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雜文隨筆 瓦爾登湖

第22章 經濟篇- 17

瓦爾登湖 亨利·大卫·梭罗 2083 2018-03-18
這樣我有了一個密不通風,釘上木片,抹以泥灰的房屋,十英尺寬,十五英尺長,木拄高八英尺,還有一個閣樓,一個小間每一邊一扇大窗,兩個活板門,尾端有一個大門,正對大門有個磚砌的火爐。我的房子的支出,只是我所用的這些材料的一般價格,人工不算在內,因為都是我自己動手的,總數我寫在下面:我抄寫得這樣的詳細,因為很少數人能夠精確他說出來,他們的房子終究花了多少錢,而能夠把組成這一些房子的各式各樣的材料和各別的價格說出來的人,如果有的活,也是更加少了:—— 木板……八·○三五元(多數係舊板) 屋頂及牆板用的舊木片……四·○○○元 板條……一·二五○元 兩扇舊窗及玻璃……二·四三○元 一千塊舊磚……四·○○○元

兩箱石灰……二·四○○元——買貴了 頭髮……○·三一○元——買多了 壁爐用鐵片……○·一五○元 釘……三·九○○元 鉸鍊及螺絲釘……○·一四○元 閂子……○·一○○元 粉筆……○·○一○元 搬運費……一·四○○元——大多自己背 共計……二八·一二五元 所有材料都在這裡了,除了木料,石頭,沙子,後面這些材料我是用在公地上佔地蓋屋的人應該享受的特權取來的。我另外還搭了一個披屋,大都是用造了房子之後留下來的材料蓋的。 我本想給我造一座房子,論宏偉與華麗,要超過康科德大街上任何一座房子的,只要它能夠像目前的這間使我這樣高興,而且花費也不更多的話。 這樣我發現,只想住宿舍的學生完全能夠得到一座終身受用的房子,所花的費用還不比他現在每年付的住宿費大呢,如果說,我似乎誇大得有點過甚其辭,那未我的解釋是我並非為自己,是為人類而誇大;我的短處和前後不一致並不能影響我言論的真實性,儘管我有不少虛假和偽善的地方——那好像是難於從麥子上打掉的糠秕,我也跟任何人一樣為此感到遺憾,——我還是要自由地呼吸,在這件事上挺起我的腰桿子來,這對於品德和身體都是一個極大的快樂;而且我決定,決不屈辱地變成魔鬼的代言人,我要試著為真理說一句好話。在劍橋學院,一個學生住比我那房稍大一點兒的房間,光住宿費就是每年三十元,那家公司卻在一個屋頂下造了毗連的三十二個房間,佔盡了便宜,房客卻因鄰居眾多而嘈雜,也許還不得不住在四層樓上,因而深感不便。我就不得不想著,如果我們在這些方面有更多的真知的見,不僅教育的需要可以減少,因為更多的教育工作早就可以完成了,而且為了受教育而必需有錢交費那樣的事情一定已經大部分都消滅掉了。學生在劍橋或別的學校為了必需有的便利,花掉了他或別人的很大的生命代價,如果雙方都合理地處置這一類事情,那隻消花十分之一就夠了。要收費的東西,決不是學生最需要的東西。例如,學費在這一學期的賬目中是一筆大的支出,而他和同時代人中最有教養的人往來,並從中得到更有價值得多的教育,這卻不需要付費。成立一個學院的方式,通常是弄到一批捐款的人,捐來大洋和角子,然後盲目地遵從分工的原則,分工分得到了家,這個原則實在是非得審慎從事不可的,——於是招攬了一個承辦大工程的包工來,他又僱用了愛爾蘭人或別的什麼工人,而後果真奠基開工了,然後,學生們得適應在這裡面住;而為了這一個失策,一代代的予弟就得付出學費。我想,學生或那些想從學校中得益的人,如果能自己來奠基動工,事情就會好得多。學生得到了他貪求的空閒與休息,他們根據制度,逃避了人類必需的任何勞動,得到的只是可恥的、無益的空閒,而能使這種空閒變為豐富收穫的那種經驗,他們卻全沒有學到。 “可是,”有人說,“你總不是主張學生不該用腦,而是應該用手去學習吧?”我不完全是這樣的主張,我主張的東西他應該多想一想;我主張他們不應該以生活為遊戲,或僅僅以生活作研究,還要人類社會花高代價供養他們,他們應該自始至終,熱忱地生活。除非青年人立刻進行生活的實踐,他們怎能有更好方法來學習生活呢?我想這樣做才可以像數學一樣訓練他們的心智。舉例以明之。如果我希望一個孩子懂得一些科學文化,我就不願意走老路子,那不過是把他送到附近的教授那兒去,那裡什麼都教,什麼都練習,只是不教生活的藝術也不練習生活的藝術;——只是從望遠鏡或顯微鏡中考察世界,卻從不教授他用肉眼來觀看;研究了化學,卻不去學習他的麵包如何做成,或者什麼工藝,也不學如何掙來這一切的,雖然發現了海王星的衛星,卻沒有發現自己眼睛裡的微塵,更沒有發現自己成了哪一個流浪漢的衛星;他在一滴醋裡觀察怪物,卻要被他四周那些怪物吞噬。一個孩子要是自己開挖出鐵礦石來,自己熔煉它們,把他所需要知道的都從書本上找出來,然後他做成了一把他自己的折刀——另一個孩子則一方面在冶金學院裡聽講冶煉的技術課,一方面收到他父親給他的一把洛傑斯牌子的折刀,——試想過一個月之後,哪一個孩子進步得更快?又是哪一個孩子會給折刀割破了手的呢? ……真叫我吃驚,我離開大學的時候,說是我已經學過航海學了! ——其實,只要我到港口去打一個轉身,我就會學到更多這方面的知識。甚至貧困的學生也學了,並且只被教授以政治經濟學,而生活的經濟學,那是哲學的同義語,甚至沒有在我們的學院中認真地教授過。結果弄成了這個局面,因兒子在研究亞當·斯密,李嘉圖和薩伊,父親卻陷入了無法擺脫的債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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