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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新任局長

救贖 吴问银 10918 2018-03-20
兩個年輕人雖說新婚不久,並沒有怎麼兒女情長,還像往常一樣,只不過從兩張床上挪到一張床上睡覺。 張劍自從到刑警大隊工作以後,任務繁重,工作起來是沒日沒夜。他本來就是個事業心很重的人,倒不覺得什麼,這可苦了姚琴,她既感到寂寞,又為張劍擔心,因為張劍面對都是一些窮凶極惡的歹徒,稍一不慎,輕則掛彩,重則丟命。這幾年公安戰線上每年都有幾千名民警為保護人民群眾的財產和安全犧牲生命,傷的不計其數。 張劍按照既定的計劃,一步一步實施。他首先調查保時捷跑車,但幾次到天龍賓館都被保安攔住了,保安說:“劉董事長不在,他到海南渡假去了。” 張劍知道保安是在說謊,他頭一天還從電視新聞還看到劉天龍踏著積雪到貧困山區扶貧救災送溫暖,史本善親自陪同,他什麼時候又跑到海南去了呢,這不擺明劉天龍不想見他,他是不是心裡有鬼?

張劍把這些情況告訴了張一民,張一民思忖片刻,說:“明天下午市裡要召開全市十強企業春節團拜會,我也要去參加,你可在會場外面等著,會議一結束,你就攔住他請他協助調查,但要注意分寸,機會不好就算了,以後再找機會。” 張劍答應一聲,第二天下午就守在會場外,中途劉天龍上衛生間,張劍覺得機會來了,也裝做上衛生間。 在衛生間,劉天龍小便完,正在水池邊洗手,見一個人靠在衛生間的門後用仇視的眼光看著自己,吃了一驚,心下老大不快。 張劍說:“是劉總吧?” “是啊,你是?”劉天龍疑惑地問道。 “我是金凰市公安局刑警隊的張劍,想問您一個問題。” “明天到我辦公室談吧,我還要去參加會議。”劉天龍一邊烘手一邊回答。

張劍說:“我去過幾次,保安說您到海南渡假去了,只耽誤您兩三分鐘。” 劉天龍說:“我剛從海南迴來不久,他們可能還不知道,你說吧,什麼事?” 張劍問:“金魚灣命案當天下午,您在做什麼?” 劉天龍鄙夷地說:“怎麼?你懷疑我?你在背後調查我?讓你們陳虎局長來問我,你不夠資格。” 張劍見他輕視自己,氣不打一處來,連珠炮似地說:“據我們調查,那天下午你獨自開車到現場,指揮天龍幫打敗了長生幫,將其中一人砍傷致其落水後溺水身亡。然後你逼走李志成,將他控制起來或加以殺害,讓賈海波出面在金魚灣漁場搞旅遊開發,從事非法經營,謀取暴利。別看你現在風光滿面,遲早有一天我會親自將你送上斷頭台。” 劉天龍火冒三丈,氣急敗壞地說:“滾開,你不要在這裡信口雌黃,你說的這一切要拿證據來,否則我告你誣陷。”

劉天龍走近張劍,盯著他的眼睛看了幾分鐘,以往他這樣看人時,底下的人嚇得兩腿發抖,不敢直視他的眼睛,而他從張劍眼裡看到的卻沒有絲毫畏懼之感。劉天龍暗暗覺得這個人不好對付,將是一個棘手的對手,他湊近張劍的耳朵說:“小子,別狂,說大話誰都會說,搞不好你沒送我上斷頭台自己倒先栽進去。”說完,他拉開門,朝會場走去。 張劍沒有達到目的,他知道劉天龍不會說的,所以一開始並沒有抱多大的希望。不想自己投石問路,激將劉天龍原形畢露,反而更堅定了自己的判斷。 劉天龍被張劍一鬧,心情很糟糕,他還不等會開完,就稱集團有事先走了。他回到辦公室,打電話給陳虎說:“陳局,怎麼好久沒到我這來,兄弟很想你,今晚我們再喝一次。”

陳虎自從那晚過後,思想鬥爭了好久,覺得對不起那個叫胡麗的女孩子,如果她是個賣婬女,給點錢反而求得良心的平安。他想有機會再見見她,碰巧劉天龍打電話過來喊喝酒,於是說:“那天被你那個大堂副理害慘了,好幾天才恢復過來,今晚我要報一箭之仇。” 劉天龍說:“好啊,你過來,我讓她陪你喝,可別仇沒報著又受傷害啊。” 五分鐘後,陳虎西裝革履地來到了5188房間。 劉天龍、潘萍和胡麗已經在恭候了。劉天龍讓胡麗挨著陳虎坐下,自己則摟著潘萍。 陳虎見到胡麗有些不好意思,又見劉天龍親熱地摟著潘萍,只覺得一雙眼睛不知向哪裡看好。他低頭看著地毯,裝作抽煙。 劉天龍呵呵笑道:“陳局,你一個大男人,怎麼見著女人縮手縮腳的,是不是嫌小胡不好看啊?不好看我給你換一個。”

陳虎忙說:“不,不,小胡不錯。”他怕劉天龍看出自己與胡麗之間的端倪,於是將手搭在胡麗的肩膀上。 劉天龍滿不在乎地說:“小弟這裡別的不敢說,漂亮女人有的是,要是哥哥看上哪個,對小弟說一聲。人生在世,不就吃喝玩樂四個字,當及時行樂,否則老了後悔也遲了,要那萬貫家財有何用,又不能帶到土裡去用?” 陳虎點了點頭,說:“我與你不同,你是老總,想玩就玩。我可是黨員幹部,有紀律約束的。” 劉天龍哈哈笑了起來:“共產黨不搞終身製,你能當一生的干部?現在你是在台上,可你想過沒有遲早有一天要下台,聽說現在切槓切到五十五歲,你能還乾個十年,十年後你就退下來無事可做了。那時想玩身體也不允許了,你就只能跟幾個老頭老太曬曬太陽聊聊天了。”

陳虎知道劉天龍說的是事實,像他這種科級幹部幹到五十五就要下來了。他默默地抽煙,沒有說話。 劉天龍見陳虎被自己的一番話打動了,便沒有再說下去,而是撥通了史本善的手機:“史哥,過來聚聚,陳局也在我這裡。” 劉天龍掛斷電話,讓潘萍去喊何慧來。然後湊近陳虎說:“這個老史,前不久硬是將我這裡的一個小姑娘強奸了,我好說歹說才擺平了此事。要是小姐,一百個也沒事,人家小姑娘還是個處,強行就不應該了。等會他們來了,咱們不談此事。” 陳虎聽了劉天龍說的話,想到自己也對胡麗非禮了,臉一紅,他怕劉天龍看見,連忙掩飾說:“幸虧你做工作,否則史局長就難堪了。” 劉天龍笑著說:“兄弟嘛,應該的。'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那才叫兄弟。你要是看上小胡,我幫你做思想工作。”然後他對胡麗說:“小胡,當著陳局的面你實話實說,要是陳局看上了,你可同意跟他好?同意你就點一下頭。”

陳虎連忙阻止說:“天龍,這樣不好,不能強人所難。” 劉天龍說:“這你就不要過問了,小胡,你倒是表示一下呀。” 胡麗微微點了點頭,然後臉羞得通紅。這一切被陳虎看在眼裡,心裡無比的歡喜。 潘萍和何慧進來,接著史本善也來到了。 史本善笑著說:“今天晚上開party啊,可以好好放鬆放鬆了。陳局,你的事沒幫上忙怪我,不過我覺得一把手也沒當頭,什麼事都要過問多累人,你看我一個副職整天優哉游哉的,不也快樂瀟灑?” 史本善一邊說,一邊摟過小慧,將臭哄哄的嘴湊在小慧臉上親了一下。 酒足飯飽,劉天龍稱還有點事,讓胡麗和何慧陪兩位局長到樓上包廂跳舞,說兩位局長平時缺少運動,跳舞也是一種健身運動。四個人摟摟抱抱著上樓去了。

陳虎湊近胡麗說:“小胡,這幾天不見,可把我想壞了。” 胡麗用手指點了一下他的鼻子,說:“假話,想我怎麼不來找我?” 陳虎拍著胸脯說:“我是說真的,但我怕這對你不好。” 胡麗親暱地說:“人家已經是你的人了,你可要對人家好點。” 剛跳了一支舞曲,史本善就找藉口和小慧到包間裡去了。陳虎和胡麗跳了一會,見胡麗確實不像三陪小姐,一顆心也就落地了。他在心裡琢磨劉天龍的話,覺得他說得有些道理,時下的一些官員哪個沒情人,如果能找個像胡麗這樣的情人倒也不錯。他貼著胡麗耳朵說:“我很想你。” 胡麗身子抖動了一下,挽著陳虎的胳膊出了舞廳,向一間包房奔去。 兩個人一陣瘋狂地親熱之後,陳虎穿衣要走,胡麗拉住他的手臂說:“你別走,留下來陪我好嗎?”

陳虎說:“我也很想留下來啊,但我們的事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我如果在這裡過夜,劉總就會知道的。” 胡麗撒嬌說:“我不管,我只要你。你只要來找我,我們的事他遲早都會知道的。只要我們兩個人好,誰也拆不散我們。” 陳虎何嘗不想留下來,但他心裡還是有點顧慮,哄騙胡麗說:“下次一定留下來陪你。”正說著,他的手機響了,一看是劉天龍打來的,接聽後忙對胡麗說:“是劉總打來的,他找我談點事,我下去了。”臨走,還在胡麗的嘴唇上親了一口。 陳虎來到劉天龍的房間,劉天龍對潘萍說:“你出去忙你的事,不要讓人來打擾我們。” 潘萍走後,劉天龍緊貼著陳虎坐下,說:“沒打斷哥哥的好事吧,小胡這丫頭不怎麼聽話,我勸說她好幾次,還說每月給她多加兩千元,一個農村小丫頭哪裡會遇到這樣的好事,可是她愣沒有答應,哥哥你拿點手段,等生米做成熟飯,她就會對你死心塌地。女人都是這樣,把第一次看得跟命似的,一旦有了第一次,就不愁有第二次、第三次…”

陳虎覺得胡麗這小丫頭不錯,但他暫時不想劉天龍知道自己與胡麗的關係,輕描淡寫地說:“看緣份吧,我相信緣份。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人一生有幾個女人,都是命中註定的。我可能不如你和史哥,桃花運不斷,我可是命裡缺少桃花的。” 劉天龍哈哈笑了起來:“有意思,那我就在你命裡栽幾棵桃花,讓我們三兄弟一起'桃花源里常耕田'啊。” 陳虎跟著哈哈笑了起來。 “天龍,你說有事找我,不會就這事吧?” 劉天龍收斂了笑容說:“老哥,兄弟問你一事,你們隊裡是否有個警官叫張劍的?” 陳虎說:“有啊,剛從鳳凰湖水上派出所調來,喜歡打抱不平,好出風頭,我不大喜歡他,倒是張一民局長對他很器重,說他是中國人民公安大學畢業的高材生,是個人才,準備讓他干城東中隊的中隊長呢。我當然不同意了,這個中隊長可是重要崗位,要用我的人首先得徵求我意見吧。市委宣傳部江副部長找過我多次,想將他舅佬爺安排在這個位置,我已經答應了。現在我正愁著回不了人情呢。我說張劍才來幾天,這樣用人怕眾人不服,張一民才作罷。你怎麼突然提起他,難道你要幫他說情?” 劉天龍嘆了一口氣說:“我哪裡是幫他說情,我恨不得揍他一頓。今天下午,我在市委開十強企業會,他把我堵在廁所裡,說要傳喚我了解許小強溺死時我在哪裡、是不是獨自開保時捷跑車到金魚灣漁場指揮黑社會鬥毆?還說有一天要送我上斷頭台。我氣得要命,這個人怎麼這麼無法無天?” 陳虎氣得拍了一下桌子,罵道:“什麼高材生,狗屁!怎麼辦案的,沒有證據亂說一氣、胡亂扣帽子,我回去非找他算賬不可。” 劉天龍說:“你別生氣,氣壞了身子不值得。你如果批評他,他會認為你用權力壓他,也會不服,只怕也會與你作對。我想了兩全其美之策,成了可以收買他為我所用,不成也抓住他個把柄再秋後算賬,看張一民怎麼再用他?到時你再提江部長的小舅子當中隊長,這不是一箭雙雕。”然後劉天龍把他的計策對陳虎一說。 “這,這樣做好嗎?那不是把我也扯在其中了。”陳虎面露難色。 劉天龍笑了,說:“你只是做做樣子,又不是讓你真做,關鍵我們是要拿下他。我一直信奉做不成朋友的就是敵人,看在我幫你做許多事的份上,你這就算是幫兄弟一把吧,我心裡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啊。” 陳虎想了一會,點點頭說:“好吧,他如果把持不住也怨不得我。” 劉天龍拍著他的肩膀說:“這才夠兄弟,我劉天龍不會交錯朋友。”他從辦公桌抽屜裡拿出兩條煙遞給陳虎,“一個朋友拿來的,你知道我不抽這煙的,你就將就著抽吧。” 陳虎知道劉天龍只抽軟中華,他接過煙一看,嚇了一跳,原來是精品冬蟲夏草,最低要1800元一條,據說抽這煙強身健體,尤其是對腎虛的人有幫助。 “這煙還將就著抽呀,太感謝了。”陳虎覺得劉天龍真夠兄弟,從他當刑警隊長時候起,逢年過節菸酒不斷,如果他不來拿,他就派人送上門去,這麼多年來一直如此,而自己並沒有幫他什麼忙,這次劉天龍有事求他,無論如何也抹不掉這個人情,當下答應了。 劉天龍的計策可謂高明,也只有他才能佈出這樣精妙的局,一旦張劍進入彀中,就難以抽身而退。 第二天下午,陳虎叫上張劍和老王頭說晚上有任務,三個人來到西鳳縣海天大酒店就餐,在酒店門口,一位長相漂亮的女孩子早就在門口迎接,一見著陳虎就小鳥依人般地上去挽起他的胳膊,他們先到酒店開了房,陳虎一個人一間,張劍和老王頭一間。 就餐的時候,又來了一對男女,男的年齡和陳虎差不多大,女的和他懸殊很大,相差十多歲的樣子,張劍想他們可能是情人關係,現在這種事見怪不怪了。陳虎介紹說這個男的是他警校的同學,現在是西鳳縣天海集團老總,那位女同志是他秘書小趙。對那位接自己的女孩子他則介紹說是表妹,在海天大酒店當領班。然後他又把張劍和老王頭介紹給同學,那同學伸過手來握了一下,說了聲“幸會”。 酒宴過後,重頭戲在後面。陳虎的同學邀請大家到樓上去唱歌,並讓陳虎表妹安排兩個小姐過來。他們一行剛到包間坐定,就來了兩個濃妝豔抹的小姐花枝招展地走來,陳虎對其中一個漂亮些的小姐說:“你,去陪那位年輕的帥哥,記住可要把他陪好喲。” 那個小姐走過來,一屁股坐在張劍的大腿上,然後兩手摟著張劍的脖子,親暱地說:“帥哥,我們去跳個舞吧。” 張劍本想說不會跳,但一想這是歌廳,哪有舞池呀。於是說:“怎麼跳?” 那小姐吃吃地笑了起來,妖媚地湊近張劍的耳朵說:“先生真會說笑話,怎麼跳還要我教嗎?今天晚上你們老總交待過了,想怎麼玩都可以。我們可以到裡面跳跳貼面舞,也可以乾那事。” 張劍嚇了一跳,這才打量了一下包間,原來外面是歌廳,裡面還有一間,中間用磨砂玻璃隔著。張劍打算唱一首歌,但看到沒有一個人點歌,也不好意思點。電視畫面上出現一些熱吻的鏡頭,然後是激昂的舞曲在狂熱的節奏下地動山搖起來。陳虎的表妹拉著他的手進了里間的舞廳,兩個人影在玻璃後翩翩起舞,然後緊緊地擁在一起,接著他表妹的呻吟聲傳來,不多久傳來陳虎那粗重的喘息聲。 張劍打量了一下四周,只見陳虎的同學正和那個女同事滾在一起,他的褲子褪到了屁股下面,被女同事的裙子遮蓋著。他又看了看老王頭,見老王頭和那小姐正在咬著舌頭,那小姐的屁股正對準老王頭的褲檔位置,上下一動一動地,動一下就浪叫一聲。 此時,陪張劍的小姐早已按捺不住了,她的手拉開張劍的褲褳,伸了進去,張劍忙拉出她的手說:“對不起,我去上一下衛生間。” 出得門來,張劍逃也似地離開ktv區,向自己的房間奔去。 剛到房間不到半個小時,張劍沖了個澡,然後躺下看起了電視。 這時,房間裡的電話響了,張劍拿起聽筒,耳邊傳來輕柔的聲音。 “先生,要小姐服務嗎?我們這裡很安全,公安局從來不查的。另外我們這的小姐漂亮、白嫩、豐滿、活兒好,都是經過專門調教的,包您滿意。” 張劍常出差,知道賓館裡都有這玩藝,也就是所謂的“半夜機(雞)叫”。 “不要,不需要。”張劍回想剛才那一幕,沒好氣地說完就掛上電話。 “幾乎所有先生剛開始時都說不要,等他們知道這裡真的很安全,小姐很漂亮,床上功夫又很好時,沒有不要的。有的辦完了公事還專門在這裡多住幾天,盡情享受我們小姐的獨特服務。”這女人的口氣直率坦然,絕對像推銷一般商品似的向來這裡住宿的男人們推銷女人。 “不要,我就是不要。”張劍口氣生硬。 “你是男人嗎?你要真是男人,就不會不喜歡女人。更不會拒絕漂亮有床上功夫的女人。”她看軟的不行,來了硬的,而且專往男人的痛處捅。 “小姐,你說對了。我真的不是你說的那種男人,而且我是個警察,說出來別嚇著你。” “我看你不是個警察,也不是個男人!警察有什麼了不起,警察就不是男人?是男人就有七情六欲,有些警察搞女人搞得更厲害呢。做我們這一行,什麼沒見過,我就搞過好幾個警察。”說完,她不等張劍回應就“啪”地掛了電話。 張劍想這回可清靜多了,於是又專心地看起電視來。 大概又過了幾分鐘,門鈴響了。肯定是老王頭回來了,張劍起身開門,老王頭並沒有立即進屋。他站在門口,扭著頭小聲對後面說:“你先在這裡等一下,我一會兒叫你再進來。” 老王頭不高興地走進屋來,並順手把門關上。 他扶著張劍的肩膀,坐在張劍身邊,用十分關愛的語氣說:“小張哪,我雖比你大十幾歲,可是來機關的時間比你長,經歷的比你多,見的比你廣。今天你提前退場可是太不對了。” “我突然肚子疼,難受得不行,才回來休息了。”張劍撒了個謊。 “別說難受不難受,就是死你也要死那。” “為什麼?” “你還問為什麼?真是太沒經驗了,社會常識太缺乏了。你也不想想,在那種場合,做那種事情,除了咱倆還有領導在,你不但不隨著,還中途溜走了,領導氣死、恨死、擔心死了。” “為什麼?” “你就會問為什麼,你就不能說點別的?你也沒想想,大家一塊兒來的,這種事情都做了,就你一個人不做,領導能沒想法、能不擔心從你這走漏了風聲嗎?陳局長要是不高興了,咱們以後還有好日子過嗎?” “那怎麼辦呢?”聽老王頭這麼一說,張劍也意識到這個問題的嚴重,心立即懸了起來。 “唯一的辦法,就是補上這一課。”老王頭說到這,神秘地看著張劍。 “補課?怎麼補?”張劍急忙問。 “還能怎麼補,也找個小姐快活快活唄。”看得出,老王頭是極力想把這個對張劍來說極為嚴肅的問題說得輕鬆些。 “不不不,使不得,使不得,可使不得。”張劍嚇得連連擺手。 “我可沒跟你開玩笑。你使得得使,使不得也得使,除非你不想在咱局里幹了。” “有這麼嚴重?” “你這個榆木腦袋!咱倆接觸的時間也不長,我也許不應該這麼說你,可你也太不開竅了。再說得明白一點,你其他所有工作做得不好都沒關係,這個事要是搞不明白,你的一切就全完了。”老王頭說完,就直直的看著張劍。張劍一時也沒了主意,不知如何是好。 “算了,別猶豫了。想明白點,別因小失大。實話告訴你,陳局長怕從你這齣事,特意交待我給你帶來一位小姐,今晚,你就好好做'新郎'吧。” “這怎麼行,這怎麼行?” “不行也得行。就這樣了。小姐還在門外等著呢。我另外又開了個房間,你就放心的樂呵吧。”不等張劍做出任何反應,老王頭已經推開門把小姐領了進來。 也許是怕張劍抵制不做吧,老王頭給挑選的小姐十分的美貌靚麗,體型勻稱,豐滿誘人。一副大家閨秀的姿態與韻致。如果在其他場合見到這位女子,張劍決不會將她與賣婬女聯繫在一起。而恰恰這位極不像賣婬女的女子確是真真正正的賣婬女。 老王頭把這女子往張劍跟前一推,二話不說,轉身離去。 小姐看見張劍呆呆的樣子,笑著說:“先生,還發什麼愣啊?你是標準高還是膽子小?差不多所有的先生見了我都無法控制,像饞貓見了鮮魚似的猴急,撲上來又抓又咬,可你愣是沒反應。”她邊說邊靠近張劍坐下,一隻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另一隻手試探著在他的大腿上摩挲著。 張劍緊張極了,不知如何是好。經老王頭這一番曉以利害,張劍意識到這已經不是他個人接不接受小姐服務的問題了,而是成了給不給領導解除後顧之憂、自己是否和領導搞好關係的問題。既然如此,攆小姐出去是不可能的,這一夜,只有同小姐一起度過了。可是,同她發生性關係他是堅決不能做的。 張劍讓自己清醒了一點,輕輕推開小姐的雙手,對她說:“小姐,跟你說真的,我是人民警察,我不能做這種事。你就當我們該做的都做了,錢該給多少給多少,這房間兩張床,咱倆各睡一張,互不相擾好不好?”張劍想小姐會對他的提議積極響應的,卻不料她帶著驚訝的表情看著張劍說:“警察也是人,不是神,剛才那位跟我們領班相好的人還是你們局長呢,我常看見他來。你這人可真的怪了。有人給你花錢讓你享受,這是多少男人求之不得的事呀,可你竟躲躲閃閃的,真讓人不可理解。” 接著小姐似乎是很嚴肅地對張劍說:“不行,乾一行有乾一行的規矩,我要了你的錢,就要為你提供相應的服務,沒向你提供相應的服務,就不會要你的錢。我既然讓他們找了來,就要掙到這份錢,要掙到這份錢,當然要向你提供這份服務。這就像到商場一樣,沒賣東西給你,怎麼能要你的錢呢?” 看小姐的口氣,這份錢她非要掙,而且掙定了,為掙這份錢還非要把自己賣給你。這是什麼狗屁的邏輯?張劍想到職業道德這個詞,可這能算是“職業道德”嗎? “什麼事都有個例外,今天你就破個例,咱倆相安無事,好不好?我當你是親妹妹,我妹妹也有你這般大,你想我怎麼能對自己的妹妹下手呢?”張劍繼續耐心地好言相勸。 “我不要做你妹妹,你這位先生,真的是太不尊重人了。你不同我做那事,就等於別人向你推銷東西,你不喜歡,又推辭不掉,只好給人家錢了事,可是人家既不高興,也不會感謝你。何況我這樣一個大活人呢?送到你懷裡你都不要,你這是看不起我。”站的角度不同,從事的職業不一樣,榮辱觀,價值觀都顛倒了。本來張劍覺得玩弄她才是對她的不尊重,可是在她看來,不玩弄她倒是對她的不尊重。這真的把張劍搞糊塗了。 張劍真是無可奈何,哭笑不得。他二十多年來,只碰過一個女人,那就是姚琴。當初在大學戀愛的時候,蔣紅也多次暗示他,他顧左右而言他,迴避了這個棘手的問題,因為張劍是個責任感很強的男人,他認為和一個女人發生了關係,那自己今後就要對她負責。所以他保持童貞的底線直至新婚之夜。想到這,他忽然又有了託辭,於是說:“小姐,我與你接觸過的其他男人不同,我還是個未婚者,而且還是個童男子,我要守住自己的道德防線和心理防線。不結婚,我是不會同任何女子發生性關係的。” “哎吆,當了好幾年的小姐,接觸了無數的男人,今天可真的算開了眼了。沒結婚就沒人管,沒人約束,沒人管,沒人約束,正可以隨便瀟灑。連初中生、高中生都拿壓歲錢找我們玩兒,可你……如果你說是童男子不會,不會我可以教你呀,不花錢的老師送上門來了……哈哈哈哈。”張劍不僅沒占到便宜,反而被一個風塵女子奚落嘲笑。要是其他場合,他定會摔門而去。可現在,老王頭的話又在他耳邊響起,他垂頭喪氣,一副六神無主的樣子。 沉默了一會,小姐對張劍說:“好了,好了,不難為你了。你睡覺吧,我先去洗個澡。不過,今天晚上我得留在這,要不對你們的老闆可不好交待。”她說完,詭秘地一笑,鑽進了衛生間。 許是小姐看他被自己折磨得夠嗆,頓生憐憫,放了他一馬,但在張劍則是如蒙大赦,心生感激。旅途勞頓,加上又喝了一點酒,不一會兒,張劍就昏昏地睡去。朦朧中,小姐爬上床,鑽進張劍的被褥,她輕輕褪去張劍的內褲,然後攥著他的劍朝自己身上戳去,張劍一下驚醒了,一把推開她。 “你,無恥!”他心裡充滿了憤恨,用敵意的目光看著眼前的女人。 “先生,你真是個難得的好人。”小姐輕聲說:“我知道你心裡不舒服,可是我今天必須跟你做成這件事。現在我們身體接觸了,就算我任務完成了。我要是達不到目的,不要說今天的錢掙不到,恐怕我在這裡也呆不下去了。”小姐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儼然一位受了委屈又忍辱負重的純情少女。 “你別演戲了。這世上可干的事情有的是,幹嘛非要操皮肉生意?你要幹這個在哪不能幹,為啥非在這拉我下水?” “這位先生,你說話不要這麼充滿火藥味好不好?我除了想辦法和你做愛,其他可沒傷害你。你要問我為啥非要幹這個,這一時半晌跟你說不清楚。你能提出這個問題,也是站著說話不知腰疼。證明你對現在老百姓的生活很不了解,你們這些當官的只知道吃喝玩樂,你知道老百姓的日子多麼艱難嗎?至於你說在哪都能幹這個,那是不一樣的。在這裡幾年,我既熟悉了這裡的環境,又熟悉了這裡方方面面管事的人,還形成了一定的顧客群。離開管事的保護,離開老客戶群,做什么生意能行啊。就是你們這些外來的客人也要本地的老客戶介紹哇,我們這個賓館就是天海集團的老總開的,要不,你們不敢找我們,我們不敢找你們,買主遇不著賣主,這生意怎麼做呢?如果從這裡被攆走,到另外一個地方,還要重新擺平管事的,重新建立顧客群,等這些都弄明白了,掙錢的好時機也都過去了,我們也人老珠黃了。”小姐完全一副生意人的口氣。看她的意思,賣什麼,誰買已不重要,只要有錢進帳,才是實實在在的。出發點和落腳點既然是這樣的,賣身的恥辱感和賣笑的風塵感就淡化得幾近於無了。難怪小姐們沒有半點羞澀和難為情。 “不說了,我還要去接下一單呢。”說完,她朝張劍拋了個飛吻,然後開門走了。 正當張劍感到屈辱,正暗自懊悔不該讓小姐進門的時候,老王頭笑嘻嘻地進來了,他衝著張劍樂呵呵地說:“還快樂吧,比起你老婆可刺激些?剛才我跟陳局長拉了會家常,他說你表現不錯,張局長也很賞識你,這不,省公安廳給局里安排一個培訓的名額,過完年就去學習,他幫你爭取到了,回來就提拔你,到時你小子提拔了可別忘了我的功勞。” 張劍苦笑了笑,說:“你就別寒磣我了,我能力不行,今後還要你多指點呢。” “剛才不是指點過了,到時提拔了可要請我喝酒,不,喝酒太便宜你小子了,咱還得乾這事,費用由你請。”老王頭說完鑽進被子裡倒頭便睡,很快就打起了呼嚕。 其實張劍的一舉一動,劉天龍和陳虎在監控室裡看得一清二楚,只有老王頭不知情。陳虎讓老王頭演戲考驗一下張劍,說準備安排張劍到娛樂場臥底,首先得檢驗一下他的政治品質。這個老王頭是陳虎的心腹,知道陳虎不好女色,今天晚上的事他和陳虎一直在演戲,可以給陳虎證明,陳虎也就沒有後顧之憂。至於他所說的話都是陳虎授意的,當小姐從張劍房間出來,陳虎對老王頭說:“張劍是個好同志,小姐百般挑逗他都把持住了,但我不能聽信小姐一面之詞,你到他房間去用言語試探一下,造成他既成事實,看他怎麼反應?”然後又面授機宜,讓他如此這般說。 老王頭走了後,劉天龍和陳虎默坐良久,一支接一支的抽煙,最後還是陳虎先說話了:“這小子還真是有點骨氣,看來他與我們不是一條路上的。” 劉天龍臉色很難看,自己精心設計的局沒起任何效果,從來還沒有遇到這樣的事。陳虎讓老王頭所說的話完全是自己給自己找個台階下。這世上還真有見了美色不動心的人?今天可是親眼所見,拿領導壓他都不行,這真是個危險分子,必須想出更厲害的殺著來,一招致命。 “陳局,沒關係,我主要是咽不下那口氣,再想辦法吧。最近你有什麼長差就安排他去,在沒有想出更好的辦法之前,我不想讓他來煩我。”劉天龍安慰陳虎說。 “也只有這樣了,這小子對我有戒心,怕我拖他下水,所以執意不做。我就不相信有美女投怀送抱不動心的人?柳下惠是不好色,可那是古人。天龍,你再想想其他的辦法,他不是見義勇為、好打抱不平嗎?能不能從這方面著手,想辦法治他一治?” 陳虎這麼一說還真提醒了劉天龍,他笑了笑,一個新的計劃在頭腦中漸漸孕育成形了。 卻說張劍被小姐一鬧,睡意全消,躺在床上回想整個事情,心裡七上八下忐忑不安。他記得一條手機短信中形容一起嫖過娼是當今社會四種最“鐵”關係之一。領導不放心,怎能把重擔壓在你的身上? !陳虎為什麼要明目張膽地拉自己一起“下水”,是當他是自己人嗎?還是要把他培養成自己人? 第二天早上,老王頭醒來的第一句話就說:“小張啊,昨晚睡得怎麼樣?我可是一覺到天明囉。也許是累的,年齡不饒人,昨晚那個小妞太風騷了,她'波波'很大,我兩隻手抓一隻都抓不下。”一邊說著一邊做出比劃的樣子。 老王頭心情不錯,接著他嗔怪地說:“小張啊,昨晚你差點壞了大事。要不是我及時勸說,你也補了課,今天的局面怎麼收拾呀?你怎麼去見陳局長?你要記住,與領導一起嫖娼,這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沒有平時的感情投資,領導是不會帶你去的,你也是不敢請領導去的,去了後如果領導不滿意、沒有'性趣'的話,你是要惹麻煩的。領導'信任'你,把你當哥們,你難道拒絕不成?!除非你已經打算不在這個地方待下去了,除非你下定決心不再要求'進步'了。我跟陳局長多年,領導不就是看上我嘴緊,從來不在外面亂說,不給領導添亂,看來你今後還得真跟我多學學。” 張劍口裡答了聲:“是,是。” 老王頭顯然不太滿意,最後他告誡張劍道:“昨晚的事千萬不能透出風去,我們三個人是捆綁在在一起的,你不為領導著想,也得為自己考慮啊。你要知道往自己頭上扣屎盆子,抹黑自己,這是官場上不可避免的。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抹黑自己的最大好處是,能夠有效保護自己。我不多說了,這東西只可意會不可言傳,關鍵要靠'悟',只要'悟'通了,就一通百通了。” 吃早餐的時候大家見了面,陳虎看見張劍時問候了一下,表情依然很平靜,就像什麼事都沒發生的樣子。大家彼此心照不宣,相處得十分的“和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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