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當代小說 悲觀主義的花朵

第7章 7

悲觀主義的花朵 廖一梅 844 2018-03-20
7 第一次見到陳天,我差三個月滿十八歲,長得細胳膊細腿兒,還是個幼女。後來他多次向我講述過那天早晨--我剛從睡夢中醒來,迷迷糊糊地暴露在他的目光下,稚嫩幼小,單薄的睡衣被晨光變成透明…… ——一個幼女的脫衣秀。 據說我在窗前優美地伸著懶腰,毫無羞澀地向他展示沒發育好的平板身材和孩子一樣的乳房,很多年以後,他一直記得晨光裡的那個小女孩,甚至把她寫進了書裡。 八年以後,我和他第一次上床的時候,他對我的印像還是那個稚嫩幼小,沒有發育好的小女孩。他小心地抱著我,輕輕地撫摸我,手指一碰到衣服的邊緣便馬上躲開了。他謹慎到讓我喪氣的地步,本已鼓漲起的慾望一點一點地退去。他在晚上十點把我帶回家,難道是為了和我喝杯茶嗎? !更糟的是,他開了句不合適宜的玩笑:“你還是個幼女呢。”

我是一個幼女?他以為時間僅僅是他頭上的白髮,他臉上的皺紋嗎? 很多年以前,他抽沒有過濾嘴的天壇煙,我知道大家關心他的私生活,他喜歡女人的名聲和作為作家的名聲一樣為人所知。我在他面前很少說話,我知道我們宿舍那個借住的英國文學研究生是他的新情人。我看著他們愛情的進展,聽那大女孩輕描淡寫地說起他,她盡力地想向我們這幾個一年級的新生證明他們之間只是朋友,這讓我覺得很可笑,有誰會在意他們上沒上過床呢?反正我不在意。他來的時候,也常常和我聊聊天,他總是“小孩”來,“小孩”去地叫我。 一個月以後,那個女研究生搬出了新生宿舍,那年夏天她已經畢業了。第一個學期結束前我還去看過她,她借了陳天的小說給我,也給我看她寫的詩。但我再沒見過陳天,她偶爾提起他,但總是以“你不懂”作為結束。

“陳天有老婆,孩子都六七歲了。”魏紅肯定地說。 女研究生搬走以後,宿舍裡住了五個新生,魏紅是其中最老練的,她上高中時就發表過小說,對文壇的事十分了解。 我知道我們有種傾向,總是想神話我們的情感,給我們的人生帶上宿命的光環。我肯定不能說那時候我就知道有一天我會和陳天上床,甚至愛上他,但是有時候,你看到一個人,便知道總有一天你會和他發生某種聯繫。這就是我和陳天之間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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