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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九章首長檢閱喜憂參半

DA師 王维 18513 2018-03-18
面對突然出現的桂平原,林曉燕的表情顯得異常平靜,她的口氣有些嘲諷地說:“喲,原來敲門的是桂科長,我還以為是誰呢?” 桂平原心裡很是生氣,他沒想到被自己抓了個正著的林曉燕竟然還嘲諷自己,於是他昂著頭,擺著架子,嚴厲地說:“林曉燕,你真的有點肆無忌憚了,上次你們到這個酒店來,我想讓韓雪給你們提個醒,可你們倒好,不但不領情,還給了我一巴掌,這不,越陷越深了吧?我沒別的,還是希望你們吸取教訓,注意自身形象,別給咱DA師抹黑!” 林曉燕冷笑著問桂平原:“桂科長打算如何處理呢?” 桂平原沒好氣地說:“那要看你們的態度了!”桂平原有意大聲說著話,希望躲在裡面的龍凱峰能夠聽見。他得意地想,這迴龍凱峰恐怕要做縮頭烏龜了。你不是不敢出來嗎,那我倒是要會會你。想著就抬腿朝房間裡走去,林曉燕跟在他身後。他發現這裡竟然還是個大套間。

可是桂平原失望了,他沒有發現龍凱峰,卻看見王強和景曉書正坐在一台電腦前操作著什麼。 桂平原支吾一聲:“王部長。”準備退出去,王強卻起身站起來了,盯著桂平原問:“哎,桂科長,你怎麼來了?” 桂平原萬分尷尬,不知所措。林曉燕連忙說:“桂科長聽說我們在加班,特地來看望,桂科長,你說對不對?” 桂平原只好連連點頭說:“部長,你們忙,我走了。” 桂平原倉惶而去,引得林曉燕開懷大笑。王強問:“你笑什麼?” “那老兄剛才跟我說了個段子,真的笑死人了。” 王強也跟著笑道:“什麼段子,說來大家一起聽聽。” “他走了,下次吧。” 王強盯著林曉燕說:“我看肯定是你臨時瞎編的。曉書,咱們繼續,林大,你去買點方便麵什麼的,我今晚陪你們加班,一定要把VW331這塊硬骨頭啃下來。”

從2536房間裡退出來,桂平原心裡窩了一肚子火,他沒想到自己被林曉燕耍弄了,不過,他還是暗暗感激林曉燕在王強面前為他解圍,如果讓王強知道自己敲門的意圖,這事就鬧大了。今晚的事當然不能告訴吳義文。 林曉燕買了一些熟菜回到房間,三個人就著吃了一頓方便麵。看見景曉書大口吃著方便麵,林曉燕問:“曉書,你好像特別喜歡吃快餐面?” “什麼喜歡,是習慣。在美國讀書,這是主食。” 王強想起有人反映過景曉書沒有博士文憑的事,就問:“你讀博士讀得好好的,怎麼文憑不拿就跑回來了?” “那是被逼的。不過,現在說起來也挺可笑的,快畢業的時候,我到一家電腦公司去實習,搞軟件開發。有一天老闆安排我設計一個遊戲,要我把中國軍隊列為假想敵,最後被美國英雄打得一敗塗地,嗷嗷直叫。”

林曉燕接話說:“我從一份國防教育的調查材料中看過,某學校有82%的學生玩過這樣的遊戲,不會就是你設計的吧?” 景曉書說:“如果是我設計的,我還會坐在這兒吃快餐面?” 王強問:“你拒絕了。” “不,我設計了,不過我把勝敗兩方調了個個,結果老闆火了,我也火了,大干了一架。這個老闆太不經打,就我這個骨架子,竟然把他打得住了院,這下麻煩來了,弄得我書讀不下去了,還欠了一屁股債,只好跑回來了。” 林曉燕點頭道:“哦,你是逃回來躲債的?怪不得你把錢看得很重。” “哪裡,人不死,債不爛,欠錢怎麼能不還?那個時候是窮極了,現在債還清了,錢不錢就無所謂了。” 林曉燕趁機說:“王部長,他特招的事能不能請你過問一下,辦得快一點,老叫他白乾,咱也不好意思。”

景曉書笑了笑說:“只要有快餐面吃,你愛怎麼用就怎麼用吧。” 和林曉燕他們快樂地吃著方便麵相比,趙梓明和楊芬芬的晚餐充滿了憂傷。今天是他們的最後晚餐。 趙梓明頭戴安全帽,身穿施工服,一身泥水地回到了家。一進門就听見廚房里傳出的炒菜聲。他以為是女兒趙楚楚在裡面,就大聲問:“楚楚,今天是什麼日子?炒這麼多好菜啊?”廚房裡沒有回答。趙梓明坐下,用手抓了一塊肉扔進嘴裡品嚐著說:“楚楚,你的菜燒得快趕上你媽媽了嘛。對了,天有些涼了,抽時間給你媽送兩件衣服去。” 這時只見楊芬芬端著一盤菜走出來。趙梓明愣怔了一會,笑著說:“怎麼是你?” 楊芬芬將菜放到餐桌上,自己先坐下,然後招呼趙梓明說:“請吃飯吧。”看見趙梓明一身施工員打扮,就忙著為他打來了一盆水讓他洗臉。

趙梓明換下施工服,邊洗著臉邊說:“沒想到是你在家。” 已經回到餐桌邊坐下的楊芬芬說:“最後,最後我再給你燒頓飯。” 趙梓明像是遭到當頭一棒,望著楊芬芬迷惘地說:“最後?” “梓明,今天我從報紙上看到,你的副市長任命已被市人大正式通過了,我很高興,祝賀你。我倆的事也該畫個句號了。我跟楚楚談過了,她表示理解。希望在這個月的最後一天上午10點,你帶著簽完字的協議書到街道辦事處,我們正式辦理離婚手續,我在那兒等你……” 說完楊芬芬把離婚協議書放在桌上。 趙梓明看了一眼離婚協議書,再看看楊芬芬。突然趙梓明拿起筆,在上面簽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後將離婚協議書推到楊芬芬面前:“這下你滿意了嗎?”

口氣是酸楚的,楊芬芬聽得出來。 楊芬芬望著趙梓明,以為他會抽身離去,想不到趙梓明像是一身輕鬆地在她對面坐下,拿起筷子吃起飯來。他還替楊芬芬夾了一塊魚,放進楊芬芬的碗裡。 楊芬芬淒然一笑。 趙梓明說:“等我的水庫造好了,養上魚,我每個星期都給你送去,你最愛喝魚頭湯了。” 楊芬芬的眼裡有亮亮的東西在閃動。 趙梓明又說:“對了,做魚頭湯別忘了一定要用咱水庫的水。”楊芬芬難過地側過頭去。 趙梓明顧自說著:“因為水庫的水最潔淨,沒有一點污染。” 楊芬芬默默地放下筷子,走到一邊。她不知道此時的趙梓明也是眼含熱淚。 由於在天寶大酒店撲了個空,桂平原決心盡快把獻給鍾元年的專題片拍出來,一大早他就來到了特種大隊訓練場,組織拍攝動力傘訓練鏡頭。

今天的天氣不太好,風比平時要大,這使關小羽對跳傘訓練有些擔心,桂平原卻不以為然。他要求關小羽不要影響拍攝。關小羽不安地望著天空,讓大家注意風向的變化。他叮囑陸少鴻說:“少鴻,離機時,一定要牢牢抓住左右棒,操縱時不要過急,明白嗎?” 因為有了上次的實跳,陸少鴻心病除掉了,他自信地回答說:“大隊長,你就放心吧。”說完就去準備跳傘了。 不一會,直升機按時載著傘兵們飛臨山林上空,第一波次的跳傘開始了,空中飛行的幾十具動力翼傘徐徐落下。 肖大功和陸少鴻是第二波次,他們在空中自由滑翔。肖大功還不時回頭看看陸少鴻,叮囑他注意風向。 陸少鴻向肖大功打著手勢,意思是讓肖大功放心。這時一陣大風襲來,陸少鴻顯得緊張了,他吃力地操作著左右棒,控制著飛行高度。手中的傘具有些不聽使喚飄出了規定空落點,和肖大功的距離漸漸拉大了。

地面上,關小羽用望遠鏡觀看著,一邊的桂平原正領著拍攝小組對准上空拍攝。得知陸雲鶴的兒子陸少鴻是第二波次,而且是跳傘的戰士中年齡最小的,桂平原興趣來了,他想把陸少鴻樹為今天的跳傘典型。他得意地對關小羽說:“陸政委對自己的兒子要求也很嚴格,第一次跳傘,他不敢跳。政委逼著他跳了,場面很感人。今天果然不再害怕了。”說著他對一邊拍攝的攝影組人員說:“鏡頭多給點陸少鴻。” 還在空中滑翔的陸少鴻,由於風向變化,顯得更加慌亂了,肖大功努力使自己的滑翔方向接近陸少鴻,追隨著陸少鴻一起滑翔到了山的那一邊。地面指揮中心對他們失去了監控。 關小羽扔掉望遠鏡緊張地問一營營長:“哎,肖大功把陸少鴻帶到哪兒去了?”

在山的那一邊,下降中的陸少鴻終於失去了控制,傘具掛在了樹上。緊張之中,他“啊”地大叫一聲,摔了下來。 順利落地的肖大功見此,狂奔過去。 關小羽組織地面分隊對失踪的陸少鴻和肖大功展開了尋找。 桂平原一時也慌了手腳,急切地打電話給吳義文報告:“吳師長,我向你報告個情況,剛才在拍攝動力翼傘訓練時,兩名戰士在飛行中可能被山風吹走,現在下落不明,請求派直升機支援。” 吳義文一聽跳傘出了事,氣得大罵桂平原沒事找事。立即通知梁航,派出所有的直升機搜救陸少鴻和肖大功。 直升機飛臨出事現場上空,看見的是深深的峽谷。 關小羽意識到陸少鴻可能有生命危險,急得渾身冒汗,他看著一邊的桂平原,不滿地說:“我說過今天不能跳,是你非要跳,非要拍什麼破電視!現在出事了,出大事了!”

桂平原心裡也很難過,面對關小羽的責備,他只有低著頭。這個時候他不敢有任何表態,他必須用沉默來推卸自己的責任。不過,桂平原還是感到後怕,如果陸少鴻有什麼意外…… 他不敢再往下想了。 傘兵是靠天吃飯的,這一點他現在總算明白了。怎麼辦呢?桂平原突發其想,他要轉被動為主動。於是,他將師裡的新聞幹事找來商量。他對新聞幹事小周說:“陸政委是一個難得的優秀政工幹部,為了組建DA師他主動放棄了提升的機會,目前正在醫院接受體檢,據說胃病很嚴重。陸政委無疑具有很強的引導和示範作用。” 小周點點頭說:“桂科長,我明白了,這個由頭很有典型性,我馬上回去趕這個稿子。” 桂平原望著一臉自負的小周,氣就不打一處來,我才說了幾句,你就能明白?對動筆桿子那些人,桂平原平時是看不順眼的,於是他瞪著小周呵斥著:“你明白個屁!你跟陸政委這麼長時間了,他的為人你就從來不研究研究,分析分析?”小周被桂平原一頓搶白,心裡亂了方寸。這時只聽桂平原說:“好了,不管研不研究,我告訴你,陸政委是絕對不會讓你們寫他的。” 小周疑惑地望著桂平原說:“桂科長,那你專門把我叫來,究竟是……” 桂平原背過身去,口氣沉重地說:“陸政委的事蹟很感人,但不能報導,而他兒子陸少鴻的事蹟也很感人。因為他為救戰友而光榮失踪。” 小周驚駭地問:“他是救戰友失踪的嗎?” 桂平原說:“我已經作了了解。當時陸少鴻跟在肖大功身後飛翔,突然風向變了,肖大功被山風吹上了山頂,陸少鴻一看不好,也跟上了山頂,……為了救戰友,陸少鴻不顧自己有可能被山風捲入峽谷的危險,依然追趕戰友而去,而現在陸少鴻下落不明。”桂平原轉過身來,眼圈有些發紅地說:“英雄事蹟有時就發生在一瞬間,英雄人物有時就生活在我們身邊,就看我們有沒有善於發現真善美的眼睛,有沒有善於挖掘典型、弘揚先進的頭腦,有沒有善於把細微末節的素材組織成具有一定轟動價值新聞的功力。” 小周總算明白了桂平原的意圖,他認真地用筆記著。 桂平原說:“我自始至終都在英雄壯舉發生的現場。” 就在桂平原口若懸河的時候,梁航發現了背著陸少鴻的肖大功,飛機低空飛行,證實了目標準確。梁航立即將他們的方位報告給了吳義文。地面救援分隊很快找到他們,將身受重傷的陸少鴻送進了醫院。 特種大隊陸少鴻在跳傘中勇救戰友的事蹟,在桂平原的策劃下很快傳開。軍報的記者已經深入DA師采寫陸少鴻英勇的事蹟,一些駐地報社的記者更是聞訊而至。 吳義文從醫院出來,剛剛回到DA師大樓前,就看見桂平原帶著一群記者等在那裡,吳義文想躲開他們,可是桂平原率先迎了上來:“吳師長,你總算回來了,情況怎麼樣?” 吳義文疲憊地說:“已經醒過來了。” 桂平原頓時喜出望外:“真是謝天謝地,只要人活著……哦,吳師長,有個事我要向你報告。” 吳義文說:“那就進去說吧。”正說著,一群記者已經衝了過來。一記者搶先問:“請問,您就是吳師長吧?” 吳義文不知是怎麼回事兒:“你們是……” 桂平原忙說:“這些都是記者,是來採訪的。” 一名女記者問:“吳師長,請你談談救戰友的英雄陸少鴻他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吳義文一愣:“英雄?” 桂平原對記者說:“大家先等等,吳師長今天為搜救陸少鴻,已奔波了一下午,讓他先進去休息片刻,喝口水再見大家好不好?” 桂平原跟著吳義文一走進辦公室,吳義文就嚴厲地批評他說:“誰告訴你陸少鴻是英雄了?這人剛從昏迷中醒來,情況還沒搞清楚……” 桂平原給吳義文倒了杯水說:“當時我們就在現場拍攝,周乾事他們又核實了,陸少鴻是為救人而落進峽谷的。情況應該說是搞清楚了。” 吳義文顯得猶豫起來,其實他心裡明白,事情已經被桂平原捅出去了,再往回收就很難了。好在陸少鴻生命沒有危險。這時只聽桂平原說:“師長,救人不成自己犧牲的英雄太多了,當時周幹事跟幾個同志分析,認為陸少鴻當時的一瞬間有救人的動機,不能說不是英雄行為。” 吳義文擔心地說:“我看很難站住腳。本來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人不死就算了。可這麼一張揚,反而不好收場了。” “當時我擔心陸少鴻萬一不能生還……” 吳義文打斷道:“你啊,別聰明反被聰明誤啊。” 桂平原把門關了,走到吳義文跟前說:“吳師長,有句話不知該不該講。” 吳義文盯著他說:“正常點好不好?幹嗎神神秘秘的。” 桂平原坐在吳義文對面說:“吳師長,我覺得你對目前的形勢還缺乏足夠的認識。” 吳義文疑惑地問:“什麼意思?” 桂平原說:“龍凱峰為什麼下台?敗就敗在一個急字上,為什麼讓你取而代之?成就成在一個穩字上。你看你一上台,鐘副司令多放心,一出國就是這麼長時間。這說明你在首長心目中是最理想的人選。據我分析,鐘副司令出訪歸來之時,就是你的代字結束之日。” 吳義文急躁地說:“你就說說眼下這事該怎麼處理吧。” “很簡單,我們可以好好分析一下鐘副司令的心理狀況。組建DA師,壓力最大的不是我們,而是首長。他絕不願看到DA師出任何問題。如果他過幾天一到,就看到一個DA師的英雄人物誕生了,不正是給他抱了個金娃娃嗎?” 桂平原的話讓吳義文有些動心了,他站起身來,踱著步子說:“道理是這個道理,可我總覺得這事……” 桂平原搶著說:“吳師長,我這樣做還不是替你考慮?” 吳義文緊鎖眉頭想了想說:“這事我必須和陸政委商量商量。”桂平原揮了一下手說:“這事不能商量,你讓他如何表態?事後讓他知道不是更好嗎?這事關係到他兒子的前途,他還會拎不清?” 吳義文嘆了口氣說:“平原啊,這事行嗎?” 桂平原說:“行不行由我來辦,你就裝作什麼也不知道。” 桂平原成了新聞發言人,他在記者面前把陸少鴻的事大加渲染了一通,第二天報紙就報導了陸少鴻的英雄事蹟。 桂平原知道眼下要做通陸少鴻的工作,要讓他好好配合這件事,於是他拿著報紙來到陸少鴻的病床前,直截了當地說:“少鴻,你的事蹟很感人,全師的干部戰士都在為你高興。報紙看了嗎?” 躺在床上的陸少鴻不知所云地點點頭說:“首長,當時的風太大了,我真的控制不住了,後來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是的,你不知道,但你的行為畢竟是為了救人,對吧?好了,好好休息,過幾天我還會來看你。有什麼想不通的事就對我講。” 陸少鴻苦惱地說:“首長……我現在就想不通。” 韓百川要出院了。 韓雪為了不讓父親韓百川知道自己和龍凱峰之間關係僵持,就讓龍凱峰和她一起接父親出院。 龍凱峰買好一束鮮花,在醫院門口碰見了正在那裡等候自己的韓雪。韓雪望著龍凱峰說:“謝謝你能來和我一起接爸爸出院。他剛好一點,我不想讓他受刺激。” 龍凱峰難過地說:“你想得很周到,只是我們……”一抬頭,發現韓雪已經扭頭朝里走去,龍凱峰只好緊追幾步跟上韓雪。二人一前一後走進韓百川的病房時,閆主任已經在幫韓百川穿衣服了。 韓百川行動遲緩,但精神很好,他說:“小閆,你不要擔心,愛情就像一隻猴子,自由自在……”看見韓雪和龍凱峰出現在病房門口,韓百川驚叫起來:“凱峰,雪兒,你們一起來了,好好。” 龍凱峰把鮮花送到韓百川面前:“爸爸,祝你健康長壽。” 韓百川接過花打趣說:“我倒更願意你祝我和你閆阿姨愛情……” 閆主任推了韓百川一把說:“出院了。” 韓雪和龍凱峰一左一右攙著韓百川走著,韓百川不時回頭望一眼跟在身後的閆主任,眉目間藏著笑意。 到了外面,韓百川對龍凱峰和韓雪說:“讓小閆送我就行了,你們都忙自己的事吧。” 韓雪點點頭。 韓百川他們一上車,韓雪苦笑著對龍凱峰說:“謝謝你。” 龍凱峰盯著韓雪,沒有說話,然後抽身欲走。韓雪攔住了他:“等等。” 龍凱峰不滿地說:“你交給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還有什麼新任務嗎?” 韓雪說:“我約了個人,我們三個一起談談。” 龍凱峰疑惑地問:“誰?” 韓雪冷冷地說:“林曉燕。” 龍凱峰不快地說:“和她談什麼?” 韓雪說:“談愛情。” 龍凱峰氣憤地說:“胡扯!韓雪,你是越來越離譜了,還嫌亂子添得不夠?你忙,我也忙,哪有時間玩這種無聊的感情遊戲?” 龍凱峰掉頭欲走。 韓雪突然地大聲說:“林曉燕說,她很愛你!” 龍凱峰站定了,緩緩回過頭來說:“夫妻相互殘殺已經夠痛苦了,請你不要再去傷害別人。” 韓雪走到龍凱峰的跟前說:“凱峰,今天我借爸爸出院的機會,約你來,不是和你吵架的。我們都冷靜下來,想一想往後的路該怎麼走?” 龍凱峰說:“我的路明擺著,就看你的路怎麼走了?” 韓雪說:“最近我要帶爸爸和閆阿姨到夏威夷去。” 龍凱峰冷冷地問:“去夏威夷?旅遊?” 韓雪說:“百川集團與美國、加拿大兩家集團公司簽訂了三十年的合作協議,組成百川國際航運公司,總部設在夏威夷。我出任董事會主席團執行總裁。國內的業務暫時由一名副總經理管理。有相當一段時間,我都不會在國內。” 龍凱峰愕然了,他沒想到韓雪真的要走了,口氣沉重地說:“怎麼,說走就走,事先也沒個商量?” 韓雪淡然一笑說:“你的事說定就定了,跟我商量過嗎?” 龍凱峰說:“韓雪,你真的是變了,變得快要讓我不認識了。” “其實,從你認識我起,我一直在變,只不過,你沒有在意罷了。” 龍凱峰沮喪地說:“夫妻雙方都應該尊重對方對事業的選擇。就像我希望你支持我在部隊幹下去一樣,對你出國發展我也同樣支持。” “我出國除了事業,還有另外一個想法,是想給你和林曉燕留下一個發展的空間。” 龍凱峰傷感起來,他盯著韓雪說:“發展什麼?憑什麼說我和她會有發展?我不否認,我對林曉燕很有好感,但是,一個人除了感情還有理智,理智永遠是感情的一條堤壩。何況我的感情已經有了歸宿,不可能氾濫。” “林曉燕是個優秀的女人,也是個優秀的軍人,在事業上,也許你們更合適。” “志同道合,情投意合,畢竟是兩碼事。難道男女之間除了愛情,就不可能有友誼?” 這時,高達和林曉燕從一側的林陰道走了過來。 林曉燕老遠就說:“韓雪,讓你們久等了。” 林曉燕和高達同時出現,大出韓雪意外。 韓雪拉著林曉燕的手說:“沒想到你會帶高達一塊來。” 高達接過話頭說:“你們一對,我們不來一對,不是配不了對嗎?” 林曉燕說:“韓雪,打電話叫我趕來,肯定有什麼急事吧?”韓雪想了想說:“沒什麼,我只是想和你告個別。” 林曉燕看看一邊沉默的龍凱峰,大家一時無語。 與韓雪、龍凱峰道別後,高達對林曉燕說:“我的使命已經完成了,是不是該回去了?” 林曉燕沉吟道:“為什麼這麼急著離開我?高達,我想去海邊走走,你能陪陪我嗎?” 高達沒有回答,林曉燕望一眼高達,鑽進了車內。 海邊,潮水沖刷著沙灘,夕陽下的沙灘熠熠生輝。高達和林曉燕提著鞋子,赤著腳在海水里走著。 高達嘻嘻哈哈地說:“我們還真像談戀愛似的。” 林曉燕正貓著腰在撿貝殼,聞聲抬起頭來說:“你說什麼?”高達重複道:“我說我們倆今天真的像在談戀愛。” 林曉燕直起身來,久久地望著高達說:“你好像要對我說點什麼?” 高達笑了笑,把目光移向大海說:“太陽快下山了,幕布也快落下了。” 林曉燕疑惑地說:“幕布?” 高達說:“是啊,幕布,舞台的幕布。戲快演完了,幕布不落,不是把演員給晾台上了嗎?”高達神色突然凝重起來:“曉燕,你沒必要瞞我,應該把你的想法都告訴我。相信我會配合好的。讓我幹什麼都行。” 林曉燕有些難過地說:“你,你都知道了?” “我們相處了這麼長的時間,我對你應該說是很了解的。就在你讓我在戀愛報告上簽字那天,我就明白了你的意圖。” 林曉燕手中拎著的鞋掉了,吃驚地望著高達:“那你為什麼還……” “曉燕,你做的決定是對的。我知道你深愛著自己的事業,深愛著DA師,深愛著……我愛你所愛,共演一齣戲,不是很正常嗎?” 林曉燕被深深地打動了:“高達,我真沒想到……也許你不知道,我對你一直有種難以言喻的負疚。不過,我並不是戲弄你,如果你能接受的話,我會嫁給你。” 高達憂鬱地問:“你能嫁給我?” 林曉燕真誠地望著高達。 “曉燕,我一直在追求你,做夢都希望你能嫁給我。可我……記得我對你說過,我是個曾經滄海的人,我所追求的,是一顆屬於我的心。” 林曉燕說:“你不會記恨我吧?” 高達動情地說:“恰恰相反。一個女性,為了自己的事業,為了自己所愛的人,寧願犧牲愛情,忍受著內心的隱痛,我高達會敬佩她一輩子。” “高達,你這樣說,我心裡更難過。” 林曉燕眼睛濕潤了,高達朝林曉燕伸出一隻手,想了想又收了回來:“你大可不必。這個戲如果還需要演下去,我一定做一個稱職的演員。你用不著那麼多顧慮。” 林曉燕彎腰掬了一捧海水,在指間撒下,她的目光變得迷離起來:“小時候,我喜歡看天上的晚霞,總希望它能夠落下來,披在我的肩上,伴我回家,可它總是隨風而去。高達,明知得不到的東西,又何必苦苦守望?” 高達突然驚叫起來:“哎,你的鞋!” 林曉燕的鞋已經被潮水沖得很遠了。 高達追了過去,一個浪頭撲來,他全身被打濕了。 林曉燕若有所思地望著高達。 看到報紙上登了兒子的事蹟《閃光的瞬間——戰士陸少鴻勇救戰友》,陸雲鶴呆不住了,他離開自己的病房,要找陸少鴻問個明白。 其實陸雲鶴心中十分清楚,憑陸少鴻的能力,自己能跳好就不錯了,不可能還能救別人。所以一走近陸少鴻,就伸手扇了陸少鴻一記耳光。 陸少鴻捂著被打的臉,一聲不吭。這時,關小羽衝了進來勸解著陸雲鶴。 陸雲鶴大罵:“我怎麼養了這麼個混蛋兒子!” 關小羽有苦難言地說:“政委,少鴻他……” 陸雲鶴打斷關小羽說:“你讓他自己說說!” 關小羽坐到陸少鴻跟前:“少鴻,到底是怎麼回事?” 陸少鴻含著眼淚說:“大隊長,我錯了,是我不對。我沒救人,我誰也沒救,是我自己掉下去的。” 關小羽愣住了:“那你當時怎麼不說呢?” 陸少鴻難過地說:“桂科長不讓說……我一醒過來,看到屋裡滿是鮮花,他們都說我是英雄……” 關小羽嘆了口氣說:“少鴻,這不是你的問題。” 坐在一邊的陸雲鶴由於生氣,引起胃部一陣陣疼痛。關小羽走近他身邊說:“政委,你就別往心裡去了,趕快回醫院住院,這點小事我來處理。” 陸雲鶴難過地說:“關大隊長,這不是個小事,要不,我不會從醫院趕回來。少鴻是我的兒子,我何嘗不想讓他成為英雄?可這是個假典型,是個意外事故嘛,這個影響太惡劣了。” “看了報紙,我也給吳師長打過電話,說這樣宣傳是不是有點過頭了,因為報導的和肖大功匯報的有出入,可吳師長的意思是,既然已經見報,就按這個口徑說,不管英雄是誰,都是DA師的光榮。” 陸雲鶴說:“這怎麼行,假的就是假的,不管是誰,都要實事求是。你們要把這起事故寫出詳細的報告來,認真分析原因,找出訓練中要注意的問題,同時給肖大功報功。” 關小羽點頭說:“好的。” 陸雲鶴說:“這件事影響太壞,鐘副司令已經回國了,我要親自向首長匯報。” 鍾元年出國這些天,心裡一直惦記著DA師,惦記著這個師的師長到底由誰來擔任。免去龍凱峰是想看看吳義文的能力。一回國後,他從各個方面了解到不少DA師的情況,覺得這個全軍獨一無二的合成部隊這樣下去不行。戰區兩位最高首長要求鍾元年盡快選定DA師師長,不能老代下去。 在戰區大院水杉林裡,戰區司令員、政委在聽鍾元年匯報:“一回來就接到王強的電話,很多事需要處理。我還得早點趕過去。今天晚上就走。” 政委說:“我看也好。否則你在家裡也歇不踏實。” 鍾元年的專機是連夜飛赴前沿的,起飛前他就對王強交代,自己一到就要見DA師的吳義文和陸雲鶴。 陸雲鶴和吳義文一走進鍾元年的房間,就脫帽站立。屋內嚴肅的氣氛讓他們有點喘不過氣來。 鍾元年說:“我出訪歸來,在家裡都沒過上一夜,就到你們這兒來了。從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我收到三份報告。一份是你們師組織科關於宣傳陸少鴻英雄事蹟的典型材料,一份是特種兵大隊送上來的訓練情況通報,上面寫到動力翼傘訓練中發生陸少鴻摔傷的事故分析,還有一份是陸雲鶴政委寫的檢討。”吳義文心裡咯噔一下,陸雲鶴更是面露愧色。 鍾元年轉過身來,走到辦公檯前拿起桌上的幾份材料說:“真是好戲連台,英雄輩出啊!DA師組建沒有多少天,一傢伙就出了個英雄人物,不管是真是假,都挺唬人嘛。假作真來真亦假,你們說怪不怪?不出事故,難見真情,不出事故,難樹英雄,這個規律你們把握得很到位嘛!” 吳義文的額上已經沁出汗來了。 鍾元年接著說:“這麼多年來,我們就是這樣見怪不怪地過來了。社會上商品造假,因為那裡面有豐厚的財富和利潤,那在我們軍隊裡造假呢?難道沒有人想在這裡面撈取'政治利潤'嗎?”說著,鍾元年走到吳義文面前:“吳義文,陸少鴻的英雄事蹟是你一手炮製的吧?”吳義文緊張得喘不過氣來,支吾著:“首長……我……” 鍾元年嚴厲地:“DA師還沒有完全形成戰鬥力,就出了這種事,你們說這意味著什麼?這是不是DA師打的第一個敗仗?要我說,這是DA師的恥辱,你們都要給我記住,永遠記住!” 吳義文膽怯地說:“首長,陸少鴻的事主要責任在我。本意是想通過這件事,鼓舞全師官兵的士氣……” 鍾元年大聲呵斥:“夠了!靠造假鼓舞士氣?吳義文,你真是用心良苦啊。” 鍾元年走回到辦公檯後面說:“好了,如何消除影響,你們自己看著辦。龍凱峰最近在幹什麼?” 陸雲鶴回答說:“龍副師長最近都在下面代職。” 鍾元年思忖道:“哦,都搞些什麼?” 吳義文說:“龍副師長在導彈大隊對紅盾五型導彈戰車的指揮控制系統進行了改進,提高反應能力一倍,這一成果已上報戰區和總部。” 鍾元年問:“還有呢?” 陸雲鶴說:“他在裝甲大隊組織研究裝甲部隊在航渡作戰中如何能變送上去為打上去。” 鍾元年讚歎著:“變送上去為打上去?好,我要見識見識。” 吳義文說:“首長,要不要先給你匯報一下部隊全面的情況。我們拍了一個專題片,片名叫《前進中的DA師》……” 鍾元年打斷道:“DA師前進沒前進,我要看實際行動。” 吳義文一時啞然。 鍾元年的第一站就來到了導彈大隊,他對龍凱峰組織的紅盾五型導彈戰車指揮系統很感興趣,在高達的陪同下,他不但觀看了導彈戰車和改進的操作系統,還檢查了導彈大隊營區建設。 走進DA師指揮中心時,鍾元年心裡有些激動起來。他看到的是一個躍層式縱深層次的指揮控制中心。正面牆上是三塊巨大的屏幕,主控制台前,一排巨大的辦公檯,上面擺放著幾個液晶顯示器,台上還有控制鍵盤等。 在主控制台後面是多排參謀控制台,顯示監控各戰場、各訓練場的實時圖像。 景曉書帶著幾名技術人員在對照圖紙研究著什麼。 這就是林曉燕帶領景曉書等人經過幾個月的努力完成的一套適合DA師作戰指揮控制需要的全新的E5W系統。 林曉燕向鍾元年和王強等人一一介紹著:“這套自動化指揮控制系統開發成功,完全改變了常規部隊的作戰指揮和日常部隊訓練管理模式。指揮系統分為兩部分。這部分為後方指揮系統。設在這個指揮中心內的中央控制大廳內。這些電腦和三個大屏幕將顯示著全師各部隊及後勤保障部隊全日戰勤實況。同時也可看到前方偵察系統傳來的實時圖像情報和數據情報。” 鍾元年不住地點頭。 林曉燕接著說:“這套系統能同時對部隊日常管理,訓練,部隊實力情況進行監測分析。” 隨著林曉燕的介紹,屏幕上已能看到海訓現場的畫面,陸航大隊機場的情況和坦克訓練場的情況。字幕顯示出某大隊某營海訓,訓練科目,參訓人員,室外溫度,海浪潮汐情況等。 林曉燕又指著一排電腦顯示屏介紹說:“從這裡可以看到各部隊的裝備,彈藥、油料的儲備情況,還有野戰醫院的藥品儲備和血庫的血型和血量,救護車現在所在的位置等。資源,信息可以相互傳輸,調用,很方便。” 林曉燕又帶著鍾元年他們走到另一區域介紹著:“這是後勤控制中心台,每一台車輛和戰車都與總控中心聯網裝有衛星導航定位系統,裝備運行情況,車輛、艦船、飛機等所在地域和位置都會在屏幕上顯示出來。並標出車型、牌號、所屬單位及行駛里程。” 鍾元年越聽越興奮,這時又聽林曉燕說:“在這套E5W系統中,高級指揮員可以跟所屬部隊任何一部單兵電台通話,直接了解第一線情況。” 鍾元年問林曉燕:“哎,你們的那位電腦專家呢?” 林曉燕問:“首長是說景曉書?” “對,他在E5W開發上不是做出重大貢獻嗎?戰區要重點表彰他。” 林曉燕叫來了景曉書,景曉書向鍾元年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鍾元年上去緊緊握往景曉書的手說:“要想和高科技握手,先要和博士握手嘛!” 景曉書激動地說:“首長,我沒有博士文憑。” 鍾元年讚賞地說:“可你有博士水平。” 景曉書不再緊張了,笑著說:“要論水平,起碼也是博士後。”林曉燕在一邊說:“別瞎吹,要不是王部長關心,你的軍裝還穿不上呢。” 王強說:“還是他自己和軍裝有緣。” 鍾元年說:“曉燕啊,敵人可沒在睡大覺,你們信息部隊可是首當其衝啊。” 林曉燕立正說:“報告鐘副司令,我們已經跟敵人接上火了。” 鍾元年他們來到了陸航大隊,可是這裡的情況讓他大為惱火。他看到直升機都停在那裡,就問陪同的副大隊長:“你們的梁大隊長呢?” 副大隊長說:“最近大隊休整,梁大回家休假了。” 鍾元年生氣地說:“讓他明天趕回來!” 在陸航大隊,鍾元年他們沒呆上幾分鐘就來到了船運大隊的碼頭。 大隊長房亞秋此時正在碼頭邊釣魚,聽見哨兵報告說鍾元年和王強來了,房亞秋不急不忙地提起漁竿,手裡還提著兩條剛釣上來的魚跑了過來。 鍾元年厲聲問:“你在幹什麼?” 房亞秋立正報告說:“報告首長,我在……釣魚。” 鍾元年拿過魚看了看說:“好啊,船運大隊成了漁業大隊了,啊!房亞秋,你看看你像個大隊長嗎?” 望著怒髮衝冠的鍾元年,在場的人沉默著。一名幹部撐把傘罩在鍾元年頭上,被鍾元年打落。 鍾元年對身邊的王強說:“通知DA師作戰值班室,信息對抗、裝甲、導彈三個大隊搞一次緊急拉動,讓他們半小時內到鷺灣口集結。” 王強應聲後問:“首長,我們是不是到集結點等著?” “不,我要在這兒看著他們通過。” 王強走向指揮車,從車裡拿出電話,下達了鍾元年的指示。 公路上,鍾元年和王強站在製高點。鍾元年不時看著表。按照規定時間,幾個大隊應該可以沖上來了,可是沒見到一個人影。王強用望遠鏡焦急地觀看著。 信息大隊拉動應該算快的,他們的一台車卻在開進途中熄火,停在路邊。王強通過望遠鏡觀察到,著急地報告說:“信息大隊出麻煩了,車子怎麼全拋錨了?” 山路上,林曉燕指揮官兵們跳下車集合,留下部分人員推車,自己帶著其他人向公路跑去。 鍾元年沈下臉看著林曉燕率一隊男女官兵整齊地跑過來。在他們身後,一些官兵喊著口令推動著重車。 鍾元年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王強突然叫起來:“首長,您再看那邊!” 鍾元年順著王強的手勢看去。在另一條路上,煙塵滾滾。裝甲大隊兩棲坦克、裝甲車等轟轟開過來。他們裝備整齊,疾速推進。 鍾元年從一位參謀手裡拿過望遠鏡,向裝甲大隊望去。望遠鏡裡,鐵流滾滾,龍凱峰、包爾達夫分別站在前兩台車的砲塔上。鍾元年放下望遠鏡,臉上恢復了常有的神態。 一台台兩棲坦克和裝甲車從他們眼前開過。 一架直升機在一塊草地上降落,這是前來接鍾元年的。鍾元年率先朝直升機走去,對身後的王強說:“我們到海邊迎接他們。”然後一起登機。 透過機窗,鍾元年觀察著開向海邊的DA師各部。 高達戴著墨鏡,得意地朝天上看了一眼,拿起送話器說:“各營注意,提高車速,到達鷺灣口後,按作戰布防進入作戰準備。”王強對鍾元年說:“首長,我們的正下方地面是高達的部隊。” 鍾元年向下看了看,笑笑說:“他是要跟包爾達夫爭高低呢。”王強說:“看來龍凱峰在這兩個大隊抓出了點名堂。” 鍾元年沒說話。飛機到達指定地點,鍾元年一行走下飛機。 一台導彈戰車開進作戰掩蔽位置。 又一台導彈戰車開進掩蔽位置。 鍾元年等來到一處停有幾台通訊車、插有紅旗的空地上。 遠處一陣塵土揚起,包爾達夫的坦克群開到,一台台坦克在空地邊上一字排開。氣勢磅礴。 高達乘坐他的指揮車到達空地,包爾達夫搶在他前面跑步向鍾元年報告:“副司令員同志,DA師裝甲大隊集結完畢,請指示。大隊長包爾達夫。” 高達隨即報告:“副司令員同志,導彈大隊奉命到達海岸一線,並按戰斗方案部署完畢,請指示。大隊長高達。” 鍾元年很高興,看了看手錶:“好,提前三分鐘到達。原地待命。” 信息大隊跑步來到海邊,列隊待命。林曉燕和曲穎等女兵過度疲勞,站立不穩,被戰友們扶著。 林曉燕已疲憊不堪,跑到鍾元年跟前,大口地喘息著,臉色蒼白:“副司令員同志……信息大隊全……全大隊……” 林曉燕過度疲勞,站立不穩,險些栽倒。兩位男戰士立即上前扶住林曉燕。 鍾元年的目光依然目視前方。 林曉燕氣喘吁籲再次報告:“副司令員同志,DA師信息對抗大隊奉命按指定時間到達集結地,請指示,大隊長林曉燕。” 鍾元年看了一下表說:“一秒鐘不差,好樣的。我問你,車輛為什麼拋錨?” “沒有油料。” “油料都到哪兒去了?” “油料大隊無權支配,統一由師裡控制。” “哪來的這個規定?” “師里為了減少用車,確保安全。” 鍾元年蹙了蹙眉頭,在他眼前的吳義文和陸雲鶴等人,表情各異。 鍾元年叫道:“包爾達夫!” 包爾達夫應聲跑到鍾元年面前。 鍾元年問:“包爾達夫,為什麼你的部隊能夠拉得出來,重武器全部能到位?” 包爾夫回答說:“報告首長,我們起用了戰備油料。” 鍾元年問:“一次正常的拉動,你竟敢起用戰備油料,誰批准的?” 這時,一輛坦克的頂蓋打開了,龍凱峰鑽了出來,跑步向鍾元年行禮報告:“副司令員同志,是我批准的。” 鍾元年剛才一直在尋找著龍凱峰,他相信龍凱峰就在眼前的隊伍裡面。望著龍凱峰,想到自己曾經錯怪過他,鍾元年突然有一種傷感。這傢伙,黑了、瘦了,不過他的目光還是那麼逼人。鍾元年想衝龍凱峰笑笑,可是卻笑不出來。 龍凱峰看見鍾元年同樣有一種矛盾的感覺,他想奔上前去,緊緊擁抱一下這位他永遠敬重的首長。這時,聽見鍾元年在問:“你有什麼權力動用戰備油料?” 林曉燕緊張地望著龍凱峰。 龍凱峰坦然地回答:“作為軍人,集合警報就是戰鬥命令,要盡一切可能將部隊分秒不差地拉到指定位置!我認為,拉動就是實戰檢驗,根據拉動距離,不動用戰備油料根本到不了集結地,也無法完成任何戰鬥任務。” 鍾元年突然嚴肅地說:“我再重複一遍,我問的是你有什麼權力動用戰備油?” 龍凱峰依然不動聲色地說:“我目前還是副師長,在沒有免去我副師長職務之前,我還有批准動用戰備油料的權力。” 鍾元年感到了欣慰,但他必須把對龍凱峰的信心壓著,他想更多地了解一下龍凱峰的想法,於是又問:“導彈大隊動用戰備用油也是你批准的?” 龍凱峰說:“是。我在離開導彈大隊之前已經跟高大隊長擬定了導彈大隊應急機動作戰方案,所有入庫戰車必須儲備能行駛三百公里以上的油料。” 鍾元年這才情不自禁地點頭,大步走到龍凱峰跟前,伸出手在他的肩上重重地拍了兩下。 龍凱峰的眼睛濕潤了,鍾元年的幾記重拍讓他獲取了一個軍人的力量,當然還有信任。 鍾元年轉身對大家說:“同志們,僅僅是一次小小的拉動,可也讓我有喜有憂。信息大隊在車輛油料不足的情況下,林大隊長毅然決定組織急行軍按時趕到這裡,這,也是一種精神。但是,這種精神不值得提倡。他們的隊長累倒在我面前,我本來應該去扶他一把,但是我沒有,我要讓她記住,一個雖能按時趕到集結地卻疲憊不堪的部隊,敵人不會給他們任何關照。” 林曉燕挺身說:“首長,我們一定記住這個教訓。” 王強不解地說:“林大隊長,前兩天我在你們大隊,好像聽說你們制定了應急措施了嘛?怎麼今天……” 鍾元年說:“好你個林曉燕,你是藉此暴露問題提意見啊!” 林曉燕說:“首長,我哪敢啊。” 鍾元年目光掃向一邊的吳義文和陸雲鶴說:“吳義文,陸雲鶴,林曉燕可是將了你們一軍啊!” 吳義文挺了挺身子說:“這個軍將得好。首長,在這之前,林曉燕就提過意見,有問題是我的責任。” “現在還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說著,鍾元年走到包爾達夫面前:“聽說你們大隊這陣子在埋頭研究新戰法?” 包爾達夫回答說:“主要是三營的頭帶得好。” 鍾元年說:“把你的三營長叫來。” 包爾達夫大聲地:“三營長!” 龍凱峰跑步前來:“到!” 鍾元年一看是龍凱峰,鼻子一酸。 龍凱峰報告說:“報告首長,我在三營代營長。” 鍾元年控制住自己的感情說:“好,今天海面風浪超過四級,你們的裝甲群敢下水嗎?” 龍凱峰與包爾達夫對視一眼說:“沒問題!” 鍾元年指著遠處的海礁說:“龍凱峰,我命令你所在的三營,在二十分鐘之內,航渡過去,打掉前方5、8、9號目標,並搶灘登陸,攻占430號高地。” 龍凱峰領命向他的三營下達了戰鬥命令:“全體車手就位,乘員投入戰鬥崗位。裝甲群呈三角編隊泛水前進!”說著自己跳上一輛指揮裝甲車。 裝甲群山呼海嘯般撲向大海。 海面上,龍凱峰率領的三營兩棲坦克在海中破浪前進。裝甲群在海中編波,一字排開。 龍凱峰通過顯示器觀看著各方位的情況後,果斷地下達了攻擊命令:“一連5號目標,二連8號目標,三連9號目標——打!”海面上,坦克群在行進中開火。砲彈掠過海面,飛向指定的目標。砲口噴出煙火。 5號、9號、8號目標接二連三地被擊中,目標處硝煙騰起。 龍凱峰下令向灘頭430高地衝擊。海灘上,一台台坦克從水中衝上岸。眾戰士從兩棲裝甲運兵戰車衝上岸。上岸後的坦克群分三路向430高地突擊。而跟在後面的坦克群在行進中突然向430高地發起火砲齊射。 430高地頓時被砲彈覆蓋,成為一片火海。 龍凱峰的裝甲指揮車停在一高處,他鑽出車艙,指揮著三營裝甲群搶灘衝擊。三營裝甲群呈三列縱隊向430高地疾奔。 鍾元年顯得十分激動,他舉起手,向龍凱峰的三營全體官兵敬禮。 視察完DA師,鍾元年沒再說什麼,其實什麼也不要再說了,一切都裝在他的心裡。 吳義文已經強烈意識到自己代師長的位置岌岌可危了,在開進現場,鍾元年有意大聲詢問龍凱峰時,已經暗示著他對龍凱峰的欣賞。 吳義文正坐在桌前寫什麼,桂平原就走了進來。吳義文抬頭看了一眼桂平原,什麼也不想說。他甚至暗自責備自己,不該什麼都聽從桂平原的。 他想狠狠地責備他幾句,但是望著桂平原一臉的愧疚,吳義文心軟了。 事實不得不令桂平原感到沮喪,一直自以為是的他,第一次嚐到了失敗的滋味。 看見吳義文坐在那裡,他就猜到他在寫什麼,便故意問道:“師長,你在寫什麼啊?” 吳義文疲憊地說:“我正在寫檢查。沒什麼急事的話,最好不要打擾我。” 桂平原難過地問:“是首長讓你寫的?” 吳義文苦笑著說:“不,是我自己主動寫的。” 桂平原從口袋裡拿出一份材料遞到吳義文面前說:“比較急,請你審閱。” 吳義文接過一看,念道:“某師代理師長吳義文幾十年默默資助傷殘戰友……”還沒看完,吳義文的臉色就變得難看起來了。憤怒地質問桂平原說:“你這是乾嗎?” 桂平原平靜地說:“師長,這是不是事實?” 吳義文沉默不語了。 桂平原說:“師長,這是一種精神啊!” 吳義文冷冷地說:“你到底又想幹什麼?” 吳義文心裡恨透了桂平原,他怎麼總是冒出一些讓他感到意外的想法來呢? 桂平原說:“以前你曾教導過我,光埋頭拉車不行,還要抬頭看路。工作中出了事也可以變壞事為好事……” 吳義文的手猛拍在桌面上,大聲地:“夠了!是你提出要拍一部專題片,結果怎麼樣?教訓還不深刻?” 桂平原小心地說:“一碼歸一碼嘛。在這個節骨眼上,必須調動一切手段,加重你的分量,加大你的影響力。否則的話,前功盡棄。” 吳義文氣急敗壞地用手指著桂平原:“桂平原啊桂平原,我原以為你最了解我,其實,你一點都不了解我吳義文。我不否認,我很想當這個師長,但我絕對不會用自己對戰友的情分來作某種籌碼……” 桂平原難過地說:“可這是事實啊。” “沒錯,這是事實!可你不知道,我把那些傷殘戰友看成什麼?是兄弟,手足兄弟啊!兄弟之間相互幫一把,難道還要討個什麼彩頭嗎?桂平原,也許你永遠都體會不到我心裡對他們的感受。他們有的眼睛看不見了,有的失去了手臂,他們……”吳義文痛苦地搖著手,說不下去了。 桂平原叫著:“師長……” 吳義文平靜了一下自己說:“這些事,是我吳義文為自己做的一件事!”說著,拿起那份材料,慢慢地撕成了碎片,然後朝上一揚。 桂平原流下了眼淚。他是為自己更為吳義文感到難過。 為了尋找那位姓祖的台灣老兵在大陸的親人,也是為了尋找自己的那一百顆相思豆,楊芬芬終於打聽到一些眉目,她隻身來到江南水鄉,尋找一個叫祖家庵的地方。 走進江南五彩繽紛的大地,望著金黃的油菜花,楊芬芬回想往事,許許多多和趙梓明相識相戀的往事。她不禁疑惑了,自己和趙梓明有過相戀的日子嗎? 路過祖家庵的池塘邊,楊芬芬情不自禁地坐了下來,看著池塘里倒映著的遠山近樹,楊芬芬雙手摀臉,淚水從指縫間滲了出來。她不知道自己為何突然變得如此傷感起來。是不是因為趙梓明那天果斷地在離婚協議上簽了字?往事不堪回首,一切,自己和趙梓明之間的一切都將結束了。 楊芬芬找到了能夠提供線索的祖老太,這位八十多歲的老太太,就坐在門前一張矮凳上,“吧嘰”著旱煙。 等老人抽好了煙,楊芬芬才問:“祖老太太,你好啊。” 祖老太口齒清楚地說:“好,好。” 祖家孫子在一邊說:“鄉里昨天就通知了,說你要來。想不到你來得這麼快。” 楊芬芬說:“我坐了一夜火車,再轉汽車趕來的。” 祖家孫子說:“你儘管問吧,祖庵村的事,沒有我奶奶不知道的。” “從你們來信上看,當年這裡有人外出逃難,從沒回來過?”祖老太點頭說:“他叫祖安大,論輩分,我管他叫叔叔。” 楊芬芬說:“您還記得他的樣子嗎?” 祖老太搖搖頭說:“我嫁到祖庵村時,他就拖兒帶女的走了,一走就沒回來過。” 楊芬芬問:“那時他的兩個兒子多大?” 祖老太說:“小著呢。他們家呀當時得罪了前村的邢家,邢家能得罪得起?人家兒子在老京城侍候著老佛爺哩。” 楊芬芬恍然點頭道:“後來他們就流落到閩南的趙家村?” 祖家孫子說:“可能是這樣。據說當時趙家村有我們村里的人,是逃難到了那里安了家。” 楊芬芬說:“趙家村我去了好幾趟了,沒有姓祖的。” “嘿,改姓了,解放那年來過信,說改姓趙了。” 楊芬芬眼睛一亮:“江西老表?改姓趙了?” 祖老太提供的一切讓楊芬芬大吃一驚。楊芬芬總算找滿了她的一百顆相思豆。她匆忙地趕回寧洲時,那個叫祖憲忠的老先生已經到了寧洲。 回到家時,楊芬芬想讓趙楚楚代表她先去見見那位祖先生,然後帶著他去趙家村看看。趙楚楚警覺地說:“我知道你明天要幹什麼,要和爸爸辦離婚,對不對?還不是想把我支走。” 楊芬芬說:“你這孩子。祖老先生盼親心急,再說,那是你的老家,你也該常去走走。” “好吧?媽媽,我老想不明白,你都讓一百家人團圓了,自己的家卻破碎了,你不覺得這是一幕浪漫而又滑稽的悲劇嗎?” 楊芬芬低著頭,撫摸著那隻盛滿相思豆的玻璃罐,長長地嘆了口氣說:“也許你說得對,這是一場悲劇。但婚姻不是炸油條,兩塊麵團隨意沾在一起,下到油鍋裡炸熟了就行的。” 趙楚楚突然說:“媽,我要嫁人了。” 楊芬芬疑惑地問:“你要嫁人?誰?” 趙楚楚得意地說:“他也是位軍人。一位剛入伍的少校。” 楊芬芬盯著趙楚楚說:“媽媽提醒你,你可要考慮好了。” 趙楚楚說:“我已經考慮好了。我愛他,就是為了他幸福,否則,沒有必要去愛。” 楊芬芬咀嚼著女兒的話。 第二天,趙楚楚先來到了趙家村,她想把祖先生的事弄得更清楚些,再去看望他。來到趙家村,趙婆婆告訴她說:“這趙家莊里除了我,沒人再知道祖憲忠兄弟的事了。祖憲忠不是我們村上的人,好像是從江西逃難來的。哥倆住在我們村外的小廟裡,國民黨往台灣逃跑的時候,到村子裡來抓兵,哥倆藏在山上被發現了,哥哥祖憲忠被抓走,聽說跳海淹死了。弟弟被打傷,掉在山溝裡,被村上一個姓趙的孤老頭救了起來,為了感謝他的救命之恩,就改了姓。解放軍打過來的時候,他參了軍,作戰的時候犧牲了。” 趙楚楚問:“這個人叫什麼名字?” 趙婆婆想了想說:“好像叫趙……”一時想不起來了。 趙楚楚有些急了:“婆婆,別急,好好想想。” 婆婆拍拍腦門說:“陳年爛谷的事,哪兒想得起來。” 趙楚楚氣道:“你這不是白說嗎。” 婆婆突然一拍大腿說:“可我認識他兒子,前兩天還在這兒坐著呢。” 趙楚楚問:“他現在在哪裡?” “他可是我們村里頭出的最大的官,在市里當市長啦。” 趙楚楚驚駭不已:“婆婆,你不會是說趙梓明吧?” 趙婆婆說:“你知道還問我幹什麼?” 趙楚楚喃喃地說:“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趙楚楚立即去找祖憲忠,她沒有想到這位老人竟然和自己的父親有著血緣關係! 趙楚楚說的沒錯,楊芬芬的確是和趙梓明到街道辦事處辦理離婚手續的,二人坐在年輕的女辦事員前。 辦事員說:“你們倆說了半天,我還是沒弄明白你們為什麼要離婚。好像一條像樣的理由都沒有,既沒有第三者,也沒有家庭暴力……按照有關規定,再給你們半個月的時間考慮考慮。”楊芬芬說:“我們已經考慮了好多年了,既然到了這裡,還要這半個月幹什麼?” 辦事員問趙梓明:“你的態度呢?” 趙梓明說:“我都已經簽字了,還說什麼?” 這時,趙楚楚攙著白髮蒼蒼的祖憲忠老人走了進來。她含淚叫了聲:“爸,媽……” 趙梓明和楊芬芬聞聲抬頭。 趙楚楚說:“媽,你知道他是誰嗎?” 楊芬芬迎上去:“祖老先生,你怎麼來了?楚楚,你怎麼把老先生帶這兒來了?”楊芬芬扶著祖憲忠說:“老先生,你可別太著急,你馬上就可以見到你的親人了。” 趙楚楚拉過趙梓明對祖憲忠說:“他就是趙梓明。” 祖憲忠一下子愣住了。 趙梓明放下表格,走過來:“老先生,你好。” 趙楚楚盯著趙梓明說:“爸,他就是你的親叔叔。” 趙梓明看著趙楚楚,嗔怪著:“你胡說什麼?” 祖憲忠走上去,緊緊地扶著趙梓明,久久地端詳著,老淚縱橫:“像,像,和我兄弟一個樣……沒想到,做夢也沒想到啊,梓明,我的大侄兒,沒想到趙家還留下了你一條根啊。” 祖憲忠抱住趙梓明嚎啕起來。 趙梓明不知發生了什麼,怔怔地望著楊芬芬。楊芬芬也像遭了雷擊似的,愣在那裡。這時,趙楚楚把祖憲忠攙到楊芬芬的面前說:“祖老先生,這位楊芬芬女士,為找到你的親人,可是吃了千辛萬苦啊。” 祖憲忠突然雙膝跪地:“你真是媽祖再世啊,我祖家忘不了你的大恩大德……” 楊芬芬趕緊跪下,扶起祖憲忠,淚水奪眶而出:“我沒想到,一點也沒想到……” 趙楚楚也跪下了說:“爺爺,她是我的媽媽,我是你的孫女。”趙梓明緩過神來,終於弄清楚了發生了什麼,他撲過來,單膝跪地,扶住祖憲忠。 一家人哭成一團,祖憲忠急著要去趙梓明父親的墳前,看看自己的兄弟。 趙梓明和楊芬芬離婚的事暫時被擱在一邊了…… 趙梓明一家陪同祖憲忠來到烈士陵園趙新民的墓前。祖憲忠扔掉拐杖,跪在墓碑前,痛哭流涕。楊芬芬上前要扶他,祖憲忠搖搖頭,長跪不起。 他們又陪著祖憲忠來到了趙家村,祖憲忠望著已經變了樣子的村莊,淚水模糊了雙眼。 鄉親們將他們團團圍住,祖憲忠推開楊芬芬和趙楚楚,面對鄉親們,慢慢跪下,頭俯在地上,發出嗚嗚的悲泣聲。 趙梓明動情地對楊芬芬說:“芬芬,謝謝你讓我家……團圓了。”楊芬芬也是淚眼矇,她喃喃地說:“梓明,找個時間……談談。” 趙梓明難過地說:“談談,好好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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