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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7節江蟹生

美食最鄉思 古清生 944 2018-03-18
未問溫州朋友“人生”作何解,甌菜系中,什么生菜就叫什么生,比如魚生,是一樣生魚涼拌的菜,江蟹生就是生的江蟹涼拌的菜,那麼人生也應是生人涼拌之菜麼? 江蟹是一個泛指,一般約定俗成的是甌江中的梭子蟹,經過精劈分解,用醋、醬油、黃酒浸製或輔以其他密法原料,浸制時間約半小時至一小時,因此江蟹生的表面味道就是酸、甜、醬、鮮,蘸了芥末吃,就變成了鮮猛辛辣。我以為既然同桌上有蠔生,蠔是必須蘸芥末吃,吃江蟹生就不一定也蘸芥末。當然,這是我個人的想法,嗜芥末者,是欲將天下之物抹了芥末而痛食之的。 誠如很多美食的密製方法絕不外傳,江蟹生的密製法則,許是永遠的謎,過去我以為廚者只對同道保密,如今他們對我也是一樣保密的,估計是擔心將其密法公之報章而授技競爭對手。類似江蟹生的浸制調料,只有在品嚐過程中一一分析,甜味照例是在前面,接下來是酸,再是醬味,再是姜味,再是蔥味,再是黃酒味,再是數不過來的味了。

我以為,江蟹生是甌菜系最鮮之一道,在密法調料的浸制下,生的蟹肉果然味道新銳,鮮氣逼人,只道是那永寧江,源龍泉溪一泓清流向東,流經南北雁蕩山雄險奇峻的山區,注甌江入海。沿江樹繁竹秀,清泉淺溪,幽谷鋪雲,石立風行,蟹便生於這條江上,蟹生甌江。詩人瞿偉說,江蟹生鮮極,請慎用。書人方紹毅說,外人吃江蟹生,不能全身而退。我知此意,鮮是一種力量,它足以打垮無備而來者。然我知,喝老窖,必無事,高度白酒入肚,細菌也會醉,縱是同醉,它奈我何?就又吃。 這趟美食之旅,是從杭州出發,未出杭城就想:溫州到底有什麼好吃的?卻是如何也想不清楚,未到溫州誰能想到江蟹生這道菜?出租車把我拉過車站去,問路卻把地上坐者問得一彈而起,他領我前去車站,我估計不好,就說你別領了,你指引了一個方向我自己走。果然,他把我交給一個售票員,然後他去領賞。售票員領我上車,他說車在站外,已經發車了,只我上去就走。出門又坐了三輪,上車,發現車是福建的車。車用五個小時把我拉到南白象,他說南白像是溫州繁華區,電問紹國兄,紹國兄說是郊外,我再問售票員,他說是外地車不許入城。有了這一串的奇妙際遇,我酒就喝得多,我和紹國兄喝了兩瓶白酒,方紹毅後來,只喝了些啤酒。然而,我是將那一份江蟹生吃了大部分,吃罷想想問了一聲:它貴麼?而初去溫州的感覺,可曰是“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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