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官場小說 富豪俱樂部·大結局·翻天覆地

第2章 第二章烏雲蓋頂

第二天下午,當鄭逸群把尹詩雙送上飛機後,坐在俱樂部那輛接送客人的賓利車上往鵬城方向走的時候,他忽然接到郭正餘的助理李敏閣的電話,她在電話裡告訴鄭逸群,寶山區書記李鐵牛今晚要接待兩個客人,需要俱樂部安排一下。 鄭逸群問:“需要哪方面的安排?” 李敏閣回答:“全方位。” “明白。”鄭逸群收了線。 所謂的全方位安排就意味著除了正常的飲食,住宿要一流,還要有美女。恰好,昨晚晏雯曉和伊濤的訂婚儀式來了一些美女,俱樂部外圍的經紀公司已經跟她們進行了交流,有些今天就可以派上用場。 俱樂部二期工程裡面有一座按照潮州許駙馬府的建築格局修建的院落,那裡比較僻靜,如果安排李鐵牛和他的客人在那裡應該會讓他滿意。那裡停車場也是獨立的,司機把車開到地下停車場,客人從專用的電梯上樓,司機由保安引導到一個偏院,吃的都是最一流的東西。除了不能喝酒,不能有美女,一切隨意,甚至還可以去娛樂廳那邊玩幾把。

鄭逸群把李鐵牛他們安排到許駙馬府是有一定深意的,不是因為李鐵牛的身份問題,而是因為他知道,上次俱樂部被封李鐵牛在裡面起的作用是負面的。因此,叫他到這裡,也有將他與其他客人分隔開來的意圖。 同時,他也要求今晚的服務一定要做到微笑親切但不卑不亢;有一定距離卻無微不至;有文化底蘊但毫不張揚。 一個電話進來,是保安主任,他告訴鄭逸群,昨晚他派人跟踪那幾個人,發現他們是分開走的,住處也在不同的地方,沒發現什麼異常。 鄭逸群問:“你覺得那僅僅是偶然?” 保安主任回答:“憑我的感覺那絕對不是偶然,這種沒有異常就代表著異常。你放心,我叫人在那幾個人住的地方盯著呢,一有情況馬上向你匯報。” “好,我知道了。”鄭逸群收了線。

昨晚的那幾個人一定是什麼人派來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呢? 他又打了個電話給餐飲部經理,問問今天都有什麼好的食材,餐飲部經理說除了一些澳洲海鮮,今天還從日本空運過來一些稀有的海鮮。鄭逸群想想,告訴餐飲部經理,叫他安排俱樂部裡最好的潮州大廚今天主廚,設計出一桌在外面難得吃到的菜,給客人留下深刻的印象。李鐵牛對俱樂部有成見,如果能在第一印像上讓他感覺良好,也許他會逐漸改變想法吧。 窗外的天還是陰陰的,氣溫甚至比昨晚還要熱,氣壓也很低,令人呼吸困難。 車子很快就過了關,進入了鵬城,鄭逸群不斷地跟宣萱交代著今晚的一些活動,俱樂部今晚活動不少,除了一個小型的雪茄鑑賞會,一個珠寶展示會,一個高端經濟沙龍以外,還有一個心理學講座。現在的富豪們壓力都不小,心理或多或少都有些問題,俱樂部給會員配備了心理諮詢師,也是為了能讓大家及時調整心態。這樣的心理講座是定期的,參加的人一直比較踴躍。

宣萱把筆記本放在膝蓋上,打字很快,幾乎是鄭逸群說完,她就已經全部記下了。但是,她卻不跟鄭逸群有更多的交流,鄭逸群明白,她還在生自己的氣。昨晚,她很晚才回宿舍,鄭逸群問她為什麼回來這麼晚,她居然說跟顧云飛、李前林他們去海邊吃夜宵了。鄭逸群要跟她談談,她砰地把門關了。 鄭逸群知道她對自己和尹詩雙有些防範,也難怪,一個總經理一個副總經理,平時接觸比較多,難免別人會有些閒言碎語。自己跟宣萱解釋過很多次,但她還是視尹詩雙為情敵。上午鄭逸群因為要陪一個客人出海沒來得及跟她談,而在送尹詩雙的路上,鄭逸群又不好讓尹詩雙看出什麼,也沒跟宣萱談。不過,現在也不好談,因為前面還有司機。 他用手碰了碰宣萱,宣萱沒反應,繼續完善著計劃,再碰,她忽然坐到了旁邊座位上。鄭逸群明白她是真生氣了,生自己跟尹詩雙的氣,以前也有這種事情,一陣子就過去了,這回她怎麼啦?

鄭逸群訕訕地跟過去,宣萱躲無可躲,把筆記本合上,閉上眼睛假寐。他輕吻一下宣萱,她開始沒反應,他又親了一下,宣萱睜開眼睛,低聲罵道:“滾。”鄭逸群嘻嘻地笑著,涎著臉兒回答:“就不滾。” 宣萱生氣地道:“我喊人啦!” 鄭逸群嬉皮笑臉地說:“你喊啊,你喊啊。” 宣萱搖搖頭,黑著臉道:“無賴。” “我就是無賴。”鄭逸群把宣萱往窗邊擠,宣萱實在沒有辦法,只好放棄抵抗說:“行了,別鬧了,我問你,你昨天跟她說什麼啦,她對你那樣?” 解釋的機會來了,鄭逸群焉能放過,於是他趕緊說:“沒什麼,我就是逗她玩兒,佔了她點兒便宜,她惱羞成怒。” “你又在哄我,我怎麼看她的眼神有點兒不對?你不是勾引人家了吧?”宣萱瞪著鄭逸群,眼睛裡充滿怒火。

“怎麼會,你也太敏感了。”鄭逸群辯解道。 就在這時,他的電話響了,是劉岳平。劉岳平問:“你在哪裡?” 鄭逸群回答:“我剛從香港回來,正在回俱樂部的路上。” 劉岳平嗯了一聲:“晚上安釗和平原來,我有個會走不開,你招待一下。” “明白。”鄭逸群回答。 “你安排艘船吧,他倆都帶了女朋友,在船上方便一些。”劉岳平思忖了一下道。 “行,咱們就用自己的船吧。不過,晚上我這邊的活動也很多,恐怕不能陪他們出海,你看要不要叫別人陪?” “沒事,都是自己兄弟,無所謂啦。” “那好,你放心吧,我會安排好。”鄭逸群準備收線。誰知道,劉岳平忽然嘆口氣說:“我昨晚去找老爺子,你猜怎麼著?”

“他說什麼?” 劉岳平語氣有點兒沉悶地回答:“老爺子希望我能退下來。” “退下來,什麼意思?”劉岳平這句話讓鄭逸群頗感意外。 “他的意思是讓我辭職,馬上移民。”劉岳平的語氣低沉,似乎心情不是很好。 鄭逸群似乎也被他感染了:“你什麼意思?” 劉岳平頓了一下:“老爺子這麼多年經歷的風浪太多了,這次一定是感覺到了什麼,所以,我準備按照老爺子的指示辦,馬上辭職,辦理移民。” “準備去哪裡?” “本來想去美國,但美國的移民審批週期太長,最快的是美國EB-5類投資移民,當前的審理週期為十八個月左右,不過存在一定風險,因為所有EB-5類投資移民項目都是非政府項目,有可能花了錢但最終拿不到綠卡。澳洲的移民目前也是十八個月,時間也比較長,所以,我準備去加拿大,安釗說那裡申請條件寬鬆,免面試概率高,弄好了十二個月就差不多了。”

“嗯,我知道了。對了,庫珀那事還要繼續嗎?”鄭逸群看了看前面的司機,他正專心地開車,鄭逸群壓低聲音問。 “當然,在我正式辭職之前我會把這件事處理好。伊濤那邊沒問題,你就抓緊時間推進吧。” “我明白。” “還有,前些日子我通過許家在香港收購了一家殼公司,本來是想做點兒別的事的,現在看來恐怕要交給你來做。”劉岳平嚴肅地說。 “做什麼?” “收購中海信。” “啊?為什麼?”鄭逸群扭頭看了一眼宣萱,她似乎沒有什麼表情,正低頭用筆記本電腦做什麼工作。前面的司機也沒什麼異樣,繼續開著車。車子已經下了高速,正在往山上開。 劉岳平回答:“回頭我再跟你細說這件事,明天香港有個律師會去找你,有些必要的手續你要簽字。”

“嗯,我知道了。”鄭逸群回答。咔嗒一聲,劉岳平那邊收了線。 劉岳平要收購中海信,這是一個不尋常的舉動。中海信是個業績良好的公司,是未來產業的方向,劉岳平自然不會放棄這個行業,收購中海信證明他已經不相信林曉偉了。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怎麼連自己都沒發覺。在鄭逸群的印象當中,林曉偉、顧云飛和劉岳平的關係一直很好,劉岳平不僅安排了他們去黨校學習,而且還在政治上給他們極大的榮譽,按理說林曉偉應該不會背叛劉岳平啊,現在怎麼啦? 世界上很多事情是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未來的特點就是不確定性,你永遠不能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或許,這一切都和林曉偉後來在黃河工商學院念EMBA時建立的那個圈子有關係。放下電話,鄭逸群看了一眼宣萱,她也正好抬起頭,宣萱很隨意地問:“劉主任啊?”

“嗯!”鄭逸群點點頭。 關於自己跟劉岳平的合作,宣萱只知道一點點,關於這一點,不是鄭逸群有意要跟宣萱隱瞞什麼,而是有些事情不讓她知道反而是一種愛護,畢竟自己與劉岳平的合作是無法見光的。等劉岳平辭職以後,這一切在恰當的時機都要跟宣萱挑明的,既然是戀人,就不能總有秘密。 “事情很重要嗎?”宣萱問。 鄭逸群想了想回答:“說重要也重要,說不重要也不重要,就是岳平要辭職了。” “辭職?他不是挺有上升空間的嗎,為什麼要辭職?”宣萱顯得很困惑。 “我也不大清楚,可能是對官場上的爾虞我詐厭倦了吧。”鄭逸群輕描淡寫地回答。 “他辭職後,會馬上跟許賽雁結婚,然後接手許家的產業嗎?”宣萱問。

鄭逸群沒有想到,宣萱會從這個角度提問,他想了片刻:“也許吧。” 實際上,鄭逸群心裡清楚,劉岳平是不會介入許家的生意的,原因很簡單,劉岳平本身就是個隱形富豪,他光是在鄭逸群這裡的財富就不輸於許家,何況他在外面肯定還有別的類似鄭逸群這種合作夥伴呢。如果劉岳平參與許家的生意,會給人一種巧取豪奪的印象,劉岳平應該清楚地知道這個利害關係。不過,也不是沒可能,也許,他需要許家這個招牌呢?不然,他一辭職就擁有巨大的財富,別人會怎麼看?怎麼做都有利有弊,鄭逸群相信劉岳平經過權衡會作出一個恰當的選擇的。 “我很奇怪,他們年輕都不小了,怎麼訂婚這麼長時間,一直沒有結婚呢?”宣萱問。 其實,這個問題不光宣萱有疑問,就連顧云飛他們也不時地有這個疑問,鄭逸群只是推說不知道,其實,鄭逸群心裡明白,劉岳平心裡一直有一個人,那就是尤樂梅—那個已經嫁了人的尤樂梅。說到尤樂梅,鄭逸群忽然想起她的老公,龍海股份的總經理陳瑾,他很久沒來了,不知道在忙什麼。 陳瑾這個人有點兒紈絝子弟的做派,喜歡跟一些女明星搞在一起,經常鬧出一些緋聞,前兩年跟那個大明星甄妮妮鬧得滿城風雨,前一陣子聽說又跟周潔搞到一起,聽說周潔和甄妮妮還為此鬧僵了,一直到現在都不怎麼來往。 想到周潔,他忽然想打個電話給她,問問昨天晏雯曉訂婚她為什麼沒來,因為當時安妮給宣萱的邀請名單裡是有她和甄妮妮的名字的。但是,礙於宣萱在場,怕她誤會,他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宣萱現在對自己跟女人來往很警覺,還是不要讓她不高興了。 車子剛進俱樂部,在辦公室前面停下來,正好遇到徐新陽。徐新陽神神秘秘地走過來,對鄭逸群說:“鄭總,我有事向你匯報。” 鄭逸群看了一眼宣萱,對她說:“你先上去吧,我跟徐經理有話說。” 宣萱嗯了一聲:“你趕緊上來,我有話跟你說。”鄭逸群心裡輕鬆不少,宣萱既然說要跟自己談談,證明她已經原諒自己了。於是,他向她揮揮手,表示很快就上去。 徐新陽把鄭逸群拉到一邊,悄聲說:“有個事情很重要,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匯報。” “是那幾個客人的事情嗎?”昨晚,他安排了徐新陽去調查那幾個不速之客。 徐新陽擺擺手說:“不是那事,那事你不是叫我秘密調查,不要打草驚蛇嗎?所以,沒有這麼快。我要跟你說的是林曉偉的事情。” “哦,林曉偉?”鄭逸群一愣。 徐新陽壓低聲音說:“這件事情我開始也不相信,但我後來問我的好朋友,答案是肯定的。你猜怎麼著?林曉偉現在在跟周惜雪談戀愛。” “什麼!他們在談戀愛,怎麼可能?!週惜雪大林曉偉那麼多,而且平時他們的生活並沒有交集啊。”鄭逸群大吃一驚,這太不可思議了。在鄭逸群看來,世界上最有想像力的編劇也寫不出這樣離奇的故事。 徐新陽搖著頭,攤開雙手說:“是啊,一開始我也不相信,你想啊,林曉偉平時多麼驕傲,那麼多優秀的女孩子對他情有獨鍾他都不理不睬。聽說他在黃河工商管理學院讀書時,好多女孩子給他遞房卡他都不赴約,怎麼會跟周惜雪搞到一起?但是,這的確是事實。” “你打聽到他們是怎麼認識的了嗎?”鄭逸群簡直不敢相信,這事太令人震驚了,至少劉岳平不知道,否則他早跟自己說了。 徐新陽搖搖頭:“具體怎麼認識的不清楚。據說,他們在巴黎一個高檔住宅區有套公寓,有段時間,一到早晨人們都會看見,女的在廚房裡做飯,男的伏在閣樓窗子邊抽煙,樣子就像一對真正的夫妻。” “這麼說,你知道古夢柏已經結婚的事情了?”鄭逸群表情陰晴不定地看著徐新陽。 徐新陽點點頭:“聽說了。” “你朋友有沒有說林曉偉和周惜雪認識是在古夢柏結婚之後還是之前?”鄭逸群心裡亂得不行,他努力地想把那團亂麻理出個頭緒。 “這個我問了,是在古夢柏結婚以後。”徐新陽回答。不過,他馬上頓了一下,有點兒遲疑地說,“鄭總,古夢柏跟周惜雪沒走到一起真的很令人意外。你我都知道,週惜雪為了古夢柏什麼犧牲都肯做,這回貌似不像是犧牲啊。” “是啊,世界上有很多事情不是我們能預料的。誰能想到他們最後會走不到一起。” 徐新陽皺著眉頭思索了一會兒,問:“你覺得這次會不會又是他們倆的一個局?” “你覺得有這個可能嗎?” 徐新陽愣了一下,沉默片刻回答:“我覺得可能性不大,古夢柏的妻子錢小小家世深厚,個人能力很強,身價據說是天文數字,古夢柏應該不敢在她面前玩火吧。” 不得不說,鄭逸群是讚同徐新陽這個判斷的,但他還是有很多疑問。不過,他現在一時還理不清,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 徐新陽看看他說:“鄭總,要是沒事我去準備晚上的活動了。”鄭逸群茫然地點點頭,感覺腦子裡像是正在開一場搖滾演唱會,轟轟隆隆地響個不停。 鄭逸群走上樓,徑直走回了自己的辦公室,坐在那裡發呆。林曉偉跟周惜雪在談戀愛,這也太狗血了,怎麼發生的?有人敲門,他喊了聲:“進!” 進來的是宣萱,鄭逸群茫然地看著她,感覺她離自己很遠。 “你怎麼啦?”宣萱問,聲音似乎很遠。 “你坐。”鄭逸群無力地指了指對面。 宣萱在他對面坐下,關切地看著他問:“徐經理跟你說什麼啦?” 鄭逸群腦子裡還是轟隆隆的,他努力了半天才結束了那場音樂會,喝了口宣萱遞過來的水,有點無力地說:“剛才,徐經理告訴我,林曉偉在跟周惜雪談戀愛。” “啊?”宣萱那性感的嘴唇立刻成了“O”型,半晌都保持著那個形態。 “你也覺得不可想像吧?” 宣萱眉頭緊蹙:“徐經理不是開玩笑吧?” 鄭逸群慢慢地搖搖頭,嘆口氣:“你應該知道徐經理的性格,沒有十足的把握他是不會亂說的。” “是啊,我知道。這事兒也太離奇了,他們倆怎麼會搞到一起?怎麼回事兒?我們事先一點兒風聲都沒聽到啊?”宣萱不自覺地站了起來。 鄭逸群伸出手,做了一個下壓的手勢,冷靜地說:“坐下,別激動。你回頭通過林曉偉周圍的人側面了解一下,看看他們是怎麼看的。” “嗯,我會的。” “對了,你剛才說要跟我談談,談什麼?” 誰知,宣萱卻搖了搖頭:“算了,跟這件事比起來,我要跟你談的已經不重要了。” 鄭逸群心里頓時感到滾過一陣熱流,他的鼻子有點兒酸,他說:“宣萱,我知道,你是在乎我的。其實,我也在乎你。詩雙對於你是好姐妹,對於我來說是哥們儿,你放心,我們不會有什麼的。” “我知道。可我看你們那樣我心裡就是不舒服。而且,你們的眼神總是讓我難受,你從來沒有那樣看過我。”宣萱看著鄭逸群,眼圈忽然有點兒紅。 “宣萱,你別這樣,真的,我們沒有你想的那種想法,不然的話在你之前我們就會走到一起。要記住每一個對你好的人,因為他們本可以不這麼做的。”鄭逸群道。然後,他隔著桌子伸過手去,握住宣萱的手,深情地說:“相信我,我發誓。” 宣萱沒說什麼,只是攥緊了鄭逸群的手,眼淚撲簌簌地落了下來。鄭逸群無言地看著她,此時不需要語言,任何語言都顯得過於蒼白。 電話在響,鄭逸群接起來,是保安主任。保安主任告訴鄭逸群,那幾個人中有兩個人的身份查明了,分別是一個遊戲公司的技術總監和一個團購網站的老闆。鄭逸群很奇怪地問:“這些人怎麼會來俱樂部?” 保安主任回答:“我已經查明,他們所在的公司都與奔馬網有密切合作。” “明白了,另外幾個人估計也是一樣的。” “是的,估計也是一樣的,看來來者不善啊,要不要繼續查他們的目的?” 鄭逸群搖搖頭說:“不用了,那樣太費人力物力,你把人都撤回來吧。”然後收了線。 放下電話,鄭逸群沉思起來。問題現在已經很明顯了,這是李子夜,不,估計是古夢柏提前行動了。他的目的顯然不是專門針對俱樂部的,對於古夢柏來說,俱樂部的一切應該不值得他這樣動用資源,那麼他的目的是什麼? 古夢柏應該是在佈局,他這次絕對不是想報復歐升達和楚之洋,因為這兩個人已經把股份賣給李子夜了,這在某種程度上就是示弱。在這個層次上,示弱就是求和。對方已經求和,繼續糾纏肯定不是一個最好的選擇。古夢柏是聰明人,他不會不知道歐升達和楚之洋的能量,他不會繼續窮追不捨的。那問題就來了,他這樣佈局,要追求怎樣的局面? 宣萱坐在對面默默地看著他,什麼話也不說。聰明的女人知道什麼時候應該沉默,什麼時候應該給男人以思考的空間。 鄭逸群終於拿起電話,撥通了劉岳平的號碼,劉岳平很快就接了,鄭逸群簡單地跟他匯報了一下林曉偉和周惜雪的事情,劉岳平一直沒有插話,以至於鄭逸群以為斷線了,他問:“岳平,你在聽嗎?” “在!”劉岳平乾巴巴地回答。 “你怎麼看這件事?” 過了好久,劉岳平那邊才說:“他怎麼會找這麼個女人?有點兒不像他的處事風格啊。” “你覺得他應該找個什麼樣的女人?” “他以前跟我說過,想找個能在政治上對他有所幫助的女人。他覺得只有政治才能讓九方科技和中海信的發展有保證。實際上,他也是一直這麼努力的,不然,他後來不會讀那個黃河工商學院,他之所以去那裡,實際上就是要建立一個圈子。怎麼搞的,他突然找了周惜雪這樣的女人?周家的事情我有所耳聞,勢力早已經不再,全靠他哥哥撐局面,對於林曉偉在政治上應該沒有什麼太大的幫助啊。” “原來在個人問題上林曉偉曾經有過這麼多的想法,難怪他到現在還不結婚呢,是想搞政商聯姻啊。”鄭逸群道。 劉岳平忽然壓低聲音道:“他的這個行為很不尋常,最近他的行踪很少有人知道,接觸的人我們也不大清楚,所以,這件事我要調查一下。對了,關於香港那間公司的事情你千萬要保密,就是包括你女朋友都不能透露。這件事涉及的問題我怕不僅僅是林曉偉,他一個鵬城的小老闆,哪會有這麼多的招數?明白嗎?” “明白。不過,我有個疑問,他這樣做事會對我們不利嗎?”鄭逸群問。 劉岳平嚴肅地回答:“只要是我們掌控不了的,一定就會有別人在掌控,至於對方是敵是友那是後話,但是,我們一定不能失去主動。一旦失控,一切就不是我們能左右的了。” “好的,我知道該怎麼做了。”鄭逸群看了一眼對面的宣萱,她正低頭旋轉著手裡的茶杯,似乎並沒有在意鄭逸群的電話。他頓了一下問:“直接過戶到我公司的名下嗎?” 劉岳平很果斷地說:“是的。具體怎麼操作由律師直接跟你談。” “好的。”鄭逸群回答。 “關於林曉偉的事情,你這兩天最好側面試探一下顧云飛。我昨天有見到他,沒發現他有什麼異常,他應該也不清楚,你要知道林曉偉有些話也不一定跟他說。不過,我有些擔心,如果他知道,卻又一直瞞著我們,那問題就嚴重了。”劉岳平不無憂慮地說。 鄭逸群理解他的心情,於是說:“我一定搞清楚。” 結束通話,鄭逸群的心情也沉重起來。林曉偉這麼大的事情都沒有向劉岳平透露,這已經擺明了他要改弦更張另擇明主了,這對於劉岳平來說是不可忍受的。他不僅無法忍受林曉偉的背離,最重要的是他恐懼有人利用林曉偉來做些不利於他自己乃至他父親劉力剛的事情。 有部電視劇叫《絕對控制》,那裡面的唐局長為什麼要控制一切,因為如果失控,一切將是毀滅性的。 劉岳平在政界浸潤這麼多年,又在市長父親身邊受到了那麼多的耳濡目染,還有跟張安釗和姚平原那群朋友的交流,在政治上他不僅是成熟的而且也是敏感的。任何危險他都能比別人更先感覺到,而這正是他安身立命之所在。所謂春江水暖鴨先知,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怎麼啦?”宣萱問。 “沒什麼,一點兒小事。”鄭逸群強作笑臉,他不想讓宣萱看出什麼來。 “我剛才聽你跟劉岳平提到林曉偉,怎麼?他對林曉偉談戀愛怎麼那麼緊張?” 鄭逸群故意輕描淡寫地說:“都是朋友,誰也不想看著他往火坑里跳。他這樣的男人為什麼要跟周惜雪談戀愛?” 誰知,宣萱眉毛一豎,怒道:“往火坑里跳?你們男人真是自我感覺良好,人家週惜雪怎麼啦?人家可是國際性大公司的高管,嫁給林曉偉也沒什麼吧?至少對他公司的管理有好處。” “好了,我們不要為林曉偉爭吵了,我們去食堂吃點兒東西吧!”鄭逸群想盡快息事寧人。 宣萱瞪了他一眼說:“你自己去吃吧。”說完,站起身來,拉開門乒乒乓乓地走了。 鄭逸群有些莫名其妙,嘟囔著:“這個女人,剛才還淚眼婆娑,怎麼一眨眼就成了瘋婆子?” 他其實一點兒都不怪宣萱,她之所以這樣,說明她在乎自己,只是最近她有點兒過於疑神疑鬼,這讓鄭逸群有些不安,總在想是不是她心態出了問題,要不要叫俱樂部的心理醫生幫她看一下? 一個電話打進來,是張安釗的,他告訴鄭逸群,他現在正在北京機場,剛剛登機,四個人,希望鄭逸群能派車到機場去接。鄭逸群回答:“張司長放心吧,剛才岳平有交代,我已經安排下去了。不過,今晚活動多,我不能親自去接,還請你跟姚公子見諒。” 張安釗平和地說:“無所謂了,咱們是好兄弟,別那麼見外。你就把船安排好,我們今晚在海上住,叫船長開遠點兒。” “我跟船長商量一下,要是氣候允許,你去哪裡都行,只要你們帶著護照。”鄭逸群回答。 張安釗嗯了一聲:“那就勞駕了。回頭有時間我跟你聊點兒我在北京聽到的閒事,可能對你有些用處。”張安釗客氣地說。鄭逸群明白,所謂的閒事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張安釗可能旁邊有人,故意這樣說吧。在張安釗這個層面上是不會談什麼閒事的,所謂的閒事,最多是對他無所謂,但是對鄭逸群卻是非常重要的信息。 “那好,等你出海回來提前給我電話,我這裡有好茶。” 張安釗笑呵呵地回答:“好啊,我喜歡跟鄭總這樣的朋友聊天,有營養。”張安釗在某種程度上沒有那麼大架子,儘管他的背景在眾多高乾子弟中最為深厚。這可能來源於家庭教育,也可能來自於個人的修養。 鄭逸群淺淺地笑著說:“張司長過獎了,那好,我就備好茶葉,等著跟您暢談。” 放下電話,鄭逸群馬上打開電腦迅速寫下一個茶敘方案。在俱樂部裡有一句話,招待是門學問,細節裡面見功夫。鄭逸群查了一下張安釗以前喜歡喝的茶,發現他還真不是特別喜歡什麼茶,一般都是別人安排什麼他喝什麼。鄭逸群皺起眉頭,分析了一會兒電腦上的信息,他選了兩種茶:一種是“文革”裝的安化黑茶;一種是台灣高山茶。他選了一些精美的茶點,也選了一位俱樂部裡麵茶藝表演最好的茶藝員。茶藝員的選擇很重要,因為她的儀容儀表會直接影響到客人的觀感,言談舉止會讓客人對茶有更深的理解。當然,喝茶的地點也是有講究的,鄭逸群選擇了俱樂部二期工程裡的一處潮汕民居。安排完這一切,他在計劃上標註了五顆星,說明這是俱樂部裡除了特殊服務程序以外的最高服務等級。 一旦標註了五顆星,俱樂部對這單服務就會全力投入,各部門也都會無條件配合。而服務完之後,質監部門也會要求參與服務的每個環節的工作人員填寫服務記錄,然後他們核實打分。 鄭逸群將茶敘方案發給相關部門,看看表,快到晚飯時間了。於是,他在電腦上檢查了一下各個部門的準備情況,一切正常,他對幾個重點問題進行了強調,個別的還打了電話給那個部門的經理特別強調了一下。 一切安排妥當,鄭逸群走出辦公室,開始巡視準備工作。他走到會員部的辦公室,發現除了一個文員,其餘人都出去了,想必是今天活動多,他們不敢掉以輕心。其實,鄭逸群是想跟宣萱聊聊,畢竟剛才自己在忙著的時候不知怎麼又惹她不高興了。 既然她不在,那就找機會再說了。鄭逸群看看表,尹詩雙已經飛行了兩個多小時,她會在迪拜與歐升達會合。一個女孩子,在這個紛繁複雜的社會裡面生存,真是不容易啊。 說來也巧,他正想著尹詩雙,烏梅忽然來電,他接起來,烏梅問:“她起飛啦?” “已經起飛很久了。”鄭逸群回答。 “本來我想去送她的,可你知道,他在,我不好去。”烏梅語氣裡透露出萬分的遺憾。 鄭逸群輕輕地笑笑說:“沒什麼,詩雙也理解你,畢竟你跟他一個月也見不上一次,有機會自然要享受二人空間。” “不不,他一般是不會那麼自私的,只是今天下午他要見你們市的朱書記,需要我在場。”烏梅解釋道。 聽到烏梅的解釋,鄭逸群有些困惑:“朱書記?他見朱書記要你在場,怎麼覺得有點兒不大對頭,他想公開你們的關係嗎?” “是這樣,朱書記是他的老同學,有些事他們之間是不隱瞞的。”烏梅溫柔地回答。 原來如此。鄭逸群心裡忽然一動,上次俱樂部被封的時候,烏梅男朋友有出手嗎?他不大清楚當時尹詩雙是怎麼運作的,只知道唐志波的父親、嶺南省原省委書記唐本強起了很大的作用,現在看來,烏梅的男朋友也可能起到了某種作用,並且是很重要的作用。 “哦,那你得陪。怎麼,有事情嗎?” “哦,是這樣,他想吃點兒新鮮的東西,問你們那裡有沒有安康魚?”烏梅回答,聲音柔和,顯得特別淑女。 安康魚是一種深海魚,無鱗,頭和體的邊緣有許多皮質突起,樣子丑陋,但是味道卻十分鮮美,尤其是安康魚的肝,非常肥嫩。烏梅男朋友點這種魚,顯然是個美食家。 “你稍等一下,我問問。” 鄭逸群打電話詢問後得知,俱樂部裡還真有。於是,他叫餐廳經理選一隻上好的安康魚馬上乘船送到島上去,並且囑咐經理派一個最好的廚師上去,一定把這條魚做好。餐廳經理說,他派的這個廚師做安康魚一流,尤其是去皮的技術在日本東京灣地區都是出名的,這次他選了一條上好的雌安康,肉質鮮美,口感滑嫩,一定會叫客人滿意。 鄭逸群回了電話給烏梅,告訴她魚會很快送達。烏梅淡淡地道了聲謝,然後收了線。她的做法很自然,就像涓涓流水。鄭逸群忽然想起章艾所託,就發了個信息給烏梅。烏梅很快答复:你的合作夥伴,我擇機安排。 鄭逸群走下樓,想去員工食堂吃點兒東西。這是他的習慣,每天晚上都要喝很多的酒,不吃點兒東西墊墊肚子還真不行。他向員工食堂走去,這里二十四小時營業,因為俱樂部的員工上下班的時間不同,休息時間也不同。這個食堂的菜品質量非常好,據在這裡吃過飯的前寶山區書記、現市委常委組織部部長張夢閣說,就連市委食堂的菜品也不能跟這里相提並論。 員工食堂既有自助餐也有點餐,鄭逸群點了份酸湯水餃,特地叫廚師在裡面放了大量的紅油,他覺得口裡沒味,想刺激一下自己的味蕾。 廚師邊做水餃邊跟鄭逸群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鄭逸群也想听聽基層員工的聲音,不過,聊了幾句,他聽得出廚師貌似也知道了李子夜收購俱樂部股份的事情,只是不敢直接問而已。 鄭逸群心裡明白,古夢柏的回歸對於員工來說絕對是個重要的話題,只不過,他們是歡迎還是抵觸,恐怕要看過去誰跟古夢柏走得近了。俱樂部裡還有不少過去古夢柏時期的人,跟古夢柏有感情也是正常的。 水餃很快煮好了,鄭逸群端著水餃正在找座位,忽然電話響了,聲音大得嚇了他一跳,差點兒把水餃丟掉。他放下水餃,接起電話,一個陌生的聲音,有些粗魯:“你好,我是李書記的司機,我們十分鐘到。” 鄭逸群回答:“那好,我在門口恭候大駕。” 鄭逸群顧不得吃東西,馬上就衝出食堂,招呼了一輛電瓶車,迅速趕往俱樂部門口。李鐵牛的到來比預定時間早了一小時,這令鄭逸群有點兒措手不及。他在電瓶車上給餐飲部經理打電話,叫他馬上安排許駙馬府的員工立刻上崗,大廳裡的空調要馬上打開,平時沒有客人的時候房間裡都噴灑了一些空氣清新劑,現在也要把窗子打開,散發一下氣味。只是,這次只有十幾分鐘,時間不一定來得及。 從食堂到俱樂部門口至少有一公里,電瓶車的速度又不能太快,所以,鄭逸群剛到門口沒兩分鐘,李鐵牛的車就到了。令他感到驚訝的是,李鐵牛坐的車並不是原來張夢閣的那部奧迪A6,而是寶山一家汽車廠新出的一款商務車。李鐵牛為什麼要用這部車?轉念一想,他很快就明白了,李鐵牛這樣做是個姿態,第一支持民族工業,第二是要政績。以前張夢閣看不上那個廠,覺得他們的質量差,不肯大力支持。而李鐵牛此舉則表明,他要堅決支持這個廠。政績的取得需要技巧,李鐵牛一看就是個技術全面的人。 李鐵牛的司機把窗子玻璃搖下來,傲慢地說:“怎麼走?帶路!” “好的!”鄭逸群謙卑地點點頭,上了電瓶車。 李鐵牛的商務車後面跟了一部公安牌照的卡宴,黑色,大排量。車漆閃著幽幽的光芒,透露出某種威嚴。鄭逸群向李鐵牛的司機揮揮手,然後對電瓶車駕駛員說:“去許駙馬府。” 今天的天氣依舊跟昨晚一樣悶熱,空氣中有霾,氣壓很低,看來一定要有一場大雨才能緩解這一切。電瓶車速度不是很快,鄭逸群回頭看了看李鐵牛的車,在不遠處跟著。鄭逸群心裡很不舒服,剛才李鐵牛沒跟自己打招呼就算了,他的司機也如此牛逼。鄭逸群在俱樂部工作時間久了,什麼樣的領導沒見過?什麼樣的領導司機沒見過?如此頤指氣使的司機他還真沒見過,真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有人說想摸清一個領導的性格就看他身邊的人,他們怎麼行事,領導就怎麼行事,這話是有道理的。 許駙馬府在俱樂部二期工程所在的山頂,車子直接開進了地下車庫,兩部車上下來六個人,這讓鄭逸群很意外,原來不是說只有三個人嗎?但稍微一觀察就明白了,另外三個是秘書。 有位年輕人介紹了一下,中間那位身穿白襯衣黑褲子的就是寶山區委書記李鐵牛。他看起來很古板,但是眼神裡又有些異乎尋常的穿透力。 “歡迎李書記!”鄭逸群熱情地說。 “你好!”李鐵牛道,他跟鄭逸群握握手,鄭逸群感覺到他的指尖只是在自己的手心輕輕劃了一下,這是一種漫不經心的表現。 另外兩個人是省公安廳的劉副廳長和北京的於司長,李鐵牛沒說於司長是哪個部的,但是看李鐵牛和劉副廳長對他的態度,應該是個很有料的人。 他們乘貴賓專用電梯上到天井。望著雕樑畫棟的天井,於司長嘴裡嘖嘖讚歎:“不錯的地方,不錯的地方。” 劉副廳長問鄭逸群:“這是什麼風格的建築?” 鄭逸群回答:“這是典型的潮州民居。” 於司長嗯了一聲說:“我對南方的民居還真不了解,看起來文化氣息很濃啊。” “你帶我們參觀一下吧。”李鐵牛冷冷地說。 鄭逸群更加反感這個人了,這麼沒禮貌,至少應該有個“請”字吧。但是,他還是不卑不亢地回答:“好啊,幾位領導請!” 鄭逸群走在幾個人的側前方,開始謙恭地介紹:“各位領導,這座府邸的主體為三進五間,首進與後座均帶插山廳,房合為九間。中廳東西圍屋帶從厝、廳、房及書齋。上廳的後面有橫貫全宅的後院,主體的三進與插山廳構成工字格局。” 李鐵牛他們並不說話,只是靜靜地聽著。這讓鄭逸群感到有點兒鬱悶,別的客人在他介紹的時候與他都有些交流,這幾個人怎麼這麼沉默? 走著走著,於司長忽然走到牆邊仔細地摸摸,說:“這牆體看著不錯啊。” 鄭逸群解釋道:“老的許駙馬府的牆體是版築夯灰和青磚條漿砌的,不過現在這種工藝已經失傳了,我們這就是看著像,其實與老的許駙馬府相比還是差得很遠。” “唉,都是非物質文化遺產啊,可惜很多都被拆了。”於司長嘆息道。這聲嘆息忽然叫鄭逸群有些感觸,看來這個於司長還是有點兒文化的。 接著往前走,於司長忽然站住了,望著那房檐出神。鄭逸群介紹道:“於司長,你看,這座府邸屋面舉折平緩,出檐深遠,正脊兩端從山尖伸出石質鰲尖,垂脊頭開嘴甚長,古樸大方。” 於司長問:“這是哪個朝代的風格?” “是宋代建築風格。” 於司長點點頭,嘆息道:“是啊,看得出來,結構很嚴謹。” 劉副廳長忽然插了一句:“於司長以前可是清華大學土木建築系的高才生呢。” 於司長趕緊擺手,不無遺憾地說:“算了,別翻那些陳芝麻爛穀子了。” 李鐵牛一聽於司長這樣說,趕緊對鄭逸群說:“去喝茶吧。” “也好,這鵬城的天氣有點兒悶,喝喝茶也好。”於司長看看鄭逸群。 鄭逸群謙遜地一伸手說:“各位領導,這邊請。” 走進一間房,裡面有雕花的屏風,還有雕工精美的書案。鄭逸群介紹道:“這是書齋,我們就在這裡喝茶吧。” 於司長點點頭:“嗯,這個地方不錯。” 幾個客人在一塊端硯茶几邊坐好,一個穿青花瓷服飾的茶藝員過來倒茶。鄭逸群站在一邊,李鐵牛並沒有讓他坐下,他自然不能坐下。 於司長點了大紅袍,幾個人開始喝茶,閒聊,聊的內容並不重要,都是京城官場上的一些小道消息、八卦內幕。相信他們也是不想自己或者是茶藝員聽到什麼重要的東西。於是,鄭逸群走到一邊,問了一下準備情況,許駙馬府的主管告訴他,一切就緒。鄭逸群點點頭,沒作聲。忽然,李鐵牛的秘書走過來問:“不是說還有其他安排嗎?” 鄭逸群明白他問什麼,低聲道:“陪領導的人已經在偏廳就位,你們三位想怎麼安排?” 李鐵牛秘書回頭看了一下鄭逸群,低聲道:“這樣,等下我們在領導旁邊再開一桌,領導有什麼要求我們好及時照顧,至於那方面,你還是準備幾個候著,我看有沒有機會吧。” 鄭逸群會心地笑了,對許駙馬府主管說:“記住了?” 主管點點頭:“明白。” “開飯吧,女的稍等一下再過來,看我手勢。” 鄭逸群笑了,悄聲說:“我在這裡有些不方便,我就先走了,有事跟主管說就行。要不要我跟幾位領導打個招呼?” 秘書擺擺手說:“算了。” 這是鄭逸群最希望的事情,他可不願意站在這裡待一個晚上,事情多著呢。於是,他跟李鐵牛秘書握握手,走出了許駙馬府。他回頭看了看這個非常古樸的門樓,心裡忽然有種壓抑的感覺。 有時候你必須跳下懸崖,然後在無助的墜落過程中長出翅膀。 於是,鄭逸群籲了一口氣,向遠方望去。今天的大海更加渾濁,能見度非常低,往日寶石一樣的大海忽然變成了一盆糨糊。 他正想召喚一輛電瓶車,忽然,電話響了,他一看居然是徐瑞林。鄭逸群接起來,徐瑞林問:“你在哪裡?” “我在俱樂部二期工程這邊,怎麼,徐總來了?” 徐瑞林說:“這樣,你在西餐那裡給我訂個房間,等下我有客人,到時候你來一下,有些事要跟你說。” “幾點?”鄭逸群問。 “大約九點吧,客人八點才下飛機。”徐瑞林回答。 鄭逸群道:“好的,我這就安排,回頭叫會員部的人把房間號發到你手機上。” 徐瑞林要跟自己說什麼事情呢?聽他的口氣不是很神秘,會跟雲落有關係嗎? 說來也巧,他一直想打卻沒機會打的一個電話不遲不早地鑽了進來,就是現在正跟龍海股份總經理陳瑾鬧緋聞的演員周潔。 “靚仔,點嗎?”周潔非常喜歡講廣東話,而且現在講的水平幾乎可以跟廣州人相比。 鄭逸群的廣東話也不錯,但是,他不願意跟她講,用普通話回答:“能幹嗎,上班賺錢,養家糊口唄。” “算了,你別在這裡哭窮了,我聽陳瑾說了,你現在也是大富豪。”周潔的語氣帶著譏諷。 “大富豪?!你應該說我是冷鴻海。”鄭逸群揶揄道。 “好了,跟我你就別裝了,給我訂個房,我晚上十一點到。你要陪我吃夜宵啊,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說。對了,賬記在騰大股份章艾那裡。” “記在她那裡?你怎麼不記在陳瑾那裡?他也有我們的外卡。”鄭逸群好生奇怪。 “你這人怎麼這麼囉唆,要不要曾柔給你個電話?” 曾柔是章艾的秘書,章艾的一些事情都是她來處理的。鄭逸群回答:“自然要,這是正常程序。” “那好,等下我叫她給你打電話。對了,派車到機場來接我,我十點到鵬城。”周潔道,說完,自顧自地掛了電話。 鄭逸群忽然覺得有點兒奇怪,周潔這次來難道是背著陳瑾的?他忽然想起徐瑞林,他的客人八點到,周潔十點到,這裡面沒有什麼聯繫吧?周潔和甄妮妮以前也算是俱樂部的常客,最近可能是因為她們能接到的戲多了,也不怎麼來這裡撈外快了。她們跟俱樂部裡的很多人都是熟悉的,具體都跟誰認識鄭逸群也掌握不全。 正想著,章艾秘書曾柔的電話打了進來,她告訴鄭逸群,這次周潔要在這裡住三天,所有的費用都記在章艾的賬上。鄭逸群回答:“沒問題。” 一輛電瓶車無聲地停在他面前,鄭逸群說:“去十六號別墅。” 十六號別墅今晚有兩個活動,一個是章艾的老公徐欣然舉辦的雪茄鑑賞會,一個是俱樂部舉辦的心理學講座。心理學講座那邊鄭逸群去巡視一下就好,因為那裡需要安靜,有人走來走去影響教授的講課,更會干擾學員的注意力。鄭逸群主要去雪茄鑑賞會,倒不是因為鄭逸群是雪茄愛好者,主要是因為這個鑑賞會來的都是鵬城的一些文化名流和商業精英,有些人需要打個招呼。 電瓶車剛行駛到一半路,鄭逸群偶然向路邊一看,頓時大吃一驚,原來,在十一號別墅門口的平台上,有兩個人正在談話,而那兩個人正是顧云飛和宣萱。看樣子,談得還挺開心,宣萱不時地摀嘴笑著。鄭逸群很想叫電瓶車停下來,但馬上又打消了這個念頭。這時候過去,宣萱會怎麼想?戀人之間無論在什麼時候都要給對方一些空間,如果將對方束縛得太緊,對方會喘不上氣來,就會想著掙脫。 儘管鄭逸群明白這個道理,但他心裡還是很不舒服。顧云飛就像一顆釘子,扎得他心疼。他一直目不轉睛地看著宣萱和顧云飛,直到電瓶車轉彎,看不到兩個人為止。 顧云飛一直對宣萱有意思,在鄭逸群和宣萱確定關係之前,他一直給宣萱送藍色妖姬,直到鄭逸群跟宣萱正式戀愛,他還送了一段時間。他現在肯定還是對宣萱念念不忘,面對這樣一個情敵,自己應該怎麼辦?面對顧云飛,堵是不行的,疏是個好辦法,但是還有個度的問題,萬一把握不好,被這小子鑽了空子,那也不是不可能的。自己又不能跟他火拼,那樣的做法只能讓宣萱與自己漸行漸遠,鄭逸群可不會幹傻事。 在十六號別墅門口剛下電瓶車,鄭逸群的電話又響了,是伊濤,他問:“你在哪兒啊?” 鄭逸群笑著回答:“在俱樂部唄,還能在哪兒。對了,你叫我辦的事兒今天太忙,還沒有去辦,你不急吧?” 伊濤嘆口氣,說:“我正想跟你說這事兒,不用辦了。安妮送了晏雯曉一套房子,你現在讓給俱樂部設計客房的設計公司幫我設計一下就行。” “沒問題。”鄭逸群回答。他正要往十六號別墅裡面走,伊濤忽然又說:“我心裡不痛快,你要是沒事就陪我坐坐吧。” “你在哪兒?不用陪晏雯曉嗎?”鄭逸群一怔,站住了。 “哦,她和安妮在跟雲落公司的人開會,研究下一部戲的事,我一個人煩,想找個人聊聊。” 鄭逸群思忖了片刻說:“我這裡有點兒忙,有幾個活動要巡視一下,只有半小時的時間,要不半小時以後你到十六號別墅的清吧來坐坐?” 伊濤嗯了一聲:“行。” 俱樂部裡有幾個清吧,但是風格都不一樣,鄭逸群知道伊濤比較喜歡十六號別墅的這個,這裡有很好的輕音樂和獨特的咖啡。鄭逸群走上樓,先去心理學講座會場看了看,這是間舞蹈訓練室,一圈人圍坐在地板上,一個四十多歲的人在講課,鄭逸群環視了一下學員,他們都很認真,似乎都處於冥想狀態。他發現這裡面有盛唐公司唐志波的太太徐少芬、市公安局常務副局長王建輝的太太熊黛娜、劉岳平未來的丈母娘許太太等,以女性為主。這些富豪太太為什麼喜歡心理學講座?鄭逸群似乎有些明白,似乎還有些疑問,但是,他沒有來得及細想,因為半小時以後伊濤就到,他現在必須到徐欣然那裡去。 徐欣然的雪茄鑑賞會在十六號別墅二樓的另外一邊,是清吧的一部分,只是這里相對比較獨立。家私擺設也比較隨意,不像下面的清吧,都是一桌一桌的。 鄭逸群走進房間,發現這裡並不是他想像的那樣,煙霧繚繞,相反,顯得有些安靜。一個四十多歲保養得很好的人正在講話,他的聲音不疾不徐,一听就有很好的涵養。鄭逸群認識他,他是個香港人,是個電影導演。只聽他道:“無數的古巴雪茄種植者和卷製雪茄大師畢生都在追尋一個夢想,那就是種植和卷製出完美的雪茄,成為經典之作,超過前輩們的成就。但這個夢想是對大自然的絕對挑戰,從科學的角度來講,他們從來沒有勝利過。” “為什麼?”下面有個聲音在問,鄭逸群感覺到很熟悉,循聲望去,居然是市委書記朱振瑞的秘書蔡文昭。他今天怎麼會有空兒來參加這個活動?但他稍微一想就明白了,朱振瑞會烏梅的男朋友自然不能帶著秘書。他來這裡應該是既等朱振瑞,又順便抓住這難得的機會擴大一下自己的交際圈。 也巧,蔡文昭也看見了鄭逸群,向他點點頭。鄭逸群走過去,坐在蔡文昭身邊,旁邊是一個稍染了褐色長發的少婦,只見她有著一雙顧盼生輝的明媚美眸、淡妝雪顏的面孔、挺拔高聳的胸部、纖瘦的腰身、高挑的身材。 蔡文昭低聲介紹說:“這是我的同學李珊珊。” 鄭逸群馬上就明白了她是誰,有一次,蔡文昭幾個同學在海上聚會,鄭逸群調動直升機送過她。儘管沒見過面,他很清楚李珊珊跟蔡文昭的關係。現在,她老公出國了,自己又沒什麼事做,跟蔡文昭舊情復燃是很正常的。 他跟李珊珊點點頭,沒說太多,然後做出一副專心聽講的姿態。 那導演繼續說:“我現在回答剛才蔡先生問的問題。雪茄的菸葉從種植、田間管理、採摘、精選、加工、發酵到最後卷製成雪茄需要大概三年時間,二百多道工序。每一個環節都是精工細制不能有任何的紕漏。但是,再完美的東西,也會受天氣、土壤、雨水、太陽等大自然規律的製約。因為大自然總是在變化,所以雪茄原料的生長和加工根本無法達到完美。” “是的,在大自然面前,我們人類的力量是渺小和微不足道的。”蔡文昭在下面又接了一句。 導演微微一笑,頗有同感地說:“蔡先生說得很好,實際上人們甚至無法保證每年生產的同一品牌同一款型雪茄的味道百分之百一致。但也正是因為這個特點,才會有那麼多人去鑑賞雪茄,體驗這個大自然獻給我們人類的味覺寵物,以此來證明我們人類的智慧和對自然的渴望。”房間裡有人鼓掌,禮貌而有分寸。 “導演,能不能跟我們說說怎麼鑑賞一支雪茄?”不遠處有人大聲問道。鄭逸群循聲望去,發現那人他也認識,正是陳光定。 導演環視一圈大家,隨手拿起一支雪茄道:“唯一的鑑賞方式就是要將一支雪茄完整地吸完,評估出雪茄的各個要點,用所有的感官來區分,視覺的、觸覺的、嗅覺的。你要很好地分辨出一支雪茄的酵香氣、口感、燃燒性、透氣性、強度。當然也要注意鑑賞地點的條件,理想的安排是在一個溫度在24℃、相對濕度在65%左右的,沒有異味、沒有雜音、沒有強烈燈光的地方。比如,就像今天這樣的地方。” “今天這里人有點兒多,下次我們再舉辦類似的活動,找個小點兒的地方。”一直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裡的徐欣然忽然說。頓了一下,他又說,“我們準備了上好的斯里蘭卡紅茶,大家喝一點兒。等下品嚐一下Ei Rey Del Mundo。” 鄭逸群問身邊的蔡文昭說:“蔡秘書,今天徐總怎麼抽Ei Rey Del Mundo?平時不是一直抽Cohiba嗎?” 蔡文昭低聲說:“我也不清楚,聽說是因為陳光定那幾個人來,臨時換的牌子。本來今天沒有邀請他們的,是彭公主帶來的。” 鄭逸群皺皺眉頭,私下看了一下問:“彭公主,我怎麼沒見到她?” 蔡文昭向陽台上努努嘴說:“打電話呢。” 鄭逸群向陽台上望了一眼,發現那個圓規一樣的瘦女人正在那裡踱來踱去,就像個幽靈。 蔡文昭在一旁低聲說:“她不是一直比較高傲嗎,怎麼會跟陳光定這樣的人在一起?” 鄭逸群嘿嘿一笑,沒說什麼,蔡文昭也心照不宣地笑了,沒說什麼。這事不用分析,用腳指頭想想都知道是怎麼回事。利益,在利益面前,一切皆有可能。 正說著,徐欣然走過來,笑著說:“二位聊得挺開心啊。” 蔡文昭趕緊站起來,鄭逸群自然不敢怠慢也站起來。蔡文昭笑道:“我喜歡跟鄭總說話,和氣。” 鄭逸群趕緊說:“我水平低,不敢造次。” 蔡文昭聳聳肩說:“謙虛使人退步哦。” 徐欣然寬厚地笑了道:“你們兩位都是年輕有為的鵬城才俊,未來的世界就靠你們了。” 蔡文昭忽然問鄭逸群:“鄭總,我怎麼聽到些關於俱樂部的傳言?” 徐欣然也說:“是啊,我也有所耳聞。怎麼回事?” 鄭逸群四周看看,低聲回答:“是真的,不過,具體是怎麼回事我也不大清楚。” 徐欣然嘆息一聲:“看來,水很深啊。” 蔡文昭點點頭說:“是啊,有點兒不尋常。” 徐欣然看著蔡文昭問:“你在老闆身邊,沒聽到老闆對這事兒有什麼看法?” 蔡文昭低調地搖搖頭,回答:“我只是個秘書,有些話不能多插嘴。老闆主動對我說什麼我能知道,不主動說我也沒法去問。” 徐欣然皺著眉頭說:“歐升達、楚之洋和林曉偉可是鵬城不同戰線上的王牌,同時轉讓俱樂部股份,老闆會沒有反應?” 蔡文昭淺淺地笑了笑說:“要是轉讓公司股份,使鵬城的產業結構發生震動,老闆自然要過問,僅僅是俱樂部股份,他應該不會太在意。” “可是,這可是具有指標意義的。恐怕背後還有別的交易呢。”徐欣然接著說。 “要是真有別的交易,老闆應該會有所反應的,不過,我做秘書的現在無權過問。”蔡文昭回答得滴水不漏。 不過,在一旁的鄭逸群卻不這麼想,昨晚郭正餘直接去找烏梅男朋友,蹇君博又跟烏梅、尹詩雙姐妹談了那麼久,都談些什麼?難道今天烏梅男朋友見朱振瑞只是偶然?這裡面就沒有什麼聯繫? 古夢柏這只蝴蝶儘管現在還在法國,但太平洋東岸現在已經是山雨欲來風滿樓了。古夢柏究竟做了些什麼? 鄭逸群的手機上有個信息:我到了。 鄭逸群看手機的這個動作正好被蔡文昭看見,他問:“有事啊?” 鄭逸群回答:“有個朋友在樓下等我。” 蔡文昭嗯了一聲說:“鄭總永遠都是這麼忙,那我們就不打擾了,你忙吧。對了,這兩天我有點兒事情要跟你談談,不過約在哪天恐怕還要看朱書記的時間安排,我這是身不由己啊。” 鄭逸群理解地點點頭,然後對徐欣然說:“徐總,那我就先下去,有什麼事情跟主管說就行。” 徐欣然大度地說:“你去吧,不過,過幾天我會騷擾你的,到時候你別煩啊。”鄭逸群並沒在意徐欣然這句話,以為他就是開玩笑。 走下樓,鄭逸群很快就看見伊濤身穿一件暗花T卹在一個靠窗的位置上坐著。他的表情看起來有些凝重,面前擺著一瓶啤酒,看見鄭逸群過來,問:“喝點兒什麼?” “喝水吧,等下還有很多事情。對了,沒有陪父母?” 伊濤呼了口氣說:“二老跟伊波回老家了,他們思鄉情結比較重。再說伊波有了男朋友,他們要回去向親戚朋友交代一下,本來也要我回去的,我說事情多沒回去。” “哦,原來是這樣。為何心情不好?”鄭逸群問。 伊濤嘆口氣,憂鬱地說:“我現在很矛盾,有些話不知道跟誰說,想來想去,還是跟你說說吧。” 鄭逸群望著對面這張英俊但是略顯沉重的面孔,說:“事業上不順還是感情上不順?” 伊濤搖搖頭:“都不是,相反,是讓你想不到的順利。你看,蘇南的事情基本上定局了,關劍在那邊我也很放心,下面就是用中海信毛英華的方案去建設招商。感情這裡更不用說,我跟晏雯曉訂婚了,她的問題也都解決了,馬上她要拍個青春戲,自己主演,自己導演。而且,拍攝地點就在鵬城,我們至少能在一起幾個月。你看,是不是很好?” “那你還鬱悶什麼?”鄭逸群聞言好生奇怪。 “唉,我鬱悶的是一切太順利,一切都被安排好了。”伊濤惆悵地回答。 鄭逸群一怔,脫口而出:“安排好了?誰在安排你的一切?” “唉!”伊濤搖搖頭,喝了一口酒,低頭默不作聲。 鄭逸群試探著問:“我最近聽到了一點兒傳言。” 伊濤抬起頭,表情凝重地看著鄭逸群,點點頭:“你聽到的傳言是真的。” 鄭逸群沒想到他這麼快就承認了,一時有點兒反應不過來:“真的?” 伊濤嗯了一聲,皺著眉,嘆口氣:“都是我的錯。” “等等,這事兒我怎麼搞不大懂,你的意思是,你跟安妮也有那種關係,而安妮現在給你安排好了這一切,包括你跟晏雯曉的婚姻,對吧?” “至少目前是這樣的。”伊濤沉悶地回答。 “她企圖控制你的事業甚至愛情?”鄭逸群忽然覺得有股涼意從脊背後面慢慢升起,直達後腦。 伊濤抿了抿嘴唇:“我有這種感覺。” “你跟她談了沒有?” 伊濤搖搖頭:“一直沒有這樣的機會。” “這個事情恐怕你要跟她好好談談才行,不然的話,你以後的生活會很麻煩的。”鄭逸群關切地看著伊濤。 “怎麼談我還沒想好,保持現狀肯定不行,要是跟她徹底斷絕關係,恐怕會刺激她,因此,我現在很頭疼。”伊濤說,他搖搖手裡的酒瓶,已經沒酒了,伸手招呼服務員,又叫了一瓶啤酒。 “聽你的意思,我感覺她現在好像是你生活的背景音樂?”鄭逸群說,他也不知道自己這個比喻是否恰當。 “準確地講,有點兒像宇宙的背景輻射,無論你往哪個方向,她的影子都無所不在。” “你很討厭她嗎?” “恰恰相反,我很喜歡她。” 伊濤這樣回答叫鄭逸群難以回答了,他說:“這就複雜了,她應該不會跟她那個當市委書記的老公離婚吧?” “是的,而我又有傳宗接代的重任。人生苦短啊。”伊濤嘆息一聲。 鄭逸群使勁地呼了一口氣道:“人生就像一杯茶,不會苦一輩子,但總會苦一陣子。只是,你可能要苦很長時間了,不過,你覺得這樣對晏雯曉公平嗎?” 伊濤喝了一大口啤酒:“肯定是不公平了。我覺得這樣也不是一個長久之計,我想,還是找個機會把這件事做個了結。” “你打算怎麼了結,是跟安妮斷還是跟晏雯曉斷?”鄭逸群嚴肅地問。 伊濤眼睛看著酒瓶,似乎有些茫然:“這是我最難以選擇的。從某種程度上講,我更喜歡安妮的性格,但是,跟她又不會有結果,最起碼無法完成父母希望的傳宗接代的重任。你要知道無後即不孝,我不能讓父母失望。” “這麼說你已經下了決心了?”鄭逸群瞇著眼睛問伊濤。 伊濤沒說話,一仰頭把瓶子裡的酒全部喝下,然後把瓶子重重地扔在桌子上,眼睛直直地看著鄭逸群問:“你說,我是不是一個很垃圾的男人?” “不要這樣妄自菲薄,人都有無法選擇的時候,這個不涉及人品,你別給自己那麼大的壓力。”鄭逸群安慰著伊濤,語氣盡量平和。 “你別給我吃寬心丸了,我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東西。”伊濤伸手又叫了一瓶啤酒。 鄭逸群趕緊攔住他說:“你別喝了,心情不好容易醉。” 伊濤推開鄭逸群的手,搖搖頭說:“沒事,我的酒量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現在倒是想醉,醉了就不煩了,可就是醉不了。” 鄭逸群看看表說:“兄弟,我快沒時間了,還有許多工作。” 伊濤像忽然想起了什麼,說:“昨晚訂婚儀式結束後,晏雯曉接到個電話,說是有個叫錢小小的收購了俱樂部的股份。我有點兒奇怪,昨天大家都傳是奔馬網的李子夜收購的,怎麼又出來個錢小小?” 鄭逸群問:“雯曉認識這個錢小小嗎?” 伊濤搖搖頭說:“聽那意思好像不熟。” “不熟?那麼,那個電話是誰打給她的?”鄭逸群問。 伊濤搖搖頭,回答:“沒問,好像是哪個投資商。聽那路數,應該屬於北京比較有料的那一類。” “兄弟,雯曉她們消息比較靈通,你要是在那裡聽到什麼消息,可一定要及時通知我啊。你要知道,這件事對於俱樂部,對於兄弟我個人都是非常重要的。
按“左鍵←”返回上一章節; 按“右鍵→”進入下一章節; 按“空格鍵”向下滾動。
章節數
章節數
設置
設置
添加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