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宗教哲學 無夢樓隨筆

第19章 《文史雜抄》-(161-170)

無夢樓隨筆 张中晓 1492 2018-03-20
(一六一) 經義當依朱子法,通貫經文,條陳眾論,而斷以己意。論以觀其誠見,表以觀其統靡,判當設為甲乙,以觀其剖決,策觀其通今致用。 (一六二) 易之道,當隨時變易以處中,當變而守此不變,則貞而各矣。過者,貞各也。人知理能造易,而不知易能造理;人知理能藏易,而不知易能藏理。人知性在易先,而不知易在性先。 無夢樓案悅:大易教人以艱貞,發揚戰鬥精神也,高揚心靈的道德力量也。解經者以避凶趨吉視之,誤也。又曰:解易欲還易以本來面目者,以易解身著,過於拘矣。 (一六三) 不要怪別人不義,只怪自己不行;不要在眾叛離散徒然興嘆,而要重新開拓你的事業。自己最可畏者,畏己之軟弱無能耳。辛丑十月初六日晨記。

(一六四) 昌黎之所謂發潛德之幽光者,不僅表闡為當時風尚所掩蓋所不注意者,而更重要為受屈受冤者發言也。斯正氣之所申天理之所存也。國藩論事,以為天命居七,人事居三。天命者,無可奈何之必然性(包括本身能力的條件)也。人能宏道,無如命何?可碌碌而有聲,或懷才而蒙垢,或佳惡同時同位而顯晦回別,或沉思孤詣而終古無人省錄,彼各有幸有不幸,與來者何與?士固有離世異俗,獨行其意,罵說笑侮,困侮而不悔,彼皆無眾人而有所待於後世也,其齟齲固宜,若夫智謀功名之士,窺時俯仰,以趁勢物之會,而輒不遇者,亦乃不勝數。辨足以移萬物而窮於用說之時,謀足以奪三軍而辱於右武之國,志足以為千城而困於不測之機,此又何說哉?

(一六五) 類書有益於學者少,無益於學者多。殫見洽聞之助,不在是世。蓋已經剪裁割裂,於事之始末,語之原委,必有不能通貫曉析者矣。 讀西方書,類書可備查之用者大。讀中國書,則可迳讀《六經》、《爾雅》、《說文》、《史漢》.以此為基本書,然後博覽群書,其不解者解矣,類書徒便其耳目煩勞,思慮龐雜耳。 若夫以此明理,以此處事,則讀熟基本書,打好基礎,則所得者益處不可以數計。捨此以求類書,則欲速不達也。 (一六六) 《淮南·呈覽》,未嘗以集眾為諱,材料之編纂,不如後人掩人之長以為己有也,《史記·班固》,未嘗以割襲為非,材料之採用,不序如後人之以盜竊陳篇以為己有者也。著書極戒卷秩浩繁而言之無物,或鹵莽滅裂而支離其說。後者,狂妄之杜林也。

(一六七) 古之聖賢,求易於人事,故多憂患戒懼之詞;後之儒者,求易於空虛,故多高深奧妙之論,放棄現實經驗之基礎,飛揚於純粹理性之領域,藐視實踐之勤苦,欲以軼出文王孔子之外,自謂得千聖不傳之秘,由是自處自高,自信自深,謂己之必無過,且患人之言其過,辯論滋多,義理益昧。此奚如康德之批判獨斷主義者也。 事實既泯,辯無其準,牆屋放言,小智大黠,相煽以自高,故作空論以掩實際。以無恥之心,出無理之言。 (一六八) 夫學者研理於經,可以正天下之是非;徵事於史,可以明古今之成敗。諸子百家,雖其間依草附木,不能兔門戶之私,然其名專極端,正可與經史旁參,雖其中真偽相雜,醇疵互見,然凡能自名一家者,必有一節之足以自立,即其不合於聖人者,存之亦可為鑑戒,雖有絲麻,無棄管剻,狂夫之言,聖人擇焉,在博收而慎取之爾。

(一六九) 陸世儀雲,讀史當以綱目為主,參之資治通監以觀其得失,益之紀事本本經求其淹貫,廣之二十一史以博其記覽。二十一史列傳甚冗亂,其諸志卻不可不讀,蓋一代之禮樂刑政焉,未可忽也。 (一七0) 認理粗疏,而沒有達到"惟精",則眾論淆之而必疑,守理不定,而沒有達到"惟一",則利害臨之而必變。 理以心得為精,心得以思為本,而思之途,則多怪也。有時而豁然,有時而茫然,有時而明者復暗,有時而暗者復明,有時而越思越疑,有時而越讀越真。再進而加評也始有所司理之意旨,而猶不敢自博也,質之當世,證之異書,又徒而辨之,庶幾近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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