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官場小說 富豪俱樂部2·半上流社會

第9章 第九章陳倉暗度

歐升達和王野辰、張震鐸經過一天的閉門研究,決定答應與冷鴻海的合作。不過,融資金額只有原來的三分之二。這個方案還是王野辰提出來的,因為前幾天他跟馬娜思吃飯的時候,馬娜思在跟別人通電話的過程中,他得知,康美電器有一筆貸款馬上就要到期,而那筆貸款的數目恰恰就是冷鴻海跟歐升達提出融資額度的一點五倍。現在正好寶山投資大廈那邊剛剛銷售,升達地產的賬面上的現金不少。所以,將一筆現金放出去,有一些收益,總比讓他們躺在賬目上睡大覺強。 之所以給他們這個數目,王野辰說也不能少了,少了他們有可能拿俱樂部的股份去別的地方融資,放過很可惜。現在,用這筆錢控制住這些股份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因為現在給他們的融資額度實際上也只是那股份實際價值的一半。用這麼點錢控制住這樣一些股份,是個不錯的選擇。

用王野辰的話來說:“這就是個雞肋,叫他們感覺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歐升達問:“你覺得這個方案他們能接受嗎?” 王野辰笑道:“我相信,他們一定會接受,不過也許會提出新的附加條件。” 果然,歐升達把這個方案發給Andrea以後,對方馬上回應說希望升達地產能再增加一些額度。歐升達沒有再出面,而是叫王野辰跟對方談。王野辰很堅決地說:“現在升達地產只有這個能力,如果貴方認為這個額度不能滿足實際需求,那隻能抱歉地說,我們實在愛莫能助了。” 在沉默了兩天之後,Andrea發來新的電子郵件。如果升達地產能對通衢的項目目前已經結算的工程款之外新產生的工程量押後三個月結算,他們可以考慮接受升達地產的融資資金,利息在銀行同等貸款的利率基礎上上浮二十個百分點。

歐升達馬上跟葉漢生聯繫,問他冷鴻海在通衢的項目如果押後三個月結算會產生多大的工程量。葉漢生回答說:“最多也就是兩千萬的樣子。” 歐升達問:“你能應付得過來嗎?” 葉漢生道:“應該可以的,如果到時候有缺口,我提前跟你打招呼。” 商場上很多時候就是控制與反控制,很多的鬥爭實際上也就是圍繞著這個主題在進行。 在跟冷鴻海簽合同那天,歐升達沒有參加,這種事王野辰一個人足以應付了。 牌局已經開始了,這只是雙方的第一次試探,歐升達略微佔了一點小便宜,但這僅僅是開始。 小時候,歐升達經常去離家不遠的大草甸子上撿鳥蛋,回來以後叫媽媽煮煮給全家改善伙食。可是,撿鳥蛋不是撿,而是要去發現。你要耐心地伏在草叢裡,然後注意觀察鳥是從哪個地方飛起來的。有的鳥比較傻,直接就會從自己的巢穴裡飛起,這樣的鳥蛋就比較好找;可是,有些鳥就比較狡猾,它們下完蛋會在草叢下面悄悄地走上一段才會起飛,這樣的鳥你要想找到它們的巢穴就比較難了。但是,只要你有耐心,多看幾次它的起落,尤其是你要看看你預想的它應該走的路上是否有草輕輕地晃動,你就會大致判斷出它的真正巢穴了。

茫茫的大草原上,你要想有收穫就要有耐心,就要善於發現規律。 也許你滿眼都是風吹草低,卻沒有想到,那草下面就有一個活躍而充滿生機的世界呢。現在,是不是該俯下身去,在草地下仔細地尋找一番呢? Andrea要回台灣那天,歐升達給她舉行了一個小規模送行晚宴。他知道,這個晚宴烏梅一定會知道,於是就特地邀請了楚之洋和岳小吟。而且特別關照楚之洋,一定要把凌來來和江香蘭也帶著。 上次吃飯,歐升達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雖然凌來來看得出王光玉的實際目的,但是,因為王光玉在她身上花錢並不吝嗇,所以,她倒還是跟王光玉保持著表面上的戀人關係。王光玉最近在搞什麼動作?也許會從凌來來那邊得到一些消息。 歐升達到了會所,Andrea還沒到,歐升達知道她正跟王野辰、尹詩雙交接股份抵押的一些事情。

尹詩雙事先訂好的房間裡就只有凌來來和江香蘭兩個人,她們兩個正熱火朝天地說著什麼。 歐升達悄悄地坐在一邊,她們似乎並沒有發現他的到來。 凌來來道:“昨天我跟唐導吃飯,又看見張小姐了。” 江香蘭問:“她不是去國外發展了嗎?怎麼又回來啦?” 凌來來道:“估計是沒錢了唄,想演我這個角色,這怎麼可能?我這個角色是鐵定的,唐導想換人,那麼維達投資的那筆錢就得撤掉。對了,後來我們一起吃的飯。張小姐可真逗,胃口和雞仔一樣大。點菜時,看著菜單很久很久,那眼神好像要把菜單上的菜照扒了,但最後就點了什麼咖啡、拉沙之類的,估計在節食吧。你說,她那麼瘦還減什麼肥啊?最可笑的是,她昨天還穿了一身皮草。有病啊,鵬城現在溫度雖然不高,但也不能穿皮草啊?真是怕人家不知道她曾經傍過一個做皮草的人似的。”

“就你們三個嗎?”江香蘭問。 “那裡哦,還有男主角孫哥和女配角李小姐。”凌來來回答。 “哇,唐導真夠意思,叫這兩個人跟你配戲,這下子你一定會紅的。對了,孫哥是我的偶像,你說說他日常的表現好不好?”江香蘭搖著凌來來的手。 “你那麼激動干嗎?發騷啊。”凌來來嘻嘻地笑著。 “我想知道,你說說嘛。”江香蘭用手捶著凌來來。 “不過,你那個偶像在圈子裡口碑可不怎麼好,身邊的女人是經常換的,就連唐導都搞不清他到底有多少女人。對了,聽說早年他可是靠女人上位的,據說是馬太太和葛太太共同包他。有人看見他跟那個滿臉是褶子的馬太太吃飯,會把蝦剝得乾乾淨淨的,鮑魚會切成薄薄的片親自餵馬太太吃的。”凌來來不懷好意地笑著。

“怎麼會這樣?我太失望了。對了,李小姐怎麼樣?”江香蘭問。 凌來來撇撇嘴:“她嘛,早年跟一個騙子談戀愛,後來那騙子跑了,她就一直沒著落,現在整天地換男人。女人忙活到這個年紀,也算是功成名就了,早點找個實在的男人才是硬道理。可是偏偏她眼光高得很,就是挑不到合適的,周遊在不同的有錢男人之間。到現在年紀大了,更是難找長期飯票。誰知道,她究竟要嫁個什麼樣的。昨天吃飯時,看她那個落寞的樣子,我心裡也有些感嘆啊,趁著年輕,趕緊把自己嫁出去算了。” “你想嫁什麼樣的?不是真想嫁給姓王的吧?”江香蘭問。 “唉,姓王的別看現在這麼追我,他那是有目的的。我呢,也別客氣,趕緊趁著這熱乎勁兒給自己行頭置辦齊了,最好在鵬城再弄套好房子。至於以後的事,管他呢,他不要我了,就憑我這條件一揮手還不來一群馬拉佬?”凌來來忽然一副很滄桑的樣子。

江香蘭趕緊轉移話題:“這岳小吟怎麼還不來?這女人有了著落就冷落咱們啦。” “唉,她也不容易,那個楚大少一會兒對他熱烈無比,一會兒又冷若冰霜。也不知道這些有錢的男人是怎麼想的。”凌來來幽幽地嘆口氣。 “除非小吟要和他結婚,否則就別認真。”江香蘭說。 “你說得容易,小吟一個人支撐那麼大一個事業容易嗎?你看平時她也沒有機會接觸什麼人,你總不能讓她嫁給她自己的員工吧?”凌來來道。 “可是,這個楚大少好像總是那麼心不在焉的,我怕小吟吃虧。”江香蘭說道。 歐升達怕兩個女人在說出別的什麼來,就咳嗽了一聲。 兩個女人回頭一看,相互做了個鬼臉。 凌來來問:“你什麼時候到的?” 歐升達說:“剛到。”

這是一個很尷尬的場面。歐升達笑道:“似乎之洋最近表現不好啊,回頭我收拾他。” 兩個女人趕緊解釋道:“沒什麼,我們就是隨便一說。” 圓場沒有一成不變的技術,也無特定的情形。圓場需要有心人,更需要適應性強的有心人。 “最近光玉沒來跟你約會?”歐升達問。 “他在忙著跟沙無極談判,沒怎麼來。”凌來來道。 “這沙無極也真是的,差不多就行了唄,老磨員嘰什麼?”歐升達嘴上無所謂的樣子,內心裡還是很想知道王光玉跟沙無極究竟到哪一步了。 他的內心其實還在作著劇烈的思想鬥爭,但是,在徐中方那裡沒有搞定之前,他不想做任何決定。 “好像是沙無極要價很高,光玉這幾天也很煩的。”凌來來還是一口一個光玉叫得蠻甜的。這些女人啊,都有兩面性,一邊打著小算盤,一邊挖著溫柔的陷阱。唉,都是錢鬧的。

“也真夠光玉煩的了,整天這麼多事。這盤子大了,事情也多,你要多理解,多關心他啊。”嘴裡這麼說,可是,他心裡還是暗自冷笑著。 “她呀,幸福著呢,他那位不僅給她弄了個主角,而且每天都有禮物送到,今天還送來一個LV的限量版包兒呢。”江香蘭的口吻不乏羨慕。 營造輕鬆氣氛的手段有很多種,像現在這種信馬由韁地東拉西扯也是一種,而且這樣的氣氛更能使別人放鬆,更容易獲取所需信息。 凌來來雖然也是在娛樂圈混,但是,她明顯地沒有涵涵的那種進取心,也沒有烏梅的深思熟慮。在某種程度上,她更像是一個剛剛進入一個新的樂園的小女孩,對什麼都表現出異乎尋常的興趣。 當然,她也跟別的娛樂圈女人一樣,時刻有一種焦慮,對青春、對愛情。

歐升達知道,自己要盡量使她進入一種輕度的亢奮,她才能說出自己需要的東西。 “對了,剛才你說光玉是透過維達投資,投資你目前要出演的這部電視劇,怎麼不用康美的名義?那樣對康美的品牌提升不是更有好處嗎?”歐升達問。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這是前些天光玉跟他姐夫李永生來鵬城跟唐導談的,我都沒參與。連演員都是他們敲定的,好像是要配合李永生那個公司做什麼宣傳。哎呀,我只管演好我的戲,別的懶得操心。”凌來來道。 “看樣子光玉對你真是用心啊,一旦這部戲你紅了,你未來的前途可是不可限量啊。”歐升達馬上恭維了她一下。 歐升達心裡明白,王光玉之所以要用維達投資來捧凌來來,肯定是康美電器不方便出面。為了一個安廳長情人的妹妹,他花了這麼多心思和精力,看來康美在安廳長那裡的案子肯定是小不了。 “歐董,你說我真的能紅嗎?”凌來來歪著頭問。 歐升達道:“來來,以前是你沒有機會,你其實並不了解自己。你腳踏實地地活在現實裡,卻不乏有浪漫情懷;你心地單純,卻不抗拒並了解生活之塵泥;你剛烈,卻時時溢出溫柔之氣息;你高貴,卻又樸實如農家女;你有時是冰,理智異常,有時是火,能讓熱情熊熊燃燒。你說,你這樣的女孩子如果有機會,怎麼能不紅呢?” “真的嗎?以前怎麼沒有人這麼說過?”凌來來忽然忸怩起來。 歐升達繃住臉,認真地道:“真的,來來,你歡笑時,能讓所有的矜持都變成放肆;有時你說一句話,讓人品出許多滋味;有時你一聲怒罵,讓人感到的是過癮。什麼是魅力?這就是魅力!作為一個演員,你具備了成功的所有素質,只差一個機會。現在這個機會來了,這就是光玉用愛給你搭建的這個平台。現在,你可以盡情地展示你的才藝了,你的天空一定會很晴朗的。” “你在說誰啊,是我嗎?我有這麼優秀嗎?”她克制不住地甜甜地笑。 歐升達表現得極為真誠:“真的,來來,你的未來不可限量。” 女人要哄,但不要寵。哄,不是騙。你見過大人哄孩子嗎? “哦哦哦,別哭別哭,別哭了,再哭狼就來了!哦哦哦,別哭了別哭了,乖乖兒的,爸爸就給你買糖吃……”瞧,這就叫哄。 男人哄女人,其實那情形也就跟大人哄孩子差不多是一樣的。聰明的男人知道女人身上的弱點,也知道“女人好哄”的道理,往往會用他的一張嘴巴把女人像哄孩子一樣哄得團團轉,哄得她們樂顛樂顛地“摸不著北”。 像剛才那樣的話,歐升達用在涵涵身上肯定不起作用。她太精明,你這樣說她馬上就會警覺起來。但是,用在凌來來這樣的女人身上,那是絕對地奏效。 男人務必要懂一點哄女人的技能,這不叫虛假,這叫智慧! 果然,凌來來興奮起來了:“歐董,你真好,要是光玉像你這麼懂我就好了。” 歐升達依舊波瀾不驚地道:“他是不習慣表達,他能默默地做那麼多的事,就證明他在意你。” “是嗎?可我怎麼覺得他的心思不在我這裡啊?”她若有所思地道。 “好男兒志在千里,他要整天想著你,忘了事業,那樣的男人還值得你愛嗎?” “也是啊。”凌來來看了一眼江香蘭,去發現她走神了,“哎,你想什麼呢?”凌來來大叫一聲。 江香蘭一下子從沉思中回到現實,但是還是保持著一貫的矜持:“哦,沒什麼。” “香蘭,好像沒怎麼聽你說過你的那位啊?”歐升達問。 江香蘭臉一紅:“他有什麼說的?就是個海歸,自己弄個小公司,半死不活的。” “哦?是這樣啊。”歐升達心裡忽然想起一個念頭,但馬上就放下了。 歐升達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從窗外的竹林縫隙可以看到蔚藍的大海。房間的窗子開著,現在已經用不著空調了,南國的海風溫潤地吹來,就像嬰兒的手,拂在面上舒服極了。但是,這只是嚴冬來臨之前的平靜,真正到冬天的時候,這看似溫柔的海風立刻就會換個面孔,叫你感到刺骨的寒意。 自己跟王光玉、冷鴻海的牌局已經開始,誰輸誰贏還情況不明,也許是自己輸,那時自己又該怎樣收拾殘局? 正想著,王野辰和Andrea、尹詩雙說笑著走了進來。 Andrea光亮頭髮扎了一個漂亮的造型,露出修長白晳的脖子。歐升達很奇怪,這個並不漂亮的女人不知道哪裡有讓人注意的東西,也許是她特別的氣質?說不清楚。 王野辰把夾在文件夾的合同及附件遞給歐升達。他接過來看一看,問:“一切都辦好了?” 王野辰點點頭,眼睛裡透出某種得意。 歐升達看看尹詩雙,她今天依舊一襲職業套裝,不過變成了銀灰色,裡面是粉紅色的襯衫,領口是另外一款小飾物。她沒有表情,似乎這一切與她無關一樣。 他很奇怪,烏梅怎麼會跟她是姐妹。兩個人的性格相去甚遠,怎麼一個娘胎裡出來的會有如此大的不同? 歐升達問Andrea:“你這次的工作很順利地完成了,接下來在鵬城好好玩幾天吧?我叫帥哥陪著你。” Andrea微笑道:“多謝歐董,可是,我還要去一下北京,處理點事情。下次,下次一定麻煩歐董。” “北京”這個詞一下子叫歐升達敏感起來了,看樣子自己的判斷沒錯,冷鴻海這筆融資就是給王光玉的。可是,他憑什麼這麼幫王光玉,難道除了他是王光玉的供貨商,他們還有別的合作? 本來,歐升達覺得大戰之前的排兵佈局已經就緒了,未來也許只要做一下局部的戰術調整就好了。沒想到,自己的布陣似乎還有很大的缺陷。 只有運籌帷幄才能決胜千裡,現在,恐怕要重新偵查一番才行。 “那好啊,我希望有機會能再次見到我們美麗能幹的Andrea小姐。”歐升達笑道。 “歐董,楚總來了。”王野辰在一邊提醒道。 歐升達扭頭一看,楚之洋正一身阿瑪尼挽著一身紅裙的的岳小吟站在門口。 楚之洋笑瞇瞇地走過來,歐升達皺著眉頭上下看著他:“你怎麼打扮得越來越像王主席?” “怎麼,不習慣?”楚之洋問。 岳小吟早跟凌來來抱到一起去了。歐升達心裡想,這些女人見面就擁抱,是不是因為平時缺少男人的胸懷啊? 楚之洋得意揚揚地問:“怎麼樣,我今天打扮得還行吧?” 歐升達道:“像個做保險的。” 楚之洋很受傷地道:“做保險的有穿阿瑪尼的嗎?” “你看哪個做保險的不是一身假名牌?”歐升達揶揄著他。 楚之洋斜著眼睛看著歐升達:“你怎麼那麼討厭保險?” “你又搞錯了,我不是討厭保險,而是討厭做保險的人。”歐升達回答。 “你肯定是被哪個做保險的妞拋棄過,不然不會這樣苦大仇深地控訴保險從業人員。”楚之洋不懷好意地看著他。 “哎,等下你要配合一下,我要咯吱咯吱凌來來。”歐升達低聲道。 “怎麼?你不是對那個心裡沒數的花瓶感興趣了吧?” 歐升達伏在楚之洋的耳邊跟他說了一會兒。 楚之洋“啊啊”地點著頭。 “現在的水很深啊,我有點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有大浪。”歐升達憂鬱地說。 “很簡單,你看著水面,總在上面折騰的都是小魚,真正的大魚都不知在哪個幽暗的角落潛伏著。一般的獵物他們沒興趣,只有獵物夠他們飽餐一頓它們才會出擊。”楚之洋嘴角帶著一股玩世不恭。 “我這個獵物夠分量嗎?”歐升達問。 “還行吧,夠別人塞牙縫兒了。” 歐升達知道,自己現在在牌桌上已經下不去了,因為牌局已經開始。楚之洋是自己的堅決粉絲,肯定能給自己出謀劃策。可是,涵涵呢?她能不能真正成為自己的同盟軍? 涵涵跟王光玉肯定是有仇恨的,可是,這個仇恨還不足以叫她堅決地站在自己這一邊。 歐升達有點興奮,覺得一場好戲即將開演。只是自己還沒拿到腳本,不知道劇情該怎樣發展。對自己來說,這戲會是喜劇嗎? Andrea似乎對今天尹詩雙安排的菜特別有興趣,不停地問這叫什麼、那叫什麼。 尹詩雙安排的是全魚宴。雖說是全魚宴,可是沒有一樣能看出魚樣來。特別是一盤金黃的小卷,上面還撒著點鹽,放到嘴裡一嚼,又酥又脆,而且清香滿口,絲毫不帶油炸的味道。嚼了半天,愣是沒嘗出是啥,這對號稱美食家的Andrea來說,實在有點不知所謂。看看其他人,也都一臉迷糊。歐升達夾起來看了半天才看明白,這不就是魚鱗嗎,每一片都比大拇手指蓋還大,放到熱油裡面,立刻就打成捲,所以才會變成圓筒形狀。 “這是什麼魚的魚鱗?”歐升達問尹詩雙。 尹詩雙迴答:“這是北國呼倫湖大鯉魚的魚鱗。” “哇,這麼大的魚鱗,那魚多大啊?”Andrea驚呼道。 歐升達道:“偉大的祖國地大物博,你多來大陸就會嚐到更多美食。” Andrea眨巴著眼睛看著歐升達:“你不是要搞統戰吧?”然後嫣然一笑,“不過我喜歡。” 凌來來對一盤魚雜感上了興趣。她邊吃邊說:“魚雜,這是我最愛的一道菜,以前我去東北二龍山拍戲的時候吃過。你們有所不知,魚雜,也就是魚身上的雜碎部分,包括魚鰾、魚腸、魚籽,紅燒,微辣,是大魚身上的,小魚是沒有這麼多魚雜的。魚鰾一條魚也就一個,膠質的東西,入口一瞬間的口感極好,女孩子吃了養顏美容。魚腸也是好東西,魚籽麼,不要說,從小就愛吃。” 不過,岳小吟卻似乎對一煲魚丸感興趣,“這個是魚丸吧?”她用勺子在煲裡面撈出一個雪白的圓球,放到嘴裡:“嗯,又鮮又嫩又勁道。” 楚之洋也把筷子伸進去,卻怎麼也夾不上來,岳小吟用勺子給他往碗裡舀了兩個。 江香蘭也連忙撈了一個,只見這魚丸就像大號珍珠一樣,晶瑩渾圓,叫人不忍下口。看來看去,筷子一滑,魚丸掉到地上,就跟彈力球一樣,一連氣蹦了好幾下。 歐升達猛然回想起來星爺在電影裡用牛肉丸當乒乓球打,大概就跟這個差不多。 大快朵頤一陣,Andrea忽然看著歐升達:“歐董,明天我就要去北京,從那裡我還要轉道東京,這些天感謝你對我的照顧。我們喝點酒吧?” 歐升達一怔,但馬上捕捉到了某種信息。他笑道:“好啊,我們今天喝個痛快。” 酒桌上能讓大家打開話匣子的最好媒介就是酒,有了酒太多的話題容易引出,太多的感情容易迸發。 酒是Andrea事先準備好的,是台灣的金門高粱,很有勁。幾杯下去,歐升達就覺得有些渾身發熱了。 坐在他一旁的尹詩雙問:“歐董,今天這菜怎麼樣?” 歐升達看著尹詩雙,道:“很好,滿口餘香啊。” “可是,我覺得吃魚太麻煩,刺太多。”楚之洋道。 歐升達呵呵地笑著:“魚之所以好吃,就在於有刺。這就像生活,生活中少不了會有許多大大小小的困難,也正是這些刺兒讓生活變得豐富多彩。你不要期望生活中沒有刺兒,你要用心去挑出這些刺兒。” 一番話,幾個女人幾乎都聽呆了。 還是Andrea先說話:“歐董,你說這吃魚對女人有什麼好處?” 歐升達笑笑:“自己做魚吃可以讓懶女人變成勤勞的女人,也可以讓脆弱的女人變成勇敢的女人。而這些改變全部取決於吃魚的這個'吃'字上。魚不僅僅是一道菜,還是一個誘餌。在你極度被誘惑的時候,便可以做許多日常中所不能做到的事情。” “天啊,我太崇拜你了。歐董,來我敬你一杯。”Andrea站起身來,做了一個電影里古人敬酒的姿勢,向歐升達深施一禮,然後豪爽地把杯裡的酒喝下去,那種豪邁簡直就像京劇舞台上的一個明星。 歐升達趕緊陪了一杯,剛想坐下,看見凌來來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便問:“怎麼,來來,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凌來來臉一紅,趕緊道:“沒什麼,我只是覺得你對吃魚很有研究,你能把它跟你做生意聯繫起來嗎?” 歐升達稍微一想:“怎麼不能?你就說鯨魚吧,它是地球上最大的動物。為什麼呢?因為鯨魚的喉嚨很細,稍大的魚根本無法下嚥;而小魚小蝦,是地球上最大的動物種群。所以,這鯨魚就有取之不盡的食物。與鯨魚形成反差的是東北虎,專吃大型哺乳動物,如牛、羊、鹿等,結果東北虎卻成了地球上瀕於滅絕的珍稀物種。在各種各樣的企業中,有一類是專門依靠大客戶生存的企業,如電信設備公司;還有一類大企業則是靠規模化的零售業務來支撐,如麥當勞、可口可樂等。一旦出現了經濟危機,前一類企業就會由於其食物鏈上的目標很少,所以日子便非常難過;而後一類大企業,由於其擁有龐大的客戶基礎,因而經營較為穩健,抵抗市場波動的能力就略勝一籌。” 楚之洋在旁邊嘿嘿地笑了一聲:“你這不是在敲打我吧?” 歐升達看了他一眼:“主觀上沒這個意思,但是客觀上你可以藉鑑。” “老東西,夠狡猾的,跟本少爺喝一杯。”楚之洋笑道。 歐升達笑笑跟他喝了一下,誰知,這話卻惹了凌來來。她對岳小吟說道:“你管管你家的楚大少,他怎麼能說歐董是老傢伙呢?”語氣明顯地不滿。 岳小吟推了一下楚之洋:“你也真是的,說話沒個分寸。” 楚之洋意味深長地看了看歐升達,又看看凌來來:“我得罪你的吹鼓手啦?我知道你為什麼不滿意,不就是他會拍你馬屁嘛!” “什麼拍我馬屁?他才不拍。”說到這裡,她忽然意識到什麼,趕緊閉了嘴。 楚之洋趕緊追問:“升達不拍什麼?” 凌來來紅了臉,岳小吟趕緊又推了楚之洋一下:“不准你欺負我妹妹。” 楚之洋看著歐升達:“你老小子挺有人緣兒啊,就說了靚女幾句好話,來來就處處維護你。”然後對凌來來說:“來來,你別搭理她,他說你好話那是給你灌迷湯呢,你千萬別著了他的道兒,這傢伙狡猾著呢。” 凌來來似乎並不買賬,哼了一聲,把頭轉向一邊,表示抗議。 歐升達笑著:“楚大少,你得罪了美女還不趕緊自罰一杯?” 楚之洋搖著頭:“這不明擺著欺負人嗎?我這說實話的反倒成了壞人,沒天理啊。”說完,自己喝了一杯。 “對了,歐董,你剛才說,像麥當勞那類的企業容易度過危機,是不是意味著光玉的康美電器也容易度過危機?”凌來來睜著一雙大眼睛,看著歐升達。 “也不能完全這樣講,可以用恐龍來形容大型企業。在一個多變的商業時代,它們面臨的環境風險比小企業要高得多。自然界中動物之間的生存競爭,與經濟全球化條件下企業之間的博弈,是不是真的有所關聯?未必。比如,從動物進化理論來說,越高級的動物越容易滅絕。但在商場中,只有討論單個企業的發展過程,才有具體意義。對於很多企業來說,要成為哪一類型的企業動物,是沒有選擇的。”歐升達道。 半天沒說話的Andrea突然在一旁問:“歐董,你說,像我們這樣的企業過分地依靠像康美電器這樣的大賣場,應該怎樣調整呢?” 歐升達笑道:“這個我不大懂,不過我覺得,你們要是能嘗試建立一批連鎖專賣店,也許是個不錯的主意。一是能減少對大賣場的依賴,二是資金回籠也能快一些。” Andrea沒說什麼,舉起杯,跟歐升達碰了一下。 酒桌上氣氛忽然微妙起來,大家似乎都各有心事。只有楚之洋一臉幸福地跟岳小吟打情罵俏,兩人還不時地相互夾菜。 一個有趣的現像是:其餘三個女人似乎受到了某種感染,她們開始以一種新的態度跟歐升達說話。 Andrea走了,就像她從來沒有在這個城市出現過一樣。歐升達面前的大海依舊平靜,依舊是一派浪漫的景象。只是歐升達知道,這碧海藍天下,有些大魚正在暗處覬覦著獵物,說不上什麼時候,這海面上就會掀起滔天的巨浪。 不過,有件事現在開始叫歐升達變得不安,公司在售的幾個項目的銷售一下子突然都出現了問題,像水榭山谷二期,居然出現了兩個月沒有成交的怪事。其他幾個項目也是銷售節奏忽然慢下來了,通衢的項目稍微好一點,但也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在通衢向來不主張大力宣傳的葉漢生居然也打報告給歐升達,要求加大廣告力度。 歐升達把葉漢生的報告發給張震鐸,他看過以後來到歐升達的辦公室:“歐董,看來老葉那裡情況也不是很妙啊。” “你認為這個報告怎麼樣?”歐升達問。 “這是一個海陸空立體轟炸的報告,費用是很大的,鑑於目前全國大形勢都不是很妙,我建議縮減規模。情況不明朗的情況下,大規模地宣傳有可能浪費彈藥。”張震鐸回答。 “嗯,有些道理,你趕緊派人去趟通衢,跟葉總重新商量一下新的營銷方案。另外,叫策劃部趕緊拿出一份應對策略報告來。這次我們面對的形勢很嚴峻,絕對不是我們想像的那麼簡單。”歐升達吩咐道。 張震鐸退了出去,歐升達撥通了沈賓陽辦公室的電話。接電話的卻是一個新來的員工,她說沈賓陽不在。歐升達這才想起今天應該是沈賓陽在香港上班的日子,於是打電話到香港升達地產的辦公室。誰知,電話響了很長時間也沒人聽。 他心里納悶,沈賓陽這幾天忙什麼呢? 正當他納悶的時候,沈賓陽的電話忽然打回來了。 歐升達問:“忙什麼呢?” 沈賓陽回答:“我正跟兩個內地來的朋友談事情。據可靠消息,康美電器最近雖然還上了一筆短期貸款,但是,另外一筆數目更大的貸款即將到期。他們的貸款銀行已經急了,要求他們必須在兩個月之內還上這筆貸款。” “哦?除此之外還有什麼消息嗎?”歐升達問。 “還有就是,王光玉正在北京跟一個銀行女職員打得火熱。”沈賓陽道。 嗯?女職員?歐升達更加警覺起來。 “我懷疑他要把維達投資下面的新項目做假按揭。”沈賓陽說。 房屋按揭按理說只是購房人和銀行之間的業務關係,與開發商沒關係。但是,在中國,由於最終投資者的缺失,使得本來應該是作為購房人和銀行之間經紀人的開發商卻成了按揭法律關係中的主角。銀行往往看重的是購房人與開發商之間的購房合同,也就是說只要一張身份證複印件,不用購房者本人在場,開發商就可以為購房人代辦手續。這樣的結果就是,開發商隨便寫個合同,拿張身份證就可以拿到貸款。假按揭是早些年房地產商融資的一把利器,現在隨著人們越來越認識到這個問題,所以,一般的開發商已經不用這個辦法了。精明的王光玉怎麼忽然又用這個笨招儿啦? 很簡單,這個辦法雖然笨,卻是最快能拿到貸款的辦法。追求一個銀行女職員,看來王光玉真的急了。 歐升達相信北京維達投資目前遇到的情況跟自己目前遇到的情況是一樣的。目前房地產市場迅速出現了一個拐點,這是誰也不能逾越的一座山。 “還有,我聽說王光玉最近正在業界找人出售他在香港的證券公司和期貨公司。”沈賓陽又說。 “哦?”關於王光玉的證券公司和期貨公司在鵬城的商人一般都知道的,很多人也都在那裡炒港股或者是炒期貨。前兩年王光玉期貨公司的人還來找過歐升達,希望他能在那裡開戶。但是,歐升達覺得期貨這個東西風險太大,就拒絕了,沒想到今天沈賓陽又提起了這件事。 “你認為他為什麼要出售這兩項業務?”歐升達問。 “他們公開的說法是,康美電器要終止一切與主營業務無關的業務。但是業界都風傳,王光玉在期貨上虧掉了很多,具體的數目從幾億到幾十億不等。”沈賓陽聲音忽然壓得很低。 “你相信這個傳言嗎?”歐升達問。 沈賓陽回答:“無風不起浪啊。” 歐升達“哦”了一聲,放了電話。 他長出一口氣,告誡自己要冷靜,現在自己只能耐心地等待,只有等待才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 王光玉和冷鴻海的笑容不斷地在他眼前閃爍,但是,他完全沒辦法看清這笑容背後的東西。 這些天,歐升達的腦子裡已經塞進了太多的東西,各種紛紛擾擾的人際關係在他腦子裡佔據了太多的內存,是不是應該整理一下碎片呢? 他想了想,拿起電話,卻不知道該撥給誰。 涵涵?自從她前兩天跟徐中方約會以後,叫人把徐中方的批复送給歐升達以後自己就回了香港。用她的話來說要處理一些她作為中國小姐應該做的一些慈善事業。那麼,現在打電話給她不是很合適。 烏梅?直到今天,她也沒主動打電話給自己。她沒主動打電話給自己就意味著她還在猶豫,這時候更不能破壞她的思想軌跡。 廖冰旋?對,打電話給她,問問她跟張自江的關係到了哪一步了。 誰知,撥過去卻是關機。 歐升達沮喪地把電話丟在桌上,都說自己是萬眾矚目的富豪,關鍵的時候卻連個能說說話的人都沒有。 他在辦公室裡像困獸一樣轉了兩圈,忽然停住。因為他忽然想起了樂楓父親曾對他說過的一句話,無論你心裡如何焦慮如何煩躁,你都要做到氣定神閒。人在煩躁的時候總會做出錯誤的選擇,而在理智的時候往往會選擇正確。 前台小姐進來:“歐董,廖總找你。” 歐升達抬頭一看,見廖冰旋穿得正正規規地站在門口。 歐升達笑問:“怎麼今天這麼有空兒,肯到我這個小廟視察?” 廖冰旋看了一眼前台小姐,她馬上知趣地走了。 廖冰旋把手裡的包兒丟到沙發上,順手關上門,問:“歐升達,你什麼意思啊?” 歐升達不知道她又抽哪門子邪風,於是便問:“你怎麼啦?張自江又欺負你啦?” 廖冰旋有些惱火地說:“是不是你給張自江出的主意?叫他回家住?還敢強姦我?” 歐升達心裡這個好氣,這個張自江也太捂不住火了,怎麼這麼急燥?於是,他趕緊撇清自己:“你可別誤會啊,我只是讓他回去跟你好好談談,改善一下你們的關係,關心一下張奕然,至於別的我可沒叫他做啊。” “沒有?讓我怎麼相信?平時他都是斯斯文文的,那天怎麼忽然像個野獸?”廖冰旋的臉上充滿憤怒。 “這我就不清楚了。旋子,你也要理解,他心裡還是愛你的。所以,在家裡忽然有些激動也是正常的。”歐升達趕緊招呼廖冰旋坐下,並倒上水。 “正常?準是你給他出了什麼壞主意,他說了,他跟你見面了。” “天地良心,我跟他見面是真的,可是,你也不能就這樣認定我是教唆犯啊?再說了,你不是答應跟他重新修復一下關係嗎?”歐升達陪著笑。 “修復關係?那也得有個過程不是,哪能賴在我家裡不走?你要知道,我們現在離婚了,我們現在頂多是朋友關係。他這麼賴在我家裡那算什麼?說出去好聽不好聽啊。”廖冰旋餘怒未消的樣子。 “旋子,他這樣的做法可能確實有點莽撞,可至少也證明了一點,他是真心地想跟你恢復,想讓張奕然有個完整的家啊。你說他強迫你,那算什麼強迫?頂多算是他沒有好好地跟你溝通,讓你有個心理適應過程而已。”歐升達笑著,苦口婆心地啟發廖冰旋的覺悟。 “可他就是強姦,這樣的男人簡直是變態。”廖冰旋道。 “什麼變態?他就是壓抑久了。你要明白,他在別人面前表現得都是他優秀的一面,只有在家裡他才能原形畢露。他之所以在你面前表現粗魯,還是他把你當做自己人,不然他忍一下不就完啦?”歐升達一副循循善誘的樣子。 廖冰旋疑疑惑惑地問:“你說的都是真的?” “我發誓張自江肯定是像我說的這樣想的。”歐升達斬釘截鐵地說。 “可是,我心裡還沒準備好,他就這麼回家來住了,這事是不是有些草率啊?”廖冰旋問。 歐升達點點頭:“是不能這麼便宜了他,這麼著,哪天你起草個保證書,叫他畫押簽字,如有違反立即正法。” 廖冰旋看著歐升達:“你這不是往火坑里推我吧?” “山窮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旋子,你的新生活就在前面,大膽地走吧。”歐升達道。 “我怎麼越來越覺得你這麼極力撮合我和張自江复婚是個陰謀?”她道。 歐升達不得不承認,他對這件事是有些私心的。而這私心在某種程度上就是廖冰旋所說的陰謀吧?但是,他嘴上卻說:“旋子,不管我怎麼做,你都該相信,我是想你幸福。” “這個我知道,你大概怕我這麼飄著,再遇人不淑是吧?” 歐升達道:“旋子,你應該有你自己的生活,而最適合你的生活就是回到你以前的軌道上去。你不屬於紛紛擾擾的小市民生活,你應該屬於那種優雅恬靜的生活。” “想想我也真是可悲,當苦盡甘來、孩子漸長、事業有成的時候,家庭卻被毀了。”廖冰旋嘆口氣。 “現在不是好了嗎?”歐升達看著這個比以前枯萎了不少的女人。 “唉,怎麼說呢?我心裡還是總想著張自江跟別的女人在床上那一幕一幕,每次想到這些我就噁心,就不想看他,就不想讓他睡在我的旁邊。”廖冰旋低著頭道。 “其實,你也要理解他,張自江處於那個位置,他面對的誘惑太多了。他又不是神,偶爾把持不住是正常的。”歐升達極力想讓廖冰旋的思維轉個彎。 “偶爾?關鍵他是經常。偶爾我早就原諒他了,可是經常就是不斷地在我心上紮刀子。”廖冰旋道。 歐升達呵呵地笑起來:“你看你,還是在意他不是?嘴上說的一套,潛意識裡又是一套。” “也許吧,男人過了四十,會在心理上產生一種追嫩的想法,早已有了內因。而作為成功男人,面對外界的誘惑,誰能保證始終不為所動?”廖冰旋有些悵然。 歐升達笑了:“對了,這就對了嘛。每個男人都這樣,關鍵是你要想想作為妻子,如何守好自己的老公和一畝三分地。” “現在可能也就這樣了,就算复婚了,以後,我也絕不會寵著他、讓著他,只講犧牲奉獻,該他做的絕不遷就。我要讓他知道,他的一切和這個家息息相關。也許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安然度過以後的婚姻生活。”她嘆息道。 “夫妻間的愛情保鮮是個常年不懈的命題。我想,我們都該仔細想想這個問題了。”歐升達也感慨地說。 “升達,我問你一個問題,你愛過我嗎?”廖冰旋忽然問。 歐升達一怔,半晌他才回答:“我怎麼回答都會傷害你,你最好別問了。” 廖冰旋搖搖頭:“也許是我太傻了。” “男人也好,女人也罷,一生中總要傻幾次。”他回答。 廖冰旋站起身來,深深地呼了一口氣,道:“也許,這是只能屬於自己的味道。” 歐升達很想跟她握握手,做一個友好的告別,但他終於沒有行動。 這個讓他揪心的事情終於結束了,他在悵然之餘,還是有很多的遺憾和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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