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戰爭軍事 決戰濟南:解放戰爭檔案

第6章 第05章猛虎神威,毛澤東決定許世友任攻城司令員

據中央軍委,毛澤東指示,決定由許世友任攻城集團司令員,譚震林兼政治委員,王建安任副司令員。 並決定以山東兵團領導機關作為攻城集團的領導機關。 打援集團為參戰部隊56%,共8個來縱隊及特種兵縱隊一部份,附地方武裝共18萬人,由華東野武軍司令部直接指揮。 根據中央軍委、毛澤東指示,“全軍指揮由粟裕擔負”。 孔林中沒有許世友,華野最高級軍事會議上也沒有許世友。 甚至可以這麼說,毛澤東與粟裕函電交馳的濟南戰役作戰方針的運籌策劃階段,許世友不但沒在現場,而且幾乎沒有參與。 還可以這麼說,濟南戰役作戰方針成熟階段的和戰略構想,兵力部署,攻克重點,戰前演練,戰術特點,甚至包括物資籌措等,都是在中央軍委,毛澤東親自指揮下,由粟裕,譚震林等華野領導反复研究修正,然後逐項部署落實。

而且,華野司令部最初決定的攻濟集團司令員人選也不是許世友。 七八月雨季,不僅拖延了許世友攻打濟南的時間,也迫使許世友不得不暫時離開了他的指揮崗位。 就在這個悶熱潮濕的雨季裡,就在毛澤東,粟裕函電交馳之時,就在曲阜孔林華野最高級軍事會議舉行之時,許世友卻不得不在膠東半島的艾山湯臥床治病。 他終於病倒了。 這是積勞成疾的爆發,這是全身六七處的傷的大發作,尤其是腿上的舊傷復發,使他痛徹入骨到了不能行走的地步。 在這之前,在周村戰役,在淮縣攻堅戰,在攻兗打援之戰時,舊傷就頻頻發作,他硬頂住了,而且他堅信,他的體質好的完全能夠頂住。 他失算了,攻兗打援之戰一結束,他剛鬆口氣,病魔就乘虛而入。

他更沒料倒,發病這麼急,這麼重。 他靜臥在病床上。 妻子田普,就坐在他的身邊,握著他的手,輕輕摩挲,默默無言。 作為妻子,田普把妻子該對丈無說的全說了,無奈,他沒聽。 他不肯打針吃藥,不肯住院治病,甚至不肯走出他那四壁掛滿地圖的小屋,去接受醫生的檢查。 再說,他會發怒: “就是受了傷,掛了彩,當年我就是用鹽水洗洗,拔出子彈,再找點倭瓜瓢子糊上,也就好了,何況就這點點的傷痛,不用治,也會好!” 可是,當那一陣劇痛發作,他的腿就像被一把利斧劈離了自己的身體,似乎不再願意自己先是麻木不仁,後來是痛徹入骨。他從妻子田普的眼中看到了關愛,看到了擔憂,還看到了怨懣。 他也握緊了妻子的手。手心貼著手心。

手心裡充滿了溫暖,他心裡也充滿了溫暖,還充滿了感激。 他們是真正的白頭攜老,他們共同養育了6個子女,他們共同度過了40個春夏秋冬,他們可以說是恩愛夫妻中的典範。 可他們當初,是一見鍾情。 許世友晚年對子女們是這樣回憶他與田普的第一次相見: “我和你媽那時候就兩床軍被,一樣養了你們6個崽儿。你們還談什麼戀愛,嘰嘰咕咕我們那時是組織介紹,見面五分鐘,互相問問對方的情況,願意不願意?都願意,那就結婚。五分鐘婚禮,痛快乾脆,像你們嘰嘰咕咕玩半天虛呢……” 他清晰地記得他與田普的婚禮,深情地回味: “什麼婚禮?那時天天有仗打,還不簡單,花了五角錢,買點花生,糖果,用小毛驢把你媽接來,兩床黃被子抱在一起,就結了婚……”

而他的妻子田普則是在《許世友回憶錄》的代序《將軍留下的……》中這樣深懷情意地追憶: “……我的思緒飛回到了那炮火硝煙的一九四一年。正是在抗日戰爭的峰火中,我們相識了。記得我等一次在膠東五旅相識你時,對你還有些敬畏,但你那麼多傳奇般的英雄事蹟卻深深激發了我,其後幾十年內,你成了我的嚴師摯友。” 這是許世友的第三次婚姻。 這次婚姻以一見鍾情為開端,然後果是兩情相悅的結合,最後是相伴終身。 這一見鍾情具有濃厚的傳奇色彩。 膠東是出美女的地方,這地方的人,尤其是女人,特別得天地之靈氣,日月之精華。 1941年,許世友進入膠東,擔任膠東反投降指揮部指揮,統一指揮膠東第五旅和第五支隊,開展打擊投降派的鬥爭。

許世友一進膠東就大打出手,連戰皆捷。由北向南橫掃投降派,五個月時間,打垮了蔡晉康、苗占魁、秦玉堂、鄭維屏、安庭賡、趙漢卿、陳煜等十多個投降派武裝,開創出膠東半島的大好抗戰局面。 軍務繁忙,許世友是全身心投入戰鬥,根本無暇也沒有心思顧及自己的個人生活。 許世友瘦了。 許世友髒了。 不僅是黑瘦臉上鬍子拉茬,軍裝髒了破了,也沒個人及時去洗去補,許世友也不去管它照穿。 戰友們,部下們急在心裡,也動了心思:許司令該成個家,找個知熱知冷,體貼知心的伴侶。 他們都一致認為,不僅要知熱知冷,體貼知心,還要品貌皆優,也就是說,不僅要心好,而且要貌美,才能配得上英雄許司令。 於是,他們都熱心地在幫許司令物色對象,尤其是在戰鬥的間隙,正是大好的時機。

於是,有一個許司令找對象“一見鍾情”的傳說流傳至今。老同志們都說,這不是傳說,而是真實的。 又是一次戰鬥結束,我軍大勝。 膠東軍區後勤部的一位領導,善於抓緊時間,便請許世友忙裡抽閒,去看看幾個已為許司令物色好的對象。 這幾位女性都是膠東姑娘,都被認為品貌上與許世友般配。 許世友一聲不吭,騎上馬,跟著這位後勤部領導上了路。 去的第一個地方,就是膠東根據地內的五支隊皮革廠(一說被服廠)。 走進大門,許世友一眼就看見一位正在幹活的姑娘。 至今有兩種說法: 一種是說這位姑娘是後勤部領導早已物色好的姑娘; 另一種說法是後勤部領導物色好的姑娘並不是這位。 許世友一眼就看中了他最先看見的這位姑娘。

這位姑娘是位農家閨女打扮的姑娘,完全可以用二字形容其外貌:俊俏。 那部長篇傳奇也很生動傳神地寫到了這位姑娘的容貌: “……只見姑娘如花兒一樣秀麗,她不光臉蛋紅似蘋果,那眼睛也格外有神,透出她純潔的心靈。再加上她那衣褲,顏色和偕,剪裁合體,身材雖不算高,卻很勻稱……” “…門開了,閃出一張相當好看的臉龐。她含著笑,長長的鳳眼露著溫柔,配上窄窄的眉毛和長長的睫毛,顯出自然的美麗;她的身體是那樣的勻稱,使她具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美妙……” “……只見姑娘青春年華,花兒一般,她不但眼睛有神,那皮膚也白皙……” 據說,當許世友定睛看著這位俊俏的姑娘時,她竟沒察覺,而是低頭在認真而專注地做一雙皮鞋。

許世友說話了,對身旁的後勤部領導說,說得斬釘截鐵:“好,就是她吧……” 說完,掉頭出門,不再看物色好的那幾位姑娘。 這位姑娘就是田普,當時叫田明蘭 婚後,許世友把田普送進了膠東黨校學習,並親自寫信給他的老部下,當時擔任膠東黨校校長的聶鳳智: “田明蘭同志目前隨你校行動,請安排她的工作和學習。” 後來,組織上正式安排了田普的工作,擔任許司令員的生活秘書。 建國後,田普曾任南京軍區政治部幹部部副部長等職。 現離休家居北京。 靜臥在膠東半島艾山湯病床上的許世友,手心貼著手心地緊握著田普的手,眼睛卻又望上了牆。 四壁潔白的牆已沒見了潔白,全被地圖复蓋了。 這是許世友的命令,誰也不敢違抗,連夫人田普都遵照執行。

醫生的告誠是靜心,靜臥,靜養,但醫生也無法讓許世友靜下來。 他在思考,他面對滿牆的地圖在思考。 他躺在床上,翻來复去,輾轉反側,想的全是地圖上那座城市——濟南。 在病床上,他更深更細,更全面地體會著毛澤東的戰略設想。戰略部署和戰略意義。 他體會到: “攻克濟南,是中央軍委,毛主席戰略決戰計劃的重要組成部份,這時,解放戰爭進入了奪取全國勝利決定性階段……中央軍委,毛主席統觀戰略全局,精闢分析了敵我力量對比的變化,指出中國人民解放軍同國民黨軍隊進行戰略決戰的時機已經到來。” 他體會到: “在部署東北野戰軍組織大規模的遼沈戰役的同時,命令華野戰軍發起濟南戰役,拔除山東腹地敵所盤踞的這個頑固堡壘。迅速打下濟南,解放山東全省,不但從戰略上直接配合了遼沈戰略,而且可以使華東,華北兩大解放區連成一片,解除華東野我軍後顧之憂,實行更高度的集中和更大規模的機動,會同中原野戰軍,與國民黨軍隊在徐,埠地區展開新的戰略決戰。”

他體會到: “我軍攻克濟南,就摧毀了敵人'固守中原'體系的一根重要支柱。我華東,中原兩大野戰軍適時轉兵南下,殲滅軍精銳主力於長江以北。它的'固守中原'方針,也將隨之破產。” 他深為贊同毛澤東的觀點,也深為敬佩毛澤東的遠見卓識:攻克濟南的條件已經成熟。 他認為: 一、東北戰場上,東北野戰軍主力南下錦州,已揭開圍殲蔣軍東北集團主力的序幕,東北蔣軍根本無法再顧華東,再援華東。 二、山東腹地的濟南此時已是一座真正的孤城。對外水陸交通全被切斷,三面絕援,一面隔徐州之敵主力達300餘公里,僅能賴空運作杯水車薪接濟。 三、濟南守軍大部被我殲滅過或曾遭受嚴重打擊,戰鬥力減弱,死硬頑敵雖有但在我軍勝利威勢與政策影響下,士氣不會太高,軍心易發生動搖,只要給予狠狠打擊,完全可以戰勝頑敵。 四、更重要的,我華東野戰軍經過洛陽周村,濰縣、宛西、兗州、開封、漣水、睢杞第一系列攻堅戰役的勝利,士氣高昂,裝備改善,攻堅能力和技,戰術水平大大提高。而且華野內外線兵團已勝利會師,主力集中,兵強馬壯,外加有中原野戰軍隨時準備配合作戰,勢不可擋。 最為重要的,是民心所向共產黨,民心所向解放軍,空前擴大的解放區的廣大人民群眾擁護和支援解放軍打濟南,濟南人民盼望解放軍早日解放濟南。 怎麼打? 這是許世友苦心極慮思考的焦點問題。 兵力部署上毛澤東和粟裕及華野首頭已商定,他完全贊成。 攻城部署也已決定,分為東、西兩大集團的兵力分配他也完全贊成。 攻城與打援兵力配備,也已決定:14萬人攻城,18萬人打援,他認為這樣分配兵力也很合適。 他苦苦思考的是戰術問題。 攻克濟南,該求取那種最有效,最有力,最能克敵制勝又傷亡最少的戰術。 他早已在思考這個問題。 他清醒地預見到,隨關戰步形勢的迅速發展,進攻濟南已不是將來,而是目前很快就要發生的事情。 他一直注意著濟南,了解著濟南,研究著濟南。 他回憶: “早在膠濟路西段戰役之後,我山東兵團在地方黨組織的幫助下,就開始了對濟南守敵情況的一系列調查研究工作。攻克兗州後,我們又進一步對濟南地形,敵人工事構築,兵力分佈,活動規律和內部政治情況等,作了詳盡的了解。” 他了解到: 濟南守敵由國民黨山東省主席,第二綏靖區司令官王耀武上將親自統率指揮。 守敵共有9個正規旅和6個保安旅(至隊)連同特種部隊,共有11萬人。 濟南市區由內城、外城,商埠組成。 敵在以內城為核心,外城,商埠為基本防禦地帶,設置了五道防線。 在日偽時期原有城防工事的基礎上,王耀武又根據現代戰步特點和我軍作戰特點,加以精心改建,加固。 五道防線構成了雖面積達600餘平方公里的守備性防禦體系,修築了密集的鹿砦,鐵絲網,地雷區,交通壕,護城河,地堡群,夾壁牆等等防禦工事。 同時,濟南守敵還屯集了大量糧食,武器彈藥和其他軍用物資。 可以這麼說,濟南城不僅有敵重點把守,而且工事堅固,糧彈充足。 還有,統率濟南頑敵的王耀武上將,絕非等閒之輩,他有戰略頭腦又久經戰場,能攻擅守,是蔣介石麾下難得的一位將材。 王耀武對守濟南信心十足,早已揚言:“濟南外圍能守半個月,市區至少能守一個月……” 許世友還偵知,蔣介石、王耀武也早已料到我軍會很快進攻濟南,而專門製定了一個大規模的保衛濟南“合戰計劃”。 該計劃設想很美妙: 以王耀武11萬大軍固守濟南,以徐州地區的三個主力兵團共17萬人迅速北援,達到“內外來擊,打敗共軍”的戰略目的。 此時,許世友體會到,尤其要一絲不苟地遵照毛澤東的教導:“在戰略上要藐視敵人,在戰術上要重視敵人。” 他苦苦思考的就是戰術問題。 他在苦苦思考戰術問題時,也在渴望參加濟南戰役,指揮濟南戰役。 他還不知道,拖著這樣的病體,毛澤東還會不會讓他擔此重任。 這是真正的重任。 他這樣認識: “攻打濟南,既不同於打濰縣,也不同於打兗洲,這是我軍第一次攻打堅固設防的大城市。打好這一仗,既有很大的軍事意義,又有重要的政治意義。……不僅那些帝國主義的預言家們,曾經嘲笑人民解放軍將在深溝高壘的現代化城防工事面前碰壁,就連我們的一些朋友,對我軍是否有能力攻克國民黨反動派的一切堅固設防城市,進而摧毀蔣家王朝,也曾經持懷凝態度。因此,敢不敢打濟南這樣的大城市,能不能迅速攻克濟南,就成了對於人民解放軍敢打必勝信心和攻堅能力的嚴峻考驗,在國際,國內都會產生很大影響……” 他完全具有敢打必勝的信心,他完全相信他的部隊具有迅速攻克濟南的攻堅能力,他苦苦思索的戰術問題,正在走向深思熟慮後的成熟。 而且,他相信他思考即將成熟的戰術的正確。 他強忍著病痛,開始了他自創的恢復體力,爭取早癒的康復鍛煉。 他先是在田普的攙扶下,在床前蹣跚而行直到精疲力竭。 後來,他能獨自一人在病房中在滿牆的地圖前蹣跚而行。 再後來,他就行至戶外。 他在田普的緊盯下,按時服藥,加強營養。 連醫生都嘆為奇蹟,許司令員競能這麼快就能離開病床,基本行動自如。 他的病情,他的好轉情況,上報到千里之外的西柏坡。 毛澤東在關心他的病情,更欣慰他的病情好轉。 後來他才知道,毛澤東很希望他早日好轉。 有人說,這又應了那句孟子的名言: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盤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不是天降大任,而是知人善任的毛澤東已決意把攻克濟南的重任,也把攻克濟南和偉大的歷史功績交給了許世友。 初癒的許世友是在艾山湯被華野正式任命為攻城集團司令員。 剛被任命的許世友急如星火趕往濟南前線,趕往他的部隊。 許世友是時而乘坐吉普車,時而騎馬,趕路。 他首先趕往他的老部下聶鳳智任司令員的9縱。 9縱數万官兵秘密駐紮在泰山東麓群山東圍中的苗家鎮地區。 數万官兵正在緊張進行著攻城準備。 古老的門牆被改建成了城牆,門牆外的水塘溝渠被設建成了護城河,還建起了地堡,炮樓,設置了道道鹿砦,地雷區,鐵絲網。 這些全是仿造濟南敵城防工事而設。 令縱指戰員正在將苦練與巧練結合。 練如何打掉敵之夾牆工事。練如何通過積水較深的護城河與外濠,練如何登上高大的城牆,練步炮進一步更完善協同。 針對濟南城防的特點練,根據各部隊的特長和任務練,有的專練掃清外圍,有的專練攻打城牆,有的練巷戰,有的練奪取敵佔高樓…… 許世友就是在這熱火朝天練兵高潮中進入范家鎮。 許世友趕到范家鎮就是專程前來參加9縱的誓師大會。 就在9縱的誓師大會上,許世友首次闡述了他已深思熟慮的決策,是戰術決策,而不是戰略決策。 許世友為他的攻克濟南的戰術命名:牛刀子戰術。 他高聲大嗓,以姿勢助講話: “我從膠東趕來,就是要帶你們去打濟南。為了速克濟南,我也給大家提出一個易懂好記的口號,就叫'牛刀子戰術'……” “什麼叫'牛刀子戰術'這就叫'牛刀子戰術'……” 接著說: “同志們知道,牛很龐大,又有蠻勁,要殺死它,必須一下就刺中它的要害。同志們也知道,濟南的城防工事強固,縱深又長,明碉暗堡成千上萬,就像一頭又大又兇又蠻的牛,我們要攻克它,就必須準確抓住敵人的要害部位,集中兵力,集中火力,殺開一條血路,像一把鋒利的尖刀,直插敵人的心臟,再絞亂敵人的五臟六腑,一下子就置敵人於死地……” 這就是許世友對後來載入中國人民解放軍戰史的著名的“牛刀子戰術”的最初闡釋。 這位農民的兒子,這位當年的放牛娃,大概是躺在艾山湯的病床中苦苦思考攻克濟南的戰術時,神思飛越,一下子回到了童年,猛然觸發了靈感,把釘牛與攻城想到了一塊。 這完全是具有許世友特色的戰術,尤其是戰術的命名。 在後來的回憶錄中,許世友是這樣正式解釋他的“牛刀子戰術術”: “為了速克濟南,我提出要求用'牛刀子戰術'。這口號好懂又好記,實際上集中體現了我們攻濟戰役的指導方針。什麼叫'牛刀子戰術'呢?殺牛要找要害。濟南工事強固,縱深長,明碉暗堡成千上萬。在攻濟戰役中,我們要抓住敵人的要害部位,集中兵力,火力。殺開一條血路,鑽進去打,像一把鋒利的尖刀。直插敵人的心臟。” 又一個傳奇故事,誕生在攻濟戰役打響之前。 這是關於許世友的無數個傳奇故事中的其中一個傳奇故事。 那位寫了許世友婚姻傳奇的作家把這個傳奇故事也寫進了他那部深受人們喜愛的有關許世友的長篇傳奇著作。 且不管其真實性如何,這個傳奇故事確實寫出了許世友的特點和性格。 照錄如下: “……作為攻城總指揮許世友力排眾議,決定攻城前,親臨實地視察,以便做到知已知彼,百戰不殆。 “話說這天清晨,冉冉升起的太陽給大地抹上了一層淡淡的金黃。晨曦把籠罩在天地間的灰褐色惟幕拉開。通往濟南城門的大道上馳來了一架菜車。車老闆坐在轅馬側後,揚鞭催馬,精神抖擻。他頭扎羊肚子毛巾,身穿粗藍布對襟小褂,下身也是深藍筒褲,腳蹬黑色寬臉布鞋。衣著破舊,肩頭和膝蓋都打了補丁。此人紅臉膛,濃眉豹眼,那眼睛格外有神。車後還有兩位押車禦菜的伙計。他們身著穿戴都和車老闆相差無幾。一群群麻雀在路旁時起時落找食吃,路上的行人不多。 馬車在大道上奔馳著。車把式一個鞭花在空中放響,馬蹄噠噠,銅鈴叮口當,清新悅耳。話說這車老闆正是威震敵膽的將軍許世友。今天他和兩個主攻兵團的團長,化裝進城去偵察。 有人說許世友打仗心細,猶如姑娘繡花,單說將軍去偵察,在中外戰史上,也是空前少有。許世友又揚鞭催馬,'叭! '一個鞭花,在空中炸響,打破了清晨的寧靜。車子飛顛起來,不一會兒,便到了城門。 “'幹什麼的?'城門上持槍的哨兵出來盤問。 “'你沒長眼嗎?我們給國軍送蘿蔔來了!'許世友不緊不慢地答到,'假若你們不吃,我們就拉回去了。' “兩名哨兵下得城樓,認真地檢查了車上,又認真地審視了車老闆,認為無疑,方下了通行令:'進去吧。' “許世友還真有心計,天下誰人還不吃菜?就這樣許世友和他的伙計,連闖三門四關,哄得敵人高高興興,最後完成任務而歸。 “將軍在決戰前夕,不顧個人安危,去編織對部下的愛和對祖國的誠。所以有人說,跟許司令去打仗,情況明,決心大,不打糊塗仗,叫人痛快!'雖是一句平淡之言,卻道出了戰士的心聲和對將軍的愛戴之情……” 9月10日,許世友到達攻城集團指揮所。 許世友一到達指揮所,顧不上休息甚至顧不上洗上一把臉,與政委譚震林,副司令員王建安見個面,就一頭鑽進了早已為他準備好的住處。 住處當然早已滿壁是地圖。 曲阜孔林會議他沒參加,但已知道會議精神,並又從譚政委王副司令員的介紹中知道了會議的進一步情況,他仍嫌了解得不夠,他要更深更細更多的研究此次作戰會議制訂的打援集團,尤其是攻城集團的作戰計劃。 曲阜孔林作戰會議決定: 攻城集團分為東,西兩個兵團,由東,西兩面向濟南實施鉗形夾擊。 兩兵團以第3縱隊,第10縱隊,兩廣縱隊,魯中南縱隊(四個團)及冀魯豫軍區一部兵力組成,由10縱司令員宋時輪,政委劉培善統一指揮。 車兵團以第9縱隊,渤海縱隊(六個團)及渤海軍區一部兵力組成,由9縱司令員聶鳳智,政委劉浩天統指揮。 以13縱為攻城預備隊。 特種兵縱隊組成兩個砲兵群,分別配屬給東,西兵團。 攻城兵力重點首先是用在西線。 西兵團是主攻兵團。東兵團是助攻兵團。 華野代司令員,代政委粟裕的這個決策,是實事求是根據敵之防禦特點,敵之兵力部署,敵之守城重點,來決定我主攻和助攻兵力,方向。 濟南守攻,在王耀武統一指揮下,以濼口馬鞍山為界,劃分為東守備區和西守備區兩大區城。 守備東區城的是中央軍,也就是嫡係部隊系統。 守備西區的則是地方部隊,也就是雜牌軍,主要是69軍吳化文部隊。 王耀武既把中央軍置於東區城,很明顯把東線作為防守的重點。 而且,防守西區城的主力部隊吳化文69軍已與我軍和我濟南地上黨有聯繫,我軍爭取其棄喑投明,戰場起義,而且成功把握較大。 如果成功,敵西防線馬上就打開個大缺口。 敵機場在西區域。 敵機場守備部隊是吳化文部,只要機場被我所佔,就切斷了敵唯一的補給線,也就是空中補給線,完全斷絕敵與處界一切空中地上聯繫,斷絕敵之一切兵力和物資援助。 這將極大動搖敵之軍心,也極大的影響敵守東區域。 集中兵力打西區城,確實是一著極妙的高招。 打援集團,則布成了“夾河(運河)而陳”的陣勢。 第4縱隊,第8縱隊和冀魯豫軍區的兩個旅配置於運河西岸,構築數道縱深較大的有較完備工事之防線,並依托水網清地之地形特點,阻擊由魯西南向北進犯之敵。 打援集團的主力“第1縱隊、第2縱隊、第6縱隊、第7縱隊、第12縱隊、中原野我軍第11縱隊及魯中南縱隊(四個團)配置在運河東岸。 以上作戰計劃,已得到中央軍委,毛澤東批准。 許世友已知道引作戰計劃已得到批准。 對於西線兵團兵力之大,之集中,許世友有不同意見。 “這牛刀子”首先捅向刺向哪個方向,哪個區域是要害部位,許世友與粟裕的看法不一致。 也就是說,許世友的看法與已得到中央軍委,毛澤東批位的作戰計劃有不同之處。 許世友尚在赴攻城集團指揮所途中,就去電粟裕,直陳意見。 許世友去電粟裕,建議粟裕批准把西兵團的一個縱隊調到東區域。 如果這個縱隊一調,實際上主攻方向就由西轉到了東。 粟裕回電,同樣直言: “……第一步,13縱最好全部,如果不能全部使用時,至少望抽一個師或更多兵力協同魯中縱隊由南攻取飛機場。” 也就說,不但不調西兵團的主力去東線,反而要許,譚把攻城預備隊13縱在“第一步”作戰時就使用到西線。 這是9月9日粟,許往返之電。 9月10日,就是許世友到達指揮所的當天,粟裕的電又到: “……攻濟戰役之能否成功,正如軍委所示,在於時間的取得,西攻濟之第一步要濟南市縱宜以迅速攻占機場斷絕敵人空援為目標。……攻城第二步再以主力轉向濟城和商埠……” “總以能迅速攻占機場為第一步作戰目標……” 9月11日,許世友到達指揮所第二天,直接向中央軍委,向毛澤東述陳意見,更是直言不諱: 許世友說: 以現在情況打下濟南是有把握的。 但從部署上看,我們兵力不集中,沒有重點的使用,這樣很容易造成對我不利。 尤其是攻濟南的兵力已佈置好,不能變動,第一步就這樣,但第二步我一定集中使用兵力…… 打下濟南我們有最大的決心與把握,只要能擋作援敵。 請令打援部隊堅決擋住援敵,以爭取時間解決濟南…… 毛澤東當天就以“軍委”的名義回電: 世友同志,並告粟譚陳,華東局、中原局: 復電悉。你已到前方,甚慰。你所說的有重點地使用兵力,是正確的。此次你戰部署是根據軍委指示決定的,即目的與手段應當聯繫而又區別。此次作戰目的,主要是奪取濟南,其次才是殲滅一部份援敵,但在手段上即在兵力部署上,卻不應以多數兵力打濟南。 如果以多數兵力打濟南,以少數兵力打援敵,則因援敵甚多,勢必阻不住,不能殲其一部,因而不能奪得攻濟的必要時間,則攻濟必不成功。 而以一、四、六、七、八、十一等共8個縱隊擔任打援,以其餘各縱擔任攻城。 這種部署,在下列的兩種情況下是準備予以改變的,即: (一)在阻援與打援有出乎意料的順利(殲敵甚多,敵已停頓),而攻城尚未得手之時,應當從打援方面抽調兵力參加攻城。 (二)攻城已有把握,但尚不能最後解決戰鬥。而援敵則因被阻難於急進之時,亦可以打援方面抽調一部兵力參加攻城。 但在另一種情況下,則應準備作和上述調動相反的調動,即在攻城第一階段中,已經證明不能短期解決戰鬥,而援敵又大舉進犯,非殲滅援敵不能繼續攻城,在此種情況下則應堅決攻城兵團中抽調一部至半數兵力,(除佔領飛機場及其他必要部份外),加入打援。 此點,你們亦應預先作精神的準備。 至於攻城部署應分兩個階段,第一階段集中優勢兵力攻占西面飛機場,東面不要使用兵力,此點甚為重要,並應迅即部署。 第二階段則依戰況發展,將主力使用於最利發展之方向,如果東面利於發展,則應使用於東面。 整個攻城指揮,由你們擔負。 全軍指揮,由粟裕擔負。 整個戰役應爭取一個月左右打完,但必須準備打兩個月至三個月,準備對付最困難的情況,並以此作為一切部署和工作的主要出發點…… 許世友久久捧著毛澤東的電報,細細地讀,深深地領會。 毛澤東對他的信任,毛澤東對他的諄諄教導,毛澤東對他的肯定,毛澤東對他的求勝心切、輕敵思想,急躁情緒的告誡,都令他激動,激動得情不自禁,步出住處,至庭院,極目遠眺西柏坡方向。 對毛澤東的指示,他心悅誠服,完全遵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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