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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寧靜的靜心

靜心:狂喜的藝術 奥修 5901 2018-03-20
動態靜心是十分活躍、十分費力的。一個人單靠靜坐不能進入靜心嗎?你可以單靠靜坐而進入靜心,但是,那麼只是靜坐(just sitting),只是什麼也別做。如果你能只是坐著,那麼,它就會變成靜心。要完完全全地坐著,沒有運動就是你的唯一的運動。事實上,Zen(禪)這個字就是來自於zazen,即只是坐著,什麼也不做的意思。如果你能只是坐著,你的身體什麼也不做,你的頭腦什麼也不做,它就成了靜心;但這是困難的。 你在做別的事情的時候,你是很容易坐下來的,但是當你只是坐著而什麼都不做時,問題就來了。身體的每一根纖維都在裡面開始運動,每一根血管、每一塊肌肉都開始運動。你會開始感覺到一陣微妙的顫動,你會覺知到身體上許多以前從未覺知到的點。你越是試著只是靜坐,你就越會感覺到身體內部的運動。所以,要靜坐,你只能是先做點其他的事情。

你可以先只是走路,那比較容易一些。你可以只是舞蹈,那甚至更容易一些。當你做了別的比較容易的事以後,你才能夠坐下來。用佛陀那樣的姿勢坐著,實際上是最後要做的事,它從不應該在一開始的時候就做。只有當你已經開始感覺到與動完全融為一體時,你才能夠開始去感覺與不動融為一體。 所以我從不教人一開始就打坐。哪兒容易,就從哪兒開始,否則你會不必要地感覺到許多東西——無中生有的東西。 如果你從打坐開始,你會感到內部有很多干擾。你越想只是坐著,你就越會感覺到干擾。你只會覺知到自己的神經錯亂的頭腦而沒有別的什麼。這會產生沮喪,你會感到失望。你不會覺得非常幸福,相反,你會開始認為你自己瘋了。有時候你真的可能會變成瘋子。

如果你真心誠意地努力"只是坐著",你可能真的會發瘋。發瘋的事並不那麼多見,只是因為人們並不真心誠意地在做。用一種打坐的姿勢會讓你開始覺得自己內部有那麼多瘋狂,以至於你真心誠意地繼續坐下去,你可能真的會發瘋。這種事以前發生過許多次,所以我從不建議任何足以導致沮喪、失望、悲傷的事,不建議任何會讓你太多地覺知到自己瘋狂的事情。你或許還沒有心理準備,來覺知自己裡面的瘋狂。有些東西必須讓你慢慢地認識。知識並非總是好的,知識必須隨著你的呼吸能力的增長而慢慢裂開。 我從你的神經錯亂開始,而不是從一個坐著的姿勢開始。我容許你的神經錯亂。如果你瘋狂地跳舞,那個相反的就會在你的內部發生。用瘋狂地跳舞,你會開始覺知到自己內在有一個寧靜的點。而用靜坐,你會開始覺知到瘋狂。那對立面永遠是那個覺知的點。你瘋狂地混亂地跳舞,一面叫喊,一面混亂地呼吸,我聽任你的發瘋。接著,你開始覺知一個微妙的點,在你內在深處的一個點,它是寧靜而不動的,它同外圍的瘋狂截然相反。你會覺得非常幸福,在你的心中有著一個內在的寧靜。如果你只是坐著,那麼內在的狀態就是瘋狂的狀態。你在外表上是寧靜的,但是你的內在是瘋狂的。

如果你以某種活躍的、積極的、活生生的、運動的事情開始,那會好一些,然後你會開始感覺到一個內在的寧靜在增長。它越是增長,你就越有可能採用一個坐的或臥的姿勢,寧靜的靜心也就越有可能。但到那時候,情況會不一樣,完全不一樣。 以活動、行動開始的靜心技巧對你還有其他幫助。它成了個宣洩。你只是坐著,你會覺得挫折;你的頭腦想要動,而你卻只是坐著。每一塊肌肉、每一根神經在扭動,你在把對你來說是不自然的東西強加在你自己身上,這樣你就把自己分裂成兩半,一半是強加者,一半是被強加者。其實,被強加和受壓抑的那部分倒是比較真實的你,它比施壓者佔據了你更大部分的頭腦,而大的部分必然會贏。 你正在壓制的東西其實應該被扔掉而不是被壓抑。它因你不斷壓製而在你內部積聚。整個教養、文明、教育都是壓制性的。你壓制了許多東西,換一種教育,換一種更有意識的教育和更覺知的父母,這些東西是很容易扔掉的。假如對頭腦的內在機制有更好的覺知,那麼文化就會允許你扔掉許多東西。

舉例來說,當一個小孩子生氣時,我們對他說:"不要生氣。"於是他就開始壓抑怒氣。久而久之,原來只是霎那間的事,現在變成了永久性的。他不再表現出生氣,但是他依然在生氣。我們把僅僅是瞬間的事情積聚成大量的憤怒;沒有人能夠一直生氣,除非他的憤怒已經是壓抑的。生氣是瞬間的事情,來了就去了:只要發出來,那麼你就不再生氣了。所以與我在一起,我會允許孩子很真實地生氣。要生氣,但是要深入其中,不要壓抑它。 當然那會有問題。如果我們說"要生氣",那麼,你總得有個生氣的對象。但是,一個小孩子可以塑造。你可以給他一個枕頭,對他說:"跟這個枕頭生氣,粗暴地對付它。"從一開始,一個小孩子就可以被另一種方法帶大,你可以把憤怒引開。給他某一樣東西,讓他扔這個東西,一直扔到怒氣消盡。不出幾分鐘或者幾秒鐘,他就會發洩完他的怒氣,怒氣就不會再積累了。

你積累了憤怒、性慾、暴力、貪婪,每一樣東西!現在這種積累就是你裡面的瘋狂。它存在著,在你裡面。如果你從任何壓抑的靜心開始,例如只是坐著,那麼你是在壓抑這一切,你是在不允許它們釋放。所以我從一個宣洩開始。首先,讓這些壓抑被拋到九霄雲外。你能把憤怒拋到雲霄之外,你就變得成熟了。 如果我不能獨自一個人而愛,如果我必須有一個我愛的人才能愛,那麼,我真的還很不成熟,甚至在愛的時候我還是在依賴某個人,必須有某個人在那兒,我才能夠愛。那樣的愛只能是一件膚淺的事情,它不是我的本性。如果我獨自呆在房間裡,我根本就沒有愛,這樣的愛的品質不會深入,它不會變成我的存在的一部分。 你的依賴性變得越少,你就變得越成熟。如果你能夠獨自生氣,你就比較成熟了;你不需要任何對象而能生氣。所以,我把宣洩作為開始的必要條件。你必須把一切拋到雲霄之外,拋到廣闊的天空中,不要意識到任何對象。

要在沒有會引起你生氣的對像在場時生氣,要無緣無故地哭泣。只是哭,不需要任何可哭的事情。這樣,你就能把積壓的一切拋棄掉——你就可以扔掉它。一旦你懂得這種方式,你就會卸下整個過去的重負。 不用多少時間,你就可以卸下整個一生,甚至幾輩子的重擔。如果你準備好拋棄一切,如果你能容許你的瘋狂發出來,不用多久,就會有一場深入的情況。這下你乾淨了:清新天真,你就重新成了一個小孩子。現在在你的天真之中,你可以坐著靜心了,只是坐著,或者躺著,或者怎樣都行,因為你裡面已經沒有瘋子在干擾你的靜坐了。 第一件事必須是清洗——一個傾瀉,不然,練習呼吸也好,只是坐著也好,練習阿薩那①瑜伽姿勢也好,你都只是在壓制某種東西。會發生一件怪事:當你容許一切拋出來後,靜心正好會發生,阿薩那正好會發生,它將是自發的。

①阿薩那(asanas):在印度的瑜伽派哲學中,指身體所採取的一種不動的姿勢,其目的在於使精神擺脫對身體功能的注意。 ——編註 你可能對瑜伽阿薩那一無所知,但是你會開始做出來。現在,這些姿勢你做得十分正宗、真實,它們在你的身體裡面產生很大變化,因為現在是身體自己在做這些姿勢,你並沒有在強迫它們。例如,當某個人把許多東西拋乾淨後,他可能會試著倒立。他可能從沒學過做休沙善(shirshasan)倒立,但是現在他的整個身體在試著做它。現在,這是一件十分內在的事情,它出自於身體內在的智慧,而不是出自於他的頭腦的理智、思維的信息。如果他的身體強烈地主張"去,用頭倒立!"而他允許它,那麼,他會因此而覺得精神非常清新,變了一個樣。

你可以做任何姿勢,但是,必須是出自這些姿勢的自發,我才容許。有人可以坐下,以悉達桑(siddhasan)或任何姿勢處在寧靜之中。但是這個悉達桑是某種非常不同的東西,那個品質是不同的。有人是在嘗試著坐著寧靜。但是,這是一個發生,沒有壓抑,沒有努力,它只是你的身體自己的那種感受。你的整個存在覺得要坐。在這樣的靜坐中,沒有分裂的頭腦,沒有壓抑。這樣的靜坐是一個花開(flowering)。 你一定看見過佛陀坐在一朵花上的雕像,坐在一朵蓮花上。蓮花只是像徵性的,它像徵佛陀的內在正在發生的東西。當"只是坐著"是從內在發生的時候,你就會覺得像一朵花一樣的開放。沒有外加的壓抑。相反,有一個成長、一個從內在而來的開放,某種內在的東西盛開如花。你可以模彷彿陀的姿勢,但是你無法模仿那朵花。你可以完全像佛陀那樣坐著,甚至比佛陀更加像佛陀,但是內在的花開將不會有,它是不可能被模仿的。

你可以玩把戲,你可以利用呼吸節奏強迫你變得安靜、約束你的頭腦。呼吸可以被非常壓制性地使用,因為隨著每一種呼吸節奏,頭腦裡就會產生一種特定的情緒。倒不是說別的情緒消失了,它們只是躲藏起來了。 你可以把任何東西強迫到自己身上。如果你要生氣,只要按照會引起生氣時的節奏呼吸。演員就是這樣做的,當他們表演生氣時,他們就改變他們的呼吸節奏,呼吸的節奏必須變得與生氣時一樣。通過加快節奏,他們就會開始感到生氣,頭腦中的生氣的那一部分就浮上來了。 所以,呼吸的節奏可以用來壓抑頭腦,用來壓抑頭腦裡的任何東西。但是,這樣不好,這不是一個花開。另一種方式更好些:當頭腦先改變,然後作為一個結果,呼吸也改變了。改變要先從頭腦開始。

所以,我把呼吸節奏用作一個信號。一個能對自己感到悠閒自在的人永遠保持同一種呼吸節奏,它從不因頭腦而改變,它只能隨身體而改變。如果你奔跑,呼吸就會改變,但是它從不因頭腦而改變。 所以,垣屈拉用了許許多多呼吸節奏作為秘訣。它們甚至把性交作為一種靜心,但是只有在性交過程中,你的呼吸節奏保持不變的,他們才允許它,否則就不可以。如果頭腦參與進去,那麼呼吸節奏就不可能仍然是相同的,而如果呼吸節奏仍然是相同的,那麼頭腦就完全無法參與進去。如果有性交這麼一種深入的生理活動中,頭腦能不牽連進去,那麼沒有什麼東西能使它牽連進去了。 可是你可以強制它。你可以坐著,把某一種節奏強加在你的身上,你可以製造一種虛妄的像佛陀那樣的姿勢,但是你只是死的。你會變得遲鈍、愚蠢。這發生在許多和尚、許多薩圖①身上,他們都變得愚蠢了。他們的眼睛沒有智慧的光芒,他們的臉只是像白痴,沒有內在的光明,沒有內在的火焰。因為他們害怕任何內在的活動,他們壓制了一切,包括智力。智力是一種活動,一種最微妙的活動,所以如果一切內在的活動被壓制了,那麼智力也會受到影響。 ①薩圖(sadhu):印度人對宗教界人士的稱呼,不僅包括不同宗教的聖人,也包括出家修煉的男女、林居隱士、魔法師和宗教傾向不同的占卜家。 ——譯註 覺知不是一件靜止的事情。覺知也是活動,一種動態的流動。所以,如果你從外部著手,如果你強迫自己坐得像一尊雕像時,你就是在扼殺許多東西。應該先關心傾瀉,清洗你的頭腦,把一切都拋出來,那樣你就會變成空——只是一個通道,讓來自超越的東西進入。然後,坐著才會有用,寧靜才會有用,但在此之前是沒有用的。 在我看來,寧靜本身不是什麼有價值的事。你可以製造出一種寧靜,但那是一個死的寧靜。寧靜必須是活生生的、動態的。如果你製造寧靜,那麼你會變得更愚蠢、更遲鈍、更死板。不過,從某種意義上說,這樣做是比較容易的,所以現在有許多人正在做它。整個文化是那樣的壓制性的,以至於壓制你自己變得更靜止一些是比較容易的。這樣,你不必要去冒任何險,你也不必要去跳。 人們來找我,說:"請你教給我們一種可以靜靜地練習的靜心技巧。"為什麼這樣害怕?每個人的里面都有著一座瘋人院,但是他們仍然在說:"請你教給我一種可以靜靜地做的技巧。"用一種靜靜的技巧,你只會變得越來越瘋狂——寧靜地瘋狂,別的什麼也沒有。 如果你只是靜坐著,閉著眼睛,每一件事都會很好;你的妻子或者丈夫會說你成了一個好人。每一個人都想要你變成死的,甚至母親也想要子女變成死的——聽話的、寧靜的。 整個社會想要你變成死的。所謂的好人其實就是死人。 所以,不要去顧慮別人怎麼想,不要去顧慮你在別人心目中的形像是怎樣的。從宣洩開始,然後某些好的東西就會在你內心開花。它將會有一種不同的品質,一種不同的美,完全不同。它將是真實的。 當寧靜降臨於你,那就不是一個假的寧靜:你並沒有去培育它,是它自己來到的,它發生在你身上。你開始感覺到它在裡面成長,就像一個母親開始感覺到胎兒在生長一樣。在你裡面有一種深深的寧靜在成長,你開始在孕育它。只有到時候,才會有脫胎換骨;否則它只是自我欺騙。人可以一世又一世地自己欺騙自己,那個能力是無限的。 靜心不是意味著無業①,沒有活動嗎? ①無業(akarman):karman是佛教名詞,意為造作,泛指一切身心活動。無業(akarman)則與之相反。 ——編註 動態靜心的第四個階段就是沒有業、沒有活動;但是前3個階段是活動的。第一、第二、第三階段是劇烈活動的階段。在第一階段時,你的生命體(vitalbody)和你的呼吸處在劇烈的運動中,處在極度的活躍中。只有通過讓你的生命體、你的靈妙體、你的呼吸活躍到極點時,你才有可能進入第二階段:那使你的生理體(physicalbody)變得極其有活動性。而在第三階段,在生理上完全變成活躍的以後,心智體(mental body)才有可能活動起來。 所以在三個體——生命體、生理體和心智體中,你製造了一個活動的高潮、一個緊張的高潮,你變得越來越緊張,你的整個存在成為一股旋風、一個旋渦。它變得越緊張,在第四階段時的放鬆就越有可能。 第四階段是全然的放鬆,這不是練習而成的放鬆,實際上,沒有人能練習放鬆。放鬆只能是作為一個副產品,作為劇烈運動的影子而來的。練習放鬆這句話本身就是一個矛盾;每一種練習都是一個緊張的練習。放鬆意味著無為,而你無法練習無為,你只能接近它,你只能到達它。只有通過劇烈的活動,在你裡面創造出一種局面,從而把你帶到"由它去"(lettinggo)。 所以第四階段是無業,你什麼也不做,現在,你只是存在著,你只是存在在其中,什麼也沒有做。如果發生什麼,那不過是自然發生的。如果發生什麼,那是自然使它發生的,它不是你做成的。就你來說,活動已經完全停止了,沒有活動。在這種無活動狀態、在這種無業的狀態中,宇宙和個人接近了。它們變得親密,它們失去了各自的身份,它們相互交疊。宇宙中有一些東西滲入了你,你的某些東西滲入了宇宙。兩者之間的界線變得流動而像液體。有時那兒沒有任何界線,而你會感覺到意識也不存在了,沒有界線,沒有結束,也沒有開始。而有時候界線又開始在你周圍變得具體起來。 這種情況來回飄忽:有時候有界線,有時候沒有。但是,愈是放鬆,界線也愈會消失。然後,一個不可預知的片刻就會來臨,一個毫無來由、毫無條件的偶然的片刻就來臨了。最終那沒有界線、也不會再有界線的片刻就來臨了。這時才開始有一個沒有邊界的人,沒有邊界的頭腦,沒有限制的意識。這就是那宇宙的,這就是那神性(thedivine),這就是那整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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