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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06章矢志不移,“許世友杯酒釋前嫌”

許世友對毛澤東的深厚且複雜但始終不變的感情和敬仰之情,應該說最初是源於恩怨分明,知恩圖報這一中國傳統的最高道德。 史無前例,艱苦卓絕的長征終於以紅一、二、四方面軍在甘肅六盤山下那座古老的小集鎮會寧城的會師劃上一個意義深遠的句號。會寧會師也標誌著中共領導的中國革命中心的戰略轉移基本完成。 於是,中國共產黨內的又一次路線鬥爭開始激烈地進行。 一直處於鬥爭漩渦之外的許世友,這次被捲入了漩渦中心。 或者說,是他自己跳入了漩渦中心。 路線鬥爭的對象,也就是毛澤東的對立面張國燾。 路線鬥爭的實質,是毛澤東為代表的正確路線,清算張國燾為代表的“分裂黨,分裂紅軍,另立中央”的錯誤路線。 這是一場張國燾幾乎無招架之力的路線鬥爭。

其英明、正確已在中國革命實踐中尤其是在二萬五千里的長征為全黨全軍所公認的毛澤東,決心清算張國燾的錯誤。 中共中央作出《關於張國燾錯誤的決定》,號召全黨全軍開展對張國燾錯誤的批判。 這次批判,雖然在毛澤東親自領導下進行,但仍難以擺脫中央蘇區時期“殘酷鬥爭,無情打擊”的遺留陰影。 張國燾是中共“一大”代表,曾任中共鄂豫皖中央分局書記兼軍委主席,為紅四方面軍的最高領導人,從鄂豫皖根據地到川陝根據地,短短幾年,紅四方面軍由弱到強,最強大時發展到擁有八萬人馬的大軍,打破了國民黨川軍大規模的六路圍攻,一舉解放十餘座縣城,川陝根據地發展到數百平方公里。 實事求是地說,作為紅四方面軍的最高決策者,紅四方面軍的發展和壯大,川陝根據地的發展和擴大,這些勝利的取得,張國燾的主要功績應不可沒。

同樣,紅四方面軍所犯的主要失誤,也就是張國燾的錯誤所造成,張國燾也應負重責,甚至可以說罪責難逃。 張國燾的罪責,既有鄂豫皖根據地時“白雀園”的肅反擴大化,更有紅一、四方面軍會合後的另立中央。 然而,批判張國燾的錯誤路線時,陰謀也籠罩在了紅四方面軍的將士頭上。 許世友是紅四方面軍中的一員主要戰將,應該說得到了張國燾的賞識和重用,隨著紅四方面軍的發展和壯大,許世友也從1932年的紅12師34團團長,升到1933年的紅第9軍副軍長兼紅25師長,再升至紅4軍軍長…… 陰影當然也籠罩在許世友頭上。 此時,許世友已由紅軍第一支騎兵師師長調到紅軍大學學習。 西安事變後,紅軍大學改名為抗日軍事政治大學。

就是在他在校學習期間,批判張國燾錯誤路線鬥爭展開。 而且並沒能按照毛澤東的指示:在批判張國燾的同時,肯定紅四方面軍的廣大干部和戰士的功勞和貢獻,把張國燾的錯誤與紅四方面軍廣大指戰員的英勇奮鬥區分開來。 實事求是地分析,許世友對張國燾也曾是有感情的,而且不是一般的感情。 直到1945年,他還在檢討這段歷史: “在國燾路線時期,自己受了張國燾愚民政策的欺騙,他從來不提倡學習,加上自己也有隻憑槍桿子打天下的思想,不願學習理論,因此,在政治上,理論上是糊塗的,不能辨別方向,還由於他的錯誤幹部政策,拍拍拉拉,自己是一心崇拜,感情超過組織,在反國燾路線中,自己受到刺激……” 最初,他是在批判張國燾的大會上受到刺激。

那是在延安的所有部隊、機關、團體、學校全面開展批判張國燾活動中,抗大學員們召開的一次大規模“張國燾鬥爭會”。 幾乎所有中央政治局委員和軍委委員們全部到會。 毛澤東親自到會。 張國燾也到會。 抗大的所有在延安的學員全體到會。 抗大校長林彪主持會議。 毛澤東首先給“鬥爭會”定下原則:“要在大事大非問題上劃清界限,分清是非……” 當然,許世友也坐在台下,坐在抗大學員中。 他很快就坐不住了。 他怒目圓睜,面紅耳赤,差點就暴跳而起。 他看見,有人跳上台,根本不容張國燾申辯,就把張揪起座位,把張國燾的雙手強扭向背後,再壓住張國燾的頭,要張認罪。 他看見,有人衝上台脫下鞋子朝著張國燾的臉狠狠打去。

張國燾的臉頓時紅腫,連眼鏡都被打落地上,鏡片摔碎。 他看見,要不是毛澤東及時制止,身為中央軍委副主席、紅軍總政委還沒被撤職的張國燾,完全有可能被打傷,被自己的部下打傷。 他還注意到,毛澤東只是詼諧的說了一句,作了一個手勢:“打人怎麼行呢?君子動口不動手嘛,解決問題的關鍵在腦袋……”就輕而易舉的製止了打人。 然而,對他刺激更大的是,有人竟把張國燾的錯誤與紅四方面軍的干部戰士上掛下連在一起,全盤否定紅四方面軍的歷史功績,要揪出紅四方面軍中的第二個張國燾,第三個張國燾…… 許世友終於暴怒了。 他在會後的分隊批判會上大嚷大叫: “你們不要弄偏了鬥爭方向,張國燾犯了錯誤,不等於紅四方面軍的干部戰士都犯了錯誤……”

“老子說了幾句公道話,你竟敢罵老子是小張國燾,罵老子是托洛茨基,你他媽放狗屁,老子根本不懂托洛茨基是什麼東西……” “日你娘的你竟敢罵我們紅四方面軍是土匪,竟敢喊打倒我許世友,老子當年參加敢死隊的時候,你還在你娘的肚子裡,老子就是小張國燾,老子就是土匪,你們又敢拿我去殺頭……” 也就是在這次鬥爭會上,許世友怒火攻心,大口吐血不止。 許世友不得不住進了醫院。 1953年,他在一次反省歷史、總結思想時這樣回顧往事: “……我非常生氣,痛得吐了血到醫院休養。我想,從前反陳獨秀、李立三時,我們這些幹部只是知道他們錯了,至於到底怎樣錯,什麼叫路線、方針錯了,我們是不知道的。我也沒參加過這麼大的鬥爭會,這樣的鬥爭會實在害怕。當時我想趕快打仗,我到前方與敵人拼死,也不願開這個鬥爭會。加上下面又謠傳要槍決周純全、何畏、張國燾,我也是張國燾軍級幹部之一,也不能沒有我的事。我自己也覺得在這裡槍決太冤枉了。我南征北戰帶了這些彩,沒有功還有罪嘛?那時認為黨中央在爭權奪利,要把我們搞掉。我這個認識是大錯了,所以基本上就動搖了,我的態度是非常不滿,在病中苦悶到極點。”

就在許世友苦悶到極點時,就在許世友的痛苦中,河西走廊傳來噩耗,以紅四方面軍為主組成紅軍西路軍,在甘肅高台地區幾乎全軍覆沒,二萬多紅軍指戰員,血灑戈壁沙灘。 那是一個陝北高原刮著大黃風的三月早晨,一陣淒厲的號聲在抗大校區響起:緊急集合,全體學員緊急集合。 病中的許世友知道出了大事或者是緊急事情,強撐病體,隨學員們一道聚集在大操場。 林彪校長已站在台上。 林彪消瘦的臉鐵青,眼睛潮紅,似乎還有淚痕。 他們在等待,等待一遍遍翹首西望、默然許久的林校長開言。 終於,林校長說話了,聲音低沉而悲痛。 林校長宣布的是西路軍全軍覆沒的慘敗消息。 所有的人都低下了頭。 突然,爆發出號啕大哭。

這位最先大哭的人,正是許世友。 全場馬上哭聲一片,紅四方面軍的學員們更是哭得搥胸頓足,難以自持。 許世友更是哭倒在地,被戰友扶起,送回病床。 他們簡直無法相信這已是事實的噩耗,才短短四個來月,他們兩萬多來自鄂豫皖,來自川陝,英勇善戰,情同手足的戰友,就這麼一去無回,戰死黃沙。 他們一遍遍地回憶所熟悉的戰友的音容笑貌,呼喚戰友的姓名。 接著又是大哭。 哭得林彪都無法控制全場秩序,只好宣布暫時散會。 許世友是哭得肝膽俱碎,不能自持,根本無法行走,他是被戰友們攙扶著回到許世友住處的。 整整一天,水米不進,只是思念戰友。 思念中,更有千頭萬緒湧上心頭。 許世友病更重。 就在病體中,反張國燾路線的鬥爭在繼續擴大化,已波及四方面軍的高級幹部們甚至部份中級幹部。

這些飽受冤屈的戰友們是帶著滿腹的冤屈去看望他的一貫信賴一貫依仗的許世友,傾吐冤屈,唯有哭。 “我病體中,鬥爭會一天比一天開得厲害。這時,四方面軍的營、團、師、軍級幹部,都來看我,沒有一個不哭的。一連這樣三天,尤其是軍級、師級幹部的哭,對我影響很大,過去都是老同事,都感覺沒有出路……” 這是許世友後來對當時情景的回憶。 戰友們哭,許世友也哭,哭著哭著,許世友再也無法哭下去了。 但開始痛定思痛,開始思考出路。 也就是說,他已失望到了極點。 那是在極度痛苦中的考慮再考慮,這畢竟是件天大的事。 他想到了離開延安。 離開延安也就是某種意義上的離開中央,離開毛澤東。 許世友是再三苦思,方才作出決定:

“我想了幾天想出辦法來了,他們來看我時,我對他們說:我們回四川去,那裡有劉子才,他們有一萬多人,又是我們的老部下,在這里天天說我們是反革命要槍決。我們到四川去叫他們看著我們到底是不是革命的。願去的就走,不願去的也不要告訴中央。” 他考慮得既仔細又周全,就像打一次戰役般進行策劃: “我們準備步行七天七夜通過陝北到四川漢中靠巴山會合劉子才部再說。一切計劃都是我作的,路線也是我劃的。還有給毛主席的信都在我身上,準備4月4日夜10時出發。” 他和願意一塊走的紅四方面軍的20多個團級幹部、兩個營級幹部、6個師級幹部,5個軍級幹部商定,他們不帶張國燾、何畏、周純全一塊走,因為他們吃不得苦,不能步行,而要騎馬。 他們的計劃很縝密也很機密,他們在不動聲色中焦急地等待,作好一切準備,等待出發時間的到來。 4月4日。 許世友悄悄從醫院回到抗大,派出吳世安和兩名警衛員先行出發,到城外做好接應準備工作。 乾糧已準備好,行裝也已準備好,只等太陽落山,黑夜降臨。 下午4時許,日已有點西斜。 許世友正從窗口望日頭,更細地盤算出走的每一個環節,以爭取悄悄出城,和平出城,盡量不與衛兵發生衝突,盡量不傷人。 這時,他發現陝甘寧邊區政府保衛處處長周興,氣勢洶洶帶領一大批保衛人員,進入抗大,包圍了學員隊的宿舍和教室。 保衛幹部們一個個荷槍實彈,槍口,就直對著門和門內的人。 他看見,保衛處長周興在門外點名,叫出一個人來,就由保衛人員馬上捆綁,然後押走。 一連被點出的十幾個人,全被五花大綁。 豆大的冷汗突然從許世友的腦門冒出。 他發現,被五花大綁的人全是今晚要出走的人。 他完全明白了:計劃敗露。 這時,他的宿舍也被包圍。 至少一個班的保衛人員堵住了房子的前後左右,手中的快慢機駁殼槍全張著大小機頭,手指緊扣扳機。 他頭一暈,胸一挺,開門走出。 兩名保衛人員手提麻繩衝上,就想給許世友上綁。 許世友左右一推,兩名保衛人員連打幾個趔趄被推開數尺外。 “老子自己走……”許世友吼道,雙手放在屁股上,向外走去。 七八個保衛人員一擁上前,帶隊的用槍指住許世友的頭,大叫:“不許動,再動就開槍了!我們奉上級的命令執行任務,誰也不准違抗,否則後果自負!” 槍口下的許世友冷靜下來,不再輕舉妄動。 許世友先是被綁,後又加上腳鐐手銬。 許世友被押走,邊走邊大罵,罵了很多大逆不道的話,很難聽的話,其中有些話指名道姓罵毛澤東。 後來,對於這次被帶上腳鐐手銬的抓捕,許世友是輕描淡寫地回憶:“當天下午4時,黨中央發覺我們要走,把我們叫去問,我就從頭到尾的有什麼說什麼。” 對那位當時他尚還不知道是誰的“叛徒”,他更是破口大罵,大有恨不得生啖其肉的憤怒與仇恨。 後來,他才知道,他所罵的人是王建安。 這次轟動一時的“延安暴動”事件,作為黨內的重要機密一直未公開披露,因此更具神秘色彩,更具內幕色彩。 數十年後,當時的抗大政治郭主任莫文驊所憶的《許世友在延安受審真相》,是真正的,實事求是的歷史事實: 4月3日(此處與許世友的回憶有出入)是星期日,天氣晴朗,學校放假休息,教職員、學員們大多到延安城內,到清涼山和寶塔山等地去玩了。我因為有些事要做,沒有外出。 上午八點鐘左右,校黨總支書記鄧富連(現名鄧飛,曾任國家糧食部副部長)突然跑來找我,他神情緊張,上氣不接下氣,急急忙忙告訴了我一件意外的事情。 原來,他剛接到第二隊的黨支部書記,校黨總支委員謝富治的報告:在“抗大”學習的少數四方面軍的軍、師級學員,由於不滿意抗日民族統一戰線,又受張國燾拒不承認錯誤的影響心懷不滿,由許世友領頭,王建安、洪學智、陳再道、朱崇德、劉世模、詹才芳等十多名軍師級幹部參與,密謀帶領每人身邊的武裝警衛人員共二十多人,攜搶逃跑。他們準備當晚午夜舉事,殺死×××,然後從北門城邊牆腳下的水溝爬出去(因為城門有哨兵),到山中打游擊。這是他們平時就偵察好的。水溝能同時爬出兩人,可以避免被城門口和牆上的哨兵發現。 王建安(軍長)是參與者,後來他覺得這一行動太不應該,認識到黨內矛盾可以在黨內解決,何必用暴力?況且又要殺死某某,這不是叛變革命嗎?這是非常危險的行為,政治上沒有前途,人身也不保險。所以他決定不走了。 上午,當許世友問他準備情況時,他說有病不能走了。但他們逼他一定要走,否則採取強制措施。 這樣,王建安感到兩頭為難。走了不合適,不走又怕有意外危險。經過仔細考慮,不得不親自問謝富治揭發了事變陰謀。 當我聽鄧富連講完這件事後,心情也非常緊張。自紅軍成立以來,還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真是破天荒了…… 我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冷靜考慮一下,決定讓鄧富連同志留下,注意繼續了解情況,觀察動靜。同時,我去找劉亞樓、傅鍾等校領導。 跑了幾處,都沒找著,於是只得直接去找林彪校長。 得知他在毛主席處開會,我即去找他。 主席住在鳳凰山腳下的石窯洞裡,離學校不遠,只過一條街,很快就到了。 我向林彪詳細報告了此事,他讓我回校,不動聲色,注意了解新的情況,並做好防備。待向毛主席和中央報告後,再回校處理。 這樣,我便急忙回校了。 好在時間還有,只要消息沒走漏出去,不至於立即發生什麼意外情況。儘管如此,我還是向保衛科同志和身邊同志密告了此事,並佈置好一切,以防萬一。 不久,林彪回來了,馬上召集劉亞樓、傅鍾、我和鄧富連及謝富治,還有保衛科同誌等開會。宣布黨中央毛主席的決定,立即將許世友一夥人逮捕,以防事變的爆發引起惡劣的後果。 於是,學校於下午4時吹緊急集合號,召集學員在各隊開會,高幹的第一、二隊學員也到各自教室開全體會議。第一隊由黨支部書記胡耀邦主持,第二隊由隊長倪志亮主持,由傅鍾向一隊,謝富治向二隊宣布了許世友等人密謀拖槍逃跑的罪行和中央的逮捕決定。 宣布前,陝甘寧邊區保安處長周興,已派人把兩個隊的教室包圍起來。各隊把參與密謀的人一一點名叫了出去,由保衛人員捆綁起來押走了,一共抓了有十多人。 與此同時,由鄧富連帶幾個人到黨員宿舍,收了所有的手槍。 這場危險的未遂事變,就這樣被平息了,使“抗大”以至黨中央避免了一次災難…… 林彪親自問毛澤東匯報了抓捕許世友等的經過。 毛澤東在久久沉思後說了一句:“問題想得簡單了,搞急了一點。” 毛澤東親自指示:由德高望重,辦事溫和穩妥的中央黨校校長董必武全權處理這一事件,擔心再次過火。 牢中的許世友開始時拒不認錯,數次審訊都承攬全部責任,並直抒已見,毫不隱諱。 許世友自知“事情太大”,只求速死。 許世友當時也確實處於生死關頭,主張槍斃態度惡劣,拒不認“罪”的許世友的人不是個別。 只要毛澤東一點頭,許世友這條命就很難救。 許世友是幸運的,他遇到了毛澤東這位偉人。 如果此時他反的是張國燾,他可能早已沒有命。 毛澤東也許就在此時更全面,更深地了解了許世友;或者說是看中了許世友。 毛澤東在所謂“許世友反革命集團案”的定性問題和處理問題力排眾議。 認為反對“國燾路線”決不能擴大化,要糾正過火傾向。 主張批判“國燾路線”決不能連四方面軍幹部、戰士一起批。 毛澤東還主張對一時認識不清犯了這樣那樣錯誤的四方面軍同志,尤其是許世友等同志,不要殘酷鬥爭,無情打擊,不要硬把人逼上樑山,而主要是批評教育,正確引導。 並堅決否決了“槍斃許世友”的請示報告。 毛澤東救了許世友的命,挽救了四方面軍大批幹部、戰士,毛澤東在路線鬥爭中的正確處理方法,對後來的中國革命所產生的歷史性影響、歷史性效果,以及歷史性的意義,是深遠而巨大的。 1937年6月6日上午,最高法院特別軍事法庭開庭公審“許世友等人拖槍逃跑一案”。 由“反革命集團案”到“拖槍逃跑案”的定性的改變,是根據毛澤東的指示,根據和尊重歷史原因和歷史事實而作出的。 法庭宣布:判決許世友一年半有期徒刑;其餘同案人被判一年、八個月或半年不等的有期徒刑。 許世友仍不服氣,許世友仍不承認有罪,也就是說,許世友並不因為被免一死,被從輕判決而改變態度。 頑固不化的許世友,再次激起“公憤”,從重處罰的呼聲又起。 就在這時,在許世友坐牢服刑之時,後來影響他一生的幾件事發生了。 酷愛抽煙的許世友在牢中收到了毛澤東託人專門帶給他的一條“哈德門”香煙。 “哈德門”是當時的高級香煙,在根據地更為寶貴,極難弄到,就是毛澤東也很難抽到,毛澤東送給許世友的不是一包,而是一條。 徐向前率西路軍倖存將士剛回到延安,毛澤東親自委託許世友的老首長徐向前,去牢中看望許世友。 就在這時,許世友還是心不服,氣不順。 當毛澤東走進許世友的囚室,許世友這才震驚、震撼。 毛澤東竟親自來看望許世友。 這次看望,使心如死灰的許世友心頭一熱,但仍未被說服。 毛澤東再次走進許世友的囚室。 毛澤東一進許世友的囚室就給在炕上盤腿正坐的許世友脫帽致敬: “世友同志,你打了很多仗,吃了很多苦,夠辛苦的了,我對你表示敬意……” 毛澤東接著說: “紅四方面軍的干部都是黨的好乾部,黨的寶貝,不是他張國燾的干部。張國燾是黨中央派到四方面軍去的,他的錯誤應該由他自己負責,與你們這些同志沒有關係……” 許世友的熱淚一下子就滾下來了,他跳下炕,竟跪倒毛澤東面前:請罪! 毛澤東與許世友促膝談心通宵達旦。 許世友對毛澤東的感激、感恩,對毛澤東的崇敬、崇拜、忠誠,應該是從此夜開始,終身不渝。 許世友心悅誠服。 襟懷坦蕩的許世友多次檢查反省他人生所犯的最大一次政治錯誤。 1945年他這樣說道: “在國燾路線時期,自己受了張國燾愚民政策的欺騙,他從來不提倡學習,加上自己也有隻憑槍桿子打天下的思想,不願意學習理論,因此,在政治上、理論上是糊塗的,不能辨別方向,還由於他的錯誤的干部政策,拍拍拉拉,自己是一心崇拜,感情超過組織。在反國燾路線中,自己受到刺激。別的同志痛哭流涕,使自己英雄感情受到衝動,犯了嚴重錯誤還不知道。” 1953年,他再次在思想總結中說道: “在反國燾錯誤路線上是模糊盲目的。對黨內這樣重大的兩條路線鬥爭,未能站在正確的方面。由於缺乏對政治原則性的嗅覺,沒能認識到張國燾反黨反中央的錯誤,而認為是宗派鬥爭,這派搞那派的人事問題。因而思想上存有想躲避鬥爭,犯了要離開陝北迴四川,脫離黨中央的嚴重錯誤。” 1978年,毛澤東逝世兩週年紀念,許世友滿懷深情回憶當年: “毛主席這幾句話,一下子解開了我的思想疙瘩,使我感到非常舒暢,非常溫暖。毛主席多麼了解我們這些工農幹部啊!我鬱結在內心深處的苦悶情緒,給毛主席溫暖的話語一掃而空。” 他再寫文章,寫到他和紅四方面軍戰友們在思想認識上的根本轉變過程: “在抗大多次聆聽毛澤東講哲學,講政治,講軍事,講形勢,得益匪淺,更加感受到毛澤東同志是我黨我軍當之無愧的英明領袖。從此,我對毛澤東思想堅信不疑,對毛澤東同志深為敬佩。紅四方面軍的廣大指戰員,經過自身痛苦的經驗,也從思想上、行動上團結到偉大的毛澤東思想旗幟之下。” 這完全是許世友的肺腑之言,由衷之言。 毛澤東把許世友送回抗大,任命他為抗大校務部副部長。 抗日戰爭爆發,毛澤東親自點將,先任命許世友為八路軍129師386旅副旅長,隨劉伯承、鄧小平進軍冀南。 河北威縣香城固一戰,許世友打出威風,誘伏斃敵達200多,還生俘8人,繳獲該部日軍全部裝備。 陳賡旅長更是欣然稱讚: “諸葛亮初出茅廬是火燒新野,許世友初戰冀南是伏敵汽車,同樣打得敵落花流水,死傷慘重……” 毛澤東再把許世友派到山東,開闢山東抗戰新局面。 許世友先被任為山東縱隊5旅旅長,再被任命為膠東軍區司令員,從此,許世友開始了他在山東16年的人生歷程,他的戰爭生涯,在山東掀起了一個新的輝煌。 他將完全按毛澤東的指示去打濟南戰役: 第一步按照毛澤東的指示,也就是曲阜孔林會議的決定執行。 第二步也按照毛澤東的指示執行,毛澤東的指示也就是肯定了他的建議。 已是月上中天之時。 還有六天,就是1948年的中秋佳節。 舉頭望明月。 這山東腹地泰岱山麓唐家溝上空的明月,跟家鄉大別山麓許家合水的明月還是有點區別。 這區別就是這唐家溝的月比許家合水的月冷清些。 在家鄉看月,在母親身邊看月,月暖潤得多。 又起濃濃鄉思。 有多少年沒跟母親一塊看月了? 母親還在不在人世? 家鄉怎樣了? 他不知…… 濃濃的鄉思被軍情打斷。 粟裕電又到。 粟裕電照例是報中央、毛澤東,同時送許、譚、王。 粟電說: 據各方情報判斷,敵83師似有增援濟南之較大可能。 如敵83師之一個旅確定增濟,則濟市有敵9個正規旅,連同地方保安團隊軍警後勤及黨政機關約有13萬人之多,以此攻濟方案,須重新研究。 粟電根據敵情變化提出三個應變方案: 甲、仍按原計劃,集中攻堅集團之兩個兵團之大部向飛機場攻擊,迅速攻占與鞏固之,並儘量向縱深發展,查明敵情與守備能力與工事程度,以便決定下一步行動,或繼續攻擊,或移兵打援。對濟南其他方向,則僅以渤、魯兩縱作輔助攻擊。 乙、將攻堅集團就現態勢繼續作攻堅之充分準備,而以打援集團之一個兵團向徐州東南郊攻殲外圍,配合江淮,豫皖蘇部隊及一、八縱對徐海、徐蚌及商蘭段之破擊,造成攻徐州之勢,以吸引敵人注意了徐州,爾後適時發起對濟南之真面目攻擊。 丙、仍按原計劃發起對濟南之攻擊,吸引敵人北援,爾後將打援集團分由徐州西北、東北西方進迫徐州,調動援濟之敵回援徐州,而於運動中求殲其回徐部隊。我攻濟集團則視機以一部阻援或乘敵援徐之際而繼續向濟南攻擊…… 速回住處,對照地圖,再閱電報。 已得情報,而且很確實,敵是從9月1日起,從徐州空運敵整編83師至濟南。 這是蔣系的主力師之一,裝備美械,作戰能力較強。 這個師的師長周志道,與王耀武關係親密,到濟南,會與王耀武一心死守。 粟司令員的擔心與考慮,完全有道理,也很有必要。這是戰略考慮。 但許世友注意到,不知為何,從9月1日起的頻繁空運,只進行了四五天,就突然停止了。 雖然敵飛機在徐州至濟南間仍繁忙穿梭飛行,但情報人員報告,運抵機場的已不是83師官兵,而只是鐵絲網、彈藥、通訊器材及糧秣被服。 直到粟電到之當日,敵空運部隊仍沒大批進行。 情報人員估計,五天的空運,根據敵軍的空運能力看,運抵濟南的敵83師官兵不會超過一個建制旅的兵力。 我軍還有五天,就要發起對濟南的攻擊。 攻擊的首要目標是敵機場。 在我攻擊下的機場將很難再進行大規模的兵力空運。 也就是說,敵83師空運濟南的時機實際上已近失去。 沒有情報證實,精明且善用兵的王耀武,為什麼會如此輕易失去這個重要的時機。 (王耀武:《濟南戰役的回憶》): 我為了守住濟南,仍堅決要求蔣介石增加部隊。蔣於8月27日分電劉峙(時任國民黨徐州“剿匪”總司令部總司令)及我說,著整編83師周志道部立即集結徐州機場附近,由9月1日開始空運濟南,限10日內全部到達。 我接到這個電報很高興。 當時我認為濟南築有星羅棋布的堡壘群之事,既縱深又堅固,比濰縣、袞州好得多;又可以依靠黃河及千佛山的險要地形,將五柳閘修好後,必要時還可以放開水閘,把城北地方變成氾濫區,現在再把83師調來,守20天是不成問題的。 但是劉峙唯恐83師調來,將減少徐州一帶的兵力,於他不利。因此,他以往濟南運送彈藥、通訊器材、鐵絲網等為藉口,向蔣介石要求暫緩運83師去濟南,得蔣同意後,即停止空運。 因此,只運了該師的19旅一個旅到濟南…… 許世友笑罵,王耀武運一個旅到濟南頂個屁用。 如果是一個師,我軍就必須改變作戰部署,但如果真僅是一個旅或一個多旅,對我攻濟並無實質上的影響。 還是不改變已定的作戰部署為好。 他立即去電寧陽大柏集華野前線指揮部,去電粟裕,還是直陳意見。 等待回電。 臨大戰,不可不喝酒,這已在許世友軍旅生涯中形成習慣。 應該說,對於許世友,這不是個壞習慣,而是個好習慣。 正如毛澤東最喜歡在深夜至黎明時分工作,許世友最喜歡在大戰前好好喝上一次酒,喝得盡興。 喝了酒後再工作的許世友與深夜至黎明時分工作的毛澤東一樣,頭腦最敏銳,最清晰,也最睿智。 許多心胸中謀劃多時仍思謀未決的決策,往往就在酒後成熟,脫穎而出。 許世友就在等待粟裕回電之時喝酒。 與他對酌的沒有別人,只有他的副手,攻城集團副司令員王建安。 是許世友邀請王建安喝酒。 這不是一次普通的喝酒,這本來就是一次許世友報有用心有深意的相邀。 這次喝酒,被寫入史書,名曰:“許世友杯酒釋前嫌”。 準確點說,不是“杯酒”,而是“瓶酒”釋前嫌。 這個嫌,結下已有10年出頭。 這個嫌,是在延安結下。 在此之前,許世友與王建安是情同手足。 王建安,湖北黃安(今紅安縣)人。 1927年加入中共,同年參加著名的黃麻起義。 在紅四方面軍中,從排長歷任升至紅4軍政委,也就是許世友的政委。 抗戰時期任八路軍津浦支隊指揮、山東縱隊副司令員兼第1旅旅長、山東軍區副司令員兼參謀長、魯中軍區司令員等職。 解放戰爭,任華野8縱司令員兼政委、再任東線兵團副司令員、濟南攻城集團副司令員、三野7兵團司令員(兼浙江軍區司令員)。 建國後,歷任中國人民解放軍8兵團司令兼政委,中國人民志願軍9兵團司令員兼政委、瀋陽軍區副司令員、濟南軍區副司令員、福州軍區副司令員,中共中央軍委顧問。 1955年被授予上將軍銜。 1980年7月25日在京逝世,享年73歲。 王建安將軍也是一位赫赫有名,戰功赫赫的虎將、猛將。 許、王的結嫌,就是因為致使許被捕、入獄的“叛逃事件”。 是毛澤東親自任命許世友為攻城集團司令員。 王建安的攻城集團副司令員也是由毛澤東親自任命的。 毛澤東更有深意。 特意這樣安排的毛澤東在安排好之後又放出話來:對許、王之間能否協力指揮作戰還有點點顧慮。 這話又傳到了許、王耳裡。 這就是許請王、王應邀戰前喝酒的歷史背景。 當然,更有現實意義。 渴酒時情形如何? 有記: “兩瓶高梁酒,開了瓶塞,一人面前擺一瓶。” “許世友對王建安說:'自從延安分手,我倆這是第一次喝酒,酒到心意到,過去的都過去了,誰也不再提。我先乾了!'” “說罷,便仰脖把一瓶酒全部喝下去。” “王建安被他的真誠和豪爽所感動,也一口氣把瓶中酒喝得一滴不剩……” 9月13日,毛澤東電到: 粟裕同志,並告你譚王,華東局、中原局: 真酉電悉。我用一個兵團攻徐東南效外之敵,另以幾部兵力發動向徐海、徐蚌、商蘭之破離,造成攻擊徐州之勢,以求牽制徐敵不敢北援。 因劉峙有三個有力兵團分駐商丘、新安、蚌埠之處,隨時可集中徐州附近,除給我分散各部以反擊外,尚有充分兵力(10個旅以上)組成一個集團北上援濟,此時我分散各部,勢必被迫調回,兵力疲勞處於被動,恐已難達打援目的,因此,乙項方案不宜採用。 甲、丙兩項方案是按照原計劃作戰的兩項打援方法,這是可以依據敵援情況臨時選擇的。 因此,只要你們在83師加到濟南後,仍有把握奪取飛機場及在濟市外圍殲敵一部,你們仍以按照原計劃發動攻濟並在徐、濟間準備打援為適宜,只要你們能在飛機場及其附近殲敵兩個旅左右,則濟市之敵等於沒有增加。 除非你們對奪取飛機場及在濟市外圍殲敵兩個旅左右是已完全無把握,那就只好根本放棄攻濟計劃,而另作其他計劃。 但即使如此,亦不妨試攻一次兩次,假如試攻無效,對我亦無大損失…… 就在毛澤東電到數小時後,粟裕的急電飛到許世友手上: 命令: “按原計劃於銑(16日)晚開始對濟南攻擊,3、10、兩廣縱隊及特縱均已按計劃開進,可如期發起戰鬥,爾後請你們直接指揮他們……” 許世友一拳砸在桌上,只吼了一聲,震得窗紙籟籟響:“好……” “牛刀子戰術”已不是形象化的抽象,而已是具體戰法。 形成文字,下發各部隊: 根據敵外圍防禦地帶支撐點雖多,但縱深長,空隙大的特點,不作正面推進,而採用穿插迂迴,大膽楔入。打開口子,突入縱深縱,分割圍殲戰術,支解防禦體系,打垮敵要害陣地,制敵於死地。 鑽進屋中,再細看地圖。 煙頭已遍布在地圖前的地面。 看兩廣縱隊正向濟南西南屏障長清迫近。 看10縱沿黃河東岸之平坦開闊河灘沖積地帶,急馳濟南西南方向的戰略要點古城。 看了縱正與華野司令部警衛團,與10縱齊頭並進,進逼琵琶山,已作好攻擊準備。 看冀魯豫軍區部隊準備向濟南西北的黃河對岸之齊河敵軍發起攻擊。 看渤海軍區部向濟南正北的黃河大鐵橋和鵲山要點撲去。 看渤海縱隊圍向濟南之東北屏障王合人莊。 看魯中南縱隊插入濟南之南的雙頭山一帶,待命進攻。 看13縱的全部人馬已在濟南之南側集結完畢,預備行動。 最後,目光落定在他的9縱。 他太了解他的老部隊9縱,了解9縱的官兵,尤其了解9縱的司令員,他的老部下聶鳳智。 攻擊濟南城的主攻任務被宋時輪的10縱爭去,9縱、9縱司令員聶鳳智怎麼會服氣? 這他早就料到。 但這是華野的決定,也是軍委和毛澤東的決定,這決不可能再改變。 已不可能把聶鳳智從“助攻”地位換到“主攻”地位。 許世友從心里為這支敢打敢拼敢勝利的他的老部隊感到惋惜。 他一直在考慮,如何去更好地發揮9縱這把鋒利的“牛刀子”,在捅刺敵要害中所能起到的最有力最有效的作用。 也就在這時,他得到報告。 聶鳳智在下達給9縱所屬部隊的作戰命令中,竟將“助攻”,改成了“主攻”。 下屬部隊接到命令後紛紛打電話詢問縱隊司令部,是不是作戰命令寫錯了一個字。 聶鳳智斬釘截鐵回答:“沒錯!” 許世友大怒,大罵聶鳳智竟敢膽大包天,在戰場上明目張膽篡改可以說是最高統帥部下達的軍令,尤其在這大戰前夕,這屬於嚴重違反戰場紀律行為,是犯罪,弄不好會被處以戰場紀律,軍法從事。 許世友怒罷細想,又感嘆不已,這聶鳳智真是膽識過人,真不愧為一員智勇雙全之將才。 但好勝心又太強,仗仗想當“主角”,想爭第一。 他看出了聶鳳智這一字之差的妙處。 他哈哈大笑:“一把牛刀子變成了兩把牛刀子,捅向兩處要害,肯定死得更快……” 笑罷又怒:“聶鳳智私改作戰命令,而且居然敢先斬還不立即後奏……” 正怒之時,聶鳳智電話到。 聶鳳智一番話,把許世友說得怒氣全消,大聲叫好。 40多年後,聶鳳智把他當年在電話中對許世友說的那番話,整理後寫進了他的回憶錄:《戰場——將軍的搖籃》: 助攻不是佯攻,是真攻而不是假打。主攻也罷,助攻也罷,關鍵都要攻。如果助攻部隊束縛住自己的手腳,不敢放開去打,怎麼能有助於兄弟部隊的主攻呢?相反,助攻部隊和主攻部隊一道,全力以赴,整個戰役勝利的把握就更大。實踐多次證明:同樣一支部隊,同樣的兵力、火力,精神狀態不同,打起來大不一樣。 “助攻”當成主攻,一不要增人,二不要添槍。這些都不變,要變的只是精神狀態。你把“助攻”改成“主攻”去打,在東面攻得緊,反而減輕主攻部隊的壓力,更有利於西線集團奪取飛機場,同時可以加強吳化文和王耀武的矛盾。說到底,你助攻部隊能最先攻進洛南,豈不更好?而且戰鬥情況,說變就變,不可能按一個死框框打到底…… 許世友當場肯定:“就這樣打!西面一把刀子,東面一把刀子,兩把刀子朝黑戳,戳爛它的五臟六腑!” 後來,許世友也把這“助”改“主”之機動靈活所取得的效果寫進了他的回憶錄: 9縱在下達作戰任務時,把“助攻”改為“主功”,要求所屬部隊發揮主動積極的戰鬥精神,全力以赴協同西線集團作戰。這樣,我攻城兵團東、西對攻,鉗形合擊,恰能一舉打破敵人的部署,擊破敵人的頑抗,把王耀武11萬人馬全殲於濟南…… 目光落定在9縱,久久不能移開。 許世友欣慰的笑意在臉上濃濃漾開。 對著正向濟南東線急進的9縱,對著已分兵圍逼濟南東大門戰略要點茂嶺山、砍池山、燕翅山、馬武寨……的9縱,對著已把“助攻”當成“主攻”士氣鬥志高昂的9縱,許世友真想把他在9縱誓師大會上的講話再對著地圖上的9縱再說一遍: “我相信你們的鐵拳一定會把'固若金湯'的濟南城防工事砸得稀巴爛,一定能活捉我們的老冤家王耀武。同志們,勝利是屬於你們的……” 1948年9月16日。 這是一個寫進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建國史也寫進了中國人民解放軍軍史,更寫進了濟南市志的一個極不尋常的日子。 建國後,濟南人在當年兩軍的血戰之地建起了一座雄偉的解放閣。 “解放閣”三字匾額,為陳毅親筆所書。 《解放閣修建碑記》鐫刻在入閣迎面牆上: 公元1948年9月,中國人民解放戰爭進入戰略決戰前夕。人民解放軍華東野戰軍舉行了著名的濟南戰役。濟南南依岱岳,北臨黃河,雄踞齊魯,襟連京滬,素為歷史文化名城、軍事戰略要地。時國民黨以第二綏靖區11萬重兵憑藉易守難攻之地勢與高14米厚10米之城垣,構成縱深20華里之防禦體系,固守濟南並陳兵17萬於徐海以待北援。我華東野戰軍司令員兼政治委員陳毅,副司令員粟裕等,遵照中共中央軍委主席毛澤東、人民解放軍總司令朱德、軍委副主席周恩來攻濟打援之戰略部署,在中共地方黨組織人民政府和廣大群眾支援下,以18萬兵力阻援打援,以14萬的兵力攻取濟南。 9月16日午夜12時,攻城部隊在山東兵團司令員許世友、政治委員譚震林、副司令員王建安等指揮下,分東西路同時向濟南發起猛烈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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