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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節

順口溜 凡一平 7378 2018-03-20
李論說等吧,等我什麼時候突發神經,可能就把你們學校的項目報告給辦了。 “聽你的意思,東西大學是永遠成不了全國重點大學了,因為按你的身體和思維狀況,你是永遠也不會發神經的,你硬朗和清楚得像一台電腦。”我說。 李論微微一笑,“電腦也是很容易被病毒感染的嘛。”他說。 “你是一台銅電腦,只有錢才能毒害你,”我說,“可是我們學校沒有錢,領導已經明確表態過了。” “那就等呀,”李論說,“公事公辦,也很好嘛。我先組織一批專家對立項進行評估論證,你們學校原來請的那幫專家不算。等驗證通過了,我才把報告呈送上去,這恐怕也該到了年底吧,然後報告在領導集體那裡還要冷卻一陣子,除非我催一催,這樣就到了春天。春天來了……”

“去他媽的春天!”我打斷李論的話說,“我等不到那個時候,就算學校能等,我不能等,我老婆也不能等!李論,你就不能看在中學時候我們一起挨餓的份上,幫上一把嗎?盡快把項目報告給辦了!”我幾乎是哀求的口氣對李論說。 “對不起,恕我愛莫能助,”李論說,“這項目太大了。”他打開雙手,還做了個聳肩的動作。 我們現在在一個叫“歐典”的茶園裡,這是一個情侶會面的天地,相會的人都是一男一女,除了我和李論。我和李論話不投機,看起來分明就像產生分歧的同性戀者。這一察覺讓我感到喪失臉面。我迅速站了起來,丟給李論一句話說你買單,就走開了。 李論攆著我的屁股,說你別走呀,有話好說,我們那麼多年的交情,我是肯定不會忘的,但是……

我比兔子跑得還快。
我對米薇大罵李論。那時候我剛在課堂上罵完王朔,因為王朔罵了魯迅——罵魯迅是不允許的。我罵了兩節罵魯迅的人後離開教室,往學校的辦公樓方向走。我沒忘記上課的時候我是副教授,不上課的時候我是處長。 在往辦公樓的路上我把手機打開,這是轉換身份的標誌。教學樓和辦公樓相距約五百米,我沒走到一半手機響了。 我一接是米薇的聲音。她陰陽怪氣說彰先生去哪呀?我心想這小妞不是剛聽完我的課麼?從哪打電話來?回頭一看,她果然跟在我身後,約有二十米的距離,邊打手機邊沖我笑。我正要挂機,她說別掛,繼續走。我回頭像和另外的人通話似的邊走邊說乾嘛?米薇說我有話和你說,但考慮到你的影響,我們就在電話上講吧,反正你電話費能報銷,我無所謂。我說好呵,有什麼特別的話你就說。她說我看你情緒不對,為什麼?我說我哪情緒不對?她說你罵了兩節王朔,我看出來了,你心裡不順。我說我是不順。她說為什麼?因為家庭?事業?你事業蠻順嘛。我說屁話。她說我們剛祝賀你當處長,下次我們還要祝賀你當副校長,乃至校長!我說祝他奶奶的!她說你為誰發這麼大的脾氣?因為我?還是因為他,李論?

我大聲說:“別提李論這狗娘養的!” 這時我離辦公樓已不遠,我的罵聲應該能被樓下的人聽見,如果有人認真聽的話。 米薇說:“你和李論怎麼啦?李論對你怎麼啦?” “你問李論不就知道了?” “我不問李論我問你!你們到底怎麼啦?告訴我,你一定告訴我!” 說著我到了辦公樓前,針對米薇的逼問,我不好上樓。我說好吧,你回過頭走。 我回過頭的時候,看見米薇已迴轉身去,變成她走在前,我走在後。她嬝娜的身材比從正面看更加生動。 我眼睛看著二十米開外的米薇魔鬼般的身材,嘴接著對手機說你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麼?米薇說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說好,事到如今,我告訴你,全告訴你。 “你是一件禮物,”我說,“是我為了達到目的而送給李論的禮物。”

“是,我知道,一開始我就知道。” “李論收下禮物了,他對我說他很滿意。” “對,我滿足他了。” “但是我讓他辦的事他沒有辦。” “所以你很生氣?” “是,因為我覺得他耍了我,還玩弄了你。” “你讓他辦的事對你很重要么?” “非常重要。這是學校交給我的任務,負責做通李論的工作,把學校一個兩億元的項目報告給辦了。學校對我很信任,為此先提我當了處長。但是李論拖著不辦。這事沒辦成,我就對不起學校對我的信任,最關鍵的是我就出不了國,不能出國和我的夫人團聚。” “是嗎?” 我看見米薇停了下來。我說你怎麼不走了?她說我等你。我說你不怕影響我了嗎? 她說:“不怕,我豁出去了。我決定再豁出去一次。”

我走到米薇的身邊,把手機掛了,米薇也掛了手機。我和她面對面站著,卻不知說什麼好。一個個學生、教工經過我們的身邊,有的我認識,但所有的人都免不了或禁不住看米薇一眼,因為米薇實在是太美了。他們同時也免不了看我,因為我和漂亮的女學生在一起,彷彿在靠山吃山,近水樓台先得月。 “你既然利用了我,為什麼不再利用下去呢?”米薇先開口。 “不,我已經錯了,我不能再錯下去。”我說。 米薇盯著我,大概是想觀測我的認錯是否真誠。她大概看到我眼睛裡的真誠,所以她說:“彰老師,就讓我為你做一件錯事吧。” 我說你打算做什麼? 她說沒想好,總之做我可以做的。 我說你千萬別亂來。 米薇笑了笑,然後走開。她牽動我的視線,把我的目光愈拉愈長


這一天,我感到非常吃驚,因為李論來到了東西大學。他本來是約我出去的,但是我說我沒空。事實上我有空,整個下午我都在辦公室裡看報紙,我就是不想和李論見面。李論打電話說你可以出來一下嗎?我說不可以,因為我要開會。 李論說:“有一件事很棘手,需要和你面談。” 我說什麼棘手的事都不行,我馬上就開會。他說會後呢?我說會後也不行,會後還有會。 李論說:“你治我呀?這事你也有份。” 我說什麼事?他說見了面才能和你說。我說可是我不能出去,也不想出去。他說好,你是爺,現在。 通完電話不到一個小時,李論就到了我們學校。他是自己開著車來的,把車停在辦公樓前,然後叫我出來。我鑽進李論的車子,他立馬將車開走。我說要帶我去哪兒?他說找個僻靜的地方,附近有嗎?我說只有餐館,但現在我不想上餐館,太早了。他說那去你房間,去你房間行嗎?

我指引李論開著車穿行在校園裡,來到我宿舍的樓下。他說你住幾樓?我說七樓。他說太高了吧?我說那就不上去,你有什麼事可以在車裡說。他說也行,我急昏頭了。 李論告訴我米薇懷孕了。 “一大早,米薇跑來找我,她說她懷孕了,”李論說,兩手擊了方向盤一下,“我操!操出事來了。她拿出一張檢驗單,尿HCG陽性,就是妊娠反應,說白了就是懷孕了,問我怎麼辦?我說怎麼辦,打掉唄。我給了兩千塊錢給她,她不接,我又加到三千、四千、五千,她還是不接。我說要多少你才肯你說?她說我不要錢。我只是想要這個孩子。我說你瘋了?這怎麼可能?她說有什麼不可能的,反正我快畢業了,現在懷孕,到畢業的時候,才五個月,你現在就開始和你老婆離婚,等我畢業的時候,我們就結婚。我說你這是敲詐。她說隨你怎麼說都可以,反正我就是這麼想的,也決定這麼做。我說你不怕學校開除你嗎?我叫彰文聯開除你!她說我不怕開除,但願你也和我一樣,不怕開除。我見來硬的不行,就來軟的,我哄她說你先把胎打掉,專心完成學業,等畢業了,我給你找個好的工作,然後我們再結婚,我們還會有自己的孩子的。但我左哄右哄,她就是不肯。她說我才不信你們這幫男人,我連彰文聯老師都信不過。完了,就這樣,我找你來了。”

李論有些無助地看著我,像一個不自信的球員把球傳給了他相信的另一名球員,他把難題踢給了我。我說找我有什麼用?沒用的。 “這事跟你沒關係吧?”李論狐疑地看著我說。 我瞪著李論,說:“去你媽的,你什麼意思?” 李論趕忙摸了摸我的左臂,說:“別生氣,說著玩的。我知道肯定是我的,跟你無關。” “米薇是東西大學的學生,你把我的學生弄懷孕了,也不能說一點關係沒有。”我說,口氣變得軟和。 “所以你要幫忙呀。” “怎麼幫?” “說服她把胎打掉,不听就嚇唬開除她。” “她要是不理這一套呢?”我說,“一個用錢都不能解決的問題,用別的辦法更不能解決。” “這就要看你的啦,”李論說,“我不會讓你白幫這個忙的。”

“你不會把米薇不要的錢給我吧?” “不不,”李論說,他思忖了一會,“我們這麼說吧,你這邊幫我把米薇的事給解決了,我這邊幫你們學校辦項目報告的審批,立刻。” “你不是說要等到明年春天麼?”我說。 “什麼春天,”李論說,“等到明年春天小雜種還不早就出來了?” “別叫你的骨肉小雜種,”我說,“不然我袖手旁觀我跟你說。” “好好,我不叫小雜種,我叫寶貝行嗎?”李論說,手往方向盤中心一拍,一聲汽笛驟然響起,劃破課外活動前的校園。
我坐在我的辦公室裡,等著米薇。我本來不想把她約來這裡,想找個好談話的地方。我首先想請她去學校附近的酒樓,進一個包廂。但酒樓裡到處都是本校來吃飯的人,而且都是大頭頭小頭頭們,難免讓他們發現。我不想讓他們猜疑我是勾引學生上床的男人,我還沒這個膽。於是我又想把她約去樹林裡,我甚至想把她約到我的房間去,但我細想這兩個地方比上酒樓更像是幽會,在樹林是談情,在房間就是做愛了。我和米薇的關係沒有情愛,所以我想在辦公室妥當些。

米薇走了進來,背著一個坤包,一看皮質就知道屬於非常高檔的一種,說不定是李論給她買的。我請米薇坐下,然後去把辦公室的門掩上,但留了指頭大的一條門縫。 “處長的辦公室也不見得怎麼好嘛,”米薇邊觀望辦公室的裝修邊說,“沙發又硬又舊。” “只有校長辦公室的沙發才是皮的。”我說。我坐回椅子上,點了一支煙。 米薇忽閃著眼看著我,似是預測我想問她什麼。 “最近身體好吧?”我說。 “好呀。”她說。 “沒出什麼問題?” “沒有。” “沒有吧?” 米薇:“沒有,難道你希望出什麼問題?” “可我聽說……你去醫院了是吧?” “李論來找你了?”米薇說。 我點頭,“這個問題很嚴重,”我說,“對你很不利,在只有我知道這個事之前,你再去一趟醫院,盡快。” “我不去。”米薇說。 “你要去,必須去!”我說。 “我為什麼要去?” “因為你是在校大學生。” “可我很快就畢業了。” “你沒有結婚。”我說。 “我出去就結婚。”米薇說。 “那不行,也不太可能。” “所以我這麼做就有可能。” “你這麼做到頭來受害的只能是你。” “我願意。” “告訴我你這麼做真實的目的是什麼?” “為了你。” “別瞎扯。”我說。 “李論耍了你,他害你辜負了領導的信任,害你不能出國,”米薇說,“當然他也玩弄了我。我現在要整他一下,讓他負責任,接受教訓,不能再耍人。就這個目的。” “你這樣做代價、風險很大,你知道嗎?” “我無所謂,只要能幫你。你起初帶我去見李論不就是想讓我幫你,把事辦成嗎?” “我現在不需要你的幫助。” “我就是要幫你,幫到底。” “你真要幫我是嗎?” 米薇頷首。 “好,”我說,“那你就去醫院。李論說了,只要我能說服你去醫院,他就把我們學校的項目報告給批了。” “我不信,他要把報告批了我才去。一定要這樣。”米薇的口氣十分堅定。 我無奈地註視米薇,這個我行我素的女孩,一個被拉入東西大學公務活動中不小心受孕的女學生,一個決定報復或要挾男人的女子,她現在就在我面前,像一棵不畏嚴霜的小樹。她現在夾在兩個男人之間,一個是我,一個是李論,我們都是使她陷入絕境的風雪。但是從目前的姿態看,她鋌而走險是為了我,傾向非常明確。她居然不把和她上過床的男人視為知己,卻正在和把她推向火坑的男人推心置腹。這是一種什麼樣的品質、性格和人格?我搞不明白。 “怎麼不說話?沒話我可走了。”米薇說著站了起來。 我說你走吧。
東西大學科技園的立項報告終於批了下來,這是我和李論達成口頭協議一個月後的一天。 項目報告的批文擺到了學校領導辦公會上,樂壞了清高或迂腐的大學首腦們,這些首腦包括校長、副校長、書記、副書記,兩道班子都是一正五副,一共一打。他們聽了宣讀還不夠,還把批文在手上傳來傳去,比當年看自己的任命書還激動。因為有了這紙批文,科技園就不再是空中樓閣,21世紀初跨入重點大學的夢想就要實現,到那時他們是誰?是重點大學的校長、副校長、書記、副書記!想到這些,誰能不心潮澎湃、興高采烈?在辦公會上,領導們表現出少有的團結和統一,一致同意保送彰文聯同志赴英國學習深造。 黃杰林向我講述這些的時候卻十分冷靜,就好像他不是學校首腦們其中的一員。而事實上他是副校長中排名最前的一位,是常務副校長,並且科技園的批文是由他負責爭取得到手的。在首腦們那裡,黃杰林才是真正的功臣,而我不過是他麾下的馬前卒或走狗而已,我被保送出國不過就像主子慰勞的一把夜草或一根骨頭。對於這些權威而言,出國算得了什麼?出國是他們的家常便飯,去美國就像我去一趟北京,去英國就像我去上海,容易得很。但是對我卻十分不易。自從我妻子先赴英國後,我就開始申請,可得到的答復是:學校已經把你妻子送出國去,你再出去,你們都不回來怎麼辦?言下之意,只要我留在國內,我妻子一定會回來的。兩年過去了,我妻子該回來的時候沒有回來,她讀完博士還要讀博士後。於是我的出國申請就變得更加困難,因為我妻子和我的移民傾向更加明顯,事實的確如此——我妻子明確表示她是不會回來了,只有我出去。可是我怎樣才能出去呢?只有祈望學校能夠開恩。可是學校憑什麼開恩呢?學校曾有恩於我的妻子,可我的妻子負了學校,她沒有按時歸來。就是說學校已經上了一次當,為什麼還要繼續上當?我的出國夢遙遙無期,可我的妻子卻在步步緊逼。她說你一定要設法趕快出來,黃杰林是你的大學同班同學,他現在是大學的副校長,我不信他幫不了你?除非你不想出來。你不想出來那就算了。我說我想出去,我做夢都想出去,因為我做夢都想著你。她說那你找黃杰林呀!於是我找了黃杰林。我說傑林,不,黃副校長,我從來沒求過你,我現在求你。他說你不用求我,我正好有一件事託付你去辦,如果你辦成了,我保證學校放你走,不,是送你出國。於是他跟我說了項目報告的事。然後我就去找李論,然後就有了今天這樣的結果。 “說真的,我真捨不得你走,”黃杰林說,他抽完一支煙,接著準備抽下一支。 我說:“讓我給你點吧。”我把打火機湊了過去,給他把香煙點燃。 黃杰林吐著煙霧,說:“但是,不送你走是不人道的,我們是講人道的嘛。” 我說:“謝謝你,謝謝學校恩准。” “不用謝。要說謝,我還要謝你才對,因為你把事情辦成了,幫了我的大忙,也為學校立了大功。” “我其實也沒做什麼,穿針引線而已。”我說,心裡想我像是個拉皮條的。 黃杰林說:“心靈手巧才能穿針引線哪,沒有你想方設法,我知道李論這樣的人是不會輕易經辦這麼大的項目報告的。” 我忽然想到了米薇,說:“可以給我一份批文的複印件麼?” 黃杰林說:“幹什麼?” 我說:“想留作紀念。” “好的。”
我把項目報告批文的複印件遞給米薇。這是下課時我叫她留下來,我從教案裡抽出來交給她的。米薇看了後說給我這個乾什麼?我說我想讓你知道,事情可以結束了。這時候教室的人已經走光,只剩我們兩人。 米薇說:“好,那就結束吧。” 我說:“那你……什麼時候去?” 米薇仰臉看我,因為她比我矮,“去哪?”她說。 “醫院呀。” “你陪我去呀?” 我想了想,說:“好,我陪你去。” “你真要陪我去?” 我眨眼連帶點頭。 米薇注視我的眼睛忽然濕潤。她低頭然後扭身出了教室。
省婦幼保健院像一隻子宮,這是生產和流產最頻繁的地方,我第一個念頭或感覺就是這樣。 我帶著米薇來到門外,我們是打的來的。我下車以後發現米薇沒有下車,她坐著不動。我說你下來呀?她沒有下來。我說怎麼啦?她說沒什麼。我說不是要那個什麼什麼嗎?她說我沒什麼不什麼,我不下去。我說你下來再說。 米薇下了車,背對著醫院的大門。我說進去吧。 米薇沒有進去的意思。 我說我帶你進去,領你進去。 米薇說:“我說過,我不進去。” “不是說好的嗎?”我說,用哄的口吻,“沒事的,半個小時就完了,別怕,呵?” 米薇忽然噗嗤笑了起來。 我說你笑什麼? 米薇見旁邊的人來來往往,把嘴湊近我的耳朵,說:“騙你的,我根本就沒懷孕。” 我瞪著米薇,說:“你開什麼玩笑?” “是真的,我不開玩笑。” “不開玩笑你又跟我來這裡做什麼?” “我想看看你是不是守信的男人嘛。”米薇說。 “守信不守信用得著開這種玩笑呀?” “你生氣啦?”米薇忽閃著眼對我說。 我說沒有。 “我請你喝飲料,”米薇說,“走,我們換個地方。” 米薇帶我來到一家飲料店,找了最角落的地方坐下,點了一杯果汁一杯可樂。 米薇邊吸果汁邊瞅我。 我們的目光相互頂撞,忍不住同時笑了。 我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還不是為了逼李論辦事編造出來的,”米薇說,“怕他不信,弄了一張化驗單。” “化驗單也能搞假?” 米薇說:“我媽是婦幼保健院的醫生,得天獨厚呀。我偷偷拿了化驗單,蓋上章,填上尿HCG++不就好了。” “原來這樣,”我說,“害得我這一個月,一直為你擔心。” “真的呀?” “當然,每次上課見到你,我都注意你的變化。” “被你擔心真好。”米薇說。 “還好呀?我的心臟都愁出毛病了,”我說,“其實你可以把真相告訴我,對我用不著隱瞞的。” “告訴你戲就演得不像了,”米薇說,“再說,你也就不會為我擔心了。”她注視我的眼光有些異樣,“我需要你擔心我。” 我迴避米薇的注視,說:“你和李論……還什麼嗎?” 米薇搖搖頭,說:“我們完了,應該玩完了。一開始是他玩我,後來是我玩他。現在一切都結束了,不是嗎?” “怪我嗎?”我說。 米薇又搖頭,“能幫你的忙,我什麼都願意。” “謝謝你,米薇,”我說,我舉起飲料杯,做了個敬酒的動作,自顧喝了一口可樂,把杯子放下。 “我可能過不久,就出國了。這裡面,有你的幫助。” “祝賀你,彰老師,”米薇說,“將來,你會記得我這名學生麼?” “記得,”我點頭說,“一定記得。” 米薇臉上露著笑容,但眼睛裡卻有淚花在閃,我不知道這是喜極所致抑或悲欣交集?我很想這個時候抱她一抱,但是我又不能夠,場合和關係都不容許。我們現在在公眾之中,她是我的學生,與我的學生、我的老同學都上過床,這些都是我無法逾越的障礙。在她的面前,我恐怕永遠只能做她的叔叔、良師或者大哥。 李論在電話裡發誓他決不會玩女大學生了。 “就是×毛是金的我也不玩了,”他說,“我玩演員、玩明星也要比玩大學生省事,大學生智商太高了。” “智商高可以使你長見識呀,”我說,“俗話說,吃一塹,長一智,你現在不是變得聰明了嗎?你玩小蜜沒有玩成老公,就是高明的標誌。” “米薇真的……不會找事啦?”李論說。他顯然對“墮胎”後的米薇還心有餘悸。 我說不會,我辦事,你放心。 “我對誰都不放心,”李論說,“我以後辦事,我戴兩個套,×他媽的一百個放心!” 聽著李論“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態度,他顯然不知道米薇懷孕是假的,我當然也不會告訴他。我就要出國去了,我的心已經飄洋過海,到了妻子的身邊。她在英國等了我整整三年,像寡婦一樣,等著夢想的男人從天而降,進入她的身體,並且使她懷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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