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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六章狼狽不堪

富豪俱樂部 天佑 48744 2018-03-20
這天早上一上班,李文嵐就打來電話:“晚上你在會所給我安排一個場子。要有氣魄,我有重要客人,你也要過來陪。不過事先說明,你不准埋單。這個單有人埋,你千萬別充大頭。” “你有什麼具體的要求嗎?”歐升達問。 李文嵐道:“最好是單獨的別墅,二三十個人。有些是外地的領導,你要安排得盡量好一些,顯得咱們重視他們。” “好的,我明白了。” 放下電話,歐升達趕緊撥通了古夢柏的電話。 “正巧,那套中式的VIP今天閒著,就安排給你吧?按什麼標準?”古夢柏問。 “中檔以上,別太豪華,客人以外地領導為主。”歐升達道。 “我明白了,要不要有姓名牌的?”古夢柏問。 歐升達道:“這個要的,下午我叫人把名單傳給你們。”

放下電話,大致跟李文嵐說了一下晚上的安排,李文嵐道:“你看著安排吧,名單等一下我叫辦公室直接傳過去。對了,桑真和烏梅晚上也來。” “怎麼?你還跟她們來往?不是上癮了吧?那玩意兒可是很費錢的。”歐升達笑道。 李文嵐呵呵地笑了一陣子:“你以為非得花錢?幫她們辦點事,比花錢更頂用。” “你能幫她們辦什麼事,還不是花大頭錢?”歐升達揶揄道。 李文嵐哼了一聲:“得了,我不跟你解釋了,見面你就知道了,我要去開會。對了,我聽說區裡有人要重新評估你和寶山投資管理公司的那個項目。你得做做工作。” 做做工作?看來這股風不是想像中的吹吹就過去的,真得重視起來。 他打開電腦,登陸QQ,廖冰旋的頭像是灰暗的。他留言:關於區裡要重新評估項目的事,咱們要見面商量一下怎麼做工作。

廖冰旋沒回話,也用不著回話,歐升達這是給樂楓看的。只怕萬一不怕一萬,關於自己跟廖冰旋的事,樂楓既然有了猜疑,就不得不防。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我這是到了所謂的中年危機了嗎?歐升達不斷地問自己。 手機上來了一條短信:你最愛的,往往沒有選擇你;最愛你的,往往不是你最愛的;而最長久的,偏偏不是你最愛的……是涵涵。 她這是想幹什麼?真的想追求什麼愛情?不會的,像她這種女人不會輕易愛上誰的,但她為什麼還要這樣步步緊逼?情人只是一朵美麗的罌粟花,只適合遠遠地欣賞,而決不能去碰觸。還是不要理她,也許時間長了,涵涵就會知難而退了。 晚上歐升達一到VIP別墅,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原來是李文嵐招待他大學的一個同學劉文衛。劉文衛是外地的一個市委書記,這回他帶來了當地的宣傳部長、主管文化的副市長、文化局長、旅遊局長等一干人馬。而李文嵐這邊除了他以外,局班子成員全部到齊,此外,還有中央電視台的大家來唱歌的總導演孔麗珠,以及幾個所謂的大腕演員,當然,少不了桑真和烏梅兩個人。

李文嵐把歐升達介紹給劉文衛:“文衛,這就是歐董。今天這個場面沒有他咱們是進不來的。”劉文衛顯得很年輕,一看就是那種辦事果斷的人,一邊笑著跟歐升達握手,一邊連聲道謝。歐升達跟他寒暄著,同時也跟他隨行的人都握了握手。 李文嵐又介紹孔麗珠。這是一個個子不高的女人,說話語速極快,噼劈啪啪的像爆豆子;一上來就滿口京腔地對歐升達一頓吹捧,就像認識好多年的朋友。 歐升達只是聽。他每年去北京的次數雖然不多,但是也替路克傑等官員接待過一些北京客人。這北京人啊,在飯桌酒桌上,啥都好說,什麼都好辦。你若有個大事小事要找北京人幫忙,拒絕你的概率基本為零,但命中率可就不好說了。 不過有件事他是聽明白了,這孔麗珠想辦一台晚會,拉自己贊助。歐升達當然不能花這冤枉錢,他自然也以北京人那一套對付北京人,滿口說可以考慮,實際上想的卻是怎麼能脫離這個女人的糾纏。

好不容易有機會跟烏梅單獨在一起。她很關心地說:“你跟她說話悠著點兒,她說話沒譜儿的。你真把錢給她,她就找藉口把錢花到別的地兒去了。最後你還能跟她打官司啊?” 歐升達笑著回答:“我知道,聽的時候要如同喝啤酒把泡沫去掉一樣,一杯當小半杯喝。你看她一口一個她家老爺子怎麼怎麼地,好像她家老爺子是國務院總理似的。” 烏梅道:“什麼她家老爺子,就是個八竿子打不著的遠房親戚;實際上是不是親戚我們也不清楚,是不是她求著人家同她上床也不一定。” “不管她,你最近怎麼樣?”歐升達問。 “說到這兒得謝謝你。你那個朋友給我們安排了兩場演出,都是國內影響比較大的系列巡迴演出。這種演出雖然沒什麼收入,但是很能提高知名度。以前我們想上也上不了,現在因為你那個朋友的緣故,我們有機會了。這樣,有些事傳出去了,商演也就多了。”烏梅身上依然是那種歐升達熟悉的香水味。他不禁暗暗叫苦,今晚回去搞不好又是一場誤會。

宴會一開始,很快就進入了高潮,特別是有幾個頗有姿色的女歌星在。那些官員真是各個英雄虎膽英勇頑強奮不顧身啊。 歐升達在一旁看著,沒怎麼喝,也不想喝,因為他覺得這個場合自己就是個局外人。他們所做的一切跟自己根本沒有關係。 正想著,劉文衛端著杯從對面走過來:“歐董,我敬你一杯。” “不好意思,應該我去敬你才對。一直想去,看你那裡太忙,沒找到機會。”歐升達客氣著。 “歐董,我有個不情之請,不知道歐董能不能給我劉文衛一個薄面?”劉文衛喝了很多酒,似乎沒什麼大礙。現在的官員真能喝酒,歐升達心裡想。 “請講,只要是我歐升達能做到的。” “是這樣的,這次孔導的演出是配合我們市的螃蟹節。你看,歐董是否能屈駕去一下我們那裡,走一走看一看,順便出席一下我們那裡的經濟貿易洽談會,給我們市的經濟發展提點意見呢?”劉文衛謙卑地道。

哦!原來是招商的,歐升達心裡有數了:“好啊,有機會我還真想去看看你們的噶仙湖呢。” “我們的噶仙湖不僅美,我們的城市建設也是蓬勃發展啊。歐董要是有興趣的話,我們可以把我們通衢市最好的舊城改造項目給升達地產做。”劉文衛信心十足地說。 “只是我對通衢市的情況不熟,一走一過留不下什麼深刻的印象。”歐升達道。 “這好辦,你可以派一個工作小組先到我們通衢市看一看,做一下市場調查。我明早就會回去,你的人可以隨時去找我。我會安排我們的常務副市長陪他們好好了解一下通衢市的發展的。”劉文衛舉起杯。 歐升達爽朗地笑著:“那好啊,你明早回去,我的人明晚就到。”他心裡明白,這不是件壞事。如果能拿下通衢市這種城市的中心地帶,可能銷售額不一定多高,但是利潤應該不會低。

“一言為定。”劉文衛跟歐升達碰了杯。 “對了,還有個事,這次我們的螃蟹節上有個簽約儀式。我希望,如果你的人考察的結果還不錯,我們是不是可以簽個意向性協議?”劉文衛道。 “沒問題,我們考察人員的報告只要是通過了董事會的討論,我們簽正式協議都沒關係。”歐升達笑道。 “歐董真是爽快人,難怪在鵬城做得如此風生水起。來,我再敬你一杯。” “劉書記可真是海量啊。”歐升達道。 劉文衛道:“我多次對通衢市的干部講,我們要想引商就得跟客商做好朋友,而這個溝通的媒介就是喝酒,能喝二兩喝半斤才能和客商心連心。你這樣做了,客商才會來,而且,你以後穩商、親商也都要靠喝酒來聯絡感情。客商來了,我們才有機會為他們服務,才能達到富商的目的。客商富了,通衢市的經濟發展了,何樂而不為?所以,我們的干部喝酒那就是為了通衢市的老百姓謀幸福。喝死我一個,幸福百萬人。”

“哈哈,說得好。幹!”歐升達跟劉文衛連喝兩杯。 “你們兩個聊得不錯啊。”李文嵐和桑真走了過來。 桑真穿得凸凹畢現,歐升達幾乎不敢看她那兩盞“大燈”。 “文嵐,我得感謝你啊,歐董答應去參加我們的螃蟹節。你說,我們是不是該喝一杯啊?”劉文衛道。 “好啊,那我就提前預祝你們合作成功。”李文嵐跟二人都碰了一下。 趁劉文衛跟其他幾個女演員喝酒,李文嵐把歐升達拉到一邊:“你等一下安排個單獨的別墅給劉文衛。桑真安排了別人去陪他,就說是你安排的。這對你以後去通衢市發展有好處。” 歐升達點點頭:“我知道。等一下我去安排。別人呢?” “別人你不用管,你只要把劉文衛安排好就行了。對了,你沒來之前我跟他溝通過了,他準備把市政府對面的一塊地給你。那裡你可以改造成一個大型的商業區。”李文嵐道。

“嗯,你放心吧,這項目就是咱哥幾個的,我絕對會把它弄好。”歐升達知道,像李文嵐這種人,利益問題必須先挑明。他跟路克傑那種不得不走點灰色路子的官員不一樣,他要升官的目的很明確。所以,他辦了事你就一定要他明白,他不會白做的。 像劉文衛這種人,只要是有了這次,以後就好辦了。對待這類官員,你只要知道他好哪一口兒,對症下藥就行了。不過,他心裡還是對劉文衛這種出來考察就敢放肆的官員感到不放心。這種人像土匪一樣,能合作得好嗎? 歐升達一直在鵬城發展。這麼多年跟鵬城的官員打交道他一直秉持著由上而下的方法,就是先找高級官員,讓其安排事情,效率要高得多。這是由官員權力的來源決定的。但鵬城的高級官員一般都比較自重,根本不會出現劉文衛這樣的事情。真是一方水土出一方官員啊。

不過,歐升達跟小吏打交道這麼多年也總結了點經驗。如果此人是所在部門的頭頭兒,那麼稱他的官銜肯定沒錯;如果此人是什麼處級調研員,可別叫他調研員,一定要叫處長,他聽了肯定爽。在交談過程中,只要談到了他處理問題的一些比較好的做法,一定別忘接幾句腔,對他的“英明神武”進行一下表揚。當然表揚越在點子上越好,官銜越高的人,對馬屁聽得越多;層次太低的表揚,他聽了興趣不大。如果你能讓他一聽之下心花怒放,得了,什麼他都說了。抑制不住啊,知音啊,這些事我不跟你講跟誰講啊。 他走到外面,找到尹詩雙,她很快就給搞定了。 走回房間,官員們正喝得熱火朝天,他向李文嵐點點頭,表示已經辦好了。 一轉身,烏梅走了過來:“我們到那邊坐一坐吧?” 這個理由沒法拒絕,歐升達只好跟她走到一邊。 “你這個人很特別,跟我平時接觸的有錢人不一樣。” “怎麼個不一樣?不都是男人?”歐升達笑著道。 “有些男人請我們吃飯是為了炫耀,覺得跟我們吃了飯或上了床特有面子。還有的是為了讓我們給他撐場面,顯得他有能力。反正,林林總總心態不一。而你不同,你似乎只是把那天我們的事當成一次簡單的應酬,一切都無所謂。”烏梅看著歐升達聲音顯得不那麼平靜。 歐升達笑了一下:“那還能怎麼樣?覺得自己花了大價錢吃了虧,折磨折磨別人,搞搞變態活動求得心理平衡?” 烏梅笑道:“別人還真是這樣,你到底怎麼想的?” 歐升達輕輕地搖了搖頭:“尊重別人就是尊重自己,要時刻想著別人也不容易。錢可以讓自己得到很多,實現很多目標;但錢不是萬能的,有些東西是買不來的。” 烏梅笑笑:“別說,你還是個感性的人。” “人的慾望是無止境的,但是不能放縱慾望。凡事都有個度,一旦是過了這個度,那就不是幸福,反而成了痛苦。”歐升達道。 烏梅幽幽地嘆口氣:“唉,想想我們這些人也是很可憐的,以前想出名,拼命地賺錢;現在出了名,回頭看看自己的圈子又小了。大多數見的人都是在派對上啦,商業演出上啦!那些地方都是有錢人的天地啊,而這些人又很少能尊重我們。還有,干我們這行的開銷大,要是沒有一個穩定的經濟基礎,是很難在這個圈子裡混下去的。” “我能理解你們,也能理解某些人為了博美人一笑而一擲千金;不過,我也深深地懂得,任何一個美人都不會只屬於一個男人的。很多人拿萬貫家財去追某個美人,更敢豁出性命與她終生廝守,而結果往往令人可笑。他被折騰得筋疲力盡,結果美人還會跟更有錢的男人歡笑。”歐升達道。 烏梅聽了笑了起來:“你這人真有意思。” 歐升達接著道:“其實,有些女人就是嫁給了有錢人又能怎麼樣?能獲得尊重嗎?嫁入豪門無非為了光鮮體面。當所有的光鮮體面化為雲煙的時候,這些女人往往顯得那麼可憐。自古明星嫁豪門都是苦樂自知。在豪門眼裡明星就像花瓶擺設,帶出去有面子,在明星眼裡豪門就像自己的臂膀,有所圖也有所依。當明星攀豪門的時候,豪門自然也會接納明星,因為明星自有明星的價值,只是他們會在骨子裡看不起明星。在他們眼中明星依舊是戲子,不像我們普通人那般珍貴。” “我真是越來越佩服你了。”烏梅眼睛盯著歐升達,彷彿像看一塊鑽石。 歐升達笑了:“所以,以後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我不是你想找的那種人,我也做不出你希望我做的事。” “但越是這樣,我越尊重你。我會讓你看到我跟別人是不一樣的。我將來對你一定有用,你信不信?”烏梅很嚴肅地說。 歐升達道:“烏梅,千萬別這麼說,人字的結構就是相互支撐,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也不是相互利用。不是因為誰對誰有用就能做朋友,沒用就是路人。” “你真是這麼想?”烏梅的眼睛緊盯著歐升達。 歐升達變得有些嚴肅:“烏梅,人生就像做期貨。大家每天都在下單,有大單,有小單。交一個朋友是下單,學一門專業是下單,選一位女友乃至妻子,也是下單。一個單子下來,可能使你終身富貴,也可能使你傾家蕩產。一個單子下得準不准,成功不成功,有時取決於自己的判斷,有時取決於種種不可預測的因素。你是個不錯的歌手,這幾天我聽了很多次你的歌。你的聲音很純,我也希望你的人生也能純淨。金錢是人生存的必需品,人生在世不能沒有錢。貧窮會使你感到恐怖和孤獨,甚至會使你寸步難行,尤其是在你那個圈子;但追求超過自己人生需求之外的錢財,就會犧牲一些更有價值的東西。當你發現自己窮得只剩下錢的時候,才能更加體會到,金錢應該是人生中更有意義的工作副產品,而不是人生價值的評判員。” “你有點像個哲學家。”烏梅將手支在沙發的靠背上。 “我只是個商人,一個為了生活奔波的商人。”歐升達認真地回答。 “你很男人。”烏梅又作了個評價。 “謝謝。”歐升達不想再聊下去了,因為他感到了某種危險,“等一下我就先走了,老婆還在家。”他看看表說。 烏梅道:“以後我還會跟你聯繫的,即使你煩我,我也會堅持,直到你記住我。” 歐升達站起身來:“人和人的聚散,像天上的雲,像水中的浮萍,時而聚合,時而分離。聚聚合合,是天地間的神秘。命運無法由自己操縱,遂而聽天由命,於是一切隨緣。” “這麼說,你是給我機會了?”烏梅突然開心起來。 歐升達笑了:“什麼機會?絕對不是你理解的那種。” 歐升達轉過身來,跟李文嵐和劉文衛道了別,他走到外面,忽然,迎面發現古夢柏正在跟尹詩雙說什麼。 見到歐升達走過來,他笑著問:“怎麼樣,客人還滿意嗎?” 歐升達道:“相當滿意。” “你這就準備走嗎?”尹詩雙問。 歐升達點點頭,古夢柏道:“我們正研究過兩天廖總生日的安排,你要不要過過目?” 歐升達道:“別逗了,你們是專業的,我跟著摻和什麼。” 古夢柏笑了:“你這話就見外了,你是她的合作夥伴,難道不想讓她的生日聚會辦得熱鬧?” “當然想,只是沒啥主意而已。”歐升達笑著回答。 “既然你不發表意見,我們就盡量安排了。”古夢柏道。 “最好弄點兒什麼新鮮玩意兒,比如給她個驚喜什麼的。”歐升達道。 “驚喜?”古夢柏和尹詩雙對望一眼,誰也沒說話。 因為有了教訓,歐升達叫司機先把車開到辦公室,在那裡他換了身衣服。這樣,烏梅身上的味道就不會被樂楓聞到。因為,最近從樂楓的種種表現來看,他對自己跟廖冰旋之間的關係已經產生了嚴重的懷疑,特別是對廖冰旋的香水味,那更是敏感。 回到家裡,他突然發現,樂楓和童藍正坐在大廳裡看電視。 見他回來,童藍甜甜地問了聲:“歐董好。” 歐升達笑道:“你怎麼還叫我歐董?在家叫大哥就行。” 童藍笑著又叫了聲:“升達大哥好。” 歐升達在樂楓身邊坐下:“剛才文達來過了?” 樂楓道:“嗯,這不是嘛,他跟童藍也處了一段時間了,雙方感覺都還不錯。媽總想見見童藍,正好,這兩天趕上長假,我想,叫他倆回去看看媽。” 樂楓這人就是這點好,她跟歐升達結婚這麼多年,雖然她對歐升達的生活習慣和思維方式頗有微詞,但是對歐升達的父母那是沒說的。很多城裡媳婦和鄉下婆婆難溝通的事在歐升達家似乎沒有發生過。 婆媳關係也許是世界上最微妙最難處理的關係。尤其是歐升達的媽,對人過分熱情,口無遮攔又自以為是,有時候連歐升達都受不了,可樂楓卻能把關係處理得很好,真是讓歐升達感到不可理解。 要不是歐升達的父母在鵬城住不慣,依樂楓的意思,早讓他們在鵬程頤養天年了。現在,歐文達和童藍要回老家,那是自然的。歐升達感到樂楓安排得很好,很周全。 於是,他點點頭:“他們什麼時候出發?” “明天,文達回去收拾東西去了,童藍今天就住在這裡。明早你送他們去機場。”樂楓道。 “幾點?”歐升達問。 “8 : 45。”樂楓眼睛盯著電視。 “哦,沒問題。對了,給家裡帶什麼東西了?”歐升達問。 “沒帶啥,現在南北方物資流通這麼方便,有啥帶的?鵬城的特產是海鮮,爸媽又不喜歡。”樂楓還是盯著電視。歐升達很奇怪,她這人不是很喜歡看肥皂劇,今兒是怎麼啦? “那好,你倆聊,我先上樓了。”歐升達問。 “今兒又見旋子了?”樂楓忽然問。 歐升達本來已經站起身來,見她這樣問,解釋道:“沒有啊?晚上是李文嵐招待他的同學,通衢市委書記劉文衛,旋子跟他們不認識,沒叫她。” “哦,沒什麼,我就是問問。” “對了,過幾天我可能去通衢市參加個活動,要兩三天。” “去就去唄。”樂楓轉頭拿起一杯茶,獨自喝起來。 歐升達往樓上走,忽然感到不大對勁,樂楓怎麼啦?她的猜疑心理已經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了,這樣下去不行,得堅決斷絕與廖冰旋的來往。 樂楓似乎現在已經進入了一種思維定式,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是出軌的信號。這種疑神疑鬼很危險,怎麼辦?要不要勸她找個心理醫生? 歐升達衝了涼,自己躺在床上,過了很久,樂楓也沒進來。 他走出去,看見書房的燈亮著。他推開門,見樂楓面對著電腦緊鎖眉頭在想著什麼。 “你怎麼還不睡?”歐升達問。 “哦,我還有個學生的論文要幫他把把關,你先睡吧。”樂楓道。 歐升達走進去,站在她對面:“你年紀大了,要愛惜身體,別老熬夜,對皮膚不好。” “我一個黃臉婆,又不想出去勾三搭四,注意皮膚幹啥?”她面無表情。 這話裡有話,歐升達不想順著這個話題說下去,搞不好會引起樂楓其他的情緒。童藍還在客房,叫她聽見就不好了。 “還是注意一點的好,會所那邊的美容水平很好的,經常去護理一下。”他道。 “怎麼,怕我出去給你丟臉?” “你別引申好不好?我是關心你。”歐升達道。 “得了,你有閒心關心關心別人去,我當老師的,靠大腦吃飯,不是靠臉蛋兒吃飯。”樂諷的眼睛離開屏幕,直視著歐升達。 歐升達將手按在她的辦公檯前,樂教授:“語氣不對啊,怎麼,吃了槍藥了?” “我問你,早上你穿的那套衣服呢?” “哦,李文嵐叫我去會所,我覺得有點不莊重,就脫下來,叫人去洗了。”歐升達迎著樂楓的目光。這時候只要是目光有一點閃爍,樂楓就會認為自己心裡有鬼。 “真的?”樂楓有點半信半疑。 “我的樂教授,今晚是跟通衢市委書記吃飯,將來我們要有合作。我穿得總不能太隨便了吧?我平時也換衣服,你怎麼沒意見?今天是怎麼啦?”歐升達的眼睛依然看著樂楓。 “怎麼了?最近一段時間,幾次都聞到你身上有別的女人味。” “是嗎,我怎麼不知道。哪幾次,你說說?”現在必須採取死不承認的態度,稍有破綻就會不可收拾。 “你心裡那點事我清楚著呢。我先給你打個預防針,你最好懸崖勒馬,否則,有你好看的。”樂楓站起身來,“走,回去,睡覺。” 劉文衛給介紹的那塊地還真行,就在通衢市政府的對面。原來是通衢市供銷聯社的大院子,裡面集中了供銷聯社系統的六大公司,前面是市民中心廣場,左邊是步行商業街,右邊是一條專門賣通衢地方特產的一條街,位置可以說是通衢市的黃金地帶。 歐升達在電腦上看完策劃總監葉漢聲和他的市調團隊拍的現場照片和初步意見以後,他決定讓葉漢聲在通衢繼續住下去,直到自己親自到通衢與他們會合。接著,他打電話給李文嵐,叫他與劉文衛溝通,看看他能給什麼樣的優惠。誰知,李文嵐當時就笑了:“不用溝通,劉文衛走時已經給我交了底。兩個方案,一是,採取地價先交後免的方式,把一些競爭對手擠掉。他們市裡核算過,市裡作司法拆遷,交淨地給你,總共13萬平方,一平方米大約折合3640元,把對手擠掉以後,市裡每平方米返還給你640元。二是,協議拆遷,他們免地價,拆遷你自己搞。這樣算下來大概你們每平方米只用2400不到。你看,你傾向於哪個方式?” 歐升達想了一會兒道:“我倒有另外一個方案。你跟劉文衛溝通一下,我2500一個平方,把它承包給一個他指定的拆遷公司,其餘的我不管,一切事情由這個公司搞定,你看怎麼樣?” 李文嵐當即就明白歐升達是什麼意思:“狡猾,大大地狡猾。” 不一會兒,李文嵐反饋回意見,只要每平方再加一百,也就是每平方2600元,一切OK。 歐升達道:“那好,你叫他們準備合同吧,我隨時可以去簽。” 李文嵐道:“那好,我現在就跟劉文衛聯繫。” 歐升達嗯了一聲,道:“文嵐啊,這個項目咱哥幾個得好好弄,別的不說,將來你要往上走走,沒有經濟基礎是不行的。” 李文嵐笑了:“全仰仗著升達大哥你的照應啊。” 歐升達道:“千萬別這麼說,你是我的主管領導。升達地產在寶山的項目以後多著呢,還是要你多關心啊。” “沒說的,咱哥倆誰跟誰啊?”李文嵐笑道,“對了,桑真想買套別墅,升達,你看?” 歐升達想了想道:“你叫她自己去選,我給她買。不能把咱自己的讓她住,那樣會落把柄的,明白嗎?” “還是大哥想得周全,我明白了。要不,你倒筆錢給她,讓她自己折騰去算了。”李文嵐說。 歐升達心裡想:這傢伙真是個小人,這麼貪早晚得出事,跟他保持點距離的好。 自古官場有夷險,運來則加官晉爵,運去則身敗名裂。李文嵐難道不明白這點嗎?想想那個劉文衛,只同自己見了一面,就迫不及待地談項目,晚上還心安理得地接受安排,這樣的干部膽子未免也太大了。 歐升達又仔細想了想,也就釋然了。當乾部就要升官,這就如同做商人要賺錢一樣,都是天經地義的。做不到這樣一點,那就是不思進取,用李文嵐的話來說,那就是不想當一把手的干部就不是好乾部。怎麼才能升官?上面有人寵著,下面有人捧著,當中有人哄著,而決定這一切的是什麼?是經濟,沒錢,想升官,難啊!為了升官,李文嵐們投資巨大,上任以後,自然要有回報。回報是什麼?用講嗎?而且,這官場競爭也太殘酷。一單生意賠了,無非換個地方從頭再來就是了,起碼還留下些人際關係,以後保不齊哪天還能用得上,有東山再起的可能性;但官場上,你只有往上,不能往下,沒法轉向,更沒法回頭。所以,像李文嵐劉文衛這種人,一旦有了權力那就要拼命撈錢;一旦是工作調轉,擔任了虛職,你想撈錢也沒機會了,以前的投資怎麼辦?以後想活動的經費從哪兒來? 不過,像他倆這樣的跟他們辦事還算托底。首先,自己不直接跟劉文衛發生經濟關係,一切的溝通都是由李文嵐來做。誰能想到,遠在千里之外通衢市的事情是由鵬城的一個區的局長操作的呢? 再者說了,這李文嵐和劉文衛也是真辦事,這跟某些領導錢照拿、飯照吃、禮照收,最後還不給你辦成事強多了。這年頭,富貴險中求,古時候還講究刀尖舐血,這個社會冒點險又能怎麼樣?況且,一旦劉文衛出了事,他還能主動交代鵬程這邊的事? 因為有葉漢聲在通衢市,歐升達就叫他同通衢市政府開始談判。三天后,一個令歐升達感到滿意的協議就出現在了他面前。他找來法務部的人仔細地研究了一下,發現沒什麼漏洞,於是就跟李文嵐說可以簽了。 不過,李文嵐說:“正式的合同你最好在鵬城簽。” 歐升達有些不解:“為什麼?” 李文嵐道:“很簡單,面子上的事你要做足。通衢市有些幹部孤陋寡聞,還不知道你在鵬城的實力。你叫他們過來,先參觀一下你的項目,然後再到會所那裡搞個大的儀式,震震他們。這樣,他們回去就會把這裡的情況說出去,一傳十,十傳百,你們升達地產的威名就遠揚了。” 歐升達笑道:“我升達地產還用得著他們承認嗎?” 李文嵐笑道:“你呀,不了解內地人的思路。你就按我說的辦,反正差旅費又不用你報。到時候,你只要出兩部車子拉著他們,走馬觀花地看一看項目;再到你們寫字樓坐一坐;每個人拿點紀念品;晚上拉到會所讓他們開開眼界,一切就齊活了。” “劉書記來嗎?”歐升達問。 “他不來。戲又不是演給他看的。那邊只派個主管招商的副市長,帶著各部門的頭頭腦腦。事情早定了,他們也都是心知肚明。”李文嵐道。 “那好,你安排吧。”歐升達道。 “上次我聽說,你能安排遊艇。你看桑真沒坐過遊艇,晚上你安排一下?對了,你也得來,不然有個妞我沒法消化。”李文嵐笑嘻嘻地說。 “讓他們來個雙飛不就完了?”歐升達沒好氣地說。 “你得了吧,桑真還不吃了我!晚上見。”說完,李文貴放了電話。 這還是那個上任後來自己這里報到的那個李文嵐嗎?那時他多謙卑,現在怎麼如此霸道?想想也能理解,畢竟通衢市的項目人家居功至偉嘛。 於是,他撥通了尹詩雙的電話,讓她晚上準備一隻遊艇。 尹詩雙說沒問題,不過,歐升達卻從她的語氣裡聽出她似乎有些不愉快。 於是他問:“尹部長,怎麼啦?不高興?” 尹詩雙道:“沒啥,有點小事。” 晚上歐升達到了會所,見到尹詩雙的臉色還是有點冷冷的。 於是,他笑著道:“怎麼?尹部長,不是我得罪你了吧?” “不是,你是我們這裡最好的最受歡迎的客人,我們都很喜歡你。”她似乎還是笑不起來。 “怎麼啦?”歐升達關切地問,“古夢柏批評你啦?” 沉默了半晌,尹詩雙道:“你還記得那個周朝華嗎?” 歐升達一怔:“記得,怎麼啦!” 尹詩雙道:“這人素質太低了。” “他申請會員通過了?”歐升達問。 “通過了,可是,昨天他可把我害死了。”尹詩雙狠狠地道。 “怎麼啦?”歐升達問。 “唉,他昨天在這裡開派對,不知道請了些什麼人,順走了兩瓶4萬多塊錢的洋酒。我剛才打電話問他,他把我罵了一頓,還說要投訴我。”尹詩雙表情氣憤。 “就為這個不開心?”歐升達笑道。 “其實,不光這個,我對古總最近發展的幾個新會員感到不解,都是素質不很高的。以前倶樂部發展會員可不是這樣的。”尹詩雙有點憂心忡忡地道。 “有點憂國憂民的意思啊!”歐升達笑道。 “古總最近發展的會員裡有幾個是派對串子,這樣很不好。”尹詩雙表情凝重。 “派對串子?” “派對串子就是身份不明,但又是各個派對的常客。這些人很多都是掮客或者騙子。周朝華昨天請來的人裡就有好幾個這樣的人。”尹詩雙道。 “你似乎對這種人很有看法啊。” 尹詩雙長嘆一口氣:“歐董,這個會所每天就像一個舞台,天天上演著各種活報劇,我看得太多了。各種人物的表演,各種事情每天都在發生,有時是那麼的可笑。” 歐升達忽然有了興趣:“哦!你說說。” 尹詩雙走到觀景台邊上,看著遠處道:“看看會所裡這些人們,十分有趣。他們都覺得自己是富豪,是上流社會,可是這裡面,又能有誰稱得上'上流'二字?只是所謂社交的鬧劇而已。” “尹部長很有感慨啊。”歐升達也走過來,手扶著欄杆道。 “真正有錢的人,是很少來這些地方的。你就說咱們遴選的委員們,一年都來不了幾次。他們通常極少出現在大範圍的社交場合,閒下來,該打高爾夫的打高爾夫,該玩馬的玩馬。太太們也很少拋頭露面。”尹詩雙道。 “我也有這種感覺,比如郭正餘,除了他的遊艇放在這裡,根本看不見他。”歐升達點點頭。 尹詩雙嗯了一聲:“來這裡的人更多的是在比富,炫耀。社交場上風頭最勁的,隔一段時間便會換一位。以前冷鴻海很紅,太太是台灣的電影明星,夫婦倆常常露面;最近一段時間冷太太懷孕了,那個做進出口的王文耀冒出頭來;最近這陣子,歐美國家不斷對中國貨做反傾銷調查,王文耀的日子不好過,平時追逐他的那些勢利男女,便轉去追捧新冒出來的馬公子。” “馬公子?”歐升達對這個名字似乎很陌生。 “就是那個開保險公司,又搞證券的。”尹詩雙嘴角一撇,似乎很輕蔑。 歐升達開人代會的時候跟馬公子見過面。這小子高調得很,據說跟中央某人的兒子合夥。開會吃飯大家在一張桌子,他總是有北京的一些內部消息,搞得很多人都貼在他身邊,就像他是總理似的。歐升達對他的衣著打扮是印象深刻。馬公子不止一次地說,他身上穿的服裝,大多數是在巴黎皇后區定做的,並且還要預訂。衣服上的每個釦子都是有他的姓氏字母縮寫花紋的。而且,他不抽香煙,只抽雪茄,據說是從哈瓦那進口的,每盒要2000元人民幣。跟王光玉一樣,馬公子的名片也是特製的,鍍了一層金,上面印了自己的中英文資料。很有特點的是,名片上還印了馬克思的頭像。馬公子說自己很崇拜馬克思的思想,這樣的名片遞到別人的手中別人多少也知道分量,不會把他當暴發戶看待。一張名片的成本達到了60美元左右。歐升達曾經調侃他,不求最好,只求最貴。 歐升達嘆道:“還是像鳥兒一樣好,自由自在,無拘無束。人啊,總互相比什麼?” 尹詩雙轉過臉看著歐升達道:“其實,有些攀比是沒必要的。比如說周朝華,他這樣的人就不適合到倶樂部來。他應該去他去的地方。” 歐升達問:“他應該去什麼地方?” “夜總會、桑拿、地下賭場啊?他初中都沒畢業,滿口髒話,經常提著滿皮箱的現金到處找刺激。白天在廠裡啃饅頭吃鹹菜,到了晚上就開始猛吃海鮮……”尹詩雙似乎還是憤憤不平。 “呵呵,不管是馬公子還是周朝華,花的都是自己的錢,只不過選擇的生活方式不同而已。”歐升達笑著。 “好了,不說這個了,蹇太太她們組織了個慈善會,想請樂教授參加,你看怎麼樣?”尹詩雙突然問。 做某個慈善機構的理事是富太太們現今流行的職業。 歐升達笑笑:“你明天直接打電話給她吧,我不能替她做主。” 正說著,尹詩雙手裡的對講機響了,她說了兩句,對歐升達莞爾一笑:“你的朋友到了。” 除了桑真外,還有個女孩子歐升達雖然不知道叫什麼,但是特別的臉熟,因為那女孩子拍了很多廣告。桑真介紹她叫余文文。 桑真不停地講娛樂圈裡的趣事,李文嵐也不停地笑著,似乎桑真的每個段子他不笑就對不起她一樣。 回去的路上,歐升達接到李文嵐的電話:“我真服了You,你怎麼又跑了?” 歐升達回答:“我再不跑就得犯錯誤,你知道嗎?那余文文穿成那樣,我要是鼻子出血血流不止,還不出了人命啊?” “你這傢伙就是藉口多,不過人家余文文說了,你雖然跑了,但對你印像不錯。” “你拉倒吧!” 李文嵐嘿嘿地冷笑著:“你枉費了我對你的一片情誼。” 李文嵐的辦事效率還是有的,兩天之後,通衢市主管招商的副市長汪泳帶著一干人馬來到了鵬城。效果那自然不用說,升達地產的項目在鵬城是很高端的,尤其是商業項目更是做得很成功。通衢市供銷聯社的頭頭腦腦們簡直是羨慕至極。 晚上在會所,歐升達舉辦了一個隆重的簽約儀式。李文嵐沒有出席,他解釋說怕叫通衢的人看出他在這裡面的作用,但是,他卻叫桑真帶了一干歌星美女前來助陣。 汪泳和他的那些部下估計平時也很少見到這麼多歌星,一個個跟打了雞血似的,喝得起勁。 歐升達沒有過多地在那裡停留,只是禮節性地跟汪泳喝了幾杯就走了。 為什麼這樣?這也是一種計謀,這樣會給汪泳等人一個印象,升達地產的老闆忙得很,不是你想見就見的。就像古龍說的,殺人是一種藝術。在經商高手眼裡,經商也是一種藝術。歐升達走出會場,葉漢聲跟出來問:“歐董,等一下他們要是有別的要求咱們安排嗎?” 歐升達搖搖頭:“不,不能給他們開這個口子,一旦養成了習慣,以後我們在通衢市的費用就大了。” 葉漢聲道:“我明白了。” 人的慾望可以無限膨脹,要學會控制自己的和別人的慾望。懂得滿足就會避免很多因慾望而產生的麻煩。 歐升達道:“等一下你不妨安排他們去看一下芭蕾或者歌劇,主要讓他們明白,升達地產不僅有經濟實力而且有文化品味。” 正想去停車場,電話忽然響了,是涵涵。 “歐董,你在哪裡?” “我在會所。” “我想見見你。”她的聲音依舊低啞。 “這麼晚了,還是算了吧。”歐升達邊說邊往停車場走。 “怎麼,你怕我?”涵涵道。 “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話未說完,他停住了腳步,涵涵正站在他的車前。 涵涵一身黑色衣衫立於那裡,髮絲隨風飛舞。剎那間,歐升達只覺得眼前的人是如此的縹緲;淡淡的月光照在涵涵的身上,如鍍上了一層光圈;精緻的面龐在月色和燈光的照耀下泛著美玉般的光澤…… “看來,你是真的怕我!”涵涵似笑非笑。 “那,就找個地方坐一下吧?”歐升達有些尷尬。 “好,你叫你的司機把我的車開到你公司去。我們找個地方,你看怎麼樣?”涵涵嘴角帶著一絲若有似無,諱莫如深的笑意。 事情已經到此,歐升達一咬牙道:“好吧。” 涵涵道:“你喝了酒,我開車吧。”歐升達沒反對。 車開出會所,轉上高速公路,歐升達問:“去哪裡?” 涵涵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幾乎橫穿了半個城市,涵涵把車轉進了一個高檔住宅小區。她淡淡地說:“到了。” 歐升達問:“怎麼會到這裡?” 涵涵道:“你下來吧,這是我家。” “去你家?這不好吧?” “怕我吃了你?”涵涵神色淡然,清清冷冷如玉雕冰人。 “要不我們到小區門口的咖啡廳坐一下吧?”歐升達建議到。 “那裡說話不方便。” 既來之則安之,她總不能強姦我吧?歐升達心裡想。 走進涵涵家,這是個面積很大的複式,涵涵按門鈴,有個眉清目秀的女孩來開門。 涵涵道:“這是我的助理,歐董請坐。” 有這麼個女孩在,歐升達稍微有些放心。 女孩端過茶,涵涵道:“你上樓休息吧,我跟歐董有話說。” 女孩上樓,兩人開始喝茶,很久,涵涵也沒說什麼。 歐升達不知道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心裡開始有些焦躁。 “歐董,聽說升達地產跟寶山投資的合作很順利?”涵涵忽然問。 歐升達隨口嗯了一聲。 涵涵接著問:“可是,我也聽說,有人反映你跟廖總有私下交易,造成了國有資產流失。有關部門正在調查這件事,是嗎?” 聞言,歐升達回答道:“是有這麼回事,紀委、審計局、國資委都有介入”。 涵涵道:“謠言四起,說你跟廖冰旋有男女關係。” 歐升達道:“這是詆毀別人最好的說辭,特別是對廖冰旋這樣的國企領導。陰謀詭計、權色交易這些都是能置人於死地的元素。” “看來你並不在乎啊?”涵涵問。 “這事你越重視它,它越像個大山壓在你心頭,那還做不做別的事了?”歐升達慢慢地喝著茶。 “似乎你是胸有成竹啊?”涵涵問。 歐升達輕笑了一下:“這不是胸有成竹,而是沒辦法迴避,只好承受。他們調查他們的,我做我的。總不能因為他們調查,我就整天躲在家裡,怕哪天紀委或檢察院的人找我談話吧?” 涵涵看了歐升達一陣子道:“世界上很多的失敗往往是由於輕敵。” “我現在只能等待調查的結果,不能做任何的動作。任何的判斷與指示都可能讓調查我們的那些人認為我們真的有問題。那樣會使我們更被動。”歐升達面色平靜。 “哦,你似乎不是很怕?” “怕?怕又有什麼用?忽然覺得,整天這麼忙碌,仔細一想都像些笑話,或者說是鬧劇。”歐升達道。 涵涵眼睛裡依然帶笑:“你倒有點參禪悟道的意思啊。” 歐升達給自己和涵涵都倒上茶,接著說:“從古到今,無論世界怎麼改變,人活著,始終也就是那麼回事。比如我跟廖冰旋的合作,有人有想法是正常的,說我跟她有男女關係也好,說我們有權錢交易也好,嘴長在人家那裡,我們又有什麼辦法?不過,那話怎麼說來著?生活還是要繼續,那就繼續吧。” “既然你這麼說,我也就不多說了。不過,關於對你的調查我有些耳聞,不會那麼輕易就停止的,你最好還是有個心理準備。”涵涵嘴角微微上翹,歐升達沒看懂她是什麼意思。 “謝謝你的關心,要是沒別的事,我就先回去了。”歐升達道。 “等一下,我還有點事想跟你說一下,你熟悉李子夜嗎?”涵涵問。 “李子夜?在會所見過。”歐升達回答。 “樂教授跟他也很熟嗎?”涵涵問。 “應該也不熟吧?”歐升達感到很奇怪,她怎麼突然提到李子夜? “下午我去鵬大辦事,看到樂教授跟李子夜有說有笑地在學校西門的咖啡廳裡出來。很隨便的樣子。”涵涵望著歐升達,似乎是想看他的表情。 “哦,他們跳過舞。”歐升達毫不在意地說。 涵涵道:“歐董,你別嫌我八卦,作為女人,我能看出樂教授很開心。女人是輕易不會在別的男人面前表現得開心的,除非……對不起,我不說了。” 歐升達看著她:“你是夠八卦的,我跟樂楓結婚這麼多年了,只有我對不起她,沒有她對不起我。她對這個家庭是負責的,你不要多想。這個話題到此打住,你也別再說了,免得把你的形象破壞了。” 涵涵看了他許久:“你怎麼這麼沉不住氣?我也就是說說我自己的感覺,你急什麼?” 歐升達一字一句地說:“有些話可以說,有些話就不可以隨便說,尤其是想當然的,不負責任的。” “好,我收回剛才的話,好心當成驢肝肺。”涵涵白了歐升達一眼。歐升達忽然覺得涵涵這種表情很像廖冰旋,真像。她們真像。迷人的女人都那麼像。當然更準確地說,應該是,能迷住同一個人的女人,通常都會有些相像吧。涵涵迷住自己了嗎?歐升達自己不禁有些糊塗。 “沒事我走了。”歐升達站起身來。 “等等,你急什麼,找你來還有事。”涵涵道。 歐升達看著她,涵涵略微思忖了一下:“有個事我希望你能提醒一下楚總。” “什麼事?”歐升達一驚。 “我這次在北京,聽說周浩聯合了幾個機構想對之洋公司下手,具體怎麼操作我不清楚。不過按周浩的品行,我想不會是好意的。”涵涵很嚴肅地說。 “周浩?週惜雪的哥哥?”歐升達問。 “對,我甚至覺得,週惜雪跟楚之洋談戀愛也是一場陰謀。”涵涵語氣十分誠懇不像撒謊。 歐升達嗯了一聲:“好,我知道了。” 走到門口,涵涵輕聲說:“一定要小心,無論是你還是楚總。我不想看到你們被人算計。”一瞬間,歐升達忽然有種感動,那種感動很奇妙。他伸手在涵涵的肩膀上拍拍道:“我會小心的。” 在電梯裡,他忽然覺得涵涵並不是那麼可怕,商場注定多舛,遇到這樣一個女人,不知道是紅顏知己還是紅顏禍水? 回到家裡,樂楓正在書房。他問了一句:“下午奔馬網的李子夜去找你了?” 樂楓嗯了一聲:“涵涵告訴你的吧?準確地講是我找的人家。” “怎麼?你的項目跟他有關係嗎?”歐升達問。 “不是,我覺得童藍還是不要到你那裡實習的好,去李子夜那裡更適合她。”樂楓表情平靜。 “哦,那也好。”歐升達終於鬆了口氣,警報解除。 她轉身要走,樂楓問:“你今天不是簽約嗎,怎麼會遇到涵涵?” “哦,在會所偶然遇到的。對了,尹詩雙說蹇董夫人搞了個慈善會,想請你參加。”歐升達道。 “我對那個沒興趣,我的項目正在關鍵期,我哪有空兒參與那些事?” 歐升達盡量做到心平氣和:“我覺得你還是參加參加的好,跟那些人多接觸接觸,對生意有好處。” “生意是你的事,跟我沒關係。”樂楓道。 “別忘了,你也是升達地產的股東,怎么生意就跟你沒關係?”歐升達問。 “反正我不參加,有願意參加的你叫她參加啊。”樂楓的語氣讓歐升達很不舒服。 “不知所謂。”歐升達不想跟她糾纏,轉身回了臥室。 正想沖涼,楚之洋打來了電話:“升達,我有些事,暫時不能回國,週惜雪明天到北京,她說有些事要跟你請教一下,改天她回鵬城時,你跟她聊聊吧。” “呵呵,我能幫上她什麼?” “哎呀,你不知道,她現在對你崇拜得不得了,每次跟我通電話或者見面,總談你,說你是儒商,有內涵。”楚之洋笑道。 “說我這個粗人是儒商,那你這個京城公子哥又算什麼?”歐升達很不以為然。 “她總說我不成熟,說我在天上飄著,而你像大山,腳踏實地。”楚之洋道。 “不說她了,有事就叫她找我,幫她也就是幫你嘛。對了,我聽說周浩聯合了幾家機構準備炒作你的股票,這事你知道嗎?”歐升達問。 “哦,這次在巴黎,周浩倒是打了電話給我,說是要給我造造勢,拉抬一下股價。”楚之洋回答。 “怎麼?你答應了?”歐升達問。 楚之洋笑道:“他們炒作他們的,跟我的經營也沒什麼太多的關係,我有什麼理由不同意?萬一拉上去,對我也有好處不是?” “之洋,這事兒聽著是好事,可萬一是個陷阱呢?” “得了,能有什麼陷阱?我又不跟著炒?” “那我也覺得不大托底。”歐升達道。 “升達,這幾年你的生意做大了,膽子怎麼變小了?” 歐升達道:“之洋,我這人對股票不懂,但小心駛得萬年船。他們炒他們的,你千萬不要參與,明白嗎?” 楚之洋哈哈大笑:“你放心吧,我不參與。” 一個企業成功與否,老闆的意識和思想非常重要。商場中的競爭可以說是各種競爭中最激烈、場面最大、最持久也是最具風險的,稍有不慎,偌大一個企業就會一敗塗地。 歐升達覺得有些不安,但是又一下子搞不清問題究竟哪裡不對。 一回頭,樂楓正站在身後,見他放了電話,樂楓問:“你今天跟涵涵真的是碰巧?” 歐升達無可奈何地笑了一下:“難道我還騙你不成?” “難說。”她拿起睡衣進了洗手間。歐升達搖搖頭,心裡又冒出了帶樂楓去看醫生的想法。 週惜雪打電話給歐升達的時候他正在去機場的路上,週惜雪說要跟歐升達談談,歐升達道:“我要去通衢市,等我回來再說吧。” 週惜雪道:“那我也去通衢市。” 歐升達說:“不好,我去那裡要參加經濟貿易洽談會,時間不多,可能沒時間跟你聊什麼。” “可我是真的很想見你,我有很多事想跟你請教。”週惜雪道。 “這樣吧,等我回到了鵬城再跟你聯絡。”說完放下了電話。 通衢市的經貿洽談會搞得風生水起,作為通衢市招商的重要成果,升達地產與供銷聯社的合作項目成為經貿洽談會的重點項目,不僅要由代表簽字,而且還要接受省市各級媒體的採訪。歐升達對此一概不感興趣,只是派了葉漢聲作為升達地產的代表簽字和接受采訪。 晚上是招待晚會,歐升達作為主賓跟劉文衛坐在一起,酒酣之際,劉文衛小聲對歐升達道:“歐董,借一步說話。” 大廳里人聲鼎沸,兩個人走到一邊似乎也沒人注意。 劉文衛道:“聽李文嵐說,在他的提拔過程中歐董起了很大的作用啊,我謝謝你。” 歐升達道:“這主要還是李局長自己努力的結果,我只是做了一點錦上添花的工作。” 劉文衛側過頭,笑瞇瞇地看著歐升達:“歐董就不要跟我客氣了,我心裡明白歐董這种红領商人的能量。既然你跟文嵐是這麼好的朋友,我也就不說什麼了。我最近想去北京走一走,你看有些關係是不是能給我引荐一下?” 歐升達不緊不慢地問:“不知道劉書記想達到什麼目標呢?” “歐董,不瞞你說,我在這個小市當市委書記已經四年了,這班子馬上就要換屆。我想是不是能往省裡走走?”劉文衛似笑非笑地道。 歐升達似在譏諷又似自嘲地淡淡一笑:“劉書記,我只是個商人。政治上我不大懂,也給你提不出什麼更好的建議,但是,我可以幫你搭個平台,你如果去北京的話,我陪你走一趟;你想見誰我叫那邊的朋友盡量安排;至於能不能有效果,我可是沒把握。” 劉文衛用力握握歐升達的手,低聲道:“歐董,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對了,回頭我跟國土規劃局打個招呼,把你們項目的容積率調整一下。” 歐升達心裡一喜,這劉文衛還真是個敢干的傢伙,說話也直截了當,不講究一點技術含量。 “這樣,晚上你回去拉個想見人的名單,我叫那邊的朋友安排。”歐升達道。 “明白。對了,這市裡有幾個養不熟、焐不熱、非典型性的白眼狼,回頭我也拉個名單給你,叫你的人打交道的時候注意一些。”劉文衛說這話的時候臉上還居然帶著笑。 桑真和烏梅面帶笑容地走過來:“劉書記,歐董,你們倆在這裡商量什麼大事呢?”桑真今晚穿得更是惹火,烏梅卻依舊很淑女。 “哦,我在跟歐董說,今晚這裡是群星璀璨,美女如雲,我們的眼睛都花了。”劉文衛笑道。 “喲,劉書記也這麼幽默啊?”烏梅抿唇淡淡一笑,神態盈盈地道。 “怎麼,市委書記就得表情嚴肅見到美女就像見到階級敵人一樣?”劉文衛眨著眼睛看著二人。 “嘿嘿,反正你不大像市委書記。”桑真做了個鬼臉。 “那我像什麼?”劉文衛瞇起眼睛。 “你無比聰慧無比叡智無比冷靜無比好看,就像白展堂。”桑真咯咯地笑起來。 “怎麼,我像盜聖?我可是不會偷什麼啊?”劉文衛一副無辜的樣子。 “你就是一天生的小偷兒。”說著,桑真伏到劉文衛耳邊說了幾句什麼,劉文衛哈哈笑起來。 “雖然你這人平時廢話連篇且句句不靠譜,但最後一句也許說得相當英明正確。”劉文衛道。 “最後一句?”桑真很調皮地問。 “嗯。”劉文衛點點頭。 烏梅道:“好話不背人。” 桑真和劉文衛異口同聲地道:“保密。” 歐升達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但隱約覺得與烏梅有關。難道那晚陪劉文衛睡覺的是烏梅? 都說商場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兒,走對路,平步青雲一步登天;踏錯地,萬劫不復生死兩難,還是離這些女人遠點好。正想著,烏梅忽然斜睨了他一眼,烏溜溜的大眼睛一望見底,清澈透亮得宛若碧空如洗的天空;臉頰上淺淺的梨渦能甜死世上最鐵石心腸之人。這女人練過什麼法術吧?歐升達趕緊把目光掃向了一邊。 巧的是,就在這個時候,歐升達的手機響了,是周惜雪。歐升達接起來,她問:“你在通衢市哪個位置?” “你什麼意思?” “我正在通衢市廣場這裡,我想跟你聊聊。” 歐升達大吃一驚:“你怎麼突然來這裡了?” “不行嗎?” “你在那裡等著,我馬上就到。” 劉文衛問:“怎麼回事兒?” 歐升達道:“不好意思,一個朋友從北京趕來了。” 劉文衛招手叫來了市委秘書長道:“你再安排一桌兒,然後派個司機去把歐董的客人接過來,先安排好住宿,然後去吃飯。” 歐升達有些不好意思:“這多不好意思?” 劉文衛道:“沒事,你先去陪客人,我這裡還有些客人要陪,等一下我再過去。”劉文衛拍拍歐升達的肩,“兄弟,於私,你是文嵐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於公,你是通衢人民的客人,你的朋友自然是我們的客人。別客氣,朋友能從北京趕來,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要不要我派幾個人過去陪一下?” “不用了,我陪陪就好了。” 劉文衛看了一眼還站在一旁的桑真和烏梅,忽然壓低聲音:“是女的吧?” 歐升達也壓低聲音道:“是的,不過是朋友的女朋友,你別多想。” 劉文衛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你不用跟我解釋。” 歐升達搖搖頭,對站在一旁的桑真和烏梅道:“不好意思,我有點事,失陪。” 桑真精明古怪,問:“是女的吧?” 歐升達嗯了一聲。 桑真看著他:“美女僅限於養眼,切不可癢了心。” 歐升達搖搖頭:“沒你想得那麼嚴重,只是普通朋友。” “是嗎?”桑真瞟了他一眼,“不要說我諷刺你,事實勝於雄辯。一個普通朋友,毫無利己的動機,把歐董的事業當做她自己的事業。這是什麼精神?這是迫不及待的精神,這是投怀送抱的精神,每一個中國女人都要學習這種精神。”桑真用中央電視台播音員的口吻說道。 歐升達知道這樣站著不知道還會引出什麼話,趕緊走開了。 當通衢市市委秘書長把周惜雪帶到房間,歐升達忽然覺得她面色很憔悴。他問:“怎麼啦?不是說跟之洋一起回來嗎?” 週惜雪面無表情地道:“他有事,我就先回來了。” “兩個人鬧矛盾啦?”歐升達問。 “沒有。”儘管週惜雪這樣說,但是歐升達能感覺到自己的猜測是對的。 “怎麼突然來了通衢?” “本來我是想回鵬城的,這班飛機經停杭州。我想,回鵬城還不如到你這裡看看。所以,我就叫我哥在杭州的一個朋友把我送來了。”週惜雪坐在沙發上,順手把包放在一邊。 秘書長敲門進來:“歐董,可以上菜了嗎?” 歐升達點點頭,一會兒劈裡啪啦地上了一大桌子。 歐升達對秘書長說:“這也太浪費了吧?就我們兩個人。” 秘書長謙卑地笑著:“沒什麼,這是一個標準。你們慢用,有什麼需要,跟服務員說就好了。劉書記等一下會過來敬酒,我先不打擾了。”說完退了出去。 “要喝酒嗎?”歐升達問。 “我就是來與你喝酒的,來,給我倒滿。”週惜雪道。 “得了,你少喝點,要是喝醉了,之洋還不跟我拼命。”歐升達笑著道。 “你別那麼患得患失,喝多了是我自己的事,都是成年人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說罷,拿過XO,給自己倒滿,然後看著歐升達,“你要不要來點?” 歐升達沒辦法,給自己也倒了一點。 週惜雪看了看那杯,一口飲掉,歐升達大吃一驚:“惜雪,你悠著點。” 週惜雪怪異地笑著:“你怕我喝醉是吧?沒事,這杯酒是我的謝師酒。我喝了,你就是我老師了。” “你得了,我何德何能做你這海歸博士的老師?”歐升達笑著。 “你這是罵我,海歸博士?從海外回來的啥也不是。”週惜雪搖著頭,又給自己倒滿。 歐升達頓時緊張起來,看樣子週惜雪心情很不好,這架勢是要把自己喝醉啊。 正想著,週惜雪開口問他:“升達哥哥,你說,一個人該怎麼面對失敗?” 歐升達不知她話從何來,就問:“怎麼問這個問題?” 週惜雪搖搖頭:“你要正面回答問題。” 歐升達想想道:“學會包容,學會微笑,再痛苦的事情都能變得快樂。惜雪,先放鬆一下,沒有過不去的火焰山。”說完,他端起杯,自己喝了一口。 週惜雪大概沉默了那麼四五秒,然後道:“也許,我太急功近利了。” “此話怎麼講?”歐升達問。 週惜雪嘆口氣:“我按照阿斯通的方式去做事,怎麼會敗在阿斯通的手裡呢?這是我無論如何也想不通的。” 歐升達想了想道:“我想這可能是你受到挫折的主要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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