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戰爭軍事 突出重圍

第30章 第十四章(2)

突出重圍 柳建伟 8048 2018-03-18
趙中榮當然不會放過展示自己聲音的機會,清清嗓子說:"藍軍現在的做法,基本上是在走全盤西化的道路,已經完全脫離了軍隊的現實。朱海鵬不但徹底打亂了C師的建制,而且把摩步團這樣極有整體作戰能力的部隊也改造了。政策對他們放得也太寬了。" 陳皓若道:"小趙的看法也有一定的道理。" 方英達道:"軍隊也有個持續發展問題。朱海鵬的做法有點超前,軍區也注意到了。為什麼還要放手讓他們做呢?就是為了軍隊能夠健康有力地持續發展下去。他搞士兵武器平台,很可能會失敗,但要允許他失敗。和平的環境,永遠是各方勢力取得均衡的結果。和平的背後是實力,這個本質,永遠不會改變。如果你們沒別的意見,可以下達演習預備令了。"

幾個人都同意下達命令。 兩軍接到預備令後,戰時氣氛陡然濃烈起來。 吃過中午飯,黃興安在劉東旭的陪同下,到一團上任了。車到一團防區,黃興安看到了歡迎他到一團指導工作的標語,臉上終於浮出了一抹笑意,嘴上卻說:"這個焦守志,也學會做表面文章了。" 劉東旭說:"形式有時候就是內容,也很重要。這是全師萬眾一心的表現嘛。" 車到團指揮所,黃興安又發現一片草地上站著一個一兩百人組成的方陣。 焦守志跑步迎過來報告說:"政委同志,一團班長以上指揮人員列隊完畢,歡迎黃師長到一團指導演習,請你講話。" 劉東旭走到方陣前,舉手敬禮道:"根據黃師長的請求,演習指委會同意黃師長在演習第二階段親自指揮你們團作戰。第二階段演習,關係重大。我相信你們團會在黃師長的指揮下,成為這次演習的中堅力量。下面,請黃師長講話。"

劉東旭的周到和一團的尊敬,黃興安相當滿意。一團可以說是他的一塊福地。他選擇一團作為重新站立起來的地方,就有點討個吉利的意思。面對黑壓壓一片的方陣,黃興安的自信完全恢復了。他朝正中一站,眼光從右至左慢慢掃過,在每一列的排頭都作了必要的停留。眼神這種無聲的交流,黃興安向來十分重視,一個首長看沒看部下,對部下的心理影響甚大。坐機關坐了二十幾年的劉東旭到現在為止,還沒有明白眼神交流的奧妙,朝中間一站,眼睛只看著中間的三五排人,在稍息前面還加一個"請"字,威從何講起?沒進入他視線的人,會覺得受了冷落,一直被他注視的人,又生怕風紀扣、褲扣什麼的出現違規,被看得心猿意馬,整個隊伍在精神上實際已是鬆鬆垮垮了。黃興安眼光這麼一掃,彷彿給方陣注入了什麼藥劑,所有人都精神了幾分。看完了,黃興安朝後退了一小步,上半身微微朝後一仰,底氣十足地喊一嗓子:"全團都有了--"再把頭向後拗拗,"立正--"

站在一旁的劉東旭也感受到了眼前的隊伍和剛才有了很大不同,身子不由地挺直了。 黃興安道:"在演習期間,我是在一團任職,而不是兼職,沒有黃師長,只有黃團長,如果誰喊錯了,可別怪我翻臉不認人。"再把隊伍用眼光仔細掃一遍,"第一階段演習,我們失敗了。眼前只有一條路:走向勝利。解散後,你們要以最快的速度,返回各自的指揮崗位。解散。" 方陣迅速有秩序地散去了。 劉東旭和黃興安握了手,返回紅軍指揮所。黃興安看著劉東旭的車徹底在視野裡消失了,才改變一下姿勢。剛剛轉過身子,黃興安就看見了簡凡。 黃興安明知故問道:"你來幹什麼?" 簡凡沒直接回答:"劉政委到底是大機關出來的,還知道個禮節。"

黃興安走了兩步,才說:"你要全力支持範英明的工作。沒把你降成營長使用,已經夠寬容了。" 簡凡說:"我全力支持了你的工作,也就是支持了師裡的工作。師長請放心,二團一千多號人,也不是吃乾飯的。" 黃興安看看遠處山上的工事,說道:"不管什麼戰爭,最終還是要控制地盤。海灣戰爭,伊拉克沒失一城一地,也不好評價勝敗。" 兩人正說著,焦守志慌慌張張跑過來說:"師長,有幾個老百姓,開一輛救護車和一輛卡車,哭鬧著要給他們安下巴安胳膊。" 黃興安說:"你慌什麼?他們是怎麼進來的?到底是怎麼回事?" 焦守志說:"他們有三個人叫人打了,他們硬說是一團特務連的人打的。"

黃興安道:"讓他們到特務連認人。是我們的人打的,一定要嚴肅處理。不是我們的責任,就把他們扣下來,通知地方政府。你去處理。" 焦守志把人帶到特務連。過了一會兒,就把電話打到團指揮所。 焦守志在那邊喊道:"師長,情況有些複雜。人確實是李鐵打的,不過,李鐵說他們在一家飯店調戲婦女,還有可能是個販毒團伙。" 黃興安說:"李鐵承認了嗎?" 焦守志說:"李鐵給他們安上了下巴和胳膊,提出要把他們扣下來,送交公安機關。那幾個人還有家屬要讓部隊替他們做主。" 黃興安說:"你認為責任在誰?" 焦守志說:"李鐵說他們都帶有自製火槍。我看他們確實是惡人先告狀。"

簡凡說:"這個李鐵不就是那個狐狸部隊長嗎?怎麼會跑到演習區外打了人呢?" 黃興安對著話筒說:"你等著,我去處理。" 黃興安和簡凡趕到特務連,三四個老太太和小媳婦還在地上跪著哭喊。老四戴著墨鏡坐在救護車裡,冷冷地看著這個場面。 黃興安走過去問李鐵:"人是不是你打的?" 李鐵說:"是的。不過有原因。" 黃興安說:"我不聽原因。你在哪兒打的?" 李鐵說,"清江縣城北一個河灘。" 黃興安揮揮手道:"把李鐵的槍下了,扣起來。無組織無紀律,演習期間跑到縣城打人。"

李鐵大喊:"師長,他們確實在犯罪呀。我們,我怎麼能不管呢?師長,你可別放了他們。" 黃興安說:"焦參謀長,派個車把李鐵送到範司令那裡。他是狐狸部隊部隊長,一團無權處理他。" 李鐵被兩個戰士押走了。 黃興安走過去對幾個女人說:"這里馬上要舉行演習,你們回去吧。" 禿頭幾個人也要上車,黃興安攔住了他們,"你們留下兩個。我們的人犯了群眾紀律已經處理了。你們到底有沒有錯,也該查一查吧?" 禿頭苦笑著說:"首長,我們只是要求安個下巴。我,我們也有錯誤,不該影響大軍演習,你就讓我們走吧。" 黃興安說:"好吧,就留下來你一個。有什麼話,你到我們演習地方工作處再說吧。"

禿頭看見老四已經把車開走,垂頭喪氣地說:"我說惹不得,偏偏不信,這下好了。" 兩個戰士推著他,朝一輛三輪摩托走去。 唐龍從陣地下來,看見李鐵正被一個戰士押向一輛吉普車,忙跑過去攔住說:"這是怎麼回事?" 李鐵說:"昨天那幾個王八蛋,惡人先告狀,黃師長要把我押到範司令那裡去。" 唐龍說:"黃興安怎麼能這樣呢?我們已經報過案,清江縣公安局怎麼不抓他們?" 簡凡恰好聽到了這話,拉開車門跳下來,"唐參謀,黃師長處理得不對嗎?李鐵在演習期間到外邊打了人,鬧出軍民糾紛,你說該怎麼處理?" 黃興安定過來說:"我已經扣了一個人,李鐵反映的情況,地方公安機關會查清的,用不著你們操心了。唐參謀,看來這件事也有你的份吧?"

唐龍昂著頭說:"是的。" 黃興安冷笑道:"你的身分是師參謀,一團也不好處理你。詳細情況你們倆去跟範司令和劉政委說吧,我懶得聽。"說罷,和簡凡一起進了指揮所。 唐龍默默取下自己的槍,遞給焦守志。 焦守志低著嗓子說:"看你們幹的什麼事!去跟範司令好好解釋解釋。馬上就要打起來了,你們,嗐!" 唐龍說:"老焦,很感謝你這一段的照顧。臨走前,想送你幾個字:多執行命令,少參與決策,當心當替罪羊。" 兩個患難兄弟被兩個戰士押著上路了。吉普車穿過一個壩子,唐龍聽到一陣飛機的轟鳴,探頭一看,有兩架轟炸機正在前面一個更大的壩子上空盤旋。唐龍說:"小皮,把車開到前面那片灌木叢邊上隱蔽起來。"

李鐵指著前面,"飛機在空投什麼東西。" 只見兩個龐大的黑東西,各墜著四五個降落傘徐徐向山林與壩子交界的地方落下。 李鐵說:"我們去看看去。" 唐龍說:"等一下。如果他們發現了我們,他們恐怕還要到別的地方再投。空中預警雷達,一個甲種師起碼要配備二十台。這不,又讓朱海鵬鑽空子了。裝備不行,一個師根本守不住四千平方公里。" 轟炸機超低空在這一帶盤旋很久,才飛走了。顯然,飛行員是在觀察空投是否被人察覺。 四個人到林子裡一看,發現空投下來的竟是幾十桶飛行用汽油。 唐龍嘆道:"朱海鵬真算把兵不厭詐學到家了。這個地區是我們的通信中樞,方圓十四公里,沒有戰鬥部隊。"掏出一張自繪地圖一看,神色緊張起來,"他們空投航空汽油幹什麼?是不是又要使用單兵飛行器?" 一個中士拔出匕首說:"把他們這油都放掉,看他們怎麼飛。" 李鐵說:"說不定今晚就開戰了。唉,這回是參加不成了。" 唐龍說:"中士,耽擱你們一會兒行嗎?" 中士說:"唐參謀,不是師長下了命令,打死我也不會幹這個活。連長,唐參謀,你們想咋耽擱就咋耽擱。" 唐龍道:"通信站離這兒十五公里,電子對抗營離這兒十六公里。咱們先去通信站,組織女兵們來打一次埋伏。" 四個人到了通信站駐地,唐龍才想起來邱潔如已經從"師指"回來了,心裡一亂,腳步就慢了下來。 李鐵一拍腦門,"多好的機會。你就讓潔如帶女兵去設伏,打個勝仗,也就破鏡重圓了。我去幫你偵察一下。" 唐龍遲疑地說:"現在見面恐怕不合適。不如你去說說算了。" 李鐵說:"她的脾氣你還不清楚?誤會不解,說不定又乾出什麼傻事,後悔就來不及了。這事你聽我的吧。" 過了一會兒,李鐵帶著一個漂亮的女中士回來了。李鐵道:"正病倒在屋裡,你去看看她吧。" 唐龍淡淡問道:"什麼病?不要緊吧?" 女中士做著鬼臉笑道:"昨天又感冒了,身體弱,感冒基本上好了。" 幾個人走進邱潔如住的小簡易房,擠得房子要炸了。唐龍看著邱潔如憔悴蒼白的臉,衝動地伸手摸了一下。 邱潔如睜眼一看是唐龍,驚得坐了起來。 女中士說:"隊長,唐參謀知道你病了,專門來看你了。" 邱潔如羞愧地看著唐龍,眼淚無聲地流了下來。唐龍眨著眼,愛憐地看著邱潔如,抖著手,輕輕地抹掉兩顆淚珠兒,"你瘦多了。" 女中士拽拽李鐵,兩人退出小屋。 邱潔如張張嘴:"我……" 唐龍伸出一根手指,壓住邱潔如的嘴唇,搖搖頭,"你什麼也別說,不要說。不就是風景不好看嘛,有什麼了不起的。" 邱潔如猛地撲到唐龍肩上,抽咽起來。 唐龍捋捋邱潔如的頭髮,"別哭了。我送你一件禮物,你一看準會喜歡。" 邱潔如仰著臉問道:"你真的能原諒我?" 唐龍站起來道:"別說傻話了,快起來帶著你的中隊去取禮物,要不就來不及了。" 兩人走出屋子,女站長跑過來道:"唐參謀,演習不是還沒開始嗎?哪裡來的藍軍?" 唐龍說:"朱海鵬詭計多端,不得不防。齊站長,這事也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你們去不去,你快點定下來。打了勝仗,功勞全歸你們通信站。" 齊站長問:"他們是什麼部隊呀?" 李鐵說:"就是上次抓了黃師長他們的單兵飛行部隊。" 齊站長驚叫一聲:"這種先進部隊,我的這些兵能行嗎?還是趕快報告吧。" 唐龍說:"齊站長,你別擔心。你們只用派一個中隊就行。你得派一輛卡車把你的兵運過去。報告上去,一來不及,二可能走漏消息。" 齊站長說:"我聽你的。小邱,你帶二中隊跟唐參謀去執行任務,真立了功,也給咱們女兵爭口氣。" 唐龍叮嚀道:"齊站長,事後上面問起來,千萬別提我和李連長來過。" 邱潔如在那邊已吹響了集合哨子。二三十個女兵緊張地忙碌起來。 齊站長跟著唐龍和李鐵朝吉普車走著,"這要是真打了個大勝仗,不提你們太不好意思了。" 唐龍說:"解釋也解釋不清,這麼說吧,你要是說了,等於害了我們。" 已是傍晚時分,兩輛車沿著河邊的公路朝大壩子西南角開去。 找到空投汽油,唐龍指著林子外面一塊有三四百平米大小的空地說:"潔如,你把主要兵力埋伏在那塊空地周圍,派幾個膽子大的守住這些油。記著,按規定,他們都是全副武裝,一定要等到他們打開飛行器的時候再喊話。我們該走了。" 邱潔如看看黑暗下來的山野,有些膽怯了,顫著聲音說:"你們也留下來吧。" 李鐵道:"實話說吧,我們倆如今已經沒資格參加演習了。我這兩個兵奉黃師長之命,押我們到司令部,聽候處理。" 女中士說:"你們犯了什麼錯?" 李鐵說:"昨天我帶唐龍到清江縣城喝酒解悶,打了幾個壞人。今天被人告了。" 唐龍說:"你們快佈置吧,不要怕。" 邱潔如看唐龍真的走了,又拽住唐龍問道:"他們什麼時候來?" 唐龍說:"可能前半夜,可能後半夜,也可能馬上就來了。祝你們好運。" 二十幾個女兵在樹林和灌木叢中埋伏起來,密切注視著空中和空地的動靜。天黑透了,四周是死一般的寂靜。 "隊長,我有點緊張。" "別怕,這只是演習。" "我知道,可就是有點怕。" 一個女兵彎腰朝後面移動著。 邱潔如喝道:"那是誰,快趴下。" "我,我要小便。" "你就不能憋一會兒?" "我,我憋不住了。" 邱潔如說:"都聽著,這是我們中隊第一次執行作戰任務,誰要是出了問題,處分誰。大小便都在原地解決。" "邱少雲火燒著了,還一動不動,連泡尿都憋不住,真沒出息。"一個聲音接道。 邱潔如說:"小龍,你去告訴守油的人,想法把油都放了,一起來守這裡。沒有了油,看他們往哪兒飛。" 一個黑影貓腰穿過灌木叢,躥入林子。大半個月亮從雲層裡露了出來。 秦亞男背著牛仔包走進紅軍指揮所,看見劉東旭正蹲在一扇門前借助屋內的光亮喝稀飯,忍不住扑哧一聲笑了,"不是還沒打起來嘛,就緊張成這個樣子。" 劉東旭因在亮處,辨認了好一會兒,才把秦亞男認出來,"是小秦呀,又來了?" 秦亞男走近了說道:"不歡迎嗎?" 劉東旭扔下飯碗,"歡迎歡迎。藍軍下午突然飛過來一架轟炸機,在防區內逗留了四十分鐘才離開。到現在還沒查清它飛過來的目的,範司令還在查呢。" 範英明罵罵咧咧從作戰室走出來,"朱海鵬這個混賬,還很有理,說這種戰前偵察司空見慣。哎,你真回來了!" 秦亞男道:"關於紅軍的命運,關於你這位倒霉的司令的命運,都是一個謎。不看看謎底可不得安寧。" 範英明問:"你吃飯了沒有,要是沒吃,就一起吃吧。饅頭,稀飯加大蔥。" 秦亞男說:"也蹲這裡吃吧,挺有味道的。" 劉東旭喊:"李班長,把範司令和秦記者的飯送過來。朱海鵬分明有意圖嘛。" 範英明道:"這肯定不是一次偵察。問題是到現在為止,這架飛機有十五分鐘在幹什麼沒有得到證明。" 秦亞男接了饅頭和大蔥說:"你們這次演習,在北京成了一個話題,把藍軍司令傳得神乎其神。你範英明的形象可不怎麼樣。" 範英明悶頭吃著,沒接腔。 兩個戰士把唐龍和李鐵押了進來。 中士向范英明行個持槍禮,"報告範司令,奉黃師長命令,把唐參謀和李連長帶到。" 範英明瞪著眼睛看著李鐵,"六十公里路,走了四個多小時,是不是又去見義勇為了?" 李鐵嘻嘻笑道:"司令,車在路上拋錨了。" 範英明吼道:"還笑,你太讓我失望了。很能干呢!兩個人對付六個帶火槍帶匕首的痞子,下人家三個下巴,卸人家三條胳膊!" 唐龍接道:"確切地說,是一個人。" 範英明瞪了唐龍一眼,"很英雄是吧?今天沒去替你們收屍,已經夠幸運了。違反戰場紀律,重傷三人,你知道這是什麼性質的問題?" 唐龍辯解道:"違反紀律是實,下巴安上,胳膊對上,什麼傷也沒有了。如果我們不出……" 範英明冷冷說道:"你們救了兩個舞女,幫助公安局抓住了一個流氓犯罪團伙的狐狸尾巴,是不是還想記個功啊?" 唐龍說:"沒這個奢望。" 劉東旭嚴肅地呵斥道:"唐龍,你覺得你的錯誤還不夠嚴重?膽子也太大了。" 一個參謀到門口報告:"二號雷達站報告,十分鐘前有不明飛行物超低空飛過五號地區右側,很難辨別是什麼。" 範英明說:"命令部隊加強戒備,雷達站集中搜索五號地區上空。李鐵呀李鐵,你讓我怎麼說你呢!" 李鐵打個立正,"請允許我們參加演習,戴罪立功。" 範英明喊一聲:"白連長,把他們押下去,先關三天禁閉。" 一個中尉跑過來,把唐龍和李鐵帶走了。 秦亞男咂著嘴說:"好厲害!他們打的是地痞,不說有功,你這麼處理是不是太重了。戰爭時期也允許戴罪立功呀!" 範英明說:"你不知道,情況很複雜。這件事不得不這樣處理。" 秦亞男說:"連黃師長都下去當了團長,A師變化很大嘛,還有什麼複雜?" 範英明道:"以後再解釋吧,可能是因為變化太大了吧。用了一間房做禁閉室,只好委屈你和女兵們住一起了。我得去看看朱海鵬又搞了什麼鬼。" 劉東旭帶兩個戰士,把稀飯、饅頭送到禁閉室。唐龍和李鐵多少有點意外,都怔怔地看著劉東旭。 劉東旭說:"看什麼看?快吃吧。怎麼會是你們倆出事!這事又牽扯軍民關係。小唐,你們怎麼能在這種時候去那種地方!" 李鐵咬一口大蔥道:"政委,你勸勸範司令,放我們出去吧,我們總是有些特長吧?" 劉東旭說:"待三天再說吧。" 李鐵央求說:"政委,關我可以,把唐龍放了吧。朱海鵬都很看中唐龍,說他能勝任參謀長,今天……" 唐龍嚥口稀飯,"你胡說什麼!" 劉東旭認真看了唐龍一眼,"找個機會再說吧。你們的錯誤確實嚴重。"轉身往外走。 唐龍喊道:"政委,謝謝你的關心。朱海鵬是個志向高遠的人,常少樂是個超脫了得失的人,他們不會只看重輸贏。這一回合,一定要注意他們行動的超常規性。" 劉東旭又看看唐龍,轉身走了。 秦亞男換了一個新環境,一時無法入睡,一個人到指揮所外面漫無目的地走著。一輛吉普車從遠處駛來。車停在一個大沙堆北面,從車裡走下來一個端衝鋒槍的女戰士,接著從裡面下來一個身材頎長的男人。女戰士喊道:"你先站住。"男人很聽話地站住了,舉手敬個禮道:"長官,我並不想逃跑。" 邱潔如跳下車嬉笑道:"任叔叔,真是委屈你了啊!" 任建國又敬個禮道:"長官,我不委屈,你們打得很漂亮。" 秦亞男好奇地迎了過來,問道:"你們這是乾什麼?" 任建國也給秦亞男敬個禮,"首長,本人被俘了。" 邱潔如帶點敵意地看看秦亞男,"大記者又千里迢迢趕來了。" 秦亞男說:"你們別慌,我去取一下相機。" 特務連的中士跑過來哭喪著臉說:"我們連長和唐參謀都讓關了禁閉。" 邱潔如急忙問:"他們在哪裡?" 中士朝一排房子一指,"在那邊。" 邱潔如說:"任叔叔,先去見被關禁閉的兩個人。" 任建國說:"潔如,還是先見範英明吧,我得要油哇。" 邱潔如道:"你不想見見讓你這個特級飛行員栽了大跟頭的人?" 任建國問:"不是你們設的伏?" 邱潔如先走幾步,"我還不能從空投汽油推斷出你們會大駕光臨。" 負責看管唐龍和李鐵的衛兵不同意開門。 邱潔如只好喊:"唐龍,李鐵,全殲單兵飛行一中隊,生俘大隊長任建國。" 唐龍在裡面說:"幹得漂亮,你來這里幹什麼?小心感冒復發。" 任建國道:"怪不得朱海鵬幾次提到紅軍有個坐冷板凳的唐龍,怎麼這回連冷板凳也坐不上了?每況愈下,每況愈下。" 唐龍說:"潔如,是不是你們把油倒了?" 邱潔如說:"我怕打他們不過,只好先毀了他們的糧草。倒錯了嗎?" 唐龍說:"你快帶任大隊長去見範英明,盡快把油送過去。一個飛行器幾十萬呢!" 任建國說:"果然厲害。好在你連冷板凳也沒坐的了。" 秦亞男舉起相機照了一張。 邱潔如不客氣地說:"照什麼照,明知道這是假的,還照。" 秦亞男索性又照了一張。 任建國說:"等等,我做個投降姿勢,你們把槍端好,來讓這記者照一張。" 兩個女兵果真擺了姿勢,秦亞男笑著又照了一張。 衛兵蹭過來說:"秦記者,能不能把俺也照進去?這仗是撈不著打了,演習後俺就要退伍了,照個押俘虜的,回家能看一輩子。" 邱潔如說:"去去去,只會對自己人耍橫,你照什麼照。" 唐龍在裡面說:"潔如,他是執行命令嘛。你和這個老兵合個影。老兵,你還沒和女兵照過相吧?" 衛兵齜出一口白牙笑道:"嘻嘻,俺連話都沒跟女兵說過。俺們村出兵,老的少的出百八號,俺還沒見過誰跟女兵照過相。" 邱潔如說:"好好好,照吧。" 幾個人又重新擺好姿勢,又照了一張。 秦亞男說:"太有意思了。" 幾個人一起往指揮所走去。 衛兵追幾步喊道:"秦記者,照片洗出來別忘了給俺。俺叫王小柱,是警衛連一班班副。" 秦亞男扭頭答道:"忘不了,王班長。" 衛兵又補一句:"是班副,不是班長。" 幾個人進了作戰室,範英明和劉東旭還在查不明飛行物。 邱潔如白了範英明一眼,多走一步,給劉東旭敬了個禮說:"報告政委,通信站一中隊於今晚八點二十分,在石田壩全殲藍軍單兵飛行部隊一個中隊。" 範英明握住任建國的手說:"不明飛行物原來就是你們呀。這一下咱們扯平了。" 任建國笑道:"我們可沒有狐狸部隊。你趕快給我調點飛行汽油到石田壩。你們這些丫頭厲害得很,把我們空投的油都倒掉了。" 範英明吃了一驚,"朱海鵬是不是今晚要動手呀?" 任建國微笑道:"我不想當叛徒。" 邱潔如挖苦道:"可別再堅持不到四十八小時。政委,我們該回去了。" 劉東旭還個禮說:"路上小心。" 邱潔如帶著兩個女兵上了吉普車走了。 月光如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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