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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一部分在魯

說論語 贾志刚 26130 2018-03-20
這一部分是孔子從出世到離開魯國前往衛國之前的經歷及言論,孔子出身貧寒,野合而生,跟母親生活在單親家庭。但是孔子從小好學,並且立志擺脫貧困,追求富貴。成年之後,孔子開設了中國歷史上第一所私人學校,廣泛招生,並且因此而獲得名聲。 魯國當時國君被架空,國家的權力和財富都在三桓(季孫、孟孫、叔孫)家族手中,孔子依據周禮而反對三桓竊國。為了尋求政治上的發展,孔子前往齊國,但是並沒有成功而回到魯國。後來孔子被魯國國君聘為司寇,在司寇的位置上,孔子試圖削弱三桓的力量,結果失敗,孔子帶著失望離開魯國,前往衛國。 這段時間,孔子所竭力強調的是遵從周禮,以禮治國,將禮的作用鼓吹到了極致。但是在政治上,孔子的表現極其幼稚天真。

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 孔子說:“學了又時常溫習,我不是(也)很愉快嗎?有朋友從遠方來,我不是(也)很高興嗎?人家不了解我,我也不怨恨不惱怒,不(也)是一個君子嗎?” 有沒有人想過?為什麼這段話是的第一段? 關於“不亦”,歷來有兩種解釋,一種是“不也”;另一種是把“亦”當作強調的語氣助詞,“不亦”譯為“不正是,不就是”。兩種解釋都是正確,都是表示強調。 這段話有些奇怪,怪就怪在“不亦”這兩個字上。這段話中的三句話其實互不搭界,但是都用了“不亦”這樣的轉折詞,都是反問句。那麼,使用反問句意味著什麼?舉個例子,如果有人說“桃子不是(也)很好吃嗎”,那麼前面一定有一句“蘋果固然很好吃”之類的話。所以,在孔子這三句話的前面,一定都還各有一句話。所以,這段話實際上就是在辯解什麼,語氣中帶還有一些無奈。否則,孔子應該說“學而時習之,悅;有朋自遠方來,樂;人不知而不慍,君子”。

那麼,孔子在辯解什麼呢?漏掉的三句話又是什麼?這三句話是孔子說的,還是別人說的? 我們嘗試來還原現場。 孔子從衛國回到魯國之後,叔孫武叔前來看望他。為什麼是叔孫武叔?因為叔孫武叔對孔子一向就瞧不起。 叔孫武叔對孔子說:“孔老師,你看你學了這麼多知識,還是沒能弄個一官半職,還是個教書匠,你是不是很鬱悶?周遊列國這麼多年,像個喪家犬一樣,最後灰溜溜地回來,在魯國也沒有幾個朋友,你是不是很失敗?你的學說沒人賞識,你的主張沒有人認同,是不是說明你這個人的人品很差?” 基本上,這就是漏掉的那三句話。毫無疑問,叔孫武叔是來羞辱孔子的。 孔子是很愛面子的人,這話當然要反駁,於是面帶著笑容說:“沒有啊,我沒問題啊。你看,我的學問雖然沒什麼使用的地方,可是我經常拿出來溫習,不是也很快樂?雖然在魯國沒幾個朋友,可是有朋友從遠方來,不是也很快樂?雖然沒什麼人了解我認同我,可是我不生氣不惱火,我難道不是個君子嗎?”

孔子的反駁是蒼白的。首先,學習的目的是什麼?答案在中就有,孔子最得意的門生子夏說了:學而優則仕。學習的目的就是為了出仕,就是為了當官當公務員,而不是拿來溫習的。就像你買了電冰箱,卻因為總是停電而不能用,只好用來當書櫃,這不是很悲劇嗎?孔子滿腹經綸當不上公務員,只能不斷地溫習,不是很悲慘的事情嗎?同樣,身邊沒有朋友,只有遠方的朋友偶爾順道來看看,不是也很孤獨嗎?沒有人認同你賞識你,你還怡然自得,只能說明你涵養好或者心理素質不錯,不能說明你做人成功。 所以,對於孔子來說,真正的快樂應該是當上高級公務員,把知識轉化為權力;真正的快樂是周圍有很多朋友,經常能夠在一起喝酒聊天;真正的快樂是得到大家的認同和領導的賞識,得到應有的社會地位。至於“學而時習之,有朋自遠方來,人不知而不慍”都只是無奈之下的自得其樂,都只是給自己一個台階。

所以,孔子的這段話充滿了自慰、無奈和自嘲,他所說的快樂都是無可奈何的快樂,都是次一級的快樂,都不是他理想中的快樂。 孔子的弟子中,真正得到第一等快樂的人是子貢和冉有,尤其是子貢。中叔孫武叔崇拜子貢而貶低孔子,就是因為他認為子貢是成功者,而孔子是失敗者。 現在我們知道,以這段話作為整個的第一段,其實是飽含深意的,因為這段話就是孔子一生的寫照——人不知,而不慍(不受賞識);學,而時習之(學問沒有用處,只能自我陶醉);有朋,自遠方來(國內沒什麼朋友)。 從這個意義上說,孔子的一生其實很失敗。 張王李趙四個大學同學畢業,張實力強橫,進入外企當上白領;王父母給力,沒畢業就內定政府公務員;李趙二人無路可去,雙雙考研,李考上和趙落選,待業在家。

一年後再聚,張開車,王買單,李喝酒,趙抽煙。張說:“快哉,富貴人所欲也,老子有錢。”王說:“快哉,學而優則仕,老子有權。”李猶豫半晌,弱弱而言:“我……我……我學而時習之,不亦悅乎。”趙無言。 蓋茨的同學在酒吧遇上了喬布斯的同學,酒酣,大不忿,蓋茨同學怒言:“我班沒畢業的傢伙成了世界首富,為什麼?”喬布斯同學哀嘆:“我班退學的傢伙改變了世界,為什麼?”酒吧老闆笑言:“人家是學而用之,你們是學而時習之。” 某人家,因為歷史和非歷史原因,街坊四鄰不是冤家就是仇家,平時見面都不帶打招呼。突然某日有網友跨省來訪,大喜,奔走相告:“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網友至家中,坐定,說:“大哥,收成不好,借點錢用用唄。”

太宰問於子貢曰:“夫子聖者與?何其多能也。”子貢曰:“固天縱之將聖,又多能也。”子聞之,曰:“太宰知我乎!吾少也賤,故多能鄙事。君子多乎哉?不多也。” 太宰問子貢說:“孔夫子是位聖人吧?為什麼這樣多才多藝呢?”子貢說:“這本是上天讓他成為聖人,而且使他多才多藝。”孔子聽到後說:“太宰怎麼會了解我呢?我因為少年時地位低賤,所以會許多卑賤的技藝。君子會有這麼多的技藝嗎?不會多的。” 這段對話發生在孔子周遊列國回到衛國期間,這時候吳國攻打魯國,子貢代表魯國前去與吳國談判。子貢口才了得,竟然和吳國太宰伯嚭成為朋友,而伯嚭是僅次於吳王夫差的權臣,在當時的權力榜上位居世界第二。由於對子貢十分讚賞,伯嚭對子貢的老師孔子十分好奇,又被子貢一通忽悠,因此有了上述的問題。

子貢對孔子的讚揚,一半是真心佩服,一半是在忽悠伯嚭。不過孔子還是很老實地解釋了自己為什麼這麼多才多藝,那就是自己出身貧寒。 說說孔子的身世。 孔子本姓子,祖上是商朝商紂王的哥哥微子。後來微子被周武王封在宋國,到春秋初期,宋國內訌,司馬孔父嘉被殺,兒子逃奔魯國。孔父嘉的後代叔梁紇是魯國有名的大力士,不過家境一般。叔梁紇五十多歲的時候與顏家女子發生一夜情(《史記》稱“野合”),之後生下孔子。孔子從小生活在單親家庭,並且父親在他三歲的時候去世。孔子的母親姓顏,顏姓在魯國有兩支,一支是魯國公族,另一支是被魯國所滅的邾國人的後代,地位高於野人,但是低於魯國的士農工商,屬於社會底層。不幸的是,孔子的母親屬於後面這個顏姓。萬幸的是,叔梁紇死前承認孔子是他的兒子,因此孔子具有士的身份,社會地位高於母親的族群。

隨母親生活的孔子生活十分艱辛,從小就跟隨鄰里掙錢糊口。由於社會地位低下,孔子的鄰里們只能從事最低賤的社會分工,譬如助祭助喪等等,與死人打交道的時候多。不過孔子正是在這樣的一些活動中體會周禮,並且成為喪葬祭祀禮儀的專家,這為他長大以後精通並且宣揚周禮打下了基礎。正是因為地位低賤,為了生活,從小什麼樣的事情都要做,所以孔子才能夠“多能”。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就是這樣。 孔子並不避諱自己出身低賤的事實,同時認為,出身高貴的人往往缺乏才能。相反,倒是後世的統治者們處處“為聖人諱”,竭力淡化孔子是私生子以及出身低微,境界高下,真是不可同日而語。 “君子多乎哉?不多也。”這句話還有另外一種解釋:君子會認為自己的技能太多嗎?不會認為自己的技能多的。

12歲就開始做學徒,還不到15歲父親去世,就要養活母親和三個姐妹。先在茶樓跑堂,之后區鐘錶店做學徒,再之後去五金廠當推銷員。這個人,是香港首富李嘉誠。 父親是非洲黑人,兩歲父母離婚,隨母親在印度尼西亞生活,之後由外祖父外祖母撫養。這個人,是美國總統奧巴馬。 子牢曰:“子云:'吾不試,故藝'。” 子牢說:“孔子說過,'我(年輕時)沒有做官,所以會許多技藝'。” 子牢,一說是孔子的學生。試,通仕,出仕的意思,也就是做官。孔子年輕的時候,是沒有機會做官的。孔子所說的技藝,應當就是百姓謀生的技術。 通常,官宦子女由於生活無憂,很少回去學習謀生的技藝。而窮人家的孩子沒有機會當官,不得不多學些手藝來養家糊口,這也就是常說的“窮人的孩子早當家”。

一公務員處長已婚,與一女勾搭成姦。兩人聯絡多靠電話,後來學會QQ,再趕時髦使用微博。一日,兩人商量在酒店開房,以備行房,以為微博是QQ,發評論只能自己兩人看見,於是使用手機微博商定時間地點並互遞風騷,卻不知暴露於網絡之中。於是華夏一時震動,遂成一段佳話。 處長長嘆:“吾試,故不藝。” 子曰:“自行束脩以上,吾未嘗無誨焉。” 孔子說:“只要自己拿著十餘塊乾肉為禮來見我的人,我從來沒有不給他教誨的。” 脩,就是乾肉,基本上就是臘肉。孔子的學費就是臘肉,別以為臘肉不值錢,那年頭,肉是很值錢的。 孔子長大之後,由於士的身份得到承認,孔子得到了在官辦學校的六藝義務教育,六藝,就是書數禮樂射禦,士以上貴族階層必須接受的基礎教育。孔子學習非常刻苦,因此很有學問。二十歲之後,孔子應聘前去季孫家族擔任管耕牛和管倉庫的小官。到三十歲,孔子辭職回家,開設了私立學校。之所以開設私立學校,是因為孔子看到官辦學校已經難以為繼,大量的士無法接受義務教育,並且義務教育水平低劣。同時,大量的社會底層有學習知識的願望。因此,孔子決定自己辦學,廣招學生,傳授知識。 上面這句話的含義實際上就是說:“只要交學費,就可以入學。”為什麼孔子要說這句話呢?兩個原因,第一,很多人不敢來報名;第二,孔子迫切需要很多人來報名。 為什麼很多人不敢來報名?因為在中國歷史上就從來沒有過私立學校,按照周禮的規定,士以上階層擁有在公立學校受教育的權利。但是同時,並沒有給平民受教育的權利。那麼,平民有沒有資格受教育呢?可以說有,也可以說沒有,完全取決於統治者的態度。用現代話說,這是個法律空白。所以,孔子辦私校就是打政策的擦邊球,可以說,打擦邊球的祖師爺也是孔子。但是嚴格來說,孔子私校是違背周禮的。 還好,當時魯國國君被架空,掌權的三桓家族也懶得管這樣的事情,孔子的私校因此才能夠開張。 孔子的擦邊球雖然成功了,可是誰來報名呢?士以上階層可能質疑孔子的水平和私校的合法性,平民則很害怕自己沒有資格受教育。因此,敢來報名的並不多。 為什麼孔子迫切需要很多人來報名呢?因為這是孔子養家糊口的飯碗,沒有人報名,就意味著沒有收入,拿什麼養老婆孩子? 正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孔子對大家說了這樣的話,意思就是:來吧,只要交學費,就可以來學知識。 孔子的學校沒有設招生門檻,只要交學費,不論出身,一概招收。 因此,孔子創辦學校,也就是為了生活,談不上什麼社會擔當。 有人會說孔子只認錢,是拜金主義。但是,拜金主義與等級制度相比,不是人性很多、公正很多了嗎?錢是可以通過後天努力掙到的,可是那種基於血緣的等級制度就是拼爹,那是從娘胎裡的不公正。 記得N年前我們就自詡義務教育了,不過那是家長的義務。後來好了,終於是國家的義務了。不過國家義務不是那麼容易給的,要上公立學校,也就是要享受義務教育,需要很多證件的。簡單羅列一下:出生證、身份證(全家的——身份證不是本地的,要暫住證或者居住證)、戶口本、母親的計劃生育證、獨生子女證(超生的要罰款處理書和發票)、房產證(租房的要租賃合同)、父母的社保證、非本地戶籍的要在戶籍地教育部門開具《就學聯繫函》等等。 農民工子弟要整這麼多證……就算整到了,也未必能被錄取。怎麼辦?農民工學校招生來了:只要交錢,就能上學。 農民工學校,孔子的學校,噢耶。 子曰:“有教無類。” 孔子說:“都可以來學知識,不分族類。” 這句話的翻譯歷來有些亂七八糟,字數越少,衍生的涵義越多,因此大家都來猜猜猜。從來沒有人把這一句話與孔子私校招生聯繫起來,以為這就是孔子吃飽了沒事乾髮明的名人名言。 這句話與上面的一段話是同期的,也就是孔子私校招收學生期間。 我們不妨來還原現場。 孔子私校門口來了許多人,有士有平民還有野人,大家都很好奇,但是沒有人報名。孔子一看,要想辦法忽悠他們入學啊。 “你們為什麼不報名啊?不想學習知識?”孔子問大家。 “不是啊,我們不是士,不知道有沒有資格啊。”有人說。 “我們是士,可是不知道來這裡學習合不合規定啊。”有人說。 於是孔子回答:“有教無類。” “有教無類”加上“自行束脩以上,吾未嘗無誨焉”就是孔子私校最早的招生口號。 所以,“有教無類”並不反映孔子的境界,而只是招生的策略或者說原則而已。而“有教無類”的反面依然是等級制度,以及後來的戶籍制度。 事實上,孔子私校早期的招生情況很不理想,在為數不多的學生中,大多數都是平民階層,譬如顏繇、子路等等。直到後來孟孫家的南宮敬叔來投學,才為學校撐起了一點面子,學生的層次也才開始提升到士一級。 為了擴大招生,孔子想了很多辦法,其中一個重要的辦法就是“鍍金術”或者“留洋術”。孔子在南宮敬叔的幫助下,從魯國公室申請到了一筆“留學經費”,於是在南宮敬叔的陪同下前往當時的周朝偉大首都洛邑(今天的河南省洛陽市)遊學,據稱曾經前往當時天下第一學者老子那裡請教,兩人混得關係不錯。後來,孔子回到魯國,大肆渲染老子如何高深莫測,自己與老子怎樣學術切磋之類。於是,整個魯國都知道孔子去了偉大首都留學,並且與天下第一高人老子關係非同一般,這說明什麼?說明孔子的學問也了不得啊。於是,很多人前來報名。 不要以為這是筆者的妄斷,《史記》中太史公很巧妙地說明了這件事情,這樣記載:孔子自周反於魯,弟子亦稍進焉。翻譯過來,就是孔子從偉大首都回來之後,很多人前來報名了。太史公為什麼要提這樣一句? 《史記》中很多這樣的記載都頗含深意,太史公看問題的深度遠遠超過我們的想像,而言語之精妙只能讓後人嘆為觀止。 ××媒體前段時間猛烈抨擊××市政府每年給機關幼兒園的數千萬的財政補貼,機關幼兒園收費便宜、設施先進、服務周到。不過,不是人人都能上機關幼兒園,你要是公務員的子女才行。事實上,每座城市都有數量不等的享受財政補貼的機關幼兒園,而且只有公務員的子女能夠享受。這就是:有教,有類。 此外,稍為大一點的城市,都會有一所學校主要面向官員子女招生。這,也是:有教,有類。 只有農民工學校例外,這裡才是真正的:有教,無類。 南宮適問於孔子曰:“羿善射,奡蕩舟,俱不得其死然,禹、稷耕稼而有天下。”夫子不答。南宮適出,子曰:“君子哉若人!尚德哉若人!” 南宮適問孔子:“羿善於射箭,奡善於水戰,最後都不得好死。禹和稷都親自種植莊稼,卻得到了天下。”孔子沒有回答,南宮適出去後,孔子說:“這個人真是個君子呀!這個人真尊重道德。” 孔子為什麼讚揚南宮適呢?因為南宮適的問題說明了一個道理:有才無德,才能反而會成為滅亡自己的武器。品德高尚的人,即使你不去爭奪,天下人都會遵從你。 羿,夏代有窮國的國君,善於射箭,曾奪夏太康的王位,後被其臣寒浞所殺。傳說中后羿射日,就是他幹的,嫦娥是他的老婆。奡(音奧),寒浞的兒子,後來為夏少康所殺。奡力大,善於水戰。禹,夏朝的開國之君,善於治水,注重發展農業,大禹治水就是他老人家。稷,周朝的祖先,又為穀神,教民種植莊稼。 南宮適就是南宮敬叔,是孟孫家族家長孟僖子的兒子,孟懿子的弟弟,魯國的鑽石王老五。孟僖子當初隨魯國國君出使楚國,因為不懂周禮而出醜,回國後就下決心讓兩個兒子好好學周禮,聽說孔子精通周禮,就讓南宮敬叔來學習。南宮敬叔就成為孔子學生中地位最尊崇的一位,也成了孔家私校的招牌。南宮敬叔雖然出身高貴,但是沒有紈絝子弟的惡習,學習認真並且對老師很尊重。因為家族的地位,南宮敬叔還說服魯國國君出人出車出錢,資助孔子前往周朝偉大首都洛邑參觀學習,這讓孔子感念了一輩子。從歷史記載看,南宮敬叔很可能早夭。 那麼,對於南宮適的這個問題,孔子為什麼不回答呢?為什麼要在南宮適走之後讚揚南宮適呢?大致的分析,孔子是一個講周禮又講面子的人,從社會地位講,南宮適是上大夫,自己不過是個士,地位相差懸殊;但是,在學校裡,自己是老師,南宮適是學生。因此,孔子可能覺得這個時候措辭比較困難,居高臨下不好,太謙卑了也不好,當面表揚又容易被理解為奉承。因此,索性不說話。 類似這樣不好回答乾脆就不回答的情況,還有其他好幾例。 亂世之中,炫耀武力接近於自取滅亡。相反,韜光養晦,低調發展往往能夠笑到最後。 子謂南容,“邦有道,不廢;邦無道,免於刑戮”。以其兄之子妻之。 孔子評論南容說:“國家有道時,他有官做;國家無道時,他也可以免去刑戮。”於是把自己的侄女嫁給了他。 南容,就是南宮適,南宮適字子容,因此又叫南容。孔子把自己的侄女嫁給南宮適這個鑽石王老五,當然是再好不過。那麼有兩個問題,南宮適這樣的鑽石王老五,為什麼能看上孔子的侄女?孔子又怎麼可以做侄女的主? 孔子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哥哥叫作孟皮,天生腿有殘疾。孔子和哥哥歲數相差較大,並且在孔子成年之前沒有見過哥哥,兩人之間的關係按理應該比較疏遠。可是,兩人的關係事實上不錯,猜測可能是孟皮在孔子的身份認證上很關照弟弟。 孔子的侄女就是孟皮的女兒,出身一般,大概是長相出眾,因此被南宮適看中。而按照周禮,如果家中長子有殘疾,就不能擔當家長。孟皮天生腿有殘疾,因此孔子應該是孔家的家長,從這個角度說,孔子有權力替侄女做主。也有可能當時孟皮已經去世,孔子因此替侄女做主。不管是哪一種情況,這樣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姻緣,孟皮全家除了歡天喜地之外,還有別的選擇嗎? 孔子評價南容的話,不是已經發生過的,而是按照南容的性格推算出來的。 現在我們知道,出身豪門,身家萬貫,而能克勤克儉,保守家業,不容易;根正苗紅,仕途順利,而能不驕不躁,免於刑戮,也未必容易。富貴子弟,而能保持平常之心,不容易。 南容三復白圭,孔子以其兄之子妻之。 南容三次執圭求婚,孔子把侄女嫁給了他。 (注:傳統所有譯法,都把“三復白圭”說成三次誦讀“白圭”之詩。) 白圭之詩指《詩經·大雅·抑之》的詩句“白圭之玷,尚可磨也,斯蘭之玷,不可為也”,意思是白玉上的污點還可以磨掉,我們言論中有毛病,就無法挽回了。這是告誡人們要謹慎自己的言語。 但是,這樣的解釋未免牽強了一點。圭,古玉器名。長條形,上端作三角形,下端正方。春秋時期貴族朝聘、祭祀、喪葬時以為禮器。春秋時期,求婚時要送禮的,叫做納彩。諸侯一級送圭,士一級送雁。孔子時期的魯國已經禮崩樂壞,三桓的禮數都按照諸侯的級別。因此,南宮敬叔三復白圭不是三次念詩,而應當是三次執圭求婚,孔子婉拒兩次之後,第三次接受,這樣以顯示南宮敬叔的誠意。而且,婉拒兩次之後才答應,這也是當時的規則。 為什麼歷來的譯法都要把圭玉說成“白圭”之詩呢?因為南宮敬叔執圭求婚是不符合周禮的,孔子竟然接受,豈不是有違孔子的一貫信念?豈不是給孔子臉上抹黑?所以,為聖人諱,歷朝歷代篡改了這句話的原意。 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好禮送給丈母娘;拒絕一次不要緊,說明送禮不夠勤。 子謂公冶長,“可妻也。雖在縲紲之中,非其罪也”。以其子妻之。 孔子評論公冶長說:“可以把女兒嫁給他,他雖然被關在牢獄裡,但這並不是他的罪過呀。”於是,孔子就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了他。 女兒嫁掉了,嫁得有點匆忙啊。為什麼匆忙把女兒嫁給一個罪犯?看看背景吧。 公冶長是誰?有說是孔子的學生。不過,先來看看公冶這個姓氏。 公冶,出自姬姓,為季孫氏的後代。季友有後人叫季孫冶,字公冶,季氏的始祖便是季孫冶。所以,公冶長是季孫家族的人。有記載公冶長是齊國人,這很正常,魯國人移民齊國的非常多,就像今天移民美國一樣。所以,孔子除了欣賞公冶長這個人之外,恐怕還看重他的季孫家族的背景。 侄女嫁給了孟孫家,女兒嫁給了季孫家的疏族,在攀高枝傍大款這一點上,孔子與常人並沒有什麼區別。事實上,公冶長沒有什麼成就,他的家族背景也並沒有能夠幫上老丈人。可以說,孔子嫁女不太成功。 關於公冶長,有一段明顯是後人杜撰的小故事。說是公冶長通鳥語,一天,他聽到鳥叫:“公冶長,公冶長,南山有個虎馱羊,你吃肉,我吃腸。”於是公冶長認為是老虎咬死了一隻羊,就趕到南山去看個究竟。誰知到了南山,竟是一個人在那裡被殺。這時,恰巧官府的人趕到,把他當做殺人疑犯抓了起來。公冶長說他受了鳥騙,官府的人就命人把米用鹽煮了餵給籠中的鳥吃,然後把鳥提到公冶長面前。小鳥邊吃邊叫,官府的人問:“這小鳥叫的是什麼?”公冶長說:“小鳥說米里有鹽。”官府的人知道他是被冤枉的,就釋放了他。這段故事,就是為公冶長入獄找個好聽的理由。至於公冶長究竟為了什麼入獄,不詳。 看過一個人,然後在他處於低谷的時候去攀親,這相當於股市上的逢低吸納。但是一定要看清楚,如果把垃圾股看成了潛力股,那就一輩子高度套牢了。 孔子謂季氏,“八佾舞於庭,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 孔子談到季氏,說,“他用六十四人在自己的庭院中奏樂舞蹈,如果這樣的事都能容忍的話,那還有什麼事情不能容忍?” 魯桓公有四個兒子,分別是魯莊公、慶父、叔牙和季友,魯莊公死之後,慶父和叔牙想要篡位,結果季友先後殺死了兩個哥哥,成語“慶父不死,魯難未已”就出於這裡。但是季友出於對兩個哥哥的歉意,因此決定自己三兄弟的後人世代繼承職位,世襲司徒(季孫)、司馬(孟孫)、司空(叔孫),共同執掌魯國國政,因為三家都是魯桓公的後人,被稱為“三桓”。三家團結一致,因此實力越來越強,國君反而成了擺設。原本魯國是六卿制,三桓之後,逐漸取消了另外三個卿,只有三桓具有卿的級別。此外,三桓基本瓜分了魯國的土地,軍事和經濟實力遠超國君以及其他家族,地位更加不可動搖。 正因為有了這樣的實力和地位,他們不把國君放在眼裡,公然違背周禮。 古時一佾(音義)為八人,八佾就是六十四人,據《周禮》規定,只有周天子才可以使用八佾,諸侯為六佾,卿大夫為四佾,士用二佾。季孫是正卿,只能用四佾。 當時的情況是魯昭公祭祀魯襄公,同時季平子祭祀季友。按照規定,魯國可以使用天子規格的禮儀,因此祭祀魯襄公用祭祀天子的標準。於是,魯襄公的廟裡上演祭祀舞蹈,舞蹈名稱為《萬舞》,一共需要六十四名演員,組成八八演出方陣,稱為八佾。與此同時,季孫家的祭祀竟然也採用天子規格,也上演《萬舞》。 當時三桓基本上瓜分了魯國的地盤,魯國國君的地盤已經非常小,國庫收入越來越少,已經無力支撐國家歌舞團等機構,因此不得不解散,原本屬於國家公務員的藝人們只能自謀出路。國家有祭祀的時候,就花錢請他們來表演。這次祭祀,因為兩家撞車,藝人們就必須做出選擇了。一來畏於季孫家的權勢,二來見錢眼開,誰出價高,就去誰家表演。結果,大家紛紛去了季孫家,於是季孫家上演正宗《萬舞》,而魯襄公的廟裡只有兩個上了年紀的藝人在跳《萬舞》。 孔子認為季孫家做得太過分,國君不應該再容忍下去,應該採取行動了。這是典型的狗拿耗子多管閒事,還好那時沒有文字獄,否則因為這句話被抓起來,豈不是冤大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這個成語,出於這裡。 2001年,張治安升任安徽省阜陽市潁泉區黨委書記後,建造“阜陽白宮”,外形酷似美國白宮的政府辦公大樓讓張治安有了另外一個名字“白宮書記”。 2010年2月8日,張治安因受賄罪、報復陷害罪一審被判處死刑,緩期兩年執行。 張治安就屬於“八佾舞於庭”,以為這還是春秋時期的魯國? 三家者以雍徹。子曰:“'相維闢公,天子穆穆',奚取於三家之堂!” 孟孫氏、叔孫氏、季孫氏三家在祭祖完畢撤去祭品時,也命樂工唱《雍》這篇詩。孔子說:“(《雍》詩上這兩句)'助祭的是諸侯,天子嚴肅靜穆地在那裡主祭。'這樣的詩句,怎麼能用在你三家的廟堂裡呢?” 《雍》這篇詩是天子祭祀的時候唱的,結果三桓竟然拿來用了,孔子對此非常氣憤。那麼,天子祭祀的歌曲魯國人怎麼會呢?因為當初周公對周朝貢獻巨大,因此在周公去世之後,周成王特地批准魯國用天子之禮祭祀周公,魯國因此才有天子之禮。 這一章緊接著上一章,都是在批判三桓違背周禮。從歷史記載來看,這是孔子最早開始強調周禮。此前,孔子對周禮只是愛好,並沒有看得這麼重。為什麼這樣呢?從孔子的身世看,從小為了活命而奔波,是沒有可能憂國憂民的。長大之後在季孫家打工,對周禮的了解更多了。後來自己開辦私校,就開始講解周禮。到這個時候,出於教學的需要,孔子對周禮的學習和研究都上了層次,再加上學校的收入狀況越來越好,孔子才有了憂國憂民的物質基礎和知識積澱。為什麼要強調周禮呢?首先是孔子認為周禮是完美的製度體系,其次則是唱什麼吆喝什麼,自己最精通的就是周禮,不強調周禮強調什麼? 事實上,孔子在此之前對周禮並不那麼看重,歷史有記載的違背周禮的事情,孔子做過三次半。 第一次是母親去世的時候,孔子的母親因為在孔家沒有正式的名分,本身也是平民階層,因此沒有資格葬在孔家的墓地。那時候孔子才十七歲,年輕氣盛膽子大,決定以暗渡陳倉的方式來葬母親。首先,孔子將母親的棺木運到了五父之衢,做出要下葬在這裡的架勢。五父之衢是什麼地方? 關於五父之衢是個什麼所在,歷來說的說法是曲阜城外某地,其實這又是為聖人諱。當初三桓瓜分公室部隊,先在魯僖公的廟門前進行盟誓,然後去五父之衢詛咒。 《左傳》中幾次提到五父之衢詛,都是去詛咒的。古人盟誓和詛咒是很講究地點的,特別是魯國人。既然專門去五父之衢詛咒,說明這是一個兇地,惡鬼出沒的所在。不是亂葬崗,就是刑場。而如今孔子將母親在這裡出殯,自然不是刑場這樣的地方,因此一定是亂葬崗。 等到親戚朋友們都走了之後,孔子在鄰居車夫的幫助下,悄悄地將母親的棺木運到了防地孔家的祖墳,與父親叔梁紇合葬。按《史記》記載:孔子母死,乃殯五父之衢,蓋其慎也。陬人挽父之母諱孔子父墓,然後往合葬於防焉。 這件事情,孔子的行為令人讚賞,可以說智勇雙全。但是,是違背周禮的。這件事情,孔子應該是得到了異母哥哥孟皮的默許,或者在做了之後,孟皮並沒有追究。後來孔子對哥哥一家很關照,與此應該有很大關係。 第二次違背周禮是在孔子服孝期間,當時季孫家大宴整個曲阜的士,有歌有舞有酒有肉。孔子聽說了,穿著喪服就去了,結果被門口接客的陽虎給趕了出來。有人說這是陽虎故意羞辱孔子,甚至有人說這是陽虎設的計謀。其實,稍動腦子就知道,孔子歲數又小,家裡又窮,又住在貧民窟,陽虎怎麼會認識他?陽虎之所以趕他出來,是看他穿著喪服,按照周禮,服喪期間不可以參加這樣的活動。按《史記》:孔子要絰(音迭,春秋時期服喪時結在頭上或腰間的麻布帶子),季氏饗士,孔子與往。陽虎絀曰:“季氏饗士,非敢饗子也。”孔子由是退。 這件事情,是孔子少不更事,沒什麼好指責的,不過確實是違背了周禮。 第三次違背周禮是孔子結婚。按照周禮,同姓不婚,也就是同姓之間不能結婚。可是孔家是宋國移民,宋國的規矩是按照商禮的,講究的是族內婚,也就是同姓結婚。孔家雖然移民到了魯國,可是世世代代從宋國娶親,保持了商禮。到了孔子這一代,孔子從來沒有接觸過商禮,大概也不知道,所以很可能是哥哥孟皮做主,為他從宋國娶了老婆丌官氏,毫無疑問屬於族內婚。 這件事情不怪孔子,也合理合法,但是確實違背了周禮。 第四次就是孔子開辦私校,有教無類地招生,打了周禮的擦邊球,就算是違背了半次周禮吧。 所以,孔子並不是天生就遵從和推崇鼓吹周禮的,相反,年輕的時候他還有些藐視周禮。因此,孔子正式成為儒家是在他辦了私校之後,也就是三十歲之後的事情了。 國是別人的國,堂是別人的堂,詩是別人的詩,生個什麼閒氣?老老實實當自己的教書先生吧。 子曰:“巧言亂德。小不忍,則亂大謀。” 孔子說:“花言巧語擾亂了理性的克制,小事不忍耐,就會敗壞大的謀劃。” 魯昭公在對付三桓的問題上原本非常謹慎,兒子公為多次勸說父親動手,都被魯昭公痛斥。可是,最終在季公若、臧昭伯、郈昭伯等人的鼓動下,魯昭公還是沒有能夠忍耐下去,貿然動手攻打季孫家,結果三桓聯手擊敗魯昭公,魯昭公倉皇出逃齊國。 對於魯昭公等人的貿然行動,孔子批評說是“小不忍則亂大謀”。可是,此前“是可忍孰不可忍”也是他說的,究竟哪一個對?事實證明,是可忍孰不可忍,也要忍。所以,孔子的感悟是“小不忍則亂大謀”,他也從現實中得到教訓,因而得到進步。 我們常說“事後諸葛亮”,其實,還有“事後孔夫子”。 忍,還是不忍?不取決於對方無禮的程度和自己憤怒的程度,而取決於雙方的實力對比以及動手的時機。 “是可忍孰不可忍”和“小不忍則亂大謀”都是孔老師說的,自相矛盾,哪一句是對的?不看廣告,看療效。 子在齊聞韶,三月不知肉味,曰:“不圖為樂之至於斯也。” 孔子在齊國聽到了《韶》樂,有很長時間嘗不出肉的滋味,他說,“想不到《韶》樂的美達到了這樣迷人的地步。” 魯昭公倉皇出逃齊國之後,孔子一來擔心自己的言論被三桓清算,但更重要的是他感覺“幹革命要跟對人”,他認為魯昭公一定會回來,因此趁魯昭公落難的時候去齊國投奔魯昭公,一定會被魯昭公器重,一旦魯昭公回國,自己就能跨入仕途了。因此,孔子隨後前往齊國投奔魯昭公。 從策略上說,孔子的做法有道理,因為如果不是魯昭公落難,自己這樣出身卑微的人是根本沒有機會接近魯昭公的,此時冒險一搏,說不定真有機會。這個道理,其實跟當初把女兒嫁給公冶長是一樣的。但是,孔子的判斷出了問題,或者說實際情況比他想像得要復雜得多。隨同魯昭公出奔的魯國貴族們因為擔心三桓派人來請魯昭公回去,因此拒絕任何魯國來的人見魯昭公。因此,到齊國之後,孔子並沒有能夠見到魯昭公。但是,這個時候孔子又不敢回魯國,不得已,就在齊國住下來,並且依靠朋友幫忙,在齊國世襲上卿的高昭子家找到了一份工作,成了高家的家臣,就是成了自己所說的“陪臣”。 在一個偶爾的機會聽到了韶樂,孔子非常興奮。韶樂史稱舜樂,舜所作之樂。夏、商、週三代均把《韶》作為國家大典用樂,姜太公入齊,韶樂傳入齊國。而高家世為上卿,因此可以演奏韶樂。 三月不知肉味,說明孔子是個音樂發燒友嗎?不是的。音樂發燒友是對音樂本身痴迷,而孔子是對音樂所表達的禮情有獨鍾。 好音樂讓人陶醉痴迷,茶飯不思。同時,爛音樂讓人噁心作嘔,也是茶飯不思。 齊景公問政於孔子。孔子對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公曰:“善哉!信如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雖有粟,吾得而食諸?” 齊景公問孔子如何治理國家。孔子說:“做君主的要像君的樣子,做臣子的要像臣的樣子,做父親的要像父親的樣子,做兒子的要像兒子的樣子。”齊景公說:“講得好呀!如果君不像君,臣不像臣,父不像父,子不像子,雖然有糧食,我能吃得上嗎?” 這是孔夫子關於用周禮治理國家的最著名言論,並且在此後的幾千年裡被廣泛應用。 孔子的治國理念就是恢復周禮,國君按照周禮的要求去做國君,大夫依照周禮的要求去做大夫,每個人都按照周禮的要求去做自己,這樣國家就治理好了。其實,孔子的說法一點沒錯,從理論上說這是最好的社會。問題是,時代已經不同了,社會結構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周禮對於大家都沒有吸引力了。 但是,君君臣臣跟忠君沒什麼關係。很多人以為這是孔子的“忠君”語錄,大錯。 後來說到三綱五常,中間有個“君為臣綱”,大家以為是孔子的發明,其實不然。沒有任何證據證明孔子說過什麼“三綱五常”,都是漢代的馬融捏造的,“三綱五常”的實際發明人是漢初的董仲舒。 再後來,又有一句話叫做“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大家也以為是孔子的發明,其實這句話到明朝才有,是一句戲詞,跟孔子沒有任何關係。 孔子本人對於忠君沒有什麼興趣,這在後面會講到。 借助於高昭子的引薦,孔子得以見到齊景公,推銷自己的治國理念。當時的齊國和當時的大多數國家一樣,國君的地位岌岌可危,國內權臣的影響力和權力原來越大。齊國的陳家富可敵國,其影響力超越國君。因此,齊景公對於孔子的說法還是比較欣賞。 君臣父子的說法是永遠的真理,那就是各安其位,做好自己的本分。不過,從古到今,君臣父子的關係在變化,也就是說定位在變化。如果公僕像公僕,主人像主人,這個社會就和諧了。反過來,如果主人像僕人,僕人像主人,那與和諧社會就是南轅北轍,學雷鋒也不管用。 子曰:“道千乘之國,敬事而信,節用而愛人,使民以時。” 孔子對齊景公說:“治理一個擁有一千乘兵車的國家,就要嚴謹認真地辦理國家大事而又恪守信用,誠實無欺,節約財政開支而又愛護官吏臣僚,役使百姓要不誤農時。” 舊譯中都沒有提到這是孔子與齊景公的對話,因此也就無法理解這段話的針對性。為什麼斷定這是孔子與齊景公的對話呢?首先,千乘之國是大國,當時擁有這樣實力的國家只有六個國家,分別是晉楚吳秦齊魯六國,六國中,孔子一生只去過齊國和楚國,但是只去過楚國的方城山外。而孔子見過的國君,只有魯國、齊國和衛國三國。因此,這段話,孔子只能對魯國國君或者齊國國君齊景公說。 當時的情況,魯國國君有名無實,而齊景公在位,十分奢侈,大興土木,並且不顧農時徵用百姓,導致怨聲載道,這在史籍中有明確記載,而孔子這番話中,“節用而愛人,使民以時。”很明確地就是在針對齊景公的這一點。勸齊景公要節儉,不要太奢侈,同時要按照周禮的規定,在農閒的時候搞工程,農忙的時候讓老百姓安心種地。 所以,毫無疑問,這是孔子與齊景公的對話。對於孔子的這番說法,齊景公表示贊同。 再來看看什麼叫乘,春秋時期以車戰為主,通常出兵,只說車多少乘,不說人數。按《司馬法》所說:車一乘有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叫徒兵。這樣的配置類似於後來的坦克和步兵的配置。所謂的甲士三人就是:戰車上左面的“射”,用弓箭,作遠程攻擊;中間的“禦”是駕駛員;戰車是一車四馬,可以理解為四驅車。中間兩匹為“服”,左右兩邊的稱“驂”,或“騑”;右面的“車右”,執戈盾,作近戰防禦。甲士三人中,“射”“禦”都是經過貴族教育的,周朝時的六藝“禮、樂、射、禦、書、數”,都是貴族的課程;而“車右”更是選孔武有力、忠誠果敢的勇士擔任。 “甲士三人”都是貴族精英和無敵勇士,可見車有多重要,不是人人都可以上去舞兩下的。簡單地說,車就像後來的高爾夫運動,那是貴族運動。而戰車後面的徒兵,就是一般戰士了,也就是工農子弟甚至奴隸。 甲士三人的位置一般是固定的,但有特殊情況,那就是君主、主將坐在車上的時候。當此時,主將居中,御者居左,車右位置不變。由於主將在該車上,所以車右更是勇士中的勇士,類似警衛團團長;而御者是偏在一側馭馬駕車的,更得技術超群。 所以《左傳》中介紹戰爭時,基本都要說明主將的御者和車右。 那麼“千乘之國”是什麼意思?根據《周禮·夏官·司馬》,“凡制軍,萬有二千五百人為軍,王六軍,大國三軍,次國二軍,小國一軍,軍將皆命卿。二千有五百人為師,師帥皆中大夫;五百人為旅,旅帥皆下大夫;百人為卒,卒長皆上士;二十五人為兩,兩司馬皆中士;五人為伍,伍皆有長。” 翻譯一下:軍隊建制,每一萬二千五百人為一軍,軍的統帥為卿;一軍有五師(二千五百人),師的統帥為中大夫;每師有五旅(五百人),旅的統帥為下大夫;每旅有五卒(一百人),卒長為上士;一卒有四兩(二十五人),兩的頭目叫司馬,軍銜為中士;每兩有五伍(五人),頭目為伍長。 不過,司馬後來成為軍中執法官的名稱。 王室共有六軍,也就是中央軍,六軍中有一支特殊的部隊,屬於王室直屬護衛部隊。這個軍由周王親自指揮,比其他的軍多一個師,所以這個軍又稱為六師,共是一萬五千人。不過,到了東周時期,王室的人力財力都不足,早已經無法支撐六軍,從三軍、二軍到最後連一軍也湊不齊了。 諸侯軍隊的編制最多三軍,依照爵位高低和國家大小確定,譬如齊國和魯國都是三軍編制,也就是說最多三萬七千五百人的軍隊。而這些軍隊在戰爭時期必須聽從王室的調動,也就是地方武警部隊的意思。通常的小國,就只給一軍的編制。 簡單計算一下就能發現,三軍的建制是五百乘戰車。也就是說,齊國和魯國的軍隊編制也就是五百乘。那麼,千乘從哪裡來?齊魯都是大國,從建國之初開始擴張,因此,軍隊早就超過了三軍的規模。不僅齊魯,當時的大國的戰車都在千乘以上了。 所以千乘之國,就是指當時的大國。 “節用而愛人,使民以時。”孔子的話當然是對的,但是,孔子的話並不全面。按照管子管理齊國的理論,豐年不要建宮室,災年建。災年秋收之後,老百姓收成差,生活困難,這個時候建宮室,正好給老百姓掙錢的機會,等於是解決就業,找個救濟老百姓的機會。中國近年來採取拉動內需政策,通過國家投資,來解決就業和經濟增長,這是兩千五百多年前管仲就實行的了。所以,節用是有條件的,並不是只要節用就是對的。 齊景公待孔子曰:“若季氏,則吾不能;以季,孟之間待之。”曰:“吾老矣,不能用也。”孔子行。 齊景公招待孔子,對孔子說:“要像魯國把國政完全交給季孫家那樣,把齊國的國政交給你呢,那是不可能的;不過呢,你可以得到介乎季孫和孟孫家之間的那種重用。”又說:“我老了,不能用你了。”孔子離開了齊國。 其實這是不同時間說的兩段話,第一段是齊景公準備重用孔子,第二段是拒絕重用孔子。第一段的意思是:要像魯國把國家完全交給季孫家那樣把國家交給孔子,那是不行的,不過呢,可以給你僅次於季孫那樣的地位。 孔子君君臣臣的說法在一開始是打動了齊景公的,因此準備重用他,這才有了第一段話。可是,齊國國相晏嬰一向就討厭孔子的學說,認為孔子的學說腐朽不堪並且只講究繁文縟節,講究排場,完全華而不實,大而不當。此外,孔子此前曾經議論過晏嬰,諷刺他先後事奉三任君主,並且此前的兩任君主被殺,晏嬰都沒有跟著死,因此是個不忠的人。基於以上的兩點原因,晏嬰極力反對齊景公啟用孔子。由於齊景公對晏嬰言聽計從,於是決定放棄孔子,這才有了後面一段話。 在確定在齊國沒有政治前途之後,此時已經在齊國待了一年的孔子失望地回到魯國,繼續開他的私立學校去了。 這裡孔子有一個教訓,那就是無論到了哪裡,千萬不要隨便議論當地的權貴。想在哪裡發財,首先要跟當地的老大搞好關係。 孔子的政治智商大有欠缺,既然想移民齊國,怎麼能批評齊國首相呢?就算在魯國的時候批評了,到了齊國,也該換個嘴臉去拍馬屁啊。 孔子曰:“天下有道,則禮樂征伐自天子出;天下無道,則禮樂征伐自諸侯出。自諸侯出,蓋十世希不失矣;自大夫出,五世希不失矣;陪臣執國命,三世希不失矣。天下有道,則政不在大夫。天下有道,則庶人不議。” 孔子說:“天下有道的時候,製作禮樂和出兵打仗都由天子做主決定;天下無道的時候,製作禮樂和出兵打仗,由諸侯做主決定。由諸侯做主決定,大概經過十代很少有不垮台的;由大夫決定,經過五代很少有不垮台的。如果是大夫的家臣執掌國家,超不過三代就要垮台。天下有道,國家政權就不會落在大夫手中。天下有道,老百姓也就不會議論國家政治了。” 孔子的論斷是有道理的,政令出自中央,國家就不會亂。相反,如果政令出不了中央,地方各自為政,國家想不亂都不行。為什麼說禮樂征伐出自諸侯,十代之後就不行了呢?因為上行下效,地方不聽中央的,所以春秋後期各國都出現家族割據,就是這個原因。 魯國的情況,自從三桓掌握政權,國君就被架空。到孔子時期,三桓本身被家臣架空,於是魯國成了家臣的天下。當時,是季孫家的管家陽虎呼風喚雨,三桓都要聽他的。孔子認為這嚴重違背周禮,因此陽虎蹦躂不了多久。因為瞧不起陽虎,孔子蔑稱他為“陪臣”,意思相當於馬仔或者跟班。 回到魯國,孔子看不慣家臣執掌國家的現狀,繼續議論魯國的國是。能夠這樣直截了當地批評甚至詛咒當權者卻沒有被文字獄,當時魯國的言論環境看來是相當的好。 身為一個私立學校的校長,如此議論國政,可見,孔子確實是個憤青。 天下有道,則庶人不議。這話在今天並不全面,即便天下有道,庶人也會議,因為任何事情要讓所有人滿意是不可能的。但是,天下有道,就不怕庶人議,就鼓勵庶人議。反之,天下無道,就不敢讓庶人議,就要千方百計阻止庶人議。 孔子曰:“祿之去公室五世矣。政逮於大夫四世矣故夫三桓之子孫微矣。” 孔子說:“魯國國君失去國家政權已經有五代了,政權落在大夫(指三桓)之手已經四代了。所以三桓的子孫也衰微了,也不得不聽命於家臣了。” 這一句緊接著上一句,意思是說三桓快完蛋了。這樣的說法,換了別的朝代,是要被判顛覆政府或者誹謗罪的,自己被殺還在次要,滅九族都有可能。由此,再次讚揚魯國統治者的開明和豁達。 從魯宣公開始,經歷了魯成公、魯襄公、魯昭公,到當時的魯定公,魯國國君已經有五代不能執掌國政了。而季孫家從季文子開始,經歷了季武子、季平子,到現在是季桓子(季孫斯),已經四代執掌魯國國政了。季桓子此時被家臣陽虎脅迫,反而成了陽虎的傀儡。因此,孔子大膽預言三桓家族將會衰微。 不要擔心世襲,長城萬里今猶在,不見當年秦始皇。 子曰:“唯女子與小人為難養也,近之則不孫,遠之則怨。” 孔子說:“只有女子和小人是難以養的,親近他們,他們就會無禮,疏遠他們,他們就會抱怨。” 這段話的意思很清晰,就是孔子在說女人和小人不好養的。我們要弄清楚的是孔子怎樣得出了這樣的結論,這有助於判斷孔子是不是歧視婦女。孔子瞧不起小人是沒問題的,因為小人都是下層階級,不能把孔子怎麼樣。可是,女人並不是如此,至少國君的老娘你就惹不起,況且國君還有老婆和姐妹。從孔子的其他言論中,我們看不到他歧視婦女的跡象。那麼,為什麼孔子要說女子難養呢? 孔子接觸到的小人比較多,很多學生就都是出身於小人,孔子儘管瞧不起他們,看在學費的分上,也還是招了他們並且努力把他們變成君子。不過,從這段話在原著中的位置來看,這裡所說的小人,孔子很可能是指宰我。在孔子看來,宰我就是這樣的人。 孔子說女子難養,我們首先就要弄清楚他養了幾個女子。算一算很清楚,老娘沒有讓他養,他養的就是老婆丌官氏和女兒而已,女兒不存在無禮和抱怨的問題,因此孔子所說的這個女子,實際上就是特指自己的老婆了。孔子跟老婆之間的關係一向不好,大致就是老婆對孔子不滿,嫌他掙錢少或者不夠浪漫之類,總之,就是無禮和抱怨。最終,孔子一怒之下,把老婆休掉了,趕回了宋國老家,再也沒有見她。 所以,這段話可以說是孔子因宰我而推及小人,由老婆而推及女人。 其實,孔子的話並非完全沒有道理,那時候女人不能出去工作,只能由男人養著,而有些女人確實挑三揀四,抱怨不斷。 即便到了現在,仍然有些女人是難養的,哪些女人?二奶。二奶基本上符合孔子所說的“近之則不孫,遠之則怨”的特點。所以,孔子的話可以改成“唯二奶與二爺為難養也。近之則不孫,遠之則怨”。 陽貨欲見孔子,孔子不見,歸孔子豚。孔子時其亡也,而往拜之。遇諸途。謂孔子曰:“來!予與爾言。”曰:“懷其寶而迷其邦。可謂仁乎?”曰:“不可。——好從事而亟失時,可謂知乎?”曰:“不可。——日月逝矣,歲不我與。”孔子曰:“諾;吾將仕矣。” 陽貨想見孔子,孔子不見,他便贈送給孔子一隻做好的小豬,想要孔子去拜見他。孔子打聽到陽貨不在家時,往陽貨家拜謝,卻在半路上遇見了。陽貨對孔子說:“來,我有話要跟你說。”(孔子走過去。)陽貨說:“把自己的本領藏起來而聽任國家迷亂,這可以叫做仁嗎?”(孔子回答)說:“不可以。”(陽貨)說:“喜歡參與政事而又屢次錯過機會,這可以說是智嗎?”(孔子回答)說:“不可以。”(陽貨)說:“時間一天天過去了,年歲是不等人的。”孔子說:“好吧,我將要去做官了。” 陽貨就是陽虎,本是孟孫家的疏族,在季孫家打工,結果混到了總管家的位置上,等到季平子死後,陽虎綁架了季康子,脅迫季康子聽從自己指揮。從此,魯國政權其實就在陽虎手中,孔子所說的“陪臣執國政”就是指陽虎。陽虎想對付三桓,知道孔子很有學問並且對三桓不滿,因此想拉攏他來幫助自己。 孔子很想做官,可是如果投靠陽虎,有兩個心理障礙;第一,自己公開批評和諷刺過陽虎,如果投靠他,很沒面子,並且這與自己的政治主張背道而馳;第二,孔子和陽虎之間有過節。當初季孫家大宴曲阜所有的士,孔子也去混頓酒肉,那時候母親剛去世,孔子穿著孝服就去了,結果被當時負責接待客人的陽虎給趕了出來,還說“我們請士吃飯,不是請你這樣的人”。孔子的自尊心大受打擊,對陽虎一直滿懷怨恨。再後來,孔子在季孫家打工,陽虎則是他的上司,這個時候,陽虎倒沒有刁難他。 正因為心底矛盾,孔子在接到禮物後,還是猶猶豫豫前去還禮,碰上陽虎,孔子習慣性地有些畏懼。被陽虎一通說,孔子實際上已經準備出仕了。遺憾的是,隨後發生的巨變讓孔子的當官夢破滅了。 孔子想當官,又要面子,怕別人說他是兩面派。對陽貨,既心有怨恨,又抱有期望。所以,行事說話難免自相矛盾。骨子裡,還是想當官,不過想有面子地當官。後世很多腐儒就是這樣,一邊議論國事,可是請他當官又故意推阻,希望自己能像姜太公一樣被禮請而去,像諸葛亮一樣要三顧才肯出茅廬。整來整去,錯過了時機,一輩子遺憾。許多所謂高士,就是這樣。 在這裡,我們看到了“仁”這個字,怎麼解釋“仁”?處世,做人。 又想當官,又要面子,這是不行的。看來,在臉皮上,孔子與徒子徒孫們相比差得太遠。 公山弗擾以費畔,召,子欲往。子路不說,曰:“末之也,已,何必公山氏之之也?”子曰:“夫召我者,而豈徒哉!如有用我者,吾其為東周乎?” 公山弗擾據費邑反叛,來召孔子,孔子準備前去。子路不高興地說:“沒有地方去就算了,為什麼一定要去公山弗擾那裡呢?”孔子說:“他來召我,難道只是一句空話嗎?如果有人用我,我就要在東方復興周禮,建設一個東方的西周。” 孔子等待陽虎來禮請自己做官,可是陽虎實在顧不過來了,因為他與三桓的鬥爭激烈化了。最終,雙方刀兵相見,陽虎戰敗,逃亡齊國,之後又投奔了晉國的趙家。陽虎的同盟好友公山弗擾佔據了季孫家的根據地費邑,對抗三桓,派人來招請孔子前去。孔子動搖了,他太想做官了。子路勸阻他,孔子還為自己辯解。不過,孔子的內心知道,這個官不能當。為了面子,孔子說了上面的話。實際上,孔子那時候已經決定不去了。 有的說法,孔子之所以拒絕陽虎而不拒絕公山弗擾,是因為陽虎對抗三桓的目的是為了自己的利益,而公山弗擾叛亂是為了驅逐三桓,恢復公室。這樣的說法沒有道理,不過是為了替孔子圓場。後來孔子隳三都,公山弗擾公然出兵攻打三桓和魯定公,並且和叔孫輒商定消滅三桓之後,自己取代季孫家、叔孫輒取代叔孫家族,請在晉國流亡的陽虎來接替孟孫家。至於後來公山弗擾流亡到吳國之後勸阻吳國不要討伐魯國,並不足以說明他早年有志於恢復魯國公室。 當一個人太想做某件事情或者實現某個理想的時候,往往在判斷上出現錯誤。 佛肸召,子欲往。子路曰:“昔者由也聞諸夫子曰:'親於其身為不善者,君子不入也。'佛肸以中牟畔,子之往也,如之何?”子曰:“然,有是言也。不曰堅乎,磨而不磷;不曰白乎,涅而不緇。吾其匏瓜也哉?焉能係而不食。” 佛肸召孔子去,孔子打算前往。子路說:“從前我聽先生說過:'親自做壞事的人那裡,君子是不去的。'現在佛肸據中牟反叛,你卻要去,這如何解釋呢?”孔子說:“是的,我有過這樣的話。不是說堅硬的東西磨也磨不壞嗎?不是說潔白的東西染也染不黑嗎?我難道是個苦味的葫蘆嗎?怎麼能隻掛在那里而不給人吃呢?” 晉國六卿內戰,趙魏韓智四家聯手擊垮了范家和中行家,中行家的家臣佛肸死守中牟,對抗趙簡子的精兵。地球人都知道,佛肸是守不住的,趙簡子拿下中牟只是時間問題。孔子雖然想做官,可是在子路的棒喝之下,還是懸崖勒馬了。 上述兩個地方,孔子去了其中任何一家的話,整個歷史就要重寫了。 孔子的話是什麼意思呢? “不曰堅乎,磨而不磷;不曰白乎,涅而不緇。”這句話,是說自己意志堅定,能夠出淤泥而不染,即便去了佛肸那裡,也會堅持自己的做人底線,不會做壞事。 “吾其匏瓜也哉?焉能係而不食。”則是說自己學了這麼多本事,不能只用來說,不拿來用啊。 我們常說“要跟對人”,在這方面,孔子的判斷力不是太好。從去齊國追隨魯昭公,到後來三次差點站錯隊,都反映出孔子在政治上不夠成熟。 孔子實在還是太渴望當官了,明知不對,也想去,簡直就是“朝當官而夕死可也”。不管怎麼說,孔子應該慶幸自己有子路這樣一個忠誠而直率的弟子。 對某種目標的迫切追求往往讓人喪失判斷力,陷入當局者迷的糟糕狀況。雖然孔子這幾次站錯隊都被子路阻止,可是孔子一生就沒有站對過隊,說明他壓根不是玩政治這塊料。 不僅是人,國家也存在站隊的問題。譬如魯國,就站在晉國這一隊裡。譬如意大利,第一次世界大戰站對了隊,結果是戰勝國;第二次世界大戰站錯了隊,結果就成了戰敗國。如今的世界仍然在考驗每個國家站隊的智商,在吃不准的情況下,盡量站人多的隊。就像去了一個陌生的地方,盡量去客人多的飯店吃飯。 定公問:“君使臣,臣事君,如之何?”孔子對曰:“君使臣以禮,臣事君以忠。” 魯定公問孔子:“君主怎樣使喚臣下,臣子怎樣事奉君主呢?”孔子回答說:“君主應該按照禮的要求去使用臣子,臣子應該以忠來侍奉君主。” 孔子在僥倖抵禦住兩次誘惑之後,終於盼來了春天。魯定公聽說這麼多人看重孔子(不排除孔子和他的學生故意放風出去的可能性),覺得這個人可能確實是個人才,於是接見了他,向他請教治國策略。孔子依然搬出周禮那一套,深受魯定公認可。 孔子這句話的含義,是希望魯定公能夠重新定位魯國的君臣關係,換言之就是將國君與三桓之間的關係回到周禮的範疇內。 看上去,這段話的意思與“君君臣臣”相同,實際上有些微妙的區別,因為這裡有一個模糊的因果關係或者條件關係,也就是“如果國君對大臣以禮相待,大臣就應該忠於國君”。孔子在齊國期間,受到管仲、晏嬰思想的影響,原先的思想大大改變,不再強調無原則忠於國君,而是開始贊同晏嬰的“忠於國家和人民,不等於忠於國君”的思想。 後世儒家以“無條件忠君”為核心價值理念,可是孔子其實不是這樣,忠君是有條件的。只有統治階級尊重老百姓,才能要求老百姓為他們賣命。 從人際關係的角度說,“君使臣以禮,臣事君以忠”與“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的含義是相同的。 定公問:“若君不使臣以禮,臣怎樣事君?”孔子對曰:“君不使臣以禮,臣就去他媽的君。” 定公問:“一言而可以興邦,有諸?”孔子對曰:“言不可以若是其幾也。人之言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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