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戰爭軍事 決戰開封:解放戰爭檔案

第11章 第11章巧破八卦陣,智擒區壽年

區壽年擺了一個八卦陣,以對付葉飛強大突擊集團的刀劈斧砍。 這個八卦陣以龍王店為核心,兵團司令部、七十五師師部及師屬十六旅四十六團就固守這個龍王店核心陣地,以為全軍支柱;另以七十五師主力布防龍王店西南;七十二師布防龍王店東南;新二十一旅守衛龍王店以北,各路軍馬緊縮成團,以各村寨圍牆壕溝為重點依托,拼死抗擊,等待救援。 針對區壽年的八卦兼刺猬戰法,葉飛命令各突擊集團勇猛穿插,多路突破,盡快把區兵團撕開、掰碎。 27日晚,一縱一師師長廖政國率部突擊。他們利用無邊無際的黑夜和無邊無際的青紗帳作掩護,魚群一般向敵縱深游動、穿插、突破…… 出發之前,葉飛曾交代說:“廖政國,你這一刀切下去,要像切西瓜那樣,切開切透,切個乾脆利索,把區壽年一劈兩半。”

廖政國一拍大腿:“不就一個區壽年嗎?司令員放心,我今夜就切了它!” 果然,一夜之間,廖政國率部便連續奪佔16個村莊,撕開了一條長十里、寬三里的狹長豁口,剁斷了敵七十五師與七十二師的一切聯繫。不管區壽年所布之陣是西瓜還是八卦,廖政國手起一刀,都足以構成致命之傷——一道直徑十華里的裂縫,就是神仙也難以縫合了。 但區壽年還是要縫合的! 他對七十五、七十二兩師師長說:“寧死也要把這一師共軍給擠出去,擠乾淨,要不然就全完了,就只有等死了!” 從27日晚開始,直到28日夜為止,區壽年拿出所有的看家本領,指揮兩個師兇猛夾擊廖政國所部,成團成旅的敵人黑壓壓地從前後湧來,拼命要把廖師擠成肉餅。 廖政國把一、二兩個團人馬背靠背地擺放在十里疆場之上,誓死堅守既得陣地,他自己親率三團和師部特務營,從南到北奔走馳援,吶喊助威,把個陣地鞏固得鐵條鋼筋一般堅固銳利。戰鬥打得異常慘烈。十里之內的高梁玉米都被炮火打焦了,燒紅了,廖師就像濃煙烈火中的一隻猛虎,邊咆哮怒吼,邊撲打撕咬,震得中原大地抖動不止。

區壽年說:“把所有砲兵都給我集中起來,兩面對射,前後對轟,把這股共匪全給我打成灰,炸成面!” 於是,從韶日晚開始,七十二、七十五兩師便把所有炮火都發射出來了,兩面炮火飛上天空,在黑漆漆的夜幕上畫出了千萬道鮮豔的彩虹,幾乎就把夜空給畫滿了。這彩虹有的落到廖師陣中,有的卻從廖師頭上呼嘯掠過,直打到對面敵軍陣內。 七十五師和七十二師打起來了。區壽年聽到這消息,破口大罵:“他媽的中間還隔著共軍一個師吶,你們怎麼自己炸自己,都瘋了!傻了!都撒癔症了!” 七十五師師長叫苦連天,說:“司令,不是我們砲兵不行,實是共匪可惡,他才三里寬,十里長那點地面,一開砲就打過界了。” “放屁!”區壽年忍無可忍地怒吼一聲,“那麼點地面你們都擠不干淨,這個仗還怎麼打?”

七十五師師長不說話了。是自慚,還是抗議?區壽年頓覺自己剛才有點過分了,一個雜牌兵團司令有什麼威風可言?還是小心點吧! 他於是緩了一口氣,說:“你們先稍停一會兒,我叫徐州空軍來一趟!” 片刻之後,睢杞上空鑽出數十架敵機,只盤旋一會兒,便對廖師實施了猛烈轟炸。處在敵夾縫中的廖師陣地頓時火光沖天,連土都焦了,連空氣都熱了,烤得滋滋拉拉地響。 廖政國在烈火中大吼大叫:“區壽年,老子們是燒不壞的金剛身,你來吧!” 就在廖政國挨煙火燒烤的同時,葉飛集團的四縱十師切斷了睢杞公路,打上了鹿台崗;十一師痛殺敵八十三師一部,打進了張寨地區;十二師一個衝鋒,也突擊到潘屯一帶。 六縱也在一、四縱隊之間,奮勇突破到榆廂舖等地。

十一縱則殺出龍塘崗,把敵二十一旅壓縮成一團,壓縮在龍王店以北小樓地區。 到此為止,葉飛集團基本完成對區壽年大軍的分割包圍,阻援集團也徹底隔絕了邱清泉回頭的道路。 敵七十五師被拆做七八處,七十二師被困做一團,此情此景便使得區壽年頓時產生了四面楚歌之感。他只好直接向蔣介石求援。 他說:“總統閣下,卑職只有向最高統帥求救了,如若援兵不來,全軍覆沒也就是個時間問題了……” 蔣介石接到區兵團突遭粟裕重重圍困的消息,大驚失色,連連說:“我沒想到,我沒想到……” 他是的的確確沒想到,粟裕他打了開封、打了龍亭,怎麼還敢接著打,哪來的膽量?須知中原是我的天下,中原遍地是我的軍隊,他老虎口裡拔牙,那是要擔風險的,他就不怕有個閃失!他就不怕我機械化大軍的反包圍、反沖擊,誰死誰活還未定吶!

蔣介石思忖片刻,便對區壽年冷笑幾聲,說:“粟裕這個,我看是在玩火,鬧了開封,還不逃去,我看他是貪心太重啦!睢杞那裡北伐時我去過,黃土黃沙,鬆軟得很,構築不了工事的,只要我機械化兵團一到,他跑不得,也打不得,他死定啦!所以司令官要死守,司令官守住了,這個粟裕就死定啦!中原戰局也就好辦了,這一戰,就拜託司令官了!” 蔣介石掛上電話,然後,又“嚯”地轉過身來,對著何應欽說:“敬之,你以國防部名義,嚴令邱清泉回頭向東,去救區壽年;再令北援兗州的二十五師回頭向南,和第三快速縱隊及交警二總隊組成一個兵團,交黃伯韜指揮,迅速馳援區兵團。告訴這兩支勁旅,只要按時趕到,生擒粟裕,不成問題,另外……” 蔣介石頓了一下,然後,便把麵色一沉,冷冰冰地說:“你再敲打一下這個區壽年,告訴他這回就別耍滑頭了,他也耍不了滑頭了!就要他緊縮防線,千萬撐住,等我親自去救援吧!萬一誤了事,這回,我是要按級殺頭的!”

區壽年在一小時之內,連接到南京兩個回話:一蔣一何,一軟一硬,他知道他此刻只有一條道走到黑了,不干到底不行了,那就拼死打吧!不打,粟裕饒不了池,蔣介石、何應欽也饒不了他! 先不說區壽年決心以死相拼,負隅頑抗,只說邱清泉自辭別開封之後,苦苦追殺陳唐兵團,但追來追去,陳唐兩個縱隊卻忽然不見了。數万人馬,素日只在邱的砲火下忽東忽西地奔逃,如今可好,一夜之間便了無踪影。他們上天了,還是人地了?邱清泉不得要領,也只能痛罵部屬,聊以出口惡氣。 邱清泉發作起來,當然是很可怕的,這個瘋狗一樣的人,不僅罵,還敢打,不僅敢打師長、團長,有時還敢打自己參謀長的耳光。所以,這個邱瘋子一發火,整個兵團都啞口無言,千軍萬馬都彷彿在等著挨揍。

所幸的是,邱清泉還沒找到出氣對象,國防部的電令便到了,國防部命令他立即與黃伯韜兵團東西對進,務必擒斬粟裕於睢杞地區。 邱清泉捧著這份電報,哭了又笑,笑了又哭,真是哭笑不得。 “他媽的一群廢物,一群病鴨子,一群白痴、倒霉蛋……”邱清泉對著藍天白雲罵起大街來了,多少辛苦、多少火氣都隨著這罵聲滾滾湧出:“老子都去救就是了,早晚把老子累死累垮,你們就他娘的好過了……” 邱清泉罵夠了,也罵乏了,最後,氣喘吁籲地喝了一口水,便揮師東進。 他知道,他得打下去,他不能違抗蔣介石的命令,他從心裡恨不起蔣介石、何應欽,他只恨一個粟裕,只有抓住粟裕,才能消悶解愁,揚眉吐氣,一了百了。 邱清泉從西面來了。

黃伯韜從東面來了。 魯道源從北面來了。 孫元良從南面來了。 蔣介石從天上來了。 粟裕又一次被圍在當中,當中還夾著個區壽年。 這分明又是一個險象環生的戰局,正如蔣介石所說:“鹿死誰手,還未定吶!” 危急之中,連空氣都似乎停止了流動。 “看來,蔣總統是一錘子買賣了。”粟裕對張震說:“他一錘子,我們也一錘子,就拼了吧!”張震緊盯著粟裕十分堅決地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栗裕端坐在地圖前,彷彿是在聽張震的建議,又彷佛沒有聽見,只是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然後,便慢慢拿起了電話。 他首先命令葉飛,要大膽攻擊,勇猛殺伐,要不惜代價,扯碎區兵團。 然後,他指示陳唐及十縱,務必在區兵團以西20公里處,死死卡住邱清泉,不讓他前進半步,不讓他得半點便宜。

最後,他報請劉陳鄧,請求中原野戰軍出兵,協助華野阻援部隊分別阻截黃伯韜、孫元良、魯道源等各路弛援大軍,堅決把他們擋住,封死。 電話里傳來了陳毅的聲音:“粟裕啊!區壽年和邱清泉這兩個龜兒子給你,其餘全歸劉陳鄧,怎麼樣?能不能抗得住。” 粟裕笑道:“陳軍長你放心,區壽年他跑不了的。” “哈哈哈哈……”陳毅在電話中開懷大笑,邊笑邊說:“告訴葉飛他們,打好這一仗,請吃紅燒肉,要多少有多少,打不好揮淚斬馬謖,說到做到!” 粟裕笑道:“陳軍長你就準備紅燒肉吧!他們沒問題的!” 29日夜,葉飛集團開始全力清除龍王店外圍之敵,因係關鍵一戰,所以,仗便打得異常艱苦,雖經一夜血雨腥風,戰鬥仍打成膠著狀態。

葉飛嚴令各縱隊要不惜一切犧牲,猛打猛拼,層層剝皮,層層攻擊前進,一直到剝開龍王店為止。否則,將嚴懲不貸。 各縱隊堅決執行命令,以破釜沉舟之勢,把全部兵力統統投入主攻戰場,有的縱隊把機關幹部、勤雜人員都集合起來,編成突擊隊,還有的把隨軍民工動員起來持槍上陣。 葉飛在督促外圍各縱隊的同時,當然也忘不了他的一縱一師,那是他的光榮,他的驕傲,是他甩到區壽年腹中的一把飛鏢,能否盡快肢解區壽年並最終於掉區壽年,他們是關鍵的關鍵。 葉飛說:“廖政國,你怎麼樣,抗住抗不住。” 廖政國說:“司令員,我這裡成了太上老君的八卦爐了,燒得很吶!”葉飛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現在形勢很緊,你們師在區壽年肚子裡,還要狠折騰,有個常郭屯,你看到了嗎?” 廖政國說:“不就是西面緊挨著龍王店的那個突出部嗎?” “對!”葉飛說,“對,就是那個地方,那可是區壽年的門牙,裡面駐著他5000精兵吶!你給我打掉它!打掉它,龍王店就算完了。” “司令員要黑虎掏心!”廖政國大吼道:“我馬上就乾!” “有困難嗎?”葉飛關切地問道,“知道你的處境,有困難就說。” “……”廖政國沉默有頃,然後壓低嗓門說:“司令員,你給我準備300口棺材……” 葉飛半晌沒說一句話,湧出兩行熱淚,哽咽一聲,便把電話掛上了。 葉飛大喊一聲:“警衛營集合!” 警衛營800條精壯漢子齊刷刷地上來了。 葉飛說:“一縱一師戰斗在敵人心臟裡,兩天兩夜了,你們也要打進去,支援他們,堅決把區壽年敲掉。有沒有信心?” 警衛營大吼一聲:“有!”便向著炮火最紅—、槍聲最密的敵營深處插過去。 再說廖政國,接到拔除常郭屯的命令,立即以三團據守既得陣地,抗擊東面敵七十二師的進攻,以第一、二兩團兵力從四個方面猛向常郭屯撲去。 常郭屯僅有三四十戶人家,圍牆尚在,加上新修的地堡及野戰工事等,由5000餘人據守,還算堅固。所以,廖師四個突擊營,以疲憊之身,激戰三個小時,仍然進展不大。唯有第二團以較為雄厚的兵力突破了東南角,奪取了敵砲兵陣地。二團得手,駐常郭屯的敵七十五師十六旅旅長李邦華便急眼了,他命副旅長親率所屬十八團及輜重營,一邊封鎖突破口,一邊打擊突入村內的二團,企圖完全恢復原來的態勢。 二團被包圍了。 突破口被封死了。 5000多敵軍,幾乎把火力全部打向二團。 二團只能在生疏地形上孤軍奮戰。 參謀長犧牲。 副團長重傷。 政治部主任重傷。 …… 二團傷亡過半。 廖政國兩眼赤紅。怎麼辦?他手上就這點兵力了,他沒有預備隊,他只有通信員、警衛員、炊事員、衛生員和能活動的輕傷員,以及所有打光了砲彈的砲手。他把他們統統集合起來,編成一個營,交給一團團長粟亞,讓他竭盡全力從二團突破口再實施一次突擊;力爭盡快打進去,與二團會師。 部隊剛出發,又有一哨人馬,突然來到廖政國跟前——這是葉飛的警衛營打進來了。 他們積極請求參戰。 廖政國愣了半晌,急忙抄起電話。 他說:“司令員,警衛營不該來,我們自己有辦法……” 葉飛打斷他的話:“警衛營一定留下,讓他們馬上參加戰鬥,你給他們下命令。” 廖政國“啪”地把電話掛上了,他猛一揮手,警衛營便餓虎一般向常郭屯衝去。 30日凌晨3時,突破口再次被撕開,第一、二團及警衛營合兵一處,猛烈反攻十六旅,雙方把刺殺本領都用上了,直殺得血流遍地。 這時,一團三營也吶喊著猛地從村西北角突人並迅速向十六旅旅部投擲手榴彈及小型炸藥包,十六旅瞬間便被爆炸聲給淹沒了,掙扎了不幾下便土崩瓦解,鬥志盡喪。方才還殺氣沖天的隊伍轉眼便七零八落,各自逃命。 30日8時,常郭屯終為廖師奪取,敵十六旅上自旅長,下至伙夫,非死即傷,無一漏網。 幾乎就在同一時刻,葉飛集團的十一縱和六縱十八師也大力協同,打掉了敵二十一旅,生擒旅長李文密。 至此,葉飛的掏心戰一舉成功。 區壽年的龍王店搖搖欲墜。 就整個豫東平原來說,龍王店算是一個比較大的鎮子,所以,區壽年的兵團部、七十五師師部、十六旅旅部及四十六團都猬集在這裡,決死抵抗,等待各路援兵。 要不要突圍?這個問題,區壽年不是沒有想過,他甚至還和七十五師師長沈澄年討論過。沈澄年是極力請求突圍,他認為,從歷次戰役情況看,粟裕已經完全掌握了在國民黨軍密集的平原地區打大殲滅戰的要領,他們攻堅突擊集團很強,阻援打援力量更強。別看總統親自指揮,邱清泉等各路援兵是不可能有所作為的。粟裕配置的阻援兵力是突不破的,他們能堵截,也能機動,更能拖時間。就這一拖,什麼都完了,根本就沒指望的!所以,他主張突圍,逃跑,逃出多少算多少,只要不全軍覆沒就行。 區壽年原本是讚同沈澄年這個見解的,也幾次試圖突圍,只不過因為他有小心多疑、好謀無斷的天性,所以,最後也就做罷。靜等著事態的自然發展了。 ——面對解放軍的多路圍攻,如若冒險突圍,反而失去依托,更容易遭致殲滅性打擊,這是區壽年的一點顧慮。 ——面對各路援軍的頻頻呼喚,說明他們確實是在向自己靠攏,有的連槍砲聲都聽個一清二楚,最近的相距也就18裡了,萬一他們來了,我卻跑了,那就不僅僅是前功盡棄的問題了,也是個丟人現眼的問題了,這是區壽年的第二點顧慮。 ——面對蔣介石在睢杞上空的一再督促,只有堅守至死,不可輕舉妄動。動一動的話,縱然逃得了今日這一劫,卻無論如何也逃不脫蔣介石的軍法,那可就全完了,這是區壽年第三點顧慮。 三心不定,輸個乾淨!區壽年就這樣輸掉了一個兵團,也輸掉了他自己! 邱清泉被陳士榘兩個縱隊堵住。 吳紹週被中原野戰軍四個縱隊截住。 黃伯韜被葉飛臨時調出的一個半縱隊頂住。 區壽年危在旦夕。 粟裕決心抓住戰機,快速乾掉他。 7月1日下午,粟裕向葉飛突擊集團下達總攻龍王店的命令。 當晚20時,葉飛指揮炮火猛烈轟擊龍王店之敵,把龍王店打成一團耀眼的火球。 砲擊一小時之後,四縱司令員陶勇親率強大的突擊集團從正北、西北、正南和正東四個方向同時發起攻擊,迅速推進到龍王店附近。 戰至7月2日凌晨1B寸左右,我軍有三個團分別從正南、西北和正北三個方向突入龍王店,與敵展開巷戰…… 吶喊聲及拼殺聲把區壽年給驚呆了。 不能就這樣完了! 打呀! 區壽年警衛團連噴火器都抱出來了,十幾分鐘之內,至少有60餘名我軍士兵被它燒做枯骨…… 區壽年明白,光靠幾套噴火器是成不了事的,土牆被攻破了,塹壕被攻破了,龍王店被攻破了,整個兵團全被攻破了!真像沈澄年說的“沒指望了”。 “司令官。”七十五師師長沈澄年帶著三輛坦克過來了,“事到如今,只有一走了。” ,看著區壽年默不做聲,沈澄年又補充一句:“七十五師打光了,無牽無掛,你們隨便吧!沈某人先走。” 沈澄年鑽上一輛坦克便向外衝去。 區壽年對著參謀長長嘆了一口氣,也爬進一輛坦克,走了。 在坦克里,區壽年捂著臉,又嘆一口氣;“對不起總統了!” 參謀長安慰說,“司令官不必如此,是邱清泉對不起我們,如果能逃出去,我一定告姓邱的一個延誤軍機罪。” 人民解放軍重機槍手在巷戰中向國民黨冠軍掃射“唉!”區壽年第三次長嘆一聲,“能不能逃出去還不知道呢!” 7月2日凌晨2時,我六縱十八師五十二團參謀長袁捷正指揮部隊由東門向龍王店突進,蒙嚨中忽見四輛坦克猖狂撲來,他喊一聲“打”,便急忙指揮兩個營就地散開,就地堵擊。 步槍掃射。 衝鋒槍掃射。 機關槍掃射。 手榴彈轟炸。 四輛坦克,毫不畏懼,一往無前。 袁參謀長大喝道:“多捆手榴彈,炸履帶!” 戰士們醒悟過來,急忙製作集束手榴彈,抱起來,猛撲過去。 然而晚了,四輛坦克高速疾馳,早巳突破他們的防線,正向東大門方向猛衝過去。 戰士們窮追不捨。 袁捷大喊:“追上去,它跑不了的!” 那坦克果然不跑了。原來,沈澄年早在東門構築工事時,為防止我軍破門而人,便找來草袋,裝滿土,把東大門一層層地堵嚴堵死,堵了個水洩不通。他當時對自己這招很滿意,曾把草袋子叫做吉祥物。誰知轉眼之間吉祥物便成了他們逃命的障礙物,讓他哭笑不得。 第一輛坦克向著東大門拼死撞過去,沒有成功。 第二輛坦克接著撞,連撞四次,也沒有成功。 看來,草袋子是以柔克剛,撞不破的! 第一輛坦克醒悟了,匆忙調頭,順著圍牆向南疾馳。 第二輛坦克見東大門不是出路,也迅速改變方向向北奔逃。 剩下的兩輛坦克不能逃了,因為袁捷指揮五十二團已經追了上來,戰士們奮勇跳到坦克上,把手榴彈密密麻麻地捆在一起,只聽一聲巨響,兩輛坦克報銷了。 北逃的那輛坦克也讓成百上千顆手榴彈嚇住了。 只有南逃的那輛坦克還在橫衝直撞。 袁捷眼前一亮,大喊道:“那裡面有大傢伙,別放它跑了!” 話音未落,八連二排長印永鑫一招手,便帶著五班副班長等人追了上去。 五班副班長許超箭一般衝到坦克身邊,一揚手,接連丟出去五顆手榴彈。誰知那坦克毫不在意,還是一個勁地向前奔。 印永鑫急了,大吼一聲,飛身上了坦克,正要掏手榴彈去炸,不想那坦克砲塔突然轉動了,猛地一下便向他橫掃過來。砲管鋼勁粗壯,打在腰上,“呼”地一聲便把印永鑫打出十米開外。 印排長從泥土裡爬起來,破口大罵一聲:“老子今天非干掉你不可!”他忍著劇痛,猛一縱身便又趴在坦克上了。 坦克里的敵人感到了威脅,急忙轉動砲塔,再次橫掃。見印排長躲過了,又將車身來個急轉彎,企圖甩掉車上的人。這一招又沒見效。敵人急了,便從射擊孔裡開槍射擊,一時槍彈如雨,把周圍追上來的戰士撂倒了好幾個。 印永鑫大罵道:“該死的雜種!”邊罵邊掏出手榴彈,他用這一大捆手榴彈敲打著坦克倉蓋,敲得咚咚直響。 他邊敲邊喊:“出來,狗雜種,不出來我全炸死你們。” 坦克里顯然聽到了喊聲,急忙大叫:“別炸,我們出來,我們是當官的。” 印排長大喝道:“你們是什麼官,說!” “我們是大官,”裡面急叫道:“快把你們指導員找來,保證我們的安全。” 印永鑫靈機一動,大聲說:“我就是指導員,你出來吧!” 裡面沉默了,像是在做最後的決斷。 印永鑫趁機又警告一句:“再不出來,我就要炸了。” “我出來。”坦克里急匆匆地表態了,“外面子彈厲害嗎?不會有事吧?” 一個瘦長的身子緩緩伸了出來,印排長就勢一提,便把他提到坦克下面。此時外面槍聲的確很緊,流彈橫飛,在大氣中尖聲呼嘯著。那瘦高個兒早沒了軍人氣慨,唯恐中彈,便急忙一縮身子,鑽到坦克下面去了。 印排長說:“你還是出來吧!就那麼怕死呀。” 瘦高個不好意思地站立起來,對著印永鑫一鞠躬,說:“兄弟就是區壽年,兄弟就是區壽年……” 區壽年落網! 區兵團參謀長林曦祥、七十五師師長沈澄年也一同落網! 這時時針正指到7月2日凌晨3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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