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醋海翻波
這天，章艾正在辦公室跟毛英華就擬上市企業加速器的建立問題進行討論，曾柔在一旁記錄。忽然，手機響了，曾柔拿起來看看，對章艾說：“是吳總。”
章艾接起來，吳茵茹用一種很奇怪的口氣對章艾說：“你上微博看看，有點意思。”
章艾“嗯”了一聲：“我在開會，回頭再說。”放下電話，她很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毛博士，我們繼續。”
接下來，毛英華又仔細地把擬上市企業加速器功能及服務項目跟章艾匯報了一下。章艾很滿意，於是在毛英華帶來的報告上簽了字：“就按你說的去辦吧。”
毛英華站起身來，禮貌地跟章艾和曾柔道了別，然後離去。章艾堅持送他到樓下，曾柔於是也靜靜地跟在後面。
望著毛英華的車遠去，章艾忽然嘆了口氣。曾柔問：“章總，你怎麼啦？”
章艾很感慨地說：“張書記給咱們送來了這樣一個人才，還給咱們介紹了跟九方的合作項目，咱們卻對他無以回報，真是覺得心裡有點過意不去啊。”
曾柔也嘆息了一聲：“這樣的官員太少了。”
章艾轉身走進辦公大樓的大堂，站在電梯前：“其實，一切都是環境的問題，每個官員本性都是好的，只是環境把他們扭曲了。”
曾柔問：“像張書記這樣的官員將來會變嗎？”
章艾無限感慨地搖搖頭：“丁思妍告訴我，她對付官員的訣竅就是投其所好，喜歡美女的送美女，喜歡書畫的送書畫，總之，喜歡什麼就送什麼。可是，張書記這個人的自我控制力太強了，真不知道送他什麼。”
“把你自己送他算了。”曾柔不陰不陽地說了一句，整個公司也就是曾柔敢這麼跟章艾講話。
章艾也並不生氣，似笑非笑地道：“我倒是想，可是人家要嗎？”
曾柔陰不陰陽不陽地跟了一句：“那就看你的決心了。”
章艾“嘿嘿”地笑著：“需要買一送一嗎？”
曾柔的臉騰地一下紅了，拿手捅了章艾一下。
回到辦公室，章艾想起吳茵茹的電話，就登錄微博看了一下，誰知這一看，她不禁大吃一驚，整個微博頁面上全是關於那天她在李佳薇那裡看到的那個顧梅梅的照片。這是怎麼回事。她仔細地看看，才發現，原來是那個顧梅梅在網上炫富，遭到了網友的人肉搜索。網友不僅搜出了她的蘭博基尼的跑車，還搜索出了她家的別墅，她還是中宏文化公司的總經理，而這個中宏文化公司居然跟文化局有關係。這是怎麼回事？
章艾有點困惑地看看身邊的曾柔，曾柔也搖著頭。章艾繼續看著照片，忽然發現，有一張顧梅梅去歐洲在飛機上的照片，背景上有個人很熟悉，於是，她問曾柔：“你看，這像誰？”
曾柔一看，不禁摀住了嘴：“這不是劉部長嗎？”
的確，儘管那張照片不是很清楚，那人確確實實就是劉子輝。劉子輝會跟這個顧梅梅有瓜葛嗎？想到這裡章艾不僅背後一陣發冷。
“你去查查這個中宏文化公司是怎麼回事。”章艾對曾柔道。
曾柔輕輕“嗯”了一聲，到外面去打電話了。章艾繼續瀏覽著，發現網民最憤怒的就是，這個顧梅梅兩年前還是一個窮學生，怎麼一轉眼就暴富了？這暴富的原因是什麼？
正看著，她面前的電話響了，她接起來，丁思妍“嘿嘿”地笑著，問：“看了嗎？”
章艾不知道她在說什麼，就反問：“看什麼？”
丁思妍頗有些怪異地說：“你這人，我剛才不是叫吳茵茹打電話給你了嗎？”
章艾恍然大悟，問：“你跟吳茵茹在一起？”
丁思妍“嘿嘿”地笑著：“你來基地一下，自己來，我跟你說點事。”
章艾一時感覺有點反應不過來，就像大腦忽然死機了一樣，半晌，她聽見丁思妍在那邊問：“怎麼回事，你在聽嗎？”她這才似乎突然間重新啟動了程序：“在聽。”
丁思妍說：“你自己來基地，我有話跟你說。”
丁思妍知道自己出門一般都是要帶著曾柔的，今天特別強調要自己單獨去，說明這事情一定很重要。
於是，她按了一下鈴，曾柔走進來，很不好意思地說：“不好意思，章總，中宏文化公司的事情還在核實。”
章艾說：“不是這事，這個你慢慢核實，你安排司機，我要去影視基地。”
曾柔問：“我也要去嗎？”
章艾說：“你不用去，你在家核實情況就好了。”
“嗯。”曾柔答應了一聲，走了出去。
章艾一走進丁思妍的辦公室就覺得氣氛很詭異，丁思妍正在跟誰通電話，而龔駿和吳茵茹正頭碰頭地在沙發那裡拿著一台iPad在研究什麼。見章艾進來，丁思妍指指吳茵茹和龔駿，自己則繼續打電話。不過，今天她打電話不是像以前那樣大聲大氣的，而是低聲地在跟誰說著什麼。只見她不住地點頭，不時地說“是，是，是”。
章艾走到吳茵茹和龔駿身邊，之前他們正在看微博，見章艾過來，吳茵茹小聲說：“不得了了，現在網上的目標直指劉部長，甚至有人把劉部長去歐洲的時間跟顧梅梅作了對比，發現很巧合。”
“哦？那怎麼辦？”章艾也很緊張。劉子輝如果出事，勢必會影響影視基地的建設。
“丁姐叫你來就是商量這件事的，等她打完電話聽她安排。”吳茵茹似乎也很緊張。
丁思妍打了很久的電話，臉色一直不好。過了很久，她放下電話，手裡拿著一張紙走了過來，對龔駿說：“這是一個叫王蓬的醫生的電話，你就說是我叫你找他的。他長得跟劉部長很像，你叫他立刻註冊個微博，發點自己的照片上去，就說那是他。他就知道怎麼做了。”
龔駿點點頭：“我知道了。”
“還有，你趕緊跟那幾個網絡公關公司聯繫，派人發帖，把話題從劉部長身上引開。”丁思妍繼續說。
“明白，明白。”龔駿點頭出去了。
丁思妍嘆口氣：“真是麻煩。”只見她一臉的愁雲。
章艾問：“李佳薇的人惹的麻煩，你跟著著什麼急？”
丁思妍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氣急敗壞地回答道：“不幫著她滅火，這火就得燒到咱們身上來，你以為我愛管她那些破事啊？”
“那你還管？”章艾揶揄道。
丁思妍作出一副比竇娥還冤的表情長嘆一聲：“我的傻妹子，我要不是怕影響到咱們的項目，我才懶得管，這事兒鬧得越大越好。”
“叫我來有啥事？”章艾問。
丁思妍忽然變得很神秘：“這事很大，咱們仨必須分分工。章艾，你等下去澳門，有人接待你，帶三百萬，全輸掉。我跟吳茵茹去省城找劉省長，然後一起去北京，做做工作，讓有關部門下令，不准在網上媒體上出現關於劉部長的負面新聞。”
“刪帖？你不是叫龔駿去做了嗎？”章艾有點不解地問。
丁思妍搖搖頭，說：“那些都不解決問題，都是技術性的，根子還在上面。只要他們發一個通知，各網站關於劉部長的負面新聞就都沒有了。”
“那好，我打個電話跟老徐說一下。”章艾知道，今天自己是肯定要在澳門住了。
“不用了，你家老徐跟習煥章一起去陪劉部長打高爾夫了，今晚也不回去了。”丁思妍擺擺手，一副果斷的樣子。
章艾大叫：“你什麼意思？我老公你也隨便支使？”
丁思妍冷笑著：“你叫什麼，我只是派他辦點事，又沒讓他幹壞事，你緊張什麼？”
吳茵茹在一旁插了一句：“章姐，你真得小心點兒，丁姐沒準兒是看上姐夫了。”
章艾使勁瞪了丁思妍一眼，狠狠地說：“她敢！”
丁思妍得意地笑著：“這兩天我忙，等我閒下來，你看我敢不敢？”
章艾“哼”了一聲，表示不屑。
丁思妍繼續厚顏無恥地說：“誰叫咱倆好呢？你的就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
章艾實在拿她沒辦法，就搖著頭，不說話了。
“哇，是不是真的？”一直在看iPad的吳茵茹忽然大叫起來。
“怎麼啦？”丁思妍問。
吳茵茹指著iPad說：“有人貼出了顧梅梅參加一個演講比賽的頒獎儀式，給顧梅梅發獎的正是劉部長。”
丁思妍考慮了一下：“這個說明不了什麼。”
章艾搖搖頭：“這個難說，現在的網絡人肉搜索太厲害了。”
“你什麼意思？”丁思妍一愣。
“這些人搞不好會再搜出來劉部長在別的場合跟這個顧梅梅巧遇的照片，所以，必須做好消毒工作。”章艾道。
“哦？”丁思妍的眉頭緊蹙，問，“怎麼個消毒法？”
章艾顯得很沉穩，思維也很清晰：“上次我和吳茵茹在李佳薇那裡，聽說那個顧梅梅是國內一個女性奢侈品牌DIAR的代言人，所以，要想辦法讓DIAR承認給她的代言費比實際的高幾倍，然後，還需要給她安排一個男朋友，出來認賬。”
“嗯。”丁思妍陷入沉思。半晌，她拿起電話，“龔駿，你進來一下。”
龔駿進來以後，丁思妍叫他到辦公桌前交代了他半天，龔駿一直點著頭，手裡拿著一個本子，認真地記著。在這一點上，他跟曾柔很不同，曾柔一般不拿本子，如果實在要記錄也是拿一部電腦。都是秘書，差距怎麼這麼大呢？
龔駿出去了，丁思妍走過來，看看表，對章艾說：“待會兒我跟吳茵茹先走，回頭有人來接你，到了澳門，把帶的錢都輸光，也不用跟對方說什麼。”
章艾點點頭，答應了一聲。丁思妍對吳茵茹說：“走吧。”
望著身材臃腫的丁思妍跟窈窕的吳茵茹一起走出去，章艾忽然有種恍然隔世的感覺，前些天丁思妍還對吳茵茹跟劉勵駿單獨接觸多有防範，怎麼沒幾天，她又帶著吳茵茹去見劉勵駿了？難道她不怕吳茵茹取代她啦？她覺得自己越來越看不懂丁思妍了，她的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
來接吳茵茹的是一輛掛著澳門和內地兩地牌照的商務車，很普通，司機也是個不苟言笑的人，一路上一句話也沒跟章艾說。
司機把章艾直接拉到威尼斯，一個皮膚黝黑、長相精幹的小個子男人在等她，自我介紹說叫阿傑，是丁思妍的朋友。阿傑直接把她帶到了一間維雅套房。這種套房很寬敞，應該有一百七八十平方米，歐式古典豪華裝修。套房並不像一個奢華的酒店套房，感覺更像公寓，像家一樣。客廳的一邊是一個長台子，有免費的咖啡機、洗手盆和水壺。旁邊打開大門之後是一個很溫暖舒適的超大床，還有另一台電視。大理石浴室很明亮，可惜浴缸不是按摩浴缸，兩邊還有為男士和女士各自準備的水槽。
阿傑道：“每一層只有四個這樣的維雅套房。每個套房都有三扇大窗戶，能看見附近賭場酒店的美景，氹仔村莊，美麗的湖景，再遠一點還有澳門機場。”
章艾滿意地點點頭，這樣的房間會很舒服，尤其是自己來輸錢，輸完錢更要有個好心情了。
以前，章艾去過威尼斯。 “運河”和“天幕”很令人震撼。在威尼斯度假村酒店的三樓，當一艘艘貢多拉在人工運河上駛過，當船夫唱著意大利民歌的時候，使人恍惚中已經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了。今天，阿傑直接把自己帶到這裡，自然是有這樣安排的道理。
“張太，你就在房間等，一小時後朋友就過來，你們就在這裡玩吧。”阿傑聲音低沉，但是很有教養。
章艾問：“不用去娛樂場嗎？”
阿傑說：“對方覺得那邊不大安全，怕遇到熟人。”
章艾又問：“不去娛樂場，籌碼怎麼換？”
阿傑謙卑地回答：“你就把卡給我就好了，玩完了，我來處理。”
章艾點點頭，阿傑轉身離去。趁著這個機會，章艾在那個碩大的浴缸裡洗了個澡。章艾走南闖北多了，這樣的浴缸還真是少見。
她閉著眼睛享受著泡泡浴，努力使自己什麼也不想，可是，腦子又靜不下來，她覺得劉子輝這件事沒有那麼簡單，會很快結束嗎？這個李佳薇，給劉子輝安排二奶就安排唄，別安排這麼二的啊！
她想了一會兒，忽然覺得這裡有些不對勁的地方。這個顧梅梅炫富原來只是在朋友之間顯擺，怎麼忽然鬧得這麼大？是不是有人在後面推波助瀾？這人是誰？會是丁思妍嗎？不像，她正在幫著李佳薇擦屁股。那麼，又會是誰？李佳薇主要跟官場的人打交道，認識的人多，難免會得罪人，得罪人多了，出事也是必然的了。可是，誰能知道這個顧梅梅跟劉子輝的關係？自己跟吳茵茹都不清楚，丁思妍會清楚嗎？總之，這件事情很弔詭。
腦子裡的CPU高速運轉，章艾一時有點短路。於是，她努力地不再去想，只是享受水的溫暖。電話響了，她接起來，卻是曾柔。曾柔告訴他，這個中宏文化公司很神秘，除了知道它是挂靠在文化局下面，正在操作一個文化進社區的項目以外，別的都不知道。章艾問：“這個公司法人代表是誰？”
曾柔回答：“很奇怪，我查了一下工商局的資料，這個中宏文化公司的法人代表剛剛換過。你走的時候，這個公司資料上的法人代表還叫劉珊珊，現在已經改成米濤了。”
“哦？這就有點意思了。”章艾忽然心裡一動。她馬上說：“你再查查這個文化進社區的項目是怎麼回事？”
曾柔馬上回答：“我查了，很簡單，市裡有一個文化進社區的工作，就是由市裡出一部分資金，社區籌集一部分資金，企業贊助一部分資金，在各個社區建立一系列的文化室圖書館，市裡沒有這方面的人手，就委託這個中宏文化公司做。”
“這是好事啊。”章艾若有所思地說。
曾柔笑了：“恐怕沒有那麼簡單，我聽朋友說，這裡面道道兒可不少。”
“你說說看？”章艾問。
曾柔慢條斯理地說：“朋友說，且不說市里和社區籌集的資金會有多少能用到項目上，就是企業贊助部分就是一個說不清道不明的數字。”
章艾漸漸明白了，於是，她問：“你是說，他們不僅套市里和社區的資金，還有把企業贊助資金佔為己有的可能？”
曾柔“嘿嘿”地笑著：“這只是猜測，還沒有證實。其實，朋友還說，他們在文化進社區活動的房子上也有動作，反正路子不少。”
章艾“嗯”了一聲：“看來，這個公司還真挺有點料的，一本萬利的買賣啊。”她現在還是不明白，李佳薇怎麼會跟這樣一個不起眼兒的小項目聯繫到一起？為了這樣一個小項目會送個顧梅梅給劉子輝？這裡面一定還有別的事。
這樣一想，她忽然沒有了繼續享受水的滋潤的心情了，她對曾柔說：“你繼續查。”然後，放了電話，擦拭乾淨，換上了一身休閒的衣服。
她站在窗前，看著遠處的澳門機場，思緒卻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起起落落的飛機無聲地穿梭著，就像一幕好萊塢默片。
有人按門鈴，章艾打開門，阿傑帶進來一男一女，男的是一個帥氣的小伙子，應該是秘書之類的角色，女的跟章艾年紀差不多大，人稱郭姐，頗有些風韻，穿著也非常高貴。
隨便聊了兩句，章艾明白了，郭姐的角色就是替北京的人收錢的，北京的人做事不可能親自出面，於是就讓自己信任的人出來收錢，說白了，就是Proxy＋Firewall模式，防火牆加代理。具體的操作方式就是在賭桌上輸錢，有商人輸給官太太，買項目；有下級官太太輸給上級官太太，買官。
聊了幾句，大家開始打麻將，說的都是一些八卦。開始還有輸有贏，後來，章艾給阿傑一個眼色，示意他早點結束算了，於是，阿傑說：“咱們玩大點吧。”
郭姐顯得無所謂地說：“沒問題。”
於是，阿傑加了碼，稀里嘩啦不一會兒，章艾和阿傑就把帶來的三百萬輸了個一干二淨。章艾看著郭姐，攤開手：“不好意思，今天手氣不好，改日再找你翻本。”
郭姐優雅地跟章艾握握手：“好啊，隨時電話聯繫，我也是常住鵬城的。”
章艾也表現得很熱絡，連聲說：“好啊，好啊，回頭聯繫。”
阿傑低聲對章艾說：“我去陪郭太處理事情，等會兒上來。”
郭太走了，不過，就在她出門的一剎那，章艾忽然發現她跟那帥氣的小伙子有一個很微妙的眼神交流，她忽然明白了他倆的關係。章艾忽然有點悵然，丁思妍身邊有個龔駿，郭姐旁邊也有個這樣的小伙子，自己是不是？這個念頭剛一跳出來，她馬上被自己嚇了一跳，你怎麼會這樣？
看看表，已經是夜裡十點多了，很想到下面轉轉，又覺得背有點酸疼，等下阿傑還要上來，算了。
她隨手撥了一下丁思妍的電話，想告訴她事情已經辦好，誰知，她卻關機，打吳茵茹的電話也是關機，她很奇怪，這麼早，這兩人在幹什麼？不是在跟劉省長成就好事吧？
想到這裡，她自己都覺得自己最近很無恥，怎麼老想著這些事？其實，徐欣然對自己還是不錯的，為什麼老往這方面想？
阿傑上來，告訴她，錢已經轉給郭姐，同時拿了份文件叫章艾簽，章艾看了一下，就是一個手續費的問題，於是，她簽了字。
“謝謝章總，如果需要什麼效勞，請電話我。”阿傑鞠了一躬，離開了。
時間還早，不過章艾也不想下樓。這個酒店在小島上，周邊沒啥可逛的。就是要掏光你身上的銀子。酒店內的購物中心比香港差遠了，基本不打折。打折的又不喜歡。吃喝玩樂，樣樣俱全。管住手，保護好錢包，逛逛就成了。章艾更喜歡葡京，起碼在市區，輸光了，可以找個茶餐廳反思反思。酒店讓你看不見陽光，你就不關心時間了，輸錢吧。想要玩一把的一定要帶個指南針，心中有方向，才不被此地的風水迷魂陣困住，起碼你可以穿西服進去，短褲出來，不欠債。
她打電話叫了個豬扒包和一杯飲料，準備吃完睡覺。東西還沒送上來，她拿出iPad上微博看看，她發現，關於顧梅梅的事情越鬧越大，而且有很多人貼出了關於劉子輝的一些東西，冥冥中，章艾感到這似乎是一場有組織的進攻。這會是誰搞的？
她很想打個電話給李佳薇，但是，想想又沒打，這個時候她一定也很心煩，何必打給她呢？不過，章艾總覺得李佳薇總是跟不同的男人打交道會給自己惹麻煩，做房地產的是要跟不同的地方官員交往，但是，傳言對她很不利。假如真的像傳言那樣，她跟每個領導都上床，那麼，說不准會有哪個領導跟另外一個領導關係不睦，在背後搞鬼。如果她陷入了男人的政治鬥爭，那麼，她就危險了。
官場上一般都有一定的規則，但是，一旦有人幹出了下三爛的事情，那麼，影響一定不會小。這次，李佳薇是惹了什麼人嗎？
吃了豬扒包，章艾又簡單地衝了個淋浴，上床睡覺，忙碌了一天，也夠累的。她打了個電話給徐欣然，他貌似在什麼KTV裡，很吵，章艾只是說“你少喝點兒，年紀大了”就放了電話。她不會提醒徐欣然不要叫小姐之類的話，那話說了也沒用，搞不好還傷感情，何必呢？男人在這方面都這樣，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算了。只要他不像習煥章一樣失控，不給自己惹麻煩比什麼都強。
床很軟，章艾躺下很快就睡著了。矇矓間，電話在響，她接起來，卻是丁思妍。丁思妍問她情況怎麼樣，章艾告訴她一切都辦好了。丁思妍“嗯”了一聲：“我知道了，明早我跟吳茵茹去北京，你早點回鵬城，坐鎮影視基地，有什麼事咱們及時溝通。”章艾“嗯”了一聲，丁思妍那邊停頓一會兒，嘆口氣：“本來想跟你聊兩句，你這麼累，算了。”語氣裡充滿滄桑，章艾本來想坐起來跟她聊聊，但是，她已經掛了電話。
她怎麼啦？這個疑問在章艾腦海裡盤旋了一下，但是，倦意已經潮水般襲來。
第二天章艾沒有叫阿傑派車送，她坐船回到了鵬城，她自己的車在碼頭接她，按照丁思妍的要求，直接到了影視基地丁思妍的辦公室。在路上，她已經打電話給曾柔，叫她在騰大的辦公室裡等著，不單是要繼續了解中宏文化公司的事，騰大的一些重要的事務也要及時地通報。
曾柔告訴她，上午毛英華要帶些文件給她看，章艾想了想說：“你叫他來影視基地吧。”
坐到了丁思妍辦公室的沙發上，一個帥氣的男生過來給章艾倒茶，章艾問：“龔駿呢？”
男生回答：“龔主任一夜沒睡，現在正在睡覺呢，要不要我叫他？”
章艾擺擺手：“算了。”
男生想了想：“您還沒吃飯吧？咱們影視基地的早餐還開著，您要不要用點？”
他這麼一提醒，章艾還真有點餓了，昨晚吃的那個豬扒包早就消化干淨了，是應該吃點東西。
她知道餐廳在哪裡，因為要配合影視的拍攝，餐廳是二十四小時開放的，隨來隨吃，品種也很豐富。
她走進餐廳，人並不多，因為她不常來，這裡認識她的人也不多，於是，她隨便拿了點東西，外加一杯豆漿，找了個角落坐了下來。味道馬馬虎虎，湊合著吃吧。
“章總！”忽然有人叫她，她一抬頭，看見菲菲端著盤子站在她面前。
菲菲今天穿得洋氣而舒適，沒化妝，但是，掩飾不住青春的魅力。
“坐吧。”章艾說。
菲菲在她對面坐下，兩根細細的骨頭在她的肩頭形成一條直線，這孩子太瘦了。
“怎麼？今天不拍戲嗎？”章艾問。
菲菲柔聲地回答：“昨晚拍夜景，林導累壞了，在休息。上午都是些配角的戲，所以，我要到下午才有事。”
“哦，你們也夠累的了。對了，那車還行吧？”章艾問。
菲菲搖搖頭：“我這陣子忙，就開了兩次，還不錯，對了，那房子還沒裝修完？”
章艾吃了口培根，回答道：“哪有那麼快？三百多平方米，至少還要一兩個月，你急什麼？暫時你又沒時間去住！”
菲菲“嗯”了一聲：“我就是隨便問問。”
章艾看著她：“有了這麼好的房子和車子，低調一些，別上微博上去曬。”
菲菲乖巧地點點頭：“章總，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我不會做第二個顧梅梅的。”
章艾接著叮囑道：“這部戲上映了，你也許就是中國的一線演員了，別犯傻，毀到小事上面。”
菲菲點著頭：“謝謝章總，我懂。”
“那個格格我看有點張揚，你回去跟她好好談談，別弄出什麼意外來。”章艾這話是有道理的，曾柔把車給她那天，據說她直接就開上了去省城的高速，說是要看朋友。要不是曾柔打電話給林盛蘭，搞不好她真的直接找劉勵駿了，當然，沒有丁思妍的安排，她是見不到劉勵駿的。但是，這件事讓章艾和丁思妍都認識到這個女孩子太不安全，可是，她是劉勵駿喜歡的類型，丁思妍和林盛蘭也不好怎麼著她。
章艾的電話響了，正是毛英華的，他說自己已經到了丁思妍的辦公室。章艾問他，吃飯了嗎？毛英華說早上申城雪上班之前給他做了米粉。章艾迴答：“等下我就回去。”
張夢閣給自己推薦的這個人才真的不錯，可是一個男人的成功還是因為有一個幸福的家庭。其實，想想自己的家庭，其實也很幸福，徐欣然雖然有點不老實，但是總算是一個好的男人。習煥章倒是有能力，在富有集團也是乾出了許多事情，但是，他的慾望太強烈，做事丁思妍也控制不住，相對於他們，自己難道還不滿足嗎？
放下電話，她看菲菲在慢條斯理地喝一碗蛋花湯，就又交代了她兩句，菲菲是個乖巧的女孩子，一個勁兒地點著頭。
回到丁思妍的辦公室，毛英華拿了一大堆文件在那裡，她看了看，主要是對中海信園區裡面的兩個企業的考察結果，已經準備跟這兩個公司籤的對賭協議。創新型企業都會有很多輪風險投資，風險投資都會設置一些對賭的條款，主要有幾個方面：一是業績的對賭，完成了就會獎勵，沒有完成就會調整對賭價格或者調整轉讓股權的份額；二是關於上市的對賭，在一定年度是否能夠上市，不能上市風投會要求企業原始股東對股份進行回購；三是關於股價和資金方面的對賭。
章艾仔細地看完了這兩個協議：“挺好的，沒問題你就簽吧。”
毛英華道：“這兩個企業都有可能在三年內上市，所以，我特地在反稀釋條款這塊做了重點加強。”
章艾“嗯”了一聲：“我看到了，這能最大化地保障我們的利益，可是，會不會影響他們未來上市呢？”
毛英華回答：“基本沒有問題，簽了對賭協議以後，我會重點關注這兩個公司的稅務問題，稅務問題也是證監會審核的一個重點的問題，有很多企業利潤非常好，但是其實利潤有一大塊來源是稅收優惠和稅收返還，稅收在上市過程中也會受到一定程度的關注。”
“好，你去辦吧。”章艾道。
毛英華“嗯”了一聲，忽然問：“章總，劉部長這兩天在風口浪尖上，我有點擔心，這會不會影響梁子涵和羅文璇與我們的合作？”
章艾迴答：“如果發生大的變故自然有可能，但是，現在各方面在消毒，暫時還沒有直接的危險。不過，你要跟她們多聯繫，保持溝通。”
毛英華點點頭，心事重重地想了一會兒：“要不我約她倆來一次鵬城，你出面陪陪？”
章艾看看iPad上面曾柔發給她的備忘錄，發現一兩天之內還真沒什麼大事，於是回答：“一兩天內我沒事，你安排吧。”
“好的。”毛英華點點頭離去了，望著他的背影，章艾忽然有點羨慕，這樣的年輕人，有能力，有一個幸福的家庭，夫唱婦隨，多好啊！自己的生活雖然不能說不幸福，可是，相對於他和申城雪來說，不能不說有些缺憾。
幸福的生活也是各種各樣的，每個人品味幸福的感覺也是不一樣的。
看看表，時間才十點多，丁思妍和吳茵茹應該在飛機上。龔駿應該還在睡覺，自己坐在這裡也沒有什麼事，於是，章艾打開iPad，進入自己公司的辦公處理系統，開始處理公司的一些事務。
正在忙著，她忽然聽到一陣嘻嘻哈哈的聲音傳了進來。第一個聲音就是習煥章，他說：“寶貝，徐老闆的戰鬥力強不強？”
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回答：“男人中的戰鬥機。”
習煥章又問：“老徐，是不是啊？”
徐欣然“嘿嘿”地笑著：“那還用說，自有公論。靚女，習總的水平怎麼樣？”
另一個有點低啞的女生回答：“像劉翔。”
徐欣然笑著：“那就是很快啦？”幾個人一陣怪笑。
門開了，習煥章走了進來，他並沒看到坐在沙發上的章艾，大搖大擺地向辦公桌那邊奔去，手還搭在一個黃頭髮錐子臉的高個女孩身上，接著進來的是徐欣然，他身邊是個打扮得差不多的女孩子。
章艾把iPad放在茶几上，坐在那裡冷冷地看著他們。
習煥章坐到桌子上：“你倆以後就在富有工作吧，回頭……”他一回頭，臉上的表情就像一下子被凍住了一樣，很怪異。
徐欣然還逗他：“怎麼，發現新大陸啦？”
然而，他順著習煥章的眼神望過來，發現章艾正坐在沙發上冷冷地看著他們，他也呆住了，那表情絕對難堪。
章艾淡淡地說：“你們有事談，我先迴避一下？”說著，站起來就要走。
徐欣然趕緊跑過來：“你聽我解釋。”
兩個女孩子見勢不妙，趕緊落荒而逃。
章艾看著兩個女孩子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冷笑著：“不錯啊，都是韓式美女啊。”
徐欣然有些心虛：“是老習公司的。”
習煥章趕緊站起來：“章總，別介意，都是公司的新進員工，開開玩笑。”
章艾臉色平靜道：“開玩笑沒什麼，你倆聊，我出去一下。”說完又要走。
“別別，千萬別！”徐欣然的表情有點可憐巴巴的。
習煥章一副沉重的樣子：“章總，你千萬不要怪老徐，我們就是開個玩笑。”
章艾看著習煥章，不急不躁地問：“開玩笑你解釋什麼？”
徐欣然用手拉拉她的衣角，低聲說：“行了，回家我跟你解釋。”
章艾冷笑著：“其實，你們用不著跟我解釋。”
“章總，你怎麼會在這裡？”習煥章問。
章艾不想理這個人，就反問：“丁總沒跟你說嗎？”
習煥章“嘿嘿”地笑著：“你們是好姐妹，又是合作夥伴，你知道，影視基地我是插不上手的，所以，你來這裡我怎麼會知道？”
章艾知道他這話有點酸溜溜的，也不接著往下說，“哼”了一聲：“你知道她不在，所以就帶女孩子來這裡？不怕丁總知道？”
“行了，章艾，我錯了，你別難為習總了好不好？”徐欣然苦著臉，一副受氣包的樣子。
“回頭再跟你算賬！”章艾恨恨地說。
習煥章一看有機會了，趕緊對徐欣然說，“得，咱倆趕緊出去吧，別打擾章總做事。”
“那我出去啦？”徐欣然有點怯懦地看著章艾。
章艾面如止水地說：“你們隨便啦。”
習煥章趕緊給徐欣然使了個眼色：“章總，對不起，你忙，你忙。”然後，拉著徐欣然就要走。
“等等，”章艾叫住了徐欣然，然後對徐欣然說，“你等一下。”
徐欣然臉都有點變白了，有點顫抖地問：“你要幹什麼？”
習煥章說：“你們聊。”腳卻不停著，快速地往外走。
望著習煥章的背影消失在門後，徐欣然有點結巴地說：“老婆，你聽我解釋。”
章艾感覺一股涼氣從頭頂迅速下沉，迅速瀰漫了全身，她很想把自己手裡的iPad摔在地上。但是，另一個自我在不斷地提醒她：“冷靜，冷靜，衝動是魔鬼。”
她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麻木了半天，半晌，她才讓自己放鬆下來，對徐欣然說：“昨晚你跟劉子輝在一起，他說什麼啦？”
徐欣然沒想到章艾沒有追究他的荒唐，反而問起了劉子輝的反應，於是，他馬上竹筒倒豆子地說，劉子輝昨晚在高爾夫球場並沒怎麼提他跟顧梅梅的事情，甚至沒怎麼提李佳薇，只是不停地接電話，連飯也沒吃就走了。
“是這樣啊，不是叫你們好好陪他嗎？”章艾問。
“咳，他不高興，我跟老習怎麼敢多問啊？”徐欣然顯得很無奈地回答。
“嗯，我知道了。可是，你沒長腦子，你跟習煥章公然帶著女人來這裡，你不怕丟人啊？”章艾咬著牙看著徐欣然。
徐欣然走過來，想拉章艾的手，看到章艾的臉色又沒敢拉，他一個勁兒地說：“老婆，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行了，你趕緊回家吧。這事傳到丁姐的耳朵裡又會是一場戰爭，你是嫌事不夠多是不是？”章艾皺著眉頭說。
“可是，我怎麼跟習總解釋啊？”徐欣然顯得有點兒為難。
章艾把臉繃得很緊：“還用解釋嗎？”
“明白，明白，那我走啦？”徐欣然小心翼翼地望著她。
章艾擺擺手：“走吧。你沒開車吧？司機在外面，叫他送你回去。”
徐欣然誠惶誠恐地走了，章艾望著他的背影忽然覺得有點心疼，徐欣然也就是偶爾犯點錯誤，自己至於這樣對他嗎？當年要是沒有他家裡的錢，騰大會有今天嗎？
章艾自己也明白，自己跟徐欣然是有感情的，而且，對於他這類的錯誤也是有心理準備的，只是，他跟習煥章如此這般帶著女人來影視基地招搖，這個行為確實可恨。徐欣然平時做散仙習慣了，他不懂得把女人帶到這裡會引起怎樣的一種動盪，丁思妍一定會在第一時間知道，而且還會跟習煥章鬧。習煥章不是徐欣然，他知道自己帶女人來影視基地會引起怎樣的效果，但是，他還是帶著來了。這證明他是有自己的目的的，他想幹什麼？章艾不知道，但是，習煥章想把手伸進來這是毫無疑問的。徐欣然只是渾然不覺中做了他的槍而已。
徐欣然固然是有錯誤，可是，這樣的社會，他偶爾風流一下，你就抓住他的小辮子不放，除了把兩個人的關係搞得很緊張以外還能起到什麼作用？不過，晚上回去跟他談談還是必要的，別的不說，光是讓自己捲入丁思妍家的糾紛就不是什麼好事。他這個不鑽研商場政治的人，最起碼要明白家庭政治吧？
這麼想了一會兒，章艾發現自己的氣消了很多，她重新拿起iPad，迅速處理了一會兒騰大的日常事務，然後關掉了辦公系統，把頁面轉到了微博上，她忽然發現一個細節，有一個人開始承認他是顧梅梅飛機照片上後面那個人了，而且還發了照片。章艾注意了一下，那人確實很像劉子輝，不熟悉的人根本分不清他倆誰是誰。但是，章艾還是能看出來，那人的氣質完全沒有劉子輝的霸氣。不過，這個照片一發，的確對輿論有了一定的影響。至少，很多人不再認為顧梅梅照片後面的人就是劉子輝了。
網絡就是這樣，有了新的話題，舊的話題就很快被遺忘了。記得有人說過，輿論是需要引導的，的確有道理。
看樣子，丁思妍叫龔駿所做的工作還是初步見到了一定的效果的。不過，網絡上還是搜出了一些劉子輝跟顧梅梅同時出現在一些公開場合的照片，其中就包括劉子輝參加李佳薇公司一個項目的開盤儀式，而顧梅梅也出現在同一場合，但不是同一畫面。章艾心裡明白，這一定是有什麼關聯的，但是，這也說明不了什麼問題。
再看看，也沒發現什麼新料，大多數都是說顧梅梅以前交過什麼男朋友的，更有趣的是，不知道誰發了顧梅梅與阿綱在一起的照片，說阿綱是顧梅梅的真正男朋友云云。章艾猜測，這一定是龔駿安排網絡公關公司做的，目的就是攪渾水。攪渾水是一個很好的轉移焦點的辦法，只要大家的注意力不在劉子輝身上了，那一切就好辦了。
章艾猶豫了一會兒，撥通了劉子輝的電話，他那邊倒是很快接了，但是，聲音很低：“我正在跟領導匯報情況，回頭我打給你。”
他在匯報情況？是向誰匯報情況？難道領導也注意到了顧梅梅的事情？如果是那樣的話，情況就更複雜了。
放下電話，章艾看看表，快十一點了，如果不晚點的話，丁思妍和吳茵茹很可能要落地了，他們這次去北京公關會順利嗎？章艾聽說過，那些負責宣傳的人因為平時賺錢的渠道相對較少，在遇到這樣的情況後，一般都很難做工作，這次公關會有怎樣的代價呢？
章艾相信，劉子輝作為宣傳部部長，他跟上面不是沒有聯繫的，關係也會很好。他也會私下做一些工作，但是，對上級宣傳部門的公關工作他卻是不方便親自去做的，因為那樣就是在承認自己有問題。他可以採取一些其他的方式，比如讓某些老領導說說話，讓市里以不影響鵬城形象為理由跟上級部門交涉，甚至也會採取一些其他方面的非常規的方式。但是，像丁思妍和吳茵茹這樣的公關還是必要的。
正在發呆，習煥章笑嘻嘻地走進來，問：“章總，你怎麼把你家老徐趕跑了？我這裡還有好酒，想請他喝兩杯呢。”
章艾忽然覺得這個人很無恥，她很想說，你那酒他喝不起，但是，想想也沒必要得罪他，就淡淡地說：“他的衣服還是昨天的，身上都臭了，趕緊回去換換，別給習總丟人啦。”
這話不軟不硬，一時叫習煥章沒有了抓手，於是，他眼睛轉了轉，“嘿嘿”地笑起來，章艾明白，這是他覺得尷尬了。
於是，她淡淡地一笑，繼續看電腦，表現得很忙。習煥章“嘿嘿”地笑了幾聲，又問：“你知不知道劉部長現在幹什麼呢？”
章艾反問道：“你昨晚剛跟他分開，你都不知道，我怎麼會知道？”
習煥章一愣，但是馬上說：“誰不知道你跟劉部長關係好？”
章艾臉色一變，馬上很嚴肅地說：“習總，你是我姐夫，說話要負責任，你這話什麼意思？”
“我真不是那個意思。”習煥章極力解釋著，似乎是想撇清自己。
“那你什麼意思？”章艾一不做二不休，乾脆顯得很生氣。
就在這時，章艾的電話忽然響了，是丁思妍，她開口就問：“聽說你家徐欣然和習煥章那個不要臉的帶了女孩子去了辦公室？”
章艾說：“你跟習煥章說吧。”然後，迅速把電話遞給習煥章，“丁總有話跟你說。”
習煥章接過電話就開始跟丁思妍吵，大意是，他做什麼事丁思妍都派人監視，他沒有自由，等等。還說，如果丁思妍繼續不給他自由，他要再找個女孩子，等等。章艾懶得聽他們吵架，就走到辦公桌那邊，拿著iPad繼續瀏覽微博。
剛過了一會兒，發現微博上的風向有些變化，開始有人不斷爆料，說顧梅梅實際上是個拉拉，就是同性戀的意思。章艾心裡有些好笑，這些網絡公關公司也真夠能扯的，她要是拉拉，全世界的女孩子都會是拉拉。
習煥章那邊還在跟丁思妍吵，吵得昏天黑地的，也不知道在吵什麼，章艾也懶得聽。不過，她還是聽見了一些東西，無非是丁思妍如何控制習煥章的簽字權啦，什麼工廠那邊的採購和貨款習煥章也做不了主啦，甚至說到一些與政府的關係，丁思妍也控制著習煥章，等等。總之，一切都是涉及習煥章在富有集團的權力的問題。
權力，在丁思妍和習煥章這兩公婆之間已經成為一種奇妙的東西。有了這個東西兩公婆不會離婚，但是，又是這個東西叫兩個人爭吵不已，甚至叫兩個人離心離德，同床異夢。
吵了半天，習煥章掛了電話，對章艾說：“我走了。”甚至沒有走到辦公桌這邊把章艾的的電話還給她。
看著他氣呼呼的樣子，章艾很不能理解，明明是他帶女人來這裡不對，怎麼看著他比丁思妍還要委屈？他們這個家庭很怪，怪得叫人看不透。
她的電話在響，她過去拿起來，是毛英華。他告訴章艾，他已經跟梁子涵和羅文璇聯繫過了，兩個人晚上就過來。章艾想了想：“我知道了，到時候你去機場接，我在俱樂部訂房。”
放下毛英華的電話，章艾馬上打了電話給宣萱，叫她安排晚上的事情，宣萱很細緻地問了具體的要求。這時候，章艾才意識到，沒有曾柔在身邊，自己甚至訂個房的事情都有些生疏了。今天是特殊情況，但是，越是特殊情況越能叫人印象深刻。
剛放下電話，丁思妍的電話又打進來，丁思妍告訴章艾，自己再跟吳茵茹去拜訪一位領導，她問：“那個死人還在辦公室？”
章艾迴答：“他走了。”
丁思妍告訴章艾：“等一下你從你公司拿張一百萬的現金支票給龔駿，他有急用。”
章艾明白了，丁思妍今天為什麼一定要自己坐鎮辦公室，實際上就是要自己做她的經濟後盾。這麼大的事情，動用的資源一定不會少，她公司出出入入的賬習煥章一定會有所察覺，為了不讓他抓住把柄，有些賬從自己這裡走是個明智的選擇。於是她說：“你放心吧，有什麼事你打電話給我就好。”
丁思妍頗為感慨地說：“妹妹，也就是有你，我的心情會好受一點，不然的話，我都快撐不住了。”
“好了大姐，你注意身體。遇事不要著急，對身體不好。”章艾不知道怎麼安慰她，只能這麼蒼白地說。
章艾忽然覺得自己有點同情丁思妍，儘管她平時做事很不給別人留餘地，但是，這些似乎對於她來說都是不得已而為之的，而時間長了，她的思維就會形成一種定勢，習慣性進攻，習慣性懷疑。
放下電話，她重新開始看微博，微博上的人們依然對顧梅梅巨額財產的來歷不明表示憤慨，但是，都拿不出什麼實際的證據，又有人貼出顧梅梅跟其他男孩子的合照，不過，很明顯地看出來，這些都是什么生日會之類的場合，也說明不了什麼。
不過，明顯地看出來一直揪著劉子輝不放的網友明顯少了，火力也弱了很多。丁思妍安排龔駿去找的那個人又貼出了自己跟顧梅梅同機的登機牌，這個舉動讓章艾感到有點畫蛇添足，誰事情過了很久還保留一次班機的登機牌呢？章艾不知道這個人搞到這個登機牌是通過的什麼渠道，總是會很麻煩。但是，做這個能使自己更像顧梅梅照片背景上的人，所以，花費大一點也值了。好在似乎沒有人再追究他是不是個山寨品，這一招似乎奏效了。
看得出來，龔駿請的網絡公關公司也很有成效，很多似是而非的帖子開始出現，網絡輿情開始不再只專注在顧梅梅和劉子輝的關係上了，更多的是在關心顧梅梅的私生活上了。
她打電話問了一下曾柔公司的情況，曾柔回答有幾個客戶打來電話催貨，她已經把電話轉到銷售部門去了，還有兩個供應商催貨款，她也安排他們去財務了。
章艾簡單問了問處理情況，發現沒什麼問題，就問中宏文化公司的事情，曾柔告訴章艾，還沒什麼進展，看樣子，中宏文化公司做了預防性的處理。章艾明白了，這後面的水很深，有這樣的舉動說明劉子輝一定跟這個公司有利益糾葛。不過，這不是章艾要關心的，她要做的就是幫劉子輝洗白。
章艾其實很想不通，劉子輝要形像有形象，要地位有地位，怎麼會跟李佳薇派給他的顧梅梅搞到一起呢？都說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看來說這話的人沒錯，即使是劉子輝這樣的男人也避免不了。
彷彿就像冥冥中有心理感應，就在章艾在那裡思索著的時候，劉子輝忽然打來了電話，他說自己剛才正在跟市委書記朱振瑞匯報情況，沒接電話，很抱歉。緊接著，他說了一大堆客氣的話，聽起來還挺真誠的。不過，很快他話題一轉，問章艾：“怎麼？晚上子涵要來鵬城？”
章艾知道他倆的關係，梁子涵要來鵬城一定會跟他說的，於是回答：“是啊，我們要談談關於她的那些成果轉化的問題。”
劉子輝沉吟了一下：“章總，你知道，我現在有些困擾，我不想讓子涵也陷入這個煩惱中。”
章艾當然明白他的意思，於是說：“我明白你的意思。”
劉子輝又頓了一下：“我的意思是這樣的，晚上我晚去一會兒，你先跟子涵和羅文璇解釋一下好嗎？不然的話，我怕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誤會。”
章艾當然明白他什麼意思，於是回答：“那好，我盡量吧，不過，你要明白，我不能解釋太多，解釋太多反而會引起她的懷疑。”
“那就見機行事吧，多謝章總。”劉子輝放了電話。
章艾忽然意識到，這個劉子輝還真是個多情的種子，看樣子他對梁子涵還真是有點感情的，不然，他不會這樣叮囑自己的。他平時那麼忙，對於感情上的問題卻處理得很細膩，這真是不可思議。
已經是中午了，那個帥氣的男孩子過來問章艾要不要去食堂吃飯，章艾表示沒有胃口，那男孩子小心翼翼地問：“要不我叫食堂給你送過來吧？”
章艾想了想：“那你就叫他們給我送一碗白粥、一碟鹹菜吧。”
男孩子點點頭，拿起電話通知了食堂。
吃過了食堂送來的白粥，章艾獨自站在丁思妍辦公室的玻璃窗前端詳了很久，窗外是一片已經建好的園林，古色古香，一派雍容的氣象。今天天氣很好，空氣難得地清澈純淨。一個小湖畔，幾個穿著古裝的演員正在一個副導演的帶領下一遍一遍地走著機位，在陽光下，章艾能體會她們穿著厚厚的戲裝的難受。章艾的毛病又犯了，她用力對自己說：這是人家的生活，你千萬別同情心氾濫，那樣也許是乾涉了人家對生活的追求。
其間，毛英華打來一個電話，說下午張夢閣要來中海信科技園考察，問章艾晚上是不是能安排在一起吃飯？
章艾明白，毛英華並沒有意識到在這種敏感的情況下，劉子輝處於一種怎樣的境地，於是，她說：“毛總，這個恐怕不大方便，如果是這樣，不如你在外面安排張書記吃飯，我在這邊接待一下樑子涵和羅文璇。你看怎麼樣？”
毛英華倒是很爽快：“好啊，你陪陪她們，正好關於擬上市企業產業加速平台這方面還有一些問題我要跟張書記單獨匯報，我們明天再見面也沒問題。”
“行，就這麼定了，回頭我叫俱樂部派車去機場接她們。”章艾迴答。其實，剛才接了劉子輝那個電話以後，她還真希望毛英華不要出現在這個場合，正想著怎麼跟他說，沒想到機會就這樣來了。
龔駿走了進來，章艾注意到，他臉上並沒有什麼疲倦的痕跡，就問：“你休息得還好吧？”
龔駿說：“我早都起來了，剛才習總帶女孩子來門衛就通知我了，我起來後觀察了一個階段沒什麼事，又跟那幾個網絡公關公司聯絡了一下，這不剛有空兒。”
“辛苦了。”章艾覺得這句話絕對不是客氣，龔駿昨晚應該是一晚沒有睡覺。
“不客氣，我過來是為那錢的事情。”龔駿道。
章艾淡淡地回答：“我已經跟騰大的財務總監打過招呼了，你直接過去拿支票就行了。”
“行，那我現在就過去了。”龔駿轉身就走。他剛走兩步，忽然回過頭來，“麻煩你還要說一下，其中有三十萬要現金。”
章艾點點頭：“你去吧，我馬上安排。”
章艾沒有問原因，她知道，這錢肯定是無法正常走賬。給財務總監打完了電話，她感到很疲憊，這是一種心理上的疲憊，一種很難表達的疲憊。
她很想去丁思妍里間的臥室床上躺一下，可是，她忽然意識到，丁思妍也許在這張床上跟龔駿有過親暱，於是，她的心裡有些不舒服的感覺，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當然，她也不能去沙發上休息，她今天穿的是裙子，一旦是不小心熟睡了走光了，有人進來看見怎麼辦？
作為一個女性企業家，永遠不能跟普通女人一樣隨便，女性企業家的儀態本身就代表著企業的形象，一旦有所不檢點，損失就大了。
可是，章艾真的很疲憊，現在喝茶或者是喝咖啡都排解不了這種倦意。想了想，她決定到拍攝現場去走走，也許這樣會讓自己興奮起來。而且，這樣走走，一旦丁思妍有事，自己還能及時回來處理。
想到這裡，她起身就想走，誰知，那個男孩子正好走進來，對她說：“章總，有人想見你。”
章艾有點不解，誰會知道自己在這裡呢？於是，她問：“請問是？他貴姓？”
“是我啊！”一個聲音在門口響起，章艾一看，卻是胡克。
章艾很納悶，她怎麼會來這裡？章艾笑道：“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陰風唄。”胡克面無表情地說。
“坐吧。”章艾向沙發那裡伸出手，示意胡克坐下。她警惕地看了看丁思妍公司的那個男孩，章艾明白了，做了個叫他出去的手勢，對他說，“我跟胡主任聊聊，麻煩你不要叫外人進來。”
男孩子走出去以後，胡克拉住章艾，臉色很不好看：“問題很麻煩。”
“大姐，你別急，慢慢說。”章艾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趕緊安慰著胡克。
胡克忽然落下淚來，而且很快哭得梨花帶雨。在她哭哭啼啼的敘述中，章艾知道，在這次顧梅梅的事件中，有幾張顧梅梅的炫富照片的背景裡，有人發現了她跟李佳薇的影子，把電話直接打到了她的手機上，說要一百萬，不然的話就要在網上曝光。
“那趕緊報警啊？”章艾道。
胡克一個勁兒地搖頭：“對方說了，一旦報警，就有人把這些東西發到網上，那我就完了。”
章艾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可是，你也不能給錢啊？對方一旦是嚐到甜頭，無盡無休你怎麼辦？”
胡剋期期艾艾地說：“是啊，我也怕這個啊。”
章艾知道，她這是犯難了，不然的話，她不可能找到自己。憑著胡克的職位，她要是動用官方和其他開發商的關係那是輕而易舉，她為什麼偏偏找到平素跟她來往不多的自己？章艾隱隱約約地感覺到，她找自己可能是有人給出了主意，可是，這是誰出的主意呢？
章艾問：“對方給了你多長時間？”
胡克有點擔心地說：“三天，但是現在還沒有說怎麼給錢。”
章艾想了想：“這樣，你跟對方溝通時，你要放低調一點，說自己跟李佳薇他們接觸只是奉領導之命，自己並沒有得到什麼好處，你同意給錢，不想把事情鬧大，想息事寧人，但是因為自己沒錢，需要籌錢。”
胡克有點擔心地問：“這樣能行嗎？”
章艾迴答：“這也是個緩兵之計，你先這麼應付著，等我有了好消息我再跟你溝通好嗎？”
胡克“嗯”了一聲：“章總，這事你可要上心啊，不然，我真的完了。”
章艾笑著安慰著：“沒事，天下沒有過不去的火焰山，別怕，會有辦法的。”
胡克走了，章艾一直很奇怪，她怎麼會為這事找自己呢？而胡克這麼一折騰，章艾的睡意一點也不見了，好嘛，比咖啡還提神。
她正坐在那裡想胡克的事情，電話響了，是吳茵茹，她低聲問：“剛才是不是胡克去找你啦？”
章艾說：“是啊，莫名其妙。”
吳茵茹低聲道：“她剛才打電話給丁姐，丁姐正準備接受接見，所以就讓她找你。”
章艾“哼”了一聲：“這丁姐也是的，找我能有什麼辦法？”
吳茵茹“嘿嘿”地笑著：“這不，丁姐正在接受領導接見，她臨進去前給了我一個電話號碼，等一下你把這個號碼發給胡克就好了。別的事你就不用管了，你還拿了個人情。”
“行嗎？”章艾有點狐疑地問。
吳茵茹在那邊胸有成竹地回答：“丁姐說沒問題。”
放下電話，章艾開始糊塗起來了，丁思妍這是怎麼回事？胡克因為受了李佳薇的牽連，去找丁思妍解決問題，丁思妍卻讓她來找自己，而找自己實際解決問題的還是丁思妍。這是怎麼回事？章艾忽然有一種預感，胡克這件事很有可能是丁思妍自導自演的，她利用顧梅梅這件事，藉機嚇唬胡克一下。胡克心虛自然不敢報案，所以來找自己，而丁思妍通過這個電話讓胡克解除恐懼，從此有把柄在丁思妍手裡，這樣，胡克一來會跟李佳薇有所疏遠，二來，以後富有集團和騰大股份的事情，胡克自然要放在心上。這可是一箭三雕啊。只是，這樣有些冒險，萬一胡克報警了呢？
不過，章艾轉念一想，這事丁思妍是吃定胡克了，料定她不敢報警。想到這裡，章艾不禁打了個冷戰，丁思妍現在越來越不容人，她這樣的做法是不是有點毒？
少頃，吳茵茹發來一個電話號碼，章艾用電腦查了一下，是一個動感地帶的號碼，不用登記，大街上隨時可買的那種，這使她更加相信這件事是丁思妍一手導演的判斷。可是，就算丁思妍導演的，自己能揭穿她嗎？自然不能，揭穿了對誰都不好。有時候，裝糊塗是一種最好的自我保護。
她把電話號碼轉給胡克不久，胡克打電話過來詢問對方可不可靠，什麼背景，章艾只是說：“你放心吧，只要你跟他談談，事情自會解決。”
胡克問：“我需要準備什麼？”
章艾說：“你不用準備什麼，把問題說清，把敲詐你的人的號碼給他就行了。”
胡克有點不放心，問：“真的能解決？”
章艾道：“你要是不放心就算了。”
胡克趕緊說：“我放心，放心。”
放下電話，章艾忽然覺得自己似乎是一個陰謀的一部分，這使她有點愧疚感，覺得自己就像黑暗中下水道裡的老鼠，醜惡而骯髒。
又過了一會兒，胡克回電話，說北京的人讓她馬上飛北京，章艾告訴她談話盡量簡單，把事情說清楚，至於對方怎麼做不要有異議。胡克連聲說：“明白，明白。”
章艾明白，把胡克調到北京去，是要使這場戲更加真實。不過，章艾堅信，丁思妍不會在北京見胡克，見到胡克，一定是在鵬城，一定使自己像局外人一樣。對於胡克來說，她永遠不會知道，這一切的策劃者會是整天跟她好得像親姐妹的丁思妍。
不大一會兒，胡克打來電話，告訴她已經在去機場的路上了。章艾也不想讓她的思想上有太大的壓力，就說：“別太急，這事應該不是很難解決，只要以後小心點就是了。”
胡克帶著哭腔說：“章總，你叫我怎麼感謝你才是？”
章艾輕描淡寫地回答：“先別說這些了，看看具體情況再說吧。”
她不想再跟胡克繼續這個話題，她覺得自己臉上在發燒，似乎有個人在對面正指著她的鼻子。
章艾這麼多年做生意不是沒有不說實話的時候，但是，那樣的謊言總是不得已而為之的。今天她覺得自己的人品似乎都出了很大的問題。
一個電話，是宣萱，她說她已經到了機場，客人的飛機正點，馬上就會出來，章艾說：“謝謝你，你把她們接到俱樂部，我這邊處理點事情，處理完馬上就過去。”現在時間還早，她不能離開，萬一丁思妍那邊有什麼事，自己不在搞不好會耽誤事。
果然，到了五點多的時候，丁思妍打來電話，告訴章艾她剛跟領導談完話，現在要去趕一個飯局。章艾問：“需要我做什麼嗎？”
丁思妍說：“晚上這個飯局的來賓主要是一些領導的秘書，這些人一般來說都比較黑，所以，我怕我帶的錢不夠，你叫財務打三百萬到我賬上。”
章艾“嗯”了一聲：“你放心吧，我馬上安排。”
“還有，你叫曾柔趕緊上微博看看，剛才有人貼出兩張照片，說劉部長戴的表的問題，趕緊買兩塊近似款式的，回頭你拿給他。”丁思妍又說。
“我明白。”章艾迴答，接著她又問，“還有別的事嗎？”
丁思妍忽然嘆口氣：“妹子，我心裡苦啊。回到鵬城我要跟你好好聊聊，今天不方便。現在應該沒別的事了，你忙你自己的吧。”
章艾“嗯”了一聲：“你要是有什麼事就及時打電話。”
章艾正要放電話，丁思妍忽然說：“妹子，習煥章跟徐欣然的事你最好別往心裡去，習煥章那是向我示威來了，你家徐欣然不知道，讓他利用了。你回去千萬別跟他吵啊。”
章艾說：“我饒不了他。”儘管她說得很堅決，但是，她知道，其實自己從心裡早就原諒了徐欣然。只是，今晚回去一頓嚴厲批評這是免不了的，好老公是罵出來的而不是慣出來的。徐欣然這樣的人，犯了這樣的錯誤，你還不藉機收拾收拾，下回他就會上房掀瓦。
章艾打電話給財務總監，叫他安排丁思妍的事。財務總監告訴她，下午龔駿來的時候，要求那三十萬元現金中的五萬要十元二十元的面額，他有點不解。章艾說：“他愛幹啥幹啥，你照辦就是了。”
雖然章艾這麼說，她也是有點納悶，龔駿用那麼零的錢幹什麼用呢？不過，她在安排曾柔按照微博上爆出來的圖去給劉子輝買表的時候，隨意地說了自己對龔駿提了那麼多零錢的不解。曾柔忽然“咯咯咯”地笑起來。章艾不解地問：“怎麼？我說錯了什麼嗎？”
曾柔笑了：“你不知道網上有一種人叫五毛嗎？”
章艾說了：“知道啊，跟龔駿有什麼關係？”
曾柔道：“那些五毛是按帖子的數量收錢的，這些錢，我猜是找零的。”
章艾問：“那得找多少人啊？”
曾柔說：“只要找網絡公關公司就好。”
章艾明白了，原來這三十萬現金是這麼回事。可是，她還是有點懷疑，花這麼多錢下去，似乎也沒見什麼效果啊？這些錢不會打水漂吧？章艾這麼多年做生意，對網絡公關只是知道一些，至於水有多深，她真的不明白。
趁著曾柔去叫人找手錶的工夫，章艾又看了一會兒微博，不過這回她發現，關於顧梅梅的帖子雖然還是很多，但是，針對劉子輝的卻少了很多，這說明，網絡消毒已經基本上有了成效。不過，她還是有一個疑問，會不會有人通過這個中宏文化公司發現劉子輝的什麼弱點呢？如果那樣的話，那可是前功盡棄了。
有一個帖子她有點印象，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