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官場小說 富豪俱樂部5·叱吒風雲的女富豪

第8章 第八章巴黎三天

第二天一大早,章艾忽然接到羅曉丹的電話,說是她們有個談判遇到了些困難,希望章艾能過去,跟大家商量一下對策。章艾本來也是想晚上就去巴黎的,這樣一來,她乾脆決定現在就出發。 不過,當她問徐琦去不去巴黎的時候,徐琦卻說明天切爾西對阿森納,他必須去現場,所以就不去了。徐欣然很不滿:“我跟你媽好不容易來一趟歐洲,你也不說好好陪陪我們。” 誰知,徐琦卻並不買賬,他一副油鹽不進的口吻說:“拜託,你們有你們的生活,我有我的生活,不要總干擾我好嗎?” 徐欣然有點激動,章艾趕緊攔住他:“孩子有孩子的事,算了。” 徐欣然“哼”了一聲,到一邊生悶氣去了。章艾趕緊叮囑了徐琦一些事,無非是要他好好學習,最主要的是問他要不要錢。說來也怪,平時不怎麼跟家裡要錢的徐琦居然跟章艾要了五千英鎊,不過也沒說自己要做什麼。

凱莉把章艾一行送到聖潘可拉斯車站,而且給他們訂的居然還是商務艙,這讓章艾他們覺得俱樂部能量還是很大的。因為商務艙的票一直很緊張,一般要提前預訂。而凱莉能這麼快訂到商務艙的票,應該是不容易的。 聖潘克拉斯火車站原本就是倫敦的一個重要火車站,是在老車站的基礎上翻建而成的,其外表保留了莊嚴的哥特式風格,陳年的老磚紅牆仍然是建築的主體,牆面和廊柱上很多殘破的地方都經過精心的修補。大廳里通透明亮,一反哥特式建築內的陰沉與威嚴,頂部採用了現代設計的鋼筋玻璃穹頂,旅客們可以沐浴在明亮的日光中。巨大的鋼鐵支架頂天立地,支撐著斑駁的紅牆,就像一位年輕強健的紳士攙扶著一位老邁卻風韻猶存的貴婦。大廳的兩側是一家挨一家的店鋪,它們厚實的木製門面、柔和的橘色燈光伴隨著奶酪和肉汁的香味,散發著勾人魂魄的誘惑力。

在火車上一個白人美女坐在徐欣然的旁邊,向徐欣然問了聲好。徐欣然點點頭,顯得很有風度,其實,他不搭訕是因為英文水平差。 美女胸部很豐滿,衣著半露半掩很有種含蓄的誘惑。剛開車不久就是午飯時間,跟世界上所有列車一樣,歐洲之星上那份有三道菜的免費午餐味道很一般,徐欣然吃了幾口就放下了。倒是三個女人吃得蠻好,曾柔還跟對面的美女聊起來了,不過一聊才發現,美女是瑞典人,名字叫瑟莉婭,在巴黎工作,是一位單身母親。 這讓章艾很感興趣,在中國,像瑟莉婭這樣的絕色美女不但可讓路人頻頻回首,而且行李有人搶背,賬單有人搶付。做個美女,即便一事無成,找個成功男士一傍就足以衣食無憂。可是,這個瑟莉婭卻還要自己工作養兒子,真是不可思議。最令章艾吃驚的是,瑟莉婭居然是在一家養老機構工作。要在中國,她即便不傍大款不進娛樂圈,也肯定是在非常體面的單位工作,怎麼可能在敬老院呢!章艾問她為什麼要在養老機構工作,瑟莉婭回答很簡單:“我從小就愛照顧人,所以就來這里工作了。”

章艾的心被震撼了,她聯想到讓高爾夫巨星伍茲拜倒石榴裙下的瑞典美女是個女傭。瑞典美女跟中國美女太不一樣了,她們工作只是因為興趣、機緣、能力。 中國的美女為什麼過度集中在娛樂圈和大公司?是因為中國社會環境對美女有著特殊需求,有大量的地方必須用美色點綴;還有個原因就是不同工作之間的經濟收入與地位差距很大,導致趨利避害的美女們總流向能讓自己的形象更為光鮮的位置。而在西方,人們對工作沒有高低貴賤的區分。不同職業之間的差異很小。社會福利的高度發達讓人們衣食無憂,美女們也就完全沒必要為了生存而一窩蜂地擁向某一份工作。 章艾忽然想起了顧梅梅、菲菲和格格,她們的生活狀態,其實折射出一種社會的悲哀,在某種程度上,她們只是一種商品。列車在英吉利海峽隧道裡行駛了有二十分鐘左右,一出隧道便進入法國,眼前豁然開朗,一片開闊。法國與英國是完全不同的風貌,在陽光的普照下,放眼望去,風景一覽無遺,遠遠望去還隱約可看到法國平原上的釀酒坊。

章艾不由得讚歎:“法國農民把土地修整得多麼漂亮啊!” 誰知,徐欣然忽然又說了一句:“那當然,這些土地都是他們自己的,也不會有人敢強行徵收。” 章艾被他逗笑了,問:“你在大英博物館時不是挺愛國的嗎?” 徐欣然“哼”了一聲:“我這也是愛國。” 瑟莉婭聽不懂章艾和徐欣然在說什麼,就問曾柔:“你們是在爭執嗎?” 曾柔笑道:“我們在談論哲學。” 瑟莉婭敬佩地向章艾和徐欣然伸出大拇指表示讚歎。章艾看著徐欣然,有點忍俊不禁。 快到巴黎的時候,章艾又接到鞠副市長的電話,開始照例是一通感謝,正當章艾在想,他打電話給自己的目的應該不僅僅感謝自己接待了一下魯心語的時候,鞠副市長忽然說:“章總,有個私人的事情想麻煩你一下。”

章艾笑著回答:“鞠市長有事儘管說,只要是章艾能辦到的。” 鞠副市長於是告訴章艾,他跟前妻離婚後,兒子一直在法國讀書,自己一直想去看看他,可是由於工作忙,一直沒機會。章艾忽然明白了這是什麼意思,不僅是要自己去替他看看,還要自己幫著他做點事情。於是她說:“這個鞠市長請放心,回頭我辦完事就跟他聯繫,你把他的電話發給我吧。” 放下電話,她心裡暗暗盤算著,自己需要怎樣做,才能讓這個鞠副市長滿意呢?現在的官員都是胃口很大的,做得不到位不但起不到效果反而會惹怒對方。但是,你搞得太大,下次他的胃口會更大,分寸的拿捏就是一個技術活兒。 列車準點到達巴黎北站,在巴黎北站一下車,章艾第一個感覺就是北站的黑人特別多,巴黎的黑人男子普遍比較高大強壯,每次看到這樣男子,章艾都感到恐懼,是自己內心深處有偏見嗎?不知道。也許有一些吧。章艾正走著,前面插進來一個好大個的黑人,天啊,就像一堵牆堵在章艾面前。周圍都是他這樣個頭的男人,散發著莫名其妙的體味——也許是混雜了香水的原因吧。章艾把包摟緊,緊靠著徐欣然。這時候才覺得,雖然身邊這個男人經常惹自己生氣,關鍵時候還是個依靠。女人就算是什麼企業家,終究還是女人。相反看看曾柔,她似乎沒有什麼恐懼感,跟瑟莉婭有說有笑地走著。

羅曉丹早已經在等著,但是,她還是很驚訝徐欣然的到來,不過,章艾沒跟她解釋徐欣然趕到倫敦的原因。羅曉丹也沒深問,她問大家要不要在巴黎北站那個雕像旁邊照張相,看著身邊來來往往的黑人,章艾還是心有餘悸:“咱們還是走吧。” 在車上,章艾提起了她著急上車的理由,羅曉丹笑了:“你以為這裡是紐約啊,法國的黑人相對來說還是比較文明的。” 在路上,羅曉丹不停地介紹著巴黎,她身材纖細而聲音圓潤,穿著打扮也有那麼一絲和國內女孩不同的風格。 羅曉丹訂的酒店叫麗茲酒店,就在著名的旺多姆廣場邊上。徐欣然一下車,就忍不住讚歎了一句:“真是美輪美奐啊!” 曾柔輕輕地“哇”了一聲:“真是個浪漫的城堡!” 海明威曾經說過:“每當我夢到死後的天堂,這樣的情景總是發生在巴黎麗茲。”據說,這是世界上最豪華的酒店之一。章艾讀過一本書,說海明威為了能每個星期到麗茲的酒吧喝一杯,他需要拮据一個星期。他還去賭馬,為了贏錢好增加去麗茲的次數。當獲得巨大的成功,他的經濟條件大大的改善,便把麗茲當成了他在巴黎的家。他說:“在巴黎不住在麗茲的唯一原因是沒錢。”

章艾知道羅曉丹為什麼要訂這裡,因為她們這次要搞定的客戶是歐洲的老牌公司,只有在這樣的地方,才能彰顯騰大的實力。 麗茲酒店的裝飾是巴洛克式的,描繪巴洛克風格的艱難,在於紛繁的亮點中很難捉住最美的一刻。 羅曉丹給章艾和徐欣然定的是行政套房,所有設施極其華貴,徐欣然不由得讚歎:“麗茲體現出更多的是歷史的積澱,巴黎的氣質,無與倫比。我們應該喝一點?” 章艾笑了:“我去跟羅曉丹談事情,你自己洗洗澡,然後轉一轉,據說,海明威、莫泊桑都在這裡住過。” 床頭櫃上《客人關係手冊》的封面上寫著:如嬰兒般沉睡於燈火輝煌的城市,酣睡於巴黎麗茲酒店。這句廣告語不知道為什麼閃電一樣劃過章艾的腦海。不過,她並沒有時間享受這些,羅曉丹還在房間裡等著她。

走進羅曉丹的房間,羅曉丹正在跟一個人打電話,章艾聽得出來,對方是一個騰大在法國的銷售人員,他正在馬賽出差,羅曉丹請他回來參加談判。章艾能理解這一點,法國人最愛國,即使英語講得再好也會要求對方用法語進行談判,且毫不讓步。因此,羅曉丹請這個員工回來,那是表示對法國客戶的尊重。 實際上,這次跟客戶的談判重點並不是價格,對於騰大的產品來說,在歐洲一直奉行低價策略,這在客戶中已經形成了固定的印象。而目前的這個客戶更在乎的是技術的可靠性,而不是價格。 騰大的產品已經通過歐洲的認證,這實際上也就意味著騰大已經打開了歐洲市場的大門。現在要做的就是怎樣在歐洲市場獲得更大的市場份額。 看了羅曉丹遞給她的那份厚厚的談判備忘資料,章艾仔細看了看,感到很滿意。於是,問羅曉丹:“你覺得騰大在這次談判中成功的概率大嗎?”

羅曉丹回答:“只要是在技術支持問題上溝通好,問題應該不大。現在的關鍵還是一個問題,我們招聘的法國本土技術人員還不夠。你知道,我們辦事處在英國的主要原因是面對著整個歐洲市場,而不僅僅是一個法國。如果在這裡招聘一些法國技術人員,又會增加成本,你看?” 章艾陷入了沉思,騰大在歐洲之所以取得成功的兩大重要因素是創新和本土化。因此,騰大未來在歐洲的發展過程中將會僱用更多本地員工參與其中。只是,法國有點特殊。它的文化過於獨特。 章艾問:“如果成立一個法語國家技術支持部門呢?” 羅曉丹回答:“那自然是不錯,可是,關鍵是這次的談判我們該採取怎樣的策略?” 章艾沉思了一下:“這樣吧,你提出一個方案,如果費用數目不是很大,就按你的方案來。”

羅曉丹點點頭:“我想在法國建立技術中心,致力於商務諮詢和提供專業化服務。這樣一來,中心就不是僅僅提供產品和服務,而是通過運用本地的人力和技術創新解決方案,可以不斷開拓全球法語國家市場。” “那好,這事你就做吧,回頭寫個正式的報告發回總部,我會盡快組織評估,爭取早日批复。對了,這個客戶的談判我就不參加了,我和徐總玩兩天就回去了。歐洲就拜託你了。” 羅曉丹堅定地點點頭,看來,她對章艾的答复很滿意,此時的她就像是一隻自由的鷹,如果天空足夠遼闊,她會統治她所目及的一切。 第二天一大早,羅曉丹就帶著她的人馬開始了與客戶的談判,據她說談判至少要三天,因為這裡面涉及很多問題。章艾自然不會影響她的工作,也拒絕了宣萱要安排一個人來帶她們遊巴黎的建議。不過宣萱還是給她推薦了兩個吃飯的地兒,說那些地方出品的都是巴黎著名的美食。她甚至給了徐欣然個人空間,他可以去逛羅浮宮或者是其他地方,而自己則跟曾柔一起去購物。這個建議倒是不錯,徐欣然本來也不喜歡和她一起逛街。在徐欣然看來,跟章艾一起購物簡直是一場噩夢,在國內的時候徐欣然也許一年都不跟章艾逛一次街,這來到巴黎,他就更不會把時間浪費到商店裡面了。於是,吃完早餐,他自己拿個包,帶上他的寶貝照相機就出門了。 章艾臨出門的時候打了個電話給鞠副市長的兒子鞠亮,問他什麼時候有時間見一面,對方說自己白天會很忙,晚上才會有時間,於是,章艾約了對方晚上在麗茲酒店見面。 章艾跟曾柔收拾了一下就出了門,第一站:蒙田大道。 很多人都以為去巴黎購物要去香榭麗舍大街,實際上熟悉巴黎的人知道,巴黎的奢侈品主要集中在和香榭麗舍交錯相鄰的蒙田大道。蒙田大道在巴黎顯赫地位,老遠就能嗅到時尚之中的貴族氣息。 蒙田大道與弗朗索瓦一世街的交會處是Dior總店,外觀看起來像座小小的白色宮殿,屬於十八世紀建築風格,大櫥窗裡錯落有致地擺放著精緻的皮包和鞋子,以KateMoss為形象代言人的海報作為襯托,氣派十足,光看櫥窗就令人欷歔不已了。曾柔告訴章艾:“這裡是陳慧琳為Dior化妝品拍攝廣告的現場。”許多衣著光鮮的俊男靚女從這扇乳白色的門進進出出,也許是哪國的明星吧。 精心佈置的櫥窗前多了一條醒目的橫幅:EnSolde(減價),這才讓章艾和曾柔意識到,這是巴黎的減價月。就算是平時,那些名牌奢侈品比如Dior、LV,價格都要比在國內低20%到30%,現在再打個對折,任誰都忍不住想搶購一番。 章艾和曾柔買了很多東西,這些皮包和鞋子她倆不僅要自己穿,還要回國送人,重要的就是送給吳茵茹和丁思妍。上次丁思妍送了皮包給章艾和吳茵茹,這次一定要回送給她。時間過得蠻快的,光是Dior就讓兩個人消磨了一個上午,而這條街上的Chanel世界旗艦店和LV店還沒有進去過。章艾覺得很累,就問曾柔:“怎麼辦?”曾柔看著面前的一大堆袋子,有點無奈地說:“我看,我們還是先去吃飯,然後把東西送回去,下午再來怎麼樣?” 章艾想想:“是個好辦法。” 吃飯的時候章艾的電話忽然響了,是毛英華,他告訴章艾,他剛跟張夢閣、林曉偉吃過飯,張夢閣先行一步,他跟林曉偉聊了聊,通過林曉偉的口得知,當年林曉偉和顧云飛進入中央黨校學習的事的確跟劉岳平有關,而且,後來劉岳平還通過關係讓林曉偉做了全國青聯委員。 章艾現在心裡有了譜,雖然現在還沒有直接證據證明劉岳平跟顧梅梅事件有關係,至少,劉岳平通過顧云飛了解到方亮的事情還是有可能的。現在有兩個疑問還是沒有解決,阿綱為什麼要把顧梅梅介紹給方亮?難道僅僅是李佳薇為了讓吳茵茹後院起火?這個理由不是很充分。再一個就是,即使方亮知道顧梅梅的事情,他是怎麼把顧梅梅和劉子輝的事情告訴給顧云飛和劉岳平的?這不符合他一貫的性格啊? 劉岳平通過曾祥亮主動找到騰大現在看來是有目的的,騰大跟富有的關係很特殊,把地給騰大,看起來理由是冠冕堂皇的——複製中海信模式,實際上,這至少是給了劉勵駿一個啞巴虧,劉勵駿想做什麼,可能都要顧及一下騰大的面子。最主要的是,中海信的模式讓他沒有從中作梗的機會。 可是,如果顧梅梅的事情也是他做的,他的目的是什麼?他發現了顧梅梅與劉子輝的問題,完全可以通過別的方式來處理啊,怎麼會用微博這種形式?而網上的聲音被和諧了以後,他們也沒有下一步的行動,這是很令人費解的。難道是自己神經過敏? “你怎麼啦?”曾柔問。 “沒什麼。”章艾掩飾道。 主菜先上了烤雞。這裡的烤雞主要特點是肉嫩而多汁。法國人評價雞肉好吃就喜歡用“多汁”來形容。烤雞邊上還配了土豆泥,土豆泥打得非常細膩,還有濃郁的黃油味道,感覺像是在吃溫暖的冰激凌。另一道燉牛肉不如想像得那麼好,但是也不是很差。 吃過了飯,兩個人回到酒店,在大堂裡,章艾感到有點累,就對曾柔說:“咱們稍微休息一會兒再走吧。” 誰知道,就在章艾頭剛沾上枕頭,似睡非睡的時候,房間的電話忽然響了,這使她很意外,誰會把電話打到房間裡來呢?她接起來,卻是曾柔。曾柔對她說:“你趕緊看看微博!” 章艾打開一看,令她大吃一驚,居然有人在網上說,富有集團新的影視基地裡開了個高級會所,還繪聲繪色地說,某年某月某日,這裡已經開業。甚至還配了一張有托馬斯帶領保安站崗的照片。 儘管這個帖子轉帖不多,但是,這裡面所透露出來的信息卻是敏感的、要命的。因為安保問題,這些人應該拍攝不到那天參加人員的車牌,可是,會不會拍到某個人進入基地的照片呢? 這可是不得了的事情,章艾趕緊打電話給丁思妍,誰知,丁思妍那邊一直在佔線。章艾能想像得出她那邊現在已經亂成什麼樣子了。 這件事情就不是一般人能搞得了的了,首先,是知道這件事內情的人很少,而且那次的安保做得非常嚴密,比在會所還要嚴密。裡面的照片是不會流傳出去的,可是,為什麼會有人說那裡要建個會所? 丁思妍的電話打不通,章艾趁機打了個電話給曾柔,告訴她下午的購物計劃取消。這麼大的事情,哪還有什麼心思購物?看看表,已經差不多是巴黎時間下午三點鐘了,現在大約是北京時間晚上十點,看看原帖發出的時間,大約是一小時以前,即北京時間晚上九點左右。看來,發帖的時間是有所選擇的,這時候正是上網的人最多的時候。 章艾趕緊打了個電話給徐欣然,叫他趕緊回來,說是有要事相商。儘管章艾在商業上是一個極其果斷的女人,但是,關鍵的時候,她還是需要有徐欣然在自己的身邊。女人需要男人的幫助,哪怕他實際並不能幫助自己什麼,她要的只是一種安全感而已。 章艾此時很想跟劉子輝或者是鞠副市長通個電話,可是,想想那樣過於冒昧,於是,她猶豫了。 好在徐欣然很快就趕回來了,看見章艾的表情,他急忙問怎麼回事。章艾簡單地跟他說了一下,然後叫他看微博。徐欣然仔細地看了看那條微博,並仔細地看了一遍那條微博下面的評論。然後,他問:“老婆,你怎麼看?” 章艾皺著眉頭道:“這事很奇怪,她要在那裡跟俱樂部合作搞一個分會的事是那天下午我才知道的,別人怎麼會知道?” 徐欣然皺著眉頭思考一會兒道:“這不奇怪,如果她想搞這個俱樂部的分會,她肯定跟不少人說了這個想法,但是,關鍵是什麼人拍了這張照片,又發了這條微博,這是什麼意思?” “丁思妍不是有能力,能做網絡消毒嗎?這應該不是大問題吧?”徐欣然問。 章艾憂心忡忡地回答:“你還是不大了解網絡。你也不知道這個發帖人是什麼意思,貿然刪帖反倒從另一方面證明我們緊張了。如果爆料人手裡還有別的東西,他可能會利用我們刪帖的機會拋出來,那樣,刪帖反而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不理它?”徐欣然滿臉的疑問。 章艾茫然地搖搖頭:“不理它也不行,因為這個東西在那裡早晚是個禍根。” 徐欣然長長地嘆口氣說:“唉,這個微博真不是什麼好東西。” 章艾白了他一眼:“你不能這樣說,微博是自媒體,它的出現給了老百姓說話的機會!”徐欣然有點強詞奪理,他說:“你看,這微博最近給我們惹了多少麻煩?” 章艾“哼”了一聲:“你做的事情要是能見光就不怕微博了。” “商人的罪惡到底是出於其自身還是出自於社會環境,抑或是出於政策環境?罪惡之源到底在哪裡?”章艾情不自禁地說了一句話,但是,她自己也說不清這話是在回答徐欣然還是在自言自語。 “你們啊,為什麼老是跟政府官員搞到一起?”徐欣然嘟囔了一句。 章艾嘆口氣:“只要有需求,就不會缺乏商人,尤其是善於鑽空子、找關係的商人!跟丁大姐比,你老婆還算是老實人吧?可是,現在做生意,不是看你有多聰明,而是看你有多少關係,圈子決定了你的價值。這是沒辦法的事情。” 徐欣然說:“'貪'字頭上'今',下面'貝',這是告訴我們,財富只是今天在你手中,過了今天就誰也說不准了。” 章艾笑了:“你覺得我很貪嗎?我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真正讓人擔心的是丁姐那樣的商人,在任何一個朝代,在任何一種制度下都會存在,她游離在製度之外。” 徐欣然“嗯”了一聲:“有時候,其實我還是理解你的。” 章艾輕嘆一口氣:“如果注定要做一個商人,那麼就要隨時準備接受與罪惡共舞的命運。” 丁思妍的電話終於打進來了,她問:“你看到微博了?” 章艾趕緊問:“這事怎麼這麼詭異?” 丁思妍回答:“事情倒是查清了,是《金陵風月》劇組的一個劇務發的,我叫林盛蘭去找他了,估計一會兒會刪除吧。” “就這麼簡單?他怎麼知道你想在那裡搞俱樂部的分會?”章艾顯然對這種說法不是很相信。 “你怎麼看這件事?”丁思妍的聲音有些疲憊。 章艾遲疑了一下,分析道:“你想啊,那天清場,有人說過是為什麼嗎?他們為什麼知道要搞俱樂部?” 丁思妍回答:“當時也許不知道,後來我跟林盛蘭說過,也許是他分析的。” “你覺得這是一個孤立的事件,就是那個劇務好奇而已?”章艾覺得丁思妍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應該沒什麼問題,估計等一下就刪除了。”丁思妍儘管顯得疲憊,但是,還是很鎮靜。 章艾一下子迷茫了,難道是自己草木皆兵了?但是,既然丁思妍這樣說,章艾也不好再多說什麼了,她“嗯”了一聲。 丁思妍接著告訴她,利用富有酒店資產進行的融資,資金已經到位了,一兩天就會把影視基地的事情搞定,希望章艾不要過於擔心。 章艾說:“那就好,那就好。” 儘管丁思妍給她的都是好消息,可是,不知道怎麼的,她的心情卻越來越沉重了,隱隱約約地,她感到丁思妍似乎有什麼重大的事情在隱瞞著。 心情不好,章艾敲開了曾柔的門,她正在認真地看一些資料。見章艾進來,她問:“你想喝點什麼?” 章艾心情壓抑,問:“你在看什麼?” 曾柔回答:“我正在看一些移民資料,進行一下比較。” 章艾問:“你覺得移民哪裡比較好?” 曾柔指著電腦屏幕道:“我仔細看了一下,美英加澳條件都不錯,英國的最難,美國的最快。你看啊,美國這裡有一種移民叫EB-5投資移民項目,移民條件寬鬆、申請快速,無移民監、語言與資金來源要求。但是,缺點是EB-5投資移民項目均為有一定風險性的商業項目,政府不提供擔保。而英國的這種企業家移民則是,只要申請人可創造10個全職工作職位,維持最少一年,就可以在三年後提早取得永久居留權;如果申請人的企業在三年內達到五百萬的營業額,也可以提前取得永久居留權。” 章艾問:“美國的要多長時間?” 曾柔回答:“美國的移民最快一年半就可以辦到,但是,英國的規定則是申請人如果獲得官方認可的投資機構證明,有意注資至少五萬英鎊,可先取得六個月單次性的準企業家簽證,在英國籌備好生意及投資項目,隨後再轉為企業家移民,五年後可申請成為永久居民。按你的條件,恐怕申請英國移民更現實一些。你目前在這裡有企業,有就業,一切都會容易一些。” 章艾想了一陣子:“好,回去你就辦這件事,越快越好。” 曾柔問:“章總,不是出了什麼事吧?” 章艾嘆口氣:“事情倒是沒什麼,只是在國內做企業,天天跟領導們打交道,我有種不安全的感覺,總怕出事,所以,還是提早辦了移民的好。” “我明白了。”曾柔點點頭。 章艾忽然覺得鼻孔有點癢,忍不住打了個大大的噴嚏。然後,她問:“曾柔,你這個房間他們給你噴的是什麼香水?”麗茲每間客房都會根據客人的嗜好專門配製不同的香水。至於大廳、走廊等公共空間,則選用埃及香料,然後通過送風口向外散播香氣。 曾柔問:“怎麼,你不喜歡?” 章艾點點頭:“有些太濃。”然後,她看看表:“不然,我們再出去逛逛?” 曾柔想了想,問:“要不我們去酒吧坐坐?據說,海明威吧不錯,就是有人抽雪茄,不知道你能不能習慣。” 章艾“嗯”了一聲:“沒問題,咱倆在國內請那些男人吃飯,哪回不有人當著咱們的面吞雲吐霧?”的確,國內的官員也好,客戶也好,還沒有養成尊重女性的習慣,在餐桌上就旁若無人地抽煙,一點也不照顧他人的感受。 儘管是下午,海明威吧里還是有很多人。這裡燈光幽暗,彷彿是某個電影的片段,男的西裝紳士,女的美裙艷飾。 入門處的左邊還有一小閣樓似的空間,比底下高出兩三級台階,章艾和曾柔被服務生引導到那裡。兩個人坐下,向下望去,戴眼鏡的海明威半身銅像,靜靜地立於吧台一角;海明威的黑白照片,他和妻子的合影,他和大馬哈魚的合影,他和其他作家朋友的合影掛滿了酒吧的牆壁。 桌子上,有一個煙灰缸,還有一本書。章艾看著那本書道:“當年,我在廣播裡聽,是那樣感動,沒想到,現在居然就坐在海明威曾經坐過的地方。” 曾柔環顧四周,感嘆道:“這裡的場景就像一張油畫。” “對了,晚餐訂好了嗎?”章艾忽然想起一個問題。 “訂好了,就是箭魚餐廳。那個客人七點到,去太遠的地方不好。”曾柔拿出iPad回答。 品嚐著點綴著紅櫻桃的高腳杯裡的雞尾酒,章艾說:“這裡的感覺真的不錯,國內就沒有這樣的文化氛圍,一切都很浮躁。上回我去芝加哥的時候參觀過海明威的故居,當時我就在想,這樣的老房子,在國內早就被強拆了吧。” 兩個女人開始有一搭無一搭地聊著,一聊到巴黎的好處就會譴責一番國內的壞處。的確,古老巴黎的氣質豈是國內那些充斥著面子工程的城市所能比擬的。 曾柔一直在看著iPad,章艾問:“你在看微博?” 曾柔搖搖頭:“不是,處理一下公司的事情。” “算起來國內現在已經凌晨了,新的一天開始了。”章艾感嘆道。 “這兩天跟徐總關係也緩和了,還準備在外面玩幾天啊?”曾柔問。 “怎麼,想回國啦?是不是有帥哥啦?”章艾逗著曾柔。 一絲不屑從曾柔的臉上掠過,她說:“嘁,本小姐會為了帥哥放棄在巴黎的機會?說實話,我還沒逛夠,好多地方我還沒去呢。只是,我是從來沒有看到你這麼休閒過,覺得有些奇怪。” “說實話,我打算回去了。”章艾的臉上明顯有些憂鬱。 “你這次出來,其實並不完全是因為徐總吧?其實,我太了解你了,你其實也沒真生他氣,是吧?”曾柔眼睛盯著章艾。 章艾把眼神移開,她看著吧台,高凳上坐了個身材姣好的黑種女人,看起來很眼熟,似乎是在哪部電影裡見過,但是又想不起來是哪部電影。章艾迴答道:“你審問我啊。” 曾柔笑道:“你就說是不是吧。我覺得,你是被丁總和吳總的事情搞煩了,對不?” 章艾不敢看曾柔,一看她自己就會投降。她看著那個女人,言不由衷地說:“怎麼會?”曾柔“嘿嘿”地笑著,在iPad上面指指點點著。章艾問:“怎麼,處理完啦?” 曾柔也不抬頭:“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些工作,哪有處理完的時候。有些要求採訪你的記者,我又不好不答复他們一下。你看看這個,《鵬城日報》的記者,一直想讓我安排對你的採訪,我都沒安排。還有那些要求騰大贊助的,求助的,反正一時也處理不過來,我就慢慢處理了。” “對了,有個事情,以後涉及捐款的,咱們都自己來做,特別是程光組織的捐款活動,一律不參加,官方慈善機構組織的更不要參加了。還有,所有的對貧困兒童的捐助,你都要安排行政部自己派人進行。”章艾忽然囑咐道。 “知道了。”曾柔淡定地處理著事情,“對了,剛才丁總怎麼說?” “唉!”章艾嘆口氣,把剛才丁思妍的回答跟曾柔說了一下。曾柔聽完皺著眉頭:“我怎麼覺得她有些事在瞞著你啊?” “為什麼這麼講?”章艾覺得曾柔一下子就抓住了事情的根源。 曾柔顯得很費解,回答:“我說不好,直覺。” 曾柔說不好是正常的,因為有很多事章艾並沒有對她講,因此,她不能作出一個完整的判斷也是正常的。可是,有些事章艾又沒法跟她說,只好憋在心裡。有些時候,人總是會陷入這樣的兩難,比如現在,章艾很希望曾柔能幫著她分析一些事情,但是,有些事情又不能跟她明說。她現在覺得自己面對的是一個巨大的金字塔,表面看起來很簡單,其實,裡面充滿了很多神秘而未知的秘道。 一個電話進來了,是鞠副市長。章艾接起來,問:“怎麼,還沒睡?看起來很關心孩子啊。” 鞠副市長似乎有點喝多了,章艾似乎隔著電波都能聞到酒味。他問:“你們幾點見面?” 章艾迴答:“鞠亮說七點,還有幾個小時。” 鞠副市長忽然嘆口氣:“章總,本來我喝多了,不想打這個電話給你。但是,我現在想了想,覺得還是應該跟你事先說明一些事情才好。也許,你通過這個電話會認為我是個貪官,再跟你伸手要什麼東西,但是,這些話,我只能跟你說說。章總啊,在鞠亮面前,我是一個壞父親。前些年,因為魯心語,我跟他媽媽離了婚,當時鞠亮才上初二。這件事對他影響很大,他一直很恨我,學習成績也受了很大的影響。再後來,他的性格也有了很大的變化,因此,等下你見到他的時候,可能會有些不習慣。” 章艾忽然很能理解鞠副市長現在的心情,她前兩天在倫敦見到徐琦,他那個態度不也很讓自己傷心?尤其是對於鞠副市長這樣一個家庭來說,鞠亮算是單親家庭長大的,身心肯定是會受影響的。作為父親,他有些內疚是能理解的。於是,章艾說:“沒關係,鞠市長,我能理解。” 鞠副市長沉吟了一會兒:“這樣,我就直說了,這孩子身上有很多壞習氣,基本上屬於那種公子哥的類型,花錢大手大腳,我現在很難滿足他的需求。這樣吧,你看看,如果方便的話,在巴黎給他買個房子。算是我借你的,以後我給實驗室多申請點經費,從那裡面扣,你看怎麼樣?” 章艾心裡一緊,她知道鞠副市長這種人不好打交道,原來只是以為給他兒子拿個幾十萬人民幣就夠了,而現在恐怕要翻很多倍才行。拒絕嗎?自然是不行。答應?又不知道鞠亮的要求是什麼。 她沉默了,半晌,鞠副市長問:“有困難嗎?” 章艾有些遲疑地說:“我只是不知道鞠亮要求買什麼房子,你知道,巴黎的房子跟奢侈品一樣不便宜。” “你問問他吧,他跟我說過,他看好了一套二手房,大概是將近五十萬歐元。章總啊,真是不好意思,你知道,我是個沒有錢的人,這些年工資也低,跟前妻離婚的時候財產都給了她,現在的房子還是市政府的公房,我租的。可是,孩子有這個要求,我這當爹的不給解決我心裡不安啊。可是,怎麼解決,我還是想了很久,我還是覺得章總可靠。我這應該算是以權謀私,可是,我又能怎麼樣呢?為人父,就要儘自己的義務,是不是?”鞠副市長接著說。 章艾原來以為鞠副市長會要求很高,沒想到他的要求還是在預算之內的。但是,她還是說:“我想想辦法吧,你知道,我們做生意的,有時候錢不一定那麼湊手。” “理解,理解。唉,章總,我這個要求實在是過分,叫你為難了,真不好意思。你要是真的覺得為難,也就算了,我再想別的辦法。”鞠副市長連聲說。 “鞠市長這麼信任章艾,章艾備感榮幸,理當為鞠市長排憂解難。鞠市長請放心,我會想辦法安排的。”章艾道。 鞠副市長長嘆一口氣:“章總,不瞞你說,這事讓我愁了兩年了,要不是我跟你很投緣,是絕對不會提出這個荒唐的要求的,麻煩你了。” 放下電話,章艾的心情忽然變得很糟糕,她和曾柔走出來,在酒店的購物走廊走了一圈,儘管那麼多店鋪,琳瑯滿目,她卻一點購物的慾望也沒有。現在,她越發覺得跟這些官員打交道是那樣無趣,像鞠副市長,他跟自己的合作才剛剛開始就提出這樣的要求,而且毫不掩飾,直接赤裸裸地就要錢,這也太沒有素質了吧?還口口聲聲說自己是為了滿足兒子的要求,盡一份父愛。其實,他暗示一下,也能起到一樣的效果,可是,他就是這麼直接,章艾真是想不通。 這麼多年,章艾接觸到的官員多了,這樣的她還是第一次見。是因為他喝多了,酒後吐真言?也許有這個可能,但是,今天他不說,以後還會說到這個問題。跟張夢閣比起來,他們兩個雖然都有點學者的風範,為人處世的方式卻絕對不可同日而語——自己跟他很熟嗎? 在如今的官場上,張夢閣太難得了。在鞠副市長的眼裡,企業就是他們的提款機,給你們一個送錢的機會就是給你面子了。他們完全不尊重企業的感受,把自己當成了無所不能的上帝。 他是沒有錢嗎?按他這種跟企業家打交道的方式,他會有很多的錢,但是,他還是跟自己這樣說了,儘管理由是藉。可是,有這個借法嗎?這分明就是命令。自己沒有理由拒絕,即使是沒有那個實驗室,自己也不能拒絕,他雖然是省城的副市長,表面上管不到鵬城。可是,官場上的人關係都很微妙,你知道鵬城哪個人是他的人?隨便給自己穿隻小鞋,騰大就會傷筋動骨。在這個世界,商人不管怎麼有錢都不能跟權力鬥。你自以為自己羽翼已經豐滿,實際上在權力的槍口下,分分鐘會折戟沉沙。 看到章艾的表情,曾柔也不知道該怎麼勸她,只好默默地陪著她,走進一家店鋪,很快又無聊地走出來。章艾那一刻就像失去了靈魂的行屍走肉,完全沒有了思想。即使內心千瘡百孔,章艾依舊要守口如瓶。 夜色降臨了。章艾和羅曉丹的談判小組以及徐欣然和曾柔坐在箭魚餐廳裡面,這個餐廳外面有個花園,鬱鬱蔥蔥地隔絕了外界的喧囂。室內優雅明亮,天花板上的彩繪是蔚藍的天空。窗簾被挽成漂亮的弧線,桌椅的樣式都很古樸,但是透露出一種難以名狀的華麗。 羅曉丹在向她匯報談判細節,雖然經過了一整天的談判,但她的頭腦卻異常地清晰。羅曉丹雖然年紀不大,但是每一句話都飽含了經年的智慧。 鞠亮打來電話,說他已經到了麗茲酒店的門口,章艾示意曾柔去接他。趁著鞠亮沒來,她又跟羅曉丹聊了一些銷售上的事情,她感到很滿意,覺得自己在巴黎多停留也無益,於是,她叫徐欣然打電話給俱樂部,訂票回國。 羅曉丹很奇怪,問:“好不容易來一次,怎麼不多玩兩天?” 章艾嘆了口氣,說道:“不玩了,家裡還有一大堆事。”她盡量讓自己放鬆,不使自己心裡的鬱悶傳染給羅曉丹以及她的團隊。 鞠亮來了,出人意料的是,他還帶了個外國女孩子,名叫Jennifer,長得很陽光。鞠亮的穿著看似隨意,但是章艾看得出來,所有的衣服都十分昂貴,比起年齡差不多的徐琦,鞠亮更像一個貴家公子。女孩子的穿著非常時尚,也難怪,這是巴黎,時尚之都,女孩子能不時尚嗎? 章艾把所有的人都介紹給鞠亮,他很有禮貌地點頭,章艾覺得他很陽光,不像是鞠副市長所說的那樣一個單親家庭成長起來的心理有點問題的孩子。 箭魚餐廳的湯很特別,是冷的,不過味道很好,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好評。法國鵝肝就不必說了,用羅曼尼康第紅葡萄酒一配,很令人難忘。令大家叫絕的是那道“愷撒大袍”(給烤製的金槍魚穿上朝鮮大薊)佐甜胡椒,就連鞠亮帶來的美女Jennifer也贊不絕口。 因為有Jennifer在場,雖然她不會說英語,但是,章艾還是明白了,原來“Ritz”(麗茲)一詞的解釋就是“極其時髦的,非常豪華的”。難怪這裡號稱是世界上最豪華的酒店之一。 鞠亮問章艾:“章阿姨,你知道嗎?” 章艾有點迷茫,不知道他問的是什麼,就問:“他還會密碼?” 鞠亮笑了:“我說的是一本書,那本書就是從這裡——麗茲酒店開始的。”於是,他開始給章艾介紹,並靠記憶朗誦了一段的內容。 望著面前這個個子不高,但是卻很有點文藝氣質的男生,章艾甚至有點懷疑,鞠副市長向自己介紹的鞠亮是不是眼前的這個男孩子。鞠亮將大家帶入了一種浪漫的意境,整餐飯也變得愉快起來了。下午,章艾叫鞠副市長搞壞了的心境,也開始逐漸恢復。聽著鞠亮的介紹,章艾心裡一直在想:自己整天在忙碌些什麼?自己耗盡青春拼盡全力,拼命追求身外之物,結果是自己真的比別人有錢、有名嗎?更重要的,自己真的因此而快樂嗎?想想現在為了一次招標而弄得好朋友們相互猜疑,丁思妍和吳茵茹都與自己陌生起來,有意思嗎? 記得以前丁思妍曾經跟自己說過,權力與財富,是女人的兩個上帝。而能幫你走進天堂的鞋,就是事業。自己現在的事業算是成功的了,可是,自己真的成功了嗎?習慣了這種弱肉強食的生活方式,為了保持領先,每個人都在趕時間、搶資源。進了電梯,明明已經按了樓層的鈕,那燈也亮了,偏偏還要再按幾下,彷彿這樣就可以快一點;出了公司,明明已經下班了,卻還要不停講手機,遙控每一個環節;在生意場上,為達目的,可以不擇手段,甚至趕盡殺絕。這樣的遊戲好玩嗎? “章阿姨,你在聽嗎?”鞠亮忽然再問。 “哦,不好意思,你講得太生動了,我都聽得入神了。”章艾趕緊解釋道。 “不好意思,我今天太過激動,太過於表現自己了,讓章阿姨見笑了。”鞠亮的謙虛越發叫章艾困惑,是鞠副市長不了解自己的孩子,還是自己對鞠亮的印象太好了? 趁著個機會,章艾把鞠亮叫到一邊,大致問了一下房子的問題。鞠亮告訴她他看好了一套九十個平方米的公寓,差不多要五十萬歐元,他一直希望父親能給自己出這筆錢,可是,好長時間了,父親一直沒有兌現。 章艾靜靜地聽著,心裡在分析著,難道鞠副市長真的是沒有錢?這筆錢也不是很多啊,付了就滿足鞠亮的要求了,他為什麼一直在拖著? “這樣,明天我就回國了,回頭你發個賬號給我,我會叫人幫你搞定的。”章艾拍拍他的胳膊,鞠亮很客氣地說:“那就謝謝章阿姨了。我爸說了,他會盡快把這筆錢還給你的。”鞠亮的這句話不經意地透露出一個秘密,鞠副市長跟自己的孩子說這筆錢是藉的。他這樣說話章艾能理解,鞠副市長也不想給孩子一個壞印象。任何官員,即使是鞠副市長這樣的官員也絕對不會不知道美醜,特別是在家人面前,他們表現出的也許真的是愛,儘管這種愛是那樣不純粹。 回到座位,看著鞠亮跟Jennifer親密的樣子,徐欣然忽然問了一句:“鞠公子,你為什麼找了個法國女孩子?” 鞠亮的表情裡帶著一種輕蔑,回答:“巴黎的中國女留學生很多都是潘金蓮。” 這句話把大家可驚住了,章艾笑著說:“你這孩子,打擊面也太大了。” 誰知道,鞠亮一本正經地回答:“章阿姨,我絕對不是亂說。對了,你家公子不是也在英國嗎?我相信,他將來找老婆肯定也不會找女留學生的。” 章艾和徐欣然頓時面面相覷,他們不知道鞠亮的話到底有多少可信的成分,如果事實真如他所說,那麼,一切就太可怕了。 “將來你會在法國定居嗎?”曾柔忽然問。 “應該不會。”鞠亮很肯定地回答。 “為什麼?”曾柔問。 鞠亮看看身邊的女孩子:“法國是沒落的貴族,值得崇拜的人都已作古。法國人傲慢,高稅率讓每個人都很慵懶。動不動就罷工,連酒莊主人都要走上街頭。我將來要回國,中國多好,有機會,我一定會有發展。” 章艾不知道他說的“發展”是什麼意思,她估計,將來的鞠亮如果回國,一定會進入政府機關的要害部門,然後,會被提拔。這就是官二代未來必然的發展道路吧? 因為第二天羅曉丹和她的團隊還有談判,所以,上午章艾和曾柔又去老佛爺百貨採購了一番。站在老佛爺百貨裡,舉頭望著新拜占庭風格的穹頂,這座昔日公主的宮殿,現在擠滿黑頭髮、黃面孔。耳邊聽到的都是母語,有的來自顧客,有的來自商場的中文廣播。攤位與攤位之間排列緊張,一線名牌或還有獨立的容身處,Chloe、Marc Jacobs之類副牌的擺放就同地攤沒什麼區別了。沒有細心的服務,所有營業員都扯著喉嚨、疲於應對——買名牌如買白菜,是對此處場景最好的形容。而這樣驚人的、揮霍的購買力都未能給中國遊客帶來歡迎與尊重,有錢都不行,這座商場的冷漠與不友好令人毛骨悚然。 章艾有點後悔了,對曾柔說:“咱們幹嗎來這裡?”但是,說歸說,做歸做,她們倆還是大肆採購了一番。如果不是實在提不動了,還想再買些東西。別的不說,就是各種男裝,絕對的世界頂級名牌,都比國內便宜好多。章艾和曾柔一邊採購,一邊譴責國內的物價,樣子就像兩個憤青。 午飯後,章艾就叫麗茲酒店派車將他們送到了戴高樂機場。坐在車上,徐欣然看著自己錢包裡面剩下的幾張鈔票,感嘆道:“唉,現在的歐元真沒有品位,以前的法郎印得多好,都是文人藝術家的頭像,看著就花哨。現在用歐元,買什麼東西都沒有一擲千金的那種豪邁了。” 章艾笑著道:“回頭回了國,你應該去趟越南,越南盾花著有感覺。” 徐欣然不無譏諷地說:“我倒是想去越南,我就是怕某些人不放心。” 曾柔笑瞇瞇地看著章艾,不說話。章艾豈能被他給將軍?於是冷笑著:“想去就去,別不敢啊,給習煥章打個電話,你們可以組團嘛。” 誰知道,徐欣然更是一臉的鄙夷,他說:“你別那麼假裝大方。你既然那樣支持我去越南,幹嗎昨晚不給我點機會去黑森林?” 這句話說得夠勁,惹得章艾也忍不住笑了。曾柔捂著嘴,看樣子也很開心。 徐欣然所說的黑森林,事實就是裡凱旋門過去不遠有一大片空地,那裡叫黑森林公園,夏季時有很多露宿者,這裡同時也是野雞野鴨的巢穴。你開車駛進公園,就有臉色蒼白、滿面飢容的少男少女迎上來,跟你討價還價,然後搭上車子離去,或者就地解決。清晨去黑森林公園散步慢跑的話,長椅邊,樹叢裡,隨處可見滿地狼藉的紙巾和保險套。 章艾的電話響了,是毛英華,他告訴章艾,劉岳平正式通知他,寶山汽車電子基地那塊地已經正式進入招拍掛的公示階段。章艾心裡一陣高興,她說:“好啊,你的工作很有成就,這樣,我回頭就叫財務總監把拍賣保證金打過去。” 這種情況叫定向拍賣,說白了就是對於經國家或市級投資主管部門審批、核准或備案的大型工業項目,明確出讓地塊的建設項目類型、投資要求等土地使用條件,採取定向掛牌方式公開出讓。 “那好,回頭你回來,我約劉主任,大家見個面。”章艾給了他肯定的答复,毛英華收了線。 章艾他們提前了很多時間來機場,有一個重要的目的,那就是退稅。雖然在老佛爺百貨買的東西在老佛爺百貨已經享受了12%的退稅,可是,在英國和巴黎其他地方買的東西則需要在機場退稅。 海關退稅的地方,就在不遠處一條通道的口上。通道中間有兩排休息用的座位,兩側還有一些商店。通道的口上一邊是海關、一邊是退錢的稅務,從海關這邊辦完就直接到另一邊領錢,安排得還是挺方便的。 海關的窗口裡面坐著兩個法國帥哥,看了看章艾遞上的護照,然後問她,要申報的東西在哪裡?章艾指了指身後的行李箱,其實為了方便檢查,她和曾柔在酒店已經將要退稅的物品集中放在了兩隻箱子裡。帥哥探頭看了看箱子,抬手就在稅單上蓋上大印,然後用帶法國口音的英語對章艾說:“OK。”章艾一愣,有點不相信這麼容易。 退稅也異常簡單,一個銀髮法國女人看了章艾的稅單,她的絕大多數的商品是用信用卡支付的,她就讓章艾填上信用卡號。然後告訴章艾,錢會打到章艾的賬上。這讓她很意外,上次她在英國出境,那個英國老太太光檢查稅單就磨蹭了半個小時,這法國人的辦事風格真的大不相同。 機場裡有許多免稅店,章艾和曾柔把身上的現金都集中到一起,交給徐欣然叫他買些東西。徐欣然問:“都買什麼?” 章艾半真半假地說:“你就給你的那個詹芳買點什麼吧。”這句話頓時叫徐欣然有些面紅耳赤,章艾自己也知道這個玩笑開得有點過火,於是笑著說:“開玩笑,別介意,你想買啥就買啥吧。” 過了很久,徐欣然回來了,買了些亂七八糟的,塞在一個大大的背包裡。快上飛機的時候,章艾忽然接到了吳茵茹的一個電話,她問:“章姐,你還在巴黎嗎?”這些天章艾沒有跟她通電話,她怎麼會知道自己在巴黎?不過,她稍微一想就明白了,一定是鞠副市長跟她說的。 “我正在機場,準備回香港,稍晚一點的飛機。怎麼,有事啊?”章艾迴答。 吳茵茹嘆口氣:“等你回來再說吧。”聲音顯得極其沮喪。 放下電話,章艾有點不好的預感,心想:她是不是知道了方亮和顧梅梅的事情? 飛機比正常的起飛時間晚了半個小時,不過還算順利。上了飛機,章艾跟曾柔坐在了一起,徐欣然自己坐在了後排。跟他同坐的是個法國女教師,在鵬城工作,漢語不錯,儘管人不是很漂亮,但是,徐欣然顯然很喜歡跟她坐在一起。 章艾低聲對曾柔說:“這人啊,只要是不跟我在一起,他怎麼都高興。”曾柔“嘿嘿”地笑著,不予置評。 令章艾意外的是,公務艙的空姐中有一位是中國人,是個非常健談的空姐。她介紹說她自己非常喜歡空乘工作,所以做不夠。原來是國航的乘務員,後來嫁給了法國老公,就入了法國籍。在法國做過生意,但還是喜歡做空姐,正好法航招中國航線的空乘,她正好合適就又乾起了老本行。她介紹說法航很重視中國航線,選的都是新飛機,餐飲配得都很好,包括空乘人員的製服都是找法國的名牌服裝設計師專門設計的。的確,法航那種深藍色的製服很好看,中間還配了一條紅色的腰帶,很優雅。 起飛不久,就開始用餐。先是香檳和前菜,前菜是三文魚和蝦,都是章艾愛吃的。回頭看看徐欣然,他正安靜地睡著,很奇怪,剛才還跟那個女教師談得熱烈,怎麼一眨眼就睡著了? 主菜不錯,是鵝肝,味道很地道;還有章艾喜歡的蘆筍。 曾柔回頭看看徐欣然,他還是在睡著,於是,曾柔問:“要不要叫徐總起來,先吃點飯,然後再睡?” 章艾想想也是,就回頭叫醒徐欣然。誰知,他說不吃了,章艾叫他把坐椅調好再睡,他也是迷迷糊糊的,章艾只好自己走過去,幫他調好坐椅,給他蓋上毯子。徐欣然立刻沉沉地睡下,章艾想了想,跟女教師換了個座位,自己在徐欣然身邊坐下。望著像嬰兒一樣酣睡的這個男人,章艾心裡忽然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柔軟。儘管他不斷地犯錯誤,可是,跟習煥章和方亮比起來,那又算得上什麼?他們犯的都是原則性的錯誤,甚至是動搖家庭根本的錯誤,而徐欣然這些錯誤跟他們比起來,也算是小菜一碟了。 分析起三個人的不同,習煥章犯錯是因為丁思妍不給他權力,對他百般防備而造成了逆反心理;徐欣然則是因為章艾的慣縱,而對自己要求不嚴。那麼,方亮這是為什麼?章艾覺得,方亮就是對外遇缺乏免疫力。 章艾現在已經到了不惑的年齡了,她再也不相信什麼激情。她覺得激情只是瞬間的焰火,儘管燦爛可是綻放過就消散了,只有一種溫情才能持之以恆。身邊這個男人算是對自己有溫情嗎?當然算。 章艾也把自己的座位調好,但是卻睡不著,打開飛機上的娛樂系統,開始看一個美國片子。 偶爾,她轉過頭看看身邊的徐欣然,嘴角露出一絲甜蜜,在這樣的夜航裡,在發動機的低沉轟鳴中,機艙裡其實很安靜,無法安靜的,可能就是章艾的心了。章艾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忽然感性起來,只是在心裡對徐欣然說道:認識你,真好!感覺想你是一種幸福,也是一種痛苦,算是甜蜜的痛苦吧!世上有幾十億人,我卻嫁給了你,這是一種緣分嗎? 不知不覺地,她漸漸地進入了夢鄉,在夢裡,她似乎是在大海中的一條船上,海面很平靜,她很想叫徐欣然,可是找遍了整條船,卻找不到他。她忍不住喊出來:徐欣然! 醒來後她發現自己出了一身汗。飛機正在顛簸,原來自己是被這陣顛簸搖晃醒的。扭頭看看徐欣然,他正在專注地看著一部中國影片。 “你醒啦?”徐欣然問。 章艾“嗯”了一聲,她問:“你吃飯了嗎?” 徐欣然將耳機放到一邊,點點頭:“我吃了。” “幾點了?”章艾問。 徐欣然說:“上飛機之前,我把表調到了北京時間,現在是早上七點半。我們應該在中午到香港吧。” “現在到哪兒啦?”章艾又問。 徐欣然笑了:“飛機的飛行路線並不是直線,而是要經過N多個導航點和飛行情報區,所以沒有飛行計劃的話還真答不上你這個問題。還有五個小時的飛行時間,估計在印度洋上空吧。” “你不睡啦?”章艾問。 “不睡了,你接著睡吧。”徐欣然道。 章艾坐起來,斜倚在靠背上,把椅子調斜,然後說:“不睡了,咱們聊聊吧。” 徐欣然笑道:“聊什麼,談情說愛?” 章艾罵了聲:“無恥。”然後,她按鍵叫空姐送過來一杯水,然後給徐欣然要了咖啡。她嘆口氣:“上飛機之前,吳茵茹打了個電話給我,情緒不是很好,我怕她是知道了方亮的事情。” 徐欣然忽然“嘿嘿”地笑起來,章艾覺得有點莫名其妙,問:“你笑什麼?” 徐欣然顯得很開心:“這個方亮,平時看起來老老實實,沒想到能幹出這麼大的事情來,真是讓人想不到。” “你這人怎麼有點幸災樂禍的意思?”章艾有些不滿。 “我只是覺得方亮這小子挺有種的,要么不干,要乾就干大的。”徐欣然笑嘻嘻地說。 章艾瞇著眼睛看著他,身體開始變得僵硬:“怎麼,你想跟他學學?” 誰知,徐欣然一擺手:“咳,你這人太沒幽默感。”然後,戴上耳機,自顧自地看起電影來了。 章艾覺得他話裡有話,就伸手摘下徐欣然的耳機,問:“你什麼意思?” 徐欣然想重新戴回耳機,又被章艾奪了下來,問:“你到底什麼意思?” 徐欣然想了想:“你有沒有想過,李佳薇沒有理由把顧梅梅和方亮搞到一起,那丁思妍有沒有這個可能?” “你啥意思?你是說這可能是丁姐叫阿綱幹的?別扯了,這簡直像電影,局中局,諜中諜,案中案。你想像力也太豐富了。”章艾覺得有點不可思議,就取笑徐欣然。 徐欣然搖搖頭,顯得很認真:“我覺得有這種可能。” “為什麼這樣說?”章艾看著徐欣然,覺得可能自己剛才在睡覺的時候,他自己吃飯時香檳喝多了。 徐欣然看章艾的表情,知道自己再看電影也是不可能了,他乾脆關了娛樂系統,將坐椅調整到正常狀態,然後將身體傾向章艾,問:“你不覺得李佳薇也許並不知道這件事嗎?” “哦?你為什麼這樣想?”章艾覺得徐欣然這麼說很沒道理。 徐欣然說:“這兩天,我一直在想這個問題,一直想不明白李佳薇為什麼要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一直想不明白,但是,這兩天我在跟我的一些朋友通電話的時候,有人告訴我,說看見過丁思妍和阿綱開房。” 對此章艾並不感到驚訝,那天在島上,阿綱身上的香水肯定是有催情作用的,後來他們去俱樂部了,開房是正常的。可是,她還是有疑問,難道阿綱是被策反了?不大可能啊?阿綱不是一個缺心眼的人,這事對李佳薇不利,他怎麼會去做呢?沒聽說他們姐弟之間有什麼矛盾啊。 “我覺得你這個分析不靠譜。”章艾道。飛機忽然有點顛簸,向窗外望去,已經有曙光了,但是,下面是一片濃雲,不知道是哪裡。 “的確,我沒什麼證據,但是,如果你按我這個分析分析下去,一切就變得合理了。你看啊,丁思妍是不是對李佳薇和習煥章之間的事情瞭如指掌?她怎麼知道那麼多?就算她在習煥章和李佳薇身邊都有人,也不會知道那麼多吧?唯一的解釋,那就是有一個李佳薇不防備的人,那是誰?自然是阿綱。再一個,就說方亮這事吧,方亮跟顧梅梅有事,對誰最有利?”徐欣然眼神很複雜,章艾心裡一動。的確,方亮如果跟顧梅梅有事,那就是一箭雙雕。一是讓吳茵茹後院起火,二是叫李佳薇控制劉子輝的如意算盤落空。 看章艾不說話,徐欣然接著說:“這兩天我一直在想,這些事到底是怎麼回事。昨天你跟曾柔去酒吧了,我在房間裡上微博,終於想明白了。這件事一定跟丁思妍有關,她在這件事裡是最有利的。” “可是,我想不通,既然這樣做對她有利,她幹嗎把這件事捅到微博上?這樣不是反倒觸及了她自己的利益了嗎?”章艾眉頭緊蹙。 徐欣然笑了:“這件事我也想通了,這叫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你什麼意思?”章艾問。 徐欣然笑了一下,扭頭看了看窗外,窗外依舊是濃云密布,飛機也在不時地顛簸著,他似乎自言自語地說:“要送早餐了吧?”然後,他接著說:“這件事我也想通了,把這件事捅到微博上的應該另有其人。我這兩天分析了一下,覺得是劉岳平的可能性最大。” “哦,這個想法倒是跟我的猜測有些一致,只是我現在還沒有證據。”章艾說,可能是側身時間久了,她有點累,把坐椅調成正常的位置,然後打了個哈欠。 徐欣然也開始活動自己的頸部,然後說:“我是這樣分析的,劉岳平這樣做也有他的道理。你想啊,按理說,如果朱書記調整,應該是劉勵駿來接任最合理的。但是,現在都風傳劉勵駿要來鵬城,而劉子輝又跟劉勵駿走得很近,打一打劉子輝,對於整個政治局勢應該是會起到微妙的作用的。” “你這就是憑空猜測了吧?”章艾問。 徐欣然這回倒是很爽快地就承認了:“我的確是猜測,不過,你不覺得我這種猜測是有道理的嗎?” “可是,劉勵駿來不來鵬城,這恐怕不是這種小事能決定的吧?”章艾心裡的疑惑更重了,她問。 徐欣然搖搖頭:“你恐怕是低估了微博的影響力。你可能不知道,就連咱們省委書記程國光,都每天上微博。” “真的?”章艾有點奇怪,章艾認識省委書記程國光,也認識他的夫人陳麗文,但是沒有什麼深交,章艾只是知道陳麗文跳舞水平一流。然後,她補充一句:“劉岳平怎麼不通過其他的渠道?” “是的,如果劉岳平想阻止劉勵駿的到來,他會有諸多的方法,幹嗎用這個方法呢?這個我也沒想明白。”徐欣然也老老實實地承認了這個問題。 機艙裡的人開始逐漸醒來,不時有人去洗手間,曾柔也起床了,她問:“怎麼,你倆一夜沒睡啊?” 徐欣然回答:“睡了一會兒,飛機有些吵,怎麼也不能跟家裡一樣。” 曾柔笑了:“看起來,兩公婆談得很開心,怎麼樣,有初戀的感覺嗎?” 章艾伸手打了她一下:“叫你胡說!” 梳洗完畢,乘務員送來早餐,除了點心以外每人有三片熏肉。章艾覺得太鹹,給了徐欣然。徐欣然看著那紅紅的熏肉感嘆道:“鹽能改變肉的味道,錢也能改變人的本質。” 章艾“哼”了一聲:“一趟歐洲行,你變成哲學家了。” “你老公一直在思索人生,只是你不了解而已。”徐欣然帶著一種狡黠的表情看著章艾。 這句話還真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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