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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

刺客 刘猛 14299 2018-03-18
穿著睡裙的林冬兒打開冰箱,拿出一瓶牛奶。她在醫院的單身宿舍簡單而溫馨,桌子上的電視正在放著一個無聊的綜藝節目。她一邊打開牛奶倒進杯子裡,放入微波爐加熱,一邊拿起手機撥打韓光的電話,還是關機。 林冬兒拿出熱好的溫牛奶,喝了一口。 綜藝晚會突然被中斷了信號,出現藍屏。林冬兒愣了一下,望向電視。一個男播音員嚴肅的聲音:“各位觀眾,很抱歉中斷電視節目轉播。下面播送濱海市公安局發布的緊急通緝令……” 韓光的照片一下子出現在屏幕上。 林冬兒的腦子轟地一下子就大了。 “通緝令——韓光,男,29歲,原濱海市公安局特警隊幹警,二級警督。濱海警方在偵破一起惡性涉槍殺人案件當中發現,韓光有重大盜竊槍支、行凶殺人嫌疑,故對其實施逮捕。韓光被捕當天即襲警搶奪槍支潛逃,多名執勤警員傷亡。現韓光正在潛逃當中,濱海警方懸賞30萬人民幣對其進行通緝。

“韓光1977年1月19日出生,祖籍河北省邯鄲市,戶籍所在地:濱海市海光區172號怡馨苑小區12號樓1803室。其身高1.82米左右,體態偏瘦,長方臉龐,皮膚黝黑,額角有一個傷疤,北方口音。根據警方情報,韓光潛逃時攜帶95自動步槍一支,子彈若干發。望知情者速與公安機關取得聯繫……” 啪!林冬兒手裡的牛奶杯子掉在地板上碎了。 咣咣咣!咣咣咣!宿舍的門被敲擊著,王欣急促地在外面喊:“冬兒?!冬兒你在嗎?你沒事吧?!你快開門——” 林冬兒看著電視上熟悉而陌生的韓光照片,難以置信。 咣!王欣一腳踢開宿舍的門,氣喘吁籲站在門口:“冬兒?你沒事吧?我怕他來找你……” 林冬兒看著王欣:“不!不可能是他——”

王欣氣喘吁籲:“通緝令都已經公佈了,還有什麼不可能?韓光自己就是警察,他的同事難道不知道這個通緝令一旦發出來,在社會上會造成什麼影響?警方肯定是有證據的,不然幹嗎自己打自己的臉?” 林冬兒的眼淚在打轉,聲音嘶啞:“一定是搞錯了……” 王欣看著林冬兒,不知道該怎麼說。 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帶著兩個年輕小伙子出現在樓道裡面,醫院保安隊長在前面領路:“那個打開的門,就是林大夫的宿舍……” “你們是乾什麼的?!”王欣轉身擋在林冬兒門口警惕地問。 “公安局的。”唐曉軍拿出警官證,“我是刑警隊長唐曉軍。” “我看看你的證件!”王欣拿過警官證仔細辨別真偽。 “可以了嗎?”唐曉軍的臉色很嚴肅,“我時間很緊張,麻煩你讓開。”

“你們找林冬兒乾什麼?”王欣著急地說,“她已經跟韓光分手了!” “讓開!”唐曉軍嚴厲地說,“我要找林冬兒問話!” “你們不要問她了,問我就是!”王欣就是不讓開,“我是冬兒的男朋友……” “你就是她丈夫,今天你也得給我讓開!”唐曉軍一把推開他。王欣還想攔住,一個年輕刑警把他按在牆上。王欣還想說什麼,唐曉軍轉臉怒視他:“我警告你!我今天心情很不好,我的部下就犧牲在我眼前!你別惹我!” 王欣把話咽了下去。 唐曉軍轉向林冬兒:“你是林冬兒?” 林冬兒點頭。 唐曉軍的語氣緩和下來:“我可以進去嗎?我有一些問題要問你。” 林冬兒看著他,眼淚流下來:“我不相信!不可能是他,他是那麼熱愛警察這個職業……”

“這是我要搞清楚的問題。”唐曉軍說,“我可以和你單獨談談嗎?” “等我穿件衣服。”林冬兒哽咽著說。 唐曉軍點頭,把門緩緩帶上。他轉向王欣,王欣看著他:“我要求在場!” “轟出去。”唐曉軍連表情都沒有。 “我是這個醫院的醫生!” “那就轟出去核實他的身份。”唐曉軍擺擺手,“在我走以前,別讓他打擾。” 一個年輕刑警揪住王欣就往外推,王欣著急地:“我要去告你!我有人身自由!你們不能折磨冬兒,不能……” 一個刑警夾著他的手在他肋部稍微一使勁,王欣哎喲一聲。年輕刑警鐵青著臉:“閉嘴!”王欣不敢再喊,被夾著下樓了。 唐曉軍冷笑一下。門開了,披著外衣的林冬兒站在屋裡:“請進。”

唐曉軍道謝,進屋。另外一個年輕刑警轉身站在門口,抱住肩膀,眼睛警惕地打量著樓道。 唐曉軍在沙發上坐下,林冬兒坐在對面抹著眼淚。 唐曉軍緩和聲音:“林大夫,我想了解關於韓光的一些問題。” “他不是殺人犯!”林冬兒哭著說,“他怎麼可能去殺害無辜的人呢?你們一定搞錯了!他肯定是被冤枉的!你們都是警察啊,怎麼能把髒水往自己同事身上潑呢?你們要搞清楚啊!” “我就是要搞清楚,才來找你的!”唐曉軍認真地說,“我沒有認定就是韓光幹的,我要的是真相而不是去冤枉一個同事!你要幫助我,也是在幫助韓光!” 林冬兒的哭聲抑制住了:“你要幫他?” “也是在幫你!”唐曉軍看著她的眼睛。 “你想知道什麼?”

“你最後一次見到韓光是什麼時候?” “昨天晚上7點30左右。” “昨天晚上?” “對,”林冬兒低頭看手錶,“現在已經快凌晨1點了,就是昨天晚上7點40。我值班到12點,剛剛下班。” “他來醫院了?” “對,他送一個……孕婦來醫院。” “是不是她?”唐曉軍從手包裡面拿出趙百合的照片。 “對,就是她。她有先天性心髒病,還懷孕五個月,是送的急診。”林冬兒說,“你可以查120急救中心的記錄,他們會有登記的;我們的急診也有登記!” 唐曉軍拿起手機撥出去:“我是唐曉軍!你馬上去查一下急診的記錄,另外派人去120急救中心,我要他們昨天晚上的記錄。立即辦。”他掛了電話,“你接著說。”

“我是值班醫生,我做了應急處理。”林冬兒說,“大概在晚上9點40左右,我處理完了這個病人。” “你一直跟韓光在一起嗎?” “沒有,急診手術室他是進不來的。” 唐曉軍很失望:“他在外面?” 林冬兒點頭。 唐曉軍眼睛一亮:“你們醫院有監視系統嗎?” “有,樓道和院子裡面都有。” 唐曉軍拿起電話撥出去:“去查一下醫院的監控中心,讓他們把昨天晚上的監視錄像帶找出來。我們要找到韓光的記錄,很重要。” 林冬兒逐漸明白過來:“如果監控錄像帶上有韓光,那麼就說明不是他幹的?” 唐曉軍看著她,片刻:“按說我不應該告訴你。如果有證據可以證明韓光在昨天晚上7點40到9點40之間都在醫院,他就沒有作案時間。”

“是什麼人被害了?” “就是你剛才看到的照片上的女人。” “奇怪。”林冬兒皺起眉頭,“如果真的是韓光想要她死,幹嗎還要送她來醫院呢?” 唐曉軍看著林冬兒:“她的心髒病可以致命嗎?” 林冬兒點頭:“如果不是韓光及時打120,她肯定沒命了——現在可以證明,不是韓光幹的吧?” 唐曉軍看著林冬兒,慢慢搖頭:“這是你的推論——我需要的是證據,直接的有說服力的證據。” 唐曉軍的電話響起來,他接:“餵?是我。” “隊長,我在醫院監控中心,你最好自己來看一下。” 唐曉軍起身:“我要去工作了,我的手下會來給你做詳細筆錄。謝謝你的合作,我們會再見面的。” “韓光肯定是被冤枉的,對嗎?”林冬兒眼巴巴看著唐曉軍。

唐曉軍站在門口,看著她:“我和你一樣,希望他不會讓我們失望。再見。” 門關上了,林冬兒可憐巴巴地看著門,哭出聲來。 唐曉軍大步走進監控中心:“有什麼發現?” 年輕刑警看著唐曉軍:“你自己看吧,我說不清楚怎麼回事。” “放給我看。”唐曉軍看著監視器。 “這是昨天晚上7點38分,醫院門口的監視器拍下來的。120急救中心的救護車進入醫院。”年輕刑警操作著機器,“這個是急診樓門口的監視器,7點39分,趙百合下車,這個是韓光。” “這輛車怎麼回事?”唐曉軍指著醫院門口開來的出租車,有人下車,但是看不清楚。 “這個人進來了,現在可以看清楚了。”年輕刑警定格畫面。 唐曉軍的臉色變了——是紀慧。

“是你以前的女朋友。”年輕刑警低聲說,“她一直在跟踪韓光。” 唐曉軍無聲看著。 “現在她去找韓光了,兩個人出來了,在院子裡面。然後就進入監視器死角。”年輕刑警回頭,“看不到了。” “多長時間?”唐曉軍冷冷問。 “後面的帶子沒了。” “帶子沒了?”唐曉軍看醫院的保安隊長。 “對。”保安隊長為難地說,“怎麼也找不到了。” “監控中心沒人值班嗎?” “值班的小高睡著了。” “睡著了?”唐曉軍轉向那個保安小高。 小高局促不安:“我喝了罐啤酒,喝了就睡了。” “啤酒在哪裡買的?” “不是我買的,就在監控中心的桌子上。”小高說。 唐曉軍長出一口氣,年輕刑警看他:“啤酒裡面應該有安眠藥之類的成分,我已經讓人把罐子拿去化驗了。我估計,是不可能留下指紋之類讓我們追踪的。對手很高明,不會犯那麼弱智的錯誤。” 唐曉軍看著雪花的監視器,心情不好。年輕刑警問:“現在怎麼辦?” “找到紀慧是關鍵。”唐曉軍拿起手包,“走,去紀慧家。” 年輕刑警跟著他走出去:“如果紀慧不在家呢?” “申請搜查令,搜查她家。”唐曉軍的臉色很陰鬱。 年輕刑警不問了,跟著他上車。 珊瑚大酒店的總統套房,何世昌站在落地窗戶前。秦秘書進來:“何總,跟林律師聯繫上了。他的專機已經到達中國海域,一個小時以後降落在濱海國際機場。” 何世昌點點頭:“你去安排接機。” “何總,您身邊不能沒有人啊!” “去吧,這裡有護士,還有服務員。”何世昌笑笑,“我不會有事的。” “是。”秦秘書悄然退去。 何世昌拿出自己的錢包,打開夾層拿出一個手機卡。他拿起手機換上卡,撥打了一個號碼。 “何先生。”對方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聲音很沉穩。 “我需要你。” “我已經在濱海了,在您樓下,1105房間。” 何世昌笑了笑:“你總是這麼神出鬼沒嗎?” “何先生,我說過,我是您的影子。只要您需要,無論天涯海角我都會隨時隨地出現。” “好,五分鐘以後,樓頂的24小時咖啡廳見。” 五分鐘以後,穿著普通的何世昌慢步走進咖啡廳。服務員頷首:“請問,您一位嗎?” “我找人。” “宋先生在這邊,請跟我來。”服務員在前面帶路,何世昌跟著她穿過空無一人的咖啡廳。 一個身材高大衣著考究的男人坐在角落的暗處,何世昌徑直走過去。服務員拿過來一個蠟燭,打著打火機。被打火機照亮的男人下意識地用手遮住自己的臉:“不用了,光線正好。” 服務員道歉,悄然退去了。 何世昌坐下,面對這個男人。那個男人戴著金絲眼鏡,黑暗當中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何世昌面對他,雙手放在面前:“黑豹,我有事要你做。” 被叫做黑豹的男人點點頭:“我等待您的命令。” “保護我的兒子。”何世昌看著他的眼睛。 黑豹點點頭:“明白。” “我要你不惜一切代價保護我的兒子。”何世昌抓住黑豹的手。 黑豹渾身一震:“何先生,我這條命都是您的。您這樣重複命令,是不信任黑豹了嗎?” “我需要你的誓言。”何世昌認真地說。 “我已經宣誓效忠於您,我不會違背自己的誓言。”黑豹注視著何世昌。 “我要你重新宣誓。”何世昌加重語氣。 黑豹不明白。 “我的時間不多了……我要死了,黑豹。”何世昌的語音很平淡。 黑豹的眼中慢慢溢出淚水,但是沒有流下來。 “我要你宣誓效忠我的兒子。”何世昌握住他的手盯著他的眼睛,“他需要你。” 黑豹緊緊握住何世昌的手,聲音變得嘶啞:“我宣誓。” “效忠我的兒子——鍾世佳。” “效忠鍾世佳少爺。” “用生命保衛我的兒子。” “用生命保衛少爺。” “他的任何命令,不惜一切代價去完成。” “少爺的任何命令,不惜一切代價去完成。” 何世昌點點頭,握握黑豹的手:“我已經失去一個兒子了,黑豹。” “黑豹沒用。” “跟你沒關係,是我的疏忽。”何世昌長嘆,“現在我只有一個兒子了,我把他的命交給你。” 黑豹握緊何世昌的手:“黑豹的命是您的,現在也是少爺的!” “你去吧。”何世昌點點頭,“我要自己安靜一會兒。” 黑豹鬆開何世昌的手,戴上帽子遮住臉,起身出去了。他的步伐果斷而敏捷,帶著凌然的霸氣和殺氣。 何世昌看著落地窗外,黑暗當中的大海蘊藏無數風暴的可能性。他嘆了一口氣:“……誰讓你是我的兒子呢?” “全力以赴找到紀慧,這很可能是案件的突破口!”開車的唐曉軍對著對講機高聲命令,“通知各個單位,協助追查紀慧下落!” “隊長,你怎麼判斷她不在家的?”年輕刑警好奇地問,“也許是她睡覺了,拔了電話線呢?” “對手步步為營,老謀深算,你用腳趾頭都能想出來!”唐曉軍的臉色鐵青,“他們肯定不會留下紀慧這個線索給我們的!” 年輕刑警不敢說話了。 警車旋轉著警燈衝入市區的一個高檔白領小區,唐曉軍非常熟悉地拐彎直接衝到一幢樓下。部下壓根都不敢說話,跟著他下了車。 保安遠遠看著,根本不敢過來。 唐曉軍打開後備箱,取出防彈背心穿上:“大家提高警惕,對手很可能給我們設下了圈套!”刑警們紛紛穿上防彈背心,從後備箱取出微型沖鋒槍上膛,跟在唐曉軍的身後沖向那幢造型別緻的樓房。 唐曉軍熟練地按開密碼樓道鎖,帶著部下們衝進去。一樓值班的保安站在大廳目瞪口呆,唐曉軍示意他安靜。刑警們佔據了一樓大廳,唐曉軍用手語命令一組走樓梯,一組跟著他上電梯。 電梯的數字在變幻。 唐曉軍雙手握槍,站在電梯中央:“注意……注意……到了!” 電梯在21樓打開門,唐曉軍帶著部下持槍快速搜索前進,到了紀慧家門口。刑警們仔細搜索了門口,沒發現異常。唐曉軍掀起門口擺著的花盆,拿起下面的鑰匙。 “隊長,我們沒有搜查令啊!”一個刑警低聲問。 唐曉軍不說話,揮揮手。部下在他身後握槍準備,唐曉軍把鑰匙輕輕插入鎖孔。他果斷打開門,一腳踢開閃在一邊。一個年輕刑警舉起手槍衝進去,另外一個刑警跟著進去,展開射線交叉角度。唐曉軍第三個進去,打開了燈。 刑警們搜索了各個房間:“安全!”“安全!” 唐曉軍垂下手槍,看著熟悉而陌生的紀慧家。 年輕刑警小心地:“隊長,她不在家。” “現在有兩種可能性——第一,紀慧被對手綁架,或者殺害;第二,紀慧跟隱藏的對手是同謀,已經潛逃。”唐曉軍對著部下說,“無論是哪一種可能性,都只有一個結果——紀慧消失在我們的視線當中。” 紀慧是隊長的前女友,誰也不敢亂說話。 “我向局領導匯報,你們搜查這裡!要仔細搜查!”唐曉軍下完命令拿起手機。他撥打高局長的電話:“局長,我是唐曉軍。我現在在晚報記者紀慧家裡。” “你在那兒乾什麼?” “我在搜查這裡,我申請一張搜查令。” “胡鬧,你都進去了,現在才申請?!” “我有根據懷疑……” “隊長!”一個刑警驚訝地喊。 唐曉軍轉臉看去。 刑警從打開的櫃子裡面拿出一把85狙擊步槍,還有幾個壓滿子彈的彈匣。 “我現在確定了。”唐曉軍看著武器說,“紀慧家裡有武器彈藥。” “什麼?!” “隊長,還有這個!”刑警拿出一個黑色封面的警用保密筆記本。 “到底怎麼回事?!”高局長在那邊問。 “我稍後打給您。”唐曉軍掛了電話,接過筆記本。扉頁上寫著韓光的名字和工作單位,打開都是密密麻麻的工作筆記,以狙擊現場圖居多。唐曉軍翻到最後一頁,看著這張似曾相識的手繪地形圖。 “這是會展中心啊?!”一個刑警驚訝地喊。 唐曉軍看著這張圖,上面已經畫好了可用的狙擊點,並且畫出了各個點的有效射擊範圍。唐曉軍拿起手機:“局長,我現在必須給您匯報一個新的情況……” 五分鐘以後,唐曉軍站在陽台上看著下面的警車隊伍開進來。他在想著什麼,但是又不知道從哪裡開始梳理。一個刑警走來:“隊長,你怎麼了?” “太順了。”唐曉軍看著遠處說,“幾乎是我們懷疑什麼,他們就給我們什麼。有人在把做好的飯菜往我們嘴里送,太順了……” “隊長,你在說什麼?” “如果這飯裡有毒,你會吃嗎?”唐曉軍轉臉看自己的部下。 部下愣了一下:“有毒為什麼吃啊?” “因為,我們不得不吃。”唐曉軍苦笑,“因為我們是警察!我們要以事實為依據,以法律為準繩。對手非常了解我們,非常了解……” “你肯懷疑紀慧嗎?”部下低聲問,“兄弟們很關心這個問題,因為這關係到兄弟們下一步怎麼工作。” 唐曉軍看著他:“我懷疑所有可疑的人。” 部下點點頭:“我轉告大家,不要有顧慮。” 唐曉軍繼續看著遠處的夜空和大海,似乎想捕捉什麼,卻什麼都抓不住。片刻,他長嘆一口氣:“這真的是我生命當中,最漫長的一天。” 黑夜當中的海岸線,萬籟俱寂,只有海浪在拍打著沙灘。 韓光背著步槍在海邊的樹林穿行,沒有任何語言。 公路上,不時有警車開過,警察設的路卡不多遠就有一個。 韓光的眼睛在黑夜當中,閃著冷峻的光。 紀慧拼命掙扎著,但是手腳上的繩子綁得實在太緊了。她的嘴巴上也粘著膠條,渾身都被自己的汗水濕透了,濕漉漉的衣服貼在身上,露出誘人的曲線。上衣撕碎的領子斜在肩膀上,露出紫色乳罩的帶子。 船艙的空氣非常混濁,那盞昏黃的燈在她頭上晃悠著。 紀慧的眼中充滿恐怖的神色,徒勞掙扎著,終於還是放棄了。 她的鼻翼急促呼吸著。 斷斷續續的對話傳進來。 “老大,怎麼處理這個女的?” “雇主不是說了嗎?到公海上扔下去餵魚。” “可惜了啊,多漂亮!”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你少動花花腸子。” 紀慧就更害怕了,又開始掙扎。 “老大,我想……” “瞧你那點出息,去吧。” 紀慧害怕地往後面縮去,頭上的艙板打開了,露出一張淫笑的臉。一個染著黃毛的混混跳下來:“寶貝,別害怕。反正你也活不了,還不如死以前爽一爽。” 紀慧急促呼吸著。 “你掙扎,也跑不了。”黃毛嘿嘿笑著,“你要聽話,我就讓你臨死前好好爽一爽。” 紀慧睜著眼睛,恐懼地望著他。 “你要是不亂叫,我就撕開膠帶。”黃毛伸手,“一會兒你大喘氣,呼吸困難可難受。” 紀慧嘴上的膠帶被撕掉,她張開嘴急促呼吸著。 “寶貝,你乖一點兒,我就讓你舒服一點兒。”黃毛淫笑著去脫紀慧的上衣。 紀慧睜大眼睛看著他,下定決心:“你要上我可以,但是我不喜歡手腳被綁著!” 黃毛嘿嘿樂:“只要你乖一點兒,我就可以放開你。” 紀慧點頭:“我也打不過你,我不想多受罪。” 黃毛笑:“你還是個明白人,成。”黃毛解開了紀慧腿上的繩子。 “我的手?!” “你以為我傻啊?”黃毛嘿嘿笑,“解開腿就可以了!”他嘩地撕開了紀慧的七分褲,接著一下子撕掉紀慧的內褲。 紀慧瞪大眼睛,試圖推開他。黃毛壓住她被綁著的手:“寶貝,你非要難受嗎?” 紀慧緊張地呼吸著,還沒說出話來,黃毛已經一下子進入了她的身體。 “啊——”紀慧痛苦地叫著,眼淚流出來。 韓光蹲在灌木叢裡面,戴上耳麥。 警方的通訊穿進他的耳朵。 韓光看著波瀾壯闊的海面,眼睛很冷。 “海光分局發現了紀慧的車,有搏鬥的痕跡。”年輕刑警進門說,“紀慧很可能被綁架了。” “現場勘查了嗎?”唐曉軍從紀慧的電腦前抬起頭。 “海光分局刑警隊勘查過了,不是假現場。”年輕刑警說。 “在我親眼看以前,我什麼都不能相信!走!去看看!”唐曉軍把桌子上的手槍插入槍套,帶著刑警們出去了。 外面的樓下,已經是藍光燈的海洋。 唐曉軍的眼神很嚴峻,大步走向自己的警車。 黃毛在紀慧的身上快速蠕動著:“寶貝,爽不爽?爽不爽?” 紀慧急促呼吸著,眼神迷離。 “要到了?你要到了?”黃毛興奮地說。 紀慧伸手想抱住黃毛,但是手被綁著。黃毛急忙伸手去解,但是下面還在蠕動:“別著急,我給你解開!” 紀慧眼神迷離嬌喘著:“我要……我要……” 黃毛解開了紀慧的雙手,抱住紀慧吻著。紀慧也不躲閃,很配合黃毛,甚至可以說很主動:“我要……給我……” 黃毛更賣力了:“啊,我快到了,我快到了……” “我要……給我……”紀慧嬌喘著,雙手打開了。 黃毛賣力地蠕動著。 紀慧的眼神迷離,喘息嬌媚——她的雙手卻在摸索著,摸索著……她的右手摸到了黃毛丟在一邊的匕首,握緊了刀柄。 “舒服嗎?舒服嗎?”黃毛興奮地問著。 紀慧迷離的眼神繼續,她抱住了黃毛的脖子,貼著黃毛的耳朵。但是她的聲音卻變得堅定: “我要你死,給我你的命!” 黃毛呆住了。 紀慧的眼一下子射出寒光,右手握緊匕首對著黃毛的脖子就扎了下去。 黃毛髮出撕心裂肺的慘叫: “啊——” 黑暗當中的海灘樹林,韓光冷峻的臉在月光下如同一尊青銅雕塑。 藍光燈閃爍,唐曉軍關上車門大步走向海濱公路旁的那輛紅色馬自達6轎車。海光分局刑警隊的隊長跟他打著招呼:“曉軍,來了?” “有目擊者嗎?”唐曉軍看了一眼車門大開的轎車。路面的車轍印很明顯,不是偽裝能做出來的效果。 “在那邊。”海光分局刑警隊長指著那邊。 一男一女兩個學生模樣的青年裹著警車上的毛毯,還在打著哆嗦。唐曉軍走過去:“怎麼回事?” “一對小鴛鴦,濱海大學的。”民警笑笑,“宿舍關門回不去了,在海邊浪漫。” “你們當時在什麼位置?都看見了什麼?” 那個男孩指著山坡:“我們在那邊的樹林裡面,這車剛剛開到這裡就被兩輛車攔住了。然後下來幾個人,都拿著槍。開車的是個女孩,被他們綁架了。” “開槍了嗎?” “沒有,他們動作很快。” 唐曉軍點點頭:“看見他們走的方向了嗎?” “那邊。” 海光分局刑警隊長說:“已經通報了。” 唐曉軍嘆口氣:“這幫傢伙不是一般人,肯定是境外來的。估計很難找到痕跡了——他們的目的很明確,是想掐斷所有可能證明韓光沒有作案時間的證據。” 海光分局刑警隊長壓低聲音:“真的是韓光幹的?他對自己的兄弟下得了手?” 唐曉軍看看他:“他沒有殺害警察,我在現場。” 海光分局刑警隊長有幾分欣慰:“我真的是不敢相信……警察犯罪並不新鮮,但是警察殺警察……我很難相信。” 唐曉軍疲憊地笑一下,轉身走向兩個青年學生:“作為警察,我叮囑你們——不要在夜晚出沒在野外,社會很複雜,要提高自身的安全意識。” 兩個學生頻頻點頭。 “作為比你們年長的男人,我叮囑你們。” 兩個學生看他。 唐曉軍苦笑一下:“一定要使用避孕套!”說完就轉身走了,招呼那些偷笑的部下:“走吧,我們的活兒還很多。我有預感,一切才剛剛開始。” 船老大操縱著方向盤,看著前面的海面。 後面艙板響了,有人上來。 船老大心癢癢:“爽吧?聽你叫的那慘,那女的活兒好吧?” 還是不說話。 “你替我一下,我也去爽爽。”船老大回頭。 嗖—— 雪亮的匕首放在他的咽喉上。 匕首還在滴血。 紀慧的長髮披散在臉上,臉色慘白還有點點血跡,眼睛射出刺目的寒光。她衣不遮體,渾身血跡。 船老大嚇得哆嗦一下:“你,你……” “你給我聽著——靠岸!”紀慧一字一句地說,“我不再說第二次!” 船老大腿肚子都要轉筋了:“別,別殺我,不是我主使的……” “快點靠岸——”紀慧尖聲喊著。 船老大急忙把船調頭。 紀慧拿起船上的電台話筒變換著頻率:“SOS!SOS!我是濱海晚報記者紀慧,我遭到綁架,現在在海上……我已經控制了這條船。我殺了一名綁架者,第二名綁架者在開船。我的位置是東經……” 片刻,電台回應:“我是路過的濱121貨輪船長,我已經報警。警方會跟你聯繫。我距離你三十海裡,不能過去救你了。祝你好運。完畢。” “紀慧收到,完畢。”紀慧放下電台話筒。她看著黑暗當中的海面,血跡斑斑的臉上沒有表情。 電台劈啪靜電聲:“紀慧收到請回答。完畢。” “紀慧收到,請講。” “這裡是濱海武警海防支隊值班室,我們接到報警。巡邏艇會很快趕到,請你保持冷靜。完畢。” “紀慧抄收,完畢。”紀慧放下話筒,眼睛裡面全是仇恨的光芒。 韓光的耳麥里面傳出剛才的對話。他看天上星星,確定自己的位置。隨即他找到了方向,拿起步槍跑步前進。 正在開車的唐曉軍掛上電話:“找到紀慧了,她在海上!被綁架了,正在求救!我們去海警支隊!” 轎車拉響警報,原地調頭。 警車隊伍疾馳向海警支隊的碼頭。 唐曉軍的心情很複雜,這畢竟是他曾經愛過的女人。 海警支隊巡邏艇劈開風浪在高速前進,船頭的藍紅警報燈在黑暗當中很顯眼。 “中隊長,那邊有情況!”一個小戰士喊。 中隊長拿起望遠鏡——一艘沒有任何光亮的漁船在海上漂蕩,船頭有人在揮手。 “是不是那個女記者那條船?”戰士戴上鋼盔拿起步槍。 “位置不對啊?”中隊長納悶,“過去看看,也許是別的船遇到險情了。” 巡邏艇掉轉船頭,打開探照燈高速開過去。 中隊長拿起話筒:“前方船隻請注意!這裡是中國海防武警巡邏艇,我們要登船檢查。請你們配合工作!” 巡邏艇靠近那艘黑暗當中的漁船。 一個漁民站在船頭揮手。 武警戰士們在船舷上握緊自動步槍,中隊長高聲問:“怎麼回事?” 漁民是個啞巴,焦急地揮手,指著船艙。 “上去看看。”中隊長揮手命令。 一個戰士跳幫上去,持槍警戒。中隊長帶著幾個戰士跳幫上去,啞巴漁民嗚嗚亂喊。戰士進船搜查:“安全!”“安全!”“報告,沒有人!”“沒人!” “怎麼回事?!”中隊長問啞巴。 啞巴哇哇亂叫著,靠近船邊。 中隊長的眼睛顯出一絲疑雲。 啞巴突然向後跳去,直接栽到海裡。中隊長和武警戰士還沒反應過來,漁船旁邊的海裡探出幾個戴著潛水裝具的腦袋。接著探出來的是衝鋒槍,隨即子彈就掃射上來。 噠噠噠噠…… 巡邏艇上的武警戰士們剛剛反應過來準備開槍射擊,從船後悄悄爬上來的幾個蛙人手裡的武器就開始掃射了。蛙人們冷酷地射擊著,船上的武警戰士們來不及轉身,紛紛中彈落入海裡。 海面上的槍聲逐漸安靜了。 船艙裡面,血泊中的武警報務員趴在電台上。電台在高喊:“海風205,海風205,收到回答,收到回答……” 一個蛙人踢開報務員,對著電台就是一陣掃射。 噠噠噠噠…… 紀慧拿著匕首,注視著海面。 武警的巡邏艇高速疾馳而來,船頭的探照燈籠罩住了漁船。 紀慧的眼睛一亮,衝出去揮手:“哎——我在這兒!” 巡邏艇開向漁船,艇上站著幾個拿著武器的黑影。 紀慧驚喜的目光慢慢暗淡下來——那幾個人影沒有穿著武警戰士的製服。 “不——”紀慧絕望高喊。 幾個臉上塗抹偽裝油彩的蛙人抱著武器跳上漁船,紀慧轉身就要跳海。一個蛙人把她攔腰抱住,直接按倒了。他用英語報告:“安全!目標已經控制,完畢!” 船老大在船艙裡面對著進來的蛙人跪下來聲淚俱下:“別殺我——別殺我——” 噠噠噠噠…… 紀慧再次被綁上,嘴上貼上膠帶掙扎著。蛙人把她扛上巡邏艇,高速開走了。 後面的漁船“轟”的一聲爆炸了,定時炸彈響了。 韓光抱著95自動步槍快速在海灘上灌木叢中穿插前進,熱帶枝蔓抽打著他年輕的臉,他卻渾然無覺。 他躍過一個沙丘,直接臥倒在灌木叢裡面。 透過灌木叢的縫隙,他看見了海邊停著兩輛陸地巡洋艦。三個拿著56衝鋒槍的男人望著海面,車裡的電台也在響。 韓光拿起步槍瞄準,但是三個人站得很散,不能全部速射命中。他的子彈只有五發,對戰絕對是不沾光的。他在緊張思索著。 他的動作很輕,速度也不快,沒有什麼聲音。 三個男人在用英語說話。 其中一個走向灌木叢,把槍背在肩上開始撒尿。 一雙有力的手從側面直接扼住了他的喉嚨,男人被一把拖進灌木叢。韓光扼住他的喉嚨一用力,啪的一聲就結果了他的性命。 韓光拿起56衝鋒槍,嫻熟地卸下了槍上的三棱槍刺拿在手裡。 一個男人注視著海面,伸了個懶腰。 突然一隻手從後面摀住了他的嘴,隨即三棱槍刺扎入他的肋骨,直接扎入心臟的位置。男人一聲沒吭就掛了,韓光慢慢放他在地上。 第三個男人覺得不對勁,回頭看看摘下衝鋒槍拿在手裡。怎麼突然沒人了? !他喊著拉開槍栓,韓光從車旁邊站起來甩手丟出槍刺。 嗖—— 槍刺扎穿了他的脖子,他猝然倒地。 連殺三人的韓光拿起衝鋒槍,熟練檢查槍支。他抬眼看看海面,真正的戰鬥即將開始。而能否從這場戰鬥當中生存,全要靠他自己的力量。 韓光拉開槍栓,面對海面站起來。 一個人的戰爭,開始了。 關閉所有燈光的海警巡邏艇減慢速度靠近預定接頭的海岸線。那兩輛陸地巡洋艦越野車就在預定的位置,車燈也沒有開,黑暗當中像兩個巨大的怪獸。站在海警巡邏艇上的一個蛙人用手電發出莫爾斯電碼,但是沒有得到預期的回應。 此時巡邏艇已經到達海岸線的邊緣,幾個蛙人已經跳下水向岸上前進。那個拿著手電的蛙人用英語高喊著:“危險!有情況——” 但是預計的危險來得更快,兩輛陸地巡洋艦幾乎在同時爆炸了。安裝在車裡的遙控炸彈被隱藏起來的對手按響,猛烈的爆炸把兩輛碩大的越野車送上天空,好似禮花一樣絢爛。已經接近越野車的兩個蛙人被巨大的氣浪送上天空,在空中猶如舞蹈般伸展肢體演出死亡的芭蕾。 巡邏艇上的蛙人們驚惶地叫喊著,有的被氣浪掀翻在艇上或者海裡。巡邏艇開始倉促調頭,企圖往海上逃逸。 一雙有力的手抓住了艇尾的欄杆,接著是一個背著沉重背包和56衝鋒槍的身影攀上了調頭的艇身。 韓光赤裸著上身,背著背包和衝鋒槍翻過欄杆。巡邏艇正在加速離開,蛙人們被這突然的變故弄得措手不及,慌亂地喊叫著拉著槍栓。韓光已經摘下手裡的衝鋒槍,對著被岸上燃燒的火焰映亮的剪影果斷射擊。 噠噠、噠噠…… 兩發一組的短點射短促有力,衝鋒槍在韓光的手裡成了一件樂器,有節奏地敲擊著死神的鼓點。 幾個蛙人背部中彈,猝然倒入海裡。 甲板上還有兩個蛙人躲閃起來,拿起衝鋒槍還擊。 韓光躲在舷梯後面,子彈打在金屬舷梯上崩出火花。他沒有猶豫,從背包裡面拿出一個傘兵手雷順著甲板甩了出去。手雷在旋轉著貼著甲板滑動,那兩個蛙人驚叫著想跳海,但是來不及了,“轟”的一團烈焰炸開來,無數金屬碎片伴隨著爆炸的氣浪覆蓋了他們,叫聲被巨大的爆炸聲所掩蓋。 韓光更換一個彈匣,閃身出來搜索前進。他踏過還在燃燒的甲板,槍口和眼睛快速搜索著船上。到了駕駛艙的外面,他靠在門口傾聽裡面的動靜。紀慧支支吾吾的喊聲傳出來,她竭力發出呼救。 韓光突然閃身出來,持槍抵肩對準裡面。 紀慧睜大驚恐的雙眼,一把手槍對著她的太陽穴。她的脖子被後面的蛙人鎖著,被當作盾牌擋在前面。 韓光舉槍,但是蛙人全部身體都藏在紀慧後面。 “山鷹!我知道你厲害,但是現在人質在我手上!”那個蛙人用英語高喊。 “我現在不是警察了,你拿這個嚇唬不了我!”韓光毫不讓步用英語回答,“你開槍,總之我要你的命!” “我會開槍的!” “那你就開槍!” 紀慧突然飛起雙腳,踢向方向盤。被鎖住的方向盤轉動著,船猛然打方向產生劇烈搖擺。紀慧脖子被蛙人勒著,全身的重心都在上面,閃出了蛙人的頭部。蛙人被慣性帶往一邊,韓光在空中側面倒下,他手裡的衝鋒槍打出一個短點射。 噠噠…… 蛙人頭部開花,猝然倒下。 紀慧被勒得眼淚都出來了。 韓光衝過去掰開蛙人的胳膊,撕開紀慧嘴上的膠條。紀慧劇烈咳嗽著,韓光又解開她腳上和手上的繩子。 啪!一巴掌掄到韓光臉上。 韓光措手不及,但是隨即伸出右手抓住紀慧反手抽回來的巴掌。紀慧暴怒地怒吼:“你真的不管我的死活?!你這個混蛋!” 韓光推開她的巴掌,站起來對著蛙人頭部胸部各補兩槍。巡邏艇還在高速前進,韓光轉身掌舵。但是巡邏艇距離對面的礁石實在太近了,來不及調頭了。韓光轉身一把拉起紀慧,往海裡跳去。 “轟!” 巡邏艇一頭撞擊在礁石上,化作一團火球。 在火焰的照射下,韓光從海裡探出腦袋。他一用力,紀慧也從海裡伸出腦袋。紀慧都快瘋了,眼睛裡面都是恐懼:“這是為什麼——為什麼——” “我很難跟你解釋,抓住我的背包!”韓光喊著,轉身往岸邊游去。 紀慧沒有選擇,抓住韓光的背包跟著他遊。 在他們身後,火焰在燃燒,映亮了黑暗的夜。 海灘上,韓光在潮水噹中艱難地站起來。紀慧還抓著他的背包,他被帶倒了。他轉身抓住紀慧,抱住她的上身。紀慧在冰冷的海水噹中嘴唇哆嗦著,眼神都變得迷散。韓光抱住她站起來,拖著她走向沙灘。 韓光把紀慧拖到沙灘上,自己也疲憊地栽倒了。他嚥口唾沫,艱難地爬起來。紀慧渾身哆嗦著,被韓光扛在肩膀上。韓光走到灌木叢裡面,放下了紀慧。他拍打著紀慧的臉:“你醒醒!不要睡著了——” “我冷……”紀慧哆嗦著。 “堅持一會兒!”韓光咬牙站起來背上紀慧離開灌木叢。 海邊的公路上,已經看見警車的藍光燈遠遠閃爍著。 唐曉軍臉色鐵青站在沙灘邊,他身邊都是警察和武警官兵。沙灘上圍聚著數十輛警車,燈光照射著沙灘和近處的海面。直升機在空中盤旋,武警的巡邏艇在海上拉出白色的海浪弧線。 醫護人員們在忙碌著,沙灘上擺著十幾具裹著白布的屍體。 消防人員在撲滅越野車殘骸殘存的火焰。 唐曉軍走過去,掀開白布。三棱槍刺還在那個外國人的脖子上,血已經凝固。這個外國人睜著藍色的眼睛,充滿了恐懼。頭部和胸部都有一個彈洞,是56衝鋒槍打的。 “還是頭部胸部各一槍。”小鄧在旁邊說。 “是韓光幹的。”唐曉軍拉上白布,“槍刺上一定是他的指紋。” “為什麼要補槍呢?”小鄧納悶。 “特種部隊的習慣。”薛剛走過來說:“為了防止垂死的敵人反咬一口,造成不必要的傷亡。” “他們來自同一個世界。”唐曉軍看著這些陸續被打撈上來的屍體。 “包括這些老外?”小鄧問。 “對。”唐曉軍看著這些屍體,“他們和韓光一樣,來自特種部隊這個神秘的世界。那個世界有那個世界的生存法則,他們靠這些殘酷的法則為了活著戰鬥,活著的目的是為了完成任務。” “這些老外是外軍特種兵?”小鄧睜大眼睛,“不可能吧?!” “我沒說他們是現役特種兵,他們應該是退役的前特種部隊隊員。”唐曉軍說,“現在我們有活干了,取他們的指紋和牙齒檔案,跟國際刑警聯繫,這些人一定屬於某個國際僱傭兵組織,為了錢戰鬥的。查明他們的身份,看看能發現什麼線索。我敢斷定,他們跟國際能源論壇的召開有聯繫。” “難道想佔領濱海?這麼強大的火力,這麼厲害的背景,我們恐怕要出動軍隊才能製止他們。”小鄧苦笑,“局部戰爭?” “我們現在還不知道。”唐曉軍憂心忡忡,“我們恐怕真的要軍隊支援了。我們這些警察,在戰術上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特警隊雖然有戰鬥經驗,但是第一你們要戰備值勤,第二,只有城市營救人質經驗的特警,很難跟這種有戰爭經驗的職業軍人打對手。” “我同意你的看法。”薛剛也很擔憂,“對付持槍歹徒是一回事,對付這種受過訓練並且好戰的僱傭兵是另外一回事。他們把這當作戰爭,警察是治安工具,不是戰爭機器。” “難道要坦克裝甲車進駐國際能源論壇召開的濱海?”小鄧問。 “要反制對手,只有一個辦法。”唐曉軍說,“那就是特種部隊對弈特種部隊,我們要向軍隊的特種部隊求援了。” “越來越熱鬧了。”小鄧感嘆,“明天就是世界能源論壇了,來得及嗎?” 唐曉軍不說話,看著這些戰鬥的遺恨。片刻,他說:“我們沒有選擇了,因為戰爭選擇了我們。” 廢棄的空軍雷達站,在懸崖上孤獨矗立著。 韓光從背包裡面拿出一顆手雷,打開保險小心地壓在石頭下面。這是進入雷達站的必經之路,他已經佈置好了餌雷。他慢慢鬆開手,轉身提起背包。 咯。 他站住,黑洞洞的槍口對著他。 紀慧撿起他放在身後的衝鋒槍,拉開保險對準韓光:“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聽著,我現在很難跟你解釋。”韓光面不改色,“你已經被捲入這件事情,或者你現在把槍給我,或者你開槍打死我。但是我是你惟一活下來的希望,因為只有我有辦法跟他們周旋。” “他們是什麼人?” “我也在尋找答案。”韓光伸出手,“槍給我!” “不!”紀慧憤怒地說,“我要報警!” “你沒退路了,你現在也在被警方追捕。”韓光說,“這是一個陷阱,陷害的不僅是我,還有你。你是我惟一不在犯罪現場的證據,他們不會讓你活著給警方作證的。而且警方也不會相信你的話,所有的證據都不利於你,你會被當作破壞世界能源論壇的恐怖分子。而對於這種恐怖分子,要處於什麼刑罰你比我更清楚。” “可是我是無辜的——” “警方只認證據。”韓光說,“或者你跟我一起證明自己的無辜,或者你現在自投羅網。如果我贏了,你會無罪釋放;如果我輸了,你會走上刑場,最好的結局就是在監獄度過餘生。而我需要協助,你願意協助我,還是被關起來接受審訊要你交代根本不存在的罪行?” “你在嚇唬我?” 韓光拔下腰上的對講機和耳麥:“你自己聽,警方的頻道在追捕的都是誰。” 紀慧接過來塞在耳朵裡面。 “各個單位注意,現在重複一遍——紀慧,女,26歲,濱海晚報記者。有證據表明,她涉嫌製造針對世界能源論壇的恐怖事件……” 紀慧的眼睛睜大了。 “我沒嚇唬你,這是非常事件。”韓光說。 “為什麼會這樣?” “我選擇潛逃,就是想要找出真正的答案。”韓光伸手,“這是戰爭,我不能被警方的規定所約束。我很清楚這一點,所以我只能單獨行動。現在把槍給我,我既然救出你,就不會傷害你。” 紀慧把槍丟給韓光:“那你要怎麼做?” “還擊。”韓光冷冰冰甩下一句走進雷達站廢棄的屋子。他拿過紀慧手裡的對講機和耳麥,調整波段。 “山鷹呼叫獵隼,收到請回答。” “你在找誰?” “可以幫助我們的人。”韓光繼續呼叫,“獵隼,這裡是山鷹在呼叫。山鷹遇到緊急狀況,需要你的幫助。收到請回答。完畢。” 片刻,耳麥傳來:“山鷹,獵隼收到。請你說明狀況。完畢。” “我需要你的幫助,獵隼。”韓光說。 “獵隼收到,我在預定位置接應你。完畢。” “山鷹明白,電台關閉,半小時後我呼叫你。”韓光回答,關閉了對講機。 “你在聯繫誰?誰是獵隼。” 韓光看著紀慧:“可以和我一起戰鬥的人。” “戰鬥?”紀慧很陌生地重複了這個詞。 韓光冷冷回复:“我說過了,這是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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