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宗教哲學 靜心:狂喜的藝術

第5章 第五章深深地進入已知

靜心:狂喜的藝術 奥修 9091 2018-03-20
我不相信固定的方法。我使用一些方法只是要把你推進一個非常混亂的意識,因為按照你現在的樣子,要對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亂你的整個模式。你已經變得很固定、很僵硬;你必須變得越來越像液體,越來越流動。除非你變得像河流一樣流動,否則你就永遠不會知道那神性——因為它不是一樣東西,它是一個事件。你無法尋求那神性,它無法被被尋求到,因為你只能尋求到你已知的東西。尋求就是要想得到,而你無法尋求未知的東西。你根本不知道它是什麼,那麼怎麼尋求它?只有在你嚐到過、認識了,哪怕只是瞥見一眼以後,才會有尋求的迫切。所以那神性是無法被尋求的。但是,當我說那神性是無法被尋求時,並意味著它就不能被發現。它無法被尋求,但它卻能被發現。

你越是尋求它,發現它的可能性就越小。你尋求,你就根本不會發現,因為那個尋求本身,就變成了障礙。所以,不要尋求你不知道的東西,相反,要深入對你來說是已經知道的東西。不要渴求未知,要深入那已知。當你深入那已知時,你就會偶然地發現那些通向未知的門,因為已知才真正是通往未知的門。所以,深入下去。 舉例來說:你無法尋求那神性,但是如果你曾經愛過,那麼你知道愛。所以深入到愛中去。當你深入到愛之中時,在某個地方,愛和被愛都不存在了,而那神性就出現了。 所以,與其尋求那神性,還不如去進入那對你是真切的、已知的、靠近的東西中去。不要捨近求遠,要從靠近的開始。我們是那麼急於走遠,以至於我們從不走第一步,那一步是可以從近處走起的。我們是先要求那最後的一步,但是你無法一開始就走那最後一步。首先必須是走第一步,第一步就是此時此地,但是我們關心的卻是彼時彼地。

尋求意味著是在時間中尋求,尋找是一個延期、一個大大的延期,因為尋求總是在未來中,它從不可能在現在。你怎麼能在此時此地尋求呢?沒有空間。你可以存在於此時此刻,但你無法尋求。所以,正是那個尋求的頭腦本身,產生了時間,因為時間是需要的,只有那樣,你才能尋求。 那就是為什麼那些尋求莫克夏①、自由、絕對自由的人必須製造出轉世(transmigration)的觀念。需要更多的時間,一生一世是不夠的,需要很多世。只有那樣,在這無盡的時間裡、在時間產生的空間裡,你才能夠活動。如果你要想找到絕對,一時片刻是不夠的;當然一生一世也是不夠的。 ①莫克夏(moksa):解脫。 ——譯註 時間其實是欲求(desiring)的副產品。你越是欲求,你就越需要時間。有兩種方法可以處理它。一種是設想死後有生,一世又一世,時間根本不會結束。這是一種方法,是東方人的方法,為欲求創造更多的空間。另一種是西方人的方法:加強時間觀念,在給定的時間做更多的事情。人只有一世,沒有來世,今生就是全部,所以你得做好多好多事情,你必須把這麼多的慾望納入到給定的時間裡。這就是為什麼西方人的時間意識那麼強。時間意識真是西方人頭腦的最普遍的方面之一。

但是無論東方、西方,只要你有慾望,你就創造了時間。時間是空間的第四維,它是一種空間。沒有時間,你的慾望無法行動,所以,任何的慾望,都必會創造出時間和未來,而這樣,你就能延遲當下的這個片刻。當下實際上不是時間,而是存在。 所以,最好還是去深入到對你來說是已知的事物中去,深入到你視若生命的東西中去。深深地進入它,不管它可能會是什麼,深入進去。不要浮在面上,要下到它的最深的底層去。而你一旦開始往深處走去,深深掉進去,你就會來到一個不同的層面。這不是進入到未來中,這是深入到當下(prec sent),深入此時此刻。 舉例說來,你在聽我說。你可以只是表面上在聽,那時候,只是在用耳朵。這是聽的第一層。你可以說:"我當然在聽。"但是只是耳朵在聽,只有身體的機構在聽,你的頭腦可能在別的什麼地方。但是如果你能深入進去,你就能非常專注地聽,頭腦也會參與進去,那麼你就能更深入到這一片刻中去。但是,即使你的頭腦也參與了,你的存在(being)仍可能沒有投入。如果你在考慮我說的話,那麼頭腦是參與了,但是還有更深的深度,你的存在可能根本不在這裡,還可能有無意識的潛流,因為有這些潛流,所以你就不可能在這裡。你可以進得更深一些,那意味著,你可以以整個身心投入進去。那時你只是空的,想都不去想它。你的機體在這裡,你的頭腦在這裡,你的存在在這裡,全部集中一點,這樣你就深入進去了。

所以不管此刻你在幹什麼,深入進去。你越是深入,你就越會接近那未知的。那未知的不是那已知的對立面,它是藏在那已知中的東西,那已知的僅僅是一層帷幕。 不要走到未來中去,不要去尋求。只要在這裡,存在。在尋求中,你會把自己散出去的;但在存在中,你是強烈的,而那種強度,那種在這個片刻中的完全的強度會把你帶向某種結晶(crystallization)。在那完全的、強烈的片刻中,你存在著。那種存在、那種存在的發生會變成一扇門。你沒有尋求卻已經找到了它,你甚至不用尋求就能夠得到它。 所以我說:不要去尋求它,會找到的。 我採用的各種手段和方法都不過是為了使你在此時此地變得更加強烈,為了幫助你忘記過去和未來。身體和頭腦的任何運動都可以用作一塊跳板:那個重點是你要跳進此時此地。

甚至跳舞也可以被利用,但在那時候只有舞蹈(dancing),沒有舞蹈者。舞蹈者一進入,舞蹈就被破壞了。尋求者一進入,時間定位就進來了。這下,運動就被分裂了,舞蹈變成了一件表面的事,而你已經遠遠地走開了。 當你跳舞,那麼變成為舞蹈,不要成為舞蹈者。當你只是在運動,當那兒沒有分裂,那個片刻就來到了。這個不分裂的意識就是靜心。 你可以利用任何東西。如果你在吃東西,那麼吃也可以成為一個靜心——如果那兒沒有吃的人。如果你在走路,那麼走路也可以成為一個靜心——如果那兒沒有走的人。如果你在戀愛,那麼戀愛也可以成為一個很深的靜心——如果那兒沒有愛的人。有愛人的愛是有毒的,但是沒有愛人的愛會變成神性,而某個未知的東西會突然展現出來。

我們被分裂了,然後我們行動。行動者在那兒,這就是問題。為什麼會有行動者存在?他存在,雖因為有欲求、有期望、有往事的回憶、有未來的憧憬。行動者存在著,他是整個過去的積累,也是整個設想中的未來。行動者只是錯過了一件事:這個片刻,當下。而在這個片刻中,一切都存在著,過去的一切和未來的一切。就是這個片刻被浪費掉了,而這個片刻都是生命。其他一切不過是過去的行動或者未來的夢想——它什麼都不是,只是夢。 你有一個十分巨大、十分了不起的積累,但那是死的。行動者便是你身上的死點。它有著過去的許多裝飾和未來的許多憧憬,它看上去富麗堂皇,但它是死的。而當下,這個片刻只是一個裸露的原子一般小的東西,十分貧窮,這裡的貧窮是指它沒有過去的積累和未來的設想。它只是赤條條光禿禿的存在性片刻。它看上去是貧窮的,但它是唯一可能的生命。它是活生生的!而變得活生生而貧窮是唯一的富有,而死氣沉沉而又富裕就是唯一的貧窮。那就是為什麼總會發生這樣的事:一個像佛陀或者基督那樣貧窮的乞討者成了可能有的最富有的,而一個密達斯①倒是世上出現的最貧窮的人。

靜心時,只有自然出現的事才有幫助,偽造的方法是沒有用的。所以人們一直堅持要有活著的導師,書注定是騙人的,它們無法改變你,它們無法同你發生接觸,它們無法打動你。教條不可能是活的,教條注定是死的,所以東方人一直堅持要有導師、要有師父。這個堅持的目的是:只有師父才能是流動的,他能改變任何東西。有了他,甚至方法都可以變成沒有方法,而當有了經書、傳統,甚至沒有方法也會變成方法。因為某個東西一旦寫了下來,它就成了死的。 整個東西被說出來了,它就成了死的。需要師父,是為了不斷地弄亂他自己過去的主張,使哪兒也不能出現"固定不變"。必須有現象的流動性,只有這樣,才會有自然的發生。 在我看來,一群在進行靜心的人是一群在當下這個片刻中做著某件事情的人,而不是在尋求什麼的人。而眼下所做的可能是微不足道的事情。一個旁觀者、局外人可能不知道他在做什麼,他甚至認為這些靜心者是發瘋了。他們可能在跳,在叫,在哭,在笑,他們什麼事情可能做出來。他們可能只是靜靜地坐著,也可能發出瘋狂的噪音,但是不論他們做什麼,他們都只是在做,而沒有做的人。事實上,他們只是聽任它發生,而不是在做它,他們只是在向它開放。

在開始時這是困難的。你不願意任何事情撇開你而發生,因為你要當主人。沒有你作主和控制,什麼也不應該發生。所以在開始時這是困難的。但是,慢慢地,隨著你的想控制的頭腦的死去,你會越來越感到自由,一旦你放棄了控制,清新就會來臨,你也就越能歡笑。於是,在某個特定的點上,你會開始感到頭腦是你身上的破壞性的東西,那個主人——佔有者、控制者是你的束縛。 ①密達斯(Medas):希臘神話中求得點金術的弗利吉亞國王。 ——譯註 你不可能通過觀察別人而覺知這一點,但是可以漸漸地感受到它。然後,在一個突然的爆炸中,"你"不存在了:行動者消失了,只剩下行動。隨之而來的是自由,隨之而來的是覺知,隨之而來來的是你徹底覺醒了。或者說,現在你只是覺知。

這就是我所說的靜心,不是尋求,不尋求某個東西,而只是深深地進入內在,進入當下。為此,任何東西都可以使用,無論什麼都一樣好。如果你明白這一點,那麼任何東西都可以用作一個靜心的對象,或者用作靜心。那就是為什麼我告訴你要做動態靜心,並且要你活在深深的寧靜中、活在發生之中。 在哈達瑜珈①中有一種練習,一個人先使體內的每一塊肌肉緊張起來,然後解除緊張而變得放鬆。這是否與動態靜心中所發生的情形相仿? ①哈達瑜珈(Hathayoga):印度哲為派別。強調通過控制身體達到精神完美。 ——編註 放鬆基本上是存在性的(existential)。在存在的意義上,如果你對人生的態度是緊張的,那麼你就不可能放鬆。那樣,即使你試著放鬆,那也是不可能的。事實上,去試著放鬆是荒謬的。努力與放鬆是敵對的。你不可能放鬆,你只能被放鬆。

你的在場,就是與放鬆敵對的。放鬆意味著你是不在場,而且不用你努力就可以不在場。任何一種努力都只會加強你的在場,它必然是強化它的。不論你所做的是什麼,都是你的行動,你會通過它而被強化的,你會通過它更加濃縮,你會更加結晶起來。 就這層意義來說,你不可能放鬆。只有當你不在時,放鬆才會來到你身上。你的所做會成為你的自我的一部分,你的那個努力就是你自己的延續。 當你沒有了,你在這個片刻中是放鬆的。你的那個存在就是緊張;沒有緊張,你無法存在——你就是緊張。 緊張是從欲求那沒有的東西開始的,在過去和未來之間就是一個緊張。你像是兩樣東西之間的橋樑,每當這兩樣東西一連接,緊張就有了。人是一座橋樑,一座慾望的橋樑;但它是一座彩虹般的橋,不是一座鋼鐵的橋;它能夠蒸發掉。 當我說放鬆是存在性的,我是指:了解緊張,不要對它做任何事情,只是了解它。 你能了解緊張,但你無法了解放鬆;了解放鬆是不可能的。你只能了解緊張,因此你要了解它是怎麼回事,是從哪裡來的,怎樣存在的,依靠什麼而存在的。要徹底了解緊張。一旦你徹底了解了它,沒有緊張的瞬間也就產生了。於是,不僅身體得到了放鬆,整個存在也都得到了放鬆。 放鬆身體其實並不太難,但是隨著文明的進步它變得更困難了,因為和身體的聯繫喪失了。我們並不存在於身體,我們的存在(existence)已經基本上變成頭腦的和心理的了。 你甚至不用你的身體來愛,你用你的頭腦來愛;身體像一塊死沉的東西一樣跟隨著你,碰觸一個人時,你碰觸的不是身體,那個敏感已經沒有了。頭腦在碰觸,但是因為頭腦不能真正相碰,所以儘管有兩個身體在接觸,但沒有交流。身體是死的,所以你們可以擁抱,但它只是兩個屍體在擁抱。它們靠近,但並不真正親近。只有當你存在於身體中、當你在身體裡面,親近感才會存在。 我們都在我們的身體外面,正像幽靈,兜來繞去,從不進去。人越是變得文明,他就越少與自己的身體有聯結,聯結失去了,那就是為什麼身體是緊張的。 身體有它自己的自動的放鬆機制。身體疲乏了,它就躺在床上,但由於你並不在那裡,所以身體無法放鬆。你必須在身體裡面,否則,自動的機制就會變得失效。沒有你在場,它不能運作。它需要你,它不可能自己單獨去睡覺。睡眠失去了,放鬆失去了。因為同身體的接觸失去了。 你不在自己的身體裡面,所以你的身體就無法勝任地運作,身體無法用自己的智慧運作。身體有千百年來得自遺傳的天生的智慧,但是因為你不在它裡面,就有了緊張。不然的話,生理體基本上是自動的,它能自動地運作。只要你在哪裡,只需要有你在場,它就開始工作。 我們的頭腦也充滿了緊張。其實不必如此;因為你一直在製造紛亂,所以頭腦就緊張了。比如說,一個人想著性,他是在製造紛亂,因為性是不需要去想的某種東西。頭腦中心不是為想像性而設的。性有它自己的中心,而你卻讓頭腦去做性中心的事。甚至有相愛時,你也會想到它而不是感覺到它,那個感覺中心不在工作。 人越是文明,智力(intellect)中心的負擔就越重;其他中心就不在工作了,不在運作了。這也造成了一個緊張,因為一個本應該工作並有特定的工作能量可以使用的中心被擱置在一邊無事可做,於是它又造成了自身的緊張,它自己的未被利用的能量使它變得不勝負擔。 頭腦中心有著過多的工作負擔。它被用去感覺,而這是它無法做的。頭腦無法感覺,它只能思想。思想的範疇與感覺的範疇是很不同的,不僅不同,而且截然相反。心的邏輯不是頭腦的邏輯。 愛有它自己的思維方式(way of thinking),但它不是一套心理方式(a mentalway),所以頭腦不得不承擔起那本不該是它去做的事情。它變得超負荷,因而就有了緊張。情況有點類似於這樣:父親在做孩子的工作,而孩子有做父親的工作。這就是心理的存在(mental existence)所產生的一種混亂。如果每個中心各司其事,那麼就有了放鬆。 頭腦不是唯一的中心。因為我們把它當作唯一的中心,所以我們破壞了整個寧靜、整個放鬆的態度,破壞了人類與宇宙的整個諧調。頭腦必須工作,它有它的功能,但它是很有限的,它的負擔過重。你受的整個教育只涉及到一個中心。你接受教育時,好像你只有一個中心:頭腦,數學的頭腦、理性的頭腦。 生命不僅僅是理性的,相反,生命的大部分是非理性的。理性像是非理性的這片浩瀚、黑暗、神秘海洋中的一座小小的點亮的小島。這座島的根子扎在神秘的海洋——神秘的汪洋大海之中。 點亮的部分只是一個部分,它不是整體,也不能被視為整體,不然就會引起緊張。神秘會起來報復,非理性會起來報復。 你可以在西方看到這些後果。西方超負荷地使用了一個中心——理性的中心,而現在,非理性起來報復了。報復來了,它使整個秩序陷於混亂——無政府的、沒有約束的、反叛的、不合邏輯的東西正在迸發。它可能出現在音樂、繪畫或者任何方面。非理性正在報復,現有的秩序正在被非理性所替代。 理性並不是全部。如果它被奉為全部,整個文化就會緊張起來,適用於個體的法則同樣適用於整個文化、整個社會。這些法則必須被了解。而這個了解會在你裡面引起一個變化:這個了解將成為一個變革(transformation)。 身體變得緊張,是因為你不在身體裡;頭腦變得緊張,是因為你加給它的負荷過重。但是你的靈性的存在(spiritual being)從不緊張。我把你分成身體、心腦和靈性,只是作為一種方法。你並沒有被分割,實際上,這些分界並不存在;但是為了幫助你明白一些事情,這樣分一分是有用的。 靈性的領域是從不緊張的,但是你不與它接觸。一個連自己的身體也不接觸的人,不可能接觸靈性,因為靈性是一個更深的領域。如果你連外面的邊界都不接觸,你就無法接觸到裡面的中心。 第三個領域即靈性的領域是放鬆的,甚至在此時此刻它也是放鬆的。事實上,更確切的說法是:靈性的領域就是放鬆的領域。那裡沒有緊張,因為在第三領域裡不可能存在導致緊張的原因。沒有第二領域,你就無法存在。你可以忘了它,但你不可能沒有它,因為你就是它;它就是你的存在,它是純淨的存在。 你不覺知到你的靈性,因為你的身體和頭腦中有著那麼多的緊張。如果你在生理和心理兩方面都不緊張,你會自然而然地了解到靈性的喜樂和靈性的放鬆。它會降臨於你,它一直在等待你。但是你的注意力全部被身體和心理的東西吸引住,以至於沒有餘力去注意靈性了。只有在身體和頭腦都不緊張的情況下,你才能去探究靈性,你才能知道靈性的極樂。靈性是從不緊張的,它不可能緊張。不存在靈性的緊張,只有身體的緊張,心理的緊張。 身體的緊張是那些以宗教的名義鼓吹反對身體的態度的人製造的。在西方,基督教特別敵視身體。在你和你的身體之間被製造出了一條鴻溝,一個虛假分裂,這樣,你的整個態度變成了緊張的製造者。你無法放鬆地吃,你無法放鬆地睡,每一個身體的動作都成了一種緊張。身體是敵人,但沒有它你就無法生存。你必須繼續有它,你必須與敵人一起生活,所以,緊張始終不斷,你從來不能放鬆。 身體不是你的敵人,也絲毫沒有對你不友善,甚至也沒有對你漠不關心。有你的身體存在本身就是喜樂。而一旦你把它當作一個禮物,一個神聖的禮物來接受,你就會回歸到身體中來。你會愛它、你會感覺到它——對身體的那個感覺的方式是微妙的。 假如你沒有感覺過你自己的身體,你就無法感覺另一個人的身體。假如你不愛你自己的身體,你就無法愛另一個人的身體。這是不可能的。如果你不關心自己的身體,你也就無法關心別人的身體,也沒有人在關心!你可以說你關心,但是我敢說沒有人在關心。即使你貌似在關心,其實你也並不在關心。你的關心只是出於其他原因——為了別人的看法,為了別人眼色。你從來不為自己而關心身體。你不愛自己的身體。如果你不愛它,你就無法在它裡面。 愛你的身體,那麼你就會感覺到從未有過的放鬆。愛就是放鬆。有愛時就有放鬆:如果你愛一個人,如果在你和他或她之間有愛,那麼,隨著愛會出現放鬆的音樂。於是就有了放鬆。 你同一個人相處而能放鬆,這就是愛的唯一的標記。如果你同某一個人相處而無法放鬆,那麼你就並不在愛中。另一個人,那個敵人一直在那兒。那就是為什麼薩特①說:"別人是地獄。"對薩將來說,地獄就在這裡,一定是這樣的。當兩個人之間沒有愛在流動,別人就是地獄。當兩個人之間有愛在流動,別人就是天堂。所以,別人是天堂還是地獄,取決於有沒有愛在兩人中間流動。 ①薩將(Jean-PaulSartre,1905~1980):法國哲學家、小說家、劇作家。法國存在主義的首創者。 ——譯註 每當你在戀愛時,一種寧靜就會來到。語言消失了,語詞變得沒有意義了。你有說不盡的話,同時卻又無法可說。那個寧靜會把你籠罩;在那個寧靜中,愛開花了。你是放鬆的。在愛之中沒有未來,也沒有過去。只有在愛死去以後才有過去。你只是記得一個死去的愛;一個活生生的愛從來不需要記住,因為它是活的,沒有空隙去記住它,沒有空間去記住它。愛就是在當下,沒有未來,也沒有過去。 如果你愛一個人,你不必要去假裝。然後,你就可以成為你所是的。你可以脫掉你的面具,放鬆自己。當你沒有愛的時候,你必須戴上一個面具,你每時每刻都很緊張,因為有那另一個人在那兒,你不得不假裝,你不得不警惕防衛。你不得不要么進攻要么防衛:這是一場搏鬥、一場交戰,你無法是放鬆的。 愛的喜樂多多少少是放鬆的音樂,你感到放鬆,你可以成為你所是的,在某種意義上說,你可以按你的樣子一絲不掛。你不用為自己煩惱,你不用假裝。你可以是開放的,脆弱的,而在那個開放之中,你是放鬆的。 如果你愛自己的身體,就會發生同樣的現象。你會變得放鬆,你關心你的身體。這沒有錯,愛自己的身體不等於是自戀。實際上,這是走向靈性的第一步。 那就是為什麼動態靜心要從身體開始。通過強有力的呼吸,頭腦擴展了,意識擴展了;整個身體變成一個顫動著的活生生的存在。現在跳躍將會容易一些。現在,你可以跳躍,思維將不再是一個太大的障礙。你又變成了一個孩子:跳躍著、顫動著、活生生的。那個制約,那個心理制約,沒有了。 你的身體不像你的頭腦那樣被制約。記住這一點:你的頭腦是受制約的,但你的身體仍然是自然的一部分。一切宗教和宗教思想家——基本上屬於思維型的都反對身體,因為有了身體,有了感官,頭腦及其製約就消失了。那就是為什麼他們都害怕性。有了性,受過制約的頭腦,就消失了;你又成大生物圈、生物界的一部分;你和它合為一體了。 頭腦總是在反對性,因為性是平常生活中唯一能起來反叛頭腦的東西。你已經控制了整個局面,只有一樣東西依然不受控制。所以頭腦十分反對性,因為性是身體和你之間的唯一留下來的聯繫。如果它被徹底地否定了,那麼你就完全屬於頭腦的了,你不再是一個血肉之軀了。 對性的恐懼基本上是對身體的恐懼,因為有了性,整個身體就變得顫動、生機勃勃、有活力。只要性一接管身體,整個頭腦就被擠在後面,它不見了。呼吸接管了它,呼吸變成強有力的、生氣勃勃的。 那就是為什麼我的靜心是從呼吸開始。隨著呼吸,你開始感覺到整個身體,身體的每個角落。身體被充滿,你和它合而為一。這樣,你就有可能跳躍了。 在性愛中的跳躍是極小的跳躍,而在靜心中的跳躍才是一個很大的跳躍。在性愛中,你"跳進"別人裡面。在那個跳之前,你需要與你的身體成為一體;而在那一跳中,你需要進一步擴展,擴展到另一人的身體。你的意識擴散到你的身體以外。在靜心中,你從自己的身體跳進宇宙的整體,你和它合而為一。 動態靜心的第二步是宣洩。你不僅必須和身體合而為一,而且必須把體內積累的緊張全部拋出來。身體必須是輕盈而沒有負擔的,這樣,運動起來才可以是精力充沛的,精力越充沛越好。這時,只有在苦行僧的跳舞、蘇非派的跳舞中才可能發生的事也可能發生了。如果你的動作是強有力的和有活力的,你就會出現失去控制的時刻,那樣的時刻是需要的。你不應該再有控制,因為你的控制是障礙,"·你"就是障礙。 你的控制機制——頭腦——是障礙。 繼續動下去。當然,不得不是"你"先開始,但是到時候,你會被接管過去的,你會感覺到控制喪失了。你已經站到了邊緣,現在,你可以跳了。現在,你又變成了一個孩子,你回歸了,一切制約都被扔掉了。你什麼也不在乎,不在乎別人怎樣想。現在,社會加給你的一切東西都被扔掉了,你已經變成了宇宙中的一顆舞蹈的粒子。 當你在動態靜心的第一階段中,扔掉一切東西以後,你才有可能進入第三階段。你的身體丟失了,你的形像打破了,因為無論你認識的是怎樣的自己,其實都不是你自己,而只是一個標籤。你聽人家說你是這樣那樣的,而你就認同了。但是隨著強有力的運動,隨著這宇宙的舞蹈。一切認同都將消失。你將第一次回復到你出生時就必須是的自己。隨著這種新生,你將成為一個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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