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曉軍面色嚴肅站在指揮中心大廳:
“下面我宣布,根據市局命令,由我擔任追捕韓光行動的總指揮。啟動反恐怖1號預案,封鎖機場、車站、以及交通要道,全面布控。廣播、電視、網絡等媒體,全面發布韓光的通緝令。如果韓光反抗,可以就地擊斃;如果韓光逃逸,也可以就地擊斃……”
警察們開始忙碌。
唐曉軍戴上耳麥,各個方面的信息在瞬間匯總過來。
全市範圍內的民警和武警緊急動員起來。
直升機在上空盤旋。
預備役部隊的官兵手裡拿到了新的電傳命令。
唐曉軍處理完手頭的事情,轉向林銳。
林銳看著他。
“我很傷心,我以為他不會!”唐曉軍說,“他是我心中完美的警察,我知道他很艱難……但是我們都對警徽發過誓的!我沒想到……他這麼軟弱,經受不起這樣的壓力!”
林銳看著他,沒說話。
唐曉軍轉身去關注各個環節的追捕情況。
指揮中心的大門咣的開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轉移到大門的位置。
面色嚴肅的馮雲山帶著王斌等一群便衣幹部徑直走進來,市政法委書記和高局長走在馮雲山身邊,也是面色嚴肅。
“我是國家安全部局長馮雲山,我以國家最高利益的名義,宣布接管這裡的指揮權。”馮雲山的聲音冷峻但是宏亮,“繼續追捕韓光,但是不允許對他直接射擊。追捕警察要保證他的生命安全!如果他逃逸,可以對天鳴槍,但是絕對不允許對他直接射擊!”
所有的警察都聽到了,都很納悶。
“執行馮局長的命令,這是特殊情況。”政法委書記強調。
大家看高局長。
高局長點點頭:“這是國家安全事務,我們都要全力配合馮局長的工作。唐曉軍、薛剛到會議室來,林副大隊長,也請你來一下。”
林銳跟唐曉軍對視一眼,跟著這群高官進去了。
高局長回頭:“這位叫王斌的干部,現在接管現場指揮權。”
王斌摘下墨鏡,對大家點點頭。他接過警員遞來的耳麥戴上,開始進行現場指揮。
會議室裡面,馮雲山看看大家,目光轉向高局長:“你說吧。”
高局長笑笑:“現在我也聽你的指揮了,還是你說吧。”
馮雲山不再客氣,面對這幾個警隊和軍隊的精英骨幹緩緩說起來:
“何世昌沒有死,他現在處在我國家安全乾警的嚴密保護當中。”
大家都是一驚。
“那顆子彈是沒有彈頭的,在韓光的狙擊手生涯裡面,他第一次放了空槍。”
馮雲山擲地有聲的聲音在會議室迴盪。
“整個事件,是由國家安全機關、濱海市警方精心安排、策劃的秘密行動,行動代號'刺客'。韓光是在我直接指導下工作的,他承受了自己人的冤屈和追捕,承受了個人生活的厄運,但是不屈不撓在堅持完成任務——韓光是個出色的警察,是個好同志!”
林銳的嘴角浮起淡淡笑意。
唐曉軍也如釋重負。
薛剛的眼睛冒火:“林冬兒落在了那幫僱傭兵手裡,你們知道嗎?”
“知道。”馮雲山說,“我們一直在監控著,而且現在還在我們的監控下。”
薛剛嚥口唾沫:“我們是特警,我們承受什麼樣的危險都是理所當然的——但是……”
“為了國家的最高利益!”馮雲山斷然說,“韓光和林冬兒同志都付出了巨大的犧牲,他們的犧牲是值得的!”
“那你就告訴我,這個國家最高利益是什麼?!”薛剛問,“為什麼要付出這樣大的代價?我們犧牲了那樣多的同事?!”
“薛剛!”高局長厲聲制止他。
馮雲山看著薛剛,點點頭:“我想也應該告訴你們——這是一個局,一個經過精心策劃的局。我們在一年前就獲得了情報,蔡曉春受雇來刺殺何世昌,而且我們也知道幕後主腦是誰。我們設置這個局,最主要的就是要把幕後主腦引出來!這是一個複雜的計劃,而且帶有很大的危險性。”
“你們怎麼知道蔡曉春一定會逼迫韓光呢?”唐曉軍納悶。
“經過各種情報資料的匯總分析。”馮雲山說,“這個事情說起來就十分複雜了。韓光跟蔡曉春在部隊,一直是一種很微妙的關係。而韓光轉業到濱海特警,何世昌要來的恰恰是濱海,這就構成了蔡曉春逼迫韓光的前提。”
“這種極端嫉妒引發的仇恨,包括他長期受到韓光壓抑,所引發的心理變異——我們都能理解。”唐曉軍說,“但是你怎麼可以確定,蔡曉春一定會來找韓光呢?他為什麼一定要脅迫韓光呢?”
“因為——女人。”馮雲山淡淡的說。
大家都是一愣。
馮雲山拿出趙百合的照片:“這個女人,林副大隊長一定熟悉?”
“是的,她原來是我們部隊衛生所的護士,趙百合。”林銳說,“韓光和蔡曉春都追求過她,但是韓光顯然不善表達。據我當時印象,趙百合應該是喜歡韓光的,但是蔡曉春的追求更猛烈。蔡曉春退伍的時候,趙百合也退伍了。那時候我才知道他們已經是一對。”
“是的。”馮雲山說,“趙百合跟蔡曉春出國,並且同居。蔡曉春加入了法國外籍兵團,並且成為佼佼者,成為了法國外籍兵團傘兵2團狙擊手連隊的精華,還加入了法國陸軍的特種部隊。趙百合一直在默默等待蔡曉春,並且努力去愛上他——但是她的心裡藏著的是韓光。這一點蔡曉春也是知道的,他感覺自己不僅在事業上,甚至在生活當中——都無法擺脫韓光的陰影。”
大家靜靜聽著。
“蔡曉春在法國外籍兵團服役五年期滿以後,令趙百合驚訝的是他沒有再次續約,而是選擇退伍。他獲得了法國身份,並且謊稱自己要去南非做生意。趙百合就跟他一起去了,沒想到的是蔡曉春參加了僱傭兵公司,為了金錢作戰。蔡曉春隱瞞了很久,但是還是被趙百合發現了。他們大鬧了一場,不歡而散。趙百合趁蔡曉春去戰鬥的時機,自行回國了。她在國內不想讓任何人找到她,她只有一個可以信任的人——那就是韓光。”
馮雲山頓一頓,繼續說:
“趙百合找到韓光,安頓下來。但是韓光已經有了女朋友,那就是林冬兒。韓光並沒有跟趙百合複合,也沒有發生關係——趙百合懷的是蔡曉春的孩子,只是她自己都不知道。趙百合不願意讓這孩子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蔡曉春,因為那是血腥的回憶。韓光默默照顧著懷孕的趙百合。在這個時候,我找到了他……”
馮雲山站在海邊,強勁的海風吹起了他花白的頭髮。他注視著面前的韓光,看不出來他臉上的表情。
韓光本來就是個沉默寡言的人,此刻也不說話。
馮雲山笑笑:“這不是命令,我也不是你的直接上級,所以你可以選擇不做。我更不會勉強你,因為我不會勉強任何人為我工作。”
韓光抬頭看他。
“這是一個危險的工作,也是一個需要付出巨大犧牲的工作。”馮雲山說,“你將蒙受不白之冤,甚至很可能死於自己人的槍下——而那樣你將得不到任何昭雪的機會。”
韓光自信地笑笑,沒說話。
“你沒有任何後援,在行動的第一階段沒有結束以前,我不會出面。”馮雲山繼續說,“所有的人都是你的敵人——蔡曉春的僱傭兵,你昔日的同事,甚至很可能會包括你在特種部隊的上級和戰友——他們都是你的敵人。你一旦投身這個工作,你前進的每一步,都會有槍口在窺視!沒有任何地方是安全的,沒有任何人是你可以信任的——你明白嗎?”
韓光還是沒說話。
“韓光,你是一個有著遠大前途的優秀警官,在你作出這樣的選擇以前,你自己要慎重考慮。”馮雲山緩緩地說,“一旦你失手,你將成為真正的罪人。”
韓光看著遠處的海面:“刺客生來就是迎接挑戰的。”
馮雲山看著他,露出笑意。
“我是刺客,這是中國陸軍特種部隊給予我的榮譽。”韓光轉向馮雲山,“我宣誓效忠我的祖國,我會信守這個誓言。”
馮雲山點點頭,拍拍他的肩膀。
“我是警察,我對警徽也宣過誓。”韓光說,“除暴安良是我的職責,我會盡到我的職責。”
“你是個出色的警察。”馮雲山點頭,“你有什麼要求嗎?”
韓光淡淡一笑,搖頭:“知道刺客真正的含義是什麼嗎?”
“什麼?”
“一言九鼎,一旦作出承諾,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韓光的語音很堅定。
馮雲山肅然起敬:“國家有你這樣的刺客,國之大幸!”
韓光沒有說話,伸出右手:“忠於祖國!”
“忠於祖國!”馮雲山伸出右手。
兩隻有力的手握在一起。
眼睛當中都是堅毅和果敢,卻蘊藏著無法表達的莊嚴和神聖……
會議室裡面鴉雀無聲。
馮雲山環顧大家:“整個事件其實一直都在我們的監控當中,但是有一點是我沒有想到的——那就是蔡曉春的兇殘。我們都沒料到,他的兇殘已經超過了我們的想像。他非常殘忍地殺害了趙百合,殺害押解韓光的警員,甚至無辜的市民,手法極其殘忍。”
警察們靜靜聽著。
“但是同志們!開弓沒有回頭箭!”馮雲山堅定地說,“當第一個犧牲者出現的時候,其實我們就已經沒有退路了!這是一個艱難的選擇——我們如果中止行動,那麼犧牲者就是白白的犧牲;如果我們繼續行動,那麼還會有更多的犧牲者!可以說,這是在我數十年情報生涯裡面最舉步為艱的一次行動。但是我們只能堅持下去,為了維護最高的國家利益!我們所有的一切犧牲,都是為了掩護韓光,為了讓他可以不被懷疑地被蔡曉春'脅迫',為了讓他可以對何世昌開那麼一槍——這就是第一階段行動的終結,也是第二階段行動的開始!”
“我想知道,”薛剛突然悶悶冒出來一句,“保護一個海外的華僑富翁,就是維護國家最高利益嗎?!我們犧牲那麼多同志,難道就是為了保護何世昌的安全嗎?”
“當然不是!”馮雲山斷然說,“我可以告訴你們,何世昌是我多年的老朋友,也是非常重要的一個情報關係。但是這並不是要採取這種非常措施的理由。何世昌現在的安危,直接關係到我們國家未來安全的重大利益。更多的我不能告訴你們,但是我可以確認這點——國家利益,至高無上!”
薛剛調開自己的臉,沉默。
“第二階段的任務是什麼?”唐曉軍問。
“第一階段的核心就是引蛇出洞。我們精心佈置的局,我們付出的巨大犧牲,就是為了引出這個人。”馮雲山拿出一張照片,是個禿頂戴眼睛的老頭。
“何世榮?”唐曉軍認出來。
“你的功課做的很好。”馮雲山點點頭,“就是何世昌的胞弟何世榮,ZTZ財團的執行董事。根據我們的情報,何世榮跟西方某國情報機關相互勾結,暗殺何世昌,目的就是為了繼承ZTZ財團。——注意,我強調一點,何世榮跟西方某國情報機關相互勾結暗殺何世昌,這就說明何世昌對我們的國家安全有著非常重要的影響,你們的政治常識應該可以明白我想說明的意思。我不能告訴你們更多的,但是這一點希望你們明確——那就是我們不是在保護何世昌這個所謂的商業鉅子,而是在保護我們的國家安全。”
大家的心情稍微好了點。
“暗殺何世昌的幕後主腦,其實是西方某國情報機關,在明面上擺著的就是何世榮。他僱用了蔡曉春個僱傭兵世界的傳奇人物,來濱海暗殺何世昌。而蔡曉春則採取了曲線暗殺的方式,就是脅迫韓光來殺害何世昌——接下來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也就是在表面上何世昌已經死於韓光的槍下。”
馮雲山接著說:
“何世昌死了,何世榮作為財團的執行董事和繼承人,他就必須要到濱海來奔喪。我們是沒有海外執法權的,只要他踏上中國大陸的土地,就在我們的掌控當中了。我們要用法律手段解決掉何世榮,他是直接威脅我們國家安全的一個麻煩。”
“韓光下一步的任務呢?”林銳問,這是他關心的問題。
“等待何世榮踏上中國大陸的土地,他要解決掉蔡曉春和他的那些僱傭兵。”馮雲山說。
“我可以幫忙。”林銳請戰。
馮雲山笑笑:“你已經在我們的整個計劃當中了。這個行動計劃過於復雜,由於時間關係,我不能在這裡詳盡解釋。隨著行動的開展,你們會逐漸了解。如果大家沒有異議的話,我們就繼續開展行動。”
他看看這些軍警們,點頭:“我宣布,'刺客'行動進入第二階段!”
走出會議室的警官們變得精神抖擻,臉上的傷感和悲憤徹底失踪了,代之以果敢和敏銳。
唐曉軍厲聲命令:“通過加密頻道傳令下去,所有警員、武警官兵、預備役部隊官兵如若發現韓光,不得對他直接射擊,只能對天鳴槍示警!如果韓光逃逸,不得追趕!保證韓光的絕對人身安全!”
一個警官說:“已經發過了?”
“再發一次,強調命令的核心——保證韓光的絕對人身安全!”唐曉軍厲聲說。
馮雲山轉向王斌:“立即接通韓光,我要與他取得直接聯繫!
王斌會意,在筆記本電腦上敲下通信密碼。
盲音,在等待接聽。
地下污水處理管道裡面,一隻老鼠吱吱跑過。
韓光嘴裡咬著撕掉的衣服條,在給自己的左臂包紮。鮮血已經浸濕了他的夾克左胳膊,他的額頭上都是疼出來的冷汗。
韓光的皮帶扣在微微震動。
他打開皮帶扣的夾層,拿出一個無線電耳麥塞在自己的耳朵裡面,按下按鈕。
王斌的聲音傳出來:“山鷹,這是寒號鳥在呼叫,收到回答。完畢。”
“寒號鳥,山鷹收到。完畢。”韓光嘶啞著喉嚨回答。
“山鷹,我是白頭雕。”馮雲山的聲音傳出來,“你的情況怎麼樣?傷情如何?”
“白頭雕,山鷹左臂中彈,彈頭已經自行取出。”韓光穩定著自己的呼吸,“已經止血,不影響行動。完畢。”
“是否需要急救?”
“不需要,我還能堅持。”韓光說,“白頭雕,有件事情我要交代給你。”
“說。”
“你是否知道冬兒的下落?”
“是的,我們一直在監控。”馮雲山說。
“立即把她營救出來!”韓光咬牙說,“如果她再受到一點傷害,行動結束,我會親手殺了你!”
“……”馮雲山沉默片刻,“事先我們都沒有想到他會對冬兒下手。”
“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韓光疼的倒吸一口冷氣,“立即組織力量,營救冬兒!她跟這件事情沒關係,我不想她再受到任何傷害!否則我會親手殺了你!……通話完畢。”
他按下按鈕靠在牆壁閉上眼睛,急促呼吸,忍耐著痛楚。
馮雲山轉身看著警官們和林銳:“我需要戰術突擊隊。”
“我們上!”薛剛趨前一步,神情激動。
“我跟著一起去吧。”林銳說。
“這次不行!”薛剛令人意外地拒絕林銳的援助,“韓光現在是我們的人,是我特警隊的弟兄!我們要營救的是他的女友!這是在濱海的地頭,是我們的地盤!如果營救他的女友,都要依靠你們的力量,我以後就沒有辦法面對特警隊的弟兄!我們的弟兄以後也無法面對韓光!林副大,這次就讓我們來吧!”
林銳看著他,點點頭:“小心!”
薛剛也點點頭,轉向馮雲山:“我需要確切的情報!”
三分鐘以後,在樓頂直升機平台待命的特警隊員們紛紛站起來。
特警隊長薛剛左臂夾著頭盔,右手提著95自動步槍大步走上來。
坐著原地待命的特警隊員們紛紛起身,提起自己的武器。
薛剛的眼睛是血紅的,他面對大家:
“我現在告訴你們——山鷹,還是我們的!”
年輕的特警隊員們注視著隊長,靜靜聆聽。
“山鷹奉命執行秘密任務,所有的一切都是設計出來的,都是冤案!”薛剛大聲說,“我不能告訴你們任務的內容,但是我可以告訴你們——山鷹,是我們特警隊的驕傲!是我們最出色的狙擊手!是我們的兄弟!”
年輕的特警隊員們聆聽著,蒙在心頭的陰影逐漸散去。
有的隊員眼中逐漸溢出淚水。
“擦乾你的眼淚,我們有活要乾了!”薛剛厲聲說,“冬兒被那幫狗日的僱傭兵綁架了,現在我們要救冬兒出來!山鷹現在在前面玩命,只能靠他自己,我們無能為力!但是同志們,兄弟們!如果我們連冬兒都保護不了,我們以後就沒有臉再見山鷹!做好戰鬥準備,出發!”
“明白——”
特警隊員們齊聲怒吼,戴上面罩和頭盔,跟著薛剛鑽入螺旋槳已經在旋轉的直升機。
三架警用運輸直升機相繼升空。
機艙內,薛剛接駁安全機關秘密監視小組的頻道:“布穀鳥1號注意,這裡是龍頭呼叫。白頭雕讓我們跟你們取得聯繫,完畢。”
“這裡是布穀鳥1號,白頭雕已經通知我們。我們會給你最新的情報。完畢。”
薛剛打開自己的PDA掌上電腦:“現在我嘗試接駁你們的電腦,請接受。完畢。”
“收到,已經接駁。完畢。”
監控畫面傳輸到薛剛的PDA上。
薛剛高聲說:“我找到你們的位置了,我們馬上趕到!你們保持監控,完畢。”
“布穀鳥1號收到,保持監控,直到你們到達現場。完畢。”
薛剛把PDA遞給飛行員看:“這是目標區座標,我們在3公里以外找地方降落。明白了嗎?”
飛行員點點頭。
薛剛又轉換通信頻道:“黑貝,我要求偽裝車輛支援。完畢。”
“黑貝收到,馬上安排。”唐曉軍的聲音傳出來,“把你要支援的地點傳到我的PDA上,完畢。”
“收到,馬上傳輸。完畢。”薛剛回答。
機艙裡面的特警隊員們握緊了武器,都是求戰的眼神。
三架警用直升機從城市上空掠過。
鍾世佳把目光縮回來,他藏在報廢車輛廠的一輛破舊客車裡面。車裡有簡單的鋪蓋,還有幾個吃光的飯盒。
一個黃毛提著快餐盒過來:“阿鐘,開飯了。”
鍾世佳回過頭,黃毛上車了。鍾世佳問:“黃毛,外面有什麼動靜沒?”
“外面現在亂套了,警察都跟瘋子一樣滿街轉,軍隊也上街了。”黃毛說,“這回動靜很大,都傳說恐怖組織要搞世界經濟論壇了。阿鐘,你到底惹了什麼事啊?”
“我沒惹事,是遇到麻煩了。”鍾世佳嘆口氣,“你身上有錢嗎?”
“我月初才發工資,現在身上就三十多了。”黃毛拿出來,“你要著急就先用。”
“給我十塊錢就夠了。”鍾世佳抽出一張皺巴巴的十圓鈔票,“我找個網吧,上網找個人幫我。”
“都拿去用吧,廠子管我吃住,我也用不著。”黃毛全塞給他,“哥們能幫你的就這麼多了,你千萬別嫌少。”
“黃毛!”鍾世佳很感動。
“你自己注意安全啊。”黃毛拔出腰里面別的匕首,“這你帶上吧,萬一遇到急事還能用一用。”
鍾世佳接過匕首,點點頭:“我不會忘了你的!”他拍拍黃毛的肩膀,轉身下車,快步向出口跑去。
紀慧坐在病床上,臉上沒什麼表情。
張超在外面的客廳,監視器在面前。
女刑警走進來,把盒飯給他:“就這些了,你湊合吃吧。”
張超打開笑笑:“不錯,還有雞腿呢!”
“拉倒吧,你以為這是你的啊?”女刑警笑笑扣上,“這是給那姑奶奶的,你就吃你的土豆吧!”
“這世道怎麼這樣啊?”張超苦笑,“疑犯吃雞腿,警察吃土豆?”
“省省吧,沒給你顆白菜啃就不錯了!”女刑警被他逗樂了。
“只要你給的,毒藥我都吃!”張超逗她。
女刑警突然臉色變了:“你看她怎麼了?!”
張超轉過臉,也是大驚失色。
監視器屏幕上的紀慧蜷縮在床上劇烈顫抖著,呼吸困難,捶打著自己的胸口。
兩人急忙推門進去。女刑警過去拉起紀慧,紀慧呼吸困難,滿臉是汗,話都說不出來。
“是哮喘!趕緊去叫醫生!”女刑警高喊。
張超轉身就跑出去高喊:“醫生!醫生!”
女刑警抱住紀慧,她的上衣隨著動作被撩起來,腰上的手槍露出來。紀慧劇烈顫抖著,嘴唇發白。女刑警著急地回頭高喊:“醫生!醫生!”
紀慧的眼睛盯著她,右手伸向了她的手槍。
女刑警剛剛感覺到腰里有點不對勁,手槍的槍口已經頂住了她的太陽穴。
紀慧的呼吸一下子正常了,雖然滿臉是汗,但是已經沒有什麼顫抖。她的眼神很冷,聲音也很冷:“再見。”
女刑警剛剛想反抗,槍聲已經響了。
砰!
紀慧推開女刑警,翻身下床。
張超跟醫生在樓道裡面奔跑,聽到槍聲。他把醫生往牆壁上一推:“臥倒!”隨即閃身到牆角拔出手槍上膛,他右手持槍對準槍聲響起的方向,左手摸出手機丟給在一邊顫抖的醫生:“馬上報警!”
隨即他起身沖向紀慧的病房。
咣!張超一腳踹開病房的門,閃身進去搜索。
血從里屋病房的門流出來。
張超用手槍頂開虛掩的門。
女刑警倒在地上,怒睜雙目。
張超抬頭,窗戶開著。他跑到窗前,槍口對準下面。
紀慧在翻越醫院的圍牆,張超對準她連連扣動扳機。
砰!砰!砰!
紀慧敏捷地翻了過去,子彈打在圍牆上。
遠遠有警笛傳來。
從商業街出來的紀慧戴著墨鏡,頭上還套著個黃色的假髮。她換了一身跟自己平日風格截然相反的韓流服裝,鼻子上還套著鼻環。她徑直跟兩個目光警惕的巡警擦肩而過,走向商業銀行大廈。
在銀行大廈的地下室,銀行職員領著紀慧穿過保險門。
紀慧抬頭看看監視器,她還戴著墨鏡。
銀行職員帶紀慧到了一個封閉的小房間,另外一個保安已經提著一個手提箱過來。
銀行職員示意紀慧請便,轉身跟保安出去了關上門。
紀慧輸入密碼,打開手提箱。
裡面是滿滿的衣服,紀慧打開了夾層。一把烏黑的手槍和兩個彈匣,一把雪亮的匕首,還有一個筆記本電腦,一部手機和兩疊現金。護照在電腦下面,是委內瑞拉的真護照。
紀慧拿出手提箱裡面的背包打開,把錢、護照、電腦等都放進去,上面塞滿衣服。接著她拿出手機,關上手提箱。
三分鐘以後,換了一身時尚淑女打扮的紀慧已經出現在街頭。
她拿出手機打開,撥打一個熟悉的號碼。
電話在接通當中。
美國紐約街頭,車水馬龍。
一輛黑色加長林肯轎車在開往肯尼迪國際機場。
車裡,手機響了。
何世榮把眼睛從筆記本電腦上挪開,拿起電話看看號碼,接通:“餵?”
“你很意外吧?”紀慧的聲音帶著嘲諷和怒火。
“不,在我的預料之中。”何世榮笑道,“你是那麼聰明,肯定能從警方的監視當中逃出來。”
“聽著,何世昌已經死了。”紀慧在那邊說,“現在警方在全力追捕韓光,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把我剩下的一半款打到我的瑞士銀行戶頭,我要你兌現諾言!”
“別著急啊,我什麼時候在錢的問題上食言過?”
“你?!”紀慧冷笑,“你什麼時候說話都沒算數過,你唯一可取的地方就是在錢的問題上兌現過那麼幾次!”
“剩下的款不是問題,”何世榮緩緩地說,“但是你的任務還沒有完成。”
“還有什麼任務?!”
“鍾世佳還活著。”
“那不是我的問題,是你那幫僱傭兵不上路!”紀慧在那邊暴怒了,“跟我有什麼關係?我要我該得到的款,立刻!”
“我說了,款不是問題。”何世榮的聲音很冷酷,“我要鍾世佳的命,兌現了立即打過去。”
“你信不信我去警方自首,告發你?!”
“中國大陸的法律你比我清楚。”何世榮笑道,“你跟我是一條繩子的螞蚱,我可以選擇不去大陸,而你則是要走上刑場。”
“你這個老混蛋!”
“寶貝,”何世榮說,“我是個可以給你後半生榮華富貴的老混蛋,你自己選擇吧。”
啪!何世榮把電話掛了。
“先生,機場要到了。”揚聲器裡面傳出來司機的話。
“知道了。”何世榮笑笑,關上筆記本電腦。
直升機相繼降落在中學校園的操場裡面。
學生們好奇地湊在窗戶邊看著特警隊員們跳下直升機。
幾輛偽裝成搬家公司卡車的警方車輛在操場上待命。
“快快!”薛剛在命令,“我們要趕時間!”
最後一個特警隊員跳上搬家公司卡車後車廂。
啪!啪!啪……車門相繼關上。
直升機拔地而起,到高空待命。
卡車隊伍離開校園,徑直開上公路。
蔡曉春在看著電腦屏幕,上面是鍾世佳的照片。
他的電話響,他接:“餵?”
“是我。”紀慧的聲音很疲憊。
“你怎麼樣?”蔡曉春非常關切,聲音都顫抖了。
“還死不了!”紀慧憤怒地說,“瞧你們他媽的搞的這個爛攤子!”
“你先冷靜冷靜,你需要我去接你嗎?”
“不必了,追捕你的警察比追求我的男人多一百倍還不止!我可不想再捲進去!”紀慧平穩下來,“何世榮那個老東西,現在要鍾世佳,你有線索沒有?”
“現在還沒有。”蔡曉春說,“你有沒有什麼辦法?”
“我試試看吧。”紀慧說,“鍾世佳現在未必信得過我。”
“他身邊有個叫黑豹的,是個厲害角色。”蔡曉春說,“你要小心。”
“現在不跟我吹你天下無敵了?”紀慧冷笑,“韓光就把你搞得澆頭爛額,當初你怎麼跟我吹的?”
“韓光我來對付,你想辦法找到鍾世佳。”蔡曉春說,“我們現在每一步都要謹慎再謹慎。何世昌掛了,大陸警方很丟面子。你千萬小心。”
“你小心就是了,曉春。”紀慧嘆口氣。
蔡曉春的心裡酸楚一下:“我會的,我們說好了在南美見的。”
“……”紀慧沉默片刻,“我們會成功的。”
“一定會成功!”蔡曉春強調。
“保重,現在不要分心。我掛了。”紀慧掛了電話。
蔡曉春聽著盲音,片刻掛了電話。
他有點心神不定,又拿起電話用英語說:“餵?我是禿鷲,你那邊情況如何?”
“沒有什麼異常,長官。”
“你們自己小心。”
“明白,我們會注意。”
“好了,半小時後通話。”蔡曉春掛了。
他在沉思:“我怎麼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呢?”
“他們一直沒什麼動靜。”
一間幽靜的房子裡面,安全機關的偵察員對薛剛說。
“你確定人質在裡面?”薛剛問。
“確定。”偵察員指著電腦屏幕,“我們通過熱感應器,可以清楚看到裡面的動靜。”
“人質沒有受到傷害吧?”
“目前沒有。”
薛剛點點頭:“下面交給我們。——獵狗1號,左翼;獵狗2號,右翼;獵狗3號到4號跟著我,從門口打進去;獵狗5號把住後門。給大家一分鐘時間準備。完畢。”
“收到。完畢。”
……
不同小組的特警組長回話。
“小心了,他們不是等閒之輩。”偵察員囑咐。
“我們也不是等閒之輩。”薛剛笑笑,出去了。
薛剛把頭盔戴上,手裡的步槍抄到胸口。他的前面是一個舉著防彈盾牌的特警隊員,右手拿著手槍。
特警隊員們潛伏在灌木叢裡面。
對面是一棟荒廢的雷達觀測站。
“開始行動!”薛剛拉下頭盔的防彈玻璃罩,厲聲命令。
黑衣特警們跟黑色的螞蟻一樣,在灌木叢和樹叢當中低姿穿行。
潛伏在高處的特警狙擊手瞄準了樓頂的哨兵。
哨兵剛剛驚呼,特警狙擊手扣動扳機。
槍聲打破了寧靜。
“強行突擊——”薛剛高喊一聲。
防彈盾牌後的特警隊員們立即跟黑色潮水一樣分流,排成散兵突擊隊形快速向雷達站挺進。
左翼的特警隊員們從樹林當中一躍而出,手裡的步槍據在胸前大步向前。
右翼的特警隊員已經衝到雷達站小樓的窗口,往裡面扔了催淚彈。接著隊員們翻身跳進去,裡面的槍聲就崩豆一樣響起來。
薛剛一個箭步邁上台階,周圍的特警隊員緊跟其後。
短促的槍戰在樓道內展開,對方的人數和位置事先就在監控當中,加上特警人數佔優,所以局勢馬上就明顯了。
薛剛衝上二樓,一個大個子黑人舉起霰彈槍。
薛剛果斷扣動扳機,隨著短促的兩次點射,大個子黑人仰面栽倒。
特警隊員們跟在他的後面上來,迅速清場。
薛剛衝入關押人質的房間:“冬兒!我們來救你了!”
接著兩名特警隊員衝進來,屋子裡面只有林冬兒被綁在椅子上。冬兒目光呆滯,嘴被膠條粘著,雙手被綁在後面。
薛剛一把撕開冬兒嘴上的膠條:“冬兒?!”
林冬兒無神的眼睛轉向他,露出傻笑:“是過年了嗎?放鞭炮?”
薛剛張大嘴,驚訝地:“冬兒?”
“冬兒是誰?”冬兒茫然問他。
“我操!”薛剛怒吼一聲踢飛了桌子。
林冬兒嚇哭了:“別打我!別打我!我聽話……”
“先把人救出去!”薛剛忍住自己的悲憤下令。
一名特警隊員扛起來冬兒:“人質安全,撤離。完畢。”
特警隊員們相繼交互掩護撤出去,後衛隊員在那三個僱傭兵的屍體上挨個補槍。
薛剛快步走出來,對著耳麥:“龍頭報告,人質已經救出。但是出現新的問題……”
“什麼問題?”馮雲山在那邊問。
“人質精神崩潰了,看來是受到強烈刺激。”薛剛苦澀地說。
“立即送到公安醫院,保護起來。”馮雲山在那邊說。
“現在也只能這樣了——山鷹有沒有什麼線索?”
“不要在無線電討論此事,完畢。”
“完畢。”薛剛嘆口氣,看著冬兒在自己的隊員肩上掙扎著哭喊著。
韓光左臂打著自己做的繃帶,右手抓住灌木叢爬上陡峭的山坡。他身上沒有任何武器,眼神卻依舊是堅毅的。
“山鷹已經到達指定位置。”韓光低聲對著耳麥說,“在等待下一步行動的命令。完畢。”
“白頭雕收到,已經派人前去支援。完畢。”
“我不需要支援,這裡太危險了。你讓支援包圍這裡,我自己進去。完畢。”
“是我去支援,山鷹。”
韓光一愣:“林副大?!”
“山鷹,你是好樣的。我和田連長已經在路上,還有你的一個小兄弟。完畢。”
“我沒想到你會來,林副大。完畢。”
“這是清理門戶,我應該來的。你在那裡等我,我給你帶去武器裝備。傷口如何了?完畢。”
“不礙事。完畢。”
“堅持住,你不是一個人。完畢。”
“山鷹明白,完畢。”
韓光壓抑住自己的情緒,轉向山谷當中的那片度假村爛尾樓。
一個混亂的網吧裡面,鍾世佳打開自己的QQ。
他沒搭理那些閃動的人頭,徑直打開自己的密友組。
他點擊了叫“春風秋水不染塵”的女性QQ好友頭像,對方不在線或者隱身。
但是他還是打字:“我遇到麻煩了,你的手機打不通。我現在沒有信任的人了,只有你。”
沒想到對方回話了:“我也遇到了麻煩,你現在在哪兒?”
鍾世佳很激動:“我在山下區的一個網吧。”
“我們先見面再說吧,你確定你是安全的?”
“是的,你呢?沒有人跟踪你吧?”
“應該沒有,我很注意了。……沒有人知道我們的關係吧?”
“沒有,我對誰都沒說。”
“好的。我們在老地方見吧。”
“我的身份證不敢用了,怎麼開房?”
“我還有別的證件,我去開吧。”
“好,需要多久?”
“半個小時,你到老地方找我就可以。”
“OK,見面說。88。”
“88。”
在網絡的那邊,一個僻靜的咖啡廳裡面。
筆記本電腦開著,在和鍾世佳的QQ對話。
一隻纖細白皙的手扣上電腦。
再次經過化妝的紀慧戴上了墨鏡。
“美國方面提供的情報,何世榮已經上飛機了。”
王斌進門對馮雲山說。
馮雲山揉揉紅透的眼睛:“這條老狐狸,終於上鉤了。我們可以準備收網了……老何現在怎麼樣?”
“他情況很穩定,現在在我們的安全島。”
“飛機一落地,我們就抓了何世榮!”馮雲山果斷地說,“到這邊大概要24小時的航程,他在飛機上不能和外界聯繫。這是我們動手的時間,去做吧。”
“明白。”王斌點點頭,轉身出去了。
韓光潛伏在山坡上。
他身後響起兩聲青蛙叫。
韓光摀住嘴,回復了兩聲青蛙叫。
穿著迷彩服的林銳帶著同樣裝束的田小牛和葛桐慢慢爬上來,韓光接過林銳遞來的武器包。他打開開始裝備自己,戰術背心套在身上,手槍別在腿部快槍套裡面,狙擊步槍握在了手裡。
他有點疑惑,低頭看看槍號。
“是你的槍。”林銳笑笑。
韓光抬頭。
“你們隊長交代的。”
韓光心裡一熱,點點頭。
“山鷹,你小子真能折騰!”田小牛爬過來,“害得我們大老遠都來給你的獨角戲捧場!”
“老連長。”韓光握握田小牛的手。
“山鷹你好!”葛桐激動得眼睛都放光,“我早就听說過你的名字!”
“葛桐,新人。”田小牛笑笑,“未來的刺客!”
“好好努力,我很看好你。”韓光笑笑拍拍葛桐的肩膀。
抹著迷彩臉的葛桐興奮地點點頭:“我會像你一樣,成為刺客——這是我的目標!”
韓光點點頭轉向林銳:“山下佈置得怎麼樣?”
“已經是水洩不通了,特警、武警、預備役部隊都已經潛伏待命。”林銳說,“方圓5公里已經徹底中斷交通,山上也都是潛伏哨。”
韓光轉向山谷的爛尾樓工地。 ,
“我們要待命出擊,下面分工。”林銳打開筆記本電腦,衛星地圖正在傳輸。
“這是這裡的地形圖。”林銳說,“我們分成三組。田小牛——你看見這片林子了嗎?這是你的位置,我要你控制A區到C區的製高點;葛桐,你在這裡,負責正面的掩護;韓光——你跟我正面打進去。明確沒有?”
“明確!”大家齊聲低聲回答。
“去吧。”林銳揮揮手,“不要暴露目標,等我的命令。”
田小牛和葛桐提起狙擊步槍分別去了,他們的動作很輕但是速度很快,一會就消失在林子裡面了。
林銳跟韓光潛伏在出擊位置,靜靜等待著。
“你知道,這或許是我一生當中最痛苦的戰鬥。”林銳突然打破了沉默。
“我明白。”
“我相信對於你來說,也並不輕鬆。”林銳的聲音嘶啞但是很堅定,“昔日的生死搭檔,今天卻要你死我活。也許這是上天注定的,我們都不可能擺脫。”
“是他自己造成的。”韓光看著下面,“他的性格當中有缺陷,他無法擺脫自己的缺陷。”
“或許是我的錯誤。”林銳淡淡地說,“我明明知道他的性格當中有缺陷,但是我還是訓練了他。他確實有優秀射手的基礎,雖然他不如你有天賦,但是你也不否認他是一個優秀的狙擊手。”
“優秀的狙擊手,不等於刺客。”韓光說,“在車臣的戰場上,車臣的恐怖組織也有優秀的狙擊手。但是他們濫殺無辜,兇殘暴虐……禿鷲只能說是一個優秀的槍手,卻永遠不會成為刺客。”
林銳笑笑:“你長大了。”
韓光卻沒有笑容:“成長的代價,就是苦難。”
林銳點點頭,也轉向山谷。
戰爭,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