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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悲劇的誕生第二十章

尼采選集 尼采 1872 2018-03-20
悲劇的誕生 第二十章 有朝一日,在大公無私的評判者面前,就可以判斷:德國精神在甚麼時代和何人身上一向是最堅定地努力向古希臘人學習。但是,如果我們滿懷信心,承認歌德、席勒、溫克爾曼的學術探討應該特別表揚,那末我們就不得不補充一句:自從他們的時代,繼他們的奮鬥的直接影響之後,從同一途徑進窺希臘文化和古希臘人的努力,卻莫明其妙地日漸衰微。難道為了使我們對德國精神不致完全失望,就不該作出如下的結論嗎?我認為,甚至這些戰士既不能進窺希臘性格的核心,也不能在德國文化與希臘文化之間建立持久的盟約。所以,不知不覺間看到這個缺點,也許會使得誠懇的人們喪失信心,懷疑到我們能不能跟著那些先驅者在這條文化路上跨進一步,或者到底能不能達到目的。因此,自從那個時代,我們就看到:關於希臘人的文化貢獻的論調,極其嚴重地每況愈下。在各種各樣學術的和非學術的陣營中,可以聽到一種優越感的憐惜的口吻,或者在別的場合,賣弄毫無用處的詞令,說甚麼"希臘的和諧","希臘的美","希臘的樂觀"等等。甚至在那些以努力汲盡希臘文化泉源來裨益德國文化為其光榮使命的團體,在高等教育機關的教授們當中,人們也認為最好是及時地適當地同古希臘人妥協,往往竟至於抱著懷疑態度放棄希臘的理想,甚或完全與古學研究的真正目的背道而馳。在那些團體中,還有些人尚有餘力冀圖做個可靠的古籍校勘者,或精細的語言發展史鑒定者,他或許也冀圖"從歷史上"把希臘古學同其它古學一起研究,然而總是依照今日有修養的編史家的方法,而且帶著不可一世的神氣。所以,當我們高等教育機關的實在教育功能再沒有比今日更低落更薄弱的時候,當今日的紙張奴隸"新聞記者們"在一切有關文化方面都戰勝了教授們,而教授們只落得重複以前常常經歷的轉變,在自己的範圍內還是那樣風流瀟灑,用新聞記者的口吻來說,正像一隻飄飄然風雅的蝴蝶翩翩飛舞的時候;在今日那樣的時代,有教養的人們,目睹酒神精神之甦醒和悲劇之復興的現象,安得不感到痛苦的惶惑呢?這現像只能用類推方法從向來未闡明的關於希臘天才的深奧原理才能體會。從未有過一個藝術時代,象今日那樣使我們目擊所謂文化與真正藝術那麼彼此疏遠而且互相對立。為甚麼這樣不健康的文化如此厭惡真正的藝術呢?是可以理解的;因為它害怕在藝術手上遭到毀滅。然而,整個文化類型,換句話說,蘇格拉底——亞歷山德里亞文化,既已達到像我們現代文化那樣纖巧脆弱的極端,它可不是已成強弩之末!如果象歌德和席勒那樣的英雄們,尚且不能打破引向希臘靈山的魔關,如果他們以勇往直前的精神,尚且只能綣戀遙望,而不能再進一步,象歌德的伊斐格尼亞從荒涼的托魯斯山,隔洋興嘆,遙望故鄉那樣;那末,那些英雄的後輩又能希望甚麼呢? ——除非這道魔關,在更生的悲劇音樂的神秘聲中,驀然對他們自動打開,露出迄今一切文化努力尚未觸及的另一方面。

誰也不能企圖削弱我們對將臨的希臘古風復興之信心,因為唯有憑藉這信心,我們才能希望德國精神通過音樂的聖火淨化而更新。除此以外,我們還能指望甚麼東西,在今日文化衰微荒落的時代,喚起我們對未來一些慰藉的展望呢?我們徒然盼望找到一顆茁壯的根苗,一角豐沃的土地:到處盡是塵埃,沙石,冷落,蕭條!在這樣的情況下,一個苦悶孤獨的遊人像徵,最好莫如席勒(Du A rer)所描繪的"同死神和魔鬼作伴的武士"了,——這個武士,身披鐵甲,目光閃閃,神色粗暴,泰然自若對著他的可怕的伴侶,可是毫無希望,孑然一身,帶著彪犬,騎著駿馬,踏上恐怖的征途。我們的叔本華就是席勒筆下的武士:他沒有多大希望,但是他依然追求真理。你找不到一個像他那樣的人。

然而,我們衰落文化如此觸目驚心的荒涼景象,一旦接觸到酒神的魔力,將突然發生變化!一陣狂飚掃蕩著一切衰老、腐朽、殘破、凋零的東西,把它們捲入一股紅塵中旋轉,像一只蒼鷹似的把它們帶到雲霄。我們惶惶然四顧,要尋找業已消失的一切:因為我們只見一件東西,彷彿從下界突然升入金色的光輝裡,這樣豐茂青翠,這樣生氣勃勃,這樣依依不捨。悲劇就端坐在生機蓬勃、苦樂兼併的情景中間,莊嚴肅穆,悠然神往;她在傾聽一支遙遠的遙遠的哀歌,歌中唱到"萬有之母",她們的名字是Wah-ne,Wille,Wehe (幻想,意志,痛苦)。是的,朋友,同我一起信仰酒神的生涯,信仰悲劇的再生吧。蘇格拉底式人物的時代過去了,您且戴上常春藤的花冠,拿著酒神杖在手上,如果虎豹躺在你腳下搖尾乞憐,您也用不著驚奇呵!現在,放膽做個悲劇英雄吧,因為您必將得救!您得要追隨酒神信徒的行列,從印度走到希臘!武裝起來,準備作艱苦的鬥爭,但是您要信賴您的神靈的奇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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