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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卷之七孽嬖傳

列女傳 刘向 6992 2018-03-20
末喜者,夏桀之妃也。美於色,薄於德,亂■無道,女子行丈夫心,佩劍帶冠。桀既棄 禮義,淫於婦人,求美女,積之於后宮,收倡優侏儒狎徒能為奇偉戲者,聚之於旁,造爛漫 之樂,日夜與末喜及宮女飲酒,無有休時。置末喜於膝上,聽用其言,昏亂失道,驕奢自 恣。為酒池可以運舟,一鼓而牛飲者三千人,■其頭而飲之於酒池,醉而溺死者,末喜笑 之,以為樂。龍逢進諫曰:“君無道,必亡矣。”桀曰:“日有亡乎?日亡而我亡。”不 聽,以為妖言而殺之。造瓊室瑤台,以臨雲雨,殫財盡幣,意尚不饜。召湯,囚之於夏台, 已而釋之,諸侯大叛。於是湯受命而伐之,戰於鳴條,桀師不戰,湯遂放桀,與末喜嬖妾同 舟,流於海,死於南巢之山。詩曰:“懿厥哲婦,為梟為鴟。”此之謂也。

頌曰:末喜配桀,維亂驕揚,桀既無道,又重其荒,姦軌是用,不恤法常,夏后之國, 遂反為商。 妲己者,殷紂之妃也。嬖幸於紂。紂材力過人,手格猛獸,智足以距諫,辯足以飾非, 矜人臣以能,高天下以聲,以為人皆出己之下,好酒淫樂,不離妲己,妲己之所譽貴之,妲 己之所憎誅之。作新淫之聲、北鄙之舞、靡靡之樂,收珍物,積之於后宮,諛臣群女咸獲所 欲,積糟為邱,流酒為池,懸肉為林,使人裸形相逐其閒,為長夜之飲,妲己好之。百姓怨 望,諸侯有畔者,紂乃為炮烙之法,膏銅柱,加之炭,令有罪者行其上,輒墮炭中,妲己乃 笑。比干諫曰:“不修先王之典法,而用婦言,禍至無日。”紂怒,以為妖言。妲己曰: “吾聞聖人之心有七竅。”於是剖心而觀之。囚箕子,微子去之。武王遂受命,興師伐紂,

戰於牧野,紂師倒戈,紂乃登廩台,衣寶玉衣而自殺。於是武王遂致天之罰,斬妲己頭,懸 於小白旗,以為亡紂者是女也。書曰:“牝雞無晨,牝雞之晨,惟家之索。”詩云:“君子 信盜,亂是用暴,匪其止共,維王之邛。 ”此之謂也。 頌曰:妲己配紂,惑亂是修,紂既無道,又重相謬,指笑炮炙,諫士刳囚,遂敗牧野, 反商為周。 褎姒者,童妾之女,週幽王之後也。初,夏之衰也,褎人之神化為二龍,同於王庭而言 曰:“餘,褒之二君也。”夏后卜殺之與去,莫吉。卜請其漦藏之而吉,乃布幣焉。龍忽不 見,而藏漦櫝中,乃置之郊,至週,莫之敢發也。及週厲王之末,發而觀之,漦流於庭,不 可除也。王使婦人裸而噪之,化為玄蚖,入后宮,宮之童妾未毀而遭之,既笄而孕,當宣王

之時產。無夫而乳,懼而棄之。先是有童謠曰:“■弧箕服,寔亡周國。”宣王聞之。後有 人夫妻賣■弧箕服之器者,王使執而戮之,夫妻夜逃,聞童妾遭棄而夜號,哀而取之,遂竄 於褒。長而美好,褎人姁有獄,獻之以贖,幽王受而嬖之,遂釋褒姁,故號曰褎姒。既生子 伯服,幽王乃廢後申侯之女,而立褎姒為後,廢太子宜咎而立伯服為太子。幽王惑於褎姒, 出入與之同乘,不恤國事,驅馳弋獵不時,以適褎姒之意。飲酒流湎,倡優在前,以夜續 晝。褎姒不笑,幽王乃欲其笑,萬端,故不笑,幽王為烽燧大鼓,有寇至,則舉,諸侯悉至 而無寇,褎姒乃大笑。幽王欲悅之,數為舉烽火,其後不信,諸侯不至。忠諫者誅,唯褒姒 言是從。上下相諛,百姓乖離,申侯乃與繒西夷犬戎共攻幽王,幽王舉烽燧徵兵,莫至,遂

殺幽王於驪山之下,虜褒姒,盡取周賂而去。於是諸侯乃即申侯,而共立故太子宜咎,是為 平王。自是之後,週與諸侯無異。詩曰:“赫赫宗周,褎姒滅之。”此之謂也。 頌曰:褎神龍變,寔生褎姒,興配幽王,廢後太子,舉烽致兵,笑寇不至,申侯伐週, 果滅其祀。 宣姜者,齊侯之女,衛宣公之夫人也。初,宣公夫人夷姜生急子,以為太子,又娶於 齊,曰宣姜,生壽及朔。夷姜既死,宣姜欲立壽,乃與壽弟朔謀構急子。公使急子之齊,宣 姜乃陰使力士待之界上而殺之,曰:“有四馬白旄至者,必要殺之。”壽聞之,以告太子 曰:“太子其避之。”急子曰:“不可。夫棄父之命,則惡用子也!”壽度太子必行,乃與 太子飲,奪之旄而行,盜殺之。急子醒,求旄不得,遽往追之,壽已死矣。急子痛壽為己

死,乃謂盜曰:“所欲殺者乃我也,此何罪,請殺我。”盜又殺之。二子既死,朔遂立為太 子,宣公薨,朔立是為惠公,竟終無後,亂及五世,至戴公而後寧。詩云:“乃如之人,德 音無良。 ”此之謂也。 頌曰:衛之宣姜,謀危太子,欲立子壽,陰設力士,壽乃俱死,衛果危殆,五世不寧, 亂由姜起。 文姜者,齊侯之女,魯桓公之夫人也。內亂其兄齊襄公。桓公將伐鄭納厲公,既行,與 夫人俱將如齊也,申繻曰:“不可。女有家,男有室,無相瀆也,謂之有禮,易此必敗。且 禮婦人無大故則不歸。 ”桓公不聽,遂與如齊。文姜與襄公通,桓公怒,禁之不止。文姜以 告襄公,襄公享桓公酒,醉之,使公子彭生抱而乘之,因拉其脅而殺之,遂死於車。魯人求

彭生以除恥,齊人殺彭生。詩曰:“亂匪降自天,生自婦人。”此之謂也。 頌曰:文姜淫亂,配魯桓公,與俱歸齊,齊襄淫通,俾厥彭生,摧幹拉胸,維女為亂, 卒成禍兇。 哀姜者,齊侯之女,莊公之夫人也。初,哀薑未入時,公數如齊,與哀姜淫。既入,與 其弟叔姜俱。公使大夫宗婦用幣見,大夫夏甫不忌曰:“婦贄不過棗栗,以緻禮也。男贄不 過玉帛禽鳥,以章物也。今婦贄用幣,是男女無別也。男女之別,國之大節也。無乃不可 乎? ”公不聽,又丹其父桓公廟宮之楹,刻其桷,以誇哀姜。哀姜驕淫,通於二叔公子慶 父、公子牙。哀姜欲立慶父,公薨,子般立,慶父與哀姜謀,遂殺子般於黨氏,立叔姜之 子,是為閔公。閔公既立,慶父與哀姜淫益甚,又與慶父謀殺閔公而立慶父,遂使卜齮襲弒

閔公於武闈。將自立,魯人謀之,慶父恐,奔莒,哀姜奔邾。齊桓公立僖公,聞哀姜與慶父 通以危魯,乃召哀姜,酖而殺之,魯遂殺慶父。詩云:“啜其泣矣,何嗟及矣!”此之謂 也。 頌曰:哀姜好邪,淫於魯莊,延及二叔,驕妒縱橫,慶父是依,國適以亡,齊桓征伐, 酖殺哀姜。 驪姬者,驪戎之女,晉獻公之夫人也。初,獻公娶於齊,生秦穆夫人及太子申生,又娶 二女於戎,生公子重耳、夷吾。獻公伐驪戎,克之,獲驪姬以歸,生奚齊、卓子。驪姬嬖於 獻公,齊姜先死,公乃立驪姬以為夫人。驪姬欲立奚齊,乃與弟謀曰:“一朝不朝,其閒用 刀,逐太子與二公子而可閒也。 ”於是驪姬乃說公曰:“曲沃,君之宗邑也;蒲與二屈,君

之境也。不可以無主。宗邑無主,則民不畏邊境;無主,則開寇心。夫寇生其心,民嫚其 政,國之患也。若使太子主曲沃,二公子主蒲與二屈,則可以威民而懼寇矣。 ”遂使太子居 曲沃,重耳居蒲,夷吾居二屈。 □□驪姬既遠太子,乃夜泣,公問其故,對曰:“吾聞申生 為人,甚好仁而強,甚寬惠而慈於民,今謂君惑於我,必亂國,無乃以國民之故,行強於 君,君未終命而歿,君其柰何?胡不殺我,無以一妾亂百姓。 ”公曰:“惠其民而不惠其父 乎? ”驪姬曰:“為民與為父異。夫殺君利民,民孰不戴。苟父利而得寵,除亂而眾說,孰 不欲焉。雖其愛君,慾不勝也。若紂有良子,而先殺紂,毋章其惡,鈞死也,毋必假手於武 王以廢其祀。自吾先君武公兼翼,而楚穆弒成。此皆為民而不顧親,君不早圖,禍且及

矣。 ”公懼曰:“柰何而可? ”驪姬曰:“君何不老而授之政。彼得政而治之,殆將釋君 乎? ”公曰:“不可,吾將圖之。 ”由此疑太子。驪姬乃使人以公命告太子曰:“君夢見齊 姜,亟往祀焉。 ”申生祭於曲沃,歸福於絳,公田不在,驪姬受福,乃寘鴆於酒,施毒於 脯。公至,召申生將胙,驪姬曰:“食自外來,不可不試也。”覆酒於地,地墳,申生恐而 出。驪姬與犬,犬死,飲小臣,小臣死之。驪姬乃仰天叩心而泣,見申生哭曰:“嗟乎! 國,子之國,子何遲為君?有父恩忍之,況國人乎!弒父以求利,人孰利之? ”獻公使人謂 太子曰:“爾其圖之。”太傅里克曰:“太子入自明可以生,不則不可以生。”太子曰: “吾君老矣。若入而自明,則驪姬死,吾君不安。”遂自經於新城廟。公遂殺少傅杜原款。

使閹楚刺重耳,重耳奔狄。使賈華刺夷吾,夷吾奔梁。盡逐群公子,乃立奚齊。獻公卒,奚 齊立,里克殺之。卓子立,又殺之。乃戮驪姬,鞭而殺之。於是秦立夷吾,是為惠公。惠公 死,子圉立,是為懷公。晉人殺懷公於高梁,立重耳,是為文公。亂及五世然後定。詩曰: “婦有長舌,惟厲之階。”又曰:“哲婦傾城。”此之謂也。 頌曰:驪姬繼母,惑亂晉獻,謀譖太子,毒酒為權,果弒申生,公子出奔,身又伏辜, 五世亂昏。 繆姜者,齊侯之女,魯宣公之夫人,成公母也。聰慧而行亂,故諡曰繆。初,成公幼, 繆姜通於叔孫宣伯,名喬如。喬如與繆姜謀去季孟而擅魯國。晉楚戰於鄢陵,公出佐晉。將 行,姜告公必逐季孟,是背君也,公辭以晉難,請反聽命。又貨晉大夫,使執季孫行父而止 之,許殺仲孫蔑,以魯士晉為內臣。魯人不順喬如,明而逐之,喬如奔齊,魯遂擯繆姜於東 宮。始往,繆姜使筮之,遇艮之六。史曰:“是謂艮之隨。隨其出也,君必速出。”姜曰: “亡。是於周易曰'隨,元亨利貞,●咎。'元,善之長也;亨,嘉之會也;利,義之和 也;貞,事之幹也。終故不可誣也,是以雖隨●咎。今我婦人而與於亂,固在下位,而有不 仁,不可謂元;不靖國家,不可謂亨;作而害身,不可謂利;棄位而放,不可謂貞。有四德 者,隨而無咎,我皆無之,豈隨也哉!我則取惡,能無咎乎!必死於此,不得出矣。 ”卒薨 於東宮。君子曰:“惜哉繆姜!雖有聰慧之質,終不得掩其淫亂之罪。”詩曰:“士之耽 兮,猶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 ”此之謂也。 頌曰:繆姜淫泆,宣伯是阻,謀逐季孟,欲使專魯,既廢見擯,心意摧下,後雖善言, 終不能補。 陳女夏姬者,陳大夫夏徵舒之母,禦叔之妻也。其狀美好無匹,內挾伎術,蓋老而復壯 者。三為王后,七為夫人。公侯爭之,莫不迷惑失意。夏姬之子徵舒為大夫,公孫寧儀、行 父與陳靈公皆通於夏姬,或衣其衣,或裴其幡,以戲於朝。洩冶見之,謂曰:“君有不善, 子宜掩之。今自子率君而為之,不待幽閒於朝廷,以戲士民,其謂爾何? ”二人以告靈公, 靈公曰:“眾人知之,吾不善無害也。洩冶知之,寡人恥焉。”乃使人徵賊洩冶而殺之。靈 公與二子飲於夏氏召徵舒也,公戲二子曰:“徵舒似汝。”二子亦曰:“不若其似公也。” 徵舒疾此言。靈公罷酒出,徵舒伏弩厩門,射殺靈公。公孫寧儀、行父皆奔楚,靈公太子午 奔晉。其明年,楚莊王舉兵誅徵舒,定陳國,立午,是為成公。莊王見夏姬美好,將納之, 申公巫臣諫曰:“不可。王討罪也,而納夏姬,是貪色也。貪色為淫,淫為大罰。願王圖 之。 ”王從之,使壞後垣而出之。將軍子反見美,又欲取之。巫臣諫曰:“是不祥人也。殺 禦叔,弒靈公,戮夏南,出孔儀,喪陳國。天下多美婦人,何必取是! ”子反乃止。莊王以 夏姬與連尹襄老,襄老死於邲,亡其屍,其子黑要又通於夏姬。巫臣見夏姬,謂曰:“子 歸,我將聘汝。 ”及恭王即位,巫臣聘於齊,盡與其室俱,至鄭,使人召夏姬曰:“屍可得 也。 ”夏姬從之,巫臣使介歸幣於楚,而與夏姬奔晉。大夫子反怨之,遂與子重滅巫臣之族 而分其室。詩云:“乃如之人兮,懷昏姻也,大無信也,不知命也。”言嬖色殞命也。 頌曰:夏姬好美,滅國破陳,走二大夫,殺子之身,殆誤楚莊,敗亂巫臣,子反悔懼, 申公族分。 聲姬者,魯侯之女靈公之夫人,太子光之母也,號孟子。淫通於大夫慶克,與之蒙衣乘 輦,而入於閎,鮑牽見之,以告國佐。國佐召慶克,將詢之,慶克久不出,以告孟子曰: “國佐非我。”孟子怒。時國佐相靈公,會諸侯於柯陵,高子鮑子處內守,及還,將至,閉 門而索客,孟子訴之曰:“高鮑將不內君,而欲立公子角,國佐知之。”公怒,刖鮑牽而逐 高子、國佐,二人奔莒,更以崔杼為大夫,使慶克佐之,乃帥師圍莒,不勝,國佐使人殺慶 克,靈公與佐盟而復之。孟子又愬而殺之。及靈公薨,高鮑皆复遂殺孟子,齊亂乃息。詩 雲:“匪教匪誨,時維婦寺。”此之謂也。 頌曰:齊靈聲姬,厥行亂失,淫於慶克,鮑牽是疾,譖愬高鮑,遂以奔亡,好禍用亡, 亦以事喪。 齊東郭姜者,棠公之妻,齊崔杼禦東郭偃之姊也。美而有色。棠公死,崔子吊而說姜, 遂與偃謀娶之。既居其室,比於公宮,莊公通焉,驟如崔氏,崔子知之。異日,公以崔子之 冠賜侍人,崔子慍,告有疾不出,公登台以臨崔子之宮,由台上與東郭姜戲,公下從之,東 郭姜奔入戶而閉之,公推之曰:“開餘。”東郭姜曰:“老夫在此,未及收發。”公曰: “餘開崔子之疾也,不開?”崔子與姜自側戶出,閉門,聚眾鳴鼓,公恐,擁柱而歌。公請 於崔氏曰:“孤知有罪矣,請改心事吾子。若不信,請盟。”崔子曰:“臣不敢聞命。”乃 避之。公又請於崔氏之宰曰:“請就先君之廟而死焉。”崔氏之宰曰:“君之臣杼,有疾不 在,侍臣不敢聞命。 ”公踰牆而逃,崔氏射公中踵,公反墮,遂弒公。先是時,東郭姜與前 夫子棠毋咎俱入,崔子愛之,使為相室,崔子前妻子二人大子城、少子強。及姜入後,生二 子明、成。成有疾,崔子廢成,而以明為後。成使人請崔邑以老,崔子哀而許之。棠毋咎與 東郭偃爭而不成,成與強怒,將欲殺之,以告慶封。慶封,齊大夫也,陰與崔氏爭權,欲其 相滅也。謂二子曰:“殺之。”於是二子歸殺棠毋咎東郭偃於崔子之庭。崔子怒,愬之於慶 氏曰:“吾不肖,有子不能教也,以至於此。吾事夫子,國人之所知也,唯辱使者,不可以 已。 ”慶封乃使盧蒲嫳帥徒眾,與國人焚其庫厩,而殺成、姜。崔氏之妻曰:“生若此,不 若死。 ”遂自經而死。崔子歸見庫厩皆焚,妻子皆死,又自經而死。君子曰:“東郭姜殺一 國君而滅三室,又殘其身,可謂不祥矣。 ”詩曰:“枝葉未有害,本實先敗。 ”此之謂也。 頌曰:齊東郭姜,崔杼之妻,惑亂莊公,毋咎是依,禍及明成,爭邑相殺,父母無聊, 崔氏遂滅。 衛二亂女者,南子及衛伯姬也。南子者,宋女衛靈公之夫人,通於宋子朝,太子蒯聵知 而惡之,南子讒太子於靈公曰:“太子欲殺我。”靈公大怒蒯聵,蒯聵奔宋。靈公薨,蒯聵 之子輒立,是為出公。衛伯姬者,蒯聵之姊也,孔文子之妻,孔悝之母也。悝相出公。文子 卒,姬與孔氏之豎渾良夫淫。姬使良夫於蒯聵,蒯聵曰:“子苟能內我於國,報子以乘軒, 免子三死。 ”與盟,許以姬為良夫妻。良夫喜,以告姬,姬大悅,良夫乃與蒯聵入舍孔氏之 圃。昏時二人蒙衣而乘,遂入至姬所。已食,姬杖戈先太子與五介冑之士,迫其子悝於廁, 強盟之。出公奔魯,子路死之,蒯聵遂立,是為莊公。殺夫人南子,又殺渾良夫。莊公以戎 州之亂,又出奔,四年而出公復入。將入,大夫殺孔悝之母而迎公。二女為亂五世,至悼公 而後定。詩云:“相鼠有皮,人而無儀。人而無儀,不死何為?”此之謂也。 頌曰:南子惑淫,宋朝是親,譖彼蒯聵,使之出奔,悝母亦嬖,出入兩君,二亂交錯, 咸以滅身。 趙靈吳女者,號孟姚吳廣之女,趙武靈王之後也。初,武靈王娶韓王女為夫人,生子 章,立以為後,章為太子。王嘗夢見處女,鼓瑟而歌,曰:“美人熒熒兮,顏若苕之榮,命 兮命兮,逢天時而生,曾莫我嬴嬴。 ”異日,王飲酒樂,數言所夢,想見其人,吳廣聞之, 乃因後而入其女孟姚,甚有色焉,王愛幸之,不能離,數年,生子何。孟姚數微言後有淫 意,太子無慈孝之行,王乃廢後與太子,而立孟姚為惠後,以何為王,是為惠文王。武靈王 自號主父,封章於代,號安陽君。四年,朝群臣,安陽君來朝,主父從旁觀窺,群臣宗室見 章儽然也,反臣於弟,心憐之。是時惠後死久恩衰,乃欲分趙而王章於代,計未決而輟。主 父遊沙丘宮,章以其徒作亂,李兌乃起四邑之兵擊章,章走主父,主父閉之,兌因圍主父 宮。既殺章,乃相與謀曰:“以章圍主父,即解兵,吾屬夷矣。”乃遂圍主父,主父欲出不 得,又不得食,乃探雀■而食之,三月餘,遂餓死沙丘宮。詩曰:“流言以對,寇攘式 內。 ”言不善之從內出也。 頌曰:吳女苕顏,神寤趙靈,既見嬖近,惑心乃生,廢後興戎,子何是成,主閉沙丘, 國以亂傾。 楚考李後者,趙人李園之女弟,楚考烈王之後也。初,考烈王無子,春申君患之,李園 為春申君舍人,乃取其女弟與春申君,知有身,園女弟承間謂春申君曰:“楚王之貴幸君, 雖兄弟不如,今君相楚三十餘年,而王無子,即百歲後,將立兄弟,即楚更立君後,彼亦各 貴其所親,又安得長有寵乎?非徒然也,君用事久,多失禮於王兄弟。王兄弟誠立,禍且及 身,何以保相印江東之封乎!今妾知有身矣,而人莫知,妾之幸君未久,誠以君之重而進妾 於楚王,楚王必妾,妾賴天有子男,則是君之子為王也,楚國盡可得,孰與身臨不測之罪 乎! ”春申君大然之,乃出園女弟謹舍之,言之考烈王,考烈王召而幸之,遂生子悼,立為 太子,園女弟為後,而李園貴用事,養士欲殺春申君以滅口。及考烈王死,園乃殺春申君, 滅其家,悼立,是為幽王。後有考烈王遺腹子猶立,是為哀王。考烈王弟公子負芻之徒聞知 幽王非考烈王子,疑哀王,乃襲殺哀王及太后,盡滅李園之家,而立負芻為王。五年,而秦 滅之。詩云:“盜言孔甘,亂是用餤。”此之謂也。 頌曰:李園女弟,發跡春申,考烈無子,果得納身,知重而入,遂得為嗣,既立畔本, 宗族滅弒。 倡後者,邯鄲之倡,趙悼襄王之後也。前日而亂一宗之族。既寡,悼襄王以其美而取 之。李牧諫曰:“不可。女之不正,國家所以覆而不安也。此女亂一宗,大王不畏乎?”王 曰:“亂與不亂,在寡人為政。”遂娶之。初,悼襄王后生子嘉為太子。倡後既入為姬,生 子遷。倡後既嬖幸於王,陰譖後及太子於王,使人犯太子而陷之於罪,王遂廢嘉而立遷,黜 後而立倡姬為後。及悼襄王薨,遷立,是為幽閔王。倡後淫佚不正,通於春平君,多受秦 賂,而使王誅其良將武安君李牧。其後秦兵徑入,莫能距遷,遂見虜於秦,趙亡。大夫怨倡 後之譖太子及殺李牧,乃殺倡後而滅其家,共立嘉於代,七年,不能勝秦,趙遂滅為郡。詩 雲:“人而無禮,不死胡俟?”此之謂也。 頌曰:趙悼倡後,貪叨無足,隳廢後適,執詐不愨,淫亂春平,窮意所欲,受賂亡趙, 身死滅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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