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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11章反攻錦州,蔣介石難以成行

錦州解放的當天,蔣介石帶著聯勤總司令郭懺、政工局長鄧文儀、國防部第二廳廳長侯騰匆匆飛抵瀋陽,並電召徐州“剿總”副總司令杜聿明乘專機飛赴瀋陽。 蔣介石仍住在勵誌社。杜聿明到瀋陽後住在“剿總”招待所(即衛立煌公館)。蔣介石立刻找杜聿明去,對杜說:“今天已給錦州范漢傑空投一封信,要他能守則守,不能守則退守錦西。”又說:“同時給鄭洞國也空投了一封信,要他趕快突圍,否則瀋陽也不等他了”。 杜聿明心想,錦州、長春的守、棄關係到整個東北作戰計劃,蔣投信前不同衛立煌等各將領商議,已形成東北國民黨“有正無奇,有奇無正”的局勢。錦州守無決心,退已被解放軍包圍,勢不可能,已屬兩難。長春突圍不成,反而可能被消滅。解放軍可能集中全力圍攻瀋陽。越想,心中越惱火。但懾於蔣介石的淫威沒說什麼。蔣介石這時一再問杜聿明的意見。杜說:“目前敵我情況未明,很難提出意見。”蔣介石只好要杜找廖耀湘談談再說。

廖耀湘兵團經過幾日激戰,15日占領新立屯。 當晚,參謀長趙家驤等東北將領都來同杜聿明談蔣、衛之間半年來的矛盾。趙說:“目前衛老總堅決反對廖兵團再西進……”蔣介石分別召見各將領,並令杜聿明同廖耀湘到新立屯視察後向他陳述攻擊解放軍的意見。杜聿明和鄧文儀、侯騰等16日上午乘火車到達新民車站廖耀湘兵團指揮所,和廖耀湘、鄭庭笈等會面,即同廖耀湘乘汽車赴新立屯視察,和軍長潘裕昆、龍天武、李濤會面。杜聿明問廖耀湘的意見如何?廖吹他在彰武截斷解放軍的後路,在新立屯給解放軍以極大的打擊,又說如果范守住錦州,空軍空投補給,由葫蘆島、錦西協同遼西兵團向錦州之敵攻擊是可以的。吹噓一通,最後哀嘆說:“錦州本晚電訊已斷,恐怕已完了。”

廖耀湘主張從營口撤退的計劃,杜聿明也同意。其他各將領如潘裕昆、龍天武等皆認為錦州失守,不能再向西進,只有撤回瀋陽或向營口撤退。 杜聿明深夜趕回瀋陽後,趙家驤向杜談錦州守軍被殲的情形。蔣介石在證實范漢傑在錦州被消滅後,嚇得不敢在瀋陽再住,急忙乘飛機走了。 衛立煌與趙家驤認為錦州失守,廖兵團再無西進的必要,應迅速撤回,否則有被解放軍包圍消滅的危險。但是懾於蔣介石“非攻錦州不可”的命令,又不敢獨斷專行,下令撤退。蔣介石到了北平先後派飛機傳達他給衛立煌的“手諭”。有一封信的內容是:“據空軍偵察報告,竄錦州共軍大批向北票、阜新撤退。令廖耀湘兵團迅速向黑山、大虎山、錦州攻擊前進。” 又有一封信要衛立煌設法援助鄭洞國突圍。對前一命令衛立煌堅決不令廖耀湘繼續西進,但又不敢令廖耀湘撤回新民。對後一指示,這時已接到鄭洞國的電報,說駐長春的六十軍軍長曾澤生已起義,新七軍軍長李鴻放下武器。

鄭洞國困守長春銀行大樓,“大勢已去,只有以死報命。”杜聿明17日曾承蔣介石的旨意致電鄭洞國說設法援救他。杜當時幻想用美國直升飛機在銀行大樓頂上降落將鄭接出,而瀋陽並無直升機。空軍駕駛員怯於解放軍的火力封鎖,也不敢在銀行大樓降落。所謂“援救”只不過是自欺欺人安慰鄭洞國的花招而已。 衛立煌對長春、守也可,退也可,沒有堅決的主張,採取模棱兩可的態度。他說:“長春本該死守,但在必要時,也有可能退回瀋陽或山海關。”他還說:“長春是個包袱,好比一個盲腸炎症,恨當初陳誠走了這著死棋。”鄭洞國在長春,衛立煌並沒有積極支持。衛立煌說:“長春已被共軍包圍,是一個死地,失掉只是遲早問題,大家集中經營瀋陽。”鄭洞國再三要求增加飛機空投糧食,可是衛立煌因為瀋陽糧食儲備空虛,空運能力有限,對長春每天只能投二三千斤糧食,杯水車薪,無濟於事。杜聿明向天長嘆:“我負了鄭桂庭,我這個中間人難做啊!”

鄭洞國曾主張放棄長春,認為長春距離主力太遠,被解放軍吃掉的可能性大。與其將來被殲滅,不如主動放棄,還可保存一部分有生力量。衛立煌說:“鄭桂庭不願守長春,曾和我談過,委員長那一關通不過,我也就無可奈何了!” 蔣介石要衛立煌援救鄭洞國出險,衛憤憤不平地說:“大部隊由長春向南撤退,要通過五六百里解放軍佔領區,事先毫無妥善計劃,僅用一紙命令,叫跑便跑,真是開玩笑!” 蔣介石在瀋陽時,還令郭懺計劃破壞瀋陽兵工廠及搬運重要機器,令侯騰佈置特務電台。鄧文儀則負責說服東北將領,放棄瀋陽,將東北各精銳部隊撤回江南,保衛南京。杜聿明認為鄧無軍事常識,對鄧說:“就是老頭子(指蔣介石)決定放棄瀋陽,也要開誠佈公說服將領,有計劃、有步驟地撤退,而現在老頭子正在強令收復錦州之時,你在這時宣傳放棄東北,放棄瀋陽,而且不分黨、政、軍人員逢人便講,你這樣做是來東北洩氣,而不是打氣的。”

對於到處漏氣的氣球,再打氣又有什麼用呢! 蔣介石16日上午從瀋陽倉皇飛錦西。飛機還未到,侯鏡如、陳鐵、羅奇、闕漢騫等錦西國民黨軍高級將領在機場等候迎接。這時解放軍突然從錦西西北方向山地裡打來幾發山炮。隆隆巨響,砲彈落在錦西煉油廠牆外,距飛機場西北角約2000米。闕漢騫驚慌地跑向機場警衛部隊問情況,一時很緊張。闕打算用空軍的無線電話告知蔣介石的座機不要降落,但奇怪的是以後就沉寂下來了。 蔣介石的“美齡”號專機在3架戰鬥機掩護下已出現在東方天空,徐徐降落。蔣向來習慣披黑色呢斗篷,這次卻披著一件黃色的,戴著一頂灰色呢便禮帽。他對來迎接的人僅摘帽點首示意。口裡哼了兩聲,一言沒發就上車。侯鏡如見蔣介石怒形於色,乃請陳鐵陪蔣介石坐一輛汽車,向第五十四軍軍部開去,其餘人分別乘吉普車隨後。到第五十四軍軍部稍事休息後,由羅奇向蔣介石匯報攻擊塔山受挫的情況。

羅奇說:“塔山碉堡工事非常堅固,鐵絲網鹿砦又多又深,幾日來集中力量攻不下。” 蔣介石叫拿地圖來看。侯鏡如拿出用紅筆劃好的塔山陣地工事位置圖。蔣介石指著地圖說:“塔山如此靠近,敵人怎能夠這樣快就做了這樣多的堅固工事及障礙物來呢?闕軍長駐在葫蘆島,早就應該發現這種情況,為什麼不進行阻撓破壞呢?” 羅奇說:“據闕軍長講,塔山這些野戰碉堡工事是最近夜間做起來的,一夜之間做了許許多多工事。” 蔣介石越聽越生氣,開始破口大罵:“你們不是東西,給你們這麼多部隊,又配備了海空協同作戰,用了幾天時間,連一個塔山都攻不下,你們不配為黃埔學生和總理的信徒!” 蔣介石指著闕漢騫罵他說:“你不是黃埔學生,是蝗蟲,是蝗蟲!我要槍斃你!”

蔣又指著陳鐵的鼻子惡狠狠地說:“如果你再搞不好,我非殺你的頭不可!” 侯鏡如等人從來未見過蔣介石這樣罵人,也很少見到他這樣發怒,嚇得大家立正不敢動,也不敢出聲。大家默默無言好久,能說會道的羅奇才又報告說:“請總統息怒,大家已出了力。此次作戰陸海空軍得不到協同,戰車又趕不到,部隊已傷亡很重。” 蔣介石怒猶未息。 羅奇趕忙轉移話題,說:“今天早晨從錦州方面逃回一個副團長,他現在前線指揮所林軍長處”。 蔣介石叫打電話送來。羅奇打電話給林偉儔,叫他趕快用汽車將那個副團長送回問話。 羅澤閭向這個副團長查詢了錦州的一切情形。同時,飛機偵察報告錦州已無炮聲,城內部隊紛紛向城外移動等情況。 蔣介石的飛機來錦西經過錦州時,看到有許多汽車裝物資從市裡向外面開。車站一帶有幾處起火,仍在燃燒著。蔣看到這種情況,知道范漢傑一定完了。隨即閉上了眼睛,向後一靠,一聲不響。

蔣介石把手下將領罵了一遍,要他們設法把錦州奪回來。 桂永清、羅奇等陪他到外邊散步。這時送來一份電報,侍從遞給他一副金框的老花鏡,在陽光照射下,但見他兩鬢霜白,面有倦容,眼眶內飽含著淚水,兩手捧著電文邊看邊在顫抖。看完了,他狠狠地說:“我和他們拚了!”隨即轉身進入房內,自己閉目靜坐。午間侍從給他找來了白水,用攜帶的點心簡單地進了午餐。闕漢騫在軍部準備好的午餐他也不吃,就急急忙忙飛離葫蘆島。蔣介石讓飛機在塔山陣地上空環繞兩週,不知是參觀解放軍的陣地還是憑弔國民黨軍官兵的亡靈。 蔣介石到葫蘆島,不檢討自己指揮失誤,大罵諸將。陳鐵受到痛責後,情緒非常沮喪,他私下表示:“委員長被敗仗打昏了頭腦,葫蘆島援錦州部隊作戰指揮,一時闕漢騫,一時侯鏡如,都是他當面指定的,現在反而又把失敗的責任推到別人身上,令人難解。說真的,他要相信衛老總,決不會造成這樣的殘局。”

10月18日蔣介石再度飛瀋陽,召集衛立煌、趙家驤等開會。杜聿明向蔣匯報了新立屯視察中各將領共同的意見。 蔣介石說:“據連日空軍偵察,共軍大批向北票、阜新撤退。我料定共軍不會守錦州,現錦州已沒有什麼共軍。”他要衛立煌將第五十二軍、第六軍全部調歸廖耀湘指揮,繼續向錦州攻擊前進,協同葫蘆島、錦西間已集中的部隊,一舉收復錦州。 衛立煌默不發言。 蔣介石一再問:“俊如兄意見如何?” 衛立煌說:“請光亭(杜聿明)、大偉(趙家驤)講講。” 杜聿明說:“對於東北敵我情況,我尚未十分摸清,請大偉兄作情況判斷,然後再研究是否可以收復錦州。” 趙家驤起身攤開兩張態勢圖,說:“東北共軍約有八十萬。目前使用於錦州、錦西、黑山、大虎山一帶的約十一個縱隊及若干獨立師約六七十萬人;長春敵人的兩個縱隊近十萬人,不久可能南下威脅瀋陽。

現瀋陽附近僅有我第六軍的第二○七師(三個旅),第五十二軍的第二師、第二十五師,第五十三軍的第一一六師、第一三○師,共計六個師;廖耀湘兵團所屬新編第一軍三個師,新編第六軍兩個師附步兵一團,新編第三軍三個師,第四十九軍兩個師一個步兵團,第七十一軍兩個師,共十二個師及騎兵師、砲兵團、戰車營等。 加上葫蘆島集中不完整的四個軍,即第三十九軍兩個師、第五十四軍三個師、第六十二軍三個師、第九十二軍一個師及獨立第九十五師。兩相比較,敵軍兵力超過我軍近兩倍,而且無後顧之虞,可以集中兵力同我決戰。而我軍既要保衛瀋陽,又要收復錦州。南北分進,既不能合擊,又有被敵軍各個擊破之虞。所以,繼續向錦州攻擊,是值得慎重考慮的。 ” 蔣介石聽了這個不符合他的主觀願望的意見,憤怒地說:“我們有空軍優勢,砲兵優勢,為什麼不能打?”蔣又問:“羅參軍看怎麼樣?” 羅澤是完全仰承蔣的鼻息的,他說:“委員長的看法是對的。我們空軍、砲兵都佔優勢,可以南北夾擊一舉收復錦州。” 蔣介石連聲嗯嗯,臉上露出一點笑容,又問:“光亭的看法?” 杜聿明說:“趙參謀長的判斷可能符合實際狀況,目前敵我力量懸殊,還是以守為攻,相機收復錦州為好。” 蔣介石見杜未迎合他的主張,雖然怏怏不樂,但手下名將都不同意他的主張,他也不便作硬性決定,只說:“你們研究研究再說。”當日蔣又急忙飛往北平。 19日晨,蔣介石發電要衛立煌、杜聿明一起到北平開會。 在飛機上,杜聿明同衛立煌商議:決不同意馬上攻錦州,並建議蔣介石將廖耀湘兵團撤回新民,待補充、整訓完畢後,再相機收復錦州,打通北寧路。萬一蔣堅決要放棄東北,也只有從營口撤退。衛立煌對前一個意見極表同意,對後一個意見則表示見了蔣再說。 下午2時,蔣介石在北平東城圓恩寺行邸召集傅作義和衛立煌、杜聿明開會。衛立煌堅持要集中兵團守瀋陽,蔣介石則非要收復錦州不可。蔣介石問:“光亭的意見呢?”杜聿明表示同意衛立煌的意見。蔣介石又問:“宜生兄的意見如何?”傅作義說:“關係國家大事,要好好地考慮。”蔣介石見無人附合他的意見,便氣急敗壞地從沙發上站起來拍桌子瞪眼大罵衛立煌,一直爭論到下午5時左右,仍無結果。 杜聿明為了迎合蔣介石的心理提出於兩個方案:一是令東北國民黨軍迅速有計劃地從營口撤退;一是以營口為後方,一部守瀋陽,主力歸廖耀湘指揮先轉移到大虎山、黑山以南,將營口後方掩護確實,再向大虎山、黑山攻擊,如果攻擊成功,則進而收復錦州;不成功,則逐次抵抗迅速向營口撤退。並先以第五十二軍佔領營口,掩護廖耀湘兵團撤退。蔣介石覺得杜聿明的第三方案還比較適合他的意圖,馬上表示同意。衛立煌則表現得很為難,閉口不言。 傅作義在屋裡轉來轉去,也未作聲。蔣介石一再問:“宜生看怎麼樣?”傅作義猶豫很久後只是說:“這是兩條心。”就這樣一直拖到六點鐘左右。傅作義說:“我還要約他人幾位吃飯。”蔣介石說:“好,好,你們去吃飯,吃了飯再來開會。” 吃飯後,杜聿明說:“我腰痛坐不住,不能去開會了。”傅作義說他也不去了,衛立煌說他也不去了。於是大家分手告別,把蔣介石晾在那裡。 晚間杜聿明想:東北已弄得不可收拾,危在旦夕。徐州方面,共軍即將發動冬季攻勢。如果再在北平待下去,勢必又弄得一敗塗地。東北可以不負責任,徐州不能不負責任。他打算第二天向蔣介石要求馬上回徐州,對付解放軍的冬季攻勢。 蔣介石見當晚各將領都未到他那裡去開會,就派他的隨從參軍羅澤於午夜12時來找杜聿明,說:“老頭子(指蔣介石)要你到東北去接衛立煌的事,要我來徵求你的意見。” 杜聿明很乾脆地說:“我有病不能去。” 羅澤閩先給杜戴高帽子,說:“老頭子認為東北只有你去才能執行他的命令挽回敗局。現在衛立煌和各將領都不聽老頭子的話,不執行他的作戰計劃,所以弄得一敗再敗。希望你去能替老頭子多多分擔點責任,為國家民族及個人著想,還是去好”。 杜聿明說:“衛俊如的能力見解都比我高,經驗又豐富,還是衛在東北有辦法。我在徐州還有任務,現在徐州各部隊都沿鐵路線擺著,萬一共軍發動攻勢,來個措手不及,勢將打得一塌糊塗。東北失敗的局面已經形成。誰也無法撒豆成兵,增加部隊,擊退共軍的攻勢。現在重要的是徐州,萬一徐州再遭一次失敗,則南京亦危,我們連半壁江山也無法保存。所以,我們大家應該向老頭子建議,趕快對東北下定決策,要守就叫衛俊如守著,尚可能牽制東北共軍主力不至於馬上入關。如果不守東北,就乾脆從營口撤退,免得一個一個都被共軍吃掉,然後集中兵力鞏固徐州,相機擊破敵人的冬季攻勢。” 兩人越談距離越大,直談到午夜2時,羅澤閩未能完成蔣介石交給他的使命,就借老頭子威脅說:“那麼老頭子的命令下來你怎麼辦呢?” 杜聿明說:“就是下命令來我也不去。” 羅見勢成僵局,站起來就要走。杜聿明心中非常惱火,覺得羅不過是黃埔六期生,這個一步登天的小鬼,也敢以老頭子的命令來威脅他,他躺到床上沒有理羅。羅澤就這樣沒趣地走了。 羅澤走後杜聿明翻來覆去再也不能合眼,想來想去,覺得閻王好見,小鬼難纏,擔心羅回去可能添油加醋地在老頭子麵前告他一狀。於是在早上6點鐘左右,就到蔣介石行邸。蔣介石在七點一刻起來就找羅參軍,一會兒羅下來對杜說:“老頭子要你去。”杜聿明立刻到蔣介石的會客廳,蔣正吃著早點,首先問:“你昨晚同羅參軍談得怎麼樣?” 杜聿明說:“我覺得還是衛俊如在東北,我回徐州比較好,詳細情況及意見已向羅參軍說過了。我想我還是趕快回徐州去。” 蔣介石說:“徐州不要緊,重要的還是東北。你去接衛俊如的事,指揮廖耀湘打錦州,一切都有辦法。” 杜說:“東北我軍士氣不振,各軍殘缺不全,要打也得經過補充整訓,才可以相機對敵攻擊。” 蔣說:“我們空軍優勢、炮火優勢,為什麼不能打?我認為可以打,”又問:“羅參軍看怎麼樣?” 羅澤附和蔣介石的意旨說:“總統看得對,我們空軍優勢、炮火優勢,可以同敵人決戰。” 杜聿明挖苦羅澤說:“昔日秦王伐楚問李信需要多少兵力,信說:'不過二十萬。'又問王翦,翦說:'信以兵二十萬攻楚必敗,以臣愚見非六十萬不可。'秦王以王翦老而怯,不如李信壯而勇,遂用李信,而罷王翦。羅參軍既有這樣的高見,認為目前可以與敵決戰,請校長任用羅參軍做衛先生的參謀長,既可不變指揮機構,更可以收速戰速決的效果。” 羅澤聽了大吃一驚,連稱:“不能去,不能去”。 杜聿明這時反問蔣介石說:“校長看收復錦州有幾成把握?” 蔣介石說:“六成把握總有。” 杜覺得蔣介石似乎老糊塗了,有六成把握就想同解放軍決戰。於是引《孫子兵法》說;“孫子說,夫未戰而廟算勝者得算多也,未戰而廟算不勝者,得算少也,多算勝,少算不勝。現在我們算到六成,只會失敗,不會勝利。” 蔣介石有些窘態,停了好久才說:“你看如何才可以收復錦州?錦州是我們東北的生命線。我這次來時,已經同美國顧問團商量好,只要我們保全錦州,美國就可以大量援助我們。現在應該研究如何把錦州的敵人打退,將瀋陽的主力移到錦州,保全錦州。以後我們一切都有辦法。” 杜聿明考慮了很久,對蔣介石說:“我現在還不完全了解我們的政策,就是說是不是放棄東北。如果放棄東北的話,就乾脆明令放棄瀋陽速從營口撤退,預料共軍兩三日內尚不至於發現我軍的企圖。在兩三日後即使敵人發現,我亦處於主動地位,邊打邊撤,有可能全師而歸;將主力控制於錦西、葫蘆島、興城間,先打通北寧路錦西、山海關段,然後補充整訓完成,再大舉進攻收復錦州。如果要東北的話,就必須先鞏固瀋陽、錦西、葫蘆島等大據點,錦州與錦西戰略上只五十與百步之差。然後以逸待勞,銳意整補。如共軍先我發動攻勢,我軍應利用瀋陽、錦州兩大據點即設工事抗擊並摧毀敵人的攻勢,然後一舉出擊,南北夾攻,收復錦州。如果在我整補完畢,共軍尚未發動攻勢,我即主動發起攻擊,亦可收復錦州。” 蔣介石聽了杜的說明,尚未完全違背他必須收復錦州的願望,就問:“這樣你要多少時間?” 杜聿明說:“目前還不敢預定,要看兵員補充和訓練的情況而定。如馬上將東北所有損失的部隊補齊,三個月後可能向敵人攻擊,否則半年也不敢定。” 蔣介石說:“太久了,太久了!要趕快收復錦州,對我們有利。” 杜聿明說:“孫子說五則攻之,十則圍之,倍則奇正並用;有奇無正,有正無奇,每戰必殆。以目前的敵我兵力比較,不是我倍於敵,更談不上什麼奇兵正兵。相反的倒是敵倍於我,敵人有奇有正,並可能集中五倍十倍兵力攻我,圍我,消滅我軍。所以,我認為目前收復錦州是兇多吉少,並有全軍覆滅的危險。” 蔣介石這時說:“那麼我把東北完全交給你好了,你自己發紙幣,找糧食,擴充軍隊。” 杜聿明說:“這樣,我可不敢去,我從來未搞過政治、經濟。還是讓衛先生在東北。他在政治上經驗豐富,又有現成的一套班底。我還是回徐州準備擊破共軍的攻勢。” 蔣介石說:“我已決定要你到東北去,你應該聽我的命令,趕快去接衛的事。” 杜聿明略加思索後說:“既然校長已決心命令學生去,學生當然要服從,希望校長以東北今後的軍事、政治、經濟完全同過去一樣,中央統一計劃,並要盡先補充兵員,充實裝備,恢復已損失的各軍、師部隊,才可以完成收復錦州的計劃。” 蔣介石這時大發雷霆,握起拳頭說:“為什麼共軍能打游擊、就地籌糧、籌餉,而我們黃埔生不能做到呢?” 杜聿明說:“共軍現在佔有整個東北,而我們只有瀋陽、錦西兩個孤城,我就是想要就地籌餉籌糧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何況學生並不是個巧婦,何以能擔當這樣大的使命呢?” 蔣介石又大發脾氣,站起來面紅耳赤地罵:“哼!你們黃埔學生都不服從我的命令,不照我的計劃執行,懦怯畏敵,這樣子我們要亡國滅種的!”說著把手一甩,邊罵邊走上樓去了。 杜聿明懾於蔣介石的淫威不敢走。等於一個多鐘頭,蔣介石又回來了,面帶一絲笑容,一進客廳就說:“好!好!我們再談談!有什麼意見再談。” 桂聿明沉思了一下,說:“我想還是無法接受校長的美意,校長裁培我到東北接衛的事,在個人講是衷心感激的,也應該服從命令。可是從國家的剿共大計著想,目前我們作戰的主力是靠的黃埔學生,我應該不計名利地位,以國家民族為重,服從命令……” 杜不願再到東北去,是感到在東北斗不過解放軍,心中膽怯,怕被消滅掉,接著說,“在長春、錦州遭全軍覆滅的是我們同學,如果再將瀋陽送掉,勢必輿論嘩然,影響黃埔將領,影響校長的威信,甚至使校長無法重用黃埔同學,這是一。其次,東北勝敗之局已定。而且衛守比我駕輕就熟。只要守住瀋陽、錦西兩大據點,可以牽制敵人八十萬大軍,既可減輕華北壓力,又可利用海路機動轉運部隊兵力,拱衛首都,增加徐州的兵力與敵人決戰。第三,目前徐州之戰勝負關係極大。原定攻擊計劃未能實施,如何以攻勢防禦擊破敵人冬季攻勢的計劃也未定,因此,我覺得我有趕快回徐州的必要。” 蔣聽了杜的話之後,把鬍鬚抹了一下,未加可否,仍回到他原來的主觀意圖上說:“你既然深明大義,不計個人名位,那麼就以原名位調到東北,任衛的副總司令兼邊區司令官,司令部設在葫蘆島。你認為怎麼樣?” 杜聿明無理由再推卸,只得說:“我認為徐州比較重要,如果校長認為葫蘆島重要的話,那就由您決定了。” 蔣介石說:“葫蘆島重要,就這樣決定,你到葫蘆島去指揮。我叫空軍馬上給你運參謀人員去。你午後就同俊如一道去瀋陽。” 杜聿明說:“我先到葫蘆島看看再說。” 蔣說:“你先到瀋陽召集廖耀湘、周福成,把我的命令直接下送給他們兩人,要周福成守瀋陽,廖耀湘帶現有的部隊打黑山,收復錦州,並將第二○七師也歸廖耀湘指揮,第五十二軍還是先佔領營口,掩護廖耀湘的後路。” 很顯然,蔣介石是不要東北了,但是他就是不敢明令放棄東北。他是想把放棄東北的責任推到他的部屬身上。如果放棄東北,激起輿論的譴責,他就法辦某一將領以推卸自己的責任。杜聿明願意替蔣介石背過。於是說:“既然校長的意見是這樣的,那麼是不是我去就同廖耀湘講要他由新立屯向營口撤退?” 蔣介石說:“你們對共軍的作戰都喪失了信心,我料定只要我軍主力從瀋陽出來攻擊。與葫蘆島各軍南北夾擊,共軍必退,我們就可以收復錦州。萬一共軍打不退,有第五十二軍佔領營口掩護後路,再令廖耀湘撤退也不晚。你照我的意見給廖耀湘下命令好了。” 杜聿明說:“最後命令還是交衛下達,我再同廖耀湘詳細部署。” 蔣介石說:“你去替我給廖耀湘下命令,有我負責。我跟俊如說這一計劃歸你指揮。” 杜聿明覺得心慌意亂,有說不出的難過,又想:“算了罷,反正江山是他的,部隊是他的,他要丟就丟,要送就送。萬一堅持自己的意見,從營口撤退也不成的話,就有殺頭之罪。做他的部下,只好接受他的命令。” 10月20日午後,蔣介石在北平圓恩寺行邸召集傅作義、衛立煌和杜聿明開會。蔣介石說:“現在要杜聿明任衛的副總司令兼冀熱遼邊區司令官,駐在葫蘆島、先同衛一道回瀋陽給廖耀湘、劉玉章下命令。要廖耀湘以營口為後方,以全力攻錦州,要劉玉章先佔領營口掩護後方;同時葫蘆島、錦西部隊亦向錦州攻擊。光亭去指揮,我相信收復錦州是有把握的……” 衛立煌只表示歡迎杜去,傅作義未發表意見。幾個人面面相覷,各有難言之苦。 當晚,蔣介石即明令,派杜聿明為東北“剿總”副總司令兼冀熱遼邊區司令官,冀熱遼邊區司令部設於葫蘆島。 20日下午,杜聿明和衛立煌同機飛沈,在機上杜問衛:“總司令接到作戰命令沒有?”衛說:“沒有。”杜說:“那麼命令如何下達呢?”衛說:“研究研究再說。”兩人談到蔣介石為什麼一定要收復錦州,並談了當日上午杜同蔣介石爭吵的經過。衛立煌說:“不是今天的事,從今年春天起,就三令五申要打通沈錦鐵路,將主力移到錦州,我一直頂著。蔣幾次來瀋陽都是不顧大家的反對,不分皂白的罵人。我不同意就不參加意見,也不執行他的命令。” 杜聿明問衛:“是否再把他的命令頂回去?” 衛立煌考慮很久之後才說:“我們打電報到瀋陽,叫廖耀湘、劉玉章來,把蔣的口頭命令講給大家聽,研究看如何辦。” 午後六時左右衛立煌、杜聿明回到瀋陽,杜仍住在衛的家中。晚飯後廖耀湘、劉玉章、趙家驤等來到。在樓上衛的寢室外一間辦公室裡,杜聿明向廖、劉傳達了蔣介石的口頭命令要旨: (一)要廖耀湘以全力攻錦州,同時葫蘆島、錦西部隊亦向錦州攻擊。 (二)廖兵團除現有兵力(新編第一軍、新編第三軍,新編第六軍、第七十一軍、第四十九軍及騎兵重砲戰車等)外,增加第六軍第二○七師沿北寧線向黑山、大虎山之敵攻擊前進,並確保營口後方交通補給線。 (三)在廖兵團向黑山、錦州攻擊的同時,第五十二軍先佔領營口,鞏固海運補給基地,並與廖兵團聯繫。 (四)第八兵團周福成指揮第五十三軍及在瀋陽的其他部隊守瀋陽。 劉玉章首先發表意見說:“目前遼南敵人不多,打營口無問題,但第五十三軍守瀋陽則恐怕守不久。將來長春敵人幾個縱隊南下,營口也受威脅。” 杜聿明說:“你的行動要快,等長春敵人南下,我們的計劃就不可能完成。” 廖耀湘說:“遼西現有我軍一個師。盤山敵人不多,營口後路無問題。” 最後,杜聿明說:“實行這一計劃主要在於行動迅速,能戰就戰,不能戰則退。” 杜聿明請衛立煌向廖、劉指示,衛說:“蔣的命令要旨大體上是這樣的,我沒有什麼意見。” 接著大家同聲慨嘆地說:“不知老頭子為什麼一定要放棄東北!”慨嘆良久,廖、劉皆不同意放棄瀋陽,但也沒有頂回蔣介石的命今的表示。大家皆認為蔣介石是失策,可是誰也不敢頂回蔣的命令,不願意承擔挽救東北國民黨軍免遭覆沒的責任,只是背後埋怨慨嘆。這就是當時國民黨將領的一般心情。 幾個人談到深夜,廖、劉二人才去執行蔣介石的命令。衛立煌仍然在這個小客廳裡走來走去,不能安枕休息。杜聿明也同他一道轉來轉去,兩人研究蔣介石為什麼一定要出此下策,但始終揣摩不出道理。杜說:“廖耀湘要是行動迅速,打得機動,將黑山、大虎山的敵人牽住,還有可能從營口撤退,否則有全軍覆沒的危險。” 衛立煌說:“瀋陽怎麼辦呢?” 杜聿明說:“瀋陽久守是無望的,你看出老頭子的意思沒有?” 衛立煌嘆了口氣未說什麼。 杜聿明接著說:“最好請總座(指衛)準備一下,等營口立住足,再向老頭子建議將瀋陽部隊撤退,目前我還不能提出這個意見。因為他(指蔣介石)判斷敵人要退,萬一敵人真如他所料退了的話,我們不僅要碰釘子,而且會成了放棄瀋陽的罪人。” 衛立煌肯定地說:“敵人不會退,你看著吧!” 杜聿明說:“敵人攻錦州輕而易舉,傷亡不大,我看也不會退。不過老頭子一定要這樣做也許他有什麼神機妙算。” 衛立煌說:“新立屯的後路一斷,黑山再過不去,廖耀湘危險得很。咱們叫工兵到遼中架幾座橋,萬一廖退不到營口,也還可以退到瀋陽。” 杜聿明說:“也好,馬上交大偉(即趙家驤)去辦。” 衛立煌馬上就給趙家驤打電話佈置了架橋任務。 衛立煌的意思還是盡可能鞏固瀋陽,不願廖兵團從營口撤退。蔣介石的內心是決定放棄瀋陽,但又不明確對衛指示,而要衛僅以周福成的第五十三軍守瀋陽。杜聿明奉蔣介石的指示,要在打錦州不可能時再令廖耀湘向營口撤退。但礙於同衛的私人情誼,衛又是杜的頂頭總司令,既不願違蔣之命,又不願強衛之所難。蔣介石就是這樣指揮作戰,弄得各將領間矛盾重重,互相疑懼,無所適從。這樣指揮是沒有不失敗的。 蔣介石指定杜的司令部設於葫蘆島。在杜聿明到葫蘆島以前,由徐州先派來設置司令部的僚屬多人。這批人到達後,一窩蜂似地湧進了設在葫蘆島商船學校裡的東北“剿總”陳鐵的指揮所,決定杜的司令部就設置在這裡,宣稱杜即將到葫蘆島辦公,要求陳鐵和他的部屬迅速讓出房子,逼著陳鐵遷到葫蘆島海關附近機關宿舍。 杜聿明手下的這批人態度強橫,尤其那個徐州“剿總”副官處長,還要把陳鐵由補給機關領到的汽油扣下來,弄得陳鐵啼笑皆非,感覺很窘。這個副官處長到處借車,號房子要家具,海關、銀行、招商局、鹽務局、港務局都不勝其憂,叫他為“老營混子”,給杜引來很多反感。陳鐵憤慨地說:“這批東西就叫做'猴而冠者',真是強將手下無弱兵呀。”姚傑如乾脆托詞牙痛請假溜回瀋陽。 10月21日,杜聿明飛到錦西,他面色黃瘦,顯得疲倦,帶有病容。他坐上吉普車,腰腿很有些吃力,後座位靠一個暖水袋,駛向葫蘆島。當日午後召集侯鏡如和陳鐵、闕漢騫、林偉儔、王伯勳等將領開會,杜奉明講了蔣介石攻占錦州的命令要旨,並說廖耀湘兵團主力攻占彰武、新立屯後正繼續向錦州挺進中,第五十二軍已從遼西向營口進攻。 他問到會各軍長當面共軍的兵力有多少,堅固工事在什麼地方,弱點在什麼地方,應如何攻擊才可打下錦州與廖耀湘兵團會師。各將領都互相窺視,面有難色。有幾個人說在塔山地區至少有三個縱隊。錦州已失守,錦州的共軍主力可以全部使用到葫蘆島方面來。闕漢騫說:“現在傷亡很重,如獨立第九十五師每團只有一個營,一個師其實只有一個團,光守錦西、葫蘆島都有問題。同時,還要估計到共軍攻下錦州後士氣會更旺盛,武器、兵員補充更足,如果再要攻擊,共軍主力一反攻,恐怕連錦西、葫蘆島都難保。” 杜聿明說:“打仗要打巧仗,而不是打笨仗,要打活仗,不是打死仗。過去迭次攻擊塔山均遭慘敗的原因就在此。攻塔山不能死攻,笨的戰法犧牲大,不能完成任務。要尋找敵人的弱點,突破一點擴張戰果,包圍到塔山敵人後方而殲滅之。”杜聿明還解釋:“穩紮穩打的戰法,最主要的是搜索警戒兵力要用得少,派得遠,才可以預先了解敵情;打時兵力要集中,火力也要集中,以火力壓火力,以速度壓速度,一舉擊破敵人。” 對杜聿明的講話,將領們半信半疑。最後杜聿明堅決執行蔣介石的反攻命令,決定以第六十二軍對塔山實行佯攻,以第五十四軍向老錦西道兩側高地攻擊前進,將共軍陣地摧毀後,即向右旋轉,主力經錦西至錦州大道兩側向錦州攻擊前進,以一部向塔山以東迂迴,協同第六十二軍包圍消滅塔山共軍;以第三十九軍向邢家屯、大虹螺山攻擊前進。掩護軍之左側背;以第九十二軍第二十一師、獨立第九十五師為預備隊。隨第五十四軍後攻擊前進。 23日開始攻擊,軍長闕漢騫、林偉儔親赴前線指揮。戰鬥進展很慢。在反复爭奪的戰鬥中,第五十四軍傷亡很大,第六十二軍第一五七師營長以下傷亡百餘人,一直戰鬥到下午一時左右又停止攻擊。 25日,國民黨軍休整一天。 26日早晨,國民黨軍忽然發現塔山和大台山之線的解放軍不知去向,查不到解放軍的行動意圖。侯鏡如擔心這種有計劃的行動,可能是意在誘使國民黨軍離開既設堡壘陣地,然後各個殲滅;或者是等待國民黨軍向錦州前進時;襲葫蘆島港口後方。因此,他制止部隊冒進,派出搜索隊偵察。但是在陣地前各村莊找不到一個居民,查不到任何情況,恐遭伏擊,不敢再行前進,只把塔山原解放軍陣地繪圖進行研究。侯鏡如親自帶一個搜索排到塔山陣地前緣,見到國民黨軍橫屍累累。在這些官兵的屍體上,大部插著竹籤標語:“你為四大家族殉葬”,“你為什麼這樣來送死”,“你的家中妻子在懷念你”等等。 侯怕這種標語瓦解國民黨軍軍心士氣,就叫隨從人員拔掉。但屍體遍野,拔不勝拔,即調集衛生隊迅速掩埋。他們繼續在陣地偵察,雖然是在白天,也無法通過解放軍原先設置的縱深鹿砦、木樁、鐵絲網,還怕遇到觸發地雷和拉發爆破筒,乃急調工兵部隊排除各種障礙物。 侯鏡如進入塔山村時,村中空無一人,見不到解放軍一個屍體,足見是有計劃的行動。從塔山轉到大台山腳207高地一帶時,沿途堡壘星羅棋布,障礙物縱深,交通壕連貫,構成了銅牆鐵壁般的堅固陣地。 在許多堡壘工事都插滿標語,如“沉著瞄準殺敵”,“與陣地共存亡”,“為人民立大功”,等等。解放軍塔山的陣地是如此的完整。環顧塔山周圍,幾十里以內樹木很少,解放軍怎能在十多天的時間裡,找到這樣多的木材,做出這樣的奇蹟呢?這真是國民黨軍將領們不能想像的。當時國民黨軍的班長以上人員參觀塔山工事時,有些人還誇口說:“這樣陣地堡壘我們攻不下,將來我們照樣做出來,他們也是攻不下的。” 魯迅先生筆下的阿Q精神,似乎在戰場上也可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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