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大膽粟裕捉了區壽年，威震黃伯韜

陳、唐與邱清泉真正交手，是在6月28日上午。那時，邱清泉以新五軍為前部先鋒，配以空軍協同，夜以繼日地猛撲陳唐兵團防禦陣地。 剛剛拔下開封的三、八兩縱隊及十縱和兩廣縱隊，以善攻而聞名全軍，如今轉攻為守且又面對蔣軍精銳的空地立體攻勢，大家不免覺著新鮮。尤其新五軍的砲火，的確叫陳唐所部大開眼界。 兩米深的塹壕幾炮便被打乎了。 一丈高的圍牆幾炮便被炸飛了。 一個排的陣地幾炮便被打掉了。 硝煙四起，彈片橫飛，凡是新五軍打過的地方，田野禾稻半枯焦，幾乎找不到一點綠色了——天是黃的，地是黃的，成群結隊的士兵也是黃的。 陳土榘說：“難怪蔣介石拿新五軍當寶貝，邱清泉還是蠻厲害的嘛！” 唐亮說：“他的砲行，兵不行，我們是兵行炮不行，細算起來，還是我們厲害！”

陳士榘大笑：“是騾子是馬，今天就遛出來了！” 第一階段，陳唐避其鋒銳，採用運動防禦戰法，節節抗擊敵軍的進攻。新五軍嚎叫四天，拼殺四天，僅僅前進了二至五公里。為此蔣介石急了，邱清泉也急了，勒令全軍大刀闊斧，向前衝刺，務要打破當面之敵。 此時已是6月30日，葉飛在龍王店激戰正酣，勝負未分。為確保勝利，粟裕下令阻擊之縱隊全部轉入陣地堅守，不允許邱兵團再前進一步。並特別強調指出：寸步不讓，寸土必爭，陣地一旦丟失，必須立即奪回。 雙方打紅了眼睛，也打紅了這一方天地、一方水土。 陳士榘說：“同志們拼了吧！這回我們拼光了，值！” 蔣介石說：“邱司令官你一定要等區壽年被打掉才能越過阻擊線嗎？我是說過要按級斬首的。”

邱清泉說：“我打不碎陳士榘這個土包子，紅炮子穿心，誓不為人。” 7月1日至3日，慘烈的陣地爭奪戰在一座名叫許崗的高地上展開了。 為了這個高地，邱清泉撥出兩個團、1萬發砲彈、十幾輛坦克，猛撲猛殺，幾乎就把許崗給打翻了，打焦了，打著了！而陣地上只有我三縱一個營的兵力。 這一營人馬就這樣以一當十，以死相拼，打出了威風，叫驕橫的新五軍也為之膽寒。 ——戰士黃勝國，身負重傷，昏迷不醒。當他醒來時，敵人已突破陣地，蜂擁而至。只見他大吼一聲，便從泥士裡扒出四枝衝鋒槍，一口氣打出10闐發子彈。 ——班長倪道三，突然遭到燃燒彈襲擊，渾身燃起丈把高的火焰，他不退，也不倒，而是端起光閃閃的刺刀徑直撲向敵群。 26個國民黨軍士兵嚇呆了，全部跪下投降。

桃林崗，我十縱八十三團主陣地。 邱清泉為了它，豁出去一個旅、一百門砲、五架戰機，甚至動用了80餘發毒氣彈，直把這個不到200戶人家的桃林崗村，打成了一座人間地獄，那槍彈像刮風一般，把這崗子差點刮飛。 危急時刻，粟裕親自打來電話。 他說：“八十三團，我要求你們堅決頂住，寸土不讓，能做到嗎？” 八十三團團長、政委齊聲大喊：“首長放心，我們有一寸氣在，就不讓邱清泉向桃林崗走半步！” 7月2日，區壽年在龍王店被殲的消息傳來，邱清泉揮拳打翻了傳令兵，然後便指揮新五軍以決死之勢再次撲向桃林崗。 大批敵軍湧了上來，八十三團三營打光了子彈，打斷了槍托，打彎了刺刀，最後，又靠肉體與敵軍死拼，一個小小高地上，翻來覆去滾動著廝打的人群。人是紅的，槍是紅的，連整個高地都赤紅一片……

邱清泉在山下看著這一切，邊看邊罵：“他媽的陳士榘，有這麼打仗的嗎？這是人海戰術啊！耍賴啊！” 邱清泉就這樣被堵住了。 黃伯韜也這樣被堵住了。 但他們與區壽年殘部也越來越近了，最近的只差五公里。 在此嚴重態勢之下，蔣介石決心一賭到底，決心把粟裕圍住並打掉。為此，他不住聲地督促、命令、威脅、利誘、痛罵、喊叫，連嗓子都快喊啞了。 “蔣介石志在拼命，”粟裕判斷說，“眼前這戰機只要抓住，抓緊，對他還是有利的，他完全可能反敗為勝！” “所以，我們要考慮轉移，”張震建議說，“生擒區壽年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嘛！” “是要轉移！”粟裕一揮手，含笑說，“但怎麼個轉法，要琢磨！” 張震看著粟裕的一雙眼睛，便知道主帥又有妙計在胸了，他急忙來到地圖前，觀察當前戰局。

粟裕說：“你看吶，區兵團剩下這個七十二師，驚弓之鳥，打怕了的，只要一部兵力監視即可，我軍轉移，它不敢動。顧慮最大的是東面黃伯韜和西面邱清泉，尤其這個黃伯韜，他這次積極得很哪，都打到帝丘店附近了，與七十二師只隔五公里路程！如不給他點顏色，我看轉移很難，傷病員、戰利品，搞不走的。即使走了，他也窮追窮打，那時候，我們一個勝利之師反而被動了，難堪了。” 粟裕頓了下，說：“豫東這一仗，我已走了兩步險棋：破開封是其一，擒區壽年是其二，如今仗打到這個份上，我還想再冒一次大險，打掉黃伯韜！張震吶，你說——”粟裕盯著張震的眼睛：“我粟裕膽子是不是太大了。” “司令員膽子不小！”張震說，“但心也很細呀！”

粟張兩個就這樣制定了一個新計劃，這計劃新得叫人人都睜大了眼睛；不知所措。 7月3日晨，葉飛根據粟裕命令，指揮華東野戰軍一、四、六縱，兩廣縱隊，騎兵團，以及中原野戰軍十一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突然東移，一舉合圍黃伯韜兵團，二話不說，劈頭便打。在這驚天動地的關鍵時刻，又是那員虎將廖政國，指揮一縱一師不顧傷亡，一邊打擊區兵團殘部七十二師，一邊猛撲黃伯韜先頭部隊，終將黃兵團囂張氣焰遏制下去，使他縮在帝丘店，被動挨打，不能動彈。 葉飛向粟裕報告了合圍黃伯韜消息，使粟裕異常興奮，張震拿起一枝紅筆連續在地圖上劃了三個紅圈，分別圈住何旗屯、榆廂鋪及鐵佛寺和帝丘店四個村莊。 張震說：“大大小小，就這四攤子，打完了走人。”

粟裕指點著柯棋屯和榆廂鋪，說：“這兩個好辦。鐵佛寺和帝丘店要難一些，兩大坨喲！” 粟裕看著鐵佛寺又沉思了一會兒，然後果斷地一'揚手：“不行的話，鐵佛寺就算了，區壽年那個七十二師，就讓它趴那兒吧！我們集中力量搞黃伯韜，一定要把他搞掉！” 黃伯韜其人，在國民黨軍戰將之列裡別具一格，算是個有特色的人物。他自幼便以聰明伶俐、能言善辯而聞名鄉里。長大後追隨北洋軍閥李純，扛槍吃糧，當兵打仗，從一個小傳令兵，一直做到軍官。這李純是個行伍出身的粗人，可他偏偏喜愛黃伯韜的聰慧、忠勇，喜愛這個小兵勤敏好學，喜到最後連愛婢也許給了他。李純曾說：“這小子濃眉大眼，是個將才吶，日後必然發跡，不在我輩之下。”

不想數十年後，這黃伯韜終於發跡，且以雜牌之身，竟能贏得蔣介石的寵愛。別人都認為黃伯韜一定飛揚跋扈，也一定趾高氣揚。豈知黃伯韜是一個精細之人，他心裡有數著呢！他一向勤勤懇懇，能打能衝，從不讓蔣介石挑出毛病，尤其去年孟良崮那場惡戰過後，七十四師完了，張靈甫死了，蔣介石恨他黃伯韜救援不力，便突然翻過臉來，差點把他斃了，要不是湯恩伯和顧祝同說情，說不定就給斃了。說起來，黃伯韜也是蔣介石手心裡死裡逃生之人。如今，蔣介石給了一個兵團司令頭銜，要他帶兵打仗，要他戴罪立功，要他救區壽年，圍粟裕大軍，他能不出力，能不拼命，能不提著腦袋幹！這回要是再不成事，只怕項上人頭就飛了，半世英名也完了，什麼也撈不到了。

一個黑下心來要拼命的人，一個逼到絕路上的人，往往會創造一點“奇蹟”。兵書上所謂置之死地而後生，大概就是這個道理——如今黃伯韜被逼上絕境了，所以，他的“奇蹟”也出現了。 幾天之內，他親提一個兵團，由山東殺到開封附近。這股氣勢不僅蔣介石叫好不迭，連粟裕也暗暗為他喝彩！粟裕為什麼放棄了痛殲七十二師於鐵佛寺的計劃，而改為全力以赴打黃兵團，主要還是黃伯韜來勢太猛，來得太快、太兇。 7月2日下午3時，黃伯韜差點就和七十二師會師了，當時，垂頭喪氣的七十二師人人都高興得跳起來了，要不是葉飛用兵有方，要不是廖政國所率一師插得快，打得狠，有一股不要命的勁頭，說不定黃伯韜與七十二師早就合兵一處，反撲我軍了，那後果是不堪設想的。

為了與七十二師合攏，黃伯韜兵團拼了血本，他當時呼喚七十二師，呼喚何棋屯和榆廂鋪，幾乎把區壽年殘部的積極性都調動起來了。若不是六縱和八縱動手早，動作快，火力猛，加上指揮到位，恐怕這幾處殘敵就更難．對付了。現在可好，六縱、八縱得手，何棋屯和榆廂鋪近萬餘殘敵解決了，你黃伯韜只能爭取一個七十二師了。可就是為了這個七十二師，他黃伯韜連吃奶的力氣也使出來了。他打廖政國，因為廖政國像一堵鋼板橫在他和七十二師中間，他把廖政國的師部都打塌了，把廖政國的幾個團都打殘了，甚至把廖政國的砲彈都打光了，他希望一腳就把這只攔路虎踢開，踢到天上去，再讓他掉下來，重重地摔死！ 可誰知那廖政國是個什麼人物呢！ 他端著刺刀上來了。 他的團長、政委端著刺刀上來了。 他那些沒了砲彈的砲兵也都端著刺刀上來了。 他有一個七團，就剩下17名步兵了，可這17個步兵也都端著刺刀上來了。 “他媽的這個世上，最難纏的就是共匪。”這是國民黨陸軍一級上將、徐州“剿總”司令顧祝同常掛在口頭上的一句話，不知為什麼黃伯韜今天偏偏想起了這句話。 “他媽的這群東西真難纏啊！……？”黃伯韜脫口而出，罵聲連天，直到罵完也罵夠了，這才對著近在咫尺的七十二師，對著就差幾百米遠的鐵佛寺憤憤地吐了幾口唾沫。 7月2日晚19時，粟裕站在中原大地上，遐望東方，沉默不語。這時正該是農忙時節，正該是顆粒歸倉、寸草歸垛的好時候，可粟裕目光所及，並不見有一絲一毫的農家樂。老人躲了，孩子躲了，百姓的血澆灌著中州大地，澆得野草勁長，禾稼凋零，這把戰火還能持續多久啊！ 一輪血紅的月亮升起來了。慘淡的月光照得人間一片恐怖，一片猙獰，這是從血水里升起的一輪明月啊！它高掛在深藍色的空中把天與地都給染紅了，那千萬道月光便是千萬滴鮮血，點點滴滴，淅淅瀝瀝，敲打著人間，敲打著大地，也敲打著粟裕的心田。他把四面八方的廝殺聲、吶喊聲、槍聲、炮聲、呻吟聲，聽得更加真切，更加明白。 “要盡快打掉黃伯韜，要盡快結束戰鬥，要盡快救中原父老於水火之中！” 粟裕決心盡快剷除黃伯韜兵團！ 他對葉飛說：“不能再讓黃伯韜折騰了，你們應乘他立足未穩，工事未固，於本晚即發起攻擊，力求速決，最好於明晚完成任務。” 停了一會兒，粟裕又加重語氣，一字一句地大聲說：“我知道目前各部都很疲勞，傷亡也大，但我們必須牢記，我軍是正義之師，是為民眾而戰，即使有再大犧牲，也在所不惜。” 葉飛完全聽出了粟裕的意思，完全理解司令員下達的軍令中所飽含的深情。他只說了一句“明白”，便揮師向前殺去。 7月3日，黃伯韜遭到葉飛集團的沉重打擊，不得不轉攻為守，步步後退。陶勇率四縱單力猛進，連克任莊、朱莊、寧莊、阮莊、劉樓；楊樓、田團等，一舉打掉黃兵團二十五師一部。與此同時，六縱也奮勇向前，接連奪佔馬口、何莊，並在楊橋給黃伯韜第三快速縱隊以毀滅性打擊。 血戰兩天兩夜，驕橫的黃伯韜便被我一氣於掉兩團人馬，整個兵團兇氣頓斂，紛紛收縮成刺猬狀，團團固守在帝丘店及其外圍十餘個大小村寨之內。 黃伯韜面對頹敗之勢，勃然大怒，他喝道：“剛才還是打人家的，怎麼忽然變成挨打了，啊？這不行的！這是要掉腦袋的！給我打出去！” 7月5日，黃兵團以坦克開道，步炮協同，空地一體之勢，向葉飛集團實施反撲，葉飛頓覺敵情嚴重，遂令各部堅守不退，以死相拼，如有失守陣地，必須不惜犧牲，一定奪回。 七個小時大戰，葉集團五個縱隊、一個騎兵團，硬是以血肉之軀，頂住了黃伯韜的立體型鋼鐵攻勢。當晚，黃伯韜兵團損兵折將，再也組織不起像樣的戰陣了。黃伯韜知道這是很危險的，便急忙就地鞏固，就地堅守，以待援兵。 “決不能讓粟裕鑽了空子！”黃伯韜命令各部，“全給我睜大眼睛，等著他來！” 黃昏時分，粟裕果然來了，而且還把特種兵帶來了。粟裕命令特種兵司令陳銳霆，將大部砲兵配屬各縱，以加強打擊力量。陳銳霆接到命令，立即行動。將12門野炮配屬一縱，九門野炮配屬四縱，六門日式榴彈砲配屬六縱，三門美式榴彈砲配屬八縱…… 陳司令分配已畢，拍拍手說：“就這點家底了，一干二淨。” 縱隊司令員們“轟”的一聲都笑了，大家說：“老陳放心，我們打完就還你！” 21時30分，粟裕下達圍殲黃伯韜的總攻命令。 剎那間，我軍大砲轟鳴，彈落如雨，劈頭蓋臉地向黃伯韜兵團砸將過去…… 猛烈的砲擊過後，接著便是清脆嘹亮的衝鋒號聲，一縱由南向北打，四縱由北向南打，六縱由西北向東南打，八縱由東南向西北打，四路大軍，長驅直人，殺得黃伯韜兵團雞飛狗跳，心驚膽戰。 黃伯韜知道大禍臨頭了，急忙命令燒掉所有文件及作戰地圖，然後親提一挺機關槍，出門督戰。 黃伯韜帶精銳警衛團八面巡察，八面督戰，每到一處，便叫警衛團齊聲大喊：“黃司令官在此，誰要亂跑，殺無赦。” 黃伯韜走了一夜，喊了一夜，直喊得雙睛赤紅，喉嚨噴火，兩耳不斷放出像蟬一樣的尖叫聲。 左右見他喊得勞累，喊得可憐，便勸他說：“司令請回吧！我們喊著就行了。” 哪知黃伯韜斷喝一聲，大叫道：“這都什麼時候啦，我再不出來，全軍就完蛋啦，我也就區壽年第二啦，你們懂個屁呀，要走你們走吧！我黃某成功成仁，就他媽死在這破地方啦……” 黃伯韜這一鬧，果然有效，士兵不跑了，官長不亂了，大家匆忙各就各位，不要命地開槍，死死堵截著葉飛大軍的兇猛攻殺…… 葉飛見衝鋒受阻，戰場膠著，大怒。他說：“各縱瞄準目標，直搗黃伯韜兵團部……” 不說葉飛與黃伯韜大戰，只說邱清泉受挫於桃林崗之後，萬般無奈，正在痛打部屬解悶，忽見空中掠過一架飛機，在他頭頂上左盤右旋。 邱清泉不禁指著飛機大罵：“他媽的鈑桶，哪個飯桶又來了？” 話音未落，就見飛機上的． “飯桶”忽地投下一個降落傘，那傘晃晃悠悠，飄飄搖搖，直落到新五軍陣內。 新五軍兵士不敢怠慢，匆忙捉住那傘，搜來搜去，直到搜出一份手令，這才捧著，向邱清泉跑來。 這是蔣介石的一封親筆手令。 邱清泉不叫了，也不罵了，他像捧“聖旨？一樣地捧著它，仔仔細細，一字一句地拜讀： 雨庵軍長弟勳鑑：龍王店失陷，區壽午、沈澄年二同志若非陣亡，必已被俘。中原戰局嚴重萬分。兩日來連電令弟全力東進增援，而弟違令遲滯，視友軍危急不援，以致遭此最大之損失。得報，五內慘裂，不知所止！故今午特飛杞縣，甚望與弟空中通話，督促急進，以救榆廂鋪與鐵佛寺友軍之危！此時，唯有弟急進，一面救援七十五師在榆廂鋪之一旅與鐵佛寺之七十二師；一面與西進之二十五師會合，方能挽回墜勢，亦所以保全弟軍不致孤危被殲也。二十五師今午已攻克王老集，此刻正攻擊董店，距鐵佛寺僅四公里之遙，則七十二師或可在今晚與二十五師會合。但弟若再不全力東進，則該兩師以受龍王店失陷之影響，仍覺兵力單薄，孤危可慮。總之，無論戰局如何變化，必須弟部與二十五師、七十二師會合作戰；方有轉敗為勝之望，否則必被各個擊破。如此次中原作戰失敗，則國家前途木堪設想！而此責任全在吾弟所率領第五軍負之。以弟部不唯為中原之主力軍，而且為全國各軍之主力也。因未能在戰場上空與弟通話，故在徐州停機，與此一函空投，以期吾弟能負責任，挽回全局，將功贖罪也！ 邱清泉看完手令，兩跟發直。 指責，恫嚇，威脅，利誘，愛而且恨，恨而且愛……這封信是什麼都有了，什麼都全了。 當真是總統的一貫作風，一貫手段。 “總統把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邱清泉手捧“聖旨”，淚濕衣襟，繼而又嚎啕大哭，邊哭邊捶打著自己的胸膛、腦袋： “我對不起校長啊！我對不起總統啊，我邱清泉不是人吶……” 邱清泉大哭大鬧，就差打滾了。這可把邱兵團上下左右給嚇壞了，大家不知這瘋子要鬧到何等地步才算完，因此人人心驚膽戰，人人魂飛魄散…… 參謀長跪下了。 新五軍軍長跪下了。 新五軍軍長涕淚縱橫：“司令官，我們不爭氣呀邱清泉與眾將士正在抱頭痛哭，忽然各部急報，說兵團側背發現劉伯承大隊人馬，正旗號鮮明，向我猛撲。 “他媽的粟裕！”邱清泉一驚之下忘了哭泣，直挺挺地叫起來了，“你他媽的膽子太大了，胃口太大了，你想一口吞四個呀，你吞到我邱清泉頭上啦，你來呀——” 邱清泉半瘋半傻地叫嚎了半天，火氣噴散，也逐漸冷靜下來。他不能不冷靜啊！ 他說：“陳粟加劉鄧，兵比蒼蠅還多，我一個邱兵團是殺不完的，也穿不透的！我要拐個彎，繞過陳士榘去鐵佛寺，怎麼樣？” 邱清泉此舉大出全軍意外，是著險棋，也是著好棋。他這一繞彎，不但避開了陳士榘的銅牆鐵壁，也一舉甩掉了劉鄧大軍新帶來的威脅，如果順利，還可加速與七十二師的會合，變被動為主動，一舉四得，多好的事情啊！ 一致同意！ 當晚，邱清泉變前隊為後隊，變後隊為前隊，即以四十五師為先鋒，以新五軍為殿後，秘密向北轉進，悄悄從我阻擊集團右側繞道向前，然後，直奔鐵佛寺會師。 邱清泉成功了，他僥倖繞過了三縱、八縱，然後，以突然動作推進到龍王店以北地區。 邱清泉的這一行動大大刺激了其他各路援敵。 劉汝明的兩個師沿隴海路來了。 張軫的三個兵團沿平漢路來了。 奉命西援的七十四師也從商丘來了，其中，胡璉兵團第十八軍都打到淮陽了！ 援敵蜂擁而至。 黃兵團及七十二師死守待援。 水沒了。 米沒了。 天熱了。 兵疲了。 粟裕決定撤退。 他說：“7月5日晚，如各部能迅速肅清帝丘店外圍之敵，咬咬牙全殲黃伯韜還是可以的！現在我已三面受敵，且手上沒了預備隊，因此要走，要主動走。” 7月6日，粟裕正式命令各部撤出戰鬥，跳出豫東咸場，分別向睢杞西南轉移。 對各路援敵的猖狂進逼，粟裕早有應對之策。他說：“張軫和胡璉有中原野戰軍牽著，劉汝明九縱頂著，另外許世友和韋國清正領著山東和蘇北兩個兵團在北邊大鬧呢！蔣介石他不敢大動，至於邱清泉嘛。”粟裕笑了笑；“別看他跳得歡，我早叫秦基偉跟在後面了，他還當是劉鄧主力呢！看來呀，他也成不了氣候的。” 7月6日，各路援敵終於打到了帝丘店！ 然而，帝丘店早沒了粟裕一兵一卒！ 只有黃伯韜兵團和七十二師還趴在那兒，其勢如驚弓之鳥，漏網之魚。 邱清泉握著黃伯韜的手說：“司令官好哇！” 黃伯韜連聲說：“慚愧！慚愧！……”後記 1947年7月，中國人民解放軍由戰略防禦轉為戰略進攻。至1948年夏，鄧小平、陳粟、陳謝三路大軍打敗了國民黨軍33個旅對大別山的全面進攻，發動宛西等戰役，攻克許昌、洛陽等城鎮百餘座，擊敗國民黨軍隊在中原戰場的全面防禦體系，開闢了中原解放區，使國民黨軍隊在戰略上陷入被動地位。 國民黨軍隊為集中力量加強中原戰場的戰略防禦，被迫放棄許多中小據點，改全面防禦為分區防禦和重點防禦；在兵力配備上，以13個整編師(30個旅)配屬各綏靖區擔任重要點線守備，以12個整編師(27個旅)和4個快速縱隊在各要點之間進行機動作戰，圖謀控制隴海路東段、津浦路和平漢路南段交通線，集中機動兵力尋找解放軍主力作戰。 根據中原戰場的形勢，中央軍委於1948年5月5日下達了中原戰場近期作戰任務，要求華東野戰軍第一、三、四、六、八、十和中原野戰軍第十一縱隊，全部集中中原黃淮地區打大仗，在隴海路開封至徐州段及其南北地區，以尋殲國民黨新編第五軍等部為主要作戰目標，力爭在4個月至8個月內殲敵五六個旅至十一二個旅。 為此，朱德代表中共中央和中央軍委親臨在濮陽休整的華東野戰軍第一、四、六縱隊，進行視察和動員，並在團以上乾部會議上發表了《目前形勢和軍隊建設問題》的講話。朱德在講話中以形象的比喻要求華東野戰軍消滅國民黨軍隊要用釣大魚的辦法，“一定要下決心釣到一兩條大魚”。 5月下旬，華東野戰軍制定了在魯西南地區殲滅國民黨新編第五軍的作戰部署：先以在許昌地區第三、八縱隊向淮陽方向轉移，吸引在魯西南地區的國民黨邱清泉兵團(轄新編第五軍、整編七十五師)南下。然後，第一、四、六縱隊和兩廣、特種兵縱隊乘機南渡黃河到魯西南開闢戰場，再吸引邱清泉兵團北上。在運動中，渡河部隊與第三、八縱隊和中原野戰軍第十一縱隊將敵夾擊殲滅於魯西南地區。 華東野戰軍第三、八縱隊於5月下旬由許昌地區向東轉移。國民黨邱清泉兵團見此行動果然南下。 5月30日，華東野戰軍第一、四、六和兩廣、特種兵縱隊乘機南渡黃河。 6月2日，全部到達魯西南地區。這一突然軍事行動，使南京政府大為震驚，急令邱清泉兵團北上，並增調整編八十三、六十三、二十五、七十二等師向魯西南地區靠攏，企圖集中優勢兵力在魯西南地區與渡河部隊決戰。與此同時，渡河部隊於6月5日、6月12日兩次準備圍殲國民黨邱清泉兵團，但均因邱清泉兵團的兵力過於靠攏，不易分割包圍而未能奏效。 國民黨軍隊把注意力集中在魯西南地區，開封城內和周圍的兵力銳減。城內僅有3萬多人，且大部是保安部隊，戰鬥力不強，指揮又不統一。開封周圍的國民黨軍隊均在百里之外，而擅長攻堅和對破城有經驗的華東野戰軍第三、八縱隊已到杞縣、通許之間，距開封僅有一天的行程。根據戰場形勢的變化，華東野戰軍改變在魯西南地區作戰的計劃，決定以攻城打援的戰術，用第三、八縱隊突然攻取守備兵力薄弱而又處於要害地位的開封，打敵措手不及，“迫敵分散爾後'於運動中尋機殲擊援敵。”6月15日：華東野戰軍司令部製定了“缺定以陳唐兵團於16日晚包圍開封而攻占之”的作戰方案，並於當日10時上報中央軍委並得到批准。與此同時，華東野戰軍司令部命令：以第三、八縱隊組成攻城兵團，成立前線司令部、政治部，由陳士榘、唐亮分任司令員、政委；渡河部隊(一兵團)和中原野戰軍第九、十一縱隊、豫皖蘇、冀魯豫軍區武裝擔任阻援和牽制敵人；豫皖蘇、冀魯豫軍區並負責戰勤工作。 陳唐兵團奉命向開封急速前進。途中，首殲陳留縣保安團。 16日包圍了開封，揭開了開封戰役的序幕。 開封是一座歷史文化名城，又是河南省省會。城牆周長加餘公里，有6門4關。城防工事經國民黨長期經營已形成半永久性防禦體系。守敵以城關為外圍支撐點，以城垣為主陣地，以龍亭、運動場、省政府為核心陣地。南關、宋門關和曹門關均挖有外壕，深寬各丈餘。開封守敵有國民黨軍整編六十六師師部、第十三旅、河南省保安第一、二、七旅和另外3個團。總指揮是國民黨河南省主席劉茂恩，實際指揮是整編六十六師師長李仲辛。 解放軍攻城兵團於6月17日晚10時對開封外圍發起攻擊。其部署是：八縱攻南關、西關，三縱攻曹門關、宋門關。主攻南關的八縱二十三師，經激戰至18日凌晨，先後攻占飛機場、車站等地，並擊毀前來增援的鐵甲車一輛，殲滅、俘虜鐵甲車內所有敵人。下午1時起，該師六十七團在砲兵轟擊和連續爆破配合下，經1小時30分戰鬥，全部殲滅退至南關郵電大樓的河南省保二旅旅部及保二團，佔領南關。 八縱二十二師六十四團攻西關，三縱九師二十五團攻宋門關，三縱八師二十三團攻曹門關。經激戰，先後殲滅保八團大部，三十七團、保九團各一部。在攻城戰鬥中，三縱八師二十一團因未能按時趕抵指定地區，致使由蘭封西撤的國民黨軍整編六十八師一一九旅三五五團逃竄至城內，增加了守城兵力。 18日傍晚，守關的國民黨軍隊因傷亡過大，放火燒關後均退至城內。至此，開封外圍及各關全部被華東野戰軍攻城兵團控制。 6月18日22時，攻城兵團前線司令部發出攻城命令：八縱二十二師攻西門、二十三師分攻大南門、小南門(新南門)；三縱九師攻宋門、八師攻曹門。 八縱二十三師經過短暫準備，於23時對小南門發起攻擊。經1小時炮火轟擊和爆破後，六十九團和六十八團5個排組成的突擊隊，在機槍掩護下，奮勇突人小南門，搶占城門樓，控制了小南門陣地。突擊隊突人後，由於二梯隊沒有及時跟進，加之城門兩側地堡群沒有摧毀，國民黨軍隊反擊後又將突破口封閉。同時，敵保七旅和六十六師工兵營、輜重營進行瘋狂反撲，敵砲兵以密集的砲火封鎖小南門，切斷突入部隊與後續部隊的聯繫，企圖拔掉這個楔入的釘子。 突入小南門的5個排，在腹背受敵的情況下，發揚英勇殺敵、頑強拼搏的革命精神，利用已佔地形，冒著槍林彈雨，在瓦礫濃煙中多次打退國民黨軍隊的反沖鋒。儘管部隊損失較大，但始終固守陣地。城門外的六十七團一營二連對敵防禦工事連續爆破8次，再次打開入城通道。 19日8時，六十九團、六十八團、六十七團、特務團、三縱二十團相繼突入，接應已突入的部隊，並迅速向兩側擴展。 八縱六十五團、六十六團對大南門連續8次爆破後，在已突入小南門部隊的接應下，於19日下午7時突破。攻擊西門的八縱二十二師六十四團，經連續6次爆破和1天1夜的攻擊，也於19日晚12時突入。 在小南門初次被突破，國民黨守軍集中力量對付攻擊小南門的部隊時，擔任攻擊宋門的三縱，集中炮火於19日1時對宋門進行了約30分鐘的猛烈轟擊。接著，九師二十五團一營一連爆破組在大砲和輕重機槍火力掩護下，乘煙霧瀰漫之機，對城門和城門外三角地堡連續7次爆破，將城門炸開了缺口。在城門外三角地堡之敵還未肅清，僅有這一缺口的條件下，三排隨即發起突擊。經過三排指戰員的奮力衝殺，先後攻占了城門西北的兩個地堡。但是，後續部隊在城門樓下遭到國民黨軍的反擊，傷亡較重，以致前後脫節。當國民黨守軍指揮官發現宋門也被突破時，又慌忙調集炮火對攻擊宋門的部隊進行轟擊，妄圖阻止攻城部隊前進。二十五團後續部隊利用敵人炮火間隙發起衝鋒，迅速奪下城門樓，並連續向兩側擴展。經激戰，守衛宋門的國民黨軍整編六十八師一一九旅三五五團除少數逃跑外，其餘全部被殲滅。至19日拂曉，二十五團、二十七團全部攻人城內。 三縱八師負責攻曹門。 18日晚，二十三團、二十二團先後攻擊均未奏效。宋門被突破後，二十三團堅持攻擊，二十二團、二十四團則由宋門進入二十二團的內應下，攻破曹門突入城內。至此，開封6座城門，除北門外均被突破，攻城兵團大部進入城內。 棄封城垣突破後，敵人派出三大機群進行轟炸，同時，還企圖利用街巷工事、房屋，阻擊攻城部隊向縱深發展。攻城部隊與敵人展開了逐街逐巷的激烈爭奪戰。 突入宋門的部隊在站穩腳跟後，即由二十七團向小南門方向發展。這個團涉水過河，採取挖通牆壁，直插敵側後，出其不意突然猛攻的戰術，與國民黨守軍經過頑強的拼搏，很快與突入小南門後向東發展的八縱部隊匯合。至此，從小南門到宋門整個開封城的東南角均被控制，為向縱深發展創造了條件。 20日晚在二十七團向西南穿插攻擊的同時，二十三團在攻占北倉女中後，繼續向國民黨守軍主要陣地之一的教養院發起攻擊，21日拂曉佔領。國民黨守軍為奪回教養院，連續多次反沖鋒，致使突入部隊損傷較大，陷入險境。負責穿插任務的“洛陽營”主動以兩個連的兵力撲向教養院，很快衝入突破口與反撲的敵人展開了白刃戰。經過奮戰，“洛陽營”和已突人的部隊攻占了教養院制高點——大樓。國民黨軍隊又多次組織反撲。解放軍指戰員來不及做工事，利用有利地形和敵人的屍體隱蔽還擊，一次次擊退敵人反撲。敵人屢攻不克，就派9架飛機輪番轟炸，將枷多平方米的陣地變成了火海，大樓也被打塌，但突入部隊始終堅守陣地，直到勝利。堅守制高點陣地的3個連最後僅剩3人沒有負傷。三縱二十二團、二十四團等部隊經過一個樓房、一個地堡、一條街、一條巷的爭奪，也先後攻占了河南大學、北門城樓、博物館、中州中學、鼓樓等地。 八縱攻破城門後，先後攻占了城西南角砲兵陣地、濟汴中學、明誠中學、新街口、地方法院、綏靖公暑等地。在攻擊地方法院時，2闐餘名守軍湧入監獄，搶奪犯人衣服，企圖化裝逃跑，結果被八縱就地俘虜。 在各主要據點攻占後，八縱四麵包圍了國民黨守軍的主要陣地——河南省政府。省政府院內駐省保一旅旅部和一個多團的兵力。為便於防守，守敵將省政府周圍的店鋪和民房放火燒毀，並部署了互為交叉的火力點。 20日晚，八縱從東西兩面發起攻擊。經過連續成功的爆破，炸開了突破口，很快粉碎了守軍的第一道防線。接著，八縱某部二連由突破口攻人省政府大樓，與守敵逐屋爭奪，奮戰1小時，勝利結束戰鬥，守敵1800多名被俘。國民黨河南省主劉茂恩為了逃命，別出心裁，用鴨血塗抹全身，化裝成受傷的河大教授，由他的衛士的老婆裝扮成其女兒，混在疏散的人群中逃出了開封。 經過奮戰，至20日晚，開封全城除龍亭和華北體育場外，全部被攻城兵團攻占。 龍亭是開封全城的製高點，國民黨軍整編六十六師師部和十三旅旅部所在地，築有堅固的工事。工事由上而下構成四五層立體火力網，四周又密布木石地堡、掩蔽部，並設有外壕、鐵絲網、鹿砦等障礙物。龍亭東面有惠濟河，北面是開闊的華北體育場，前邊左右是潘、楊二湖，只有中間一條筆直的大路通向大門。國民黨守軍妄圖憑藉有利的地形和堅固的工事負隅頑抗、固守待援。 6月20日晚至6月21日晨，三、八縱隊兩次突擊龍亭陣地，均因組織不嚴未能奏效。為攻占龍亭，奪取開封戰役的最後勝利，華東野戰軍代司令員粟裕、前線司令部首長陳士榘、唐亮親自到城內指揮。三、八縱隊首長親臨前線觀察地形，研究部署作戰計劃。 6月21日下午6時40分，三、八縱隊強大的砲火對龍亭周圍的工事進行猛烈轟擊。炮火剛停，埋伏在龍亭東南的爆破手經3次爆破成功，炸毀敵人地堡。突擊隊三縱二十四團郭繼勝連一、二排的指戰員冒著槍林彈雨很快衝了上去。經過激戰，突破了龍亭周圍的工事。接著戰士們一步3個台階地衝上了龍亭大殿，攻占、控制了開封最後一個制高點——金鑾殿。 在三縱郭繼勝連突擊的同時，八縱六十五團一連分別從龍亭東南和南門突入。經激戰，很快與郭繼勝連會師於龍亭。龍亭突擊戰於7時50分結束，僅用70分鐘。在此突擊戰中，國民黨整編六十六師師長李仲辛在逃跑中被擊斃於北城牆，師參謀長游凌雲、十三旅旅長張潔被活捉。 6月22日上午，退縮到華北運動場和龍亭西北小教堂的國民黨軍，在攻城兵團的強大軍事攻擊和政治攻勢下，一部分被消滅，一部分放下武器向解放軍投降，開封戰役勝利結束。 華東野戰軍第三、八縱隊對開封發起攻擊後，國民黨軍從東、西、南3個方向急速增援。在增援途中，均遭到華野第一、四、六、十縱隊及中野第九、十一縱隊及冀魯豫、豫皖蘇等地方部隊的有力阻擊。 東面，國民黨軍邱清泉兵團從魯西南地區全力向西增援，華東野戰軍第一、四、六縱隊、中原野戰軍第十一縱隊和冀魯豫軍區獨立第一、三旅，在蘭封以東給其以迎頭痛擊，並乘機解放了蘭封縣城；豫皖蘇軍區第一軍分區武裝也於此時破擊了隴海鐵路汴蘭段。 西面，中原野戰軍第九縱隊和豫皖蘇軍區第五軍分區武裝攻占了中牟，在白沙地區多次打退國民黨軍孫元良兵團在飛機、坦克支援下的進攻，阻止了該軍東援。 南面，中原野戰軍第一、三縱隊和華東野戰軍第十縱隊，在劉伯承、鄧小平、陳毅指揮下，在上蔡地區阻擊並重創了國民黨軍胡璉兵團，使其不敢輕易北進。友鄰部隊的阻擊對華東野戰軍攻城兵團攻克開封起到了直接的保障作用。 開封戰役歷時5天，斃、傷、俘國民黨守軍和援軍共3．9萬餘人，繳獲各種炮167門、火箭筒24個、輕重機槍904挺、長短槍120027支、各種砲彈14908發、子彈229萬餘發、軍用車330輛、以及其它軍用物資無數。 開封戰役是解放戰爭以來解放軍在關內首次攻克的省會城市。中央軍委和華東野戰軍都極為重視，要求攻城部隊在開封戰役中，不僅要取得軍事上的勝利，而且要運用正確的城市政策，取得政治上的勝利。毛澤東主席親筆逐字逐句修改了對開封守敵的喊話材料。中央軍委頒布了《入城紀律守則》，下達了《對攻克開封後的政策指示》。華東野戰軍政治部和前委根據中央軍委的要求下達了堅決執行城市政策的有關決定和指示，要求攻城兵團堅決貫徹執行中央軍委的指示和入城守則，切實保護人民的生命財產，保護民族工商業、學校、醫院、商店、機關；嚴格執行文化教育和宗教政策、俘虜政策，維護社會秩序等。政治部和前委號召廣大指戰員一定要做執行城市政策和紀律的模範。 開封戰役發起前，攻城部隊自上而下進行了政策學習。通過學習，攻城部隊全體指戰員表示：堅決執行黨的城市政策，光榮地進去，乾淨地出來，爭取軍事、政治雙勝利。為使城市政策的貫徹執行在組織上予以保證，從師到團都建立紀律糾察隊，由政治部主任和民運部部長擔任正副隊長，班和小組設立紀律檢查員。 戰役發起後，國民黨軍隊在城關、市區到處焚燒，蔣軍出動三大飛機群狂轟濫炸(6月20日一天就投炸彈20噸)，給開封人民帶來了極大災難。國民黨守軍官兵也趁火打劫，搶奪群眾財產，哄搶珍貴文物等，開封全城一片混亂。與此相反，人民軍隊在攻城戰鬥中，儘管戰鬥激烈，各縱隊仍一面組織戰鬥，一面派出部隊冒著敵機的轟炸和掃射，竭盡全力撲滅大火，救護群眾，搶救和保護群眾的財產。在南關，八縱攻入國民黨軍縱火的河南大學農學院，立即組織部隊滅火救護師生，搶救被燒房屋和圖書、儀器。攻入濟汴中學的八縱六十五團，發現學校師生被國民黨守軍禁閉在室內，因飛機轟炸已傷亡多人。他們為搶救師生脫險，有的指戰員負了傷，有的獻出了寶貴的生命。開封人民發自肺腑地說：“這樣有道義的八路軍，我們打心眼裡擁護。”有的群眾感動得自覺地給攻城部隊送水和護理傷員。 由於蔣軍飛機的轟炸，城內群眾湧向已被八縱攻占的南門。當時為了肅清敵人，城門未打開。為了保護、疏散被圍在南門裡的群眾，陳、唐首長當即決定打開城門，讓群眾出城隱蔽，不少老人離開城門時老淚縱橫，對戰士們說：你們是救命恩人，是菩薩兵啊！ 在攻城戰鬥中，指戰員嚴格執行城市政策和紀律，從不拿群眾一針一線。 6月18日，經過一天激戰而又滴水未進的三縱二十團在南關農林試驗場休息，就在他們面前的樹上掛著累累的桃杏，指戰員沒有一個碰碰樹上的果子。八縱六十四團九連機槍班長景長安在聯合中學激戰時揀到一條裝有24萬法幣的褲子。戰鬥結束後，他完好無缺地還給了失主。戰士林和清在一個無人的金店發現一堆金子，他馬上收拾好，交給附近的群眾，請他們開了收條，並再三囑咐他們替主人保存好。 在激烈的戰鬥中，三、八縱隊十分重視保護公共設施和名勝古蹟及珍貴文物。攻奪龍亭時，為保護這一珍貴文物，指戰員不顧敵人機槍、炮火的封鎖，把火砲架到龍亭腳下的河邊，採取近距離直接瞄準射擊，摧毀構築在龍亭周圍大部分工事，對文物盡量予以保護，使龍亭完好無損。 為維護社會秩序，在城內戰鬥尚在進行中，三、八縱隊即派出糾察隊，對巳攻占的機關、學校、工廠、商店、銀行、宗教設施、名勝古蹟等，張貼保護告示，並派哨兵看守。對主人外出的商店和私人住宅，都貼上“主人不在，禁止入內”的封條，予以妥善保護。攻克開封的當日，前線司令部便發出佈告，宣布暫行軍事管制，制定了六項維護秩序的措施，使社會秩序很快得以安定。 戰鬥剛結束，各部隊即設立包紮所，專門為開封市民治病、包紮、換藥、手術。住在玉皇廟街15號的戰士邱培國，見房內有一毛驢，主人不在，他主動弄草提水餵驢。當房東老大娘回來見到驢餵得肚兒滾圓，拍著手說：“光聽說你們是愛民軍，今日見了，果然名不虛傳。” 為宣傳共產黨的政策，各部隊派出人員到街頭和公共場所設立問事處和展覽室，解答群眾提出的問題，他們印發的10萬份宣傳品兩天即被搶要—空。一些青年學生看過解放區書報展覽和解放軍勝利圖片展覽，熱情地和解放軍宜傳人員談論國家的命運和個人的前途，希望到解放區工作。有的女學生當場脫下旗袍表示要求參加解放軍。 6月26日，華東野戰軍司令部根據形勢的需要，決定第三、八縱隊主動撤出開封，為在運動中尋機分割包圍殲滅敵人創造條件。當部隊撤離時，各主要街道張燈結彩，商店門口，住宅門前，都自發地擺上茶水，數万名群眾湧向街頭，揮淚送別。許多群眾含著淚對戰士們說：“老百姓的心向著你們哪，俺盼望著解放軍早一天打回來。”在此前後，河南省教育、新聞、文化各界名流和進步青年學生嵇文甫、王毅齋、蘇金傘、郭海長等1000餘人前往解放區工作。 共產黨的城市政策在國民黨軍隊和政府中也引起強烈的震動。戰鬥結束後，前線司令部堅決執行中央軍委對國民黨政府文職官員只“依法逮捕劉茂恩一人，其餘一概寬大”的政策，立即釋放了國民黨河南省政府秘書長馬凌甫，教育廳長王公度等人，並請出一部分上層名流共同維護社會治安。這一政策的實施很快打破了部分上層人士對解放軍的恐懼和疑慮。開封的攻克和城市政策的影響，好似在南京國民黨政府內投下了一顆炸彈，不僅引起一片驚慌混亂，而且動搖了敵據守大城市的信心。尤其是所謂河南省的監委、立委們，在蔣介石、顧祝同處吵吵嚷嚷，鬧得不可開交。 開封戰役的勝利，進一步改變了中原地區的局勢，動搖了國民黨軍據守大城市的信心。同時，黨的城市政策的貫徹，打破了國民黨部分上層人士對解放軍的恐懼、疑慮心理，在爭取到他們的同情、加深其內部矛盾方面起到了重大作用。 華野三縱、八縱攻占開封以後，國民黨統治集團內部十分驚慌，一片混亂。 6月24日，立法院匆忙舉行秘密會議，檢討中原戰局。與會者驚怨交集，情緒低沉。蔣介石為挽回敗局，除令進至徐州之整編第二十五師改援兗州外，令邱兵團(調出整編第七十五師，調進整編第八十三師)及第四綏靖區劉汝明部繼續沿隴海鐵路向開封攻擊前進。同時以整編第七十五師、第七十二師和新編第二十一旅(該旅歸第七十五師指揮)組成一個兵團，由區壽年任司令，從民權地區經睢縣、杞縣迂迴開封，企圖在開封地區與解放軍決戰。 華東野戰軍實施開封戰役的目的，除攻占城市全殲守敵外，更重要的是引誘敵人來援，以便在運動中各個殲滅敵人。敵軍分兩路撲向開封，正好中了“動敵”之計。於是華野決定主動放棄開封，不怕疲勞，不怕犧牲，抓住有利戰機連續作戰，再殲援敵。 根據當時形勢，在兩路援敵中，圍殲較弱的一路即區壽年兵團較有把握。但這時兩路援敵相距較近，必須先引誘其拉開距離，將兩路援敵隔開，以創造攻殲區壽年兵團的戰機。為實現這一決心，華野決定以4個縱隊，即第一、第四、第六縱隊和中野第十一縱隊，組成突擊集團，由葉飛指揮，隱蔽集結於睢縣、杞縣、太康之間和民權地區，實施南北夾擊，圍殲區兵團。其餘部隊由野司直接指揮，以5個縱隊擔任阻援，即第三和第八縱隊先由開封向通許方向行動，待邱兵團進入開封，與區兵團拉開距離後，立即掉頭向東，會同由上蔡地區北上的第十縱隊和位於杞縣的兩廣縱隊，組成阻援集團，在杞縣以西構築阻援陣地，隔離邱、區兩兵團，阻止邱兵團東援。中野第九縱隊進至鄭州東南地區，阻擊鄭州東援之敵，並從側後牽制邱兵團。另以冀魯豫軍區和豫皖蘇軍區一部兵力破襲隴海路徐州至民權段，直接配合野戰軍作戰。 上述戰役決心和部署，於24日、25日兩次上報中央軍委，並報中原軍區和中原野戰軍，同時下達給各縱隊預作準備。中央軍委於25日10時和26日3時兩次復示，指出：“部署甚好。”“在睢縣、杞縣、通許之線(或此線以南)，殲敵一路是很適當的。如能殲滅七十五、七十二兩個師當然更好，否則能殲滅第七十五師也是很好的。”據此，華野於26日中午再次給部隊下達命令，進一步明確各縱的任務，並規定待機的位置和進入的時間。為配合這次作戰，中野繼續全力牽制平漢鐵路南段的敵胡璉兵團和張軫集團；華野第二兵團繼續包圍兗州，吸引敵整編第二十五師北上，第四兵團以主力向淮海地區展開攻勢。 6月26日晨，華野第三和第八縱隊按預定計劃，由開封城郊向通許方向轉移，誘邱兵團西進開封；第一、第四和第六縱隊向杞縣以南傅集東西地區隱蔽集結。這時，南京政府國防部又低估了解放軍連續作戰的能力，誤認為華東野戰軍經過開封戰役已被打得“似無積極企圖”，“必向津浦路前進”，遂令邱、區兩兵團全力追堵華東野戰軍。驕狂的邱清泉，除以先頭部隊一個旅配合劉汝明部佔領開封外，主力直撲通許，妄圖尾擊華東野戰軍第三和第八縱隊。多疑的區壽年卻認為華東野戰軍“有向平漢路進攻模樣”，但也摸不清華東野戰軍行動的真實目的，因而在進抵睢、杞地區後舉棋不定。結果，兩路援敵在華野三、八縱隊揮師南下的引誘和迷惑下，一路向西向南疾進，一路躊躇不前，從而很快拉開了距離，形成了40公里的間隙。 華野抓住這有利戰機，於27日下達了圍殲區兵團的命令。當晚，突擊集團各縱隊即按預定的作戰方案，乘敵猶豫徘徊、立足未穩之際，從四面八方向敵發起猛烈進攻，邊打邊查明敵情。在對敵進行大包圍的同時，迅猛楔入敵人縱深，割裂敵人部署。至28日晨，已將區兵團部和整編第七十五師、新二十一旅包圍於龍王店及其附近地區，並完成了對第七十五師各旅團的分割。同時，將敵整編第七十二師包圍於鐵佛寺周圍地區。阻援集團控制了被包圍之敵以西20公里之杞縣至王姻集一線，隔絕了邱、區兩兵團。 29日晚，突擊集團一部兵力繼續包圍整編第七十二師，以主力對區兵團部和整編第七十五師、新二十一旅發起攻擊。經兩晝夜激戰，至7月1日中午，將敵整編第七十五師的第六旅及新二十一旅全部殲滅。 邱清泉兵團一個旅人汴撲空後，便立即掉頭東犯。邱兵團企圖將華野部隊消滅於睢杞地區，其先頭部隊於27日進至杞縣西部之青龍石口、扶村、金村、務崗等地。在開封戰役中擔任攻城部隊的三、八縱隊，按照華野司令部的部署，在睢杞戰役中負責阻擊邱清泉兵團，已先敵在杞縣城西南蘇木、褚皮崗和高陽、張莊組成南北兩道防線。華野四縱十二師駐鳳凰台、趙虎崗一線，以積極協助兩廣縱隊扼守杞縣縣城。同時，調教導團到杞縣東關加強防務，全力阻擊邱兵團東進，確保突擊部隊殲滅區壽年兵團。 邱兵團轄2個整編師4個旅，裝備精良，兵驕將悍，是國民黨的王牌軍。它妄圖憑其實力突破解放軍的防線，以解區兵團之圍。 6月28日，邱兵團二○○旅首攻八縱陣地，而後在砲火掩護下全力東進。邱兵團九十六旅進至褚皮崗以西與華野四縱十二師接觸，邱兵團四十四旅佔彭莊後分數路猛攻杞縣城周圍陣地，激戰一日，城東教導團陣地為敵突破，兩廣縱隊也因寡不敵眾撤出杞縣縣城，南移杞縣城15公里處鄧圈。國民黨軍隊四十四旅佔杞縣縣城。邱兵團二00旅亦尾追而至。據此，解放軍隨即調整部署，以相機待命的華野第十縱隊附四縱十二師東移，組成土樓至東官莊第三道防線，在杞縣城東南正面阻擊敵人，第三、八縱隊仍堅守高陽——蘇木防線，威脅敵人側翼。 29日晨，數路國民黨軍隊乘華東野戰軍調整部署之際，向各縱陣地同時發起攻擊。第三縱隊蘇木到褚皮崗一線，敵佔領寺頭崗後向粟崗進犯，被二十團殺傷百餘後北退；國民黨軍隊七十師九十六旅集中炮轟馬寨、孫寨八縱陣地，繼之以坦克、裝甲車迂迴攻擊側翼陣地，激戰兩小時，國民黨軍被擊潰，八縱獲裝甲車1輛、重機槍2挺，一三九旅一度佔領飲馬池。午後經4小時激戰，又佔領於窪、張窪等村，下午3時，敵又分路向三、八縱隊結合部進攻；八縱積極防禦，一部佔領蔡固。 5時，國民黨軍隊又在猛烈炮火掩護下，向高陽東之老莊進犯，被華野特務團擊潰。國民黨四十五旅、二○○旅午後到達五里河一帶與華野十縱警戒部隊發生戰鬥。 17時，國民黨軍隊用砲火向程寨村急襲後，發起攻擊，同時，向土樓、聶莊陣地進攻，均被解放軍擊退。 區兵團被困，邱清泉進攻受挫，蔣介石急攜其空軍司令周至柔於6月30日乘飛機親臨杞縣上空督戰，並空投手令，嚴令邱清泉迅速攻擊前進，與區兵團會合。在蔣介石的嚴令下，邱清泉傾其主力於陶陵崗，並下令“進攻不成，按級斬首”。第二天，華野阻擊戰打得更激烈，堅守陶陵崗主陣地的華野十縱八十三團三營，在強敵面前頑強阻擊，上午連續打垮了敵人兩次大規模進攻。下午1時，敵六○○團又發起新的進攻，實施半個多小時的砲火急襲，並以5架飛機狂轟濫炸，整個陶陵崗硝煙瀰漫，火光閃閃。炮火剛過，敵人在7輛坦克掩護下沖向陣地。堅守陣地的三營營長朱福修一面命令僅有的兩門戰防砲打坦克，一面指揮部隊集中兵力打步兵。敵人被撩倒一批，又上來一批。太陽偏西時，陶陵崗已沒有一幢完整的房子，圍牆也矮了許多，很多樹木被爛腰炸斷，陣地前留下敵人很多屍體。 陶陵崗位於杞縣城東南3。5公里，是邱兵團東援的必經之路，村四周有一丈多高的圍牆，牆外有兩米多深的壕溝，是解放軍務阻援陣地的支撐點，堅守住這一陣地成了阻擊戰能否勝利的關鍵。 2日上午8時，國民黨軍二膩旅旅長高吉人親自督戰，對陶陵崗陣地發起瘋狂進攻，先用百餘門火砲狂轟，接著是5架飛機在這個不足200戶人家的村莊上空，穿梭式輪番轟炸，使陶陵崗一時成了一座爆炸著的彈藥庫。 國民黨軍隊湧上解放軍八十三團三營陣地，一個營的敵人爬上圍牆蜂湧而入。解放軍戰士來不及裝子彈，就掄起槍托向爬牆的敵人頭上死命地砸去。砸下去一批又湧上來一批，這樣反复四五次。在解放軍戰士越來越少，進攻的國民黨軍隊層層增加的危急時刻，九連在寨牆內外同時展開激戰，一直堅持到夜晚。在解放軍的英勇反擊下，敵人狼狽潰退，俘敵380多人，繳槍百餘支。 3日，國民黨軍隊又兩次攻擊陶陵崗陣地，均遭失敗。解放軍指戰員也負出了血的代價，有85名指戰員血染陶陵崗，21名勇士為國捐軀。陶陵崗像堵銅牆鐵壁擋住了邱清泉兵團東援的道路。這次阻擊戰之後，三營九連被中國人民解放軍華東野戰軍授於“陶陵崗連”榮譽稱號。 7月2日，在華野三縱堅守的許崗至東官莊陣地，戰鬥也達到了白熱化。 16時，國民黨軍四十五旅在7架飛機掩護下，用砲狂轟三縱八師許崗陣地，在一片20平方米的前沿陣地上，就落了3仞餘發砲彈，接著敵集中優勢兵力猛攻。被八師擊退3次沖鋒後，黃昏敵又發起第4次沖鋒，奪佔了許崗、翟崗、週崗。為了奪回陣地，八師師長王吉文親自上陣前指揮反擊，奮勇奪回失地。 從6月28日至7月2日，邱清泉兵團數万之眾，倚仗炮火集中，飛機轟炸，坦克掩護和集團衝鋒，猛攻5天，但在華野阻援集團這座鋼鐵長城面前卻死傷枕籍，始終停滯於杞縣城近郊而向東寸步難進，眼看著相距僅10公里的區壽年兵團被殲而無可奈何，連國民黨國防部也不得不承認華野阻援之英勇頑強。直到7月6日，待東線突擊兵團全殲區壽年兵團和給黃百韜兵團以殲滅性打擊，完成任務之後，才撤出陣地。西線阻援之戰為睢杞戰役的勝利建樹了功勳，《人民日報》以《豫東我軍阻擊線像一座銅牆鐵壁》為題介紹了陶陵崗阻擊戰。 在西線邱清泉兵團被節節阻擊，突擊兵團予以殲滅區壽年兵團的情況下，在東線，敵又將整編第二十五師由山東調回，與第三快速縱隊和交警第二總隊組成一個兵團，以黃百韜為司令，由東向西增援區兵團，於7月1日抵達被包圍的整編第七十二師所在地鐵佛寺以東約10公里的帝丘店地區。戰場形勢發生了重大變化。當時，殲擊區兵團的戰鬥正激烈進行，一部兵力正在圍殲區兵團部、整編第七十五師師部和第十六旅，一部兵力正包圍著整編第七十二師，而東西兩線援敵兩個兵團又一齊壓來。在這異常緊急的情況下，華野立即調整了作戰部署，於7月2日下達了新的作戰命令，以第八縱隊大部及第六縱隊一個師圍殲敵整編第七十五師第十六旅旅部及兩個團；以第一和第四縱隊及第六縱隊大部和兩廣縱隊，東移攻殲黃百韜兵團；以原阻擊黃兵團的中野第十一縱隊監視敵整編第七十二師，並作預備隊。 當時，解放軍處境異常艱苦，部隊連續行軍作戰，傷亡消耗逐漸增大，再加上戰區久旱無雨，井河乾涸，又值炎熱夏季，烈日暴晒，部隊飲水奇缺，吃不下飯，晝夜苦戰，體力減弱。但是，廣大指戰員堅決響應野戰軍前委關於“咬緊牙關、堅持下去”，為爭取此次戰役圓滿勝利而戰的號召，在黨的堅強領導和戰時政治工作的有力保證下，發揚不怕疲勞、不怕傷亡、連續作戰的光榮傳統，以驚人的毅力克服和忍受各種困難，繼續投入了新的戰鬥。 按照新的作戰部署，加速攻殲被圍之敵。突擊兵團首先以3個師的絕對優勢兵力圍殲龍王店守敵。 7月2日凌晨經一小時砲擊後開始爆破突擊。部隊冒著敵人的火力，前仆後繼，猛打猛衝，粉碎了敵人在噴火器、坦克支援下的頑強抵抗和瘋狂反撲，激戰至凌晨3時40分，活捉了兵團司令區壽年和七十五師師長沈澄年、參謀長林曦祥。至4時半，全殲龍王店守敵1萬餘人，繳獲坦克7輛，搗毀區兵團司令部和七十五師師部。 在區壽年兵團部被殲後，華野主力則對黃百韜兵團實行合圍。黃百韜的整編二十五師是國民黨的精銳部隊，全是美式裝備，戰鬥力較強，特別是黃百韜也和邱清泉一樣，急於立功表現自己，增援積極，因而，對解放軍的進攻異常猛烈。但是，英勇的華野部隊發揚一不怕苦，二不怕死和連續作戰的作風，對敵人的猛烈進攻進行了極為頑強的反擊。戰至4日，黃兵團被解放軍殲滅兩個團的兵力，並被壓縮於帝丘店及其外圍10餘個村莊內。 5日，敵步兵在坦克引導，飛機和大砲火力支援下，由帝丘店附近向解放軍實施瘋狂反撲。經7小時激戰，予敵大量殺傷，將敵打退。黃昏後，解放軍再次對敵發起攻擊，至6日晨，又殲敵1個多團。這時，黃百韜感到自身難保，驚恐地把部隊收縮至以帝丘店為中心的狹小地區。 在圍攻黃兵團的過程中，西線援敵邱清泉兵團又增加了劉汝明部，其力量得到了加強。其後，邱兵團主力避開阻擊正面，由阻擊集團右側向尹店方向迂迴前進；東線敵整編七十四師已進到寧陵及其以西地區；張軫集團(臨時組編為吳紹周兵團和張乾才兵團)、胡璉兵團，雖被中野部隊阻於淮陽、商水地區，但蔣介石仍嚴令其兼程北援，胡兵團先遣部隊正向太康急進中。此時，黃百韜兵團已遭到殲滅性的打擊。為保持主動，華野司令部於7月6日命令部隊於當晚撤出戰鬥，分別向睢杞以北和魯西南轉移。至此，睢杞戰役即豫東戰役的第二階段勝利結束，繼開封戰役勝利後，又殲敵5萬餘人。 在睢杞戰役過程中，中原野戰軍主力堅決牽制平漢路南段張軫集團和胡璉兵團，大量殺傷了敵人，其第九縱隊牽制開封出援之敵劉汝明部，有力地保障了華野主力作戰。華野第二兵團掃清津浦路濟南至臨城(今薛城)段敵人，包圍了兗州。華野第四兵團攻克漣水、眾興(今泗陽縣)、宿遷等城鎮。這些作戰行動對睢杞戰役作了有力的策應。 在豫東戰役期間，冀魯豫和豫皖蘇邊區全力以赴開展支前工作。特別是冀魯豫三、五專署和豫皖蘇一、三、五專署，都提出了一切為了前線勝利的口號，積極開展各方面的配合和支援。冀魯豫五專署出動民工16萬多人、擔架17000多副、大車13000多輛，供應麵粉600多萬斤。同時，分區部隊和南部幾個縣的縣、區武裝，同軍區獨立第一、三旅在民權、曹縣、定陶至鉅野南部200多華里的阻擊線上，阻擊、箝制邱清泉部近1個月的時間，使之不能回援開封之敵。 6月16日，民蘭考支隊，在考城南的一次阻擊戰中斃傷敵90餘人。豫皖蘇五專署尉氏縣兩個區出動擔架973副、出動大車183輛、民工6631人次。通許、開陳兩縣出動大車600多輛。 豫東戰役的第二階段的主戰場在豫皖蘇一專署的睢縣和杞縣，一專署的支前工作做得尤為突出。如杞縣為做好支前工作，專門成立了支前總站(指揮部)，下轄各區都建立分站，縣委、政府和縣區負責人親自負責支前工作。據不完全統計，杞縣一、二、三、四、五區共破寨28處，一、三、四、五區破路挖交通溝幹線78727丈，支線27005丈、一、二、三、四區派擔架305副，一、二、三、五區出動大車746輛到前線進行跟踪服務。一、四、五區支援麵粉6915斤，三區上交支前軍鞋2682雙。 以杞北為中心的克威縣北臨隴海路又是睢杞戰役的中心區，因此，克威縣的支前任務就特別繁重和忙碌。戰役開始前，為阻止國民黨軍隊的增援，就開始破壞隴海鐵路，切斷敵人的軍運線。克威縣黨政軍民齊上陣，動員大批民工去破路，國民黨軍隊修，克威縣組織民兵破，兩三天就把開封至商丘段大破壞一次，使國民黨的增援部隊進不來，被包圍的軍隊撤不出。雙方大軍集於克威縣地區，而且不管進攻，還是阻擊都很激烈，因此，各項支前任務都很緊張繁重，動員擔架、救護傷員、籌糧、送布匹、草料都較好的完成了任務。 一次華野一部撤出戰鬥前一小時，送來三四百名傷員，讓克威縣就地保護起來。當時，國民黨五大主力之一的新五軍，離這裡只有10公里路程，就地安置難以做到，且損失必將很大。中共克威縣委、縣政府領導就當機立斷：令三區區長組織擔架400副，抬著傷員隨大軍轉移，一直送到安全地區，三區擔架隊才回縣。在豫東戰役期間，國民黨在杞縣的地方武裝和還鄉團，如徐廣化、蒲殿世、孟玉甫、田樹恩部，本已遭到解放軍殲滅性的打擊，只剩殘部。但是，他們也想藉此機會死灰復燃。為配合解放軍作戰，克威縣縣、區武裝在華野部隊包圍開封、佔領隴海路時，就集中力量對還鄉團等展開圍剿。經圍剿，有的被殲滅，有的被活捉，有的從此一蹶不振，有力地配合了主力部隊的作戰。 豫東之戰，是人民解放軍在外線戰場上進行的一次大規模的攻城打援戰役，共殲敵9萬餘人。這次戰役的勝利為中原地區的解放奠定了基礎。 隨著解放戰爭的形勢發展，開封黨的地下工作者積極工作，蒐集軍事、政治、經濟等各方面的重要情報，及時送往解放區，配合人民解放軍的戰略反攻。 中共水東地委開封支部共產黨員王鵬凡在國民黨河南省統計局搞綜合統計，負責財政、民政、建設、農業、保安、警務等統計資料的整理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