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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練兵殺出黑馬

DA師 王维 14882 2018-03-18
林曉燕認為鍾元年點了自己的大隊和龍凱峰的大隊,都是龍凱峰惹的禍。要不是龍凱峰當初把鍾元年讓吳義文和趙梓明的對抗說成是小兒科般的遊戲,鍾元年決不會出此一招。信息大隊的優勢是在信息對抗上,不是在大海裡。再說了,自己的信息大隊女兵佔多數,贏龍凱峰的特種大隊不太可能,只能出點奇招。 海面上,一條繫著浮漂和彩旗的隔離帶將海面分割成兩個區域。遠處的海邊矗立著十個碩大的標語牌:“海上大練兵,一切為打贏。”這是桂平原給吳義文出的主意。桂平原對吳義文說:“無論誰與誰對抗,都要造點聲勢。” 特種大隊和信息大隊全副武裝分別從兩側整隊下海。兩邊官兵下海後自然形成編隊,游向大海,完成武裝泅渡。武裝泅渡比徒手泅渡要難得多,龍凱峰的特種大隊戰士們肩挎著武器,而林曉燕的信息對抗大隊的官兵也挎著他們的信息器材。龍凱峰高高地站在自己的指揮台上。身邊的楊參謀用單筒高倍望遠鏡在觀察著海面,同時他還手持話筒揮動著指揮旗。特種大隊的泅渡隊伍在副大隊長關小羽的率領下,淹沒在海水中。龍凱峰抓起胸前的對講機呼叫關小羽:“關小羽,聽到請回答。”

海面編隊中的關小羽聽到龍凱峰的呼叫,抓起防水對講機回答:“我是關小羽,請指示。” 龍凱峰詢問關小羽:“情況怎麼樣?” 關小羽躲過一波海浪,艱難地回答:“一切正常。龍大,對付信息大隊,還不是小菜一碟?” 龍凱峰提醒關小羽說:“你可別大意。林曉燕可是個人物。” 關小羽翻身仰泳回答:“再是人物,終究是個娘們,我看你可以找個地方睡上一覺。” 龍凱峰要求道:“關小羽,你給我聽好了,今天必須使上十分勁,把信息大隊甩得遠遠的,讓她們心服口服。” 關小羽在對講機裡開起了玩笑:“龍大,也不要太過分吧?剛才,林曉燕把繡球都拋給你了,你還不悠著點?” 龍凱峰怒道:“去!漂亮女人自我感覺都比較好,以為男人見了都會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再說了,我不是你!”說完“啪”地關掉對講機。

兩邊泅渡編隊下海後,林曉燕一直呆在她的信息指揮車裡。坐在電台前的林曉燕,頭上戴耳機,她啟動了面前一個按鈕,電台裡很快傳出龍凱峰剛才和關小羽的對話聲:“我龍凱峰可不吃這一套,今天非要煞煞她的威風,打掉她的傲氣!” 林曉燕鄙夷地一笑,她的優勢還沒有開始,她要龍凱峰嚐嚐信息對抗的苦頭。曲穎走過來說:“這個龍凱峰也太狂了,是該讓他清醒清醒了。” 林曉燕問曲穎:“海面上情況怎麼樣?” 曲穎說:“我們的編隊已經落在他們後面了。” 林曉燕取下耳機對曲穎說:“情報處理開始吧。” 觀察台上,鍾元年等人饒有興致地觀看著兩個大隊的海上編隊。通過望遠鏡,鍾元年發現特種大隊和信息大隊的編隊一前一後向深海方向推進。他讚許地對身邊的人說:“到底是特種大隊。看來龍凱峰不算吹牛,他的隊伍編隊得當,開浪很穩,速度也很快啊。”

吳義文聽見鍾元年在表揚龍凱峰,口氣裡帶著幾分興奮說:“這個大隊原來基礎就比較好,最近又抓得特別緊,進步幅度比較大。” 鍾元年點點頭說:“吳義文啊,這幾天你總算沒有白抓特種大隊。要是每個大隊都能達到這樣的水平,那我們的海訓成績可以擺到全軍第一了。” 趙梓明聽著鍾元年和吳義文的對話,不覺皺了皺眉頭。 龍凱峰站在指揮台上發現關小羽帶著編隊將信息大隊拉得遠遠的,再次在對講機裡鼓勵關小羽說:“關小羽,就這麼幹!繼續拉大距離。” 林曉燕在她的信息指揮車上下達了命令:“從現在開始,截斷龍凱峰的指揮台與海上編隊的所有通訊聯絡。” 曲穎前來報告說:“林大,龍凱峰的聲音模擬好了。要不要聽聽?” 林曉燕點頭說:“放出來聽聽。”

曲穎快速啟動電台按鈕,監聽音箱里傳出經過技術處理的龍凱峰的聲音:“我們特種大隊不是信息對抗大隊的對手,我龍凱峰甘願拜倒在林曉燕的石榴裙下。” 林曉燕和女兵們笑得前仰後合。 林曉燕收住笑下達指令:“開始行動!” 龍凱峰發現自己的海上編隊有些異常,連忙呼叫關小羽:“餵,餵,關小羽,關小羽,聽到請回答。”對講機成了啞巴,關小羽關鍵時刻竟然關了對講機。 龍凱峰將對講機扔給一邊的參謀:“怎麼回事啊!”參謀報以無奈的表情。 可是,海面上的關小羽正在接聽對講機:“龍大,什麼指示?”對講機里傳來龍凱峰的指示聲:“關小羽,編隊停止前進,原地待命。” 關小羽不解地問:“你說什麼?原地待命?” 龍凱峰的聲音在說:“對,等信息大隊游上來後,你們就在他們的後面跟進。”

關小羽一下子懵了:“什麼什麼什麼,什麼意思?” 龍凱峰的聲音還在說:“信息大隊女兵不少,女兵嘛需要男兵保護。” 關小羽對著對講機大叫:“你啊真是煮熟的鴨子光嘴硬,剛才你是怎麼說的?” 對講機裡龍凱峰不耐煩地說:“剛才是剛才,現在是現在,執行命令!” 關小羽無奈地感嘆著:“真是好男不能跟女鬥!”然後向編隊下達命令:“各編隊注意,各連注意,原地待命,緊跟信息大隊編隊尾部前進。” 關小羽的命令通過信息電台傳到林曉燕耳朵裡,林曉燕和曲穎笑得抱成了一團。 海面編隊令龍凱峰一時傻了眼,他大罵道:“這個關小羽,一定是腦子進了水!”一邊的參謀焦急地請示龍凱峰:“大隊長,怎麼辦?不過,”參謀想了想說:“關副大為什麼會這樣呢?”龍凱峰迅速冷靜下來,肯定地對參謀點頭道:“這裡面肯定有蹊蹺,先摸清情況再說。”

通信參謀跑來報告說:“大隊長,我們與海上編隊的所有對講機全部中斷聯繫。” 龍凱峰恍然大悟,他跺了一下腳說:“信息對抗?肯定是林曉燕搗的鬼!” 特種大隊原地待命的編隊讓鍾元年看得一頭霧水,他奇怪道:“哎,我都看糊塗了,這特種大隊怎麼遊不動了?吳義文,這怎麼回事啊?” 吳義文早就關注到這一點,他斷定是龍凱峰在想著老連長趙梓明。可這話他不能說出來,鍾元年問他,他只好說:“也許是首長說這不是比賽,龍凱峰有意在謙讓吧。凱峰他們在發揚風格。” 鍾元年冷冷地說:“在海裡發揚風格?謙讓?我說不是比賽,也沒要求他這麼個謙讓法?是不是給我們表演個兔子和烏龜賽跑?” 吳義文把目光投向趙梓明:“趙參謀長,你這個老連長,對凱峰是不是有什麼交待啊?”

吳義文在自己作出斷定後又迅速判斷。他認為這裡面一定是趙梓明做了什麼手腳。 趙梓明卻淡淡一笑說:“龍凱峰是你點的將,我怎麼能隨便交待?” 鍾元年舉起望遠鏡:“邪門了吳義文,你的編隊落到趙梓明的後面了。” 吳義文拿起電話:“龍凱峰,我是吳義文,請通知你們的編隊,按正常速度推進。餵,餵,龍凱峰,聽到請回答!怪事,連電話都不通了。” 吳義文吃驚不小,觀察台的指揮專線竟然也要不出龍凱峰來! 龍凱峰派偵察兵通過反偵察,弄清了一切都是林曉燕在搗鬼,於是他進行了反擊。他要派蛙人去通知關小羽。 龍凱峰幫著兩個戰士披掛上蛙人裝具說:“你們把推進器推上最高擋,以最快的速度趕上我們的編隊,通知關副大,關閉所有的防水對講機,全速前進,從信息大隊的編隊中間穿過去,游向深海,登上梅花礁,原地待命。”

一名蛙人戰士憂慮地說:“龍大,已經漲潮了,上了梅花礁可別回不來了。” 龍凱峰說:“這你們就別管了,我自有安排。對了,別忘了,帶上信息大隊的幾個人質。去吧。” 兩個蛙人戰士躍入海水中,他們在海水底下快速前進。很快接近了關小羽所在的海域。 龍凱峰站在那裡,朝林曉燕所在的方向瞄了一眼:“林曉燕,別怪我龍凱峰不給你留情面了,我就配合你把這齣戲往深裡演一演。” 關小羽得到了蛙人戰士傳達的龍凱峰的指示,迅速採取行動,帶著編隊展開衝刺,快速朝梅花礁方向游去。 鍾元年發現特種大隊編隊在信息大隊編隊中間破膛而過,攪得信息大隊的編隊一時大亂,臉色突變:“胡鬧!特種大隊怎麼回事?” 吳義文氣白了臉:“這個龍凱峰!”

趙梓明趁機還擊了一下吳義文:“吳副師長,你不會以為這也是我交待的吧?” 吳義文站起身:“首長,我去看看。” 龍凱峰觀察到自己的海上編隊正游向梅花礁,嘴角扯出一絲得意的微笑來。他讓身邊的參謀報告半小時後的氣象和潮汐情況。 參謀有點慌亂說:“半小時後,海域將有三級以上風浪,編隊將無法泅渡返回,現在正在漲潮,梅花礁將在兩小時後被海水淹沒,編隊又必須返回。” 龍凱峰笑道:“好,很好!” 參謀奇怪地問:“龍大,很好?” 龍凱峰說:“你立即通知裝備處長,讓他把所有的跳傘裝備送上梅花礁。” 參謀領命跑步。 龍凱峰讓另一名參謀去一趟信息大隊林曉燕的信息指揮車,他對這位參謀耳語一陣後,參謀快步離去。

信息大隊突然被特種大隊的海上編隊沖亂,林曉燕一陣慌亂。就在她和曲穎商量對策時,龍凱峰派來的參謀已經在她的信息指揮車裡完成了龍凱峰交代的任務後,悄然地撤離。 曲穎倉惶地報告:“林大,我們有幾個人被特大的人帶向梅花礁了!怎麼辦?” 林曉燕咬牙說:“這個龍凱峰,我現在就去找他!” 龍凱峰已經出現在林曉燕面前,他含笑說:“林大隊長,不用你去找了,我來了。” 林曉燕衝著龍凱峰嚷著:“龍凱峰,你為什麼把我的兵帶向梅花礁?” 龍凱峰收住笑容說:“林大,該責問的不該是你。你真行啊,竟敢模擬我的聲音下達命令,模擬的還挺像,佩服,佩服得很啊。” 林曉燕一時理虧地說:“你,說話要有證據啊!” 龍凱峰拿出一個數碼錄音機,撳動按鈕,錄音機裡出現了剛才那位參謀下載的情報信息: “我們特種大隊不是信息對抗大隊的對手,我龍凱峰甘願拜倒在林曉燕的石榴裙下……” 林曉燕不解地問:“你……你怎麼到手的?” 龍凱峰關上錄音機:“別忘了,我們是特種兵,除了偵察還有反偵察。” 林曉燕反唇相譏:“小偷小摸,還冠冕堂皇!” 龍凱峰笑道:“別打嘴仗了,還是趕緊合計合計怎麼面對首長吧。今天的事端是因你而起。首長不會不追問原因的。” 林曉燕說:“你也好不到哪去。” 龍凱峰說:“氣話就別說了,說點正經的。林大,雖然我們兩家發揮了各自的專長,得到了鍛煉,但挨首長的板子恐怕很難避免。不過,挨第一板子的肯定是你!至少也是各挨五十大板!如果大家都不挨板子豈不更好?” 林曉燕口氣軟了下來說:“那你說怎麼辦吧?” 龍凱峰說:“趁首長還沒來問罪之前,先得把梅花礁的人給搞回來。” 林曉燕拉長了臉:“是你把我的人挾持走的,你得把人還給我。”她抓住了於己有利的一面。 龍凱峰馬上意識到,他說:“林曉燕,我可得提醒你,現在要想讓首長的板子打得輕一點,就不能再分什麼你的我的。一個共同的目標讓我們走到一起來了,一家人怎麼能說兩家話?我看只有你出面讓陸航大隊幫個忙。” 林曉燕想想,也只好這樣了。 漲潮了,海面上風高浪急。林曉燕急,鍾元年比林曉燕還要急,他急得都有些坐不住了,憤憤地對大家說:“看見了吧,今天我可是大開眼界啊,看了一出好戲,看得我一頭霧水。” 吳義文和趙梓明不知鍾元年是褒是貶,一時都不敢吱聲。 陸雲鶴提醒說:“首長,起風了,您是不是先回去?” 鍾元年不快道:“上梅花礁的兵沒回來,我走得掉嗎?” 吳義文趕緊說:“首長,這事讓我和趙參謀長來處理吧。” 趙梓明也附和著說:“首長,這一帶海域我很熟悉,這個時候船根本靠不上梅花礁,我想請示一下,能不能動用陸航大隊?” 鍾元年說:“梁航不是你點的將嗎?還請示我幹嗎?走,去見見龍凱峰、林曉燕這兩個邪頭。” 鍾元年剛準備走,龍凱峰和林曉燕沿兩側的山路來到了他們跟前。 鍾元年瞪著他們問:“怎麼,想來解釋點什麼?” 林曉燕說:“首長,我們沒什麼需要解釋的。” 龍凱峰說:“我們是來聽首長講評的。” 鍾元年迷惑地說:“剛剛你們還在海上鬥得難解難分,現在怎麼一個腔調了?” 龍凱峰說:“首長,今天我們兩家的海訓,我和林大隊長是事先合計好的。” 林曉燕配合道:“首長說讓我們該怎麼練就怎麼練,因此事先沒有報告,讓首長看個新鮮。” 鍾元年更不解他們是什麼意圖了:“新鮮倒是挺新鮮的,可我看不明白。你的編隊游得好好的,怎麼會突然停了下來跟到她的編隊後面去呢?” 林曉燕搶著說:“龍大要我用信息對抗的手段,截斷他海上編隊的所有通訊聯絡,考考他的隊伍在失去指揮的情況下的應變能力。” 龍凱峰接著說:“這種情況,打起仗來是不可避免的。今天我們兩家都得到了難得的鍛煉。” 鍾元年追問道:“那怎麼又跑到梅花礁去了呢?” 龍凱峰說:“海上作戰的部隊在失去聯絡的情況下,其主要任務就是保證部隊戰鬥力的生存。我的大隊包括林曉燕的部分人員順著潮汐游上梅花礁,處置應該說是得當的。正好藉此進行了一次海上漂浮和駐泊訓練。” 鍾元年聽後哈哈大笑,點著吳義文和趙梓明說:“你們手下這兩位大將,看來今天又打了個平手哦。” 趙梓明和吳義文對視一眼,想不到令他們格外緊張的氣氛這麼快就化解了。不過,兩人心裡都有些不快,一個龍凱峰一個林曉燕,並沒有把吳義文和趙梓明放在眼裡。 陸雲鶴最擔心礁上的戰士,焦急地說:“海上已經起風了,梅花礁很快要被潮水淹沒了,船又靠不上去,礁上的人怎麼回來?” 林曉燕趁機說:“陸航大隊今天剛好是飛行日,我們就讓他們搭搭順風機。” 王強憂慮地說:“礁上那麼多人,那得需要多少個起落架次啊?梁航他們就敢擅自做主?” 龍凱峰信誓旦旦地說:“部長,我們一個起落架次都不要。”鍾元年剛剛才舒展的眉頭又皺上了,他問道:“龍凱峰,你這是什麼意思?” 龍凱峰迴答說:“首長,很簡單,礁上的人爬繩梯上機,這邊跳傘下地,直升機根本用不著起落。” 王強警覺地問龍凱峰:“這麼說,你們事先已經把傘具送上了梅花礁?” 龍凱峰只好點頭承認。 鍾元年大怒:“好你個龍凱峰!前些日子還跟我發牢騷,說訓練資源浪費,整天像個青蛙似的在地面上爬上跳下,今天上這兒來撈了一把。是不是有意這麼做的?” 龍凱峰垂著頭說:“是的,首長,我想為戰士們爭取到一次實跳的機會。” 鍾元年想,既然龍凱峰能趁機這麼做,我何不也趁機考考你呢,便問龍凱峰:“你們準備在哪兒著陸啊?” 林曉燕回答說:“在他們大隊的傘降訓練點。” 鍾元年突然收起了笑容,怒氣未消地說:“你們兩個一唱一和的,這齣雙簧戲演得也還不錯。可我得問你們,你們到底是事先合計好的,還是事後統一口徑,建起攻守同盟?” 鍾元年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林曉燕和龍凱峰面面相覷。 王強指指林曉燕和龍凱峰:“你們兩個啊,可別在首長面前玩小聰明。” 陸雲鶴和DA師的其他領導們不知所措。不過,龍凱峰心裡可是高興壞了,鍾元年默認了他的做法,他忙著去佈置戰士們跳傘了。 傘降著陸點上空,幾架直升機從梅花礁上空飛來。陸雲鶴、趙梓明、吳義文、龍凱峰、林曉燕等人仰望長空,等候在傘降點。吳義文心裡揣著對龍凱峰老大不高興,卻擔心傘降出問題,就把龍凱峰拉到一邊問:“年度第一次實跳,有把握嗎?” 龍凱峰說:“你儘管放心,我們地面預跳訓練很紮實。” 領跳的關小羽在空中呼叫龍凱峰:“龍大,龍大!”龍凱峰抓起對講機:“請講。” 關小羽報告:“準備工作已經完成,是否跳傘請指示!” 龍凱峰下令:“注意安全,準備實跳。” 鍾元年的專車疾馳而來,在大家面前剎住。陸雲鶴迎上前去,望著下車的鍾元年。鍾元年徑直走到龍凱峰面前:“通知你的副大隊長,傘降地點改變一下,降到羊角嶼。” 龍凱峰傻了:“羊角嶼?那怎麼回來?” 鍾元年什麼沒再說,上車後猛地一關車門,又對著車窗說:“怎麼回來?那是你的事。” 轎車絕塵而去。 在場的軍官們一時被這意外的變故搞得不知所措。 林曉燕緊張地說:“糟糕,禍闖大了。這怎麼辦?” 龍凱峰拿起對講機:“關小羽,關小羽,改變傘降地點,全部降落到羊角嶼!” 直升機上,關小羽沿舷窗向下眺望,對著對講機:“龍大,我都看見你了,幹嗎要改變著陸點?” 傳來龍凱峰命令聲:“服從命令!” 關小羽急了:“龍凱峰啊龍凱峰,說我腦子進水,你才進水了!到了羊角嶼,部隊怎麼下來?” “少囉嗦!收攏部隊,等候我的通知!” 部隊傘降羊角嶼怎麼下來龍凱峰也不知道,他問站在一邊的吳義文:“吳副師長,你看怎麼辦?” 吳義文徵詢地望著陸雲鶴:“直升機是不可能再派了,只有派船。船運大隊是趙參謀長分管的,能不能請趙參謀長打個電話?” 陸雲鶴點頭說:“也只有這樣了。”陸雲鶴走近趙梓明說:“老趙,你給房亞秋打個電話吧?” 趙梓明要出了房亞秋:“房大隊長嗎?我是趙梓明,請你派七條登陸艇到羊角嶼……麼……好好。” 趙梓明告訴陸雲鶴說:“首長就在房亞秋他們大隊,明確規定任何船隻沒有他的同意不得出港。” 陸雲鶴瞪大了眼睛:“這什麼意思?” 趙梓明說:“明擺著嘛,這是首長有意在給我們出難題。” 吳義文責備著龍凱峰:“你看看,這事情弄的。” 趙梓明也覺得事情不該鬧成這樣,衝著龍凱峰和林曉燕說:“讓你們這一鬧騰,不好收場了。” 龍凱峰口中呼了一口粗氣:“事情是我引起的,有什麼責任全部由我來承擔,跟大家無關。” 林曉燕被龍凱峰的豪爽打動了,接著說:“主要責任在我,我去向首長檢討。” 陸雲鶴有些不耐煩地說:“現在不是分責任作檢討的時候,關鍵是得想什麼辦法把人給弄回來。” 龍凱峰想了想說:“我們大隊有條衝鋒艇,我馬上趕到羊角嶼。”趙梓明問:“幾百號人,一條衝鋒艇要運到什麼時候?” 龍凱峰道:“首長不讓用船,那衝鋒艇肯定也不能用,我的決心是組織泅渡回來。” 吳義文驚呼:“你說什麼?泅渡?遊回來?虧你想得出來?到羊角嶼的海路有四五公里吧?” 趙梓明更正道:“二點八六海裡。” 吳義文攤開雙手:“你看看,都有一萬米了!你敢遊?” 龍凱峰堅定地說:“一萬米的武裝泅渡,是我們特種大隊每位同志都要具備也已經具備的能力。” 趙梓明擔心地說:“凱峰,別逞能了,白天你們是可以,但天馬上就要黑了,加上大傢伙兒都很疲勞了,說什麼也不能冒這個險。” 吳義文覺得不能不管了,他說:“趙參謀長說的對,萬一出了事,誰負責?” 龍凱峰感到吳義文的話有些刺耳。他的聲音大了起來:“我已經說過了,我負責。你們想想,首長這樣出難題,為的什麼?就是壓擔子考我們嘛。飛機不讓用,船也不讓用,唯一的出路只有泅渡。我們總不能給首長交白卷吧?” 吳義文感覺到龍凱峰在軟頂自己,沒好氣地說:“龍大隊長,我的話你可以不聽,你老連長的話也不聽?陸政委,現在只有請你說句話了。” 陸雲鶴沉思良久後說:“你們的意見我都聽了,大家的出發點都是一致的。但我們別無出路,只有背水一戰,我同意龍凱峰同志的意見。只要組織得好,我相信特種大隊有這個能力遊回來。萬一出了什麼意外,責任由我來負。” 吳義文和趙梓明用陌生的眼光看著陸雲鶴。龍凱峰想不到關鍵的時候陸雲鶴和自己站到了一起,他向陸雲鶴敬禮:“政委,謝謝,謝謝你對我們大隊的信任。我一定確保萬無一失!我走了!” 龍凱峰大步離去。林曉燕喊住了他:“龍大,我和你一起去。” 龍凱峰不解地問:“你去幹什麼?” 林曉燕朝前走去,邊走邊說:“羊角嶼上有你的兵,也有我的兵!” 龍凱峰攔住林曉燕說:“你放心,我已經想好了,你的那幾個兵,我會用衝鋒艇把他們送回來的。” 林曉燕繞開龍凱峰:“那我就坐衝鋒艇去,坐衝鋒艇回來。” 龍凱峰氣道:“林大,別湊熱鬧了。不然一個都去不了。”只見龍凱峰把一個東西順手塞到林曉燕手裡:“收好,洗乾淨了。”龍凱峰登車離去。 林曉燕目送龍凱峰遠去,收回目光,落在手中的東西上。手裡是自己扔掉的那塊手絹。 龍凱峰決定武裝泅渡,正是鍾元年希望看到的結果,但他還是有些不放心。儘管他親自安排好了安全保障措施,但還是要了登陸艇駛向羊角嶼。 夜海茫茫,航標燈在遠處閃著光芒。鍾元年乘坐的登陸艇出發了。指揮艙內,鍾元年註視著海面。他心思沉沉地問身邊的王強:“龍凱峰他們遊了多少時間了?” 王強看了看手錶:“四十九分鐘。” 鍾元年沈默一會問:“從集團軍調來的偵察連都安排好了?”王強答道:“都安排好了。他們分別安排在五艘艇上,通過夜視鏡,密切注視海上泅渡編隊,發現情況,立即組織救護。首長,你的保護措施已經想得很周到了。” 鍾元年嘆了一口氣說:“難題是我出的,我得負責任啊。” 王強徵詢地望著鍾元年:“首長,有幾句話不知當不當說?”鍾元年側過頭:“你這個王大部長今天怎麼了?” 王強誠摯地說:“你出了難題出險題,這樣長距離的武裝泅渡,可以說是對生命極限的挑戰。萬一有個閃失……” 鍾元年緩緩踱向船舷,向海上眺望:“其實我心裡也一直在打鼓,可江主席、中央軍委一再強調按實戰要求摔打部隊,我才斗膽出了這個險題。” 王強有些感動,他說:“首長,也許我不該說,有些事還是留有餘地為好。” 鍾元年嘆了口氣道:“你的意思我明白,安安穩穩地做官我也會,可這形勢不讓我們安穩啊。DA師可不是一個常規師,因此選這個師長,也不能用常規的程序和手段,來的時候你都看見了,司令政委一直送我們到大門口,送我們上車,這種情況我在戰區工作這麼些年,還是第一次。只要不負眾望,我們擔點責任甚至擔點風險,也是值得的。” 船運大隊大隊長房亞秋走了過來。鍾元年問他:“情況怎麼樣?” 房亞秋回答說:“一切正常。新老兵搭配合理,幹部各負其責,速度控制適宜,看來這個大隊確實訓練有素。” 鍾元年稍稍放心,叫著王強和房亞秋:“走,看看去。” 三人走出指揮艙。 龍凱峰說好今天要回家裡,韓雪早早地做好了飯菜,左等右等也沒見龍凱峰迴來。和往常一樣,她靠在沙發上等著等著就睡著了。 開門聲驚醒了韓雪,他以為是龍凱峰迴來了,就又合眼裝睡,等著龍凱峰走近自己。 進來的是韓百川,他看了看桌上的飯菜,摸了摸,發現韓雪睡在沙發上,順手抓過毛巾被,悄悄地蓋向韓雪。 韓雪猛地抱住韓百川。 韓百川嚇了一大跳:“雪兒!” 韓雪這才發現錯把父親當成了丈夫,臉頓時紅了:“爸,怎麼是你?我還以為是凱峰呢。” 韓百川關切地說:“這麼晚了,還沒吃飯?” 韓雪坐起來說:“在等凱峰呢。” “凱峰還沒下班?” “他哪有上下班的習慣。爸,你可是好久沒來了。” 韓百川挨著韓雪坐下說:“和凱峰一樣,也忙嘛。” 韓雪憂怨地說:“爸,我的命大概和媽一樣。” 韓百川拍了拍女兒韓雪的頭,心疼地說:“你比你媽幸福多了。我年輕的時候整天在海上漂著,有時一出海幾個月大半年都回不了家,你還記得嗎?你媽媽常常背著你在海邊等我回家,可她沒有幾次能等到啊!好日子來了,可是你媽媽她卻走了……” 韓雪難過地打斷道:“爸,別說這些了。” 韓百川難過地點點頭:“好,不說了。” 韓雪依著韓百川道:“爸,我求你費那麼大的勁把我調到雙擁辦,不就是想常常見到凱峰嗎?可是……他難得回幾次家,也很少和我說話,不是彈個琴,就是上個網,這些日子,他和一個叫卡秋莎的網友聊得可熱乎了。” 韓百川一驚:“卡秋莎?這名字聽起來怎麼那麼耳熟呢,像個外國女人?” 韓雪苦笑道:“誰知道啊。凱峰說也許是一隻貓。要真的是貓也沒什麼,我擔心是一隻狐狸精。” 韓百川心裡有氣,卻安慰著韓雪:“不要這麼小心眼,女人嘛,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給猴子山上走。只要凱峰對你好,肩膀上的豆豆長上去,你幸福了,我也光彩。” 韓雪聽著父親的話,心裡突然感到一陣茫然…… 景曉書臨時住處的門被人一腳踢開,趙楚楚冷冷地站在門口。這是間很小的房間,裡面堆滿了各種電腦器件和大大小小的顯示器,景曉書在電腦前搞著程序設計。 門被人踢開他似乎也沒什麼反應,等趙楚楚在門外站了一陣後,他才說:“進來也沒地方坐,有什麼話就說吧。” 趙楚楚靠在門框上:“景曉書,你為什麼不來上班?” 景曉書頭也不抬地說:“我時刻都在上班。這裡就是我的辦公室。” 趙楚楚說:“不用介紹,我知道你的底細。” 景曉書有心無心地問:“你知道我什麼?” 趙楚楚從口袋裡掏出紙條看了一眼丟給景曉書說:“景曉書,男,28歲,大學計算機系畢業,讀完研究生,去美國麻省理工大學攻讀博士,就讀期間與一軟件公司發生糾紛,背了一身債狼狽回國。” 景曉書抬起頭:“情況完全屬實。” 趙楚楚問道:“那你打算怎麼辦?” 景曉書反問道:“你說呢?” 趙楚楚踢了一腳地上的一本書說:“賺錢還債唄。這不,我把錢給你送來了。”說著,趙楚楚把一個紙包扔給了景曉書。 景曉書忙打開紙包,點了點錢,疑惑地說:“你只欠我兩千元,為什麼給我四千?” 趙楚楚不無挖苦地說:“可憐你唄。”說完,趙楚楚轉身走了。 景曉書忙起身追到門口:“趙老闆,你回去把你的二十台電腦全部打開,我馬上給髮指令。” 趙楚楚回過身來問:“發什麼指令?” 景曉書說:“我可以對你的電腦進行遠程控制,十分鐘之內,可以全部恢復你二十台電腦裡的上網程序,明天就可以正常營業了。” 趙楚楚走回到景曉書面前,罵道:“你真是個認錢不認人的東西!” 景曉書笑著衝趙楚楚的背影說:“對不起,生存是人的第一需要。” DA師急需要安裝自己的指揮系統,這事自然落到了林曉燕的信息大隊。在軟件開發室裡,男女技術人員正挑燈夜戰。 林曉燕與一名大校工程師一起坐在一台電腦前,觀看一名女幹部在操作。 工程師向林曉燕介紹說:“目前各大隊駐守的比較分散,網絡設計可能要採用有線、無線、小型微波和衛星傳輸多種手段。”林曉燕點頭說:“這方面你是專家,盡快拿出最合理的方案,我們再討論。” 曲穎走過來,手裡拿著幾片光盤:“林大,沒辦法,現在各大隊的計算機,使用的軟件五花八門,有自己開發的,有把國外平台拿過來自己改造的,還有一部分就是直接用國外進口軟件的,而且有相當一部分相互之間不能兼容。要想一個月之內達到全師文件交換無紙化,難。” 林曉燕早料定是這樣,接過曲穎的話說:“看來,必須盡快開發一套自己的新軟件,建立起適應DA師作戰指揮需要的C4L系統。不然,DA師不是個空架子,也是支雜牌軍。” 工程師說:“林大,你在學院裡不是設計過一套自動化指揮系統嗎?你給我們上課時還演示過呢,直接拿過來不就行了。”林曉燕搖了搖頭說:“那隻是教學研究用的,離實戰還有很大的距離。我想,DA師必須建起一套自己的系統,但實現起來很難。” 工程師問:“為什麼呢?” 林曉燕說:“這取決於師裡軍事主官的素質和水平。我們以前也搞過一些團一級的網絡系統,希望他們能夠運用。可是他們就是不用。其實從網絡裡一次點擊,就可以把命令傳輸到營、連甚至到班裡。可某些首長習慣了打電話的感覺,好像對方聽不到他的聲音,就失去了指揮者的威嚴。騎慣了馬,送他輛高級轎車他也不知道去享受。嗨,就看咱們未來的師長大人了。” 曲穎在一邊說:“師長師長,選DA師師長比選駙馬還難呢。”高達貓著身子鑽了進來:“誰選駙馬?我報名。” 曲穎驚訝道:“喲,高大來了,進來怎麼一點聲息都沒有,像隻貓。”說著神秘地看了看林曉燕。 高達走近說:“可不是,大氣不敢出。你們這兒怎麼一點聲響都沒有?” 林曉燕背身回答高達:“何謂兵不血刃?你以為是你們導彈攻擊,呼天震地的。” 高達訕笑道:“我們還不是靠你們提供目標嗎?”說著,指著小屏幕上閃爍著的紅綠小點問:“這又是什麼新鮮玩藝?” 曲穎接過話:“外號叫隱形偵察兵。” 高達對林曉燕說:“林大,能介紹一下嗎?” 林曉燕歪過頭對高達說:“這些都是各種地面傳感器,通過地面目標運動所引起的電磁、聲、地面震動或紅外輻射等物理量的變化進行探測。” 高達笑著點頭:“並轉化成電信號,經放大處理後發給監控中心,進行實時的戰場監測。” 林曉燕意識到他明知故問,恨恨地說:“明明知道,還問什麼?” 高達打趣道:“我不過是想听一聽你帶磁性的聲音。” 曲穎抿嘴微笑道:“全區獨一無二的導彈大隊的大隊長,說起話來一點正經都沒有。” 高達拿出一疊資料遞給林曉燕說:“玩笑開過了,來談正事。這些是我們導彈大隊有關資料,屬絕密等級,你要是洩露了一點,小命不保。” 林曉燕接過一看,扔到一邊說:“你糊弄誰?這些根本就不是你們的看家武器,只不過是訓練時的常規資料,想蒙我,也太小看人了。” 曲穎一針見血地說:“高大隊長醉翁之意,我早看出來了。如果想到我們這來,沒必要拿著唬人的材料呀。要拿就拿點真貨來。” 高達紅了臉說:“還是小曲善解人意。不過,真正絕密的能讓你看?” 林曉燕說:“我們不能看,就你能看?” 高達得意地說:“那可說不准,我完全有可能進入DA師的高層。” 林曉燕說:“你做夢!” 高達說:“要是能夠夢想成真的話,你拿什麼祝賀我?” 林曉燕說:“真的到了那天,我們信息對抗大隊送你一籃塑料花!” 高達昂頭說:“你們這裡有比滿山滿坡的鮮花更鮮豔的花朵,老遠就能聞見一股沁人肺腑的馨香。”高達說著,目光盯著林曉燕看,林曉燕埋下頭。 高達希望在自己離開前,林曉燕能抬頭看自己一眼,便大著膽子趁機說道:“但願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林曉燕真地抬頭了,而且忍住笑,對曲穎說:“曲穎,送客。”高達連連擺手:“不必客氣,不必客氣。” 高達後退著至門檻時,不慎絆了一下。林曉燕和曲穎再也忍不住地大笑起來。 高達紅著臉轉身離去。 曲穎對林曉燕說:“林大,這位高大隊長平時很有點風度的,怎麼一到你面前就有些失態。” 林曉燕推了一下曲穎:“去你的。” 正說著,燈又熄滅了,幾台不間斷電源發出呼叫聲。 黑暗中,有人喊起來:“壞了,我文件忘存盤了。” 兩隻應急燈亮起來。 曲穎抱怨道:“以前停電還通知一聲,現在連通知也不給了,真不像話。我看這供電所有點跟咱過不去。” 林曉燕交代說:“曲穎,盡快跟地方雙擁辦取得聯繫,我再到師裡反映反映。” 曲穎小聲地說:“林大,昨天晚上洗澡的時候停電,可把我害苦了。” 林曉燕問:“怎麼了?” 曲穎笑聲說:“我把該換的內衣又穿上了,把乾淨內衣泡水里,今天早上起來才發現……” 吳義文喜晨練,喜歡早晨獨自在海堤跑步。四十出頭的人跑起來還像十幾歲的小戰士。 吳義文跑到一輛軍車邊,裡面的駕駛員搖下車窗跟他打著招呼。吳義文這才看清是鍾元年的車,他問駕駛員:“首長也來了?人呢?” 駕駛員手一指:“下海去了。” 吳義文朝海上望去,只見鍾元年和王強泡在海水里,他撒腿向他們跑去。鍾元年看見跑過來的吳義文,招招手:“吳義文啊,過來一起泡泡。” 吳義文顧不上脫去運動服,就下到海水里。潮水一波又一波地衝過來,又一波一波地退了回去。 吳義文說:“首長,你送給我的尼葛洛龐帝寫的那本我已經讀完了。” 幾天前,鍾元年向吳義文推薦了一本書,吳義文為此興奮了好久,一個晚上就翻完了。 鍾元年問道:“有收穫吧?” 吳義文說:“真是大開眼界。有氣魄,也不失劍俠豪氣。但其中論述的網絡模擬指揮與實戰演習的對立關係,我不敢苟同。如果要能結合人類戰爭實例來強化這一觀點,也許多少會有些價值。” 鍾元年點點頭,向海裡游去,吳義文緊緊跟上。 鍾元年突然掉轉頭,踩著水:“如果讓你出任DA師師長,你打算怎樣帶你的部隊?” 同樣的話題,鍾元年把它踢給吳義文。 吳義文愣了一下,抹了一把臉上的海水說:“首長,你問的太突然了,儘管外面傳說很多,但我從來沒往心裡去。既然首長這樣問了,我就談一點想法,說的不對,請首長批評指正。”鍾元年劃著海水說:“隨便聊聊。” 吳義文站起來,海水淹在他的腰部,他說:“概括起來說,就是一二三四。” 鍾元年來了興趣:“說說看。” 吳義文說:“一就是要倡導一種精神,開拓前進的精神;二就是要抓住兩個環節,一個是基建,一個是安全;三就是要實現三個堅強,一個是把師班子搞堅強,二一個是把中層班子搞堅強,三一個是把機關搞堅強;四是達到四個完善,第一個要完善……” 吳義文發現不對,左右張望。海面上不見了鍾元年。 吳義文慌了:“首長,首長……” 鍾元年從很遠的地方冒出頭,向沙灘走去。 鍾元年早早地吃完早飯就回到DA師招待所自己的房間,他約了龍凱峰。可是當他剛剛走進房間,來寧洲視察的省委張書記就來了。鍾元年吩咐王強,讓龍凱峰來後稍等他一會。 龍凱峰到來後,王強把他領進了自己的房間,等候鍾元年召見。他對龍凱峰說:“你先在這裡坐一會,等張書記走了,我過來叫你。” 龍凱峰看見桌上的筆記本電腦,問道:“王部長,這台電腦我可以用一下嗎?” 王強說:“你隨便用。我過去了。” 王強出去後,龍凱峰就坐到電腦前,他有幾天沒有和卡秋莎聊天了,鼠標一點擊,就看到了卡秋莎發給自己的帖子:“孤獨劍,你也太殘忍了,我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才爬到八級,你竟然一腳就把我踢了下去,變成了三級,如果哪一天真讓我碰上了你,一定饒不了你。卡秋莎。” 龍凱峰想著自己那天對卡秋莎一頓挖苦,禁不住哈哈大笑。 省委張書記和鍾元年是老戰友,過去常常通通電話相互問候一番,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電話通得少了,見面更少。張書記來寧洲時,從另外一名老戰友那裡得知鍾元年正好也在寧洲,就直奔鍾元年的住處來了。一陣寒暄後,鍾元年對張書記說:“這次我們一下子過來這麼多部隊,給地方雙擁工作帶來很大壓力啊。”這是鍾元年的心裡話。張書記聽後連連擺手說:“老鐘啊,軍民是一家嘛,雙擁工作好不好,駐軍滿不滿意,是我們考核各級領導班子的標準之一。寧洲的擁軍工作可是全國有名的啊,當年寧洲被評上擁軍模範城時,可是你我一起給他們頒的獎。” 鍾元年點頭笑道:“可不是。寧洲人民有著光榮的擁軍傳統,這方面一點都沒有變啊。我這次來,看到寧洲市的變化很大嘛,有幾條街我都不認識了。” 張書記憂慮地說:“寧洲建設發展的速度不算慢,各方面的條件都不錯,就是缺水。水的問題不解決,寧洲市的經濟建設和發展就會受到製約。” 鍾元年接著說:“是啊,這可是困擾寧洲幾十年的難題啊。” 張書記看看表,站了起來說:“好了,今天咱們就談到這兒吧,你軍務繁忙,我政務在身,先走了。” 送走了張書記,鍾元年想起龍凱峰正在王強的房間裡等自己,徑直朝王強房間裡走去。他看見龍凱峰正在上網,沒有出聲地站在他的身後。 鍾元年看見龍凱峰指間流露出一行字,湊近一看,是發給卡秋莎的:“卡秋莎,把你踢下去,是為了你更好地爬上來。至於你想見面,你不想想,我這二十八級網上高手,豈是你這個不入流的新兵蛋子能見得著的?孤獨劍。” 鍾元年愣住了,失聲地問:“你是孤獨劍?” 龍凱峰一回頭,發現鍾元年,連忙站起來:“鐘副司令。” 鍾元年依然疑惑地問龍凱峰:“你就是網上那位赫赫有名的孤獨劍?” 龍凱峰不好意思地笑笑說:“偶爾在網上沖衝浪罷了。怎麼首長也上網?” “不要以為上網是你們年輕人的專利。我也偶爾上上咱部隊的長城網,可以聽到點基層的聲音。”鍾元年的目光含蓄地望著龍凱峰說。 龍凱峰迎著鍾元年的目光:“有些聲音還是挺真實的,你們首長平時是很難聽到的。” 鍾元年試探地說:“龍凱峰,我看過你和卡秋莎的華山論劍,你認為他的水平怎麼樣?” 龍凱峰咧嘴笑道:“比較業餘。不過理論水平跟我不相上下。”鍾元年的手指點了一下龍凱峰說:“不相上下?不相上下是個什麼水平?” 龍凱峰放鬆著繃緊的身子說:“棋逢對手,各有輸贏,充其量也就是團級水平罷了。首長,王部長通知我,說你要找我談話?” 鍾元年心想,可不是,自己不正要找龍凱峰談話嗎?發現龍凱峰就是在網上和自己叫板的孤獨劍,怎麼把這事忘了呢?哦,如果站在自己面前的龍凱峰就是孤獨劍,憑著自己對他的了解,還需要談嗎?想到這裡,鍾元年搖了搖頭說:“不談了,你回去吧。” 龍凱峰愣了一會,急急忙忙地把我召來,說是談話,卻什麼沒談就要打發我走人?他盯著鍾元年平靜的臉,希望能看到原因。只聽鍾元年說:“看著我幹什麼?不認識?”說完,朝門外走去。 龍凱峰緊追幾步:“首長,那我回去了。” 鍾元年頭也不回道:“真囉嗦。” 龍凱峰走到外面時,迎面碰到了王強,王強問他和首長談得怎麼樣?龍凱峰把鍾元年趕自己走的事說給王強聽,王強聽了也是一頭霧水。待龍凱峰走後,王強來找鍾元年:“首長,你讓我打電話通知龍凱峰來談話,怎麼又不談了?” 鍾元年正坐在打開的筆記本電腦前,瀏覽著網上孤獨劍發來的帖子,聽見王強問自己,便站起來說:“你知道我想跟他談什麼嗎?” 王強不假思索地說:“當然是DA師的建設。你和吳義文、趙梓明不都談了嘛,你希望能和龍凱峰談出點新意來?怎麼,龍凱峰讓首長失望了,不再是半路殺出來的一匹黑馬了?” 鍾元年的臉上含笑說:“不,龍凱峰的確是半路里衝出來的黑馬。我找他來,是想考察一下他軍事學方面的情況,結果一見面才發現用不著談了。你知道他是誰嗎?他就是一腳把我從八級踢到三級的那個傢伙。” 王強驚訝地問:“孤獨劍?龍凱峰就是網上的孤獨劍?” 鍾元年點點頭,意味深長地自語著:“孤獨劍!” 鍾元年突然轉身面對王強:“王強,起草命令!” 鍾元年下達了一道命令,讓王強去DA師宣布。 DA師師部會議室的長桌前,DA師大隊長以上的主官們早早坐在那裡等候王強前來宣布命令。 當王強挾著文件夾走進會議室時,全體起立。 王強打開文件夾:“根據戰區鐘副司令員指示,吳義文和趙梓明業已中止的實兵對抗演習,於明日十三時繼續進行。總體按原定演習預案進行,仍以奪得天鶴島131高地藍旗者為勝。只作兩點改變。” 鍾元年要繼續這場演習,已是在座的各位軍事主官們意料之中的事,但經王強宣布,他們還是暗暗吃驚著。龍凱峰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林曉燕,像是在說,怎麼樣,我說的沒錯吧? 大家神情肅然,凝神靜聽著下面的“兩點改變”。都將目光投向王強。 王強接著說:“第一,所有參加DA師組建的部隊全部參加此次實戰演習;第二,東突擊群指揮員仍然由趙梓明同志擔任。西突擊群指揮員改由龍凱峰同志擔任。” 吳義文心裡像是被針刺了一下,身子向一邊歪了歪,他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看看四周的人的臉上也都寫著驚訝,全身一下子顯得無力起來。他囑咐自己,一定要保持鎮定。 王強宣布完鍾元年的命令就抽身離去了,DA師的頭頭腦腦們也都跟著離開了。這事來得太突然了。龍凱峰僵在那裡,吳義文離開,路過龍凱峰身邊時,伸手在龍凱峰的肩上拍了一下,然後衝龍凱峰擠出一絲莫明的微笑。 龍凱峰以為會議室裡只剩下自己,剛一坐下,就發現林曉燕還站在那裡,當他將目光投向林曉燕時,他發現林曉燕目光沉重地望著自己,龍凱峰以為林曉燕要對自己說點什麼,可是,林曉燕卻一陣風似的從他眼前飄出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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