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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重估一切價值的嘗試權力意誌第十八節

尼采選集 尼采 6384 2018-03-20
重估一切價值的嘗試權力意志 第十八節 〈674〉 一個有機體內部產生的現象無窮無盡,我們意識到的那一部分純係手段。因為,其餘的總體會以一種過激的方式證明某些"道德"、"無私"和類似的虛構乃是欺騙。要以完全的非道德的觀點出發去研究我們的有機體,這樣做是有益的…… 從原則上說,獸性功能比一切美好的狀態和意識要高出千百倍。因為,後者一旦不成其為獸性功能的手段,就變成了多餘。整個有意義的生命,包括靈魂、心靈、善、道德的精神在內。它們到底為誰服務呢? ——服務於盡可能完美的獸性基本功能的手段(營養手段、提高手段),主要是提高生命的手段毋寧說,原因首先在於被稱之為"肉體"和"肉"的東西上面。因為,別的都是小小的附屬品。繼續編織生命的整個鏈條,這就是使命,要使這條鏈條日趨牢固有力——這就是使命。但是,請看!心靈、靈魂、道德、精神卻在密謀背離這原則的使命,彷彿它們就是目的似的! ……生命的蛻化大體是意識的特殊造假能力決定的。因為,至少生命是本能決定的,所以生命受害為時最長、後果嚴重。

按照意識快樂或不快樂的感覺來衡量生命是有價值、還是無價值。你還能想出比這更出色的對虛榮心的濫用嗎?這的確只是一種手段:——同理,舒適感和非舒適感也只不過是手段! 那麼,價值依照什麼標準來衡量自身呢?僅僅依照提高了的和組織好了的權力的份額多少。 〈694〉 各按一個力尋到的對抗力(力的目的是要製服對抗力)的情形,由此引起的失敗和厄運的標準也必然提高。因為,只要一個力失去了對抗力,任何行動都必然成為痛苦的一部分。痛苦只起刺激生命的作用,並且使權力意志得到強化! 〈696〉 意志的滿足不是快樂的原因(我要特別批判這種極端膚淺的理論,——因為它用心理學的方式胡亂編造後來的事情——);而是意志要向前進,並且始終主宰阻礙其前進的障礙。快樂感就是意志的不滿,就是意志倘若遇不到對手和反抗,就不會相應取得滿足感。 ——"幸福的人":這是群畜的理想。

〈697〉 我們慾望的不滿,這是正常的。譬如,對飢餓、性慾、運動慾不滿,這本身根本沒有什麼低調的東西;甚至可以說,不滿會激勵生命感,就像微小的痛感刺激產生的每個節奏感都會加強某些連悲觀主義都想向我們兜售的東西。這種不滿乃是生命的特效興奮劑,而無損於生命。 (也許人們會把整個快樂感都說成是微小痛苦刺激的節奏)。 〈711〉 "價值"觀行不通的地方:—— 在認為人類勞動總過程得不到重視的地方,因為根本沒有總過程這一說(總過程被認為是體系); 在認為沒有小的"總體"的地方;在認為人的生命的一切貶值、目的的一切貶值都不可能出現的地方(因為那是針對某種根本不存在的東西而言的);

在認為"意識的增殖"不是目的,目的乃是提高權力的地方。因為,意識的功利性乃是權力提高的結果;對待快樂與痛苦的態度也是如此。 在認為人們得不到製造最高價值標準的手段的地方(也就是說,假如意識本身僅僅是手段,人們就達不到像快樂、痛苦那樣的意識狀態——); 在認為世界根本不是有機體,而是一團混亂的地方,也就是認為"精神性"的發展只不過是達到組織形成相對穩定期的手段的地方; 在認為,就存在的總體而言,一切"合意性"都無任何意義的地方。 〈669〉 "痛苦"和"快樂"乃是可以想見的、最愚蠢的判斷表現方式。這當然不是說,由於苦樂而躁動不安的判斷都一定是愚蠢的。排除一切論證和邏輯性,把肯定與否定簡化為熱切的擁有、或排斥意願,這乃是命令式的簡略,不過,它們的功利性是無可否認的,這指的是快樂和痛苦。它們起源於智慧的中部;它們的前提乃是無限加速的知覺、規劃、協調、補充、推論。快樂和痛苦始終是推論現象,而非"原因"。

確定據說是激起痛苦和快樂的現象,這取決於權力的程度。也就是,遇到危險,需要進行迅即防衛的微量權力的程度,這種權力在意識到更大的權力充盈時,可以擁有作為結果出現的快感刺激,也就是快樂感。 一切快樂感和痛苦感就已經把總功利性、總有害性的權衡當作前提了。也就是一種範圍,在那裡,出現了目的(狀態)的意願和相應的手段的選擇。快樂和痛苦永遠不可能成為"最初的事實"。 快樂感和痛苦感乃是意志的反動(慾望),智慧的中心通過這種反動把某此已出現的變化價值確定為總價值,同時當成反的作用的先導。 〈708〉 談談"生成"的價值。 ——假如世界的運動真有目的,那麼想必是可以達到的。但唯一的基本事實告訴我們,這個運動根本沒有目的。而任何使這種目的成為必然的哲學和科學假說(譬如,機械論)都在這一基本事實面前裁了跟頭。

我試圖尋求一種使這一事實合理化的世界方案。生成,應予澄清,不可繞開這種最終的意圖。因為,生成要理直氣壯,每時每刻無所不在(或者說,它不會貶值,因為一切現像都可歸結為一點);為將來某事著想,而為現今的事物辯解,這是不允許的;或者,為了今天的事物,而為過去的辯解,也是不允許的。 "必然性"不是專擅統治的總權力,也不是第一推動力;更不是出於製約有價值之物的需要而說的必然。為此,就要否定生成的總意識即"上帝",以免使現象受到同感共知而毫無慾望的人的觀點的影響。因為,"上帝"是無用的,假如他無所企求的話;另一方面,這也就設定了對快樂和非邏輯的概括,也許會貶低"生成"的總價值。幸而沒有這樣一種要求概括的權力(——一位受苦受難、高瞻遠矚的上帝即"總意識"和"宇宙精神",也許是對存在提出的最大的責難)。

更確切地說,人們根本不應允許有任何存在物在場——因為,有了存在物,生成就失去了價值,並且馬上成了無意義和多餘。 因此,我們要問:存在物的幻想是怎麼產生的; 同理:以假說(即有存在物)為基礎的一切價值判斷都是無效的。 不過,人們就此認識到這種存在物假說乃是一切謗世說的來源(——"更善良的世界","真實的世界","彼岸的世界","自在之物")。 1.生成,沒有目的;生成,滲入"存在"。 2.生成,沒有存在狀態;存在的世界或許是假像。 3.生成,任何時候都是等值的。因為,生成的總額恆定不變;換句話說:生成根本無價值,原因在於無法衡量,在於缺少與"價值"一詞的意義有關的內容。世界的總價值不會貶值,所以,哲學上的悲觀主義屬於宇宙事物。

〈715〉 "價值"觀,就生成內部生命相對期限的綜合產物而言,也就是保存和提高的條件。 沒有永久的、最終的統一性,沒有原子,沒有單子。因為,這裡的"存在物"乃是我們(出於實際的、有益的、遠景式的原因)植人的。 "統治的產物":統治的範圍不斷增大,或根據環境的好壞(營養——)而周期性的升降。 "價值",從本質上說,也就是這種統治中心升降觀(總而言之,"數量眾多";不過,生成的自然界根本就沒有什麼"統一性")。 "生成"用不著語言這種表達手段。因為,它屬於我們的不可取代的保存之需,也就是始終設定一個更加粗糙的"滯留物"、"物"等的世界之需。我們可以相對地談到原子和單子。的確,最小的世界,從期限來說則是無限長久的世界……沒有意志,因為有個關於意志經常增減或失去權力的臨時協議。

〈701〉 "就總量來說,痛苦的總量超過了快樂的總量。因此,世界的非存在超過世界的存在"——"世界是非理性的東西,因為它對感覺的主體造成的痛苦多於快樂"——同樣的空話,它今天自稱悲觀主義! 快樂和痛苦是次要的,不是原因;它們乃是二流的價值判判,主要派生自統治價值——以感覺的形式來表現"利害關係",因而是短暫的和附帶的。因為,在任何"利害關係"那裡都要問上幾百次為什麼。 我看不起這種敏感的悲觀主義,因為,它是生命貧乏的深刻表現。 〈344〉 不認識自身:理想主義者的明智所在。理想主義者:因為,這是有理由對自身曖昧的人,他明智到足以對己採取曖昧的態度。

〈252〉 基督教毀滅了像巴斯噶這樣的人,人們可不要輕易就原諒它幹的這樁蠢事。人們絕不可放鬆對它的鬥爭,因為它蓄意毀滅了這個最堅強和最高貴的靈魂。只要這種惡行不改,絕不可媾和。因為,基督教編造人的理想即對人提出的要求,就是關於人的問題的肯定與否定。基督教留下了一整套荒誕不經的寓言、拼湊的概念和神學,同我們毫不相干;它們說不定還要更加荒誕不經,可我們倒不一定介意。但是,我們要同那種理想鬥爭,因為它要以其病態的美貌和女性的誘惑,以其隱蔽誹謗者的巧言令色來說服一切厭倦怯懦和貪圖虛榮的靈魂——最強者也有疏忽的時候——,彷彿一切在這種狀態下顯得最有用和最合意的東西(如信任、無顧慮、無要求、忍耐、博愛、忠於上帝、忘我等等)也就是最有用和最合意的東西了;彷彿靈魂,這個渺小而無稽的怪胎,道德的平庸動物和羊群般的人,不僅優越於更強壯、更惡毒、更如飢似渴、更放肆、更奢侈因而歷盡坎坷的人,而且,彷彿正是他們才把理想、目的、標準、最高的合意性給予了一般人似的。過去,樹立這種理想乃是人受到的最不祥的誘惑。因為,這種理想威脅人健壯的特殊地位和幸運狀態,權力意志和要求全人類上升的意志就是在這種狀態下前進的。沒落,它要用理想的價值徹底審核高等人的增長,因為高等人自願忍受危機四伏的生活,以便適應更高的要求和任務(用經濟學的話來說:企業家的支出同失敗的機率成正比)。我們要佔勝基督教的以下各點:它摧毀強者;它挫折強者的銳氣;它利用了強者的失利和懈怠,也就是把強者引以為自豪的安全感一變而為動盪和良心危機;它善於毒化高貴的本能,直至本能之力和權力意志敗陣,掉頭反對自身為止——直至強者由於濫用自我鄙視和自我虐待而滅亡,眾所周知的巴斯噶的悲慘結局。

〈304〉 談談道德家的理想。 ——這篇論文論述的是道德的偉大政治。我們給那些有責任學習的人選定了這篇文章,不是說人們怎樣變得有道德,而是說人們怎樣使人具有道德——也就是人們怎樣使道德達到統治地位。我甚至想證明,人們一心只為道德謀求統治地位,此外再無別的想法;這樣一來,人們就會放棄變成有道德的人的想法。犧牲巨大,但為此犧牲也許是值得的。甚至更慘重的犧牲! ……若干最知名的道德家冒過很大的風險。也就是說,他們已經認識,並且預言了該文破天荒第一次教誨的真理:人們只能通過與取得統治地位一樣的手段來達到道德的統治,但不管怎樣也不是用道德的方法就是了…… 如前所述,本論文講的是道德的政治:因為,它設定了一個該政治的理想,它按照對這種政治的想像來描述這種政治,假如世界上真有什麼完美事物的話。現在,每個哲學家都不懷疑變成了政治完美類型的那種東西了;也就是馬基雅維利主義。但這個主義,也就是單純、無雜質、粗獷、新鮮、全力以赴、無限擴張,這乃是超人的、神性的、超驗的,人是無法企及的,充其量沾點邊兒而已。即便在這種更狹隘類型的政治即道德政治中,理想似乎也是無法企及的。即便是柏拉圖,也只不過沾了點理想的邊而已。假如人們有洞察隱蔽事物的能力,那麼人們就會在無拘無束和自覺自願的道德家(道德政治家——送給新道德暴力創立人的稱謂)身上發現了連他們也有對人的軟弱表示敬意的痕跡。他們一夥人至少在疲倦的時候也為了自身利益而追求道德:這是頭等在錯,每個道德家都概莫能外——也就是說,他們是行為的非道德家。至於他們未能以後者的面貌出現,這是另外的問題。或者,毋寧說,並非另外的問題。因為,這種原則的自我否定(道德用語;顛倒是非)同屬道德家及其義務說教的準則:因為,要是沒有自我否定,道德家永世不會達到自身的完美類型。擺脫道德,也就是脫離真理,為了那個抵償一切的犧牲的目的,也就是為了道德統治——準則這樣說。道德家需要道德的儀式,也需要真理的姿態;只有道德家對道德讓步之時,在他們失去了對道德的控制之時,變為真實之時,道德家們才開始犯錯誤。另外,偉大的道德家也必然是出色的表演家;危險在於,他們顛倒是非的習慣不知不覺地成了自然,就像用神性方式鑑別存在和活動乃是道德家的理想一樣;他從善者的角度所做的一切都是勉為其難的——一種高尚的、遙遠的、胃口極大的理想!神性的理想!其實,根據傳聞,道德家所效法的榜樣沒有比上帝更渺小的了。因為,上帝乃是最大的非道德家,不過,他善於保持本來的身份——善良的上帝…… 〈305〉 單靠道德本身,無法建起道德統治的大廈;靠道德本身,就會放棄權力,喪失權力意志。 〈566〉 "真實的世界",不管人們以前如何設想——仍舊是表面的世界。 〈542〉 假如生命的性格是虛假的——這種可能是有的——,那麼真理,我們的所有真理又當是什麼呢? ……不是喪心病狂的偽上作偽嗎?不是虛假之物的更高的乘方嗎? …… 〈949〉 人們把自己的生命、健康、榮譽孤注一擲,這乃是高傲和盛氣凌人意志的結果。因為,不是由於對人之愛,而是由於一切嚴重的危險都在向我們挑戰,試試我們對自己的力量和勇氣好奇的程度。 〈1022〉 由於我們心裡始終充盈著有增無減的力和緊張局面造成的壓力,就會產生山雨欲來的狀態。像我們這樣的天性就會變得陰沉。這同樣是"悲觀主義"……它是結束上述狀態的學說,因為它會發出命令:重估一切價值。藉以指明蓄積力的出路,以致這些力爆發出電閃雷鳴,化為行動——根本用不著什麼幸福說。因為,重估一切價值就會撥動迄今苦於蹩悶和閉塞之力,它就會帶來幸福。 〈858〉 與你身份相稱的權力的份額,決定著等級的高下;剩下的都是孬種。 〈1047〉 性別、統治欲、對文飾和欺騙的慾望,對生命及其典型狀態感激涕零——大體同異教的崇拜有關,並且具有內向的心安理得。 ——非自然(早在古希臘文化中)就已經以道德、辯證法的面目向異教宣了戰。 〈570〉 假如人們是哲學家,正如人們過去一直就是哲學家一樣,那麼人們就沒有觀察過去事物的眼光了,也就是沒有觀察未來事物的眼光了——人們滿目所見只有存在物。但由於根本就沒有什麼存在物,所以剩給哲學家的就只有他的"世界"假想物了。 〈868〉 未來歐洲人的總外觀:頂頂聰明睿智的奴隸動物,忙忙碌碌,質樸謙虛,有點放肆的好奇心,為數眾多,弱不經風,意志薄弱——宇宙政治般的混亂激情和聰明才智。由此怎麼能產生更強大的美呢?產生具有古典審美的美呢?古典審美:也就是要簡化、強化、幸福可見性、恐怖意志,也就是要裸露的勇氣(——簡化即是要強化的意志的結果;使幸福即裸露變為可見,這是要恐怖的意志的結果……)。為了從混亂狀態奮力達到這種形態——這需要抉擇:因為,人們必須有所選擇,要么毀滅,要么成功。統治種族只可能由恐怖和強制的開端產生。問題在於,20世紀的野蠻人在哪裡?顯然,只有在社會主義種種嚴重危機過後,他們才會嶄露頭角和自我鞏固——必須是對己嚴酷無情之屬,也就是有能力至死堅持意志的分子。 〈690〉 人們無法在研究發展的途中重新戰到全部發展的原因;人們不要希望它是"正在生成中的",更不要認為是生成了的……"權力意志"是變不出來的。 〈1004〉 觀察,就會獲得一定的高度和鳥瞰圖,假如人們明白了一切本應有的東西也有實際行動的話。因為任何"不完美性"和對不完美的忍受都屬於最高級的合意性。 〈971〉 人,作為命運的人,因為負載自身,所以也就承載命運。人是典型的、英雄式的搬運夫:啊!人多麼希望有一天好好伏息一下啊!人多麼渴望有顆堅定的心臟和不屈的頸項,以便從重壓之下獲得瞬息的解脫啊!但渴望是徒勞的! ……人等待著;他們坐視一切來去匆匆的過客:然而,連那怕只有千分之一的容忍和激情的人都沒有。他們得不到滿足,誰也不知道他們還要等到何時……久而久之,他們必然學會頭等重要的生活經驗:不再等待;接著學會了第二條經驗:友好相處、舉止謙和,即刻開始息事寧人——簡言之,他們要做到前無古人般的容忍。 〈356〉 謙虛、勤奮、和善、中庸:你們就是這樣希望於人的嗎?善良的人?但在我看來,這不過是理想的奴隸,未來的奴隸。 〈358a〉 理想的奴隸("善良的人")。 ——凡不能設定自身為"目的",且根本無法從自身出發來設定目的的人,就會賦予非我化道德以榮譽——本能地。他的聰明,他的經驗,他的虛榮,這一切都勸說他非我化。同時,信仰也只不過是非我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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