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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四十九章天涯何處是神州

第二次握手 张扬 7214 2018-03-18
冠蘭,我親愛的弟弟: 中國人喜歡說“如椽之筆”。我現在就覺得手中這支筆沉重如椽,握不住,拿不起,寫不動,心力交瘁,徘徊在精神崩潰的邊緣…… 但是,不,我還是要寫;哪怕寫得很慢,我也要寫!給你寫信,成了我惟一的心靈寄託。 我現在才知道了,我血管裡流淌的從來不是“高壓電”,而是滿含愛情的殷紅熱血。我現在才想明白了,說到底我還是一個女人(我經常忘了這一點),神往美滿的婚姻——當然,是與你結婚,成為你的妻子,跟你組成家庭。我常常幻想,我倆結婚之後,我一定會被公認為一位美麗出眾、儀態萬方而又智慧超群的好妻子!作為家庭主婦,我服飾華貴,熱情好客,能熟練地運用好幾種語言在遼闊的知識領域中與朋友聊天探討;我有著高超的烹飪手藝,特別是能調製各式色彩斑斕滋味可口的雞尾酒,供客人們品嚐並博得他們的稱讚……

我現在真正理解了賽珍珠女士。她是名教授,又是大作家,還是諾貝爾獎得主,頭上身上籠罩著令人眼花繚亂的光環。可她決不想當“聖女”。在金陵大學時,她就滿臉洋溢著幸運的光彩,神秘兮兮地對我說起過她的多次戀情,特別是先後跟幾個中國男子的相愛;她說她內心嚮往的不是教書和寫書,不是名望和地位,而是做一個普通的女人,真正的女人,過女人的生活,盡女人的天職:她企盼充分享受愛情並懷孕、生育和哺乳,親手撫養一大群孩子……看著兒子和女兒們都健康活潑地長大成人,會是她最大的幸福! 當年的我不理解賽珍珠。我認為女人只要具備了條件,就應該跟男人一樣,把事業和成就擺在第一位;要認准這一點,千萬不要被男人的追求和自己姣好的容貌身姿擾亂了心神……

但是,今天的我理解賽珍珠了,懷著她當年那樣的願望。她的第一任丈夫貝克先生隱瞞了家族病史,給她留下一個長不大的弱智女兒卡羅,還使她產後失去了生育能力。大概是為了滿足女性本能的母性吧,她收養了十多個孤兒;她在給我的信中還說過,她甚至想辦一家孤兒院,專門收養棄兒。我經常想:我比她幸運,我有孕育能力(我想肯定會是這樣的〉,我比她更能做一個真正的女人,能更好地過女人的生活,盡女人的天職。我會在充分享受你的愛撫之後懷孕、生育和哺乳,跟你一起撫養我倆親生的孩子,也許是兩三個,也許是五六個,反正我想多生幾個,我不會嫌孩子多,我想你也不會嫌多的。我倆喜洋洋地聽兒子和女兒們叫你“爸爸”,叫我“媽媽”…… 而且,有“事業和成就”的女人,照樣可以有美好而豐富多彩的愛情。賽珍珠本人就是實例。她寫了那麼多書,僅在中國就有過不止一個戀人情人;其中一位是她在鎮江教中學時的學生,另一位是大名鼎鼎的詩人。前者因男方父親(這位父親有點像蘇老先生)的反對而被迫分手,後者因詩人“輕輕地消逝在雲彩中”而以感傷告終。

另一位諾貝爾獎得主瑪麗·居里也是實例。在結識居里先生之前,她有過初戀;在居里先生逝去之後,她有過一位相愛甚篤的情人——我有時尋思:瑪麗·居里真是非凡,真是幸運,找一個情人也那麼偉大! 可是,我呢?我自信無論容貌或才氣都不在珍珠老師和居里夫人之下,但我不能跟她們相比,我一無所有,甚至不能被稱為“夫人”。我沒有婚姻,沒有丈夫,沒有情人,沒有孩子。我痛苦而矛盾地憐愛著奧姆,也拒絕著奧姆,已經十二年;我痛苦而孤獨地深愛著你,也執著地等待著你,已經十七年。天哪,還要這樣煎熬多久呢? 早知今日,我當初就不出國了。我當時在國內不難謀一份教職;因為在國內,我一定能夠找到你,跟你團聚。可是,我做出了另一種選擇,從某種意義上說,選擇了“事業和成就”。我這樣考慮過:有了事業和成就,我就會變得有力,才可能重新找到你,並且在找到你之後配得上你——可是十幾年過去,我確實有了事業,有了成就,但並沒有因此變得“有力”;我不僅沒有重新找到你,連普通人之間那種互通音訊的權利都消失了!我比過去任何時候都更孤獨、寂寞和無助,被剝奪了真正的人身自由。別人,別的美國人,可以步行或蹬自行車,可以乘汽車、火車、遊艇、輪船和飛機在全世界優哉游哉;可是,我呢,連離開腳下這片沙漠都不行。我沒有護照,沒有駕照,只有一個“特許證”。可這個東西毫無用處,因為我不想再接觸任何“軍事機密”。我只想回到自由的空氣之中,只想回中國,只想著你——更根本的是,我有了什麼樣的“事業和成就”啊?

前天夜裡,在從聖菲回阿拉摩斯的路上,在那條陰森可怖的山溝裡,奧姆把很多事實真相告訴了我。譬如關於美國的細菌武器研製,其中有的“G彈”如果達到“預期效果”,將滅絕全人類;原子彈和必將出現的氫彈如果達到某種總“當量”,可以將全人類“超殺”好幾次;飛彈若不斷提高飛行距離和梢精確度,勢必有一天能用氫彈和“G彈”擊中地球上任何角落並摧毀那裡的一切…… 核彈爆炸後的強放射性塵埃,致命細菌病毒的無窮盡的複制、變異和傳播,不僅可以徹底毀滅人類,還可以滅絕很多物種,包括那些做出這種決策的政治家和將軍們! 到美國十二年來,我沉默寡言,在實驗室和基地勤奮工作,全力奉獻著自己的聰明才智。可是回頭一看,從飛彈到毒氣彈,從原子彈到“最佳爆炸高度”,從“H彈”到“G彈”,從電子計算機到“核爆炸空氣動力學”,再到地震、海嘯、暴雨、洪水、風暴、冰雹、冰川融化、地殼開裂、熔岩滾滾……這些魔鬼般的行徑和企圖,竟時時處處在跟我發生聯繫——而這一切完全違背我的初衷,是我從來沒有料到的!

我認為自己“天生是學物理的料子”。當年剛考上公費留學,我就選擇核物理為專業方向。我相信原子核中蘊藏著巨大的能量,相信這種能量可以被釋放出來,並被用於推動人類文明的進步。我曾立志要以一位優秀物理學家的身份和方式報國,讓原子能釋放出來,服務於國家,讓中國富裕強大,重振“大唐氣象”——不料這“氣象”尚未見踪影,甚至還未回到夢魂牽繞的故國,我卻像當年凌雲竹先生戲言的那樣,幫著打開了潘多拉之盒,讓瘟疫、罪惡和瘋狂等等一齊飛出,開始為害人間…… 那個可怕的夜晚,奧姆再次談到,為了防止美國因擁有核武器而變得窮兵黷武、獨裁專制和企圖統治全世界,應該讓美國以外的國家也擁有原子彈,以形成製衡——“美國以外”的哪個國家?我現在懂政治了,知道他指的是蘇聯。但我更知道,把原子彈機密提供給蘇聯可不是“疏忽”,而是犯罪!而且蘇聯首腦們從來就不以良好的政治操守著稱(“政治”本來就跟“操守”風馬牛不相及)。蘇聯有了原子彈不一定能“形成製衡”,倒可能先發製人,形成對美國和對全人類的威脅……

所以,每次觸及這個話題,我的內心都矛盾重重,不寒而栗。天哪,我怎麼陷進了這麼個怪圈?我周圍是些什麼樣的人物?我該怎麼辦? 我學過中國史。去年八月開始從事“二戰”和對日本實施原子彈轟炸後的情報研究,又接觸了世界史、東方史和日本史,使我的眼界更加開闊,思考更加深入,也更加堅定了我回國的決心。 我多次告訴過你,佩里恨透了日本天皇和天皇政體。在W基地,當我說到原子彈將造成生靈塗炭時,將軍憤怒地喊道:“你說的'生靈'也包括希特勒和裕仁嗎?他們也配稱為'生靈'?不,他們是該死的魔鬼,該死上一萬遍!”他甚至想學點“解剖學”,那意思是要親手對希特勒和裕仁來個“活體解剖”!我經常聽見他把裕仁罵成“狗娘養的”,宣稱要把天皇“送上絞架”,“滅屍揚灰”;他主張徹底摧毀天皇政體,剷除日本的封建孽根,說是只有這樣,今後日本才可能建起真正的民主政體。他像巴頓那樣說話毫無顧忌:“日本人根本不是人,而是一群瘋狗,一群紅了眼的瘋狗!”

佩里的話是有來歷的。聽說正在準備對德國和日本戰犯的審判,罪大惡極者將被判處死刑並執行絞決。考慮到日本人有供奉亡靈的習俗,為不使他們又撈到揚幡招魂的“信物”,凡被處決的日本戰犯屍體一律立刻火化,骨灰由軍艦帶到遠洋撒入大海。希特勒已經自殺並“自我火化”。因此我跟佩里一樣,認為活著的戰犯中第一個該被吊上絞架並“滅屍揚灰”的就是裕仁!如果杜魯門和麥克阿瑟沒有忘記珍珠港和死難於二戰中的幾十萬美國人,如果他們不想讓“瘋狗”重新撕咬善良的人類,那麼,這就是他們惟一正確的選擇。 對日本的研究使我得知,天皇是大和民族的“天照大神”。在天皇政體長期的熏染、毒害下,在“天照大神”腳下,整個大和民族都成了卑賤猥瑣的奴才,乃至被槍斃、斬首或以蹈海、剖腹等方式自殺之時都要先行面朝皇宮方向下跪山呼萬歲——這比起西方“人生來平等”的觀念來,真有霄壤之別!天皇不像英國國王那樣只是憲法上和名義上的君主,而是真正的國家元首和握有最高權力的三軍統帥,有權任免首輔、大臣和三軍將領。將軍們越過政府直接向天皇本人負責。近代史上的任何大事都是天皇親自決定的。一八九四年睦仁下令發動了侵略中國的甲午戰爭。一九三一年,裕仁詔令侵華日軍發動“九一八亊變”;一九三七年,裕仁下令日軍製造南京大屠殺;一九三八年日本發動全面侵華戰爭,裕仁詔令“視所有十五歲以上六十歲以下的中國男子為我們的敵人”,這成了大批中國平民被殺害的根源。戰爭中被日軍俘虜的中國軍隊不下數十萬人,但戰爭結束時只發現五十六名中國戰俘,其餘全部被殺害!

《波茨坦公告》是讓日本避免原子彈轟炸的最後機會。裕仁是怎樣對待這個機會的?一九四五年七月二十八日,他指使首相鈴木出面叫嚷,對《公告》“完全不予理睬”,要“堅決把戰爭進行到勝利”;隨後指使陸相阿南發表《告全軍將士書》,叫嚷“毅然保衛神州,將聖戰進行到底”,聲稱“啖草茹泥,匍匍山野”也要“堅決戰鬥”——不是任何別人,正是裕仁應該對日本死於原子彈轟炸的十幾萬亡靈負一切責任。 在天皇政體的長期熏染、毒害下,日本民族變得特別殘忍,獸性十足。美軍解放菲律賓時,日軍瘋狂屠殺當地平民達十萬人,企圖讓美國人回來後“找不到一個活人”!日軍強迫平民和戰俘修築桂河鐵路,二十七萬平民被折磨致死八萬七千五百人,六萬一千盟軍戰俘被折磨致死一萬二千五百六十八人,死亡率分別超過百分之三十二和百分之二十——而同為法西斯的德國和意大利,在這方面卻表現出明顯的不同:二戰中被德、意軍俘虜的二十三萬五千四百七十三名英美官兵死去九千三百四十八人,佔百分之四;而被日軍俘虜的十三萬二千一百三十四名英美官兵則死去三萬五千七百五十六人,佔百分之二十七!還有,德意法西斯奉行某種清教徒精神,其軍隊很少有性暴力;而日本軍人則完全相反,無論在其本國還是異國的婦女面前都活像一群豬狗!裕仁的投降不是為了悔罪。他說了,是“為國家前途”,為“求將來復興”——說白了,是為了有朝一日死灰復燃。不讓日本人有揚幡招魂的“信物”,首先就應該徹底剷除裕仁和天皇政體這樣的“信物”。像佩里無數次說過的那樣,應該把他們一齊吊上絞架,“滅屍揚灰”!

可事實是杜魯門和麥克阿瑟讓這樣一個頭號戰犯逃脫審判,免受任何追究,還讓他繼續當天皇,利用他繼續統治日本,利用天皇政體繼續熏染、毒害日本民族,讓日本成為美國在遠東對付蘇聯的橋頭堡。 昨天我到機場送奧姆,碰見了剛下飛機的佩里,與他同車回阿拉摩斯。我在車上談起此事。我問他應該怎樣解釋美國政府的所作所為?他苦笑著聳聳肩,搖搖頭,連聲說這是政治家的事,他毫無辦法,他身為軍人只有服從的天職。我跟他激烈爭論。我問:你當初的信誓旦旦和氣壯如牛都到哪裡去了?據稱美國是一個民主國家,每個公民都可以自由表達自己的政治意見,你這位“曼哈頓重臣”就更可以自由表達意見。你為什麼不直接對總統和國會表達意見和施加影響呢?

佩里被逼急了,瞪著我大聲說:“中國人那句俗話說得好:成則為王,敗則為寇。真理、法律和事實永遠掌握在勝利者手中。這是鐵的法則。美國人抓住了裕仁,當然只能由美國人根據美國的最高利益處置他;如果是中國人抓住了裕仁,當然也只能由中國人根據中國的最高利益處置他——現在的亊實是美國人抓住了裕仁,而不是中國人抓住了他!中國官府腐敗黑暗,中國民眾愚昧落後,這才被日本人欺凌、宰割了整整七十一年!戰爭中期如果沒有美國支撐,沒有美國的'租借法案',沒有滇緬公路和駝峰航線,中國早就亡國了。戰爭後期如果沒有俄國人,中國收復不了滿洲;如果沒有美國人,中國也收復不了福摩薩,更無所謂'光復'——你不是學過歷史嗎?這就是歷史!” 我氣得說不出話來,直勾勾望著前面。佩里接著說:“墨索里尼落到游擊隊手裡,只好聽任游擊隊處置,誰都沒有辦法。希特勒當初如果沒有自殺而是被俄國人抓住了,將會由俄國佬根據布爾什維克的傳統方式處置他,我估計是用盡酷刑之後再加碎屍萬段——而如果發生了那種情況,無論多麼殘忍、不人道和違反國際法,美國人的惟一辦法只能是免開尊口——因此,丁小姐,恕我直言,現在到了你對很多問題免開尊口的時候了!”我叫司機把車停下。佩里明知故問:“怎麼了?”我回過頭來看著他:“你什麼時候再去紐約?”他問:“有事嗎?”我輕聲說:“代我到長島那家精神病院看看你妻子,以我的名義送一束鮮花給她,祝她早日康復。” 佩里瞠目結舌。我聲音更輕地問:“你到過珍珠港嗎?”我知道他是一條硬漢,卻從來不敢去珍珠港!不待他反應(他已經失去了反應能力),我便接著說:“將軍,去一次吧,抓一把那裡的泥土帶回來,珍藏在身邊。那裡面含有曾經構成約瑟芬·佩里少尉生命和靈魂的成分,你會從這把泥土裡聽到兒子的哭喊,還會從中聽見裕仁的獰笑……” “瓊!”佩里失聲叫道,臉色慘白。 我的兩眼其實也已經滿噙淚花。但我不願讓這傢伙看見,趕快推開車門,頭也不回地快步離去。 那裡離我的住處已經不遠。但我沒有回家,而是鑽進一片林子,在闃無人蹟之處久久徘徊,從佩里的話想到奧姆的話,從“免開尊口”想到“弱大民族”……直想到譚嗣同的詩句“四萬萬人齊落淚,天涯何處是神州”,不禁抱住一棵樹大哭! 我打算對佩里說一句話的:“將軍,中國會強大起來的!”但我終於沒說。能證明強大的不是語言,而是亊實。我應該感謝佩里。從跨下他汽車的那一刻起,我就下定了立刻動身回國的決心。我一定要回到中國來,獻身於一種事業——讓中國強大起來的事業! 我還要感謝這八個月的“情報研究”,它使我的眼光突破了物理學和數學,增長了見識,學會了深思。 戰爭是什麼?從直接意義上說,它是實力的較量,而不是“正義”與否的較量。擁有“正義”而無實力者被打敗和被消滅的事例貫串著幾乎全部人類歷史。這“實力”包括兵員的數量質量,還包括武器裝備的數量質量。當年英國殖民者與非洲一個土著人部落髮生惡戰,結果用上了剛發明的“馬克沁”重機關槍的英軍死二十八人,而手執長矛的土著人則死兩萬人,屍積如山!南太平洋上的塔斯馬尼亞人以棍棒石塊對付持火槍的殖民者,結果絕大部分被殺;剩餘人群無論傳教士怎樣勸告都拒絕開口說話和結婚生育,幾十年後以整個種族的滅絕告終!遍布南北美洲的幾千萬印第安人的結局,更是眾所周知的亊實。 類似情況在“二戰”中的表現更加明顯、強烈。 “二戰”是從德國進攻波蘭開始的。波蘭也許擁有“正義”,但德國卻在兵員和武器裝備的數量質量上佔壓倒優勢。一九三九年九月一日凌晨德國以五十八個師、二千五百輛坦克和兩千多架飛機進攻弱者波蘭,這在當時被稱為“坦克與戰馬的搏鬥”一這種“戰鬥”能是什麼結局呢?幾天后波蘭亡國。 一九四一年九月底德軍進攻莫斯科,投入兵力一百四十八萬,坦克和強擊火砲一千七百輛,戰機一千三百九十架,大砲和迫擊砲一萬四千門。而保衛莫斯科的蘇軍為一百二十萬人,坦克九百九十輛,戰機六百六十七架——蘇軍雖有“正義”但實力不如德軍,於是它就吃了大虧。 斯大林格勒之役德軍損失兵力一百五十萬,坦克三千五百輛,火砲一萬二千門和飛機三千架;庫爾斯克會戰德軍損失兵力五十萬,坦克一千五百輛,戰機三千五百架和火砲三千餘門——德軍受到如此重創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蘇軍有著數量質量更佔優勢的兵力、坦克、火砲和戰機。 庫爾斯克戰後蘇軍西進,集結兵力一百三十萬,火砲二萬多門,坦克三千四百輛,飛機二千一百架;其預備隊兵力竟超過二百萬,坦克多達五千輛。往後,圍攻柏林的蘇軍多達二百五十萬,火砲和迫擊砲四萬一千六百門,坦克和自行火砲六千二百餘輛,戰機七千五百架。進攻的第一天蘇軍發射砲彈一百二十三萬發,出動飛機六千五百架次,把十幾萬噸鐵和火傾瀉在敵人頭上!儘管當時柏林城內有德軍一百萬,火砲和迫擊砲一萬餘門,坦克和自行火砲一千五百輛,戰機三千三百架,還很強大,但蘇軍比它更強大。這裡,使蘇軍獲勝的不是“正義”,而是它在數量質量上佔壓倒優勢的兵員和火力! 諾曼底登陸再度證實了這個真理。一九四四年六月六日凌晨,盟軍一千二百多架運輸機從英格蘭的幾十個機場起飛,將五個師空投在諾曼底。二千五百架重型和中型轟炸機在諾曼底投下一萬多噸炸彈。一千多艘戰列艦、巡洋艦、驅逐艦、登陸艦和其他各類艦船共達五千艘,浩浩蕩蕩的艦隊分為十列,橫排達三十二公里,載有作戰部隊十萬人……英吉利海峽都因之改變了顏色! 改變了顏色的豈止是英吉利海峽,而是整個地球。 “正義”在世界上戰勝了法西斯。這種勝利靠的是實力,是數量質量上均佔壓倒優勢的兵員和大砲、坦克、軍艦和戰機——如果沒有這些,結局就會相反,“正義”就會被法西斯毀滅! 中國戰歌讚美的“血肉長城”,是一種可貴的民族精神。但無論歷史上的磚石長城還是今天的“血肉長城”,都是防禦工事,不能用於進攻——這是“長城”這個詞彙本身決定的。而最好的防禦恰恰是進攻能力。美國、英國和蘇聯用強大的進攻徹底摧毀了法西斯敵人,也就實現了最好的防禦。 “二戰”中世界居民共死亡五千六百萬人,中國人佔了大半,達三千五百萬——中國若想不再如此慘遭殺戮,就必須強大起來,必須像美國、英國和蘇聯那樣擁有強大的防禦能力兼進攻能力,必須擁有數量質量都極其優越的兵員和火砲、坦克、軍艦、戰機、飛彈和……原子彈、氫彈! 當年我曾經立志,學成之後一定回國,把全部智慧和才能獻給自己的祖國和人民——十二年後的今天我終於學成,我一定要回來,獻身於讓祖國強大起來的事業,讓我的祖國也擁有原子彈和氫彈! 我要立刻動身。沒有證件怎麼辦?一切都不顧了,什麼都不要了!開上車,帶上幾株在阿拉摩斯伴隨我多年的蘭,還帶上我寫給你的一百多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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