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官場小說 富豪俱樂部5·叱吒風雲的女富豪

第5章 第五章風起蕭牆

第二天早上,章艾正在吃早餐,徐欣然坐在她身邊依舊顯得有點惴惴不安。昨晚她回來,徐欣然依舊還是過他的老日子,跟幾個文藝圈的人喝酒,章艾打了個招呼就睡覺了。可能是那些人走得晚,徐欣然很晚才回來,悄無聲息地睡了。其實,章艾很希望他再像前晚那樣撫摸一下自己,但是,徐欣然沒有動自己。 昨夜聽到徐欣然很快響起的鼾聲,章艾忽然有點後悔,自己是不是對他太嚴厲了?她很想翻過身跟徐欣然談談,但是,強烈的自尊叫她無法那樣做。 看到徐欣然這樣,她心裡有點於心不忍,於是,她揮揮手,叫保姆退下。給徐欣然夾了一個菠蘿包。 徐欣然很意外:“謝謝。” 章艾又拿起旁邊的一個勺子,給徐欣然盛了點豆漿:“這兩天我一直在想,這些年,我們倆風裡來雨裡去,可能我對你太忽略了,所以,我很抱歉。老徐,你知道,公司現在里里外外就我一個人,孩子還小,一直接不上,你對這些又不感興趣,我們平時溝通又少。你要是覺得自己的生活很無趣,要不,你也學學老習,找個年輕的?”

“老婆,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徐欣然見章艾這麼說,顯得很緊張。 “別,老徐,你別緊張,我說的是真心話。”章艾顯得很寬厚地說。 徐欣然一下子把手握在章艾的手背上,發狠地說:“老婆,你千萬別這樣,我知道,我荒唐,你就原諒我吧!” 章艾反手把徐欣然的手握住:“真的,老徐,我是真心的。你是一個藝術家,思想感情都很豐富,而我近幾年都把精力放在工作上了,真的對你忽略了,所以,我希望對你有些補償。” 徐欣然低下頭,似乎有些羞愧難當:“好了,老婆,你別說這個了,以後我不會犯錯誤了。” 章艾推心置腹地說:“老徐,你別這樣,你是一個藝術家,對異性的追求也是讓你的藝術思想保持活躍的一部分,我能理解。”

徐欣然長嘆一聲:“有你這樣的老婆,夫復何求?行了,以後你看我表現吧!” 章艾笑了,她知道,警報已經解除,徐欣然會老實一陣子,過一陣子還會犯錯誤,到時候再處理唄。男人就像是風箏,線繃緊了會斷,鬆了它又會離你越來越遠,甚至會墮落。所以,要經常地收收線。 兩人正談著,忽然,電話響了。是毛英華,他告訴章艾,昨晚他跟劉岳平談得很好,劉岳平答應全力以赴處理這塊地的事。章艾問他,劉岳平有什麼要求嗎?毛英華說,劉岳平完全沒有任何的要求,只是要求把事情做好。這就奇怪了,劉岳平這樣的人會什麼都不圖地幫助自己嗎? 章艾想了想:“這麼著,你跟他溝通著,爭取早日把方案形成。這邊需要總公司怎麼配合,你說話,錢不是問題。”

毛英華回答:“我明白,我一定會做好。” 章艾忽然想起了什麼,問:“梁子涵和羅文璇什麼時候回北京?要不要我送?” 毛英華回答:“不用了,她們中午的飛機,從省城走,劉部長的車送。” 這個細節讓章艾有點不解,為什麼她們要從省城走?時間來得及嗎?劉子輝他們的做事風格總是有點怪怪的。 看到徐欣然正看著他,她嘆口氣:“吃吧,今天是周末,我們倆好久沒在一起過個週末了,我們一起好好放鬆一下吧。” 徐欣然搖搖頭:“你別給我開方子了,除非你關機,不然的話,等下一個電話過來你就得走,你記得咱們多長時間沒有單獨過週末了?” 章艾問:“多久了?” 徐欣然說:“你等著。”然後,他走出餐廳,不一會兒,拿了一個台歷過來,丟給章艾,“你看看吧,上面有記號,紅圈就是。”

章艾看了看,台歷上密密麻麻的都是紅圈,算起來,自己已經十幾個週末沒有跟徐欣然在一起了。她有點心酸,這十幾個週末,他怎麼過的? 章艾心裡有些愧疚,於是,她說:“好了,今天我答應你,我哪兒也不去了!” 徐欣然“哼”了一聲:“你千萬別說這話,等下一個電話過來,你又不知道哪兒去了。” 章艾一咬牙,打了個電話給曾柔,對她說:“等下我把電話轉移到你手機上,沒特殊情況,你別叫任何人打擾我,有急事就打我家裡電話。” 說著,章艾關了機,對徐欣然說:“這回行了吧?你說,你想幹什麼?我犒勞你。” 徐欣然立刻像個受寵的孩子一樣,嬉皮笑臉地說:“我想那個。” 章艾一瞪眼,怒道:“再胡說,我不理你了!”

徐欣然趕緊改口:“行了老婆,我跟你開玩笑呢。咱倆收拾一下花圃好不好?” 章艾道:“這還差不多,趕緊吃東西,吃完了換衣服,幹活兒。” 章艾家的花圃在朋友之間是有名的,裡面蒐集了世界各地的珍稀植物,分為木本花卉、草本花卉、水生花卉三大類。章艾和徐欣然兩個人換上工作服,開始鬆土、施肥。兩個人邊乾著活兒,邊聊著天,天南海北,八卦新聞無一不聊。 章艾好久沒有跟徐欣然這麼聊天了,也不用事先有什麼話題,想聊到哪裡聊到哪裡,沒有任何的忌諱。兩公婆嘛,就應該是這樣,有了不同意見可以爭執,觀點相同會意地一笑,僅此而已。 不知道怎麼的,又談到了顧梅梅,章艾頗有感慨地說:“想想你們男人也不容易,要是想討女孩子開心,又要送房,還要送車,還要送包,還得給錢。”

徐欣然悶聲悶氣地說:“還要出力氣呢!” 章艾一愣,馬上明白了徐欣然話裡的含義,罵了一聲:“流氓!” “現在的80後、90後女人就是厲害,只要稍微使點招數,你們這些60後女人的老公就跑了。”徐欣然道。 章艾嘆口氣,說:“說得也是,有時候想想,真有點不是滋味。有時候在會所吃飯,看著一些和自己一樣年紀的男士,身邊坐著青春可人的80後妻子,我這個60後心裡真不是滋味。你很羨慕吧?” “那當然,”徐欣然脫口而出,但馬上就否認,“我可不是那種人。” 章艾搖搖頭:“你有這種想法是正常的。有時候我在想,萬一哪天你離我而去,那我又怎麼辦?也找個大自己十幾二十的?那不行,男的一過五十就開始顯老,難道自己天生下賤,想做護士?或者是以牙還牙,包個80後的小白臉?也很糾結,化化妝,打扮入時還能看,脫光了就感覺對不起人了,說得好像很下流,可事實的確如此。”

徐欣然指著她:“所以啊,就是我吧,將就吧!” “你?總犯錯誤,我真是有點對你放心不下。說不上哪天你就飛了。”章艾“哼”了一聲道。 徐欣然“嘻嘻”地笑著:“得了,我還會飛?你看我,不見利忘義,淡泊寧靜,多好啊!” 章艾“嘁”了一聲:“見到女孩子你就不這樣了。” “說實話,人的慾望是無限的,資源是有限的,社會是不公平的,所以順其自然吧。其實我有時會走向心理危機,人生太複雜了。章艾,我跟你說實話吧,也許我以後還會犯錯誤,但是,你永遠是我心裡最重要的人。” “什麼?你還要犯錯誤?我剪了你!”章艾說著,半真半假地就拿著剪刀要去剪徐欣然,徐欣然笑嘻嘻地躲著,章艾追著,兩個人嘻嘻哈哈的,就像回到了當年熱戀的時候。

兩個人正互相追逐著,忽然,徐欣然停下了,章艾追過來,喊著:“這回我追到你了,我一定剪了你!” 誰知,徐欣然向她一擺手,向花圃門口指指,章艾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發現丁思妍正臉色很難看地站在那裡。 章艾不好意思地衝徐欣然做了個鬼臉,把手裡的剪刀交給他,走到丁思妍面前:“丁姐,你怎麼來了?怎麼不事先打個電話?” 丁思妍不無譏諷地道:“你不是把電話轉到曾柔的手機上了嗎?家裡電話又沒人接。幸虧曾柔告訴我你在家裡,所以,我就直接來了。怎麼?沒打擾你們吧?” “沒事,沒事,主要是周末,想收拾一下花圃。”章艾笑道。 丁思妍說:“換一下衣服,我想跟你談談。” 章艾看她臉色不好,就說:“這樣,你去樓上我的書房,我去去就來。”

章艾邊換衣服邊回憶這兩天她跟丁思妍通話的內容,總覺得她有點怪怪的,她這麼急跑到自己這裡來,要說什麼? 章艾換了身休閒裝,寬寬大大的,感覺很舒服。然後,打了個電話給張嫂:“中午你準備兩個好菜,丁總來了。” 張嫂笑道:“好啊,我給她做正宗的河南菜。” 章艾和徐欣然各有各的書房,徐欣然的書房裡都是線裝書和一些歷史之類的書,再就是徐欣然那些朋友送的書。章艾的書房裡則以管理類、財務類以及科技類的書籍為主,徐欣然一般也不來這裡。 章艾的書房裡有張大大的辦公檯,據說是仿鄧小平的辦公檯的樣式做的。章艾走進來的時候,丁思妍正在電腦上看微博。 章艾問:“今天有什麼進展?” 丁思妍說:“米濤接受了幾家媒體的採訪,這幾家媒體的口徑現在很一致,那就是宣稱顧梅梅是米濤公司一個股東的女朋友。”

“哦,關於劉部長的消息都搞定了?”章艾問。 “差不多了吧,這事不能太急,需要一個過程。”丁思妍回答。 那就好,章艾在丁思妍對面坐下,丁思妍看著她說:“這兩天你辛苦了。” 章艾笑了:“丁姐,你客氣什麼?你的事還不就是我的事?對了,你這兩天做了這麼大的事情,都是為李佳薇擦屁股,為什麼呀?她在幹嗎?” 丁思妍“哼”了一聲:“她在幹嗎?給自己堵漏洞唄!就那個中宏公司的事就夠她忙活的了。這下好,外圍的事情我們處理了,她在劉省長和劉部長面前是丟了份兒。我估計,劉部長以後是不敢惹那個顧梅梅了,她這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嗎?” 章艾問:“你是不是覺得這事很怪?顧梅梅的事情怎麼這麼快就鬧得這麼大?我注意了一下,顧梅梅曬她那些包包和車子是好幾個月以前的事情,怎麼突然引起這麼大轟動?” 丁思妍看著章艾,聲音忽然低了下去:“你不是以為這事跟我有關吧?” 既然丁思妍這樣問,章艾於是就爽快地點點頭:“是啊,我覺得這事一定有幕後推手,你的嫌疑最大。” 丁思妍哈哈地笑起來:“妹子,你這麼懷疑沒錯。你知道我跟李佳薇關係不好,把她搞倒是我時刻想著的事。可是,這件事還真不是我,原因很簡單,這事太小,搞不倒她,拿這事搞她,打不著狐狸惹一身騷,我不是閒的嗎?” 章艾問:“不是你?我怎麼不信?” 丁思妍嘆口氣:“你愛信不信,這事真不是我。你應該看得出來,這事的矛頭直接指向劉部長,我會傻到自己搞自己嗎?再說,就我這個脾氣,我要是早知道李佳薇給劉部長弄了這麼個小女人,我能不跟你說嗎?” 章艾想了一會兒:“你這麼解釋還有幾分道理。你說,章艾給劉部長弄了這麼個小女人,不光是為了咱們影視基地的事情吧?” 丁思妍“嘁”了一聲:“她打咱們的主意那不是一天兩天了,不過,她給劉部長安排顧梅梅,恐怕除了中宏公司那點事還有別的事,只是現在我們不大清楚而已。” 章艾點點頭:“她下了這麼大的本錢,應該不是為了這個,只是這回,她恐怕不好在劉部長面前交代了。” “對了,這是支票,你收好。”丁思妍給了章艾一張支票,章艾也不客氣,接過來,夾在辦公桌上的一個支票夾裡面。 “對了,那個格格不是個省油的燈,我怕她將來惹出事來,我已經叫菲菲跟她談了,你是不是叫林盛蘭跟她再強調一下?我怕她成為第二個顧梅梅。”章艾不無擔心地說。 “這是個問題,回頭我叫林盛蘭跟她談談,不行就換人。”丁思妍斬釘截鐵地說。 “這個女孩子看起來很精明,實際上很愚蠢。”章艾附和道。 丁思妍點點頭:“放心,咱們這裡不會出現顧梅梅的。” 章艾毫不留情地說:“你總是那麼自信,自信到什麼也看不清,自信到李佳薇給劉子輝弄了個小女人你也不知道。” 這句話似乎打擊了丁思妍,她頓時顯得頹唐起來,把身體仰在椅子上,長吁短嘆了好一陣子,忽然,她像下定了決心,忽然對章艾說:“妹子,跟你說個事,我可能犯了一個更大的錯誤。” “怎麼啦?”章艾忽然意識到,也許,這才是今天她突然造訪自己家的原因。 丁思妍猶豫了一下:“我覺得這次我帶吳茵茹去省城又去北京,可能不大對。” “得了,你又來了,又說劉省長對吳茵茹有意思是不是?”章艾覺得丁思妍有點草木皆兵,顯得很不屑地說。 丁思妍搖搖頭,嘆口氣,臉上泛出一絲很酸楚的表情:“我帶吳茵茹去,我是想能讓劉省長出手堅決一點,實際上,我帶吳茵茹去,劉省長也真給面子,當著我們面就給北京的幾個人打了電話,說實在的,不是這樣,我們去辦事也不一定那麼順利。” “這不是好事嗎?”章艾問。 丁思妍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問題就在這裡,談過事情以後,劉省長留我們吃飯,吃飯的過程中,他跟吳茵茹說的那些話,看吳茵茹那眼神,我真是受不了。” 章艾譏諷道:“你吃醋了,是不是?你這人很怪,你給劉省長安排了那麼多人,你都不吃醋,為什麼要吃自己姐妹的醋?李佳薇不是也對劉省長眉來眼去的,你怎麼不吃她的醋?” 丁思妍“哼”了一聲:“李佳薇的名聲那麼臭,劉省長怎麼會跟她搞到一起?我現在擔心的是,劉省長萬一真的跟吳茵茹怎麼樣了,我這裡可是沒有抓手了。” “遇到強敵了是不是?”章艾似笑非笑地問。 丁思妍語速開始變得快起來,看樣子有點急,她說:“更嚴重的是,昨天下午,劉省長忽然去了北京,說是開會,實際上就是衝著吳茵茹去的,我感覺有點不妙,就打了電話給蔡瑤,叫她去陪劉省長,然後,我帶吳茵茹連夜趕了回來,我怕,再耽誤一天,姓劉的說不上使出什麼手段來呢。你知道,吳茵茹有點單純,搞不好真被姓劉的拿下了。” “哦,原來是這樣,我說你昨天匆匆忙忙地往回趕呢,原來是這樣。可是,你這樣就能攔住劉省長對吳茵茹下手嗎?”章艾有點擔心起來了,她問。 丁思妍把左手放在額頭上,用食指和中指上下在印堂上來回揉搓著:“這正是我擔心的,我怕這只狐狸一旦下定了決心,吳茵茹這隻小雞早晚跑不了。” 章艾很疑惑地說:“你這麼緊張乾什麼?退一萬步說,即便是他倆怎麼著了,跟你又有什麼關係?你該去做你的事就做你的事,也許,有了這層關係,你的事更好做了呢。” 丁思妍搖搖頭:“妹子,你是真看不出來還是假看不出來啊?山本控股的業務跟我們是有交叉的,這幾年在外面一般投標都是以我們富有集團為主的,山本給我們做配套,這萬一,吳茵茹要是跟劉省長有了那種關係,你要知道,劉省長手裡有很多大項目,這萬一劉省長支持她,那麼,富有集團怎麼辦?” 這個世界上的買和賣本來是公平的,可是,一旦是有了權力的介入,一切就變得不那麼公平了。丁思妍的擔憂不是沒有道理,劉勵駿為了取悅吳茵茹,在某次投標的過程中不是沒有叫山本控股反客為主的可能。可是,章艾不想參與她們之間的事。於是,她說:“你們的事跟我沒關係,我不想參與,這些話你最好跟吳茵茹說去。” “哎呀,妹子,姐這不是跟你商量嗎?”丁思妍隔著桌子拉住章艾的手。 章艾冷冷地說:“得,你別叫我為難好不好?原來我以為你只是簡單地吃醋,現在這裡面參與了生意,這事最好還是別讓我參與。你知道,上次你叫吳茵茹參與拍電視劇她沒參與,這事你們就鬧了一陣子,這回你們要再鬧起來,不是讓我左右為難嗎?我向著你們誰都不對,最後肯定是豬八戒照鏡子——里外不是人。得了,這事今天就到這兒,別說了,我一不當你們的裁判,二不想听你們的事。走吧,吃飯去。” 買賣中的某些因素失去了平衡的時候,買和賣有時就變得不那麼單純了。丁思妍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可是,買賣就是買賣,很多時候是不依賴於人的意志為轉移的。 張嫂是河南人,她做了香椿炒蛋、五香肉、黑三剁、菜蟒、旱蒸南瓜、清蒸西瓜雞。丁思妍看著滿桌子的菜對章艾說:“要不,你把張嫂送給我算了。” 張嫂在章艾家已經有十幾年了,章艾跟徐欣然剛到鵬城來發展的時候,她就到了章艾家,幫著章艾和徐欣然帶孩子,那幾年,生意剛開始,章艾全國各地跑,家裡的事情也基本都丟給張嫂了。搞得章艾的孩子徐琦一直對張嫂比對章艾親。直到現在,孩子在國外讀書,打電話回來也總是先打到張媽那裡,然後才打給章艾。而章艾對張嫂也不錯,不僅安排張嫂的老公在騰大工作,還資助了張嫂的兩個孩子上大學,其中的一個畢業以後直接來到了騰大工作,就在章艾最重視的研發中心。在某種程度上,張嫂跟章艾也是情同姐妹,章艾經常給她買衣服什麼的,她老公在廠裡有自己的單獨宿舍,兩公婆每週都可以團聚一下。 章艾看看張嫂:“張嫂,丁總點將了,你想不想去啊?” 張嫂大大方方地笑了:“謝謝丁總,我現在哪兒也去不了,徐琦一周打兩次電話回來,我要是不在啊,他非急死不可,所以啊,我哪兒也不能去。” 丁思妍呵呵地笑著,看著章艾:“你家的人看來我是動不了了。對了,張嫂,我們一起吃吧。” 張嫂笑著說:“不了,你司機在後面,我叫家裡其他人陪著,你們在這裡吃吧,我過去看看。” 張嫂到後面去了,章艾說:“她就這樣,無論什麼時候叫她跟我們一起吃飯都不吃。對了,老徐哪兒去了?” 旁邊的一個年輕一點的保姆說:“徐先生還在花圃。” 章艾說:“你叫他吃飯。” 保姆說:“我叫他幾遍了,他一直不出來。” 章艾對丁思妍說:“看樣子,非得我自己去不行。現在,可牛了。” 章艾走進花圃,看見徐欣然正坐在一邊喝茶,就問:“你怎麼不去吃飯?” 徐欣然道:“你可饒了我吧,我要是過去,她非審問我習煥章的事情,我是說什麼都不行,我還是不去了。” 章艾笑了:“你也知道丟人啊?我告訴你,你是主人,你不去更沒禮貌。” 徐欣然咧著嘴問:“那她要問起那天的事,我怎麼回答?” “該怎麼回答就怎麼回答唄!”章艾拉起徐欣然,“趕緊換衣服去。” 徐欣然唉聲嘆氣地上了樓。 章艾剛走回餐廳,丁思妍問:“老徐呢?” 章艾嘆口氣:“被那些花迷上了唄,換衣服去了,馬上就下來。” 丁思妍忽然說:“吃完飯,咱們去SPA會所,叫上吳茵茹,你最好能提醒她一下。” 章艾搖著頭:“我會提醒她的,不過,你們生意上的事我是不參與的。” 丁思妍賠著笑:“那事不用你管,你只要能讓她跟劉省長保持一定的距離就好了。” 章艾看著丁思妍,有些不快地說:“你呀,有點昏頭了,現在是劉省長主動,你不去從劉省長那裡斬草除根,你老盯著吳茵茹幹什麼?” 丁思妍不作聲,不知道心裡想些什麼。 章艾又說:“我提醒你啊,你可別把吳茵茹逼急了,她那性格,本來跟劉省長沒什麼,你總像防賊一樣,她一急,別真給你來個生米煮成熟飯,到時候你還真不好收拾。” 丁思妍一愣,問:“她會嗎?” 章艾“哼”了一聲:“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我可告訴你,她們這些70後的脾氣跟你我可不一樣,你可注意點方式方法。” “行了,我心裡有數。”丁思妍明顯有點軟下來了。 “咦,你們光聊怎麼不動筷子?”徐欣然走了過來,見兩個人坐在那裡聊天就問。 “你是我們家頂樑柱,你不來,我們怎麼敢吃飯?”章艾半真半假地說著,她很給徐欣然面子,特別是在有客人的情況下。 徐欣然坐下,看看丁思妍:“丁總,不喝點酒?” 丁思妍搖搖頭:“這幾天在北京天天喝,回來得休息幾天,好好養養。”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章艾忽然想起了劉岳平昨晚接到的那個電話,丁思妍去北京都見了誰? 徐欣然“嘿嘿”地笑著,問章艾:“這麼好的菜,我喝兩盅?” 丁思妍問:“怎麼,你喝酒還要請示啊?” 徐欣然一本正經地說:“在我們家,章艾是領導,凡事我都請示。” 丁思妍看著他:“你跟習煥章找女孩子請示了嗎?” 章艾沒想到丁思妍會這樣直接,她怕徐欣然下不來台,就說:“請示了,俺給了一筆特別款子,泡妞隨便。” 丁思妍也許沒想到章艾會這樣說,她一愣:“妹子,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章艾淡淡地回答:“真的,他願意找女孩子隨便。” 丁思妍狐疑地看看徐欣然,問:“你這麼牛?” 徐欣然的臉騰地紅了:“偶爾,偶爾。” 丁思妍“哼”了一聲:“你還真有點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意思啊。不過,我剛才也就是隨便那麼一說,沒有別的意思。” 章艾心想,你也真好意思說?難怪習煥章在外麵包二奶,丁思妍這說話不給男人留餘地的勁兒還真是一般人做不出。 她看了一眼徐欣然,徐欣然正自斟自飲,似乎不好意思抬頭。 這時,丁思妍又說話了,“老徐啊,你也別不好意思,你家章艾不在乎,我也不問別的了,我只想問一下:那兩個女孩子是你們在高爾夫球會那裡找的,還是習煥章帶去的?” 徐欣然喝下一杯酒,不軟不硬地回答:“我的事我家章艾不管,我也就沒必要對別人說,至於你家習總,你最好問問他。” 丁思妍臉上騰地紅了,脖子上青筋暴突,看樣子是想發火,章艾“嘿嘿”地笑著,給徐欣然夾了塊菜蟒:“吃點兒,張嫂的菜你不是最愛吃嗎?” 見此情形,丁思妍也不好發作,就說:“不說拉倒,你跟習煥章是一丘之貉。” 徐欣然“嘿嘿”地笑著說:“隨便你怎麼說,反正李玉和是不會叛變的。” 丁思妍指著徐欣然,對章艾說:“看看,你家這男人多無賴?” 章艾趕緊打著圓場:“算了,你別難為他了,他要是說了不就是王連舉了嗎?以後他在男人圈兒裡還怎麼混?” 丁思妍恨恨地說:“今天我饒不了你!” 徐欣然嘴上也不讓她:“你有能耐跟習總戰鬥去,我歸章艾管,要殺要剮隨她便,跟你沒關係。” 丁思妍看著章艾,用筷子指著徐欣然:“你看看你家這個流氓,你也不管管?” 章艾笑道:“要不,你把他拉出去糟蹋了?” 丁思妍“扑哧”一聲笑了:“你們一對活寶,我服了。” 下午吳茵茹並沒有應約來到會所,用她的話解釋說,山本控股有個重要的會議她必須參加,這涉及山本控股今年的業績。章艾無所謂,倒是丁思妍,總有些魂不守舍,甚至還打了個電話問劉勵駿的秘書,劉省長是不是還在北京。得到了準確回答以後,她才似乎放鬆了一些。 章艾不無譏諷地說:“你呀,別太緊張,萬一哪天劉省長真的把吳茵茹搞定了,你還不瘋?” 丁思妍搖搖頭,不再說話了,整個下午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不過,一直注意微博的龔駿打來電話,說顧梅梅發了一條微博,否認自己是米濤公司股東的女朋友。 丁思妍罵道:“這小蹄子,不把事情鬧大不算完!”於是,打電話給李佳薇,大罵了一頓顧梅梅,讓她趕緊刪除微博。 於是,顧梅梅那邊很快刪除了微博,但是,事情已經鬧得很大了。丁思妍顯得有點氣急敗壞,美容也不做了,對章艾說:“我找李佳薇去。”然後,氣哼哼地走了。 章艾於是長出了一口氣,她終於不煩自己了。本來應該跟徐欣然過一個有趣的周末,誰知卻被她攪得亂七八糟的。她很想打個電話給徐欣然約他出來一起吃飯,可是一想,不如直接回家給他一個驚喜,於是就叫上司機回了家。 誰知道,回到家裡,發現徐欣然又約了一群人在家裡談論什麼文學,她跟他們說不到一起,就上了樓。感覺有點疲憊,於是,她換了件衣服就上床睡覺了。好久沒有在下午睡覺了,她一沾枕頭就睡著了。 章艾彷彿身處一個狹長幽深的隧道裡,裡面污水橫流,章艾有點茫然,只好硬著頭皮往前走,忽然,遇到了一群老鼠,這些老鼠拼命地往她身上爬,毛茸茸的,令她非常恐懼,很想甩掉它們,但它們卻越來越多。章艾一著急,忽然醒了,她這才發現原來是徐欣然正拿著一根不知道是什麼鳥的羽毛,在她身上拂著。 章艾有些生氣,對他說:“你搞什麼搞?嚇死我了。” 徐欣然嘻嘻地笑著:“你還是那樣怕毛茸茸的東西。” 章艾用手打了他一下,然後問:“你那些朋友還在嗎?” 徐欣然說:“他們就是喝酒來的,不會走的,你下去陪陪?” 章艾搖搖頭,顯得很累的樣子:“不了,我不去了,我隨便吃點什麼,看看毛英華的那些資料。” 徐欣然“嘿嘿”地笑著:“又來了個客人,你不去陪陪?” 章艾搖搖頭:“你饒了我吧,你們那些文人,我跟你們沒有共同語言。” 徐欣然繼續神秘地笑著:“這個客人恐怕跟你能有共同語言。” 章艾很奇怪,問:“誰啊?” 徐欣然還是賣著關子,說:“你洗洗臉,下來就知道了。”說著,把那根羽毛插在床頭的花瓶裡,轉身走了。 章艾執拗地坐在那裡好半天,她實在不想下去,可是,想來想去,自己剛剛跟徐欣然和好,不能不給他一個面子吧? 於是,她站起身,到洗手間仔細地打扮了一番,她向來很注意自己的形象,當然,這樣做也是給徐欣然面子,他的老婆不能邋裡邋遢的不是? 鏡子裡面的女人,端莊而帶有書卷氣息,雖然談不上是國色天香,但是,在這個年齡段的女人裡,也稱得上是出類拔萃的了。這麼多年,章艾在美容上沒少花錢,要不是時間不充裕,她有好幾次想跟朋友去韓國整整容。 整容?她忽然想起了顧梅梅,當初在島上見到她就覺得她的臉型太完美了,現在通過這次顧梅梅炫富事件,她才知道,原來顧梅梅是整過容的。現在的女孩子很多都熱衷於整容,也就是為了賣個好價錢吧。 她正要下樓,忽然間曾柔打來一個電話,曾柔告訴她行業內唯一能跟騰大競爭的易達忽然宣布退出高端市場,這個消息彷彿是旱地一聲春雷,令章艾很吃驚,前些天還聽說他們要上市,怎麼忽然退出市場了? 章艾問:“你知道是什麼原因嗎?” 曾柔道:“聽說他們是在內地投資失敗,出現了資金問題。” 這句話提醒了章艾,大約是兩年前,那時候市場很好,產品也不愁賣,騰大和易達發展都很快,那時候易達還一度喊出要在三年內超越騰大的口號,而就在那時,他們去內地發展,怎麼才兩年,就變成了這樣? “嗯,我知道了。對了,你通知人事部門,注意易達是否裁員,只要是發現裁員,不管是營銷人員還是技術人員一概收攏到騰大旗下。”章艾吩咐道。 曾柔回答:“我明白了。” 一旦易達的人才流失,那麼,他們再想東山再起那就不容易了。而騰大在這次人才爭奪戰中一旦佔據了製高點,再有敵人攻上來,也會很輕易地被擊退。 章艾走到樓下,剛一進客廳就看見一個穿白襯衫的人,正背對著她坐著,有人正在慷慨激昂地說著什麼,他不住地點頭。 聽見腳步聲,那人回過頭來,章艾發現,那正是自己不想見的劉子輝。她顯得很驚訝,問:“劉部長怎麼會突然造訪寒舍?” 劉子輝笑容可掬地說:“那天我不是說要到你這裡蹭飯嗎,正好趕上劉主編在你們這裡,所以,我就直接來了,是不是很冒昧?” 他說的劉主編是一本香港時政雜誌的主編,經常跟徐欣然一起釣魚。 章艾笑道:“什麼叫冒昧啊,是求之不得啊。” 劉子輝對剛才說話的人說:“趙主任,你接著說。” 這個趙主任以前來過章艾家,是市報評論部主任,吐字清晰而抑揚頓挫,語速稍快但很利落,聽起來不費甚麼勁兒。他演講的時候身體前傾而頭略微揚起,透著一種男人特有的自信。他說的是關於城市建設方面的一些事情,多有批評意見。 劉子輝認真地聽著,態度更加雍容。章艾看到他這個樣子,怎麼也想像不出他跟顧梅梅在一起會是什麼樣子。他會演戲,會在人前把真實的自己掩藏起來。 接下來,又有別人說話,談的話題卻是關於一些退伍軍人的待遇問題,聽得出,也是個歷史遺留問題。劉子輝認真地聽著,章艾注意到他的的眼神很獨特,無論在談論什麼樣的話題,他的眼神一直坦然而平靜,章艾坐在徐欣然的身邊,一直在琢磨這樣的眼神後面蘊藏著什麼。他真的是來蹭飯的嗎?還是有別的目的? 張嫂走過來,在徐欣然的耳邊說了幾句話,徐欣然點點頭:“開飯了。” 章艾家的廚師是客家人,但是,不僅僅是客家菜做得好,廣府菜也做得一流。今天擺上桌來的就是一桌典型的順德菜。 先是拆魚羹,濃郁的湯汁散發出淡淡的陳皮香味,裡面的木耳絲、萵筍絲豐富了湯的色彩和口感,鮮味至極,幾乎沒有什麼腥味。 接著就是大盆魚。菜上來以後,徐欣然解釋道:“大盆魚算得上最為經典的順德菜,講究入味。要選水庫魚頭,而這魚頭最鮮嫩的地方則在魚頸到魚麵之間的部分,需要廚師的一番精湛刀功。將魚頭處理乾淨後,吸乾水分,用醬料將其醃製好,抹上生粉將其放入油鍋中煎香。而大盆魚的魚肉與其他食材的搭配也是最為重要的,蝦、蟹、燒肉、白貝、豆腐則必不可少,取其鹹香鮮嫩,再加入香芹、蔥蒜。出鍋時味道還未全部浸入,上桌時點上火將其逐漸加熱,慢燒待其入味,濃郁而綿軟的味道在味蕾中漸漸散開,越久味道越濃。” 劉子輝笑道:“看來,章總和徐總的生活相對於我們來說,那是天上人間啊。” 一個作家在一旁笑道:“人家這是人間天上,看來劉部長是很喜歡天上人間啊。”大家哄堂大笑,每個人都知道作家嘴裡的“天上人間”是什麼意思。 劉子輝似乎並不生氣,他說:“天上人間我是沒去過,不過最近微博可是把我折騰得天上地下的。大家應該知道,人家給我安排了個二奶,我看了照片,真是不錯。” 趙主任端著酒杯,環視四周,對大家說:“大家說說看,劉部長否認他與顧梅梅有關係,你們相信嗎?” 一個攝影家看著劉子輝:“劉部長,我們真的不信。不過呢?你要是能自己喝三杯,那我們就信。” 劉子輝哈哈地笑著:“你們幾個存心整我是不是?” 攝影家一本正經地說:“你要我們相信你跟顧梅梅沒事,你得拿出證據來不是?你要連喝三杯,就能洗刷乾淨。” 章艾坐在一邊覺得有些有趣,今天這些人看來跟劉子輝都很熟,而又不歸他直接管,所以,也沒什麼尊卑觀念,這一上來就開始擠對劉子輝,看來是商量好了的。 於是,她趕緊打了個圓場:“劉部長還沒怎麼吃東西,喝酒太急不好,這麼著,兩杯怎麼樣?” 作家“哼”了一聲:“女主人給你講情,兩杯就兩杯吧。” 劉子輝站起身來,搖搖頭:“好在是中國沒有真正的陪審團制度,要是有,我非死在你們手裡不可。”然後,乾淨利落地喝了酒。 他剛要坐下,忽然攝影家攔住了他,指著他手上的手錶說:“劉部長,這就是網上說的那高檔手錶?” 劉子輝把表摘下來,遞給攝影家:“你看吧,幾千塊的表,硬被他們說成是上百萬的。”這是章艾叫曾柔買的兩隻表中的另一隻,另一隻已經闢過謠了,所以,他戴的是另外一隻。 大家傳看了一圈兒,作家忽然有點憤憤不平:“這不是糟踐人嗎?” 劉子輝笑道:“怎麼是糟踐我,我能買得起那麼好的表,證明我是有錢人,可以跟章總平起平坐嘛。”他調侃自己,卻有一種令人無法忽視的沉穩和大氣。 攝影家忽然說:“劉部長,你把表戴上,我給你拍張照片,然後發到微博上去。” 劉子輝趕緊擺手:“算了,我不在乎他們說什麼。” “千萬別,像你這樣平易近人的領導不應該被別人潑髒水。”作家顯得很正義地道。 劉子輝假意推託了一番,還是在作家的安排下,跟作家合了個影,當然,那隻表是主角。 攝影家當即就把照片發到微博上去了,章艾也藉到廚房去看菜的當兒,給丁思妍打了電話,叫她馬上安排龔駿對照片進行分析。這又是一次很好的消毒行動,如果引導好了也許會把劉子輝樹立成一個清廉幹部的典型。 丁思妍打來電話:“你們吃了多久啦?這樣,我馬上趕過去,有些事我還要跟劉部長溝通一下。” 章艾其實願意丁思妍來,她很不願意單獨面對劉子輝這個人,她自己也想不通是為什麼,自己原來對他的印象挺好的,怎麼忽然想到他這個人心裡就彆扭? 章艾迴到酒桌上,電視台的一個副台長正在說話,他的語言精悍而不乏情趣,沒有書面化的語言,說的是關於最近台裡一個女主播的笑話,大家能聽出來他大概指代的是誰,但是誰也不揭穿,都會心地笑著。 張嫂送上來一道糯米釀鯪魚,這道菜乍一看以為是清蒸鯪魚,當筷子插入魚身,感覺十分軟綿,原來它已不再是一般意義上的鯪魚,掀開魚皮,下面則是處理好的魚膠和糯米,鬆軟無骨,卻又不失魚的鮮甜。 劉子輝嚐了一口,贊不絕口:“這道菜很有特點,傳統做法的釀鯪魚只用魚膠做餡,現在加入糯米,增添另一種口感的同時,還能多一些自然的甜味,吃起來鬆軟而黏滑,還有淡淡的甘甜。不錯,不錯。” 酒桌上的氣氛開始輕鬆起來了,顧梅梅的話題早已經不見了,大家說的都是各自聽說的官場上的趣聞。章艾坐在一邊不怎麼出聲,她注意到,這個話題實際上是在劉子輝的控制之下的,指向性雖然不是很明確,但是,又能讓你自然地感覺得到。這是一種高明的技巧,在這種談話中,他會把自己的中心意思表達明白,但是又不留任何痕跡。 章艾忽然意識到,劉子輝可能是知道這裡有鵬城一些有影響力的人,故意來這裡闢謠的,而這種闢謠又是非常有成效的,闢謠成功指數以幾何形式爆炸。 正聊著,丁思妍風風火火地走了進來,看見劉子輝就大聲大氣地說:“劉部長,你也太不夠意思,來我妹子這裡喝酒也不叫我一聲?” “抱歉,抱歉,我去省城送客人,回來的路上正好劉主編打電話給我,我順路過來的,下回再來我一定先跟丁總打招呼。來,我給你介紹一下。今天在座的都是鵬城的文化界和媒體界名人。”說著,把酒桌上的人介紹了一番。 丁思妍似乎對這些人不熟,但是還是很熱絡地打著招呼,丁思妍就有這個特點,不管熟不熟,都能在很短的時間內跟對方搞得像久違的老友一樣。這是一種親和力,對於這一點,章艾一直自慚形穢。 章艾有點佩服丁思妍,從上午到現在,她應該一直沒有休息,可是,看不出她有一點疲憊感,而她一等劉子輝介紹完,馬上就跟酒桌上每一個人打了個通關,而且臉不變色心不跳,神采飛揚地講著各種讓人聽了很感動的話。 “人,都是被逼出來的。”章艾想起了這句長輩經常掛在嘴邊的話。 因為丁思妍的到來,酒桌上更加活躍了,趁此機會,劉子輝低聲對章艾說:“方便嗎?方便的話我想單獨跟你說幾句話。” 這個要求是章艾不願意接受的,但是,既然他提出來了,又不能不答應,於是,她點點頭,說:“我們到客廳去聊吧。” 章艾家的客廳離餐廳有一段距離,那邊說什麼話這邊不會聽到,但是,這邊又能看見那裡的一舉一動,去那邊談事情,絕對不會讓大家有什麼懷疑。作為女企業家,這些細節都是需要注意的。 兩個人走到客廳,章艾叫劉子輝坐在主位上,自己則坐在了橫頭的一個單人座上,這樣,既表示出對劉子輝的尊重,又能叫別人看出這是一次正常的談話。 客廳很安靜,餐廳那邊的喧囂這邊幾乎聽不到,巨大的水晶吊燈的光線灑在房間裡,讓人覺得很愜意。 章艾說:“怎麼樣?看你今天好像心情不錯。” 劉子輝難得地笑了,他看著茶几上的一個盆景說:“人生不得意,也可以盡歡啊。” 章艾笑了:“這像是領導說的話啦,哈哈。” 劉子輝忽然變得很嚴肅,警惕地向客廳那邊望了一眼。章艾笑了:“那邊聽不到這邊說話,你有話就說吧。” 劉子輝“嗯”了一聲:“有個事想麻煩你一下,有點不好開口。” 章艾說:“劉部長有什麼話盡可以說,只要我能辦到的。” “這個問題很複雜,如果章總要是實在為難,我也不勉強。”劉子輝眼睛緊緊地盯著章艾。 “劉部長但說無妨。”章艾預感到劉子輝要跟她說的一定是個大麻煩。 接下來,劉子輝慢慢地說了一件叫章艾答應也不是不答應也不是的事情。劉子輝告訴章艾,中宏公司雖然是掛在文化局的名下,但實際上是劉子輝在海外讀書的孩子在控股,原來的法人代表劉珊珊和現在的法人代表米濤實際上都是劉子輝的遠房親戚。李佳薇的股份實際上也是沒有多少的。現在,劉子輝為了自保,已經要求市裡對他進行調查。但是,他怕這件事會有麻煩,所以,希望章艾能接手現在他們設在百慕大群島的一個離岸公司,然後利用這個公司進行控股,這樣,會徹底將劉珊珊和米濤的關係摘出。如果章艾能接過這個公司,未來市裡的一些補貼會有很大的額度,社區自籌和經營上也會有一個不小的收入,而這些收入完全可以維持公司的正常運營。而劉子輝的條件也很簡單,他的妻子和孩子都移民國外了,章艾只要能在拿到政府的補貼以後,分一半給他孩子就好。而中宏公司目前的所有資產都可以最低價格賣給章艾,而且價格低得幾乎等於白送。 這個建議一下子叫章艾犯了難,她知道,這個公司目前無論誰接,對誰都是個燙手的山芋。咽不下不說,還可能燙個腸穿肚爛。 可是,如果你不答應,那就是徹底得罪了劉子輝,他畢竟是市委常委,以後可能還有向上升的可能,萬一他給騰大穿個小鞋,那騰大以後可就是兇多吉少了。 於是,章艾顯得很為難地說:“劉部長,按理說你這個忙我應該幫,可是,你要知道,我跟李佳薇關係很一般,如果我接手,她一定會有很多的想法,她路子廣,認識人多,萬一以後她在我背後使什麼陰招儿,我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所以,我建議,你還是讓她找個關聯公司來控股你那個離岸公司,這樣,我們才不會發生衝突。” “你很怕她嗎?沒事的,這次她辦事不利,這樣做她會理解的。”劉子輝眼睛緊盯著章艾道。 章艾抬頭看了看劉子輝:“劉部長,我是女人,我雖然跟李佳薇關係不是很密切,但是,她那個人我還是了解的,她對你說話是一個說法,她實際做的那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你要知道,騰大這麼多年向來不與外界有什麼紛爭,尤其是跟李佳薇這樣的女強人更是一直相安無事。真的,我不想搞得大家都不開心。” “可是,這事我不能叫她再做了,她這個人太過張揚,早晚要出事,我可不想被她拖下水。”劉子輝緊緊地繃嘴唇,半天才說了這麼一句。 章艾忽然感到身上一陣燥熱,面對一件心裡完全沒譜而又要迅速作出決定的事情,她很緊張。她忽然體會到“殫精竭慮”這個詞的意思了。 正當她想著怎麼繼續這個話題的時候,劉子輝接著說:“章總,這兩年我一直就在思索這個問題,這件事我叫誰去做才好?我身邊的人肯定不合適,他們現在可能都不安全。丁思妍是個好的人選,但是,她家裡的事情又那麼複雜,我怕習煥章跟著參與,反而壞了大事。你這裡公司股權單純,老徐又不怎麼管事,所以,想來想去還是你這裡最合適。” 劉子輝這話說得很誠懇,這讓章艾覺得自己真是難以推託了。最要命的是他老是用期待而執著的眼神看著章艾,嘴裡音調不高,但不容分辯。 章艾想,如果沒有一定的定力,還真是難以阻擋他的進攻。 就在她一時難以招架的時候,丁思妍帶著她那招牌式的笑容走了過來:“劉部長,你拉著我妹子在這兒說什麼呢?你沒看人家老公都吃醋啦。” 劉子輝眉宇間流露出了一絲不滿,低聲說:“你考慮一下,回頭我們再聊。”然後滿面春風,笑道,“就是說點工作上的事情,你可別往歪了想。” “諒你也不敢,敢在人家家裡耍花樣?”丁思妍笑得很誇張。 一個人要想成功,一定要學會選擇。俗話說,跟對人,認對門,這都是非常經得住實踐檢驗的。這是徐欣然的父親多次跟章艾說過的話。劉子輝現在處於風雨飄搖中,你幫了他,將來他有了發展,他會報答你。你不幫他,他會恨你。但是,你幫了他就跟他站在了一條戰線上,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宋江能當老大的原因:第一,學得好;第二,知道投資潛力股。可是,誰是潛力股,這個需要判斷。 那天晚上,大家走了以後,章艾很煩躁,猶豫了好半天,她還是鼓足勇氣把這件事跟徐欣然說了。徐欣然自然是大吃一驚,他不由得感慨:“怎麼會有這麼一攤子爛事啊!” 章艾一肚子的愁腸,看著他:“老公,你說,我是不是該拒絕他?” 徐欣然嘆口氣:“他既然跟你說了,就是想拉你一起玩這個遊戲,而你,是沒有拒絕的理由的。” “可是,我怎麼覺得這事會搞不好把咱們炸得粉身碎骨呢?”章艾不無擔憂地說。 徐欣然搖搖頭:“加勒比海盜裡的那個巨大的漩渦你知道吧?它既會把人拖向另一個世界,但是,也能給人一種奇怪的力量。” 章艾奇怪地看著徐欣然:“老公,你什麼意思?” 徐欣然說:“這事你不妨應承下來,畢竟這事很難讓劉子輝翻船,他這樣的人就像有九條命的貓一樣從高處落下的時候總會四腳著地不傷分毫,其抗擊打能力遠比我們強。可是,你要是不答應,他對騰大的打擊卻是直接的,這事你想過沒有,咱們是瓷器,他輕輕一敲咱們就受不了了。” “我明白了。”章艾長嘆一口氣,說。徐欣然儘管不參與騰大的事情,可能越是因為這樣,他對江湖的認識才更有獨特的角度。 那天晚上,夫妻兩個談了很多,直到很晚了,兩人才相擁著迷迷糊糊地睡了一會兒。 因為第二天是例行的管理層會議,所以,章艾很早就爬起來,開始梳洗打扮。在員工面前,她絕對不能有一點精神萎靡的表現,那樣,會叫員工有猜測。 正在吃早餐,毛英華打來電話,說自己不能參加例會了。章艾問什麼原因,毛英華說:“劉岳平說昨晚他跟他父親說了中海信的事情,劉市長很感興趣,他臨時決定要我去他辦公室匯報。而且,特別強調了一下,讓我一個人去。” 章艾腦子稍微一轉就明白了,這件事一定是劉岳平在裡面有什麼道道兒,怕人多嘴雜,不管怎麼樣,能做好是第一位的。於是,她說:“那好你去吧,匯報完了直接來我辦公室。” 這塊地到底跟劉岳平有怎樣的關係呢?章艾一時感覺有點怪。劉岳平不要任何的報酬,白幫自己?他是雷鋒啊? 想了半天沒想明白,她打了個電話給曾祥亮,問:“到底是怎麼回事?”曾祥亮回答:“我也不清楚,他只是那天跟劉岳平一起去看一個項目,半路上他突然說要見你。你要知道,他是領導,他叫我去,我能不去嗎?” “他就沒跟你說這塊地的細節?”章艾問。 曾祥亮道:“我真不太知道,只知道這是寶山區原來區委書記張自江沒出事之前極力促進的一個項目,現在他出事了,這個項目新的領導因為急於跟原市長徐中方劃清界限,所以,誰也不願意插手。至於還有別的什麼原因我就不大清楚了。要不要我側面幫你問問?” 章艾想了想:“那就謝謝你了,有什麼消息抓緊時間告訴我。” 看樣子曾祥亮也不知道劉岳平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這劉岳平怎麼把這麼好的事給了自己?而且還沒有別的要求,真是怪了。 世界上絕對沒有免費的午餐,章艾堅決相信這個說法。可是,眼前這個午餐看起來就是免費的,這是不是個奇蹟? 開完例會,章艾趕緊問曾柔:“毛英華有沒有來電話?”曾柔搖搖頭,說:“還沒有。” 章艾有點心緒不寧地回了辦公室,看看表,已經接近十一點了,匯報還沒有完?正當她著急的時候,電話忽然響了,她接起來,卻是吳茵茹,她似乎有點慵懶,問:“章姐,你在幹嗎?” 章艾迴答:“我在辦公室。” 吳茵茹道:“章姐,我想跟你談談。” 章艾想了想:“那就晚上吧,中午我還有些事情要做。” 吳茵茹似乎有些失望:“那好吧,我等你電話。” 章艾大概能明白她要跟自己談什麼,章艾其實也很想跟她談談,可是,目前更重要的是毛英華的事情,他跟劉力剛談得怎麼樣了? 又一個電話,她接起來,急切地“餵”了一聲,結果,卻是劉子輝,他問:“章總,我昨天說的那事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章艾迴答:“只要你能搞得定李佳薇,我願意幫你這個忙。” 劉子輝胸有成竹地說:“這個沒問題,回頭我再跟她談談,如果沒問題,你把她投入的還給她就好了。” 章艾趕緊說:“你不要在她面前提我,這個事情我叫我家老徐具體來操辦,他有個表弟開了個廣告公司,用那個來出面。那個廣告公司在鵬城還是小有名氣的,出來做會有很多方便的。” 劉子輝問:“可靠嗎?” 章艾迴答:“沒問題。” “那好,回頭我跟你聯繫。”劉子輝放了電話。 秦可卿託夢鳳姐,讓她早作準備,籌劃將來“一敗塗地”之時的家私產業:“便是有了罪,凡物可入官,這祭祀產業連官也不入的。便敗落下來,子孫回家讀書務農,也有個退步,祭祀又可永繼。”自己現在跟丁思妍、劉子輝關係太微妙了,一旦他們出事,自己也會不免受到牽連。應該有個打算了。 一想到未來可能會“白茫茫大地真乾淨”,章艾不僅有點沮喪起來。 正想著,電話響了,這回才是毛英華,他告訴章艾,剛才自己在給市長劉力剛匯報中海信模式的時候,市長很興奮,立刻叫了相關負責人一起來聽毛英華的匯報。毛英華講完以後,劉力剛當即決定,將寶山汽車電子產業基地那片地由政府收回,然後重新定位,進行招拍掛。 章艾連聲說好,問:“你在哪裡?” 毛英華說:“寶山區需要我們盡快拿出方案,我要回去寫材料。” 章艾說:“要不,你來總部吃個飯?” 毛英華說:“算了,這事寶山區和市裡都很重視,我還是趁熱打鐵吧。” 章艾本想說:“要不我去中海信吃飯?”但是,作為老闆,這話還是不好開口,於是只好說:“你辛苦了。” 毛英華帶來的是一個好消息,這個消息讓剛才劉子輝那個電話給她帶來的壓力頓時減輕了不少。她忽然想明白了,劉子輝這件事是必須要面對的,逃是逃不掉的。下面是個鱷魚池,已經有人在你背後踹了一腳,現在就想辦法活命吧。因為寶山汽車電子產業基地的事,自己會不會因此跟劉力剛關係加深?也許,這是自己能脫離苦海的一個繩索吧。 不過,劉岳平這樣的人能給自己這樣一個好事,而且不要任何報酬,這是令她百思不得其解的。自己跟他交情不深,他憑什麼這樣來幫自己?但是,無論如何,他這麼幫自己總是有一定道理的,像他們這樣的人不會是雷鋒,只有利益的算計。 在中國,做生意你是離不開政治的,即使你想潔身自好,政治也在無時無刻地關注著你,一旦政治主動來關心你,那麼,他們就是要取得一定的利益。這時候,你不能拒絕,拒絕了,你就與其結怨,他們就會報復你,你將無路可逃。劉子輝是這樣,劉岳平也同樣概莫能外。 但是,在政治的大環境下做生意,需要一定的智慧,那就是搞好平衡。而平衡的關鍵點就是,你要知道誰跟誰是一條線的,然後,要用各條線的資源相互制衡。說白了就是玩蹺蹺板。只是,這個遊戲很危險,一旦玩不好就會完蛋。 看看表,還有時間,她打了個電話給吳茵茹,說自己又有時間了。吳茵茹顯然很意外,問:“我們去哪裡?” 章艾問:“你喜歡去哪裡?” 吳茵茹回答:“我好久沒開飛機了,要不咱們倆開飛機去?” 章艾問:“你不是要跟我談事情嗎?” 吳茵茹道:“開完飛機,放鬆一下,咱們再談唄。” 章艾看看日程,發現下午只有一個行業協會的會議,想到自己可能會跟易達的老闆董艷瓊見面,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好像是自己把人家害了一樣,於是,她決定派曾柔去開會,自己去刺激一下。 吳茵茹買飛機的時候,曾經鼓動過章艾和丁思妍,當時章艾也動過心,因為買一架小型飛機也不貴,只是,當她了解到學習駕照很麻煩的時候,她猶豫了,正好趕上當時騰大忙著上市,於是也就耽擱下來了。 後來,吳茵茹買了飛機,但是,卻因為中國不開放低空,想像私家車一樣開很麻煩,飛行器必須事先向民航總局登記,檢查是否符合在中國上空飛行的條件。最麻煩的是每次飛行前都要上交飛行計劃,比如時間與路線,經過批准才能飛行。而民航總局的批准程序又很麻煩,所以,很多人都喜歡“黑飛”。而每次“黑飛”又面臨最高十萬元人民幣的罰款,這使得吳茵茹不得不把飛機託管到了香港。而香港那邊其實也很麻煩,這使得章艾很快打消了買飛機的想法。 吳茵茹的飛機叫雷神男爵58,看著很小巧,價格也不貴,才一千萬。在等待起飛命令時,吳茵茹告訴章艾,她把飛機放在這里托管,一年下來基本能把維護費用收回來。章艾說,什麼時候大陸開放低空的時候我再買吧。 吳茵茹坐在左邊的駕駛座上,這是主駕駛的座位。聽到可以起飛的指令後,她按下按鈕,很快,飛機開始啟動,繼而風馳電掣,沖向藍天。 看著眼前一片蔚藍的天空,再看看下面的大地,章艾禁不住驚叫起來。吳茵茹倒是氣定神閒,問:“感覺怎麼樣?” 章艾道:“簡直是自己在飛!” 吳茵茹說:“其實,飛行是一件很刺激的事情,有一次我跟方亮去美國,租了架飛機一起去阿拉斯加做山谷飛行。那是一次非常刺激的冒險,天氣很冷,起飛前飛機上就全是冰了,飛到一半我們就不敢繼續了。回憶起來依然很過癮。” 章艾望著前方,不由得感嘆道:“跟你們比,我OUT啦。跟你說實話吧,當飛機騰空而起後,看著翅膀微微的左右晃動,我突然有些害怕,特別是當飛機開始轉向,機身嚴重傾斜時,這時候我才覺得這飛機飛起來可真不簡單啊。” 吳茵茹笑了:“這是人天生的恐懼感在作怪,開始我也這樣。恐懼感是需要克服的,多鍛煉就好了。” 蒼穹之上真的另有一種風景,尤其是天地線,挺漂亮的,尤其是背光的那一面,天地間一條淡藍色的線條,很顯眼,很美。一切都是那麼新奇、那麼美妙!隨著飛機向大海深處飛去,章艾漸漸不那麼膽怯了,有的只是興奮愉悅的心情,放眼望去那一朵朵淡淡的雲,將這藍色的天空裝扮得如仙境一般。 有一種美不是所有人都能發現的,這種美只有漫步在雲端才能感受;有一種藝術不是所有人都懂得欣賞,那種藝術只有翱翔天際時才能體驗。 吳茵茹說“小心了”,她開始駕駛飛機上下俯衝,左右旋轉。說來也怪,這次章艾完全沒有上次坐阿綱的飛機時那麼強烈的恐懼感,但還是恐懼。可能是因為在大海上吧?她能看到大海在變化,可看不到飛機在變化,壓根兒就感受不到飛機在盤旋。 盤旋了一陣,章艾出現情況了,頭暈,開始是一點點,後來就一點點變得更暈了。吳茵茹關切地問章艾:“有事嗎?” 章艾忍住噁心說:“沒事。” “真的?”吳茵茹問。 章艾點點頭,吳茵茹說:“我給你來個大坡度。”她猛然加大油門,雷神男爵58機身大角度傾斜,這時只見大海繞著飛機翅膀在旋轉,而章艾仍然穩穩地坐在座位上,就像遊樂場裡的瘋狂迪斯科。章艾覺得自己對座椅的壓力減輕了,不知解開安全帶的話自己會不會飄起來。章艾正尖叫著,飛機忽然斜著拉起,大海消失了,只有蔚藍的天空。 飛機改平了,吳茵茹笑著問:“感覺怎麼樣?” 章艾有點耳鳴,她恢復了一下,心有餘悸地說:“太刺激了,太刺激了!” 吳茵茹笑了:“你要多鍛煉。咱們回去吧。” 回程途中吳茵茹沒怎麼跟章艾說話,一直在跟機場塔台聯絡,很快,飛機翩然降落,當飛機在機場的跑道上速度逐漸降下來的時候,章艾終於忍不住說了一句:“終於降落了。” 當兩個人再次走在停機坪的水泥地面上,章艾忽然感受到了“腳踏實地”是怎樣一種感覺。 因為章艾和吳茵茹在香港都有房子,而且,今晚兩人都推了別的活動,只想好好聊聊。坐在吳茵茹的車子上,吳茵茹問:“是去我那裡還是去你那裡?” 章艾悠然地說:“隨你便嘍。” 吳茵茹笑了:“當然去你那裡了,你那裡是淺水灣,香港風水最好的地方。”於是,吳茵茹輕踏油門,瑪莎拉蒂帶著一道絢麗的幻彩融入了車流。 不久,車子駛到了淺水灣山頭,李嘉誠、包玉剛、邵逸夫、董建華、成龍等人的豪宅都在這裡,尤其是成龍那所豪宅的地皮是在1999年時以2.9億拍下來的,非常著名。那些豪宅沿著山頭面朝海,鱗次櫛比,的確風水不凡。吳茵茹不由得讚歎:“怪不得他們有靠山,又財旺。”章艾“嘿嘿”一笑:“都說淺水灣風水好,那麼,這些富豪是發財了以後住到淺水灣,還是住到淺水灣以後再靠風水發的財?”吳茵茹呵呵地笑起來,伸手打了章艾一下。 章艾家房子雖然不大,只有四百多個平方米,但旁邊都是香港頂級富豪和明星的住宅,因此這兩年升值很快。章艾不怎麼來這裡,只是徐欣然經常來。 章艾家的房子離張愛玲的中所提及的淺水灣酒店不遠,正對海灘,憑窗遠眺,海很藍,空氣異常清新。 吳茵茹望著那道潔白的沙灘,很有感觸地說:“這裡太美了,要是以後退休了,在這裡住著,該是多麼愜意的事情!” “是啊,有時候我會來這裡,欣賞紅日西沉,輕濤拍岸。可惜,這樣的機會並不多,更多的是徐欣然來這裡住。”章艾斜倚在陽台的欄杆上道。 “你說,你家老徐會不會帶女人來這裡?”吳茵茹忽然問。 章艾搖搖頭,回答:“他不敢,這裡是我遠房表哥表嫂在打理,你借他個膽子他也不敢肆意妄為。” “可是,你也得小心他,前兩天我在北京的時候聽丁姐說,他跟習煥章一起找女人了。”吳茵茹關切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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