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文學理論 日本科幻小說史話:從幕府末期到戰後

第22章 第五節“文學”是否要排除“想像”?

圍繞著《浮城物語》,“文學派”與作者矢野龍溪之間爭論的焦點不僅在於該作品是否定性為娛樂小說。對於科幻小說來說,多次備受爭議的問題的本質或者說爭議的焦點在於小說中時間設定的製約。 作為近代文學的綜合理論,坪內逍遙的《小說神髓》(明治18~19年)在當時佔有很重要的位置。內田魯庵和石橋忍月等都是以該理論為背景展開自己的論述的。坪內逍遙在《小說神髓》中把“小說即novel”規定為虛擬作品的最高進化形態,小說這一體裁必須是對現實的直接觀察,從中得到奇妙的想法,這就是說小說不可以去描述未來。 按照進化論的思想來談論文學,把小說的類型放在系統發生進化序列的框架內來討論,這本身就是一種科學主義的激進思想,依據這種思想去斷定幻想未來的小說不是小說,這頗具諷刺味道。坪內逍遙此後雖將《小說神髓》中的“進化”改成了“進步”(或者說“應該進步”),但其文學的主意應與時俱進的主張始終沒變。夏目漱石在《文學論》中就用“厭倦”這個概念來說明文學的時代思潮推移的原因,指出“推移並不意味著進步”。

坪內逍遙在《浮城物語》之前還寫過“屬於未來記的小說”(讀賣新聞,明治20年6月14日,15日)一文,批判未來小說。他指出明治前期發行的科幻類小說,“無論是寫20世紀的小說,還是寫新未來記之類的譯書,不管其外標題怎樣,讀者都知道它是野史,遠遠脫離了現實,根本反映不了未來”。坪內逍遙承認凡爾納的作品是未來記中的傑作,“凡爾納作品的主要目的是彰顯學術進步,描述有形社會的變化,故不必像小說那樣奇思妙想,只需把外部的現象記錄下來即可。打個比方說,不規範的小說如同常說的哲學的同胞,只不過是理學的解釋例證而已。換言之,想像理學的未來,描寫到進步的極點,想像有形物的進步,不寫無形的妙想,不寫人情的進化,兩者結構是各不相同的”。

就是說未來是什麼樣子誰也沒經歷過,虛構的東西大家誰都不知道,這種做法並不恰當。這樣說的話,描寫他人的心理也不合適,因為人們也只有通過推測才能去寫,剩下的那隻能自己寫自己了。自敘體小說的理論支持也就源於此。 《小說神髓》明顯偏重19世紀的寫實小說,在歐洲文學中傳統的故事多以第三人稱出現,而第一人稱敘述的增加則是這個時代的特徵。不過,雖說是以第一人稱來敘述,也不是真實的告白,那也是虛構的手法之一,日本的寫實主義——自然主義的文學觀是將文藝上的一種技法作為精神來接受了。儘管如此,寫同時代的事情或自己的事情的話可以真實地再現原貌,這是一個極大的命題。在後來的科幻小說中,有不少作品都是寫自己內心世界的,這不同於自敘體小說主義,但確實是深入地探究了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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