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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十三章英雄救美

救贖 吴问银 13470 2018-03-20
張劍兩天沒有回家,手機也打不通。姚琴急了,他想起來上次陳虎留了電話給她,說有什麼事找他。她撥通了陳虎的電話:“陳局長,您好,我是張劍的愛人姚琴,打他的手機聯繫不上,請您讓他打個電話給我。” 陳虎有些驚訝,他不知道張劍結婚了,更想不到這個漂亮的女記者竟然是張劍的妻子。他說:“姚記者,張劍昨晚因強姦被關起來了,現在拘押在金凰看守所。” 姚琴聽了這話,以為聽錯了,不相信地說:“不會吧,您會不會弄錯了,張劍是警察呀。” 陳虎說:“沒有錯,是真的,現在案件由政法委副書記牽頭,檢察院偵辦,我們幫不上忙啊。” 姚琴一陣頭暈目眩,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眼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陳虎見姚琴半天沒有聲音,覺得這事對她的打擊一定很大,於是安慰說:“我相信張劍是被人陷害的,你也要相信他,不過這方面沒有證據,我和張一民局長正在想法營救他,你可要堅持住啊。”

姚琴默默掛斷了電話,頭腦一片空白,她一動不動地坐著,彷彿是個木頭人。 她開始胡思亂想起來,不會的,張劍是一個好警察,他一定是被人陷害的,可局領導為什麼見死不救呢?張劍啊張劍,我一再囑咐你不要出風頭,不要得罪人,現在好了,被人害了受苦了。可是他到刑警隊還不到半年,誰會害他呢?他跟誰結下深仇大恨,這個人非要置他於死地呢?不,一定是他自己生活不檢點,以為自己手中有權力將人強奸了,怪不得他常整夜不歸,誰能保證他就是在工作呢? 姚琴啊姚琴,她不停地自問,為什麼當初就頭腦發昏、匆匆忙忙結婚呢?現在好了,自己的丈夫是一個強姦犯,她一想到強姦這兩個字就覺得噁心。姚琴此刻恨死了張劍,她想明天整個金凰、整個天城市、乃至全省全國都會傳得沸沸揚揚,她的丈夫一個刑警犯了強姦罪,她怎麼有面目見人?在同事、朋友甚至家人面前將抬不起頭來。

姚琴在心裡歇斯底里地狂喊:“張劍,你這個混蛋,我要跟你離婚,馬上。”可是,張劍聽不到了,他可能正在看守所後悔呢。姚琴想,明天或許後天她就要起訴跟他離婚,她永遠不能容忍自己的丈夫是個強姦犯。 一晚上,姚琴就這樣翻來覆去想啊想,直到倦怠了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她向史本善說身體不舒服,要請幾天假。史本善心知肚明,卻假意說:“可能是你太累了,多休息幾天,把身體養好要緊。” 姚琴其實根本沒法休息,而是在受罪。她不停地想自己今後怎麼辦? 頭腦想得很痛的時候,她想起了那個知心的網友“金凰一丐”。 她打開電腦,發現“金凰一丐”的圖標是灰色的,心想人倒霉什麼事都會遇上,想找人傾訴也沒有人願意聽。可是自己在金凰再也沒有什麼可以傾訴的好朋友,唯有這個“金凰一丐”了。

她發了個信息:“你在嗎?我有事找你。” 很快,“金凰一丐”就上線了,“你好,這幾天沒見你上線,我就隱身了,其實我一直都在,即使不在,我設置了無線呼。” 姚琴打字飛快:“是這樣啊,會不會打擾你啊?” “金凰一丐”發來信息:“沒關係,我可是你忠實的朋友,你有什麼事找我,我一定會盡力幫忙的。” 姚琴說:“我丈夫被人告強奸了,你說我該怎麼辦?” “金凰一丐”說:“謝謝你信任我,你說具體點,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姚琴嘆了口氣,把陳虎告訴她的情況對“金凰一丐”說了。 “金凰一丐”憤怒地說:“太不像話了,你老公不是人,這哪是人做的事,堂堂的人民警察居然幹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簡直讓人不可理喻。這種老公不要也罷。”

姚琴說:“他的領導說他有可能是被人陷害的,我現在不知怎麼辦才好?” “金凰一丐”停頓了一會,良久才說:“我有一個很要好的朋友,他的父親是市委政法委書記,專管公檢法的,如果你老公確實是冤枉的,他可以幫忙。我們必須將問題弄清楚。” 姚琴說:“你在哪?我想見你一面,請你找你那位朋友幫忙。” “金凰一丐”說:“這樣吧,我在'天典茶社'二包訂個座,我們在那見面。” 姚琴說:“我馬上就過去。” 姚琴到達“天典茶社”二包的時候,劉天龍已在那裡恭候了。 “是你,文老師?”姚琴很驚訝,原來“金凰一丐”是文大龍。 劉天龍也故作驚訝的樣子,說:“原來是你,姚記者,怪不得我被你深深吸引了,你的文采太好了。”

姚琴說:“文老師才是高人,還請文老師多幫忙。” 劉天龍笑著說:“應該的,我這個人喜歡交朋友,你的事我能不幫嗎?再說史局長那也交待不過去呀。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放心好了。文某這點愛好很高雅,因此得有機會常在上層中走動,認識一些金凰的大人物,如果張劍是被人陷害的,包在我身上好了,如果他確實做了違法犯罪的事,我可首先聲明一點,決不助紂為虐,不能讓犯罪分子逃避法律制裁。” 姚琴眼睛有些濕潤,她見文大龍如此熱心腸,心裡有些欣慰,說:“我剛才還在猶豫來不來,怕你只是在網上說說,沒想到是遇見熟人,你真是張劍的貴人啊,你的恩情我們不會忘記的。當然,也不能讓你做違反規定的事。” 劉天龍撥通賈海波的電話,讓他馬上過來。

很快,賈海波來了,劉天龍將他介紹給姚琴,然後將姚琴的事告訴了他。 賈海波一聽,裝作生氣的樣子說:“姚記者,你老公太不人道了吧,他確實構成強姦罪,我勸你早和他離了算了,這種人不值得。” 劉天龍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知道些什麼?有沒有可能被人陷害?” 賈海波哈哈笑道:“被人陷害,你們編故事吧?事情千真萬確,實話告訴你們,那個告發他強奸的女孩子就是我手下的員工,名叫何慧,長得特漂亮,是個重慶妹子,老家在山區,從小沒有爹娘,先是在我一個朋友的服裝廠打工,我那個駕校辦起來後,就把她挖到我那裡做迎賓員,裝點門面。大約一個多星期前,何慧告訴我她在回公司宿舍的路上被壞人攔截,然後一個叫張劍的警察救了她,事後,也就是昨天這個警察讓她請客,她只好請他吃飯,他裝作酒多,何慧開了一個房間讓他休息一會再回家,哪知這個畜生竟然強行非禮她,她百般掙扎,但終因年小力弱,被強奸了。何慧氣不過,當場打了110報警,警察當場將他抓獲,這就是何慧告訴我的事情的經過,我認為她做得對。警察有什麼了不起,披上一層灰皮就可以胡作非為嗎?”

劉天龍聽了這話,也很氣憤地說:“真的是這樣?我還準備活動關係幫他呢,看來沒有必要了。小姚,我這個人天生心性耿直,最恨那種作姦犯科的人,再說我是政協常委,哪怕我是一個公民,也有權對司法機關的工作依法進行監督,你這件事我不從中作梗就算對得起他了,你也不能縱容包庇他呀。” 姚琴泣不成聲,對服務員說:“給我來點酒。” 劉天龍說:“小姚,你不要難為自己啊。這樣對身體不好的,聽話,我和海波再想想辦法。” 姚琴不吱聲,一杯接一杯地喝著啤酒。 劉天龍抓住她的手,說:“你不要再喝了,再喝你就多了。別麻醉自己好不好,你醒過來還不是一樣痛苦。” 姚琴結結巴巴的說:“你走,不要管我,我…”她伏在桌上嗚嗚地哭了起來。

劉天龍湊近姚琴說:“小姚,你不要緊吧,我送你回去。” 姚琴半天沒有做聲,劉天龍向賈海波遞了個眼神,兩人將她攙扶著到車裡,賈海波開車,將他們送到了天龍賓館。 半夜裡,姚琴醒來,發現不是在自己家裡,心裡一驚,連忙檢視身上,沒有什麼異常。她想起昨晚跟文大龍在一起喝茶,中途她要了兩瓶啤酒,然後就不醒人事了。 這是在哪裡呢?姚琴起床四處看看。眼前讓她眼花繚亂。她身處的位置是一間大臥室,臥室的正中間擺放著一張足有三米多寬的床,床頭雕龙画鳳,像是花梨木做的。在書架的背後是一個博古架,上面擺放著各種玉器、瓷器,一件青花瓷瓶擺放在架子的正中間,一看便知其價格不菲。旁邊還有一間健身室、一間按摩室、一間娛樂室。

姚琴向左拐進衛生間,這衛生間也裝飾得金碧輝煌,比姚琴家的客廳還要大得多,正中間一個能容四五人洗澡的大浴缸,旁邊是盥洗架,毛巾架,像是鍍金的。姚琴看見馬桶褪衣坐了上去,感覺特別滑膩,就像人的皮膚一樣細潤嫩爽。她一頓小解之後,轉身找放水的拉環卻沒有,只見馬桶蓋上亮著綠色的熒光燈,上面有按鈕,她按下那個沖水的鈕,只聽見一陣急速的水流之後,坐便器上坐墊自動轉了個圈,剛才姚琴坐過的地方轉向裡面,表面的一層柔韌性很強的紙被撕落,掉在旁邊的紙桶裡,接著裡面轉出新的一層來。這讓姚琴感嘆不已,現在馬桶都這麼高科技了,有錢真是好啊,住這麼享受的房子。哪一年等公務員工資漲到和國外一樣時,自己和張劍,不,不提他了,自己一定來享受享受。

出了臥室,就是會客廳。一進門,姚琴頓時呆住了,迎面的會客廳太奢華了,裝飾得就像人民大會堂裡面的會議廳一樣,只不過比例要小一些。中間垂著一盞水晶吊燈,底下是三組圍在一起的沙發,地上鋪著花團錦族式樣的紅地毯,四面牆上掛著一些名人字畫和玉藝裝飾品,靠裡面是一張能躺三四個人足有四五米長的老闆桌,桌後是靠背椅子,再後面是做成一面牆的書架,架上擺滿了各種書籍,都裝幀得十分精美。 劉天龍正斜躺在沙發上看書,他看見姚琴醒來,忙跑過來說:“你醒了,可把我擔心死了。” 姚琴問:“我這是在哪裡?” 劉天龍說:“在天龍賓館5188房間。” 天龍賓館姚琴聽說過,沒有進去過,主要是裡面消費水平太高,一般都是達官貴人和老闆們去的地方,小老百姓在裡面消費不起的。姚琴心裡有些埋怨這個“金凰一丐”選這麼豪華的地方做什麼?就按他在聊天中所說只不過是個玉雕廠的小廠長,選這麼豪華的地方也太奢侈了。 “這裡面住一晚要多少錢?” “一般是5888元一天,淡季打折價是3888元,這個房間是超五星級賓館總統套間,是不對外營業的。” 姚琴心裡一驚,心想這麼貴,自己可沒有許多錢。她說:“文老師,謝謝您照顧我。” 劉天龍笑了笑,問道:“這裡面環境還不錯吧,我設計的。” “你設計的?你是這裡的設計師?”姚琴半信半疑。 “實話告訴你吧,我是這裡的主人,我叫劉天龍,是天龍賓館的老總,我除了這個賓館外,還有一個玉雕廠,一個汽車俱樂部,這些都是我的私有財產。” 姚琴驚得合不攏嘴。劉天龍她聽說過,那可是金凰市的風雲人物,他年紀輕輕就掙下億萬資產,現在可是金凰區的政協常委,金凰市政協委員,金凰市數一數二的民營企業家。坊間還傳聞他從玉雕廠起家,有一定的原始積累後,與前任金凰市市長私交甚篤,以800萬低價購買了金凰市招待所,然後抵押給銀行,貸款1200萬,空手套白狼,運行一年後轉手三千多萬,一年中僅此一項就純賺了2000多萬。 “那你為什麼還說自己是乞丐呢?”姚琴如墜霧裡,有些不解地問。 “我說的可沒錯啊。我現在窮得只剩下錢了,我是物質上富有,精神上空虛。”劉天龍依然堅持自己的觀點。然後他問姚琴:“你餓了吧,我叫人準備幾道小菜,填填肚子,空腹喝酒很難受的。” 正說著,服務員端上菜來,琳瑯滿目。每一道菜都有一個吉祥的名字,例如“比翼雙飛”是一片山地火雞肉配法式鵝肝,“沉魚落雁”是野生甲魚熬乳鴿湯,“富貴有餘”是高湯煲泰國魚翅,“相濡以沫”是冰糖燉血燕,“滿堂喜慶”是陽澄湖水清蒸陽澄湖大閘蟹,“早抱貴子”是九頭鮑撈泰國香米,等等。劉天龍要了一瓶法國路易十六葡萄酒。 姚琴又一次驚得直吐舌頭,她說:“兩個人點這麼多菜乾什麼?吃不了多浪費呀。” 劉天龍滿不在乎地說:“每樣嚐一點吧,這一桌不貴,只要一萬多元。” 一萬多元?那是姚琴一年的工資。一餐飯就吃掉一年的工資,怪不得老外見了中國的富人也自嘆弗如呢。 劉天龍又向姚琴介紹各道菜的吃法,如數家珍,讓姚琴感覺他就是個新貴族!她的表情時而驚訝,時而慚愧,時而羨慕,這一絲絲細微的變化,劉天龍都看在眼裡。 “我這裡隨時歡迎你來。”分手的時候,劉天龍發出了邀請。 金凰是個中部城市,人口一百來萬人,是個縣級市,資源貧乏。幹部工資待遇普遍不高,加上嚴重超編,工資水平處於全省落後位置。張劍和姚琴的收入都不高,每人每月收入千餘元,這點收入僅夠兩人生活所需,日子過得緊緊巴巴,沒有什麼積蓄。 姚琴記得兩人在金凰商城逛街的時候,她總是對那些高檔衣服垂涎三尺,每次比試之後都推脫不買,明明知道它們非常合身,服務小姐也說那衣服就是為她量身打造的,但她捨不得買。買一件高檔衣服後,全家的生活怎麼過?而每每此時,那些腰纏萬貫的闊佬們攜著愛人或者情人大包小包的選購時,姚琴總是流露出驚羨的神情,久久不忍離去。 現在看到劉天龍揮金如土的生活,這讓姚琴感受到自己每月的工資僅夠富人手中高腳杯裡的一小杯路易十六紅葡萄酒。從劉天龍那回到自己蝸居的家,彷彿從天堂掉進了地獄。姚琴開始對那種貴族生活莫名的嚮往與渴望起來,她現在對著鏡子重新審視起自己來,原來自己真的像人們所讚美的那樣高貴典雅、超凡脫俗,自己天生就應該過那種被當做公主一樣呵護的生活,這些張劍能滿足嗎?她開始怨恨起命運來,命運讓她一次次錯誤選擇,如果早認識劉天龍多好,現在她結婚了,已經遲了。真的遲了嗎?姚琴捫心自問,她心有不甘。一個晚上,她輾轉難眠,以前為了秦風她曾經失眠過,自從與張劍結婚後,她再也不想他了,現在的她又一次失眠了。 床上空空如也,姚琴輾轉反側,無法入睡。張劍,你這個死鬼,有我這樣漂亮的老婆,你還不知足,還去強奸人,你是個什麼東西,怪我錯看你了。一晚上姚琴都沉浸在恨意之中。她決意忘了他。 第二天,姚琴去上班,史本善喊她到辦公室,對她說:“你的事我都知道了,我不知道你結婚了,小姚,不是我說你,你結婚這麼大的事也該對我說一聲,我也能幫你參謀參謀。再說,你在金凰舉目無親,我既是你的領導,也是你的親人,有事應該對我說一聲呀,現在你打算怎麼辦?” 姚琴知道他沒按好心,此刻他是不是幸災樂禍,心想要不是他,自己也不會急於走出這一步。於是說:“謝謝你的好意,他的事由法律來追究,我不管,也管不了。” 史本善說:“你就不想幫幫他,畢竟你們夫妻一場,如果你要幫他,我可以幫你疏通關係。” 姚琴注意到史本善正色迷迷地看著自己,想史本善決沒安什麼好心,一定會提出什麼條件,於是說:“我說過不管他的事,我想一個人靜一靜。”說完就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張一民照例在七點半鐘的時候準時走進辦公室,他是個勤奮嚴謹的領導,平時不苟言笑,說話辦事光明磊落、乾淨利索。就連在作息時間上也做得十分精確,在機關當一把手如果是愛崗敬業的,那也不好當,全局三百多號人都在看著你,你必須給他們做出表率。 張一民到金凰區公安局上任三個多月來,表現很出色,在他主持下破獲了幾個犯罪團伙案件,打擊了犯罪分子的囂張氣焰,穩定了社會治安,使警察的形像在老百姓心中有了大幅度的提升。另外,公安局內部整頓也抓得有聲有色,提高了乾部職工的福利待遇,調動了他們的工作積極性,幹部職工對他反映良好。但有一些既得利益損失的人則說出了不同的聲音:“他四十來歲,正是晉升的黃金年齡,這不上面要求公安局長進常委嗎?進了常委可是副處級,這在縣級部門來說就是鯉魚跳龍門,他張一民不好好表現,錯過廟門就無處避雨了。”“他這樣表現不還是為了自己,倒把我們累死了。” 張一民對這些議論不置可否,他依然勤勉地工作。可偏偏這個時候,他最賞識的下屬張劍卻“翻了船”,這讓他震驚不已。對張劍所犯的強姦罪,張一民從一開始就持懷疑的態度,但證據確鑿,他也無能為力。 在他向市委王書記匯報之前,他找來了鳳凰湖水上派出所的姚旺林所長,詳細詢問了張劍到公安局近四年來的工作表現及為人表現,那位所長說張劍犯了強姦罪,打死他都不相信。在他的心目中,張劍不是那種胡作非為的人,而是具有正義感,有社會良知的人,最關鍵的是他不好色。 他又找來劉長樂副大隊長,劉長樂說:“雖說張劍到刑警大隊時間不長,但據我的觀察,張劍不是那種人,一定有人栽贓陷害,張局長你可要為他做主,現在一些黑勢力什麼樣的事做不出來,我們在明處,他們在暗處,我們的工作得罪了人卻不知道得罪了什麼人。如果張劍是被冤屈的,那今後大家的工作積極性肯定大打折扣。當晚我就通過關係調查了,據說那個叫何慧的女孩子是個賣婬女,以前在天龍賓館當過服務員,現在在天勝駕校當領班,這天龍賓館的服務員為什麼和張劍到金河賓館去開房間,兩人發生關係後又告張劍強姦呢?天龍賓館的背景很複雜,這個賓館的老總劉天龍大有來頭,他在金凰是個傳奇人物,幾年來掙下上億資產,這些錢財來得不明不白,我聽人說他那賓館裡有艷舞表演,還有色情活動,這裡面大有文章啊。” “陳局是什麼態度?”張一民問。 “我哪敢說呀,我跟治安大隊的歐陽隊長說過,讓他去查,他連忙擺手叫我不要聲張,他說那個劉天龍是陳局長的把弟,就是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去查。” “張劍是你的直接下屬,真出了事不僅你我面子都無光,連整個公安局臉都丟盡了,老百姓要是知道了,唾沫星子還不把我們淹死。你私下里再打探打探情況,就從天龍集團入手,看這個何慧與劉天龍之間是什麼關係?有什麼情況及時直接向我匯報。”張一民佈置道。 聽了劉長樂的一番話,張一民頓感形勢複雜起來,其實劉天龍與陳虎是把兄弟的事,張一民才來不久就知道了,但他心裡有數默不作聲,不到關鍵時候決不下殺手鐧。 那時候陳虎欺負他剛來,對什麼情況不清楚,一些重大案件私自作主、獨斷專行,在處理上也缺乏公正,另外就是拉幫結派,妄圖孤立張一民。張一民找他談心的時候,直接拋出了劉天龍,他清楚地記得他是這麼說的:“你一個公安局副局長居然和商界的老闆拜把子,那劉天龍是什麼人,他幹的那些勾當你心裡最清楚了。我問你治安消防那邊是不是你打了招呼,為他一路開了綠燈?現在人們都反映你是劉天龍的幕後保護傘。我們要滅掉它,到時就怕牽出你,你看怎麼辦?”張一民是聰明的,他把皮球踢給了陳虎,是要看他的態度,給他一個改邪歸正的機會。 陳虎本來猖狂得很,這下被張一民一下擊中軟肋,他本想說沒等你張一民查下去,你自己先倒台了。但想想他畢竟是一把手,要動起真格的來大家都不好過。於是他靈機一動,採取委曲求全的方式說:“張頭,你不要相信外界傳言,我可沒拿他一分錢,說實話,我確實幫過他忙,但都是在原則範圍內的。我最近也聽說他賓館裡有些表演出格了,我先勸勸他,你先別忙活著查,給我個面子。” 張一民見陳虎打了矮樁,就手下留情,答應了他。他明白自己這是在妥協,但有時候妥協是為了更好的鬥爭。現在還不明白陳虎的底細,再說劉天龍的幕後勢力自己也不清楚,這個人到底是不是神秘的天龍幫主?他告誡自己要像毛主席所說的那樣,做到“知已知彼,百戰不殆”。他在悄悄地關注局勢的變化。 這個陳虎自那以後,對張一民畢恭畢敬,他還將劉天龍帶到張一民的辦公室,把張一民引薦給他。劉天龍多次上門表心意,都被張一民退回去了,他請張一民吃飯,張一民也婉言謝絕,就是天龍賓館,張一民除非有應酬陪領導,他一個人也決沒有私下去過。 劉天龍該用的方法都用盡了,張一民不吃他那一套,這讓陳虎和劉天龍既擔心又害怕,不知什麼時候張一民突然發難打他個措手不及,他們也在暗暗準備,瞅准機會先下手為強。 從那以後,陳虎像變了一個人,一直在張一民面前夾著尾巴做人,從不說反對的聲音。其實張一民心如明鏡,越這樣做就越說明他心裡有鬼,他時時提醒自己要小心應對。他讓張劍暗中監視陳虎,但從張劍反映的情況來看,陳虎還算個正派的人,並不是為虎作倀的人。但山西發生的一切又如何解釋呢?是不是陳虎隱藏得很深?看來事情並非如何的簡單,一定還有更複雜的關係。 現在聽劉長樂這麼一說,張一民更感覺此事事出有因,劉天龍安排何慧勾引張劍然後告他強姦,是不是敲山震虎,讓他難堪? 張一民向劉長樂要了一支煙,點著抽了起來,然後眉頭緊鎖,深思不語了。 劉長樂悄然地退了出去。 一支煙還沒有抽完,陳虎敲門進來了。 “你也抽煙了?”他笑著問。 “就抽一支。煩啦,可不都是張劍那事鬧的。你是他直接領導,你怎麼看這事?這案件有沒有問題?”張一民看著陳虎,神情極為嚴肅。 “這是他個人問題。再說我只能領導他八小時以內,八小時以外的事就與我無關啦。這小子是個渾球,我們都錯看他了,唉,知人知面不知心哪。”說完故意很大聲地嘆了口氣。 “專案組那邊不知進展得怎麼樣了?” “我來正是為這事呢。剛才我給何書記打了個電話,問他們查得怎麼樣了,如果沒什麼問題就放人。何書記說問題很嚴重,正要過來與你通氣呢。” “你告訴他,還是我過去吧。”張一民想這事在人家手裡,到時說個情還得看人家臉色行事,還是過去一下有禮貌些。 張一民簡單收拾了一下辦公桌上的材料,正要準備起身去政法委。 “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陳虎問道。 “一道吧。”張一民想他去也好,一來自己跟何書記沒打過多少交道,沒有什麼交情;二來陳虎是本地人,與何書記很熟悉,他們之間好說話,陳虎不會對下屬的事不聞不問、幸災樂禍吧,正好也藉這個機會試他一試。 兩個人一道上了車,向政法委駛去。 何長來正在會議室裡主持專案組會議,通報了案件查處情況,並將市檢察院檢察委員會通過的批准對張劍予以逮捕的決定在會議上宣讀,然後他要求各位專案組成員繼續保持高漲的工作熱情,爭取此案早日偵查終結,提起公訴。 會議很快結束了,何長來回到辦公室的時候,張一民和陳虎正在他辦公室等他。 “歡迎二位,我正準備過去呢,還煩勞張局長大駕親自來,不敢當,不敢當。”何長來十分熱情。 陳虎從口袋裡掏出一盒煙,遞給何長來一支,然後又遞了一支給張一民,張一民擺手示意不要,陳虎說:“抽一支吧,這可是好煙。” 張一民接過一看,是冬蟲夏草,沒見過。自己不抽煙,對好煙不好煙無所謂。倒時何長來說:“陳局,你從哪弄的?這煙一百多一盒呢。” 陳虎笑了笑,說:“明人不說假話,前幾天我在劉天龍辦公室裡,看他抽這煙,我就搶了一盒過來,擱在身上好幾天捨不得抽。” 張一民瞟了陳虎一眼,說:“我們談正事吧。” “好,談正事。張局,張劍的事證據確鑿,他也認罪了,檢察院昨天批准正式逮捕了,這是逮捕決定書,請你們執行。”然後何長來嘆了一口氣說:“我們也做了受害者的工作,讓張劍的妻子拿點錢私了,可受害者堅決不讓步,說她不要錢,一定要我們對張劍嚴懲,否則就通過媒體曝光。我們也很為難呀,我們都是政法口,他給你們公安丟了醜,也給我們政法委抹了黑呀。” 張一民呷了一口茶,沉默不語。 陳虎將抽了半截的煙頭死勁按滅在煙灰缸裡,說:“張頭,何書記說這話說明他已經盡力了。憑我和他多年的交情,他不可能不給面子的。事情到了這步田地,現在要怪就只能怪張劍這小子,這個王八蛋,是他把我們坑了。” “我們執行逮捕決定書。我希望專案組深入查一下這個受害者的身份,能不能讓我找她談談?”張一民沉思了一陣後,終於說了話。 “身份我們已經查清了,她是個重慶人,在天勝駕校上班,自從被張劍強姦後,覺得沒臉見人,就辭去了工作,現在不知到哪去了。”何長來說。 “那就不打擾了,我們找找看。有什麼情況再向何書記匯報。”張一民起身告辭。 “別走哇,中午吃個工作餐。別看政法委是個清水衙門、經費都是各單位籌的,吃餐飯的錢還是吃得起的。”何長來極力挽留。 “不了,改日吧,改日我們請你。”張一民堅辭不受。 “那好,我也就不遠送了。再見。”何長來看著張一民他們遠去的背影,嘴角掠過一絲得意的笑容,其實在張劍事發後第二天,賈海波就找到何長來。何長來笑著說:“賈公子,你可是不常上我這裡來啊?是不是找你爸?” 賈海波說:“我不是找他,我找你。” 何長來有些奇怪地說:“找我?有什麼事嗎?能幫忙我一定幫忙。” 賈海波把自己手下員工何慧強奸的事一說,知道這個案子是何書記負責,一定讓他替何慧作主,否則自己在員工面前會很沒了面子。 何長來笑著說:“行啊,我會依法辦事的,你爸爸也批示一定要予以嚴懲不貸。” 賈海波掏出一個大紅包說:“這是我公司的一點心意,還請您多幫忙。” 何長來推辭不受,見賈海波一片誠意,就收下了,說:“你有什麼要求,我會按照你的意思辦的。” 賈海波把想法對他說了一遍,他連說:“這是份內之事,我會盡快辦妥此事的。” 在回公安局的路上,張一民對陳虎說:“陳局呀,何書記那邊你還要多多溝通聯絡,另處,張劍的妻子在哪個單位,我想見一見她。” “張劍的妻子在廣電局上班,聽說他們夫妻關係不好,之前就不怎麼好了。”陳虎回答得很利落。 “你是怎麼知道的?”張一民繼續問道。 “我也是聽史局長說的。張劍被抓的第二天,我就打電話告訴了史局長,讓他轉告姚琴。姚琴是他手下,史局長告訴她後,聽說她反應平淡,還說不管他的事,該咋辦就咋辦。” 回到辦公室,張一民好久都沒有平息下心情,他在想為什麼姚琴對張劍的被抓反應平淡,她不愛他嗎?不愛卻為什麼結婚?這像一個謎團,他百思不得其解,看來只有找姚琴談一次話,看從她嘴裡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張一民想到此,抓起桌上的電話,撥通了廣電局新聞中心的號碼。 “你好,這裡是新聞中心,請問找哪位?”清脆悅耳的聲音傳來。 “我找姚琴,麻煩你喊她一下。” “我就是啊,請問您是誰?有什麼事嗎?” “我是公安局張一民,我想和你見面聊聊。”張一民誠懇地說。 “張局長呀,有什麼事嗎?如果是為張劍的事,我不想說。”姚琴態度明朗,先拿話封死了。 “我是他的領導,他的事我不能袖手旁觀,我想找你了解一下他的生活及交友情況,當然你不知道的也可以不說,只是聊聊天,你不要有別的顧慮,希望你支持一下。”張一民十分真誠。 “對不起,我沒有時間,我在值班。”姚琴不想再提張劍的事,這就像在她傷口上撒鹽,就找了個藉口。 “那我過來找你談。”張一民說。 “怎麼敢勞動局長的大駕,還是我來吧。”姚琴怕張一民到單位來,更是搞得全單位人人皆知,於是答應前來。 張一民正在辦公室焦灼地踱步時,門被輕輕地叩了幾下。 他以為是姚琴來了,忙喊“是小姚吧?請進!” 一個戴著眼鏡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他進來握住張一民的手說:“張局長,您好,我是《天城日報》的記者水中文,這是我名片和介紹信。” 張一民接過名片看了看,還真叫水中文,他記得以前在報紙上常看到這個名字,以為是筆名,現在才知道是真名,原來百家姓裡還有這姓啊,張一民暗自笑自己孤陋寡聞了。 “大記者,請坐,找我有何貴幹啊?”張一民向來對記者十分客氣,因為這種人惹不起,一旦得罪,他老是在報紙上揭露你的陰暗面,現在有哪個部門是搞得十全十美的,即便是你做得好,經他筆下一寫,也不是那個味了。 “我要求採訪張劍,聽說他犯了強姦罪,這在金凰建國以來的第一例警察犯罪,所以特別有新聞價值。你們宣傳科長說要徵得你同意才行,所以我到您這兒來了。”水中文說。 “你是怎麼知道的?”張一民反問。 “這個您就無須問了,我們這一行消息靈通著呢,不然人們怎麼說我們記者的嗅覺就是靈敏。” “你對我實說,我就考慮。其實你不說我也猜個八九十,是從專案組那得到的消息吧?”張一民將軍道。 水中文沒有回答,只是笑了笑。 張一民知道這就算是默認了,專案組是何長來在負責,他透露風聲出去能達到什麼目的呢?是不是想造成既成事實,讓輿論和民意來給司法機關辦案形成壓力。這種事情太司空見慣了,而且效果很好,司法機關也不敢輕判,就是考慮到社會影響。 何長來為什麼要這麼做?張一民感覺事態越來越複雜了,此刻他正處於風口浪尖,稍一不慎,就會被浪打翻。 他現在對張劍的案件越來越疑惑了,這背後一定有什麼勢力想置他於死地,現在矛頭又對准他張一民了,這到底是些什麼人?張一民頓感如臨大敵,一種越在關鍵時候越沉著鎮定的作風又回到身上,他對水中文說:“記者同志,對不起,看來你走錯了地方。” “您別開玩笑了,這難道不是公安局嗎?張劍不是你局裡的工作人員?我以前還採訪過他呢,他是你們局樹起來的標兵,現在他成了強姦犯,從英雄到階下囚,這故事很有看點,人民群眾也有權了解真相。”水中文能說會道,不愧是乾記者的料。 “張劍被逮捕這個消息是真實的,我也是剛剛才從專案組得到消息,但案件的偵查情況及相關的材料我是一點也不清楚,你從哪裡知道的還去找誰。另外,這個案件我們公安局迴避,我沒有權力同意你採訪。”張一民笑著說,很真誠的樣子。 水中文碰了個釘子,心中很不痛快,他臉上堆著的笑容僵在那裡,很難看。 “那您意思是不行了?” 張一民從抽屜裡摸出一盒中華煙,塞給水中文說:“我不抽煙,忘記發了,裝一盒吧。你們副主編是我同學,我剛到金凰市公安局不久,給我個面子暫時不發稿子行不行?這個案件疑點太多,因為是專案組辦的,我們不好插手,如果張劍是冤枉的,稿子發出去影響可就太大了,到時即便平反也難以挽回。今天中午就不走了,我讓宣傳科的同志好好陪你喝一盅。” “等會我去找專案組,至於稿子發不發由我們領導定,我做不了這個主。我有採訪任務在身,就不在你這耽擱了,至於吃飯,下次吧,下次我給你們局好好宣傳一下。”水中文說完握了一下張一民的手,就告辭走了。 張一民怔了一會,心想該來你都來吧,都沖我張一民來吧,我不會就此罷休的。如果張劍是冤枉的,我不把事實查清,連一個下屬都保護不了,我還是什麼公安局長? ! 水中文前腳剛走,姚琴走了進來,帶進來一股淡淡的香氣。 姚琴雖然不認識張一民,但他在電視上露過幾次臉,又加上是張劍的領導,姚琴就格外留意了一下,今天見了面,感覺這個人凜凜然一身正氣。 “哦,是姚琴啊,快請坐。你什麼時候來的?”張一民一邊請她在沙發上就座,一邊仔細地打量起她來,只見她眉眼俊俏,齒白唇紅,臉上薄施脂粉,上身著一件鵝黃色真絲短褂,下身配青白色鑲花邊裙子,身段苗條,體態風騷,好一個俏佳人!張一民禁不住從內心吶喊起來。怪不得聽陳虎說張劍的老婆特別漂亮呢,那天見張劍時,他張一民還發了火,罵張劍老婆那麼漂亮,他還在外面偷腥,看來此言不虛。 “我來有一會了,見你辦公室有人,就在外面等了一會,那個人一走,我就進來了。”姚琴解釋道。 張一民歉意地笑了笑,伸出手握住姚琴的手說:“你好,對不起,你丈夫的事我沒盡到責任,我這個領導沒當好,我向你表示歉意。”說完,他抽回手向姚琴敬了一個禮。 “張局長,您別這樣說。是他不好,辜負了領導的厚望,現在他是咎由自取,您千萬不要自責。”看到張一民的眼光像錐子一樣直視著她,姚琴平靜地回答。 “我能問你幾個問題嗎?這純屬談心,你可以回答也可以拒絕回答。”張一民誠懇地說。 這種語氣讓姚琴無法拒絕,她想像張一民會咄咄逼人,那她就會拒絕他,然後不高興地離去,可現在,張一民是那麼親切那麼真誠,她不忍拂了他的好意,加上她對張一民的問題的好奇心,她點了點頭。 “你們認識多長時間了?” “半年多了,去年10月份認識的。” “你們什麼時候結婚的?” “今年情人節結婚的,也沒有舉行什麼儀式。” “在你印像中,張劍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是個事業心很強的人,有時候脾氣很倔,這些問題我都能忍受,但我最不能容忍的是他花心。” “他花心嗎?怎麼看得出來?我的意思是能不能舉個例子?”張一民見姚琴主動說到關鍵問題上了,那也是自己最關心想問暫時還不打算問的問題,表現出很感興趣的樣子。 “這次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這件事令我抬不起頭來,我沒有勇氣再和他生活下去,我已想好了準備和他離婚。” “這次以前有沒有?他在外面有哪些朋友?有沒有女人或異性朋友?”張一民繼續追問道。 “以前有沒有不知道,反正我沒有逮到過。他除了市法院一個叫劉奇的同學算是鐵哥們外,其他沒有什麼朋友。有沒有女人或異性朋友這一點我不清楚。”姚琴如實回答。 “你們婚後感情怎麼樣?” “我和他是一見鍾情,婚後感情只能算是一般。我們婚後生活加在一起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他老是出差,加上婚前我們接觸時間短,我對他的情況也不是很了解。”姚琴在這點上也沒有說謊,這本來就是事實。 “那你對張劍被抓之事怎麼看?你不想找人活動把他弄出來或者判輕些?”說這句話時,張一民的眼睛分外犀利,姚琴連忙閃開眼神,搓著雙手,沉思起來。 “我好像沒什麼感覺,我和他分手是遲早的事,所以不感到特別難過。他胡作非為,理應受到法律的懲處,這種事是醜事,怎麼求人幫忙說情呀?”姚琴顯得很漠然。 張一民覺得姚琴說的似乎有些在理。他心有不甘,於是他說:“最後一個問題,你曾經愛過張劍嗎?你可以回答也可以不回答,我不勉強的。” 愛?自己愛過張劍嗎?這真是個難以回答的問題!如果說不愛,那自己為什麼嫁給他?如果說愛,那自己這樣做是不是很絕情? 姚琴本想不回答這個問題,但忽然有了想說的慾望,她沒有直接回答,卻這樣說道:“愛情像煙花,開放的時候五彩繽紛,但只是短暫的絢麗;而婚姻是愛情的墳墓,有了婚姻,愛情的花朵就凋謝了,愛死亡了。” “張局長,你是如何看待愛情和婚姻的?”姚琴反過來問道。 “問得好,我剛才說那是最後一個問題了,就是考慮我問得太多,職業病又犯了,這對你很不公平,本來就是聊聊天,搞得像審訊似的,希望你不要介意。”張一民很會掌握火候,也是個談話的高手,這讓姚琴覺得張一民很尊重她,也沒有官員的習氣和味道,在親切自然的氛圍中,姚琴漸漸認同了張一民,他是個好領導,也是個值得信賴的人,她期待張一民的答案。 “我認為愛情是兩情相悅、地久天長,婚姻是相敬如賓、白頭偕老,幸福是和相愛的人一起慢慢變老。” 姚琴從心里為這段話鼓起掌來,她恢復了記者的嗅覺:“您的愛情一定甜蜜,婚姻也一定幸福,能談談嗎?” 張一民的表情突然凝重起來,沉默了一會說:“可能你不相信,我愛人是個瞎子。” 姚琴驚訝得合不攏嘴,眼前這個充滿成熟魅力的男人竟然有一個盲人妻子,在她將信將疑的間隙,張一民接著說道:“在我當刑警隊長那年,我抓獲了一個黑社會小頭目,他的手下威脅我放人,我不同意,他們就報復我家庭,在我妻子接送孩子的途中,用石灰粉揉進我妻子的雙眼,可惜那雙美麗的大眼睛永遠失去了光明。現在我就是她的眼睛。” 姚琴感動得淚如泉湧。臨走的時候,姚琴說:“我問過陳局長,他說張劍有可能被人陷害,但目前公安機關還沒有證據,這是不是事實?如果他真是被人陷害的,請您一定要主持公道和正義,救他出來,我也會等他,如果他真是強姦犯,我一定和他劃清界限。” 張一民聽了這話,心裡一怔,他想陳虎為什麼說這話?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如果他是和劉天龍一個鼻孔出氣,他就說不出這樣的話來。陳虎是正是邪?自己還真是霧裡觀花,一時難以辨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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