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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14章黎明前夕,眾將“扣衛逼週”

瀋陽地下黨在行動。 1945年11月底,中共黨、政、軍機關撤出瀋陽後,決定由金人、李正風、王從善組成秘密市委,由金人任書記、李正風任組織部長,領導瀋陽地下黨工作。 1946年春,金人被捕,經多方營救出獄後,即撤回解放區,留下的人員繼續堅持。這時,先後由延安、晉察冀、山東等老區向東北派遣了一些地下工作人員,並在當地吸收一些幹部和原瀋陽地下黨一道,開展各項工作。 根據東北局的決定,1948年5月成立了中共瀋陽市工作委員會,宋黎任書記兼遼寧省省委城工部長,秘書長兼宣傳部長為高鐵,組織部長李正風,民運部長程序。瀋陽市工委機關設在遼寧省委所在地梅河口,受東北局城工部及省委雙重領導,統一管理瀋陽市各系統的地下工作。同時將沈鐵撫聯合縣劃為工委直接領導。

中共瀋陽市工委成立後,對瀋陽地下黨及地下組織進行整頓,共分七個系統,各有側重地進行工作,分別領導學運、工運、建黨、游擊武裝鬥爭、統戰和敵軍工作,有的是交叉領導幾個方面的工作。 1948年11月瀋陽解放時,共有地下工作人員1200餘人,其中有黨員178人。 地下工作人員採取經濟與政治、秘密與公開、非法與合法的鬥爭相結合的方法,發展進步勢力,爭取中間勢力,孤立頑固勢力,發動群眾,廣泛結合反美反蔣統一戰線。 瀋陽地下黨組織還設法控制國民黨地方武裝。一個是由比較進步的國民黨軍官控制的地方武裝瀋陽第二守備隊;一個是由中共地下黨外圍組織控制的地方武裝瀋陽市民眾自衛總隊。 瀋陽第二守備總隊副總隊長王鳳起經過鄒大鵬、陳鍾和高崇民反复教育,毅然接受共產黨的領導,回到瀋陽開展工作。 1948年2月,董文琦出任國民黨瀋陽特別市市長,商調秦祥徵任民政局長或民眾自衛總隊長。秦祥徵正在遲疑不決的時候,王鳳起便極力主張秦當民眾自衛總隊長。王說:“應趕緊爭取帶兵,掌握實力,而且要不放過一切機會,能掌握多少力量就掌握多少。要在蔣介石倒台之前能表明有一個靠攏人民的鮮明立場,而最能表達這個鮮明立場的行動,莫過於戰場上的起義。”於是秦決定就任瀋陽特別市民眾自衛總隊長,並向市長董文琦提出了編組瀋陽特別市第二守備總隊的建議,以鞏固城防為理由,請求編組地方武裝。

1948年5月,國民黨國防部核准瀋陽特別市第二守備總隊按一般師組成。王鳳起又拉秦祥徵去拜訪了東北“剿總”高參邱立崞和上校軍官金之銑等人,邱利用他的威望和各方面的關係,幫助解決了武器裝備和補給上遇到的困難。同時,邱在這個總隊安插了原東北軍軍官,占軍官總數的三分之一,最高的是中校。 有一次,秦祥徵和王鳳起被邀請到邱立崞家做客。邱十分顯露地向秦、王提出:“應把力量用於反對內戰上。”如果這樣,他願從各方面予以全力支持;秦說:“這得和中共取得聯繫。時機成熟,內外呼應著幹。”邱說:“這勿須多慮,到時自有辦法。”王鳳起和邱立崞都在程光烈直接領導下從事解放瀋陽活動。 瀋陽市民眾自衛總隊是1947年成立的一個地方武裝組織,直接受國民黨瀋陽市政府指揮,主要負責警衛市、區兩級政權機關,約有800多人,裝備的武器都是步槍和手槍;總隊長缺,由上校副總隊長張世洪主持常務。

中共瀋陽市工委直接抓了瀋陽市民眾自衛總隊的工作。當時,中共瀋陽市工委直接領導的一個進步組織叫“解放同盟社”,通過這個組織與各方面展開聯繫。瀋陽市民眾自衛總隊副總隊長張世法,在1945年東北光復後與共產黨有過接觸,曾掩護過中共地下工作者的活動。後來,經進步學生張忠林、黃希群的介紹,加入了“解放同盟社”。 其後,“解放同盟社”又在民眾自衛總隊成立了三個工作小組,有張世洪、王蘇、佟成功。他們通過張忠林與中共瀋陽市工委取得聯繫。因而,這個總隊在瀋陽解放前實際上為中共地下黨所控制。 1948年10月下旬,國民黨瀋陽城防司令部指令組織2萬民工加固瀋陽城防工事,民眾自衛總隊未抓一個民工去修工事。瀋陽解放前夕,根據中共瀋陽市工委的指示,這個總隊擔負了保衛市區政府機關、瀋陽醫學院、市廣播電台和重要倉庫的重任。

瀋陽地下黨組織絕大多數黨員和地下工作人員,都認真貫徹和運用了中央關於白區工作的方針政策和鬥爭策略。在白色恐怖中,在沒有活動經費的困難條件下,不懼艱苦、不怕犧牲,變賣家私,以物資金錢支持革命,在各條戰線上與國民黨反動政策進行了殊死鬥爭。 一部分人員被逮捕,在獄中繼續展開頑強鬥爭,湧現出許多英雄事蹟。地下黨郭春雷於1945年由黨組織從山東派到瀋陽做秘密工作,以後由於叛徒出賣,被捕入獄。敵人刑訊逼供,他不僅堅貞不屈,還在獄中組織臨時黨支部,高唱革命歌曲,進行絕食鬥爭,並爭取教育看守人員,表現出共產黨人的崇高氣節,最後被國民黨反動派叛處死刑,幸而瀋陽很快解放,才未犧牲。 劉明顯與李鐵錚被捕入獄後,敵人百般威脅利誘,始終堅貞不屈,最後在南京雨花台被敵人殺害。李伯嵐、劉光亞、尚殿洪、李振源、齊玉林等被捕後,在獄中遭到許多酷刑,身體受到嚴重摧殘,但都始終與敵人堅持鬥爭,保持了革命氣節。在三年的地下鬥爭中,共犧牲了李鐵錚、劉明顯、尚殿洪、李向東、李振源、鄭德勤、李文克等28人。

爭取國民黨第五十三軍起義,最大的障礙是軍長周福成。周福成又名周全五,此人剛愎自用,固執迂腐,人送外號“老五板”。在萬福麟手下當師長時,唯萬福麟馬首是瞻,得到萬的提拔重用。五十三軍進入東北後,蔣介石又任命周福成為第八兵團司令兼松江省主席,週對蔣感恩戴德,死心塌地為蔣介石效命。錦州戰役後,五十三軍一些高級將領,幾個師長都看到國民黨軍失敗乃大勢所趨,紛紛另覓出路。周福成仍不識時務。 第五十三軍的將領和一些國民黨進步知名人士對周福成進行多方規勸,但周始終不為所動。萬福麟、馬占山見東北已非長久之計,10月初匆匆離沈去了北平。萬福麟在瀋陽與周福成話別時,對周說;“全五(週的別號),這仗打不了,你不要太呆板了。”週把這話告訴趙國屏,趙說:“這是督辦(指萬)臨別的寶貴贈言,對你愛深,想得周到,讓你遇機不可呆板,來得靈活些。”週問:“怎樣靈活呢?”趙不敢明說,反問道:“你為什麼不問他一下怎樣不呆板?”周說當時沒想到。王化一在萬福麟、馬占山兩人即將飛返北平時,探詢萬、馬的口氣。

他兩人一致認為國民黨大勢已去,東北問題有多久即可解決。王乘機勸說他兩人帶頭起義,他們雖同情,但有顧慮。萬福麟說:“我想你和哈爾濱不能沒聯繫,我已囑咐周全五在必要時,要聽從你的意見。”馬占山也說他告訴“挺進軍”統一行動。兩人都說北平是終點站,不能再跟國民黨跑了。 王化一在萬說過以後,和周福成見過一次面,週沒表示同意也沒反對,只是看形勢演變如何。許賡揚雖然下了起義的決心,但總感勢單力薄,想推出一個有影響的人來領導瀋陽起義。在瀋陽的國民黨軍主力,中除二○七師是蔣介石嫡系(青年軍改編)較為頑固外,其他各部隊大都是原東北軍的人所掌握。 周福成是東北軍當年張學良部屬中惟一的現任軍長,較有影響力,是關鍵人物。於是,許賡揚會同東北“剿總”中將高參蘇炳文、東北軍法執行分監部中將主任趙毅;瀋陽市商會會長盧廣績等人,開始做周福成的工作。蘇炳文在東北軍任旅長時,周福成曾在他的屬下任團長;趙毅與周福成是同鄉,都是遼陽人,又是保定軍官學校的同學;盧廣績是地方知名人士,與周福成來往也很密切。他們都以不同的方式向周福成相繼進言,希望他能出面領導起義,促成瀋陽和平解放。

10月26日,許賡揚一面奉命率部西渡遼河接廖耀湘兵團,一面派副師長徐繼章送信給周福成,勸他愛護家鄉,勿使瀋陽百姓和十幾萬國民黨軍官兵遭受戰火之災,並含蓄地表示擁護他領頭起義。 27日,許賡揚又親自出馬,驅車來到第八兵團部,先與兵團參謀長蔣希斌,第五十三軍參謀郭業儒相遇。他們二人告訴許賡揚:前幾天,趙毅來勸周福成起義,週怒形於色。許賡揚見到周福成後,委婉地表示,希望週能出面推動起義。 周福成大發雷霆,罵道:“他媽的,你們說得好,那樣做能對得起蔣委員長嗎?”周福成追隨蔣介石的頑固態度,使許賡揚感到此舉無望,只好悻悻而歸。 王理寰在新民車站上見廖兵團把汽油、砲彈盡數運走,看情況不想援錦,明顯是要犧牲他們這些非嫡係部隊。他建議周福成召集各部隊長研究,如何應付這個局面。周福成說:“不用研究,固守瀋陽,敵人來了就打,蔣總統把東北交給我啦!咱們也坐坐這把交椅。你不用怕,瀋陽一丟美國必出兵,國際戰爭就起來啦。蔣總統命令,不得已時還有焦土毀滅呢,什麼也不交給共產黨。”王說:“焦土毀滅未免慘無人道,於心不忍,識時務者為俊傑,軍長想想吧。”

周大不以為然,接著說:“哪個戰場裡也不能顧慮這個。王理寰,你的勇氣哪裡去了。塔崗戰役打壞了眼睛你還指揮,今天為什麼洩氣。”王說:“塔崗是抗日,現在是內戰,誰給蔣介石打天下。”週把桌子一拍,大聲嚷起來:“王理寰你瘋啦!趕快回去,把陣地整理好。否則我要處置你!”王看風頭不對,急速退出,登上汽車直回師部。 10月27日,中共還派周福成之女周長秀(共產黨員)由北平飛來瀋陽,持張老夫人(張作霖的夫人)一封信,痛哭流涕勸周福成起義。周福成不但不動心,還說要槍斃他的女兒。周長秀也不怕,說“斃就斃!”後周逼其女兒飛回北平。 王理寰又讓第一三O師副師長夏時(週的連襟)去做最後一次規勸說:“咱們把死馬當活馬醫,不行,我們也算盡到心了。”夏到週的屋子裡,週一見就大怒,以手指夏,罵著說:“你不是和王理寰造反嗎?把他押起來,等完了事一齊再辦。”夏時未得發一言,就被拖到副官處看起來。

隨著錦州、長春相繼解放和廖耀湘兵團在遼西被殲,在瀋陽的一些知名進步人士,感到瀋陽解放已指日可待。中共東北局社會部又從哈爾濱派兩位地下工作者攜高崇民的信來到瀋陽,要王化一等東北故舊好友,加緊對國民黨守軍的策反工作。幾天來,哈爾濱的廣播電台連續廣播高崇民、閻寶航、張學思、呂正操、車向忱等勸告第五十三軍故舊,為保全家鄉,及早起義。為此,王化一、趙毅等擬邀請一些守軍將領商討聯合行動,並要王理寰等加緊在守軍將領中進行聯絡。 這時,瀋陽處於風雨飄搖之中,人心惶惶,在瀋陽的一些達官貴人更是慌亂一團,紛紛爭坐飛機逃跑。國民黨軍的家屬和一些勤務兵背著大米、白面、美製軍用大衣和服裝、鴨絨被子等,在大街上叫賣,準備逃命。東北“剿總”政工處長提出了一個異想天開的安定人心辦法:叫砲兵團武裝出動,顯示力量,藉以麻痺人心,鼓舞土氣。於是砲兵第十二團出動了一批砲車,在市內外往返開動,另一部分步兵荷槍實彈,乘坐汽車打著洋鼓,吹著軍號,旌旗招展,散發標語傳單,無非是些“援兵不日可到,瀋陽萬無一失”的自欺欺人的把戲。折騰了一陣,消耗了不少汽油,能否收到安定人心的效果,只有天曉得!

10月22日,國民黨東北“剿總”總部召開擴大部務會議,衛立煌陪同國防部政工局長鄧文儀進入會場,由衛介紹鄧講話,鄧即席宣布:“總部撤出瀋陽。廖兵團已向黑山、大虎山攻擊前進,掩護主力向營口撤退。總部隨主力之後先到營口,如進攻奏效,即以營口為後方,與錦西部隊會合,乘勢收復錦州,總部即進駐錦州。所有在瀋陽直屬單位,按戰時體制編組,隨總部之後行進。”說完後,鄧與衛雙雙離開,衛始終未發一言。 27日晚,鄧文儀又集合所有政工人員講話。 他直言不諱地說:“廖兵團電訊已失去聯繫,瀋陽是守不住了。共軍講寬大政策,你們可以假投降,待有機會聯繫和你們一道被俘的官兵作內應。”頓時會場鴉雀無聲,幾乎每個人都可以聽到自己心臟的跳動。許多人都在竊竊私語,蔣介石經常要求政工人員向官兵宣傳“被俘不屈”,把它作為精神教育的重要內容。現在兵臨城下,政工局長號召政工人員去假投降,戰場上打不贏,想從下級身上撈一把,向蔣介石邀功。 此時,王理寰、王化一等人也積極串連,謀劃起義。 王理寰乘車到第一一六師師部找劉德裕師長。劉見面先說: “我聽說你昨天和'老五板'(周福成外號)拌嘴啦?你說的我都同意,你可千萬別忘掉我。'老五板'恨得你要死。”王說:“這是造反,弄不好可就掉腦袋。你同意嗎?”劉說:“我同意,弄好了就不掉腦袋了,你快點辦吧!” 王理寰又到暫編第三十師,張儒彬師長到陣地上視察去了,只有副師長王冠英在。王原是第一三○師的三八九團團長,開口就問:“外邊情況怎麼樣?咱們打算怎麼辦?”王把來意和劉師長的意見告訴了他,王冠英表示同意。並說張師長沒問題,等回來再向他講。王說一言為定。王理寰又到渾河沿東北守備第二總隊部找毛芝荃總隊長,把兩師聯絡的經過和來意向他說了一遍。毛總隊長也極為贊成。 王理寰聯繫成功,就到王化一家說明情況。王化一即去聯繫秦祥徵,讓趙毅聯絡許賡揚,叫胡聖一把情況通知王佩青和冷慶元,並準備召集會議,聯合行動。秦祥徵對王化一憤慨地說:“蔣介石的嫡係部隊都撤走了,一些中央接收大員也都腰纏累累地滾蛋了,剩下來的就是我們這批東北白帽子和這個孤立無援的瀋陽城,難道我們還要昧著天良,跟著衛立煌瞎打,置家鄉父老的生命財產於不顧嗎?您一向愛護家鄉,現在錦州已解放,范漢傑也已被俘,廖兵團正遭圍殲,眼看兵臨城下,時急事迫,我想您不能不有所考慮。”王化一要秦祥徵到他家參加一個會議。 1948年10月28日(或29日),上午9時許。 瀋陽和平區同澤街23號王化一家;二樓小客廳。 一個有關瀋陽前途的秘密會議正在進行。 參加會議的計有:國防部東北軍法執行分監部主任趙毅,暫編第五十三師師長許賡揚,第一三○師師長王理寰,瀋陽第二守備總隊隊長秦祥徵、副總隊長王風起,瀋陽商會副會長盧廣績,國民黨遼寧省政府田賦糧食管理處處長兼東北“剿總”軍食採購委員會少將副主任胡聖一,瀋陽市警察局第九分局長王化南。 據說國民黨第五十三軍副軍長趙國屏晚些時候也趕到參加會議。這些人有一個共同的目的,爭取瀋陽和平解放;大家雖然心境相同,但不似平時見面時高談闊論,笑語風生,而是保持緘默,甚至有一種緊張而興奮的感覺。 王化一主持開會。他首先分析了當前形勢,講了聚會目的。 王化一說:“長春、錦州相繼解放,瀋陽也在倒懸之中,200萬人民生命財產安危系在諸兄身上,能否安全都在諸兄義舉。諸兄前來到會,當然是同情者,是否把分擔的責任確定,以便大家一齊努力進行起義。” 趙毅毫無顧忌地首先發言:“我們每個人的心情都是一致的,外面的情況緊張,共軍已兵臨城下,我們在座的手下都有部分力量,我們生長在本鄉本土,必須對得起家鄉人,現在需要有具體表示,已到開始行動的時候了。” 出席的人都表示了決心,要求早日行動。 王化一提出了幾點意見:“(一)各位自己掌握的力量,務必切實掌握牢,到時行動一致;(二)第五十三軍各師長經王師長聯繫,大致無問題,但周福成頑固不化,是最大障礙,我們必須說服他,最後沒辦法就要用力量壓迫他;(三)哈爾濱來的同志,正在努力同東北野戰軍部隊聯繫,如果聯繫上,請大家一致聽解放軍安排;(四)我們考慮了一個問題,能不能效法西安'雙十二'舉動,如蔣介石在這幾天內再來,當然以他為主要目標,否則把衛立煌等首要分子扣起來一網打盡,為人民除害。” 他的話還未結束,秦祥徵就插嘴說:“放下武器,迎接解放軍入城,我絕對同意。但把國民黨在沈的首要分子一網打盡。我不同意。” 胡聖一急參言說:“放下槍桿及對內行動原無二致。武裝起義傾向人民,是歷史的事件,千載一時的良機。這頁光榮歷史,屬於我們在座各位,我們就應當親手把它完成,不可遲疑,我對此行動願意聽命於各位。” 許賡揚說:“今天談的問題,是瀋陽市安危所繫,我和各位一樣的心情,沒有不同意見,我是趙副司令(趙毅)的舊部,如何行動完全聽他的指揮。” 王理寰接著說:“我一切聽化一的。” 秦祥徵說:“我也聽化一先生的。” 至此,初步取得了一致的意見。但具體實施步驟尚未詳細研究。初冬晝短,時已天黑。王化一宣布說:“時間已晚,會先開到這裡,以後再開會進一步商討具體問題,不過時局可以急轉直下,蔣介石必欲置我於死地。假如我被迫離開此地,或遭受意外,諸位一定仍然按今天決定去做,這裡的事由希堅(趙毅)、聖一負責和大家聯繫。今天出席諸位請嚴守秘密,這是造反啊!” 為了安全,29日拂曉,王理寰乘車到城內大南門接胡聖一、盧廣績一同回到第一三○師指揮所。上午7時許,王化一、趙毅二人也來指揮所,他們在談話間都說周福成頑固。趙毅插嘴說:“理寰你乾脆把衛立煌扣起來,把周福成槍斃,不然恐怕費多少力量也說不服。”王化一搖搖頭。盧廣績和胡聖一都未說什麼。王理寰當時駁他說。 “咱們是主張和平解放瀋陽的,以不殺人為好,而且各部隊在橫的方向上已經聯絡好了,衛和周現在發揮不了什麼力量了。周福成周圍尚有保護者,一殺周則秩序就要亂,散兵出來搶掠,商民就要受害。我是主張送衛離沈,勸週起義。”王化一說:“我同意理寰的主張。”後來趙毅也未堅持其說。 瀋陽國民黨當局對中共在國民黨軍隊內部的間諜活動和策反工作,在此前就有所察覺。 1948年8月間,國民黨瀋陽市長董文琦把秦祥徵找到市長辦公室,鄭重其事地說:“有幾位很重要的人對我說,王鳳起和共產黨的地下黨員是一夥,他過去因反對總裁坐過牢,這回是從哈爾濱來的,留這樣的人可要受他的害。”秦祥徵說:“王和我從軍校、陸大以至參加軍隊工作到現在,沒斷過關係。部隊剛成立需要這樣一個人幫我們的忙,市長也應該培養這樣一個有遠大前程的軍官,外邊謠言,不必聽信。”董文琦說:“人倒是個材料,問題是不是靠得住,共產黨可不講交情,我看你還是派人暗中盯他一個時期。” 9月初有人密報衛立煌說邱立崞是“和解放區有勾結的危險人物”,引起了衛對邱的懷疑,找政務委員會辦公廳主任袁克徵了解情況。袁和邱都是東北軍的老人,是邱搞地下工作在“剿總”上層佈置的一個眼線。當衛問到他時,他感到問題嚴重,就毫不猶豫地向衛保證說:“絕無此事。我和邱是無話不談的老朋友,對這個問題,我敢負完全責任。”衛立煌說:“那好,有機會你去看看他。”袁馬上通知邱一同面見衛,疑團始解。這場風險,使邱提高了警惕,爾後的言行特別謹慎。 9月上旬,秦祥徵因事到“剿總”,一進門迎頭遇見姜漢卿副參謀長。姜對秦說:“祥徵,有一個情況你要特別注意。現在大家對你那個參謀長王鳳起議論很多,甚至有人因為他的關係把守備二總隊看成是瀋陽心腹之患,你可千萬不要忽略這個問題,必要時不妨給他調調工作。而且要爭取主動,要快。”秦祥徵說:“謝謝您的照拂。不過,關於這個人我很清楚,他和共產黨一點關係沒有,前些日子我和董市長曾對他研究過。但人言可畏,我絕不敢忽視參謀長的指示。”秦祥徵為了緩和“剿總”對王鳳起的注視,便以明昇暗調的藉口,請求“剿總”把王鳳起調為少將副總隊長,參謀長職務由“剿總”兵役科上校主任參謀白澄(秦祥徵的學生)接任。 10月28日,周福成又把秦祥徵找到第八兵團部,很嚴厲地說:“你那個副總隊長王鳳起是共產黨,你知道嗎?”這一突如其來的發問,使秦心情不免有些緊張,鎮靜下來,解釋說:“報告司令官,我想這是個誤會……”。周福成未等秦的話說完,就大發雷霆,手拍桌子猛然站起來,吼叫說:“他就是共產黨,不許你替他辯護。現在我命令你,馬上把他押送兵團部來,准你另保一個副總隊長。不然,我就派人把他抓來,副總隊長由我這裡派去。” 秦一看事態嚴重,恐怕連自己也脫不了身,連聲附和說:“司令官所慮極是,為了瀋陽的安全,我一定叫他到兵團部來見您,但望司令官念他是家鄉子弟,請以愛護晚輩的慈心,暫時把他看管起來。再詳細考查一下為好。我很知道他對東北軍和東北團體,一貫是極為熱誠和忠實的。”周福成很不耐煩地說:“好啦,你回去馬上就辦,我不會不分青紅皂白就處置他。”秦祥徵回到總隊部立刻請邱立崞、王鳳起來研究對策。邱立崞說:“我昨天上午到'剿總'會見趙家驤參謀長,探聽前方戰事情況和他們的意圖。趙說:前方情況不好,'委座'有電,令衛總司令堅守瀋陽,擬將遼西戰場潰退下來的流散部隊收編,憑藉堅固工事固守瀋陽。從今天周福成的情況分析,說明鬥爭已由秘密趨於表面化?我們要先機制敵,馬上採取行動,絕不能讓他們的罪惡企圖實現。我估計第二總隊帶頭行動後,許賡揚師必接踵採取行動。 這樣一來,瀋陽將發生急轉直下的變化。衛立煌、周福成兩個光桿司令,非降即俘。如此,瀋陽可不戰而獲得解放。 ”秦、王和白澄都同意邱的分析,當即決定於29日夜間,把防守渾河第一線部隊和維持市內治安的部隊集中於城內和平、勝利兩區。30日拂曉,集結完畢,並令各直屬營、連做好戰鬥準備,待命行動。 正當邱立崞、秦祥徵他們積極準備行動時,周福成打來電話,命令把第二守備總隊全部開到城南渾河第一線上去,並叫秦祥徵立即到兵團去見他。這顯然是因為秦沒把王鳳起押送去,要收拾第二守備總隊。秦令全總隊的兵力對和平、勝利兩區實行戒嚴,嚴密監視周福成的下一步行動。 30日上午9時許,趙毅從邱立崞家來總隊部,趙毅聽說本日午後3時衛立煌、董文琦等在第二招待所開會,建議由邱立崞帶第二總隊兩個營前去把他們扣起來。邱對趙的意見很讚賞,自信可以完成這項任務,準備以第二總隊派兩個營把瀋陽第二招待所包圍起來,由邱進去面見衛立煌,詭稱:“全體東北軍決定起義,現在已把招待所包圍得水洩不通,我是被迫進來轉達他們的意見,要求您領導他們向解放軍談判起義的條件,限5分鐘內答复,過了這個時限,就認為您拒絕了他們的請求;彼時將不把您當做長官看待,何去何從;請當機立斷。” 邱、趙二人堅信這樣行動之後,衛立煌一定出來領導大家共同起義。王鳳起也同意邱、趙的想法,並擬親自指揮一個團的兵力去包圍招待所。但秦祥徵有不同的看法:首先,他認為到會場扣衛立煌不一定有把握,因為第二招待所警戒森嚴,出其不意進行包圍不易,強行包圍必然引起衝突。 第二總隊無實戰經驗。打響了能否頂得住,是個問題。最穩妥的辦法,是促使許、王師長馬上行動起來。其次,他受董文琦知遇之恩,不願對董採取行動。最後,邱立崞說:“這樣吧,祥徵可對董文琦試做爭取工作,切記不要打草驚蛇。我和希堅(趙毅別名)兄去找富平,請她到許師長那裡把韋團調來為外圍,防止其他部隊來干擾我們的行動。第二總隊選出兩營精幹的兵力,由鳳起指揮進行扣留衛、週的任務就行了。” 大家同意,就這樣作了決定。散會後,秦祥徵到市府市長辦公室。董文琦問:“第二總隊怎麼回事?毛文佐(國民黨瀋陽市警察局長)打電話,說守備二總隊情形有些不對,三個團都開入城內,今晨起和平區、勝利區崗哨林立,實行戒嚴。警察局附近游動哨更多,他已不便出門。”秦祥徵說: “現在中共大軍已逼近瀋陽,我們打不了,也不能打,第二總隊的士兵都是瀋陽人,為了保全自家的生命財產和妻兒老小,都要求這樣做。”董文琦說。 “你這樣幹非吃虧不可,衛老總打不了共產黨,收拾你第二總隊不成問題,何況還有個死對頭周福成,你的處境太危險了!” 秦說:“這一層不必擔心,現在守瀋陽的各部隊長已採取一致行動了。”董聽到這裡又問:“你們和共產黨聯絡上沒有?”秦說:“大家就是在共產黨領導下團結起來的。”董文琦說:“既然這樣,我心裡就有底啦,我現在決定和你們採取一致行動。”秦以為未虛此行,卻未想到這等於向董文琦告了密。老奸巨滑的董文琦立即將此情報報告了衛立煌。 30日午後2時許,王理寰接到衛立煌電話,令他速到第三招待所一談。王理寰帶衛士乘車前往,進了衛的辦公室,見著發白如雪的彭濟群、粗胖高大的高惜冰,還有董文琦、趙家驤、董英斌、董佩卿等坐滿一屋。他們看見了王理寰後邊站著衛士,面上都顯出驚疑的樣子。唯衛立煌和顏悅色,他用手指對面房間,示意王理寰入內商談。王隨衛到對面屋坐下。 衛說:“蔣總統給我命令,叫我到錦西葫蘆島去指揮,把瀋陽事情都交給第八兵團司令官周福成負責。我聽董市長說,據秦祥徵報告,你們在王化一家開會,對瀋陽有辦法了。我不走也行。不過董市長他們要求我帶走。”王理寰說:“總司令走我就有辦法了。外邊情況緊迫,要走必須就走,北陵機場已不能起飛,東塔機場尚有四架飛機,再晚了恐怕也不能起飛了。” 衛立煌說:“我就走,你們好自為之吧!”說到這裡衛很難過。他站起來向外說:“告訴他們走。”王理寰也隨同一齊下樓。到大門口,王想送衛到東塔機場,衛立煌說:“王師長你不用送,快回師部掌握部隊,恐怕秩序亂了!” 10月30日,東方尚未破曉,有人匆匆趕來向王化一辭行。他們立於樓梯喃喃數語,唏噓告別。王化一回到樓上對胡聖一說:“方才是遼北省主席徐梁去渾河飛機場,過此辭行,這些高級官吏可能要一起逃跑。”他們研究為什麼國民黨這樣驚慌想逃,可能有緊急情況發生。正說話間,門外汽車聲響,又有人喊門找王化一,原來是遼寧省主席王鐵漢。 他匆忙對王化一說,“蔣委員長派專機來接在瀋陽的高級官員,電報中指定要我通知你和馬愚忱必須同機離沈飛京,你斟酌情況吧!說完便急遽離去。王鐵漢已知蔣介石對王化一別有用意,他和王化一相處很好,所以只做到傳達,而不加催促。王鐵漢走後,王化一對胡聖一說:“情況確實變了,我們趕緊商討應付辦法。 ”不一會兒,馬愚忱惶惶來到,他說:“ 南京派飛機來接在沈大員,指名你我必須飛走,我特來邀你同行。 ”王化一遲疑半響,回頭對胡聖一說:“我去看看情況,能脫身更好,如果我被挾持而走,事情按昨天的決定進行。你趕快去找理寰、希堅商議對策,你們要千萬小心。蔣介石在棄城之前,是什麼事都乾得出來的。 ” 王化一和馬愚忱按照通知指定,先到董文琦公館集合,瀋陽的國民黨高級文武官吏趙家驤、高惜冰以及政務委員會各委員、各省府主席、市長等均在場。董文琦見到王首先說:“委員長派杜聿明偕同空運5000名裝備完整的步兵即將到來。”王化一對董的話摸不著頭腦,問:“那我們還集體撤退幹什麼?”董說:“這是奉命令去開會,不是撤退。”董文琦上言不接下語,同時王化一發現有些人神色不對,交頭接耳,忽然一個個都溜到樓上董的臥室去了。 客室裡只剩下王、馬兩人。王化一感覺到裡邊一定有問題,他拿起電話問衛立煌:“是否蔣委員長要我和馬愚忱一定去南京?”衛說:“電報上是這樣說的。”王說:“我還有些私事沒處理完,可否晚些時候再去?”衛立煌在電話中大笑說:“你自己斟酌吧!化一兄好自為之吧!”隨即電話就放下了。 董文琦的公館和衛立煌的公館對門,王化一發現衛宅大門敞開,接著兩三輛汽車風馳地開出去,顯然衛立煌逃走了。接著在董樓上的大員們,也迫不及待地下樓坐汽車跟踪而去。只剩下王、馬兩人無人理睬。事後了解,可能在王化一家開會以後,即有人密向董文琦報告。說王化一主張再來一次“雙十二”行動,要把國民黨高級官吏一網打盡,並誇大其詞,說在今天就要行動。因此,他們十萬火急地紛紛逃走。 王化一在董宅拿起電話向有關係的人聯絡,各方都找不到人,機關里已經混亂。王向馬愚忱說:“他們都自顧不暇,大概我們可以不去南京了。”馬心情有些沉重,他說:“我走不了怎麼辦?共產黨進來不會饒恕我的。”王安慰他說:“不要緊,我和你也到飛機場去看看,如果你能走還是走,走不了,我想法保證你的安全。”兩人隨即趕向東塔機場。 王化一到了東塔機場,正是這架飛機著陸以後衛立煌等搶上飛機的時候。來這裡的多半是機關中、上級以上的職員和軍官的家屬,場內充滿了大小汽車和人群。駕駛員有了經驗,先不開艙門,不設扶梯,一般人也爬不上去。衛立煌等由衛兵保護,上了一輛卡車,卡車的後門正對機艙門,門一打開,衛立煌首先躍進。此時軍人的車輛同樣也開近機艙門,有不少人跳上衛的卡車,蜂擁而入,這些大員們哪裡擠得過他們。 因此,頓時造成混亂,除了喊叫怒罵而外,槍把子、手杖都揮舞開了。大員們由衛兵們擁護著多數還是擠進去了,當時由卡車上擠掉下來的人也很多,其中有國民黨合江省主席吳瀚濤夫婦、嫩江省主席彭濟群、“剿總”政務委員會委員王家楨等。 還有幾個人扶著機翼爬到機頂上,其中一個軍人打破了機窗想由窗口進去,當飛機發動徐徐前進時,那個在機頂上的和鑽窗口的都被甩了下來受了重傷。醜態百出,狼狽不堪。一時走不了的人,望著飛機大罵:“打仗你們後退,逃命你們搶先。”其實罵的人自己又何嘗不是這樣呢!王化一看著飛機起飛以後,立即偕馬愚忱返回城內,向各方聯繫。他和胡聖一、王理寰打通電話後,便同趙毅、王化南、郝光炎等來到王理寰師長的指揮所。 10月30月,解放軍先頭部隊已同國民黨守城部隊交火。周福成慌亂不堪,晚8時在第八兵團部召開緊急會議商議對策。出席會議的人員有:周福成,兵團參謀長蔣希斌,第五十三軍副軍長趙國屏,參謀長郭顯榮,師長王理寰等。周宣布開會後要大家發言,與會者你看我,我看你,一言不發。 待了一會,周福成說:“國屏先說吧!”趙國屏便故甚其詞以逼周說,“現在情況非常嚴重,第一道堅固工事都守不住了,共軍正節節逼近,一部共軍已接近大北關及鐵路以北地區;指向舊城,所持兩三道工事是不頂用的。會前我同大家交換了意見,一致認為這個仗打不了啦……”沒等趙國屏說完,周用力拍桌子,憤怒地對趙說:“怎能這樣說!再說,我要對不起你了!”趙說:“我是不怕死的,若是怕死就不說了。我內部有本軍同人的掩護,外有共產黨的支持。我是為了你,也是為了大家有個光明的前途……。” 這時,第一三○師師長王理寰猛然離開座位到門外對趙國屏說:“副座,我有話講。”趙國屏的隨從人員都在嚴陣以待。趙國屏走到門外,王對他說:“如果週把咱們都扣起來,那就糟了。我先回去從事行動準備。”王走後,趙回到屋裡對周福成說:“司令官,王師長說他回去馬上就要行動,不信你叫楊副官(週的侍衛)來問一下。”楊副官答的與趙所說的一樣。 趙又說:“現在大家都不願打了。一三○師已有中共代表在那裡。”週聽後倒在床上說:“國屏,你把我坑了。”少傾,週又從床上起來說:“我自己指揮!”周邊看地圖,邊又給暫編第三十師師長張儒彬通了電話,開口就說:“你們是不是不打了?”張答:“誰說不能打了,槍還響。不是不打,而是打不了,現在是節節後退,真是不能打了。”周說:“他媽的,說了半天還是不打。”說罷又倒在床上對趙說:“起義,怎麼對得起蔣(介石)先生啊!”趙國屏說:“司令官考慮考慮吧,我還有事,接著,就離開了兵團部。 31日早8時許,在一三○師師部。瀋陽名流蘇炳文、王化一、趙毅、胡聖一、郝光炎、趙雨時、馬愚忱、王理寰、王化南等,又一次聚會。大家議論到,衛立煌奉命去錦西,恐一般人不明真相,各機關人員難免有逃避事情,國民黨的特務也要藉機擾亂,大家火速設法安定民心,維持秩序。 為了便於推動工作,大家主張建立個組織,於是就在座的人,由王化一主持開會討論,決定組織“和平解放瀋陽委員會”,以王化一、趙毅、胡聖一、王理寰、盧廣績、許賡揚、郝光炎、秦祥徵、馬愚忱等為委員委;馬愚忱不及參加,以電話表示同意;另推抗日將軍蘇炳文擔任委員會主任委員。大家議定分工如下:蘇炳文負責總部和機關的宣傳一切事宜,並維持秩序。趙毅負責遼寧省政府及機關的宣傳並維持秩序。王化一、馬愚忱、趙雨時等擔任對群眾的宣傳。 王理寰負責城北區和鐵西區的治安;王化南負責城內到渾河的治安。盧廣績擔任商業界的宣傳和維持秩序。推郝光炎起草和平解放瀋陽告市民書;並決定調王理寰師入城負責治安保衛,並由他暫任警備司令;由秦祥徵總隊擔任防禦國民黨第二○七師的反攻(該師布防在瀋陽西於洪屯和裕國車站一帶);以盧廣績暫任瀋陽市長;由華明武任警察局長,王化南任副局長,防止特務及暴徒乘機破壞及擾亂。以上的職責均以到解放軍入城為止。在會上還決定由王化一、趙毅、蘇炳文、盧廣績負責繼續對周福成進行勸說;由胡聖一同王佩青以及第一三○師少校參謀邢振乾當夜冒險出城去和攻城的解放軍部隊接頭。 請李維民或王佩青、冷慶元派專人幫同到解放軍部隊取得聯繫,由王理寰負責。部隊何時集結,聽候解放軍指定地點,再行一致行動。第五十三軍各師和守備第二總隊聯繫,由王理寰負責。暫編第五十三師許賡揚同趙毅取得聯繫。守備第二總隊秦祥徵和王化一取得聯繫。騎兵師王照由胡聖一取得聯繫,散會後各人分頭行動。晚間八時許有位高同志持李維民和胡聖一的介紹函來一三○師部住下,以便幫助聯繫。 衛立煌乘飛機逃走了,但給人留下一連串問號。 據有關衛立煌的回憶錄說,衛旅行到英國的時候,韓權華就寫信給在巴黎的侄女李惠年和侄女婿汪德昭,告訴他們就要到巴黎。李惠年是韓權華姐姐韓俊華的女兒,汪德昭是一個思想進步的科學家,是留法學生領袖和左派。 衛立煌到達巴黎之後,開門見山告訴汪德昭,他對於蔣介石不滿。他帶領遠征軍出國,打了勝仗,史迪威在蔣介石面前表揚了他有成績,蔣介石對他忌恨,削除了兵權,讓他出洋考察。在國民黨時代,出洋考察即是放逐,他心中氣憤得很。衛立煌問汪德昭和共產黨熟悉不熟悉。 汪德昭在北京師大附中讀書時,受到同學趙世炎的影響。 1933年到法國留學,獲得了法國國家博士學位。他曾以郎之萬——汪德昭——布里佳公式馳譽於學術界,幫助約里奧·居里夫人焊接試驗儀器上的一微米細的鉑金絲而成為科壇佳話,後來又在老師保羅·郎之萬的指導下,參加了反潛聲納的研究,成為世界上著名的聲學家。保羅·郎之萬是法國共產黨員。汪德昭經過反法西斯戰爭,成為一名為民主和進步而鬥爭的戰士。 衛立煌在法國參觀之後,將到比利時、荷蘭和瑞士去,邀汪德昭同行。 他們來到山水秀麗、風光旖旎的瑞士、泛舟於雷蒙湖上。衛立煌向汪德昭介紹了他自己的抗日曆史,和朱德總司令的友誼,說他看到共戶黨所作所為,都順應中國人民的要求,將來必獲勝利。 衛立煌見汪德昭和他談得很投機,對於國際國內許多問題的見解都很正確,又說:“將來回國,蔣還是要用我的。” 汪德昭問:“那你就起義麼?” “我決心這樣幹!”衛立煌說,“現在感到難辦的就是我的意見,沒法傳到延安方面去。” 汪德昭說:“回到巴黎,我可以找到適當的關係,取得聯繫。” 回到巴黎,衛立煌執筆寫了一封代電,由汪德昭、韓權華譯成外文。略謂:為了盡快結束中國的內戰,我決心站到人民一方,和有關方面進行軍事的、政治的及其他的一切合作。顧及個人的環境,希望絕對保守秘密,云云。 代電寫好以後,由汪德昭設法傳遞,幾經輾轉,才從某國轉到中國“有關方面”。 到了1948年1月,汪德昭得到了回電,大意說:“信已轉到目的地,據革命權威人士的意見,將軍應當自己選擇時機並且利用當時情況,做有利於革命的事情。汪德昭得此電後,就用他同衛立煌兩人約定的密碼打電報告訴在南京的衛立煌。 衛立煌到瀋陽不久,即收到巴黎汪德昭的電報。這份電報從巴黎打到南京衛公館,由衛公館轉到瀋陽“東北剿總”,譯電員譯不出來,猜想是有關家務事情,便轉給住在北平的衛夫人韓權華。韓權華退回衛立煌本人,衛立煌一翻就翻出來了。電報內容大意為,“前次在巴黎發出的電報,已達到目的地,對方有回信,謂可以利用目前情況相機行事。” 衛立煌也用這個密碼打電報給汪德昭,請汪來東北,到他身邊來工作。汪德昭當時是法國科學研究中心高級研究員和原子能委員會的顧問,工作條件、物質條件都很好,經過激烈的思想鬥爭,毅然向法國科學研究中心辭職,以回國為80歲老母祝壽為名,離開法國回到上海,然後隻身飛往東北,就任“東北剿總”的副秘書長兼辦公廳主任。 “剿總”裡的各種電報,先由汪德昭看,再給衛立煌看。 副秘書長系軍內的文職人員,按國民黨的軍隊人事制度不必經過南京詮敘就上班。 “剿總”內的官員們對這個多年旅居外國的留學生,頗為歧視,後來聞說是衛夫人韓權華的侄女婿,才沒有人再說閒話。在國民黨統治時代,裙帶關係乃是合理合法的資歷,後來汪德昭又對總部人員演講,介紹原子能知識,大家更為佩服。 衛立煌到瀋陽後,王理寰聽說衛立煌想和東北地方人士接觸,介紹王化一和衛見面。王化一對衛立煌講了許多民生凋敝,地方疾苦,反對內戰,暗示國民黨必敗的大道理。衛立煌都聽下去了。衛對王理寰說:“王化一這個人很行,很有見地。” 後來衛立煌收到蔣介石的密電,說北平的“七五慘案”(即是國民黨軍警槍殺東北籍流亡在北平的學生慘案)是王化一在其中操縱鬧起來的,命令衛立煌逮捕在瀋陽的王化一歸案。衛打電話叫王理寰來其家中看這份電報,囑咐王化一從速躲避,同時打電報復蔣,謂王化一已到關內,不在瀋陽。 被解放軍俘虜去的五十三軍的一一六師師長劉潤川,副師長張紹賢、參謀長吳和聲,三九○團團長傅廣恩,從哈爾濱釋放回來,周福成嚷道:“不得了!他們被共產黨洗了腦筋,大危險,趕緊把他們關起來,不許跟官兵見面。”衛立煌聞說此事,把這四個人找去面談。這四個人在遠征軍時代和衛立煌都認識。他們告訴衛立煌:呂正操原先是五十三軍六九七團團長,抗日戰爭時期,參加了八路軍,現在成為共產黨方面的重要人物。解放軍把國民黨方面的軍官俘虜過去,都加優待。呂正操放他們回來,託他們攜帶呂寫給五十三軍舊同事們一封信云云。衛立煌又問劉潤川,呂正操他們還有什麼別的話,有沒有講到什麼和他衛某有關的?劉潤川說沒有。衛立煌打發劉潤川四人仍回五十三軍,叫周福成不要關押他們,仍按原來職級發薪餉。 王理寰將與“冷太太”接觸情況告訴了衛立煌。衛立煌對王理寰說“不要怕共產黨,共產黨也是中國人。為什麼老百姓不怕共產黨呢?這裡邊有許多可以研究的地方。”又對王理寰說:“周福成對我不靠近,最靠近我的就是你的了。以後你在外頭遇到什麼事情,不論什麼性質,都可以跟我談談。這麼些年,我對你怎麼樣,你總該信得過我。” 王理寰等瀋陽一些國民黨將領商議應變之計,和解放軍進行聯繫。有人告訴了瀋陽市長董文琦,董文琦立刻報告衛立煌。衛打電話叫王理寰來其家中,笑著告訴王說:“你們幹些什麼事,我都知道了。你們不要把事情搞漏了,搞漏了就不好辦了。” 衛立煌是一員能征慣戰的虎將,但到東北後,他在瀋陽擁兵自重,按兵不動。 蔣介石對衛立煌一直不放心,派人暗中監視。 9月28日,蔣介石從北平來了長途電話。這時衛立煌正從“剿總”的辦公室往家走,人還沒有到家,電話已轉到衛家了。韓權華拿起電話機說:“他還沒有回來。”蔣介石一聽見是女人的聲音,就不說話,把電話機掛上了。 沒一會兒,宋美齡來了電話,是打給韓權華的。宋美齡說:“你是MADAMWei?現在還在瀋陽?現在瀋陽太危險了。你不應在前線,我派飛機接你出來吧。”韓權華說:“好,回來就回來吧。” 當天傍晚,韓權華被接到北平,次日送回南京。到南京已是晚上10點半了,韓權華孤獨一人,越想越不是滋味,給宋美齡打電話說:“我是韓權華,已經平安回來了,向你報告。我們有兩個孩子,孩子問我:'為什麼把爸爸一個人丟在東北,你自己回來了?'我回來一想,我們一家死也應當死在一塊,請你和總統說說,乾脆把我們都送去,死也死在一塊才好。” 宋美齡說:“你不知道?有過規定:軍人家屬不許到前方去。” 韓權華說:“為什麼我看見報紙上,總統到了哪裡,夫人也跟到哪裡呢?務必代我們求求總統吧。” 一直到解放軍快要進入瀋陽市區,蔣介石還不命令衛立煌離開瀋陽。衛立煌坐在剿總辦公室裡,桌上放著王化一勸他“當機立斷,速下決心,機不可失,時不再來”的信。蔣介石直接打電話詢問“剿總”參謀長趙家驤:“現在衛總司令在幹什麼事情?” 趙家驤回電說:“總司令端坐總部,一言不發。” 衛立煌在想什麼?是不是後悔沒有把握時機? 10月30日下午3時,瀋陽市內已經混亂,北陵機場被解放軍佔領,東陵機場也受到解放軍火力控制,只剩城內一個民用飛機場可以降落起飛。蔣介石才讓空軍飛機接衛立煌去葫蘆島。衛立煌登上飛機之後,不許關機艙的門,一定要幾個年輕力壯的衛士把汪德昭從人群中找到,擁上飛機,才關上艙門。 衛立煌飛到葫蘆島後,又飛往北平。蔣介石眼看著他在東北的勢力土崩瓦解,只好在衛立煌身上出氣,於11月26日發布命令:“東北剿匪總司令衛立煌遲疑不決,坐失戎機,致失重鎮,著即撤職查辦。” 衛立煌在東北似乎是一個謎。 衛立煌飛走以前,蔣經國來瀋陽代表蔣介石給瀋陽將領打氣,持蔣介石親筆信面見周福成,讓他接掌東北局面。周福成利令智昏,頓時趾高氣揚起來,和彭濟群商量任命袁克徵為瀋陽市長,叫警察局長毛文佐負起本市治安責任,發號施令,佈置防務,大過官癮。 10月31日早晨,當王化一、胡聖一、趙毅、蘇炳文等一同都到中國銀行勸說周福成時,不待他們開言,週首先態度極為惡劣地說:“我受蔣委員長付託,與城共存亡,我有兩個月的糧食,足夠的彈藥,一定和共產黨拼個你死我活。迫不得已時,委員長有命令,焦土抗戰,我和瀋陽市同歸於盡。你們穿大褂的不必拿我們穿二尺半的作政治資本,向共產黨換位置。我受蔣委員長栽培,只聽委員長的話,其他的我都不聽。” 王化一還是為周分析局勢,曉以利害,然後說:“談到栽培,你和第五十三軍全體將士都是張漢卿先生栽培出來的,你更應該報答張先生的知遇。”趙毅、蘇炳文也接著曉以大義,動以情感。盧廣績說:“你搞焦土政策,怎麼對得起家鄉父老兄弟!” 但周福成頑固成性,始終不為所動,一言不答,以目光掃射他的衛兵和各師長,漸露惡意。 王化一看出苗頭不對,機警地施展了最後一著,說:“你要知道今天瀋陽市全體人民和軍隊、警察,都已團結一致,連你自己掌握的部隊在內,完全同意迎接解放軍入城,你個人能起多大作用?” 周福成憤怒地站起來,向著他的幾位師長說:“敢!”緊接著說:“你們可以表示意見啊!”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王理寰師長首先嚴肅地說:“大勢已去,不能再打,我這一師不願再無辜的犧牲,決定放下武器。”劉、張兩師長也相繼說:“沒法再打下去。” 這時周的面色大變,猝然坐下去,低下頭淒然地說:“好吧!你們把我安置個地方吧!反正我至死不投降。”王化一說:“請你到世合公銀行暫時休息一下,然後再談。” 遂由蘇炳文、盧廣績兩人陪同周福成偕帶幾名衛兵到世合公銀行去。 這時大家鬆了一口氣,公推趙國屏臨時代理總司令職務,各師長急速各回防地,準備放下武器,責成華明武、王化南通令各警察分局負責維持秩序,防範破壞。 傍午,蘇炳文忽回來找王化一,說周福成到世合銀行以後,臥床蒙頭大哭,勸止不住,恐生意外,請王化一去解勸解勸。王化一帶了一名臨時警衛趙鐵民前去世合公銀行,對周福成極力安慰,告訴他:“只要不反抗到底,不但生命可以保全,在北平、成都的財產都可以保存。”這幾句話打動了周福成的心,他這才慢慢地安靜下來。王化一迴轉時,剛走到樓梯一半,聽樓梯上面的槍栓聲響動,並聽到有人大聲說:“他就是共產黨!”王化一急回頭一望,是周福成的衛士站在上面,手執手提機槍,槍口朝著樓梯,正在瞄準。王化一大聲喊道:“你想幹什麼?”王的衛士趙鐵民聞聲也趕來,週的衛士這才連忙把槍又收起來,退回屋去。 趙國屏的副官對趙說,趙從兵團部走後,周福成把楊副官、梅年豐叫來,先問:“我待你們二人怎樣?”他倆回答說很好啊。周說:“我給你們倆一個任務,把副軍長槍斃了。”楊副官說:“這事哪能做,都是長官,副軍長犯法你可上報。哪能軍長槍斃副軍長,有理也變無理了。”梅年豐說:“即或你不顧一切這樣,事實上也辦不到。副軍長向來自己不帶槍,這幾天槍不離身,隨從也增多了。他的警衛既會武術,又能雙手打槍。副軍長住在魁畬祥,不來同你一起住,那是有原因的。我們到那邊都不能隨便?說什麼嚴防特務暗殺。”週聽了這些話哀嘆地說:“他媽的!你們也投降了。”此時,周福成已眾叛親離,束手無策。他拿起筆就寫,寫了又扯,扯了又寫,最後給趙國屏寫了封短信:“國屏弟,事已至此,我無能為力,希你善其後罷。我走了。周福成。即晚。” 周福成在放棄指揮前給蔣介石拍發兩份電報: (一)特急(2007密) 大總統均鑑:衛立煌總司令於30日下午逃走,瀋陽秩序尚好,敵屢攻未逞,懇火速補濟給養、彈藥。謹禀。 53A周福成晨。甲電。 (二)十萬火急(2116密) 大總統親密。王理寰已叛亂,現正解決中,如何再陳,53A周福成晚。乙電。 趙國屏把周福成棄職出走的事通知有關方面,他打電話給祥徵說:“周先生我們請他休息啦,五十三軍這邊,大家已推我負責,採取一致行動。” 邱立崞秦祥徵原擬率第二守備總隊扣週的計劃,也自然中止。 國民黨嫡係部隊第二○七師已向第五十三軍陣地方面布防。 趙國屏給第二○七師師長戴樸和暫編五十三師師長許賡揚通電話,請他們到兵團部研究一下目前情況和對策。戴說太忙不能來,又說:“你那邊的事我們知道了;請學兄關照。”好像戴已知道周福成出走。趙國屏又同許師長說了話,許也是說忙,不能來,但許說他的行動與趙是一致的。趙說:“怎樣一致?請明確一下。”許說:“不打了,舉行起義。請放心。” 這時趙國屏想起兵工廠,把該廠徐科長請來。徐以為是催他破壞兵工廠的事,開口就說:“週司令官叫我做好準備工作,我已備好了炸藥4噸;並安裝好雷管,待命實施。”趙國屏說:“你體會錯了。請你來的不是讓你從事破壞,而是讓你保護工廠的。收音機裡已廣播,你聽了嗎?”徐笑著說:“是不是保護工廠有賞,破壞工廠要罰?”趙說:“對啦!”趙國屏通知所屬準備歡迎解放軍進城。 此時趙國屏最焦急的是如何與解放軍直接聯繫。現在可以說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11月1日,李書城、趙毅兩代表先後回來了。據李書城說:“由於某種手段不完備,遭到沿途查驗,致誤時較多,所以預定先行停止前進和派人商洽的辦法未能如期執行。”李對此萬分著急,曾四出奔走,以期補救,但未做到。當時趙國屏難免對李有埋怨情緒。 此時,瀋陽秩序十分混亂,搶掠之事,不斷發生。當晚,兵站第二十五分監部參謀長唐振海的電話說潰兵要搶劫倉庫,瀋陽南站的倉庫已被包圍,請予保護。第二守備總隊當即派兵一連前往制壓。因潰兵持有武器,人數眾多,相持不下,竟至開火,傷士兵2人。第二總隊又繼續出動一個營彈壓,將一五○、一五七、一五八、一九五等軍用倉庫分別保護起來。邱立崞到總隊商量說:“根據現在情況,我們有派出幾部宣傳車的必要。第一,潰兵太多,都想趁火打劫,不採取辦法要出亂子;第二,衛立煌一跑,瀋陽的解放基本上等於實現了,我們第一步是做對了,但市民還不知道我們究竟是怎麼回事,應即向市民公開表明我們的態度以擴大影響;第三,因情況變化,我們提前開始行動,以致未能直接和解放軍取得聯繫。我想解放軍一定有工作同志潛伏在城內,我們有必要把我們的正義行動大張旗鼓地聲張出去,讓他們出來領路。” 秦祥徵馬上指示部隊政治部製作標語旗幟,派出宣傳瀋陽解放的大卡車6輛,每輛配全副武裝的士兵20名,手持旗幟,車的周圍遍貼標語。上書“和談成功”、“歡迎解放軍入城”、“保護商民財產”、“取締散兵游勇”、“如有破壞安寧秩序者嚴懲不貸”等口號。當這6部大汽車出現在各主要街道時市民均報以熱烈掌聲,成群的人跟在汽車後面歡呼奔跑。與此同時,民眾自衛總隊也責令所屬各區自衛大隊的副大隊長督率“清剿中隊”(瀋陽市十一個區,每區有一常設的“清剿中隊”,每中隊有步槍100枝~120枝)協同第二守備總隊士兵維持各區秩序。如發生嚴重情況即報告總隊司令部處理。 市警察局長毛文佐(軍統特務)於衛立煌逃跑後即隱匿無踪,警察總隊華明武總隊長和全市的11個警察分局長舉行緊急會議,公推秦祥徵兼代局長職務,秦指示他們要堅守崗位,照常執行職務,等候解放軍接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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