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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便衣暗探密潛出擊

省委調查組 路兴录 13465 2018-03-20
趙飛早在逃脫之後,公安部門就發了通緝令,讓他四處藏身。他根據吳天運給他的紙條找到吳天運的家門堂弟、綽號“吳耗子”的人,兩人一起來到海星俱樂部。趙飛面白皮嫩,1.85米的大個兒,兩撇八字胡,鼻架一副寬邊眼鏡,頭戴圓沿禮帽,西裝筆挺,器宇不凡,人看起來既精神又氣派,一副風流倜儻的模樣。 海星俱樂部是商貿集團下屬的一個娛樂性營業場所,裡面集吃飯、唱歌跳舞、桑拿按摩三位於一體,幾乎是你想什麼,裡面就有人給你提供什麼,只要你付錢。再加上里面佳麗雲集,可以算得上山城最有檔次的娛樂場所了。 當晚10點來鐘,趙飛和吳耗子兩人進入海星俱樂部的一個小酒吧。吳耗子悄聲對趙飛說:“這裡有個叫馬麗雅的坐檯女,好像與勝哥關係比較密切,這裡面其他的小姐和保安,沒人敢惹她。”

“哪一個?”趙飛低聲問。 吳耗子向四周瞟了一眼,說:“好像還沒有來。” 兩人剛在光線暗處的吧台的高凳上坐下,吧台裡一個正在做果盤的服務生笑臉相迎地問:“兩位來點什麼?”趙飛一看服務生覺得有點眼熟,他想起來了,是那天他在飛天歌廳見到的那個門童,怎麼又到了這…… 已不容他多想了,“兩聽啤酒”,趙飛灑脫地說。整個酒吧內就吧台處和對面的小舞檯燈光最亮,趙飛坐在吧台暗處,模樣悠閒地欣賞著對面的小舞台,舞台上唱歌的女郎與他一樣坐在高凳上,身體不斷地晃來晃去,嘴裡唱著一支趙飛一聽便知的情歌《九九女兒紅》。 舞台下的人影影綽綽的,嘈雜聲中不斷傳出污言穢語,有人在聽歌,也有人在笑鬧,兩個模樣輕佻的姑娘大模大樣地在趙飛和吳耗子身旁的高凳子上坐了下來,其中一個對趙飛老練地笑笑:“這位先生,一個人啊?”

趙飛眯縫著眼笑望著她,大大方方地端起了啤酒,一言不發。看著趙飛微紅的臉蛋,那位姑娘有意識地用手輕輕推了一下他的肩膀:“餵,請我喝一杯怎麼樣?” 另一位有點嫉妒地瞟了坐在趙飛身邊的女孩一眼,心中有些看不上吳耗子,便也大大咧咧地湊到趙飛身旁,陪著笑問:“第一次來啊,先生?好像從未見過你。” 對付這些人吳耗子可比趙飛開放得多了,他嬉皮笑臉地對那女孩說:“一回生二回熟嘛。” 藉著話題,那女孩衝著趙飛乜了一眼,就在這一瞬間,她咯咯地笑了兩聲,說:“乍到的仙童惹人饞,一個人多沒意思啊!來,大哥我陪你喝怎麼樣?”她的這句話顯然是讓吳耗子聽的,也是有意讓她那位佔先的伙伴聽的。吳耗子不答她的話,只笑著附在她耳邊說:“今晚馬麗雅小姐來了沒有?你瞧你那位姐姐我們老闆看不上,你去把馬麗雅小姐叫來。”

誰知他一說這話,這位小姐更吃醋了,那位小姐你們老闆看不上,讓我去叫馬麗雅,什麼意思?難道我也不配他嗎?她便把臉一沉說:“想得倒美,馬麗雅是你們隨便要的嗎?那是勝哥的專人,後台硬著呢!”說著她跳下高凳,對坐在趙飛身邊的女孩一揚頭,兩個人頗有些傲慢地走開了。 “後台?無事不登三寶殿,後台硬又怎麼的。”趙飛咕噥了一句,也裝出一副傲慢無情的樣子。 正在這時,一個30多歲的盛裝麗人滿面春風地迎了過來,笑容可掬地拉住趙飛和吳耗子的手說:“哎呀,真是怠慢了二位,剛剛才安置好一撥客人,我是這裡的媽咪安奇娜,請問兩位怎麼稱呼?” “我姓趙。” “我姓吳。” 這位叫安奇娜的媽咪熟練地扳著指頭說:“吳先生、趙先生啊,我們這裡有大包、小包、散座、典雅,你二位是就坐在這裡呢,還是要一間ktv包房?還是來一間豪華精典的雅間?小姐要什麼樣的有什麼樣的。”

趙飛一進來就感覺到,在那些燈光曖昧的角落裡,閃動著無數貪婪的目光,招蜂惹蝶的小姐,穿得比大城市的同類還要暴露,臉上塗抹得還要誇張,藉此在這裡發洩激奮。 吳耗子看了看默默不語的趙飛,媽咪安奇娜眼尖,立刻明白了這兩位誰是主了。她和藹可親地看著趙飛,等著他發話。 趙飛滿臉微笑,說:“好吧,那就來一個單間兒。” 媽咪熱情地將趙飛和吳耗子帶到酒吧盡頭的一個小包房前,站在門邊的女服務員趕快打開包房門歡迎兩人進去,趙飛閒來無事地站在一旁看牆上一幅齊白石的名畫。從包房的品位上看,他已猜著這是典雅,是上了檔次的。看他兩個的模樣,媽咪也猜個八八九九,身手不凡。所以,她將他們帶到此屋,有禮有節地走到趙飛跟前問:“先生,有熟悉的女孩子嗎?如果沒有,我可以介紹兩個好的。”

趙飛兩眼痴盯在那幅畫上,漫不經心地連頭也不回地說:“哦,你把馬麗雅給我找來就行。” 媽咪愣了一下,立刻又笑說:“先生你真是好眼力,麗雅可是我們這兒長得最漂亮的女子了,就像齊白石的這幅畫,獨一無二。本來今天是有人的,但後來,人家又沒來,要不然能讓你們來這間屋,要不然她今天能歸你們,她陪的人都是有來頭的。”說著,她裊裊婷婷地走了出去。看著她的背影,打量著裝飾豪華的包間,趙飛心裡想著,情不自禁地問吳耗子:“哎,你常來這地方吧?這兒一晚上得花多少錢?” 瞧著趙飛的臉蛋,吳耗子心裡吃醋。哼!我要是有你那個粉白臉蛋……便炫耀著諂笑說:“都是道上的人,哪能不常來?談個生意做個事兒,這兒好說話不是。要是要小姐,怎麼也得個千兒八百的,要是再來兩瓶洋酒什麼的,價格還得加倍,一晚上花個萬兒八千的,不足為奇。”

趙飛瞟了他一眼,什麼都沒說。這時候包間的門開了,一陣撲鼻的脂粉氣迎面撲來,趙飛看著安奇娜領著兩個高挑兒漂亮的女孩子進來了。她對其中一個說:“麗雅,這位是趙先生。”然後笑著向趙飛說:“您要的馬麗雅我給您帶來了。”另外一位小姐見麗雅坐在了趙飛的身旁,她自然而然地笑著便坐到了吳耗子的旁邊。 “兩位玩好。有事隨時叫我。”安奇娜說罷一扭身出去了。 不出趙飛預料,又是那個服務生把叫的東西全都擺到面前的小茶几上後,那位叫馬麗雅的小姐,突然奇怪地問趙飛:“趙先生,我們認識嗎?”趙飛笑道:“馬麗雅小姐真是貴人多忘事,前不久我跟一位朋友到這兒玩,我們在一個包間,只可惜你坐的不是我的台。但是,從那次起我就一直想與你相識,今天真是好不容易啊。”馬麗雅也就停止了查問,半真半假地笑道:“哦,原來是這樣啊,今天安奇娜說有我的客人,我進來一看卻覺得眼生。不過這種情況也是有的,每天迎來送往的客人多了,有時候也搞不太清,若是常來的人卻怎麼也不會弄混的。”

馬麗雅知道,她們這一行最想知道的,就是自己的客人是做什麼的,有沒有錢,但是她們的客人正好相反。如果不是來過好幾次,開始信任她們了,人家是決不會輕易地向你說出自己的職業和身份的。所以,這位趙先生不說,她也不主動問。當聽到趙飛說“以後我會常來的,只怕小姐的熟人太多,來了卻與人撞車”時,她才似是而非地說:“那也得看是誰了,如果真的是常客,人又不錯的,我確實不能專程過來陪趙先生。我們這一行業也有我們這一行的職業道德。”趙飛接著他的話茬:“比如有一天我先來了,然後勝哥又來找你,你是陪我還是陪勝哥呢?”馬麗雅審視地看著趙飛:“你和勝哥是朋友?當然……當然了,我不管你是不是。”馬麗雅是發自內心地感嘆:“好像人人都知道勝哥對我不錯這件事。如果勝哥來了,我肯定要到他那裡去。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給你安排一個令你滿意的女孩子的。”

趙飛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如果我就要你呢?”馬麗雅先是發楞,隨之淡然一笑,說:“怎麼可能,這裡還沒有誰敢和勝哥爭風吃醋,你敢嗎?”趙飛仍是似笑非笑的模樣,說:“這有什麼不敢,來的都是客嘛!”馬麗雅露出一雙小看人的目光,搖了搖頭,意思是說年紀不大,口氣倒不小,都是客?你知道他是什麼客嗎?他是常陪貴客來的客,哪次不是前呼後擁的!馬麗雅終於忍不住問趙飛:“趙先生是做什麼的?” 趙飛神態自若地賣著關子問:“你看呢?” 馬麗雅非常微妙地說:“也許是做生意的,也許是出來旅遊的,也許是警察什麼的。” 他笑著看了看馬麗雅,驚訝地問:“警察有到這地方來的嗎?” 馬麗雅不屑地笑說:“以前點我的客人裡就有警察,而且還是個當官的。”

趙飛看她,她也看著趙飛,只看了一眼,便將目光移去。 趙飛又看了她一眼,微笑著說:“吹牛。” 馬麗雅最怕別人瞧不起她,她認為趙飛是在戲弄她,一下子氣得滿臉緋紅,撅著個小嘴氣鼓鼓地說:“我騙你幹嗎,市局刑警隊的王豪,聽說是個支隊長呢。他是我們老闆的朋友,經常來這裡,大都是陪領導來的。” “是嗎?你們老闆是誰呀?”趙飛這才給她一個覺得誠實的好感,漫不經心地誇獎說,“想不到你知道的還挺多。那領導又是誰?” 女人的心是最經不起誇了,不能說天底下的女人全都是這樣,但馬麗雅就是這種經不起誇的人。她聽了趙飛誇她“知道的多”,心里美滋滋的,竟得意忘形地在趙飛臉蛋上來了一個飛吻。馬麗雅眉色飛舞地說:“這算什麼?勝哥告訴我的事多了。他就是我們的領導啊,他每次來幾乎都有王豪參加,他倆都是陪縣委那位……”馬麗雅話沒說完,服務生輕手輕腳地在茶几上放上新沏的一壺茶。

趙飛瞟了兩眼服務生,過了一會兒用手撓撓頭皮驚詫地說:“聽說前兩天飛天俱樂部有人被打死了,不知誰那麼大膽子?” 看著趙飛傻乎乎的樣子,馬麗雅急忙用手在嘴邊“噓!”了一聲,她皺著眉頭責怪說:“在我這裡你別提這事兒,現在外邊亂著呢,不然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喲,有這麼懸乎嗎?” “你別不信!” “唱歌唱歌!”趙飛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吳耗子在旁起哄:“對對,你們唱歌,你們唱歌。我和我的蓮兒妹妹跳舞了!”說著他站起來摟住陪他的小姐,兩個人嘻嘻哈哈地跳起了貼面舞。馬麗雅亮開嗓子真唱了幾首,她唱得還挺有專業化的味道。趙飛卻不肯唱,說自己沒有那個細胞,唱得太糟、難聽。幾首歌唱完,馬麗雅不唱了,吳耗子和那姑娘也跳累了,坐下來喝著飲料。也不知是唱歌過於激動,馬麗雅的兩頰紅得像蘋果,趙飛故意一臉不屑的表情:“別看你年紀輕輕的,不過20歲吧?好像你知道什麼內幕似的?” “那當然了,本人剛過20歲生日!”馬麗雅被激不過,剛要說什麼,卻又控制住了自己,皺著眉不滿地瞪了趙飛一眼說,“話我說到了,怎麼做隨你。知道的多了並不好。” 趙飛心想,這個女人不簡單,的確知道些什麼。他不想在這裡無謂地待一晚上,便靈機一動想了個主意。他笑著說:“麗雅小姐,對不起,失陪一會兒,我去一下洗手間。”說罷便站起身出去了,趙飛來到衛生間,四下看了看沒有旁人,便打通了吳耗子的手機。趙飛告訴他,今晚自己準備在這裡鬧點小亂子,讓他配合一下。吳耗子一邊應付著旁邊的小姐,讓她自己去唱歌,一邊連連答應著說沒問題沒問題。 過了一會兒,趙飛回來了,那位服務生除了添飲料之外,又自行其是地給他們上了一個果盤、兩包女士專用的細長“馬士達牌”香煙。坐了約5分鐘,趙飛感到無聊,就喊服務生過來結賬。服務生也沒有拿賬單,只拿了一張手記小票,過來上下嘴唇一碰,居然嚇了趙飛一跳。 “9800元。” “什麼,9800元?”趙飛說,“你,搞錯了吧?” “沒錯,就是9800元。”服務生很平靜地給他看那張小票,上面的數字龍飛鳳舞,趙飛倉促中僅僅看清了果盤和香煙的價格,那個沒點自送的果盤竟然要價5000元整,女士香煙一包1200元,這也是小票中最為醒目的兩個數字。趙飛還未看清其他飲料的價格,身邊已經圍上了四五條壯漢,其中一個拍拍趙飛的肩膀,一臉冰冷橫眉地喝道:“怎麼,這位朋友想賴賬嗎?” 趙飛說:“我沒想賴賬,他這賬單有點不對,我想對一對……” 那漢子不容趙飛說完便問服務生:“多少錢?9800元?”他接過小票往趙飛手上一拍:“錢都寫著哪,清清楚楚,可看好了趕快交錢,別給我囉唆!” 趙飛想了幾秒鐘後,板起臉對服務生說:“叫你們的經理過來,你告訴你們的經理,我是勝哥的朋友,專門到這兒找他來的!勝哥,你們認識嗎?” 服務生不答,轉臉去看為首的壯漢。壯漢愣了一下,聲氣略減,反問趙飛:“你是勝哥的什麼人?” 趙飛說:“朋友!” “朋友?”壯漢打量了趙飛的樣子,從外形上看趙飛沒什麼特別之處,眉宇神態比較平和,想來也只是個平庸之輩。壯漢又回頭瞄了一眼一直在茶几旁坐著不言語的馬麗雅,馬麗雅一副不屑一顧的眼神,壯漢即刻明白,顯然不相信地問道:“你跟勝哥怎麼認識的?” “你別管我們是怎麼認識的,”趙飛說,“就是勝哥讓我到這兒來找他的。你們叫勝哥來,他叫我付多少錢,我付!” 壯漢抬頭,命令一個精靈骨瘦的傢伙:“小哈,你去叫小冬來,他在後面打牌呢。” 那個叫小哈的瘦子應聲走了,壯漢也帶人散去,趙飛仍坐在那兒,馬麗雅待理不理地看碟子,吳耗子和那位小姐也閒若無事地在那兒耗時間。沒過多久,那幫壯漢去而復來,這回他們簇擁著一個高大魁梧的冷面青年,那青年二十八九歲,相貌威猛,一臉殺氣,走到趙飛面前,眼睛上下一掃,打量得極不客氣。身後壯漢說了句:“就是他!” 冷面青年冷冷地看了趙飛一眼,只那麼一眼,便移步轉身,口中淡淡吐出兩個字來:“騙子。”這兩個字如同一道命令,趙飛立即被壯漢們圍住,提著衣領從沙發上拉了起來。 壯漢惡聲相問:“交錢嗎?沒錢來這幹啥?沒錢還敢找這好的小姐陪你……從哪裡來的,走,我跟你去取!” 趙飛剛剛喊了一聲:“放手!”臉上便挨了重重一拳,那一拳打得很正,使趙飛反仰著趔趄了一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還沒等他掙扎爬起來,就又被拎住衣領,拖離了地面,前後左右七嘴八舌,說不清多少嗓門在厲聲喝問:“交錢嗎,嗯?” 這回趙飛沒等他們第二次出手,似乎僅僅憑本能的衝動,沒有細想任何後果,就一拳擊出,正中對方面門。趙飛看上去不壯,還有些乾巴勁兒的,他那一拳出其不意,對方被打得身體失衡,竟一下子撞倒在身後的電視機台上。 預料的情形很快發生,並沒有留下太多懸念。趙飛在那壯漢轉身的剎那快速躍起,速度和衝力讓壯漢重重地從電視機台上彈起跌落在沙發上,沙發立即發出了劈裂的聲響,壯漢的頭部也結實地磕在劈裂的沙發幫上,但他的瘋狂馬上在一秒鐘內反超了趙飛。他手腳並用,動作變形,口中嘶喊,面色赤紅,頭上的青筋鼓鼓跳起,臉上的疙瘩也冒出血光。這場雙方都玩了命的毆鬥讓在場的人們紛紛閃開,有好幾十盤碟子被踢得橫飛,靠牆立著的影碟櫃經不住兩人扭在一起的大力衝撞,轟然散架,櫃內的碟子和雜物呈放射狀般噴了一地,逼錢的壯漢們誰也沒想到,身高體壯、相貌兇殘的打手竟然在這場你死我活的廝打中漸處下風,漸顯頹勢,漸露敗相。他們漸漸看出了,趙飛雖然身單體瘦,但這小子肯定練過,一招一式,都是實用,很佔便宜,而且,他們也看得出來,這小子下手也夠狠的。 打鬥還沒結束,就在壯漢撞倒在電視台上時,台上的杯子和蠟燭霎時跌翻,地上立刻碎聲一片,一隻杯子正好落在茶几上的果盤上,果盤內的瓜子、水果和殘餘的飲料、啤酒濺得馬麗雅滿臉皆是。吳耗子在一邊故意偏頭看著馬麗雅戲說:“喲,嘖嘖嘖,由你這種貨色,再配上這種妝飾,撒泡尿照照,鮮極了!”馬麗雅哪吃過這種虧,受過這種羞辱,伸手就給吳耗子一個耳光。吳耗子沒想到她出手這麼快,躲閃不及,臉上立刻就多了五個手指印兒。趙飛在一旁什麼也不說,出手也快,揚手就給了馬麗雅一個耳光。馬麗雅捂著臉破口大罵,一邊叫保安過來控制住趙飛,她自己則掏出手機叫起了幫手。 趙飛和吳耗子被幾個保安看住,站在那裡不急不怕。吳耗子因為剛剛挨了那女人的打,破口大罵;趙飛也用手指點著那些人,有種的上來,老子大獄裡出來的人怕什麼! 5分鐘不到,門口便又橫衝直撞闖進來5個彪形大漢,趙飛心裡一下就清楚了,馬麗雅找來的這5個大漢是勝哥的保鏢。 “誰在這裡搗亂哪?”幾個人衝馬麗雅走過來。馬麗雅得意地瞪了趙飛和吳耗子一眼,用手指著他倆說:“就是這兩個人,想賴賬走人!” 旁邊被趙飛打的那個壯漢說:“他說勝哥是他的朋友。” 這句話把周圍的人都逗笑了。 也許,在這些人眼中,以趙飛的樣子和年齡,和勝哥彼此呼朋喚友,確實有點搞笑。馬麗雅環顧眾人:“那你就讓他見識見識,看看是不是真的。” 大家又一陣哄笑,笑過之後,聽出馬麗雅語氣認真,於是領頭的一個胖子旁若無人地“唰!”地從腰間抽出一把尖刀,正在圍觀的客人驚叫著紛紛退到了一邊去了。只見焦胖子惡狠狠地朝趙飛逼了過來:“看看他的心,不就知道是不是勝哥的朋友了!”幾個站在趙飛身邊的保安也撐不住了,立刻膽怯地四散走開,趙飛順手掂了把椅子正準備一場惡戰,突然聽到身後吳耗子大聲叫嚷:“哎呀,誰呀?誰呀?焦胖子你小子要幹啥?跟哥哥我動起刀子來了?” 趙飛沒想到手持尖刀的焦胖子馬上住了手,用疑惑的目光看了看叫自己名字的人一眼,立刻“嗨!”了一聲,把刀子別回到腰里說:“吳耗子!真是你?你什麼時候出來的?也不給兄弟們聯繫一下。”他說著,回頭對其他幾個凶神惡煞的同夥說:“自己人,該干嗎幹嗎去吧。” 馬麗雅一看情形不對,忙上前來問焦胖子:“錢怎麼辦?他還打我一耳光子呢!”焦胖子脖子一擰,瞪著她說:“什麼錢不錢的,這是我的鐵哥們儿,剛才你不是也甩了我兄弟一耳光子嗎?這事算扯平了。” “什麼?”馬麗雅氣得臉都扭曲起來了,她衝著焦胖子嚷叫,“焦胖子,你胳膊肘盡向外拐,我找勝哥去!” 焦胖子愣了一下,從上衣袋裡掏出一把錢扔到馬麗雅身上說:“拿去拿去,仗著跟老大有一腿兒就拽得跟什麼似的,誰料你呀!”當著朋友的面他不好發火,狠狠瞪了她一眼,“全是勝哥給慣成這個樣子,沒大沒小的!” 趙飛想馬麗雅是勝哥跟前的紅人,焦胖子是勝哥的貼身鏢頭,忙上前說:“別別別,哪能讓這位兄弟付我的錢。”說著他隨手掏出一把錢遞給馬麗雅,“拿去,把這位兄弟的錢還給他。” “瞧不起我是不是?”焦胖子接過馬麗雅遞過來的錢,又從她手中把趙飛的錢奪過來,只給她500元,其餘的還給趙飛說,“欠費記在我頭上,讓勝哥簽字算了。”他看著趙飛問吳耗子:“哎,這位是……” 吳耗子向焦胖子吹捧一通,這位就是我鐵哥們儿趙飛,在牢裡他可沒少照顧我。趙飛更加哥們儿義氣:“9800元只收了500元,另欠的錢我請客,今晚上就在你這兒請兄弟們吃飯,咱將它花出去,也算是個見面禮吧!”對馬麗雅,趙飛非常熱情地請了她,焦胖子當即爽快地答應了,馬麗雅也不計前嫌地同桌就坐。一陣吃喝鬧將起來了。 刑警二支隊隊長王豪與黑勢力來往密切。周清接到了“黃雀”的密報。 飛飛揚揚的鵝毛大雪,已經下了兩天兩夜,伍縣縣城的山山水水,被披上了一層銀裝,千姿百態的嬌豔,給山城、給人們平添了一片喜色。太陽升起來不久,又紅又大。新雪將世界覆蓋得一片潔白,將遠山的輪廓勾勒出了一條柔和而起伏的耀眼的曲線,將所有的可以望見的建築物及樹木都變成了巨大的玲瓏的銀珊瑚一般。 雪地輻射著炫目的彤輝。 大自然的美,屬真實的美,更屬於人類稀疏的地方。而這種地方,人們更易產生對大自然的依戀癡情。 然而,伍縣舉足輕重的人物——縣委書記邊召,卻默默地眺望著那鋪天蓋地的大雪,望著那千姿百態的“冰雕”,望著那銀珊瑚樣的海洋世界,他卻無心觸景生情。而是一支接一支地抽著“三五”牌香煙。已接近中午,早飯已熱了三次,但他還是沒有食慾。這時,邊召的妻子齊麗麗端著一碗香噴噴的狗肉,拎著他最愛喝的劍南春名酒,姍姍地從門外走進來:“來來來!這可是你最喜歡的。先吃點肉,喝杯酒,驅驅風寒再說。” “去去去!拿走拿走!” “咋啦?” 邊召揮揮手說:“心裡很煩,哪有食慾。” “哎喲嘞!看你那個熊樣子,往日的大將風度哪裡去了?”齊麗麗眯縫著眼笑說,“春節快到了……也該?……”她給邊召斟杯酒,接著說:“再不然的話,你可以去省裡跑一跑,要求幹部交流交流,趁機挪個窩,換個地方,不就得了。你以為你是誰呀!是省長?還是省委書記?” “真是頭髮長,見識短。”邊召連看都不看她端起來的酒杯,悲觀失望地說,“這一次非同尋常,恐怕真的要……” 這些年來,伍縣黑惡團伙暗流為什麼這樣猖獗,邊召心知肚明,為登上伍縣的權力之巔欠了人家的情,再說他也……商貿集團公司業內互相廝殺傾軋、彼此鬥得你死我活。接二連三的槍殺,把整個伍縣搞得烏煙瘴氣,他這個縣委書記難攬全局,市委、省委能袖手旁觀嗎?遲早要栽到他們手上。早知今日,何必當初,這個權力反倒成了難以甩出去的燙手山芋。齊麗麗心裡打了一個“咯噔”說:“不會吧?”齊麗麗彷彿聽到外面有“篤篤篤!”的叩門聲,沒敢斷定,站起身來側耳聽聽,又幾聲傳來證明確實有人在叩門時,這才放下酒杯轉過身去盯著門問:“誰呀?”齊麗麗聽出來是王成武的聲音,急忙打開門十分驚訝地說:“王副縣長快進屋裡來!”她邊熱情地幫他撣著身上的雪花邊說:“這殘冬的太陽可真寶貴啊!剛露一下笑臉,可又大雪紛飛了。” 王成武激動得話不成句:“是呀!就是……誰知……” 王成武:35歲,長得目清眉秀,像個俊俏的奶油小生,戴一副低度近視眼鏡,更增添幾分文儒書生的風度。他海南大學畢業後分配在縣四中當語文教師,只因喜歡弄文舞墨,經常在報刊上發表文章,被邊召看中提拔到縣委辦公室當副主任。又曾因幾篇深入淺出的高論,受到縣委的賞識,躍升為副縣長。他歪臉朝里瞧瞧,問:“邊書記他在家嗎?” “在在,”齊麗麗邊伸手示意王成武進屋,邊衝著屋裡喊道,“邊召,王副縣長來了。” 邊召聞聲急忙探出頭來,並招招手說:“噢,是小王來了?快快,正好陪我喝幾盅。”他一邊給王成武讓坐,一邊讓齊麗麗增加餐具。 “喲!狗肉、劍南春,口福不淺哪!”五成武品著斯文,毫不客氣地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抓筷端杯,與邊召杯碰杯地喝了起來。幾杯酒下肚,心血來潮,王成武油然雅興打油詩: 本來,王成武是藉酒拍馬屁,抒發對邊書記的栽培之情。邊召不聽則罷,一聽胸悶氣喘,臉色由紅變紫,由紫變白。王成武瞧著有點不好意思,沒活找話地說:“邊書記,最近縣里又發生幾起無頭案,這……”邊召本來想說“小王啊小王,你咋哪壺不開提哪壺呢”!想了想還是忍著性子說:“得得得,今天咱不談別的,只管喝酒,一醉方休,一醉方休啊!” 小姬大步流星地跟著李奇走到警車前,順手拉開車門鑽了進去,問:“李隊,你去哪兒?” 李奇在胡戈的案子上要單身直入求見邊召,所有人都知道“9·26”前夜高勝與邊召在一起,他要揭開這個謎。這個案子由倪康負責,因倪康有其他案情處理,只好自個兒出馬了……本來李奇是自個兒開車,可小姬搶先坐到駕駛位置上,李奇只好拉開右門坐到旁邊位子上。本來小姬是去電信局查昨天一天沒打通的呼機和電話號碼,順搭一段路,可李奇卻說“這個案子我總感到是有某些方面的牽連,今天你不如跟我一起去縣委辦公室,多了解點情況,對我們破案就多一份證據”。小姬開著車朝刑警大院的門外開去,他轉臉看了一眼李奇說:“昨天的報紙你看了嗎?頭版頭條登的是……”李奇歪頭看看小姬,笑著說:“我哪有時間看什麼報紙啊。”小姬說:“現在不是有嗎?那不,在你面前放著呢,你看看。” 李奇望了小姬一眼,心想也是,到縣委起碼需要20分鐘時間,便伸手把放在面前車窗下的一張報紙拿了起來。立刻,他便被一條新聞吸引住了。只見報紙頭版頭條登著大幅邊召的照片,旁邊兩個醒目的大標題寫著:“免去邊召縣長職務,晉升為縣委書記。” 看後,李奇若有所思地說:“這麼說,我們今天去縣委不應該再稱呼他為邊縣長,而應該叫他邊書記了?”他一邊說一邊點著頭,沉思片刻,他突然轉過臉來問了小姬一句他無法回答,也無法拒絕的話:“小姬,你接觸過邊縣長?不,是'邊書記'。你感覺他這個人怎麼樣?” “不不,不敢枉加議論領導。”小姬連連說。 李奇哈哈笑了一聲,說:“又不是無中生有,又不是誹謗誣陷,看把你嚇的。是看你對一任領導的信任程度。” 小姬想了想說:“與邊書記沒有直接接觸過,聽過他的兩次廉政報告,總感覺這個人還不錯,是貫徹'三個代表',為人民辦實事的帶頭人。不愧為名牌大學畢業的,理論水平高,實踐經驗豐富,實幹精神又強。我還記得那次大會上他的講話:'當乾部要廉政為民,一心一意為群眾辦事,堂堂正正地做人民的公僕,在我任職期間,保證大家生活水平上新台階,經濟收人翻一番。凡事不能佔人民群眾的便宜,凡官不能貪贓枉法,即使親爹老子也不行,照樣清你出黨,治你於罪。在經濟開發上,心要熱,只有心裡裝著群眾,才能為群眾辦實事辦好事。頭腦要冷,不能一陣風,不能趕浪潮,不能脫離實際搞無目標的大呼隆,必須一步一個腳印地往前走,要想富,多修路、多栽樹,要想發,大著膽子搞開發,這些話對我們山城很管用;5年打基礎,10年重點突破,15年見成效,到2010年全縣達到小康水平。'” 李奇將報紙放回原處,閉目仰靠在靠背上,情不自禁地接過小姬的話題:“法德兼治,與時俱進。建設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既要依靠法律的權威性——依法治國,也要依靠人民的道德自律。後者雖說沒有前者的強制性,但在現實生活中也是一種強大的力量,這力量是無窮的……”小姬看了一眼不動聲色的李奇,他知道李奇那次執行任務沒有參加會議,是周局在全局幹警會上反复傳達後他才知道的,他講的一點不錯。 兩人很快就到了縣委,一進大門,迎面一個50左右的男人威風凜凜地帶著一幫人正朝外走,與李奇和小姬擦身而過時他扭頭看了李奇一眼,然後便朝前走去了。出門時李奇聽門衛說一聲:“高總慢走。”李奇回頭看了一下他的背影。 “高總!高總是誰?”小姬疑惑地問。進了電梯,李奇說:“是商貿集團搞房地產開發的,你不是看了昨天的報紙了嗎?二版頭條,明天工程進入二期階段,明年'十一'竣工。市裡、縣里好幾個工程都是他們承包的,雲天工程就是其中之一,而且是邊書記親自抓的星火工程。”正說著,電梯門在七樓開了,兩人來到縣委辦公室門口,接待他們的是縣委辦公室秘書魏杰。李奇以前來過,認識,他趕忙站起來笑道:“是李隊長啊?是來找邊書記的吧?真不巧,今天一大早他就去雲天工地了,工程上出了點問題,他去看一下。”小魏一邊熱情地給二位倒水,一邊說,要有急事可直接打他手機,事不太急的話可在這裡喝會兒茶看看報紙,邊書記10:30就回來了。 “不急不急,”李奇理解地說。他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問,“哎,剛才高勝來找誰?” 魏秘書將茶遞到李奇手上,說:“你說的是高總啊?他是來找王副縣長的。要不,你先到王副縣長那坐一會兒,邊書記回來了你再過來。” 認為查電話已沒有希望的蔡茜,留守在隊裡的電話機旁,閒若無事地再拿起撥了兩天沒有回話的那兩個號碼。她先是用那個傳呼號發了兩遍傳呼,在等傳呼的同時又在另一部電話上開始撥通了那個電話號碼。通了,對方傳來一個直愣愣的聲音,聽起來像是30歲左右的人的聲音:“餵?你找誰呀?” “我……”蔡茜忙捧著電話盡量控制住激動的心情,她問,“你是誰呀?”電話那頭愣了一下,沒好氣地說:“我問你找誰呀?”蔡茜光知道激動,一個勁地問:“請你告訴我你是誰好嗎?”蔡茜聽出對方非常生氣:“你打電話來的,你總是要找誰的吧?你一個勁兒地管我是誰幹嗎?你到底要找誰?不說我可掛了。”可她的心里幹著急想不出不讓他掛的辦法,急得張著大嘴“哎呀別掛別掛”地叫,但是對方還是“咔嚓”一聲把電話給掛上了。蔡茜生氣地舉著電話筒嘟囔著:“幾天不通,好不容易通了卻又給掛了!”她也重重地掛上了電話。 要說蔡茜的點子多,是大夥共知的,她坐在那兒想了一會兒,突然腦子靈機一動。她又拿起了話筒,臉上帶著一種調皮的笑容,笑得兩頰紅紅的,嘴唇邊兩個酒窩分外顯眼。只見她又撥通了那個電話號碼,對方還是那個直愣愣的聲音:“餵?你找誰呀?”“餵,我是電信局的,這裡電腦的部分話費信息出了點故障,我們想確認一下你家的電話號碼、機主姓名與住址。”對方的直愣愣腔有點溫和了,他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剛才是你打過來的吧?你要是早說是這麼回事我不就告訴你了嗎?真是的。你找支筆記一下,我告訴你……”蔡茜早已準備好紙和筆,一邊咬住嘴唇悄悄地笑,一邊略帶歉意地說:“你說吧,我手裡有筆。” 蔡茜又一個沒想到,她剛掛上電話,旁邊那個專門等傳呼的另部電話也響了,她趕緊抓起話筒,立即聽到那邊傳來一個年輕女人的聲音:“餵,誰呼537757……”蔡茜急忙說:“沒錯,是我呼的……”她一邊應付著電話那邊的人,一邊在腦海中極力思考著怎樣才能穩住對方,不能像剛才那個電話那樣,急急忙忙地掛斷,要想方設法讓對方告訴自己她是誰,她在哪兒。要知道這對飛天殺人案可是唯一的一條線索,前兩天一直呼這個人她都沒有回。對方疑惑地問:“你是誰?我是……”蔡茜突然有了一個主意,她裝出一副沉痛的聲音,對話筒說:“也許,我說了你可能也不認識我,但也許你聽我哥哥提起過我,這個呼號就是我哥哥留給我的,說有什麼事讓我跟你聯繫。”聽得出這句話很管用,對方由疑惑變為質問:“你哥哥?你哥哥他是誰呀?”對方的女子聲音有點焦急,還沒等蔡茜回話,她便急切地說:“你哥哥是不是胡戈?你是他的妹妹?他這些天在哪裡?是不是出什麼事了?你快告訴我。”蔡茜一聽有戲,忙說:“你先別說這些,我必須當面給你說,電話裡不方便,且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你在哪兒?我哥哥有東西要我盡快交給你。” 後來的多次回憶中,蔡茜當時非常害怕,生怕自己演得過火,讓對方起疑心,生怕對方知道胡戈這個妹妹是假的,立刻掛掉電話。也就是這個電話對偵破“9·26”車禍案起到了關鍵的作用。她說當時對方的電話好長一會兒沒有聲音。她幾乎是帶著哭腔喊叫:“你為什麼不說話,啊?我哥哥對你這麼信任,你的心讓狗吃了?” 電話那頭終於說話了,那女子重重地嘆了口氣,說:“你老實告訴我,你哥哥是不是出事了?你不用瞞我,這幾天我的眼跳,心裡一直毛得很。”片刻,電話那頭又嘆了一口氣,說:“好吧,你來吧。我在城西區發展大道27號麗光髮廊。” 蔡茜這才擦了一把滿頭的虛汗,拍拍胸口總算鬆了一口氣,她忙又問:“你是住在那裡還是在那里工作?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 “我叫張縵,我在這個髮廊裡打工。” 蔡茜抬頭看看牆上的電子鐘,已經11點多了,考慮到姬斌可能馬上就要回來,便說:“好吧,我大約1點鐘趕到你那裡。”掛掉電話後,蔡茜興奮地跳了起來,她想,等姬斌一回來,他就知道自己有一個多麼了不起的好搭檔了! 姬斌是第一次見到王副縣長,但李奇卻不是第一次跟這位表情溫柔、心地善良的大學生副縣長打交道了。兩年前一酒店鬧事,酒店老闆指示手下把一個外地來打工的餐廳服務員打成重傷,在王副縣長的支持下,李奇強行將酒店老闆和兇手緝押。 李奇、小姬二人,邁進王副縣長的門檻時,他正在接電話,聽口氣好像是電信局查話費,只聽他笑著說:“你要是早說是這麼回事,我不就告訴你了嗎?地址是和平路甲四號,機主姓王。”王成武剛放下電話,電話又響了,他拿起電話一聽是邊書記的。邊召聽小魏說李奇找他,即讓王成武和李奇一塊到他辦公室裡來。李奇他們一進邊書記的辦公室,便被邊召那雙熱情的大手握住了。 根據那個未證實的消息,李奇斷定胡戈知道那天晚上的詳情,所以必須證實高勝那天晚上的動向,所以……“忙了一大圈剛回來,接二連三的事不斷發生,需要解決的問題太多了,讓你們久等了……”邊召這樣一番既得體又客氣的話,連王成武、李奇都有些於心不忍。王成武說:“李隊長你和邊書記談事,我出去了。” 邊召表面微笑,內心略帶著疑慮,他看了一眼王成武說:“你別走,李隊長他們該是談論車禍方面的事吧,你也一起聽聽。” 王成武這才依言在沙發上坐下來。 因是在縣委書記辦公室,而且是面對縣委書記、副縣長,李奇認為沒有必要客氣,便開門見山地說:“'9·26'車禍高勝疑點很多。” 邊召以既是關心此案,又是從愛護同志的角度問:“有證據嗎?” “聽說。” 邊召看著李奇,似笑非笑地說:“聽說不行,要證據,法律是重證據的。那天晚上高勝和我在一起,還有市委組織部長張山成玩牌到12點……” 儘管邊召和高勝的說法一致,無懈可擊,但李奇還是憑著情節推論和法理分析,關鍵的疑點在後邊,李奇打斷邊召的話說:“事故發生在凌晨4:30左右,要做的手腳你邊書記並不一定知道。有人發現案發後高勝的車快速逃離現場。” “證人呢?” “死了。” “胡鬧,既沒有證據,又沒有證人,怎麼能隨便懷疑一個對伍縣作出特大貢獻的財團總經理呢?”邊召看來一臉怒色,但還是痛心地說,“雖然交警判定為意外車禍,但我也覺得不是那麼簡單,希望你們盡快破案,找出兇手,讓馮書記他們瞑目。” 這個開局是李奇沒有想到的。李奇有點沒主意了。他心裡又急又怒,他根本不相信邊召說的話是真心話,但是他認為邊書記說的句句在理,無懈可擊。片刻的思考之後,李奇站起了身看著邊召說:“邊書記說得對,法律的依據是證據。我們會盡力找到確切的證據的!”說罷,李奇和小姬離開了邊召的辦公室。 李奇他們剛一走,王成武就忍不住地說:“我也看出那次車禍疑點很多,總有一種感覺。邊書記,提拔重用我表示感謝,但我還得提醒你,高勝是在利用你,知道吧?剛才電信局查電話費打到我辦公室裡,有這麼巧嗎?還有我這次去雲南,火車上發現高勝手下的幾個人神秘兮兮的……” 如果說王成武擔心的事是真的,那麼邊召可真稱得上名副其實的黑保護傘了。邊召聽王成武突然說出這種話來,不由得心中猛地一驚,說:“你是說他們是在販毒?”王成武抬頭看著邊召嚴肅的臉說:“要比販毒嚴重得多,可能是在搞暗中加工……” “你說什麼?”邊召愣住了。他的心彷彿一下就被凍僵了,他目瞪口呆地站在那兒瞪著王成武,半天才緩過勁來,他失重地坐在他的書記椅上,他對剛剛知道的事情有些不知所措,一時間心怦怦跳著,慌極了,也亂極了!他一心想把伍縣的經濟開發連上台階,可是他從來也沒想到商貿集團產業中竟然有如此黑暗的部分。 在接下來的幾天中,邊召驚訝地發現了更多他以前根本就不知道的東西。商貿集團下設有賭博場、黑市股份交易所,幾乎壟斷了山城市的整個地下賭市和股市交易。收留著幾十個刑滿釋放分子,他們不做別的事,專門充當保鏢和打手,一有事發,便收錢跑路。種種的事實表明,商貿集團在合法經營的外衣下,隱藏著無數非法的勾當。邊召此時才明白,高勝為什麼能在短短的幾年裡,資產達到上千萬。 在幾天的清醒思考之後,邊召就驚慌地感到,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落入了一個泥潭,一個陷阱,一個深不可測的黑洞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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