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依然在蒙非的房間裡打牌。我和金虹一邊,蒙非和藍啟璋一邊,戰局是2:3。
打牌的時候有說有笑。藍啟璋和金虹是搞笑的高手,因為他們接觸人多,蒐集的段子也就很多。由於我們一起打牌的是四個人,因此以“四”為題的段子值得反思。記錄如下:
四大嘆——小姐太貴,情人太累,老婆沒味,自摸遭罪;(藍啟璋)
四等兒女——一等兒女有福氣,二等兒女走時氣,三等兒女靠運氣,四等兒女幹生氣;(金虹)
四大隱衷——股票被套,小蜜被泡,贓款被盜,偉哥失效;(金虹)
四大扯淡——靠工資買房子那是扯淡,靠老婆滿足性生活那是扯淡,靠工作政績升官那是扯淡,靠戰爭讓世界和平那是扯淡;(藍啟璋)
四小發明(又名某些官員的豪言壯語)——給蒼蠅戴手銬,給老鼠戴腳鐐,給蚊子戴口罩,給蟑螂戴避孕套。 (金虹)
今天戰績還不錯,3:3。我和金虹配合已經相當默契了。再有,五十多張牌拿在手上已經游刃自如。
藍啟璋還說,彰副市長,你的牌技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了。
但願這不是恭維話。
打牌的時候依然說說笑笑。藍啟璋和金虹說的段子,很多是我沒有聽過的。
小段子裡其實蘊藏大道理。比如下面這些笑話:
一位夫人打電話給建築師,說每當火車經過時,她的睡床就會搖動。
“這簡直是無稽之談!”建築師回答說,“我來看看。”
建築師到達後,那位夫人建議他躺在床上,體會一下火車經過時的感覺。
建築師剛上床躺下,那位夫人的丈夫就回來了。他見此情形,便厲聲喝問:“你躺在我妻子的床上乾什麼?”
建築師戰戰兢兢地回答:“我說是在等火車,你會相信嗎?”
這個段子是藍啟璋說的。它說明了這樣一個道理:有些話是真的,卻聽上去很假;有些話是假的,卻令人深信。
英國紳士與法國女郎同乘一個包廂,女人想引誘這個英國人,她躺下後就抱怨身上發冷。英國人把自己的被子給了她,她還是不停地說冷。
“我還能怎麼幫助你呢?”英國人沮喪地問道。
“我小時候媽媽總是用自己的身體給我取暖。”
“小姐,這我就愛莫能助了。我總不能跳下火車去找你的媽媽吧?”
金虹說的這個段子,我的理解是:善解風情的男人是好男人,不解風情的男人更是好男人。
麥克走進餐館,點了一份湯,服務員馬上給他端了上來。
服務員剛走開,麥克就嚷嚷起來:“對不起,這湯我沒法喝。”
服務員重新給他上了一個湯,他還是說:“對不起,這湯我沒法喝。”
服務員只好叫來經理。
經理畢恭畢敬地朝麥克點點頭,說:“先生,這道菜是本店最拿手的,深受顧客歡迎,難道您……”
“我是說,調羹在哪裡呢?”
我的覺悟:有錯就改,當然是件好事。但我們卻常常改掉正確的,留下錯誤的,結果是錯上加錯。
3:2,我和金虹勝。
段子越說越多,也越來越黃和放蕩,連幾天來不說段子的蒙非也開了尊口。
蒙非說,我說一個最黃最黃的笑話,可以嗎?他看著我,像在請示。我說可以。
“那我說啦,”蒙非說,他清了清嗓子,“我這個段子的題目是《最黃最黃的笑話》。”他又清了清嗓子。
金虹沒耐性,說你快說吧。
蒙非說:“有一天,我碰到高中同學曹某,寒暄一陣以後,他說有個史上最黃的黃色笑話,問我想不想听。我說:這樣吧,太黃的地方你就跳過。好吧!他說,接著說道:你聽著,故事是這樣的,跳過,跳過,跳過,跳過,跳過,跳過,跳過,跳過,跳過……完了!”
大家都愣了,沒有一個人笑。過了一會,我笑了,但只有我一個人笑。
藍啟璋說:“這有什麼好笑的?這個段子一點都不好笑!”
我說:“機智,有張力,我覺得挺好笑的。”
藍啟璋說:“但是沒內容。我來一個有內容的!”他看著金虹,“各地方的新娘在新婚之夜如何叫床,聽說過嗎?”
金虹搖頭。
藍啟璋說:“你都沒聽說過,那彰副市長更加沒有聽說過啦?”
我說:“是的,沒聽過。”
“那我說啦,”藍啟璋說,“東北的新娘,在新婚之夜最想念自己的母親,她們會不停地叫:'啊呀媽呀……好,真好,啊呀媽呀……'”
藍啟璋聲情並茂,逗得我們聽的人都笑了。
金虹邊笑邊說:“還有呢?”
藍啟璋說:“北京的新娘,也很有親情觀念,所不同的是她們在新婚之夜最想念的,是自己的旁系親屬,而不是直系親屬;她們會不停地叫:'叔父……寶貝,好叔父……'”
金虹疑問:“叔父?為什麼叫叔父?”
藍啟璋說:“你不明白呀?”
金虹搖頭。
蒙非點撥說:“叔父就是舒服。”
金虹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她這才笑出來,“還有呢?”
藍啟璋說:“上海新娘,她們認為:愛情是不受年齡的限制的,只要有了愛情的經濟基礎,新郎歲數再大也無所謂。因此,她們在新婚之夜會不停地說:老好……老……好!湖南新娘最細心,新婚之夜她們會不停地提醒新郎別忘了解腰帶:腰帶……腰帶……”
金虹又生疑了,“腰帶?”但她馬上就想明白了,“我知道了,要得!”
藍啟璋接著說:“安徽的新娘最樸實,雖然入了洞房,還是放心不下地裡的活。因此她們在新婚之夜喜歡說:快活……快活……快乾活!四川新娘喜歡吃火鍋,所以她們在新婚之夜會不停地叫:鍋鍋,快點上……好鍋鍋(哥哥)!陝西新娘人高馬大、身強力壯,但她們的腰似乎普遍都不太好,所以她們在新婚之夜喜歡大叫:腰……腰……餓(我)還腰!”
藍啟璋說完笑話,聽著的我們已經笑得前仰後翻。我的兩張牌還掉到了地上,要被罰二十分。
金虹不服,說不許罰,原先沒有規定掉牌要罰。藍啟璋說這是常規,要罰的,一張牌罰十分。金虹還想拒罰。我說罰吧,二十分換來一個爆笑,值。
藍啟璋突然想起什麼,“哎呀壞了!”他看著金虹,“我忘了問你是哪裡的人了!東北?北京?上海?還是湖南、安徽、四川、陝西?”
金虹說:“我都不是這些地方人。我是浙江人。”
“幸好,不得罪你,”藍啟璋說,他揀了二十分過去,放到他和蒙非獲得的分牌裡。 “浙江新娘是怎麼叫床?”
金虹一聽,揚手打了藍啟璋一下,“叫你個頭!我還沒結婚呢。”
我怕金虹像兩天前與奉鮮明那樣又起口角,忙說:“好了,出牌出牌。”
金虹出牌。
藍啟璋說:“餓(我)要!”
大家又笑。
金虹說:“我也講一個,”她看藍啟璋一眼,“讓你笑掉牌,罰你!”
藍啟璋挑釁地說:“你講呀!”
金虹想了想,說:“老公雞和小公雞。有一個農夫覺得自己家的公雞太老了,決定買一隻年輕的公雞來,這樣,可以讓母雞們都滿意。小公雞買來後,老公雞認為小公雞會取代自己的地位,就對小公雞說:這樣吧,咱們圍著院子跑十圈,誰跑贏了,就證明誰身強力壯,母雞們就歸誰。小公雞同意了。一開始,老公雞一馬當先沖了出去,小公雞在後面緊緊追趕。母雞們都在喊加油。三、四圈一過,老公雞力氣不支,小公雞逐漸趕上。眼看就要超過老公雞了,忽聽砰一聲槍響,小公雞一頭栽倒在地。只見農夫手裡拿著一杆槍,氣憤地說:他們又賣給我一隻同性戀的雞!”
我哈哈笑了起來。看看蒙非藍啟璋,他們卻不笑。
藍啟璋說:“這個段子我聽過了。”
蒙非說:“我也聽過了。”
金虹嘆了嘆氣,說:“真沒勁。”她情緒低落地出著牌。
藍啟璋看看金虹,看看我,說:“彰副市長,要不你來一段?補救一下?”
“我?”我指著自己,“不,不不。”
金虹說:“對了,彰副市長你來一段!我們都講了那麼多了,你也該講一個。”
我說:“我懂的段子不多,而且也不好笑的。”
金虹說:“你先講嘛。”
看著他們期待的樣子,我說:“那我講一個大學的段子。”
金虹說:“好!大學的段子我們很少聽的。”
我說:“有個東南大學哲學系的碩士,因為畢業後找不到工作,又不想待在家當米蟲,只好到動物園去應徵管理員。雖然已經念到碩士了,但是識時務為俊傑,他也只好硬著頭皮乖乖地安分工作。某天,動物園的猴子因為集體腹瀉,全被送到醫院去了,動物園的園長就吩咐這個碩士:今天動物園沒有猴子像什麼話?這兒有件猴子的假皮毛服,你就委屈一下?!如果你不肯,只好請你走路了。這個碩士雖然覺得很不甘心,為了一份薪水,他也只好聽話裝猴子陪小朋友開心。就在他盡心於他的工作時,他忽然看見有一隻獅子向他走來,他嚇得直發抖。當獅子越來越靠近他,他簡直就快屁滾尿流,當那隻獅子來到他旁邊時,獅子忽然對他說:嘿,同學不要怕,我是上海交大數學系研究生畢業的。只聽到後面樹叢中傳出一個聲音。樹A說:我們是北京科技大學企管系的。樹B說:嗚嗚嗚,民辦學校的只可以演植物,你們現在站的草皮就是北京財專的。這時地上一坨'排泄物'也出聲了:你們研究生算不錯了,像我們本科畢業只能扮大便。嗚!”
我講完了,見金虹、藍啟璋、蒙非沉悶地坐在那裡,更別說笑了。 “我說過,我的段子不好笑的。”我說。
藍啟璋說:“是笑不出來,這個段子讓人心裡難受。”
金虹說:“想不到大學生現在找工作這麼難。”
我說:“我有一個堂弟,也是大學畢業,找不到工作,現在就在老家的渡口划船,當艄公。”
蒙非說:“想來,我們這一代大學生算是夠好的了,畢業國家包分配。”
藍啟璋說:“我一個中專生,都能分進報社,真是萬幸啊!”
金虹捏著手裡的牌,半天不出一張,難過的樣子。藍啟璋說你出呀?
金虹出了牌後,看看我和蒙非,說:“打完這一局,我們不打了好嗎?”
藍啟璋說:“幹嘛不打?這一局我們輸定了。至少再打一局,讓我們扳回來。”
金虹說:“這幾天我們老吃盒飯,也該到外邊去吃一頓了。”
我說:“是呀,好的。打完這一局,我們到外面吃飯去!”我想了想,看著蒙非,“把小組的人都叫上。”
一個小時後,除了在醫院值班的奉鮮明,楊婉秋治療領導小組的成員,還有我的司機韋海,都出現在了廣州街邊的大排檔。我們興高采烈、晃晃悠悠,像一群進城的鄉村幹部。大排檔的玻璃缸里活動著很多種生猛的海鮮,令我們饞涎欲滴、迫不及待。金虹說彰副市長,你來點菜!我說你點。金虹欣然去玻璃缸邊,點了起來。
“基圍蝦一斤,生蠔一斤,白鱔一條……”
服務員一面寫著單子,一面用筆桿在身後撓痒。藍啟璋見了就笑,說我想起一個段子,叫醫生點菜。說,有一個醫生去一家餐廳吃飯,點菜時,發現服務員老是下意識地撓屁股,就關切地問:有痔瘡嗎?服務生指著菜單說:請只點菜單上有的。
我們聽了,沒有一個人叫好。組織部副部長韋朝生指責藍啟璋,說吃飯的時候說這種臭屁的笑話,存心要敗我們的胃口呀?
藍啟璋趕緊縮著舌頭,不再吭聲。
吃喝的時候,大家的胃口出奇的好。鮮美的酒肉穿腸而過,使得我們的人一個個叫爽。
華燈綻放的廣州街上車水馬龍,金碧輝煌。一輛輛名貴豪華的汽車從我們的眼前飛奔而過,已幾天沒有車開的韋海不禁嘆道:真是啊,不到廣州不知道自己的車不好!
韋朝生接著說:“不到北京不知道自己的官小。”
金虹說:“到了上海才知道什麼叫時髦。”
藍啟璋憋不住了,說:“到了海南才知道自己身體不好。”
蒙非慢悠悠地喝了一口酒,說:“到了加拿大才知道比中國還大的地方人口比北京還少。”
我也衝動了,張嘴說道:“到了印度才知道人還得給牛讓道,到了中國才知道只生一個好。”
大家一聽,像打開了想像的閘門,七嘴八舌編湊起來:
“到了日本才知道死不認賬還會很有禮貌。”
“到了韓國才知道亞洲的足球讓上帝都差點瘋掉。”
“到了泰國才知道見了美女先別慌著擁抱。”
“到了新加坡才知道四周都是水還得管別人要。”
“到了印尼才知道華人為什麼會睡不著覺。”
“到了阿富汗才知道冤枉都不能上告。”
“到了伊拉克才知道污染會讓你死掉。”
“到了中東才知道分不清楚到底是人的生命還是民族尊嚴重要。”
“到了阿拉伯才知道做男人有多麼驕傲。”
“到了澳洲才知道有袋子的鼠肉也很有味道。”
“到了德國才知道死板還有一套一套。”
“到了法國才知道被人調戲還會很有情調。”
“到了西班牙才知道被牛拱到天上還能哈哈大笑。”
“到了奧地利才知道連乞丐都可以彈個小調。”
“到了英國才知道為什麼牛頓後來都信奉基督教。”
“到了荷蘭才知道男人和男人當街擁吻也能那麼火爆。”
“到了瑞士才知道開個銀行賬戶沒有10萬$會被嘲笑。”
“到了丹麥才知道寫個童話可以不打草稿。”
“到了意大利才知道天天吃烤PizzA臉上都不會長皰。”
“到了希臘才知道迷人的地方其實都是破廟。”
“到了斯堪的納維亞才知道太陽也會睡懶覺。”
“到了俄羅斯才知道有這麼大塊地也會有人吃不飽。”
“到了梵蒂岡才知道從其境內任何地方開一槍都會打到羅馬的鳥。”
“到了美國才知道不管你是誰亂嚷嚷就會中炮。”
“到了墨西哥才知道佐羅為什麼現在不出來瞎鬧。”
“到了巴拿馬才知道一條河也能代表主權的重要。”
“到了古巴才知道雪茄有N種味道。”
“到了巴西才知道衣服穿得很少也不會害臊。”
“到了智利才知道火車在境內拐個彎都很難辦到。”
“到了阿根廷才知道不懂足球會讓人暈倒。”
“到了埃及才知道一座塔也能有那麼多奧妙。”
“到了撒哈拉才知道節約用水的重要。”
“到了南非才知道隨時都可能被艾滋病親吻到。”
“到了很多非洲國家才知道人吃人其實有時候也是種需要。”
……
精到、詼諧的句子從我們這些寧陽人的嘴裡滔滔不絕地迸出,像過往的名車川流不息。它們飄灑在廣州街上,讓這座燈紅酒綠的城市之夜,增上了怪異的色澤,卻讓我們駐留在此的外地人,樂意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