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官場小說 富豪俱樂部4·退而不隱的老爺子

第11章 第十一章絕地拯救

就在唐本強跟幹女兒就俱樂部的未來秉燭長談的時候,王漢榮正鬱悶至極。他再次撥打老領導的電話,居然還是秘書接的,理由很充分,老領導去開會了,至於開什麼會、什麼時候回來一概沒說。王漢榮知道,這就是閉門羹。 老領導現在的意思很明顯,不想插手這件事。王漢榮明白,老領導的身份過於敏感,不想跟這件事有牽連。可是,他又沒有明確地表示反對,恐怕這也是一種默許吧。 王漢榮默默地想了一會兒,覺得還是有種東西似乎哽在喉嚨那裡,喝茶也沒有用,於是,他打電話給李鐵牛,說:“你過來一下,陪我喝點小酒。” 李鐵牛立刻馬不停蹄地來了,不僅如此,他還帶來了女兒李歡。 李歡特地穿著警服,手裡拎著一大堆東西。 王漢榮笑著對李鐵牛說:“看看,這才是警花啊,多英氣。”

李鐵牛對李歡說:“好好謝謝王書記。” 李歡畢恭畢敬地給王漢榮鞠了個躬,王漢榮搖著頭說:“不好,不好。你應該像對上級一樣給我敬禮!” 李歡馬上立正,敬了個禮。 成楚芳走過來,對李鐵牛說:“走吧,我叫廚師做了點好菜,你陪老頭子喝點兒,他可是好久沒喝了。” 餐廳裡,桌上擺著幾樣菜,李鐵牛一看,所謂的好菜也不過是幾樣家常小菜,只不過,有些是肉菜,還有一條魚。 他忍不住道:“王書記,你還是這樣艱苦樸素啊。” 成楚芳笑道:“這是你來了,不然的話,我一星期也見不到一片肉。” 王漢榮對成楚芳說:“去把我那五十年的茅台拿來,我跟鐵牛好好喝喝。” 李鐵牛趕緊說:“還是不要了,隨便喝點啥都行,五十年的茅台,太貴了。”

王漢榮笑著說:“你以為我為你啊,我是為李歡,咱家出了個警花,難道不該多喝點?” 李鐵牛自然高興,說:“那好,我就陪老書記盡興。” 兩個人聊了一會兒,王漢榮道:“我正在跟幾個老朋友運作,看看能不能把你運作個實職,老這麼在政協也不是個事,屈才了。” 這麼一說,李鐵牛的眼圈忽然紅了,對王漢榮道:“還是老書記想著我。” 王漢榮和藹地說:“在我心裡,你永遠都是有位置的。” 兩個人舉杯,萬般思緒在心頭,不禁欷歔起來。 李鐵牛窩在這個位置上好幾年了,總想換換地方,總是沒有人幫忙,現在有王漢榮的關心,他怎麼能不感動?趁著李鐵牛激動,王漢榮提到了王建輝在鵬城出師不利的事情。然後故意說:“我這裡有一些那個會所的錄像視頻,很想轉給有關部門,可是,又怕這事讓人家對我有想法,所以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

李鐵牛說:“老書記,社會上的醜惡總是有後台的,我們不匡扶正義,誰又能站出來?” “這事恐怕搞不好會引火燒身,我看還是算了。我呢,早都不問政治了,你又要提拔,何必去得罪那些人呢?”王漢榮道。 李鐵牛忽然笑起來,說:“現在網上有一種新的傳播形式,叫微博,老書記聽說過沒有?” 王漢榮點點頭,說:“這個還真聽說過,可是,我自己沒怎麼用過,怎麼,這個有用嗎?” 李鐵牛笑道:“老書記,這個東西的傳播力量非常大,要是敏感話題,一小時就會傳遍整個網絡。你說的這個視頻咱們要是配上點煽情點的文字,我想不會多久就會鬧得沸沸揚揚。” 王漢榮皺著眉頭,問:“這個視頻到時候會不會被那個俱樂部找人屏蔽掉?”

李鐵牛笑了,說:“他們要是真找人刪帖,那不更證明是真的了嗎?到時候,有關部門管也得管,不管也得管。” 王漢榮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說:“可是,我就是有點擔心,他們要是使手段,會不會查出來是誰發的?那樣,你會不會有麻煩?” 李鐵牛哈哈地笑起來,說:“老書記,您放心,我把這個發給國外的朋友,叫他們找外國人發在國外的論壇和Twitter上面,再由人從Twitter上面轉發到國內的微博上,他們就是動用網警那也是沒辦法的。” “真的行?”王漢榮半信半疑。 李鐵牛呵呵地笑著,說:“老書記,您就瞧好吧。這個準比您找關係往各級領導那里送產生的效果好。” 王漢榮的鬱悶忽然一下子消失不見了,他舉起杯:“來,鐵牛,咱倆走一個!”

就在尹詩雙準備召開管理委員會視頻會議的時候,她忽然接到宣萱的電話:“詩雙姐,不好了,你趕緊看微博。”宣萱是個平時很穩重的女孩,此時說話聲音已經有了顫抖,什麼事這麼嚴重? 尹詩雙打開微博一看,馬上大吃一驚,網上大量轉載著一個視頻,標題是《神秘會所的神秘生活》,而內容正是俱樂部的幾個重要的地點,歌舞廳、慢搖吧、清吧以及娛樂廳。而所涉及的內容都是比較敏感的,這要是傳播開來,所產生的負面影響那是不言而喻的。 雖然視頻會議時間還沒到,但是,她還是先跟郭正餘和冷鴻海匯報了情況。他們兩個人自然震驚,覺得這個視頻對俱樂部將是一個沉重的打擊,要想辦法立即制止這個視頻的傳播。 郭正餘和冷鴻海分別打電話給有關部門,要求各網站必須禁止這個視頻的繼續傳播。尹詩雙知道,今晚的危機公關跟以往不同,如果今晚不制止住視頻的傳播,那麼,一旦產生裂變效應,任由事件發酵,那麼後果不堪設想。

就在郭正餘和冷鴻海給有關部門打電話的時候,尹詩雙也叫宣萱聯繫了幾個網絡公關公司,對各個微博以及大小論壇的這個視頻進行刪除,尤其是幾大搜索引擎,必須做到全部屏蔽。 視頻會議一開始,尹詩雙就通報了目前網上流傳的這個視頻,大家都很震驚,因為俱樂部這麼多年還沒有出現過類似的事情。俱樂部對記者的防範是行之有效的,可以說,任何一個記者都無法混進俱樂部,偶爾能混進來,他的東西也絕對無法在任何媒體上發出。可是,這個視頻是怎麼來的,從拍攝手法上看,非常專業,設備也十分精良。絕對不是一般的偷拍設備所能達到的效果。 有管理委員會的委員問,是否能查出來這個視頻是什麼人拍的。尹詩雙迴答,她已經佈置了保安部的人調查,但是,目前最重要的不是查出是什麼人拍的,而是製止這個視頻的繼續傳播。

這個觀點得到了管理委員會成員的一致贊同,這個視頻對於俱樂部來說在這種情況下流傳出來無異於是一顆原子彈,對於俱樂部在這種大環境下的生存是致命的。不管這個視頻的始作俑者是出於什麼目的,將影響限制在最小範圍對於俱樂部來說才是最要緊的工作。 郭正餘發言說,原來在視頻會議召開之前,他準備建議俱樂部暫時停業一段時間以避鋒芒,現在他覺得,這個視頻一出,有些問題恐怕要重新考慮了。冷鴻海也說,這個視頻不管怎麼控制,總是會有漏網之魚的。而將視頻上傳到網上的人還是會拿著個視頻做文章的。 歐升達點頭稱是,說,國內的可以叫有關部門發揮作用,也可以利用網絡公關公司刪帖,但是,像在國外論壇和Twitter上面的,還是會繼續流傳的,不可能不對國內有影響,所以,現在主動停業並不是一個最佳選擇。

冷鴻海問:“你有什麼想法?” 歐升達想了想說:“目前最好的辦法就是等待。” 大家紛紛表示不解,歐升達解釋道:“既然這個視頻已經存在,雖然上次王建輝帶人來檢查並沒有什麼證據,但是,這個視頻可以間接證明一些東西。有些人非常可能以俱樂部違規經營、藏污納垢、頂風作案、違反社會管理,並故意製造事端、影響鵬城形象,依法責令俱樂部停業整頓。” 冷鴻海說:“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既然停業不可避免,那麼為什麼不給某些人一個出氣的機會呢?” 可是,有人提出異議,說這樣可能會上報紙,那樣會對俱樂部有不良的影響。 歐升達說:“這個就看冷董怎麼跟市裡交涉了。” 大家明白歐升達的意思,冷鴻海跟市裡的關係很微妙,上次他廠裡有工人自殺,他就是利用自己跟市裡的微妙關係很好地控制了媒體。市裡不但下令市級媒體不准跟踪報導此事,而且,市裡派人去省里和北京公關,使得有關部門下令全國媒體不准繼續報導此事。那次就是一次成功的公關,給管理委員會委員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冷鴻海思索了一會兒,回答道:“我盡力吧。” 既然冷鴻海有此表示,其他管理委員會委員也都紛紛表示,會利用自己的資源,幫俱樂部渡過難關。尹詩雙是沒有想到會議會有這樣一個決議,她忽然覺得就這麼引頸待戮總是有點殘酷,但是,既然大家這麼決定了,作為總經理她也只好接受這個決議,並堅決地執行下去。 不過,她的表情可能是被冷鴻海看出來了。視頻會議結束後,冷鴻海特地安慰了她一會兒。冷鴻海說:“讓有關人士體會到一下權力的滋味也好,不然的話很可能會給人以口實,說俱樂部違法經營和故意擾亂社會秩序,甚至可能說俱樂部故意製造麻煩,歪曲國家執法相關規定,擴大不良影響。現在,那個視頻出現了,俱樂部不要試圖把它的影響都消除了,相反,還說不定是件好事。”

尹詩雙有點不解,問:“怎麼會是好事?” 冷鴻海笑了,說:“你想啊,俱樂部要是真的因此被責令停業整頓,幕後的人會不會得意忘形?那時候,我們不就知道到底都是誰在搞鬼了?那麼,以後我們再想辦法重新開業的時候,是不是可以順便給這些人一點教訓?” 尹詩雙有點不解,問:“冷董,你是一個很寬容的人,怎麼也如此不淡定?” 冷鴻海嘆了口氣:“詩雙,這個跟個人素養沒關係,這涉及我們這些人的生存空間問題。” 危機之中潛藏著機遇,只要能從危機中安然度過,就會迎來新的春天。 冷鴻海的一番話頓時使尹詩雙豁然開朗,她甚至看出管理委員會委員們的另一個意思:那就是把球踢給市裡,讓他們處理。畢竟俱樂部的問題很敏感,涉及台商、港商以及上面很多關係,他們能公開拿俱樂部開刀嗎? 在郭正餘、冷鴻海這樣的商人之間,少談政治,是一種集體約定。他們在商業利潤上,遵守利益最大化和摩擦最小化的原則。絕對不過問政治,對於政治傾向鮮明事件,他們通常都採取迴避態度和立場;但是,當他們所獲取利潤受到約束的時候,商人與政治對話,就成為一次暗謀,成為一次妥協和退讓,從迂迴的政治中獲取;他們彼此間都知道對方要的是什麼東西。 王漢榮一早就起床了,雖然昨天跟李鐵牛喝了不少,但是,他非常高興,特別是李鐵牛就在他的書房利用他的電腦把會所的視頻發到國外,並且發佈到了Twitter上面,並組織人轉發到微博上,短短的一小時就有幾百條轉發,這種傳播速度是叫王漢榮沒有想到的。到李鐵牛領著李歡走的時候,這段視頻甚至被貼到了很多的論壇上。 看著網上的熱鬧,李鐵牛笑嘻嘻地說:“老書記,這下子,這個會所悲劇了。” 王漢榮有點懷疑地說:“你覺得這個東西能管用嗎?” 李鐵牛笑著說:“不是能不能管用的問題,而是殺傷力究竟能達到什麼程度的問題。廣島和長崎的原子彈殺傷力為什麼不同?地形和氣候起了很大的作用。咱們這顆重磅炸彈拋出去,現在跟這個會所有關係的人估計都在想辦法撇清自己,跟這個俱樂部劃清界限,還會有人管它嗎?” 王漢榮皺著眉頭說:“不見得吧?這個會所還是很有料的。” 李鐵牛得意地說:“您放心吧老書記,支撐會所的人都不是傻子,他們知道怎麼來保護自己,這就跟股票市場的止損一樣,到了一定程度,他們一定會選擇壯士斷腕這一招儿的。” 不管怎麼樣,李鐵牛這招儿還是挺讓王漢榮開心的。李鐵牛在走的時候,他特地叫成楚芳把上次王建輝來的時候拿的一箱路易十三放到了李鐵牛的車上。 李鐵牛有些不好意思,王漢榮說:“沒事,拿它出去走動走動。生命在於運動,提拔在於活動。” 李鐵牛領著李歡歡天喜地地走了,王漢榮看看時間,又給張忠煌打了個電話跟他說了一下這個視頻的事。張忠煌說,馬上組織人把視頻保存,明天送給幾個常委看一下。 這個效果是王漢榮希望的,於是,他順便提到了李鐵牛的事,張忠煌想了想說:“他要是實在想出來,先到我這裡做個秘書長干一干,有機會再調整吧。” 王漢榮對張忠煌的這個回答很滿意,省政協和鵬城人大看起來算是級別不同,可是,秘書長和副秘書長那區別就大了。他相信,李鐵牛會接受這個職位的,這也算是對他的一種獎勵吧。 王漢榮走到院子,看見警衛正在拖水管準備沖洗,他走過去,說:“還是我來吧。” 警衛有點不好意思,說:“王書記,我是年輕人,體力活還是我來吧。” 王漢榮笑呵呵地說:“我活動活動。” 警衛沒再爭,他知道,這一定是老爺子心情不錯。 王漢榮邊衝著小院,邊哼著家鄉小曲兒,動作敏捷,就像一個年輕人。 正衝著,院外忽然有人說:“爸,您怎麼起床這麼早?” 王漢榮抬頭一看,原來是兒媳熊黛娜,只見她穿著一件大V字領的衣服,一道乳溝毫不掩飾地呈現在王漢榮的面前,他感到很刺眼,趕緊移開了目光。在這點上,他很看不上馬留佳生的這個女兒,總是不穩重。跟自己的女兒王建光比起來,那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這個熊黛娜,自打上回跟王建輝一起來省城,基本上沒到家裡來過,總是跟馬留佳出出入入,見到成楚芳也就是淡淡地打個招呼,一點也不知道來家裡盡盡孝。要不是她跟現任省委書記程國光的老婆陳麗文兩個人混得不錯,王漢榮見都不想見她。 “哦,起來活動活動。”王漢榮悶聲悶氣地回答道,繼續衝著小院兒。其實,他很想問問熊黛娜她跟陳麗文關係處理得怎樣了,可是,又怕熊黛娜看出自己的勢利。 “那我走了,我要跟陳大姐跳舞去。”熊黛娜說。 “嗯。”王漢榮沒抬頭,心裡想:你就不會穿得保守點兒嗎? 看樣子自己叫她來省城是對的,她這人在鵬城就是整天逛街做美容,現在叫她來陪陳麗文,這就叫人盡其才。聽王建輝說最近陳麗文要安排一次家宴,要是那樣的話,建輝能直接跟程國光建立好關係,對他以後的發展那是會大有裨益的。 正當他心情大好的時候,忽然警衛過來說,李秘書長打來了電話。 王漢榮有點奇怪,這個李鐵牛,這麼早打什麼電話? 他走進客廳接起電話,李鐵牛有點沮喪地說:“王書記,網上的帖子都被刪了。” 王漢榮感到有點意外,他對網絡並不陌生,他在做政法委書記的時候也做過這類事,但他還是沒想到,這個俱樂部動作居然這麼快。 李鐵牛說:“那個視頻的影響才一個晚上,這麼快就不見了,很遺憾。” 王漢榮嘿嘿地笑著,說:“看樣子打到他們的七寸上了。” 李鐵牛問:“老書記,我們接下來應該怎麼辦?” 王漢榮想了想,說:“你以人民來信的名義轉給所有的省政協常委看看,同時,要通過各種關係想辦法把這個視頻轉給省委常委,重點就是鵬城市委書記朱振瑞,同時,在Twitter上面和國外論壇要加緊炒作。國內的網站他們能控制,國外的他們就未必有那麼大的能量。” 李鐵牛回答道:“我明白了。” 王漢榮想了想,說:“有必要的話,你可以跟張忠煌聯繫一下,他那裡也有這個視頻。” 李鐵牛答應了一聲收了線,可是,王漢榮卻久久不能平靜,儘管他可以勸解李鐵牛,但是卻勸不了自己。 這個俱樂部現在動用了哪些關係他大致上明白了,而能動用這些關係,證明他們背後的關係那還是相當硬的。只是他現在在想,這些關係會一直這麼挺下去嗎?如果這個俱樂部後面的人一直這麼挺著,自己又該採取什麼行動?老領導那裡現在看來好像是不想參與這件事,自己現在可動用的資源又不是那麼多,怎麼辦? 他忽然想起了熊天林,那個老東西整天在小廣場跟那些人混來混去,應該有點影響力,是不是通過他散佈點消息出去?還有,紀委那邊的資源是不是也想辦法叫熊天林動用一下? 可是,王漢榮有些猶豫,熊天林這老小子鬼精鬼精的,自己的目的會不會被他看出來?到時候他不幫自己不說,還連搶帶棒地諷刺自己一下,尤其是在熊黛娜的面前,那自己的面子可是有點掛不住的。 王漢榮跟熊天林的關係很微妙,以前在工作時因為是兩個單位,也沒什麼大的衝突。那時候王漢榮也就是因為熊天林娶了馬留佳那樣一個風流時髦的老婆,有點看他不順眼而已。但是後來成了親家,這來往就多了些,而來往一多,兩個人性格上的不同就越來越起了作用。有好多次,兩個人都在酒桌上為了一件跟家庭不相干的事爭執起來。 最令王漢榮看不慣的就是王建輝的小孩,被馬留佳和熊黛娜教育得簡直就是一個小小的花花公子,這讓望孫成龍的王漢榮很是不爽。本來,他很想自己的孫子能成為一個革命事業的接班人,現在希望太渺茫了。 不管怎麼樣,王漢榮覺得在這種關鍵的時候還是要擱置爭議,跟熊天林談談為好。可是,怎麼跟他談呢?既不能叫他知道王建輝的錯誤,又不能讓他不出手,這是個問題,要好好謀劃一下。 就在王漢榮想著怎麼跟自己的親家談話的時候,王建輝忽然醒來了。這是一間裝修豪華的客房,具體是哪裡王建輝也不大清楚,這是蘇賢惠安排的。他看看旁邊正在熟睡的女人,正是那個主持人,只見她皮膚滑膩,酥胸高聳,就像一條蛇。王建輝搖晃一下腦袋,昨晚的衝鋒陷陣和拼死搏殺似乎一點印像也沒有了,腦子裡一片空白,他似乎只記得在酒店的前半場,至於是怎麼離開的酒店,他已經完全沒有印象了。 女人動了一下,睜開眼睛,王建輝注意到,她的眸子跟寶石一樣閃閃熠熠。 “你醒了?”王建輝問。 女人問:“幾點了?” 王建輝看看放在床頭上的江詩丹頓,說:“六點。” 女人帶著一種讚賞的口吻道:“你真棒。” 王建輝知道,能被這樣的女人表揚,證明自己昨晚表現還不差,可是,自己怎麼表現的卻是一點也不記得了。 “你睡吧,我要走了。”王建輝道。 “再陪我一會兒嘛。”女人央求道。 王建輝搖搖頭:“不行啊,等下要去開會。我現在要回局裡把昨晚的行動報告簽了。” 他這是藉口,他有點不想跟這個女人在一起再待一分鐘。這個女人的功利色彩太重了,這讓他很不喜歡。這樣的女人儘管在床上跟你情意綿綿,但是,說白了還是目的性太強,一旦自己沒用了,馬上就一拍兩散。 “你呀,真是個工作狂,討厭。”女人把臉側放在枕頭上,喃喃地道。 王建輝迅速去洗手間衝了個涼,他必須這樣,因為他下一個目的地是雲落那裡,他不能讓雲落嗅到他身上有別的女人的味道。他邊洗澡邊有些後悔怎麼上了這麼個女人,真是閒得蛋疼。 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他忍不住打了自己一耳光。他走出洗手間,裝模作樣地親了一下那個女人。其實,他一點也不想親她,只是這樣是出於禮貌而已。這個女人將來也許會有點用,跟她保持點曖昧還是必需的。 “電話?”那女人將拇指和小指放在耳邊,甚至沒有動一下身體,估計,她跟別的男人告別也是這樣吧。 “好的,你接著睡吧,我走了。”王建輝盡量溫柔地說。 走出房間,他發現這是一棟小別墅,他不知道是哪裡,估計也不會有車,於是就想打電話給蘇賢惠。誰知他剛拿出電話,就有一個穿黑西裝的靚仔不知從哪裡走了出來,說:“王先生需要車吧?” 王建輝點點頭,靚仔將他引到車庫,那裡停著一輛賓利。王建輝輕輕罵一聲:“蘇賢惠這狗東西,買了這麼好的車也不說一聲。” 靚仔問:“您去哪兒?” 王建輝道:“你把我送到一個能打到出租車的地方就好了。” 雖然這是蘇賢惠的人,雲落跟自己的關係還是要嚴格保密。 很快,他就到了雲落家裡,保姆給他開了門,他上了樓,看見雲落正安詳地睡著,於是,他便安靜地坐在一邊看著這個女人。跟剛才那個主持人比起來,她更像是一個需要呵護的小貓,她沒有那麼多的慾望,只是想拍個戲,而剛才那個女人,似乎是想掌握乾坤,太可怕了。 睡夢中的雲落依舊秀氣,姿勢跟畫中人一樣,看得王建輝又有些蠢蠢欲動,他很想馬上把她按在自己的身下,激烈地蹂躪一番,可是,想到她正懷著孩子,王建輝還是盡量地克制著自己。 慢慢地,他忽然有點困,畢竟昨晚耗費的體力太大了,酒也有些未醒,年紀也大了,畢竟歲月不饒人啊。不知怎麼,也許是他弄出了什麼響動,雲落忽然醒了,她一下子坐起來:“你什麼時候來的?” 雖然這是個小動作,但是,比起剛才那個自己走都沒有動一下的主持人,這個動作充分地說明雲落對自己是多麼在意。想到這裡,王建輝心裡不禁有些愛憐,又有些內疚。 “對不起,把你吵醒了。任務剛結束,我不放心你,就趕過來了。”王建輝覺得自己只能這樣解釋,不然的話他會更內疚的。 “你還沒睡吧?趕緊躺會吧。”雲落道。 王建輝搖搖頭說:“不,我馬上要走,還有任務,我只是過來看看你,怎麼樣?昨天檢查得怎麼樣?” 雲落有些羞澀,輕聲道:“你要做爸爸了。” 按理說王建輝聽到這個消息應該不會很激動了,可是,他還是感覺到非常來勁,他一下子就抱住了雲落,在她臉上使勁地親了幾下。 雲落有些羞澀,想推開他,就說:“你弄疼我了。” 王建輝這才意識到了自己的莽撞,趕緊放開了雲落,連聲說:“對不起,我太高興了。” 雲落道:“我知道你希望有這個孩子,所以,我決定了,在新電視劇裡我放棄做女主角,我一定要好好地安胎,不能出任何意外。” 王建輝忽然有些鼻子發酸,命啊,他不禁有些感慨。 “你怎麼啦?”雲落看著王建輝有些奇怪。 王建輝抽動了一下鼻子道:“我能遇到你,真是我這一生最大的幸福。我一直以為你們這樣的年輕人,只是為了自己,沒想到,你能處處為我著想,真的讓我很感動。” 雲落輕輕地拉住王建輝的手,柔聲地道:“算了,你別把自己搞得那麼累了,我真的沒想讓你為我改變什麼,包括你的家庭,我只是想兌現我的承諾。我答應你的,就一定能做到,我媽從小就是這麼教育我的,不能欠別人的。” “我算是別人嗎?”王建輝問。 雲落想了想說:“你不是別人,你是恩人。” 天哪,就這一句話,王建輝的心都要碎了。 忽然,王建輝的電話響了,是父親王漢榮。王漢榮問:“你在哪裡?” 王建輝回答道:“我正在執行任務。” 王漢榮在電話裡把昨晚發生的事情簡單地跟王建輝說了一下,王建輝明白,現在這事鬧大了,這個俱樂部肯定是要倒霉了。只是,他心裡有點擔憂,這事鬧得這麼大,那幫人會不會鬧得魚死網破? 他問:“您需要我現在怎麼做?” 王漢榮說:“你現在什麼也不要做,趕緊回到局裡等著,最多三天,事情就會有重大變化。” 王建輝回答道:“明白。”放下電話,他看到雲落正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於是說,“我要馬上回局裡,你現在什麼都不要做,電視劇的事安排別人去做,你的任務就是好好養著,想吃什麼就吃什麼。我這幾天來不了,你要保重。” “嗯。”雲落顯得很乖。 臨走的那一剎那,王建輝忽然有了一種悲壯,完成了這件事,一定要好好地陪一下云落,自己欠她太多了。 一連三天,尹詩雙有點奇怪了,一切忽然變得很平靜,預想到的風暴居然沒有如期到來。她跟管理委員會的人也都很奇怪,難道自己神經過敏了? 這天下午,她終於忍不住打了個電話給蔡文昭,問他:“你晚上有空兒沒有?” 蔡文昭笑道:“尹總約我,沒空也有空兒。不過,不能去你那裡,這個你懂的。” 蔡文昭這個答复叫尹詩雙由衷地開心,情況這麼敏感,他居然沒有拒絕。這說明,他還是想幫幫自己的。蔡文昭約的地方是一個關外的農莊,半山上,客家菜。尹詩雙到的時候,他正跟一個人坐在竹樓外面的平台上喝茶。 見尹詩雙過來,他介紹道:“這是老吳。” 老吳衣著樸素,神情內斂,說話簡單而到位。尹詩雙憑她多年的經驗斷定,這人的身份一定不簡單。蔡文昭不介紹他的身份,那自然是有一定的道理。 菜是蔡文昭事先點好的,很簡單,窯雞、釀豆腐、米腸、蒜蓉蒸絲瓜,還有兩個小涼菜。酒倒不錯,十五年的茅台。 蔡文昭問:“尹總能喝點嗎?” 尹詩雙笑道:“我就是專門來喝酒的,帶了司機。” 蔡文昭看著老吳說:“怎麼樣?尹總就是實誠。” 老吳淡淡地笑著,眼神深如古井。 三個人的談話很隨意,各種緋聞,各種政策,但是有一個話題大家都不提,那就是俱樂部的事。 不談不等於心裡沒有,心裡有不等於一定要談。幾杯酒下去,尹詩雙注意到,老吳的臉色似乎一點變化都沒有,這樣的人酒量一定不小,而且由於他話不多,因而,尹詩雙也不好猜測他的真實想法。 蔡文昭忽然說:“老吳,感覺尹總怎麼樣?” “很有潛能。”老吳道。 “很有潛能是什麼意思?”蔡文昭這樣問明顯是故意的。 老吳想了想,說:“抗壓能力強,往往能在逆境中爆發。” 尹詩雙寵辱不驚地回答道:“吳先生過獎了。” 老吳道:“不是恭維,是一種感覺,我相信這種感覺。” 老吳微微閉上眼睛,突然後睜開,說:“有人習慣用陰陽手,對付這樣的手段也要順勢而為。” 尹詩雙明白了,這個老吳不是一般的領導,應該是某位領導周圍的人,確切地講,是某位老爺子的心腹。他今天的話,尹詩雙太懂了。 聽領導的話,你不光要聽表面意思,還要聽潛台詞。 那天跟老吳揮手告別的時候,老吳忽然說:“聽說你那裡的遊艇不錯,有機會去見識一下。”這天早晨一大早,尹詩雙就接到唐本強的電話,叫她過去一趟。 尹詩雙到了一號別墅,看見小王和警衛正在收拾東西,於是,她便問:“爸,您又要回嶺南開會嗎?” 唐本錢招呼她:“丫頭,你過來,坐下。” 尹詩雙看到唐本強的臉色很淡定,並不像是有什麼大事,於是,就很隨便地坐在了他身邊。唐本強道:“昨晚我接到了個電話,周老已經對鵬城的掃黃打黑工作作了專項批示,中心就是要重點對一些影響大和涉及廣的場所進行重點整治,你明白是什麼意思吧?” 尹詩雙迴答道:“我明白。” 唐本強笑笑說:“我相信,這件事你早已經有了心理準備,所以,我也就不再勸你了。我估計少則一兩天,最多一周,讓你這裡停業整頓的通知就會下來了。不過你放心,林鈞鴻已經跟各個方面都打好了招呼,不會出現抓人的事情。” 尹詩雙明白唐本強指的是什麼,上次全市的清查工作中,有很多地方都抓了人。特別是有兩個涉外飯店的部門經理也被抓了,聽說還要判刑。自己這裡能做到不抓人,這已經是運作得很好了。於是,她說:“謝謝爸。” 唐本強笑道:“跟我客氣什麼?對了,我現在回嶺南住一陣子,什麼時候這裡的整改通知書下來,你打個電話給我。” “我記下了。”尹詩雙道。 唐本強點點頭,說:“你現在要做的是整改通知書下來以後,要控制住媒體,能不曝光的盡量不曝光,實在不行,也是點到為止。因為這個跟你們以後的工作有密切的關係,曝光越多,以後的麻煩越大,明白嗎?” 其實,這點唐本強就是不提醒,尹詩雙也早安排好了,這事由冷鴻海全面協調,當然,在市委那邊、省委那邊尹詩雙也作了安排。 尹詩雙點點頭說:“我知道了,爸。車輛安排好了嗎?要不要我通知我哥一聲?” 唐本強擺擺手說:“不用,省裡派車來接。你們都是民營企業,能省則省。” 尹詩雙想想,說:“爸,回嶺南了,您自己要學會自己照顧自己,少喝酒,少吃肉。” 唐本強呵呵地笑著說:“別人要是勸我少喝酒少吃肉我可能也就當耳旁風了,可是,丫頭你勸我,我肯定當回事兒。不過,爸這一輩子就這麼點兒愛好,就是讓我戒,也要有個過程是吧?” “爸,您這會兒走不一定什麼時候能再來,想想,我心里挺難過的。”尹詩雙有點動情。 唐本強伸手摸摸尹詩雙的頭說:“丫頭,就憑你這句話,我也得多幫幫你們,爭取叫你們早點開業,我還想著這裡的菜呢。” “真的?”尹詩雙問。 唐本強微頷道:“真的,我跟林鈞鴻他們打招呼了。既然咱們改變不了現狀,我們為什麼不能迂迴前進?” 尹詩雙聽到這句話,簡直是太感動了,她馬上站起來給唐本強深深地鞠了一躬,無限感激地說:“爸,我代表俱樂部,代表全體股東,代表全體員工,真的謝謝您了。” 唐本強趕緊擺手說:“千萬別這樣,丫頭,你要知道,幫你也是在表達我對某些事情的看法,我們這個社會需要的是不斷進步,而不是全面'左'轉!另外,你也別代表這個、代表那個的,有些人習慣性地代表別人,你就別學那一套了。” 尹詩雙重新坐下來想了想,說:“爸,要不這樣吧?我叫阿霞跟您去,您看怎麼樣?” 唐本強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喜色,但是馬上就不見了,他問:“這樣可以嗎?這樣,俱樂部怎麼辦?” 尹詩雙說:“爸,反正俱樂部也要停業了,她在這裡也起不到什麼大作用,跟你去正好能繼續幫你做保健。” 唐本強略微思索一下,說:“也好,不過,她的工資由我付吧。” 尹詩雙道:“不用了,這算是俱樂部對您的一點感謝吧。” 唐本強呵呵地笑起來說:“那好吧,我就卻之不恭受之有愧啦。” 小王走過來說:“唐書記,電話。” 唐本強接過小王遞過來的電話,嗯嗯地聽著,看不出來什麼表情,末了,他說:“你要密切關注,有事隨時打電話給我。” 放下電話,他對尹詩雙道:“我給你個電話,等整改通知下來以後,你打電話給他,他會告訴你怎麼辦。”拿著那個電話,尹詩雙心裡明白,雖然唐本強走了,但是,他已經安排了下面的棋局。這個電話是什麼人的?而且這個是北京的電話,挺神秘的。 鵬城市公安局治安支隊隊長童雲送整改通知書那天,尹詩雙很平靜地就簽了字。支隊長跟尹詩雙是老相識了,他笑著問:“尹總,怎麼好像你一點也不吃驚啊?” 尹詩雙叫宣萱給童雲沏上茶,笑道:“該來的總會來的,這是江湖規矩。” 童雲笑道:“呵呵,還是尹總想得開。不過,我今天是例行公事,尹總別把我當成罪魁禍首啊。” 尹詩雙道:“那就是袁步升是罪魁禍首。” 童雲會心地笑起來,他知道這是尹詩雙在跟他開玩笑。 尹詩雙道:“童支隊,明天我這裡就關門了,趁此機會,我請你吃吃這裡的特色菜吧。” 童雲笑了,說:“你別害我了,我要是在你這裡吃頓飯,回頭我就死定了。” 尹詩雙嗯了一聲,說:“好了,我不難為你了。” 童雲站起身:“好了,我走了,尹總有什麼事就吩咐一聲。” 尹詩雙忽然問:“你們公安局分管器材的是哪個局長?” 童雲笑著回答道:“當然是王局,他是常務副局長嘛,你想幹嗎?” 尹詩雙說:“我想藉點器材玩玩,最近停業閒得慌。” 童雲笑道:“要不要我替你借?” 尹詩雙道:“算了,還是我自己跟他借吧。” 尹詩雙剛才的話就是想要一個佐證,她的目的很簡單,那個視頻誰是主謀。 這些天,保安主任像大海撈針一樣查出了一男一女,非常有可能是視頻的拍攝者。這兩個人是林溪嶴的朋友,經過辨認,都是一個區分局的警察。可是,經過調查,那種偷拍設備分局沒有,只是市局才有。當時有人說王建輝是主管,尹詩雙覺得還是要確認一下,現在看來果真如此。 現在停業了,應該有空兒跟這個局長玩玩了。不過,這個還要取得管理委員會的授權,尹詩雙打算先跟郭正餘和冷鴻海溝通一下,然後再作計劃。 不過,現在有個緊要的事情要處理,那就是關於林溪嶴,許多事都跟他有關,要不要停止他的會員資格,進而收購他和林曉偉的股權。這是個問題,尹詩雙一時猶豫不定。事實上,尹詩雙一直不大相信林溪嶴參與了這件事,在她看來,林溪嶴作為一個民營企業家,某些領導要他做某些事他是不敢拒絕的,也就是說,他最有可能的就是一個執行者。可是,從王建輝事件以後,他打探情報,到後來王漢榮來會所暗訪,再到這次的視頻,如果說他完全不知道,那還真說不過去。 當初冷鴻海把股份轉讓給他出於什麼目的尹詩雙很清楚,當時尹詩雙也勸過冷鴻海,希望不要轉讓,但是冷鴻海執意不聽,現在是不是有必要再勸勸呢?不過,尹詩雙太了解這個人的性格了,冷鴻海作出的決定一般不會有人能夠改變,要改變他只有兩個人,那就是郭正餘和蹇君博,看來,有必要跟他們溝通一下了。 尹詩雙想了想,分別給郭正餘和蹇君博發了一份郵件,詳細地說明了她希望冷鴻海能重新收購林曉偉手裡俱樂部股份的想法,特別是在目前這種情況下,像林曉偉這樣的人非常有可能同意低價轉讓。這對與冷鴻海來說,這不能不說在商業上是個不錯的選擇。 現在,尹詩雙考慮最多的還不是這個股份的問題,她考慮最多的還是俱樂部的停業整改期間的工作。根據管理委員會的決議,停業整頓期間,俱樂部的硬件建設還是需要正常進行的,但是,眾多的基層員工的培訓也是要進行的。俱樂部的員工一般是不能流失的,因為每一個員工的培訓成本是巨大的,流失一個都會有損失。 於是,尹詩雙召開各部門經理會議,特別強調了一個事情,那就是各部門經理必須管好自己的人,千萬不能在停業整頓期間讓員工有情緒上的波動,進而導致某些嚴重的後果。對於俱樂部來說,停業不是一件大不了的事情,但對於不明真相的基層員工來說,他們可能會有前途未卜的想法,而關於這點,又不能跟他們直接說明,所以,怎麼做好安撫工作,對於各部門經理來說都是一個挑戰。 尹詩雙在會議上特別強調了一下要注意對小道消息的控制問題,在停業整頓期間,員工由於很閒,容易想入非非,一旦是有了某種謠言極有可能以病毒的方式傳染,那樣的話就有可能出現不可控制的局面。有人提出可以叫員工分期分批地出去旅遊,這樣就可以有效地避免這種現象的產生,尹詩雙覺得有道理,經過請示管理委員會,決定實施這個計劃。 當尹詩雙把俱樂部已經接到停業整改通知書的消息告訴給唐本強的時候,唐本強似乎一點也不吃驚,他在電話裡告訴尹詩雙,把俱樂部裡面的事安排妥當以後,可以打那個號碼,聽那邊怎麼安排。 尹詩雙明白,這是唐本強已經安排好的程序。對於唐本強這樣的人來說,他安排好的事情,一定是會叫你滿意的。尹詩雙打電話過去,是一個低沉的中年男聲。尹詩雙剛一說明自己是誰,那人便道:“我在開會,回頭打給你。” 尹詩雙於是開始默默地等待,等待是一件折磨人的事情,它會叫人感到時間被無限地拉長,甚至會叫你的感官也失去正常的功能。那段時間,尹詩雙忽然覺得自己與這個世界有點脫節,甚至覺得自己沒有了味覺和聽覺。她看著面前的電腦,電腦似乎變成了《盜夢空間》的某種夢境,居然能折來折去。 直到電話把她從另外一個世界拉回來,她才感到世界忽然有了色彩。 那人告訴她,鵬城的報紙上會登出會所被勒令停業的消息,但是,不會有跟進報導。話雖簡單,但是尹詩雙明白,沒有跟進報導,那麼俱樂部停業的消息就不會擴散很廣。控制輿論,在某程度上就是為下一步的工作留下了很好的操作空間。 那人又告訴尹詩雙,目前的主要工作就是要配合有關部門,而且要極力配合。這點尹詩雙更是明白,有關部門應該也是有人打了招呼,不能對俱樂部痛下狠手。最後那人告訴尹詩雙,一切都是在按正常的節奏在走,千萬不要四處活動,那樣只能會給未來的工作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尹詩雙當然明白這個道理,急病亂投醫的結果,只能是把病情耽誤了。因為,不同的醫生有不同的套路,不同的治法搞不好會把病人從小病治成大病的。 放下電話,尹詩雙忽然發現自己出了很多汗,這些汗是什麼時候出的,她居然一點都不知道。剛才她似乎是到另一個世界逛了一圈,現在終於回到正常的軌道了。 她打電話給郭正餘和冷鴻海匯報情況,兩個人似乎都很滿意,都覺得唐本強做事還是很到位的。面對著紛繁的未知,有一個人在一邊慢慢地指導著下這盤棋那是十分重要的,這時候你就會發現,局面不一定複雜。 尹詩雙走到窗口,她發現天空的雲層被西斜的太陽照得隱隱有些發出橙色的光輝。她忽然發現對面的這片大海和以往好像有些不一樣了,至少對於尹詩雙來說是這樣的。 有人敲門,她以為是哪個職員,於是頭也沒回就喊了一聲:“請進。”可是,半晌她卻沒有聽到來人說話,她回過頭,卻發現徐瑞林正笑吟吟地坐在她辦公桌的對面。 “徐哥,怎麼是你?不好意思,失禮了。”尹詩雙趕緊道歉。 “怎麼?好像心事重重的樣子。”徐瑞林笑著,尹詩雙注意到,他今天穿得很正規。 尹詩雙輕輕一笑,說:“徐哥,你說這個時候我還能開心得起來嗎?” “行了,別在辦公室悶著了,你哥要帶你去參加個派對,叫我來接你。”徐瑞林輕鬆地笑著,這個笑容還是尹詩雙自打認識他以來沒來沒有過的。 “那好,你坐在這裡等一下,我回宿舍換件衣服。”尹詩雙道。 徐瑞林像變魔術一樣從腳下拿出兩個紙袋,說:“你嫂子徐少芬已經給你準備好了,你去里間換上吧。” 尹詩雙走進辦公室的里間,她發現這是一套晚禮服,簡約但不失華麗。另一個紙袋裡卻是一隻包,愛馬仕的最新款。尹詩雙看看表,走出里間問了一下徐瑞林時間,徐瑞林說時間還來得及。尹詩雙道:“這樣吧,我去SPA那邊化化妝,我叫宣萱陪你在這裡喝茶,我那邊完事,你開車過去接我就好了。” 尹詩雙知道,今晚一定是個盛大的晚會,唐志波和徐少芬要自己去一定有什麼目的,所以,一定要好好打扮一下,不然的話會很失禮的。到了地方尹詩雙才明白為什麼是徐瑞林來接她,原來派對的地點就是唐志波家,作為主人,唐志波跟徐少芬自然是要在家裡準備了。 見到尹詩雙到來,徐少芬趕緊把她拉到一個房間裡,問:“小妹,你跟我說實話,你現在到底有人沒有?” 尹詩雙明白,她肯定是要給自己介紹什麼人,於是就笑著說:“嫂子,你要當媒婆?” 徐少芬道:“小妹,你知道嗎?你的個人問題現在成了你哥的一塊心病,總跟我說要給你介紹個合適的。但是,他當哥哥的搞不清你自己到底有沒有人,所以,想讓我問問你。” “怎麼?有合適的?”尹詩雙問。 徐少芬道:“今晚來賓中有個叫林振雄的,是老省長林鈞鴻的三公子,現在在北京工作,副部級,挺有實權的,去年死了老婆。年紀也不算大,孩子也出國了,你看,你有沒有意思接觸一下?” 林鈞鴻?尹詩雙心裡忽然一動。於是,她說:“嫂子,接觸一下可以,但是千萬不要往那方面想。你要知道,作為我這樣行當的女人,官員一般都是不願意多接觸的。在他們眼裡,我們這類的女人多多少少都有點那種行為,他們跟我們不會來真格的。” 徐少芬沒有想到尹詩雙會這樣說,她一時有點思想斷點,半天似乎才接上線路,說:“小妹,你別這樣妄自菲薄,沒有人會這樣看。” 尹詩雙拉住徐少芬的手道:“嫂子,我知道,你跟哥是不會這樣想,但是不能不讓別人這樣去想。我早就對我未來有了規劃,我不會嫁個官員,因為他們會從骨子裡看不起我;我更不會嫁給富商,因為他們需要的不是我這樣的人。” 徐少芬問:“那你未來會嫁個什麼人?” 尹詩雙笑道:“我還沒想好,隨緣吧。不過,將來能娶我的,估計也就是學者或者是職業經理人吧。誰知道呢?也許根本就不會有人娶我。” 徐少芬想了想,說:“哎,你這麼一說我還真想起一個人,等下他也會來,要不我介紹給你認識?” 尹詩雙笑道:“嫂子手裡的存貨還不少,你也不先給我個產品介紹。” 徐少芬神神秘密地說:“就是路克傑家的大公子路剛啊。” 尹詩雙立刻想起路剛那個書生樣,笑了:“嫂子,你可別亂點鴛鴦譜了,那個書呆子,我可受不了。” 徐少芬為難起來,嘟囔著:“你到底想要什麼樣的?” 尹詩雙稍顯羞澀地笑著,並不直接回答。 派對很快就開始了,尹詩雙很少參加這種家庭式的派對,她總是覺得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要知道,這樣的家庭聚會一點也不比俱樂部裡的那種派對規模小,而更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她發現今天來參加這場派對的大多數都是她平時熟悉的一些面孔,是的,能參加唐志波的派對的,肯定也都是鵬城乃至全國政商的精英。不過,在人群中她居然發現了王建輝和他的老婆熊黛娜。王建輝今天穿著一身筆挺的西裝,看來是剛理了發,顯得豪情萬丈,不斷地跟別人喝酒,熊黛娜站在一邊,斯斯文文地笑著。不過,尹詩雙馬上被熊黛娜的那串項鍊吸引了,因為那串項鍊跟尹詩雙戴的這串項鍊是一個款式。 這種款式是一個意大利名師設計的,全世界只有這兩件,今天居然出現在同一個場合,是不是太巧了?她趕緊打電話讓俱樂部的人查一查,那件被誰買了?回答卻是徐瑞林。尹詩雙就不奇怪了,徐瑞林跟王建輝關係她是知道的,王建輝把項鍊送給熊黛娜,那是很正常的。 不過,她不能讓熊黛娜感到自己跟她撞車了,於是,她悄悄找到徐少芬,跟她拿了條項鍊戴上,而把自己的項鍊放在了徐少芬的首飾箱裡。 徐少芬自然是明察秋毫,她沒說太多,只是會意地笑笑。 當尹詩雙再次從二樓下來,她居然發現了雲落,雲落正一個人端著一杯橙汁站在一個角落裡,一副離群索居的樣子。不過,尹詩雙馬上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儘管雲落似乎是跟整個環境很不搭調,但她的眼神卻一直跟著熊黛娜在走。 憑著女人的敏感,她立刻嗅出了某種異樣。雲落不是跟徐瑞林關係很獨特嗎?她為什麼用這樣的眼神看著熊黛娜?很快,她發現了一個人,正在跟唐志波和徐瑞林親密地聊著。這人中等身材、微胖、戴眼鏡,看樣子就應該是林振雄了。 經過這幾年在俱樂部的浸淫,尹詩雙的判斷力已經達到了一般人難以達到的高度。高乾子弟不管他們怎樣低調,但是那種骨子裡的傲慢是永遠抹不去的。 看到尹詩雙走下樓,唐志波向她招了一下手。尹詩雙走過去,唐志波介紹道:“小妹,我給你介紹個朋友,這是林先生。” 尹詩雙大方地伸出手說:“林先生好。” 林振雄禮貌地回答道:“你好,我叫林振雄。” 幾個人開始繼續談話,徐瑞林的話比較多,問的都是一些經濟政策上的事情,但林振雄都能用幾句很簡單的話就能信手解之。這讓尹詩雙很感興趣,能把國家的經濟政策解釋得如此深刻而且還是那樣舉重若輕,這個林振雄還真的跟一般的高乾子弟不同。 聊了一陣子,有人過來叫唐志波,徐瑞林也適時地走到別的地方去了,這裡只剩下林振雄和尹詩雙。要不是剛才徐少芬說了那些話,尹詩雙應該會很好地進行這場對話,但是現在,她忽然有些慌亂,一時不知道怎麼開口才好。倒是林振雄很快地打破了這個僵局,他從旁邊經過的侍者的托盤裡拿了兩杯酒,把其中一杯遞給尹詩雙,然後很客氣地說:“尹小姐,請。” 兩個人都是淺嚐輒止,一看林振雄這樣,尹詩雙心里頓時明白,唐志波肯定事先跟林振雄通過氣了,這讓尹詩雙隱約地有些不安,一種莫名的情緒在她心裡彌散開來。 “尹小姐果然是國色天香,難怪志波總在我面前提你。”這樣的開頭讓尹詩雙覺得很搞笑,有點像香港電影的橋段,但從這句話中,她也體會到了林振雄其實也很緊張。 尹詩雙嫣然一笑,說:“我哥就喜歡表揚我,其實我就是個普通女孩。” “普通女孩?普通女孩能讓我家老爺子為你打那麼多電話?”林振雄似乎很隨意地說。 尹詩雙頑皮地向上翹翹嘴唇,道:“讓林省長費心了。” “我們去花園裡聊聊?”林振雄建議道。 尹詩雙也是覺得這樣站著有些不舒服,因為有無數的眼神在向這邊看,於是,她點點頭。不過,就在往外走的時候,她注意到雲落正盯著王建輝,而此時的王建輝正跟徐瑞林悄悄地說著什麼。 尹詩雙有點奇怪,唐志波今天怎麼會請雲落來?她一時有點狐疑。唐志波家的院子裡擺了一個很先進的燒烤爐,屬於那種無菸的。尹詩雙一直很佩服發明這種爐子的人,太聰明了。 林振雄找了一個角落,伸手請尹詩雙坐下,然後自己到燒烤爐那裡拿了些東西回來,放在桌子上,對尹詩雙說:“我知道南方人不喜歡吃燒烤,覺得熱氣,可是,我在北京時間長了,吃這個覺得很不錯,尤其是配點啤酒,那更是給力。” 尹詩雙知道自己吃燒烤喉嚨會痛,但在林振雄面前如果不吃,可能會讓他產生別的想法,於是,她笑著說道:“沒關係,捨命陪君子。” 林振雄會心地一笑,尹詩雙知道自己這樣是做對了,他正需要這樣的局面。 “尹小姐,平時沒什麼時間出來吧?”林振雄招呼侍者送上兩扎啤酒。 尹詩雙淺笑,然後端起杯,說:“回頭替我向老爺子問好。” 兩個人輕呷了一口。 “尹小姐其實對這件事沒有必要太認真,要學會進得去又出得來。”林振雄把杯子放在桌子上,頗為鎮靜地說。 “此話怎講?請林先生指教。”尹詩雙問。 林振雄遞給尹詩雙一塊烤鱈魚,自己拿了一串羊肉,但是卻不吃,緩慢而清楚地道:“玩這種事的人要有幾個層面:第一層急功近利,第二層舉重若輕,第三層無所畏懼,第四層進出自由。” 尹詩雙很想讓他解釋一下,但是,又怕他嫌自己淺薄,於是,若有所思地端起杯,居然沒有讓一下林振雄,自顧自地喝了一口。 林振雄接著說:“這個圈子裡不外乎就是這麼些遊戲規則,大家按照規則玩就沒事。” “哦。”尹詩雙端著酒杯,望著林振雄。 林振雄接著道:“如果不按這些規則來出牌,你就有可能出局。”他頓了一下說,“有些人別看現在很得意,但是,非常有可能會失去繼續玩下去的資格。” “林先生能否明示一下?”尹詩雙說。 林振雄想了想,顯得有點漫不經心地說:“有些手段就是七傷拳,傷人的同時也會傷己。” 這話在尹詩雙的心裡猛地一震,她似乎明白了唐志波忽然在家裡舉行這個派對的真正目的。她不得不承認,在唐志波和林振雄這樣的人面前,自己就是一個菜鳥,他們的思想太深刻了,做事太有節奏了。 這就是這些人能夠成功的一個基本素質。他們從小生活在唐本強、林鈞鴻那樣的人的身邊,早就學會了高屋建瓴地思考問題。而自己,還有很多平民從來沒有機會學習到這樣的思維和做事方式,所以在遇到某些困難的時候總是覺得手足無措。 她正在思考著怎樣跟這個思想深如大海的男人繼續交流的時候,忽然,徐瑞林帶著雲落走了過來。 徐瑞林問:“我們不妨礙你們吧?” 林振雄優雅地笑了一下,說:“又有美女參與,自然歡迎。” 尹詩雙注意到,雲落今天幾乎滴酒不沾,這跟她平時很不一樣。而且,她似乎有些憔悴,顯得很累的樣子。她是怎麼啦? 徐瑞林問到了林振雄一個關於政策方面的問題,看得出來林振雄也很感興趣,兩個人的討論很是熱烈,話題一下子扯得很遠。尹詩雙忽然發現,這個平時看起來有點懦弱的徐瑞林其實是一個很有心機的人。 想到這裡,連尹詩雙自己都覺得自己淺薄,像徐瑞林這樣的人,要是沒有點料,怎麼會在證券市場上搞出那麼大的動靜?男人賺錢的能力往往和智商是成正比的。 徐瑞林和林振雄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提到了王建輝,尹詩雙注意到了一個細節,剛才還顯得很慵懶的雲落忽然變得專注起來,非常認真地聽著兩個男人調侃王建輝。尹詩雙忽然覺得有意思起來。 忽然,雲落接到了一個電話,她問了一句:“幹嗎?”她說的是鵬城話。那聲音頗有風情萬種的意思。尹詩雙覺得很有意思,雲落這麼快就把鵬城話說得這麼有滋有味,應該是一個很有語言天賦的女孩子。 裡面的人不知道說了些什麼,雲落的臉色有點變,她站起身,走到游泳池那邊去了。 林振雄對徐瑞林說了一句:“瑞林,你要小心,你這個女朋友的心好像不在你這裡啊。” 徐瑞林訕訕地笑笑,也說了句鵬城話:“乾杯!” 林振雄意味深長地看了看尹詩雙,尹詩雙也報以一個會意的笑容。 徐瑞林焉能看不出這兩個人的意思。他站起來,對雲落那邊喊了一聲,說:“我先進去了。” 雲落向他揮揮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林振雄饒有興趣地看著雲落打電話,一個男人當著一個女人的面這樣肆無忌憚地看著另一個女人,這樣的事情尹詩雙還真少見。 過了好久,林振雄才把目光從雲落身上收回來。看到尹詩雙的眼神,他笑道:“是不是覺得我很不紳士?”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雲落小姐這樣的美人,養眼。”尹詩雙說。 林振雄笑了,說:“謝謝尹小姐,不過,我總是覺得很怪,這個雲落似乎跟徐瑞林是那麼回事,可在她的眼神裡我卻看不到徐瑞林的影子,你說怪不怪?” 尹詩雙搖搖頭說:“我倒是沒有看出來,沒經驗。” 林振雄笑笑,對尹詩雙舉起杯。 兩個人喝了一口,林振雄道:“尹小姐很有城府,也很睿智。我想,你一定明白,唐老爺子和我家老爺子一旦關心起你這事來,什麼周吳鄭王都要賣個面子。” 尹詩雙有點奇怪,這個林振雄說話的口氣怎麼突然變了?他不是喝多了吧? 看到尹詩雙的眼神,林振雄淡淡地笑了一下,說:“嚇著你了吧?” 尹詩雙老老實實地點點頭,說:“跟剛才的你有點不一樣。” 林振雄來說:“這才是真正的我,剛才你看到的是另外一個我,給別人看的。” 尹詩雙舉起杯,衝林振雄比畫了一下,一飲而盡。 “別看現在看起來挺嚴重的,其實只要老爺子們跟上面溝通一下,下面的人自然就會把事情擺平。只要是人,就脫不了血緣、地緣和業緣的各種關係。而擺平,就是要充分地利用關係。” 尹詩雙點點頭說:“所以說,擺平就是水平,也就是建立在關係的基礎上的吧?” 看著眼前這個微胖的男人,尹詩雙心裡一直在想,其實任何人都有他的不同側面,只是他願不願意暴露,或者是你願不願意發現。 不過,有一點尹詩雙明白,自己跟這樣的男人在一起。他就像一台“天河一號”,自己只是一台“586”,如果硬要聯機,自己這里馬上就會死掉。 有人過來找林振雄聊天,是一個鵬城鼎鼎有名的企業家,但不是俱樂部的會員。尹詩雙跟他不熟,這個人坐下來就跟林振雄滔滔不絕地談起一樁生意來。尹詩雙知道自己此時不應該在旁邊,因為他們之間一定有某種秘密,自己在場那是太不明智了,於是跟林振雄打了個招呼,便離開了座位。 剛走到門口,徐少芬就迎了上來,問:“跟林振雄談得怎麼樣?” 尹詩雙搖搖頭說:“一個非常優秀的男人,優秀得我自慚形穢。” 徐少芬曖昧地笑了一下,問:“這麼說,你有意思了?” 尹詩雙聳聳肩說:“算了吧,跟這樣的人在一起做朋友還行,要是做老公,我會發瘋的。” 徐少芬也搖搖頭說:“你到底想找什麼樣的?” 尹詩雙露了一個無奈的表情:“誰知道呢?早晚會有合適的。” 走進大廳,尹詩雙忽然發現氣氛有點不對,熊黛娜和王建輝正板著臉在一個角落坐著,而不遠處,雲落正在跟袁步升談著什麼,袁步升不時地說著什麼,雲落哧哧地笑著。 然而,她還沒來得及仔細地觀察一下這個場面,忽然看見唐志波在二樓向她招手。她示意自己知道了,就往樓上走,走到半路,她不自覺地向王建輝和熊黛娜那邊看了一眼,卻發現那裡只剩下了王建輝一個人。 走到二樓,唐志波請尹詩雙走進書房,二人坐下,唐志波問:“項鍊是怎麼回事?” 尹詩雙於是就把這項鍊的來歷簡單地說了一遍,末了,她問:“哥,你想拿這條項鍊做文章嗎?” 唐志波搖搖頭說:“徐瑞林在這件事裡到底是處於一種什麼角色,我們還不得而知。我們要是說出這些,拿這些做文章,那未免太不厚道了。” 尹詩雙問:“你跟徐瑞林談了嗎?” 唐志波道:“我組織這場派對除了溝通一下與一些要好朋友的感情外,其實還是想確認一些東西,比如說,雲落與徐瑞林的關係。” “你也覺得云落與徐瑞林之間的關係有點不大對勁?”尹詩雙問。 唐志波想了想,問:“從女人的角度,你有什麼看法?” “雲落跟徐瑞林之間的交流比較少,無論是語言或者是目光都如此。”尹詩雙有點遲疑地說。 唐志波手裡拿著一個茶杯,慢慢地旋轉著說:“這就對了,我的感覺也是這樣,這跟一般的情人之間的那種曖昧完全不一樣。所以過一兩天,我打算跟徐瑞林全面地談一次。” “你是打算從徐瑞林這裡打開突破口,抓住王建輝的把柄嗎?其實,我覺得現在的把柄已經夠多了,一千七百萬的賠償、幾十萬的項鍊,雲落的事落不落實其實也無所謂。”尹詩雙說。 唐志波搖搖頭說:“不,這件事很重要,因為,這涉及熊黛娜對這件事的看法。你也許不知道,熊黛娜的父親熊天林是原省紀委副書記,在這件事上,他的態度也很重要。” 尹詩雙猜不透唐志波想要幹什麼,就試探著問:“哥,你打算全面開戰嗎?” 唐志波搖搖頭說:“這些不是我們考慮的。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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