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宗教哲學 和尚與哲學家

第21章 和尚的結論

經歷了許多世紀的互相無知之後,在最近二十年裡,佛教與西方思想的那些主要潮流之間的一場真正對話已經開始建立。佛教就這樣取得了它在哲學史和科學史上應有的位置。但是,儘管提醒人們佛教在它那個時代就已經提出了一種比德漠克利特的原子理論還要更完備更嚴密的原子理論是多麼有趣,問題並不是要停留在認識論的某些論點上。佛教提出了一種精神科學,一種前所未有地更為實際的並且將不斷如此的靜觀科學,因為它討論的是幸福與痛苦的最基本的機能。我們從早到晚,在我們生命的每個時刻,都在與我們的精神打交道,這個精神的最微小的改造也會對於我們的生存過程和我們對世界的感受有著巨大的影響。 如果我們將所有的異國情調放在一邊,則佛教道路的目的與所有那些巨大的精神傳統一樣,都是要幫助我們成為更好的人類存在者。科學既沒有達到這一目的的意圖,也沒有達到這個目的的手段。它首先是以澄清可見現象的本質為目的,然後是利用它們,根據自己對它們的發現而改造它們。科學因而能夠改善我們的生活條件:如果我們冷了,它使我們暖和;如果我們病了,它治愈我們。但它這樣只是使我們成為更加“舒服的”個體。從這個角度出發的理想是完全健康地活上幾百年。不論我們活三十年還是一百年,生存質量的問題依然如故。要過一種有質量的生存的惟一方法,就是給予生存以一種內在意義;而給予它一種內在意義的惟一方法,則是認識並改造我們的精神。

不應當指望佛教在西方也像它在東方那樣被實踐,尤其是在它的寺院和隱修的表像下被實踐,但佛教似乎掌握著一些有助於每個人的內在和平的必要手段。問題不是要創造一種向每個人的慾望做出的無數讓步弄得變了味的“西方佛教”,而是利用佛教的那些真理,將我們本身俱有的完善的潛能變為現實。 我必須承認我在開始時被佛教在我們這個時代、在西方激起的興趣所震驚,而當這部對話的設想被人向我們提出時,我不能肯定一個像我父親那種類型的自由思想知識分子會希望與一個佛教僧侶進行對話,儘管這個僧侶是他的兒子。我父親熱情地接受了,並選擇了尼泊爾寧靜的山區作為我們談話的範圍。有利於一場真正的對話的各種環境就這樣齊備了。 在我們的談話中,我的願望是參加和解釋,我父親的願望是理解、分析和比較。這就是為什麼哲學家特別多地向和尚提問。然而後者也必須詢問哲學家,在一個現代西方思想家看來,生存的意義是什麼,這引起了我們談話的最後一個部分。

我與我父親的感情聯繫在我的旅行過程中從未中斷,但是我們從來也沒有機會在思想方面做深入的探討。因此,閒暇地就那些啟發了我們的生存的原則進行對話,並將它們進行對比,這對於雙方都是一種快樂。然而,任何對話,無論它是多麼的明朗,都不能取代個人經驗的安靜,這是為一種對事物的內在理解所不可缺少的。其實經驗就是道路。並且,正如佛陀常說的:“每個人都應該走它。”為的是終有一天,信使本人變成他所執行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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