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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個早晨

白雲之道 奥修 10029 2018-03-20
1974年5月19日 你就是那個道路 鍾愛的師父,誠如你所知道的,古時候禪寺的習慣是,一個和尚要出來自立門戶之前必須先跟師父住在一起10年。 有一個禪宗的故事談到,一個和尚已經住在憎院10年,而完成了他的修行。在一個下雨天,那個和尚去參見他的師父南音,在南音向他道賀之後,他告訴那個和尚說:毫無疑問地,你將你的鞋子擺在玄關,那麼你將你的雨傘擺在你鞋子的右邊或左邊? 那個和尚遲疑了一下子,透過那個遲疑,他了解到自己並不是每一個片刻都在禪裡面。 你曾經告訴過我們,生命有一個脈動——內和外,陰和陽。我們是否必須繼續保持每一個片刻都覺知,或者我們也可以隨著生命脈動,有時候放開那個努力? 第一件必須了解的事是:覺知必須是一個片刻接著一個片刻,但是唯有當它變得不需要努力,它才能夠如此。如果你還有努力的話,你將會一再一再地失去聯繫;如果還有努力的話,你將必須休息。

努力不可能是持續的,那是不可能的,你怎麼能夠繼續保持努力?你將會疲倦,然後你就必須放鬆,每一個努力都需要放鬆。 如果覺知是透過努力而來的,那麼那個覺知就不可能是經常性的,不可能是一個持續的“流”,將會有一些片刻你必須失去覺知,將會有一些放鬆而不努力的片刻。 生命在脈動,生命一直都在移向相反的那一極,努力,然後你就必須休息,然後你再努力,然後你又必須休息,但是有一個覺知是超越生命的,它是超越的,那麼就沒有脈動,它是不努力的,它是自發性的。 發生在這個和尚、這個南音的門徒身上的情形是怎麼樣?師父問道:你的鞋子擺在哪裡?右邊或左邊?他遲疑了一下子,他了解到,在他放鞋子的那個片刻,他並沒有覺知,否則他一定知道他將鞋子放在哪裡。

他的意識還不是連續的,那表示他的意識還不是不努力的,他仍然必須去記住,必須有意識地努力,他的警覺還帶著緊張,他還沒有變成經常性的警覺,所以有時候他成功,有時候他失敗。 南音只是在問:你的覺知現在是不是已經變得很自然?你是不是已經變得不要去操縱它?你是不是已經變得不需要對它做任何事?是否不論你在做任何事的時候,那個覺知都在?或者你仍然必須做一些努力去使它存在? 如果那個努力仍然存在,那麼它還帶有緊張,帶有緊張的事情一定不自然,一個不自然的覺知並不是真正的覺知,它只是存在於表面,而不存在於你裡面,如果它存在於你裡面,那麼就不需要再作任何努力。 我要說的是:努力總是在周圍。透過努力,你無法碰觸到中心。你可以在周圍做一些事,你可以改變你的行為,你可以改變你所謂的性格,在周圍的部分,你可以用努力來變成一個好人,變成一個具有美德的人,你甚至可以變成一個聖人。

但是透過努力,你永遠無法碰觸或穿透中心,因為任何行動都無法引導你到那個中心,你已經在那裡了!不需要做任何事,你只要靜靜地,自發性地,那麼中心就會升起,它會從眾多的雲裡面升起,有一個空隙,你會突然了解到你自發性的覺知,你就是那個覺知,它並不是你所做的事,它並不是你必須做的事,你的本性就是覺知。 印度人稱呼你為“沙特奇阿南達”(satchitananda),他們使用三個字——sat,chit,ananda。 Sat意味著存在性的——那個永遠不會不存在的;Sat意味著那真實的——那個永遠不會變成不真實的;Sat意味著那永恆的——那個過去存在,現在存在,將來也會存在的。 Chit意味著覺知和意識,那是你的本性!你一直都是有意識的,你是有意識的,你將來也會是有意識的,那個意識無法從你身上被帶走,它存在於你本質的核心,而不存在於周圍,它就是你,但是你跟你自己並沒有聯繫。 Ananda意味著喜樂和狂喜,並不是說你必須去達成喜樂,它就是你,你一直都是喜樂的,你不可能不是如此,沒有那個可能性,你不可能改變它。

但是你會說這簡直是荒謬,因為我們處於痛苦之中。你之所以處於痛苦之中是因為你過分執著於周圍,你已經完全忘了中心,你已經變得過分把心神放在別人身上,過分被別人所佔據,因此整個注意力都放在別人身上,而把自己放在陰影裡,放在黑暗裡。 事實上,你就是“沙特奇阿南達”。 南音撣師是在問他的門徒:現在你是否已經警覺到你是誰?現在你是否根入你的本性?如果門徒有真正根入他的本性,那個情形將會是怎麼樣? 這個故事很難了解,問題不在於將鞋子擺在左邊或右邊,那並不是這個故事的要點,那似乎是要點,但其實不是。真正的要點是,當南音問這個,門徒遲疑了,那才是真正的要點。在那個遲疑的片刻,他並沒有覺知到他在遲疑。如果他覺知到有遲疑,他就會被接受,但是就在那個片刻,他失去了覺知。

你無法欺騙南音。如果你去看南音,而你能夠記得很清楚你把鞋子放在哪裡,那並不困難。如果南音問你,你把鞋子放在左邊或右邊?而你能立刻回答:在右邊。這樣你還是會失敗,因為那並不是要點,那隻是一種欺騙。 南音是在轉變他的注意力,為的是要看看現在他的里面變得怎麼樣,當南音問“你將鞋子擺在左邊或右邊”的那個片刻,那個門徒錯過了,就在那個片刻,他遲疑了,而他並沒有覺知到那個遲疑,他開始思考,就在那個片刻,他變得不覺知,南音洞察了他,那個問題只是要轉移他的注意力,它只不過是一種欺騙。 那個門徒失敗了,他不能夠被送去教別人,他還沒有準備好,他還沒有覺知,一個還沒有覺知的人怎麼能夠教別人?任何他要教的東西都會是虛假的。

有很多老師能夠教別人,但是他們仍然沒有覺知到他們自己,他們甚至可以是好老師,很有效率,技巧很好,但那並不是要點,那些東西並不能夠有任何幫助。 有一次我乘坐火車旅行,車廂內有一個小孩很吵,那個車廂內的所有乘客都被他打擾,他會從這個角落跑到那個角落,打破玻璃杯,或是倒在人們身上。他父親覺得非常尷尬,他有很多次都試著要去阻止那個小孩,但是他不聽。最後那個父親說:偉利,你再不聽話,我就要打你。 但那個小孩還是繼續跑來跑去,他跑到車廂的另一端說:好,你打我,但是如果你打我,我就要告訴那個查帳員說我真正是幾歲。 這個父親不可能成為一個老師:即使一個小孩都不聽他的話,一個沒有覺知到他自己的老師不能夠成為一個老師,他不能夠教別人他自己沒有達成的東西。

覺知是某種好像傳染病的東西,當師父很警覺,很覺知,你就會被他的覺知所傳染。有時候,只是坐在師父的旁邊,你就會突然變得很覺知,好像雲已經消失了,而你能夠看到敞開的天空,即使只有一個片刻……那會使你存在的本質有一個很深的改變。 即使在你的部分沒有作任何努力,只是靠近一個已經很寧靜、很覺知的師父,突然間,你也會變得很寧靜,他會碰觸到你……那麼關閉的門就打開了,就好像在黑暗的夜晚,突然間有一道閃光……你就看到了整體。 它會消失,因為你無法保持它,如果你沒有達成它,你將會失去它,但是有了這樣的經驗之後,你將永遠不會再一樣,你已經知道了某些事,某些以前不知道的事,現在這個知道將會保持是你的一部分。

有一個慾望會升起,有一個新的野心會升起,想要去達到這個,想要使這個成為永恆,因為即使只有一個片刻,它也是那麼地喜樂,它灑下了那麼多的快樂和那麼多的喜悅在你身上。 但是如果師父本身不覺知,那麼他可以教導關於覺知的事,但是他無法真正教導覺知,而教導“關於”覺知的事是沒有用的,它是語言上的,它是一個理論,你可以從他學習理論,但是你學不到那個事實。 因此,在這個門徒離開南音之前,南音必須洞察他,這是一個非常不同的現象。 在一般的教育系統裡,學生要接受考試,但總是他的記憶被考試,從來不是他本身被考試。南音不是在考門徒的記憶,他不是在問,你將你的鞋於放在哪裡,右邊或左邊?他不是在要求完美的記憶,因為他將鞋子擺在哪裡這件事現在已經成為過去,他試著在洞察門徒現在的存在狀態,他不是在檢查他的記憶,而是試著在洞察他當下這個片刻的意識。

過去不是問題,現在才是問題。 只要想像那個門徒坐在南音的面前,南音在問他問題,而那個門徒就失去覺知而進入過去,他試著去想他將鞋子擺在哪裡,他試著去想他是否能夠記得,他試著去想他有沒有錯過那個覺知,如此一來,他變成一個混亂,他的整個意識變成多雲的,他已經不再在此地,他沒有處於南音的“在”裡面,他已經進入過去,他已經進入思想,他並沒有處於靜心狀態。 那個遲疑、那個思想、那個想要去嘗試的努力,你逃不過南音的眼光,他會看穿你,他會看到所有的雲,他會看到你並沒有在此時此地。 那麼你就不能夠被允許去教別人,你就不能夠被送出去,因為你要教什麼呢?你不能夠教那個你還沒有拿到的,你可以假裝,但是那個假裝將會很危險,因為如果你假裝說你有覺知,但是事實上你沒有,那個假裝會有傳染性。虛假的師父創造出虛假的門徒,然後那個虛假會好像微波一樣,繼續擴散。

一個人可能犯的最危險的罪就是假裝覺知,即使你謀殺一個人,那個罪也沒有那麼大,因為事實上你無法真正謀殺,你只能夠摧毀身體,那個靈魂會進入另外一個身體。你只是摧毀一個遊戲,另外一個遊戲會立刻開始。 一個謀殺者並不是這麼大的一個罪人,但是如果你沒有覺知,而你假裝你有覺知;如果你不是一個師父,但是你假裝你是一個師父,那麼你所做出來的傷害是無限的,其他沒有罪惡能夠跟它相比,因為別人會接收到那個假裝,然後他們也會開始假裝,然後它就一直繼續下去,就好像你去一塊石頭到一個寧靜的湖里,然後就有微波產生,那個微波會一直繼續下去,一個微波刨造出另外一個微波,然後又推動另外一個微波,然後它就一直繼續下去,直到那個湖的邊界。 而這個意識的湖是沒有邊界的,一旦一個微波被創造出來,它就會永遠永遠繼續下去。你將不會在這裡,但是你的假裝和你的虛假將會繼續,有很多人會被它所欺騙。 一個虛假的師父是世界上最大的罪人,那就是為什麼南音不允許任何人去教別人,除非他本身已經成道,那麼那個在你裡面燃燒的光就能夠幫助別人被點亮,那個在你裡面燃燒的火就能夠使別人溫暖,那個發生在你身上的生命就能夠幫助別人走出他們的死氣沉沉。 但是要記住:唯有當警覺、覺知或意識變成不努力的,它們才能夠繼續。剛開始的時候會有努力存在,因為如果不這樣的話,你要怎麼開始?你會做一些努力,試著去注意,你會用盡各種方式試著去成為有意識的,但是那個努力會造成緊張,你越努力,你就會越緊張,將會有很小的瞥見,但是因為緊張的關係,你將會錯過那個狂喜,然而你必須經過這個努力的階段。 遲早你會覺知到一件事:每當你努力,覺知會來到你身上,但那是一個非常痛苦的覺知,如惡夢般的,它非常重,它就好像一塊石頭壓在你的頭上,它不是很喜悅的,它不是沒有重量的,它不是在跳舞的,但是當你在做這個努力的時候,偶爾你會突然覺知到,當你沒有在努力的時候,那個覺知會很輕、很喜悅、很狂喜、好像在跳舞。 但是這種情形只能夠發生在那些努力的人身上,當你在努力的時候,偶而你停止努力,這個瞥見就會發生在你身上,然後你就會覺知到,透過努力,你無法達到那最終的,只有透過不努力,它才會發生。 它發生在我周遭的很多靜心者,他們來告訴我說,當他們在早上或傍晚靜心的時候,井沒有很多事發生,但是突然間在晚上或是在下午,當他們只是坐著,就有某些事情發生,而他們什麼事都沒有做。 這種事會發生,它就好像有時候你會忘記一個人的名字,你覺得它就好像在你的嘴邊,你變得有一種內在的緊張產生,你會努力去想,但就是想不起來,你越努力,你就越想不起來,你一直覺得你知道,你明明知道你記得,它就在離你很近的地方,它就在角落那裡,但是有一些障礙,好像一塊東西擋在那裡,那個名字就是一時想不起來——它或許是一個你很要好的朋友的名字! 你拼命想,但還是沒有結果,因此你放棄了,你開始去看報紙或抽煙,或者你到花園裡去散步,或者你到花園裡去挖土,突然間,那個名字迸了出來,好像那個朋友就站在那裡,那個臉就在那裡。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當你在努力的時候,你有一種緊張,那個緊張會變成障礙,那個緊張會窄化那個通道,那個名字想要出來,那個記憶在敲門,但是那個緊張變成一種關閉,那就是為什麼你會覺得它就在嘴邊,它的確是如此!但是因為你很緊張,很擔心它,很想要把它講出來,因此你的焦慮變成一把鎖,因為當一個頭腦變得非常渴望,它就反而封閉了。 所有那些很美和很真的東西唯有在你不渴望的時候才會發生,所有那些很可愛的東西唯有在你甚至不等待它的時候才發生——不要求的時候才發生,因為這樣的話,頭腦就沒有障礙,那就是為什麼當你將它忘掉的時候,它就發生了。 努力是需要的,剛開始的時候,努力是一定要的,雖然沒有用,但它還是一定要,那個努力的沒有用會漸漸被了解。 當你有了瞥見,有了突然的瞥見,當你感覺到你沒有在努力的時候,那些瞥見灑落在你身上,就好像來自神性的禮物,那麼你就可以放棄努力,當你放棄努力,就有更多更多的禮物會來到你身上。 在東方,我們一直都相信,而且很正確地相信,成道不像是一種成就,它好像是一個恩典,它是一個禮物,神將它給你,你無法從他的手中奪取。 對一個西方的追求者來講,這個很難理解,因為在西方,在最後幾個世紀裡,整個人類的頭腦都變成在奪取東西,你從自然界奪取每一樣東西。任何科學所知道的秘密,它們並不是被給予的,而是被奪取的,你很暴力地強迫自然打開她的奧秘之門。 因為你在物質方面成功,所以你認為同樣的情況也可以發生在神性——那是沒有辦法的,那是不可能的。你無法攻擊天堂,你不能夠帶著刺刀去到那裡,你不能夠強迫神性對你打開它的心,因為每當你強迫,你就封閉了,那就是困難之所在,每當你強迫,你就封閉了,而如果你是封閉的,神性就無法顯露給你。 當你不強迫,而只是像白雲一樣地飄浮,只是在那裡閒逛。沒有作任何努力要去到達任何地方……當沒有目標,也沒有努力,當你不想達成任何事情,當你沒有努力要去達成它,當你以你現在這樣就覺得很快樂,當世界像現在這樣,你就覺得很快樂,當你按照事情本然的樣子來接受它們,你不想改變任何事,突然間,你就被帶進一個存在不同的層面,你了解到那個門一直都是開的,它們從來就不曾關閉過,它們不可能關閉!神性的奧秘一直都靠近你,它從來沒有離得很遠,它不可能離得很遠,因為你就是神性的一部分,不論你去到哪裡,那個奧秘都會跟著你走。 問題不在於找尋或追尋,問題在於保持寧靜,讓它發生。 當你追求,你就錯過了,因為一個追求者總是暴力的。當你找尋,它將不會來到你身上,因為一個找尋的頭腦太被佔據了,它沒有空,它從來不在此時此地,它總是在未來的某一個地方,什麼時候會發現,什麼時候那個探索可以完成,什麼時候那個追尋可以結束,它總是在終點的某一個地方,它不在這裡,而神性是在這裡,所以你們從來不碰頭,一個追求者從來不會到達。 那並不是說你不應該成為一個追求者,在剛開始的時候,你必須是一個追求者,沒有其他的方式,你必須去追求,你必須盡一切努力。藉著盡一切努力而變成一個瘋狂的追求者,你將會了解到,唯有當你處於一種不追求的頭腦狀態下,它才會發生。 有時在休息的時候,它會來到你身上,有時在睡覺的時候,它會降臨到你身上,有時候只是在街上走路,它就浮現了,有時候只是在早晨看日出,什麼事都不做,只是成為一個被動的覺知,只是看著太陽在上升……或是月亮在寒夜的湖面閃閃發光,或者只是一朵花打開它的花瓣,而你只是一個被動的覺知,只是在看……因為在你的部分並不需要什麼。當一朵花開,它並不需要你的幫助。 有一些愚蠢的人會試著想要去幫忙,他們將會摧毀那朵花的整個美,這樣的話,那朵花將永遠不會真正地開,即使你強迫它打開,它也將會是一朵封閉的花,那個開花並沒有發生,它是被強迫的,任何被強迫的東西從來不會開花。 太陽的升起不需要你的幫忙,有一些人認為他們的幫忙是需要的。有些人闖出很多災禍——很多災禍,因為他們認為到處都需要他們的幫忙。 在真實的生活裡,不論真實的存在在哪裡發生,它都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忙,但是很難去抗拒那個誘惑,因為當你在幫忙,你就覺得你在做些什麼,當你在做些什麼,你就創造出自我,當你什麼事都不做,自我無法存在,當你處於無為的狀態下,自我就消失了。 看著太陽在升起,看著花瓣在張開,看著月亮在湖面閃耀,什麼事都不做,突然間它就會降臨到你身上,你將會發現整個存在都充滿了神性,你的呼吸就是神性的。 用努力來達到無努力,用追求來達到不追求的狀態,用頭腦來達到沒有頭腦。 有兩種類型的人,其中一種,如果你說“努力”,他們會努力,然後他們不允許不努力;另外一種,如果你說“它唯有在不努力當中才會發生”,他們將會放棄所有的努力。這兩種人都錯了,這兩種人都走入了歧途。 這是生命的韻律:努力,好讓你也能夠不努力;努力到極點,好讓你也能夠達成沒有緊張意識的片刻;盡可能跑快一點,好讓你坐下來的時候,你能夠真正坐下來;在努力當中竭盡所能,好讓你休息的時候,你能夠真正休息。 你可以在休息的時候內在是不安靜的,你可以躺在地面上,但是那個不安還在內在繼續,所以你只是躺下來,但它並不是一個休息。你或許可以像一個佛一樣地坐著,但是內在有一個小孩在跑來跑去——頭腦一直在工作,在運作。內在你是瘋狂的,但是外在你以佛陀的姿勢坐著。你可以在外在完全靜止,完全不動,沒有活動,但是在內在,那個騷動一直在繼續,那是不會有所幫助的,要在努力當中結束那個騷動,盡你所能跑得快一點,渴盡你所有的力量! 因此我強調要做動態靜心,它是努力和不努力兩者,它是活動和不活動兩者,它是跑步和坐禪兩者。 南音洞察了他的門徒,看看他是否超越了努力?看看他是否已經達到不努力?看看意識對他來講是不是已經變得很自然,很自發性?看看他是不是已經不會混亂了?看看他是不是像晴朗的藍色天空?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就可以成為一個師父,他就可以被允許去教別人。 每當你想要去教別人,你就必須記住這一點,如果你想要對別人說些什麼,你只能說它是“關於”——關於神,關於覺知,讓別人知道你還沒有達成,你是聽來的,你聽到了很美的事情,所以你想要分享,但是你並沒有達成,那麼你就可以成為一個幫助,而不會毒化別人。 永遠都要記住:如果你不知道,你就說不知道,永遠不要假裝,甚至連負面的假裝也不可以,因為你可以保持沉默,而不說你並沒有達成,即使這樣也是不好的,因為在你的沉默當中,別人可能會覺得你知道,你要表達清楚說你不知道,但是你知道有人知道,你聽說過。 在印度有兩種經典,一種叫做“書魯提”,另外一種叫做“書姆利提”,書姆利提意味著記憶,而書魯提意味著那是被聽到的。那個被稱為書姆利提的文獻屬於那些知道他們自己的人,那是他們自己的,他們在陳述他們自己的記憶,他們在陳述他們自己的經驗;而書魯提是第二種文獻,它是來自那些很幸運的人,他們曾經親近過那些知道的人,他們聽說過。 永遠都要記住這個:如果你聽過,那麼就說它是某種你聽來的東西。它是那麼地美,即使只是聽來的,它也能夠變成你的財富,即使只是聽來的,它也能夠碰觸到你的心,而你會想要去分享,但這只是朋友間的分享,你並沒有以師父自居,它只是一個愛的舉動,它只是分享你的快樂,你並不是在分享覺知。 除非你達到了,除非你達成了,除非它變成你自己的,否則不要去引導別人,那是暴力的。當你已經達成,你的存在就會變成一個引導。 這個來到南音禪師面前的門徒一開始就走錯了,因為如果他已經準備好,南音一定會叫他,不必由他來決定:現在10年的修行已經完成了,我必須去教別人。這樣的觀念是錯的。當門徒準備好,師父一定比他先知道,因為師父對你的觀察一走比你對你自己的觀察更入微。 師父甚至會跟隨著你到你的夢中,他就好像一個影子,經常在觀照著那正在發生的,不管你是否覺知到他的觀照,你不會覺知到,因為它是一件很微妙的事。 每當一個門徒準備好,師父就會叫他來,然後告訴他:現在你可以走了!用不著門徒來說,而如果門徒決定要說,那意味著他還沒有準備好——那個自我還在。 這個門徒想要成為一個師父,每一個門徒都會這樣想,那個想法本身會變成一個障礙。 10年已經結束了,他一定一直在計算,他一定是一個非常精於算計的人,否則誰會記住?如果你不能夠忘記時間,那麼跟師父住在一起又有什麼用?其他你還有什麼好忘記的?你在急什麼? 這個門徒並沒有臣服,他只是在等待,在計算,那個算術和邏輯還在,他對事情有一個固定的態度,他知道僧院的歷史,他知道大約10年的時間,當門徒準備好,他就可以去教別人。 但是它視情形而定,並不是說每一個門徒在10年之內都會準備好,有一些門徒在10世裡面也不會準備好,而有一些門徒在10秒鐘之內就準備好。它並不是機械式的,它依那個門徒意識的品質和強度而定。有時候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只要師父看他一眼,門徒就準備好了。如果他是敞開的,如果沒有障礙,如果他是臣服的,那麼一個片刻也就夠了,甚至連一個片刻都不需要,那個事情的發生是無時間性的。 但是如果你在計算,而且在想說它什麼時候會發生?我已經等很久了,已經過了一年,然後又過了一年,然後已經過了10年,我一直在等待,但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如果你一直在內心計算,那麼你是在浪費時間。 門徒必須拋棄時間意識,時間屬於自我,時間屬於頭腦,而靜心是無時間性的。 這個門徒來到師父面前只是要說:10年的修行已經完成了,我現在應該去哪裡?我現在應該去哪裡教別人?我已經準備好了,因為10年已經過去了。從來沒有人可以以那樣的方式準備好,那就是為什麼師父必須問問題,為的只是要讓那個門徒感覺到自己的愚蠢。 禪師是很難纏的,他們很直接,很具有穿透力,他們會使你很難堪,對於一個已經等了10年的大門徒,竟然問這樣的一個問題,你將鞋子擺在哪裡?右邊或左邊,這算是什麼問題,他是什麼樣的一個師父,竟然問一個大門徒這樣的問題? 這並不是什麼玄學的問題,你無法找出更瑣碎的問題,你無法找出更凡俗的問題——問鞋子成在哪裡。他應該問關於神的問題,那個門徒一定有準備好的答案;他應該問關於天堂和地獄的問題,那個門徒一定有準備好的答案,那個門徒一定整個頭腦都塞滿了答案,那就是為什麼他浪費了10年的時間在閱讀,在學習,所有的經典他一定都非常熟悉,他已經準備好!師父可以問任何問題。 記住:如果你接近一個成道的人,他從來不問你能夠問答的問題,它並不是回答的問題。它是用整個人來反應的問題。 師父問了一個這麼沒有用的問題:你將你的鞋子擺在哪裡?門徒的整個玄學一定都被粉碎了,他一定在想:他到底是哪一種人……?我在這裡,完全準備好,所有的答案都在那裡等待著,不論你提出什麼樣的問題,我都可以回答,即使佛陀沒有回答過的問題,我也會回答,我知道所有的書和所有的經典,我已經讀過所有的東西,我已經研究過所有的經典,而且都將它們記住。 他準備得好好的,但是這個人卻在問鞋子!這個人真的是問了一個不能夠回答的問題,因為對於這樣的問題,你根本無法事先準備,它是完全不能預測的。 這個門徒感到遲疑,遲疑就是他的反應,遲疑顯示出那個門徒的一切,遲疑表示他還沒有覺知,否則不可能遲疑,你會馬上行動!如果他有警黨的話,他就應該立刻做出什麼,他就應該以一種很全然的方式來反應,但是他卻陷入了頭腦——疑惑、遲疑、混亂。 這個故事很美。當西方人一開始接觸到禪,他們無法相信這些禪師所做和所問的事——盡是在問一些荒謬的事。你問師父一個問題,他會反應,沒有一個禪師會給你答案,他會反應。 有一個追求者,一個哲學式的追求者,來到布克由禪師那裡。他問布克由,那個途徑是什麼?布克由看著附近的山,然後說:這些山很美。 這似乎很荒謬!因為他在問:那個途徑是什麼?而布克由卻說:這些山很美。 那個追求者感到很失望,就立刻離開,然後布克由笑得很美。有一個門徒說:師父,那個人一定認為你瘋了。布克由說:我們兩個人之中一定有一個是瘋的。要不然就是他瘋了……因為那個途徑是不能問的,你必須去經歷它,在經歷當中,那個途徑才能夠被發現,它並不是就準備得好好的在那裡,所以我不能夠說它在那裡,它並不像一條高速公路,已經準備好在那裡等著你,叫你來走過它。沒有一個途徑是像這樣的,否則所有的人一定老早以前就到達了。如果那個途徑是已經做好的,每一個人一定都經歷過了。 那個途徑是透過你的經歷才創造出來的,它並不是在那裡等著你,你一開始去經歷,它就被創造出來,它是來自你,就好像蜘蛛網來自蜘蛛一樣,它是透過你而來的,你將它創造出來,然後你去經歷它,你經歷了它,然後你就更創造出它,而且你要記住,那個途徑會隨著你而消失,所以別人無法去經歷那個途徑,它是不能夠借用的。 所以師父說:它是不能夠問的,只有愚蠢的人才會問這樣的問題:那個途徑是什麼?你就是那個途徑! 然後門徒問道:我了解那個,但是你為什麼要談到山?師父說,師父必須談到山,因為除非你跨過了那些山,否則你無法找到那個途徑。超越那些山就是途徑,那些山非常美,沒有人想要跨越它們。那些山很迷人,具有催眠作用,每一個人都會迷失在山里,但是那個途徑是在山的另一端。 一個師父會反應,他會擊中你真正的需要,他不會去顧慮你的問題,你的問題或許有關,或許無關,但你一直都是有關的。他會洞察你,他會打擊你,但是理智型的人總是會錯過這一類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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