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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二卷知識-3

人的使命 费希特 4636 2018-03-20
但後來你甚至延伸這個表面,把它延伸為數學上的物體,正像你剛才承認你把線延伸為面那樣。你還假定在物體表面的背後有物體的一個現實存在的內部東西。那就請你告訴我,你難道能在這個表面的背後看見、觸摸到或以任何感官知覺到某種東西嗎? ” 我:“絕對不能;這個表面背後的空間,我是不能看見的,不能觸摸透的,也是不能為我的任何感宮所知覺的。” 精靈:“你畢竟承認這樣一種內部東西是你根本不能知覺到的了。” 我:“我承認這一點;因此我更加奇怪了。” 精靈:“你所想像的表面背後的東西究竟是什麼呢?” 我:“噢,我想像的是某種類似於外表的東西,某種可以感覺的東西。” 精靈:“我們必須明確弄清這一點。——你能把你想像的那種構成物體的物質分割開嗎?”

我:“我能把它無限分割下去,當然不是用工具來分割,而是在思想中分割。沒有任何可能的部分是最小的部分,以致它似乎不能再加以分割。” 精靈:“你這樣分割下去,會達到你能設想其本身——我說其本身,是指除了你的感官所能知覺到的東西以外——不再可以知覺、看見、觸摸等等的某個部分嗎?” 我:“絕對不會。” 精靈:“物體是一般地可以看見、可以觸摸的呢,還是只有靠諸如顏色、光滑、粗糙等等特定的屬性才可以看見、可以觸摸呢?” 我:“最後一種情形。決不存在一般地可以看見或可以觸摸的東西,因為決不存在一般的視覺活動或觸覺活動。” 精靈:“這樣說來,你是把感受性,而且是把你所固有的、你所熟悉的感受性——對顏色的可見性、對光滑或粗糙的可觸性等等——推廣到整個物質裡去了;而這種物質本身無論在什麼地方,也無非是一種可以感覺的東西本身罷了。你是這樣認為,還是另有別的看法?”

我:“絕對沒有別的看法。你所說的,可以從我剛才已經看到和承認的東西中推論出來。” 精靈:“然而,你現在實際上在這個表面背後沒有感覺到任何東西嗎? 你過去也沒有在它背後感覺到任何東西嗎? ” 我:“假使我能看透這個表面,我會感覺到的。”精靈:“可見,這是你預先知道的。你說你在無限分割中決不會碰到絕對不可感覺的東西,這種分割你過去從來沒有進行過嗎?你也不會進行嗎?” 我:“我不會進行這種分割。” 精靈:“所以,你是在一種你實際具有的感覺上虛擬了另一種你不曾具有的感覺吧?” 我:“我只感覺到我置於表面上的東西;我雖然感覺不到表面背後的東西,但我還是假定那裡有和感覺的東西。——是呵,我必須承認你正確。”

精靈:“實際的感覺會有一部分同你這樣預言的感覺一致嗎?” 我:“假使我能看透物體的表面,如我所預言的那樣,我就確實會在表面背後發現某種可以感覺的東西。——是呵,我必須承認你也在這一點上正確。” 精靈:“然而,你所說的有一部分是某種超乎感覺的東西,而這種東西是根本不可能在任何實際知覺中出現的。” 我:“我說,我對物體的物質作無限分割,畢竟永遠不會碰到一個本身不可感覺的部分,因為我畢竟認為我不可能把物質分割到無限。——是呵,我必須承認你也在這一點上正確。” 精靈:“由此可見,在你的對像中除了可以感覺的東西,即除了作為屬性的東西以外,就沒有留下任何東西;你把這種可以感覺的東西推廣到連續的、無限可分的空間中,因此,你所尋找的那個物的屬性的真正承擔者也許就是這個物所佔據的空間吧?”

我:“儘管我不能安於這種說法,而在心裡覺得,除了這種可以感覺的東西和空間以外,我應當設想對像還有某種他物,但是我無法對你指出這個他物,所以我只得向你承認,直到目前為止,除了空間本身以外,我還沒有發現任何承擔者。” 精靈:“你要永遠承認你恰好現在看到的東西。目前還存在的不清楚的東西會浙漸變得清楚,不熟知的東西會漸漸變成熟知的。但空間本身是不會被知覺的;你不理解你是怎樣獲得空間這個概念,怎樣把可以感覺的東西擴展到它當中去的嗎?” 我:“是這樣。” 精靈:“你也同樣不理解你怎麼會一般地承認在你之外有可以感覺的東西吧?因為你畢竟只是知覺到在你之內的、你自己的感覺,但這種感覺並不是物的屬性,而是對你自己的感受。”

我:“是這樣。我清楚地看到,我只知覺我自己,只知覺我自己的狀態,而不是知覺對象;我也清楚地看到,我並沒有看見、觸摸到、聽到對象,倒不如說,恰恰是在應該行對象的地方,一切視覺活動、觸覺活動等等都結束了。 “但我有一種預感。感覺作為對我自己的感受,決不是延伸的東西,而是單純的東西;不同的感覺不是在空間上相互並列的,而是在時間中先後相續的。但我畢竟還是把它們擴展到了空間中。也許正是由於這種擴展,並且與這種擴展直接相關,那種本來只是感覺的東西就對我變成了一種可以感覺的東西吧?也許正是這個點產生了對於在我之外的對象的意識吧?” 精靈:“你的預感也許會應驗。但是,即使我們直接把它奉為信條,我們也總是得不到完整的理解,因為總會留下有待回答的更高問題:你究竟是怎樣才把感覺擴展到空間中去的?因此,讓我們就來立即討論這個問題,而且我們是——我有我這樣做的理由——更概括地用下列方式討論這個問題:你一般是怎樣用你的意識——這只直接是對於你自己的意識——超出你自己的?你又是怎樣給你所知覺的感覺附加上你所不曾知覺的被感知和可感知的東西的?”

我:“甜或苦、香或臭、光滑或粗糙、冷或熱,在物上都表示這樣一種味覺、嗅覺和這樣一種觸覺在我之內引起的東西。聲音的情形也是如此。這總是標誌著對我的一種關係,我絕不會想到這甜味或苦味、香味或臭味等等存在於物之內;它們是存在於我之內,而且我認為僅僅是由物引起的。雖然視覺的情形看來不一樣,例如顏色,它似乎不足純粹的感覺,而是一種中介物;但如果我仔細考慮這一情形,那紅色和其他顏色也同樣是一定的視覺在我之內引起的東西。這就使我了解到,我一般是怎樣認識在我之外的物的。 我有感受,這我絕對知道;我的這種感受必定有一個基礎,這個基礎不在我之內,因此一定在我之外。我就是這樣迅速地、無意識地作出推論的;我設定了這樣一個基礎,即對象。這個基礎一定是這樣一個基礎,根據這個基礎,恰好這個特定的感受可以得到解釋;我是以我稱之為甜味的方式有感受的,因此對像也一定屬於那類引起甜味的對象,或者說得更簡單些,對象本身是甜的。我就是這樣獲得對象的規定的。 ”

精靈:“儘管你所說的不是關於這個題目應該說出的全部真理,但可能有幾分真理。事情到底怎樣;我們到適當時候無疑會知道的,然而,因為你在其他場合全然無可爭議地依照因果律——你剛才作出論斷說,某種東西(在這裡即你的感受)一定有一個基礎,我想把這個論斷稱為因果律——給你杜撰出幾分真理,因為你如我所說的,在其他場合是無可爭議地依照因果律這麼做的,所以,仔細研究這種做法,完全弄清楚你採用這種做法時實際做些什麼,就不會是多餘的事情了。如果我們暫時假定你的解釋完全正確,假定你一般是用一種無意識的由果到因的推論方法,才承認一種物的,那麼,你意識到是你的知覺的那個東西是什麼呢?” 我:“是我以一定方式得到感受的東西。”

精靈:“可是,對你所感受的東西你並沒有意識到吧?至少沒有意識到是一種知覺吧?” 我:“絕對沒有,我早已向你承認了這一點。” 精靈:“那麼,你是藉助於因果律,在你已有的知識上設定了另一種你所沒有的知識?” 我:“你說的話怪稀奇的。” 精靈:“也許我能使你打消這種稀奇感。不過,不管我這話可能使你有什麼看法,你都要讓我把它向你說明。我說這話的作用無非是讓你在你內心中產生一種像我在我內心中產生過的想法,而不是供你當作照著去說的規範來使用。一俟你堅定而請焚地掌握了這個想法,你願意怎麼說出它,就怎麼說出它,願意用各種不同的方式表達它,就這麼表達它;你反正沒有問題,總會把它很好地表達出來的。 “那麼,你是怎樣和用什麼方式知道對於你自己的那種感受的呢?”

我:“我很難用言詞作出自己的回答。因為就我一般是理智力量而言,我的意識作為主觀的東西,作為我的規定,是與這種作為其被意識的東西的感受直接有關的,因而不可分割地聯繫在一起的;因為只有就我對於這樣一種感受有認識而言,我一般才有意識,而我對這樣一種感受有認識,正如我一般對自己有認識一樣。” 精靈:“可見你彷彿有一種感官,即意識本身,你是藉助於這種感官而知覺到自己的感受本身的吧?” 我:“是的。” 精靈:“但你就沒有你藉以知覺對象的一種感官嗎?” 我:“自從你使我確信我既沒有看見和触摸到對象,也沒有用任何外部感官知覺到對像以來,我發現自己不得不承認決沒有任何這樣的感官。” 精靈:“你要好好考慮這一點。也許人家會責備你,說你向我承認了這一點。那麼,你的一般外部感宮究竟是什麼呢?如果它既不涉及外部對象,也不是感知外部對象的感官,你怎麼能稱它是外部的呢?”

我:“我渴求真理,對於人家會責備我什麼,我並不在乎。我所以能區別綠色、甜味、紅色、光滑、苦味、香味、粗糙、提琴聲、臭味和號角聲,只是因為我確實區別了它們。我在某一方面把這些感覺中的若干感覺完全等同起來,正如我在其他方面把它們完全區別開一樣;這樣,我就感覺到綠與紅、甜與苦、光滑與粗糙等等彼此是等同的,而這種等同性我感到是視覺、味覺、觸覺等等活動。視覺、味覺等等活動,本身誠然不是實際的感覺,因為正像你前面已經指出的,我從來都不一般地看或嘗,而總是看見紅色或綠色等等,嚐到甜味或苦味等等。視覺、味覺等等不是實際感覺的更高規定,而是我把這些實際感覺分成的種類,不過這種類不是隨意的,而是以直接感覺本身為嚮導的。因此,無論在什麼地方,我決不把視覺、味覺等等看成是外部感覺,而只把它們看作是內部感覺對象的特殊規定,看作是我自己的感受的特殊規定。它們是怎麼對我成為外部感覺的,或更確切地說,我怎樣會把它們看成這樣和這麼稱呼它們,這正是現在的問題。我曾經承認我沒有知覺對象的感宮,這個說法我仍不收回。” 精靈:“不過,你在談到對象時,似乎你實際上知道它們,而且有一種認識它們的感官,是這樣嗎?” 我:“是的。” 精靈:“按照你以前的假定,你是根據你實際具有的知識這樣做的;為此,你有一種感官,而且是為了獲取這種知識。” 我:“是這樣的。” 精靈:“你的實際知識,即關於你的感受的知識,對你說來彷彿是一種不完全的知識,按照你的主張,它必須用另一種知識來補充。你想像這另一種新知識,描繪這另一種新知識,但不是把它當作你實有的知識,因為你根本沒有這種知識,而是把它當作在你的實有知識之上你還應該真正獲得的知識,假使你有獲得這種知識的感官,你或許已經獲得了這種知識。你好像是這樣說的:關於物我當然什麼也不知道,但物畢竟是存在的;只要我能發現它們,它們就會被發現。你想像另外一種實際上你所沒有的感官,把它用在物上,藉以把握物——不言而喻,永遠只是在思想中把握。嚴格他說,你沒有關於物的意識,而是只有關於物的一種(當然的和必然的,雖然不屬於你的)意識的意識(正是由你的實際意識中用因果律推論出來的)。現在你會看到,你的確是根據你的假定,在你實有的知識上添加另一種你所沒有的知識。” 我:“我得承認這一點。” 精靈:“從現在起,我們將把這第二種由別的知識得來的知識稱為間接知識,而把那第一種知識稱為直接知識。某一個學派把我們剛才在一定程度上描繪的方法叫做綜合;所謂綜合,你在這里至少不要僅僅想像為兩種業已在結合之前存在的環節的結合,而是要想像為把一種全新的、通過結合才產生的環節結合和附加到另一種原先存在的、不依賴於結合的環節上去。” “總之,一俟你發現了你自己,你就發現了第一種意識,而沒有第一種意識,你也不能發現你自己;第二種意識是你由第一種意識創造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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