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戰爭軍事 決戰青島:解放戰爭檔案

第16章 結束語

這一年,隨著解放的砲聲,青島市去台人員共有六萬人。 這一去,就是幾十年,有的就這樣客死在他鄉。 故鄉,是一曲難忘的戀歌,她蘊藏著人間深沉的愛,不論故鄉是通都大邑,或是窮鄉僻壤,在故鄉度過的生活,都會在心底留下難以磨滅的印跡。離鄉背井愈久,故鄉的親情和風貌,更會清晰地浮現在眼前,迴盪於心田。 當時那種鬥爭環境,沒有人給他們當中的任何人發放獎金,更沒有評定職稱這一說。他們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乾革命的,隨時都準備著流血犧牲坐牢掉腦袋,但沒有一個人有半句怨言和牢騷。 這就是先輩們的革命風範。 這就是革命者的人格力量。 轉眼,五十年過去了。 波光,帆影,沙灘,太陽傘,爵士樂,迪斯科,花花綠綠的游泳衣,泛著白沫的女士香檳。

一頂頂碩大的太陽傘下,收錄機裡迸發出一串串歡樂的飛旋著,充滿活力的優美旋律。 急速的旋轉,瘋狂的節奏,臀部和肩部的快速扭動,紅男綠女狂熱地起舞。 一雙雙赤裸的腳丫,親吻著湧動的潮水。 波浪撲上來,舔著沙灘,把一行行剛踩上去的清晰腳印填平,又退了下去,周復往返,毫不嫌累。 嘩——嘩—— 小販吆喝著——烤羊肉串,正宗的新疆風味烤羊肉串,咬一口直冒油。 剛開瓶的青島啤酒,往外直噴白沫子。 1998年的夏天,當人們漫步青島前海沿時,已經絲毫找不到當年舊青島的痕跡了。 青島早已換了人間。 海水浴場裡的男男女女,洗夠了海澡之後躺在沙灘上,像一條條美人魚,枕著溫暖的沙子,在欣賞著那個高高掛在天上的驕傲的太陽。

曾經與許多人攀談過,問及他們的信仰追求事業以及對過去的懷念,他們中的大多數,尤其是年輕人,都知道大氣物理、流體力學、宇宙、天體、黑洞、星雲。知道光是幾進向,空間是幾度維的。還知道原子裂變,庫倫電場和基本粒子,知道薩特、加繆、弗洛依德……可當問及知道青島是哪一年哪一天解放的時,滔滔不絕口若懸河的年輕人,聽到我的問話後,突然好像一下子關閉了思維的閘門,望著我顯出一臉的困惑。 能回答出青島是1949年解放的青年人是極少數,答案前邊還要加上“大概是”或者“可能”之類的字眼。 至於6月2日,這個青島解放的日子,能夠確切回答出來的年輕人更是少之又少。 那麼,任道治、于淑明、秦大豐這些名字對於新一代來說,更是陌生的了。

汽車流、自行車流,人流,生活流,生命流。 在這裡要提出的一個問題是:為我們拋頭顱灑熱血打江山的前輩們,我們應不應該忘記?假若沒有他們當年的奮鬥,我們會不會有今天的幸福? 這似乎是一個十分簡單並不難回答的問題,但是否有人去面對它深深反省過呢? 在佈滿繁星的蒼穹,是另一個遙遠然而真實的所在。 在那個充滿奧秘的世界裡,有標誌著地球在太空中運行軌道的大小星座,有星雲狀的燦爛星河,有正在發育的恆星,有劃出一條弧線拖著一條尾巴消失的流星,當然也有黑洞,一個向無窮盡延伸的世界。 人與自然一樣,每個人都如一顆星體,沿著各自的軌道運轉。我的困擾和思索就和這海一樣,既有太古洪荒的混濁,又有歲月嬗變所折射的明澈。在這波濤的深處有一個不安寧的精靈,我要捕捉它並整個地將它植於我的作品之中。

今年流行的是綢裙。 薄如蟬翼,五彩斑斕,數不清的款式,新穎漂亮而又美麗。捲髮披肩發馬尾巴式學生短髮;男人留長發,女人理平頭,耳環項鍊手鐲腳鍊腳鐲,後跟像錐子一樣尖或跟樹樁一樣粗的高跟皮鞋,軟鞋繡花鞋便鞋休閒鞋,中國花露水和外國香水。 新潮,新潮,新潮…… 難道光寫這些東西,就是向現代化進軍了嗎? 共產黨打敗國民黨那是歷史,爭取第三次國共合作,是人們所希望實現的現實,化干戈為玉帛並不等於忘卻歷史的回憶,統一與分裂,正義與邪惡,當年血與火生與死的較量,是我們中華民族一筆不可多得的寶貴財富。財富能像潑洗臉水一樣隨便潑出去嗎? 回憶是不老的常青樹。 忘記了過去就意味著背叛! 寫我們一次走近了大海。青島,一座越來越開放的現代化口岸都市正在迅速崛起;當站在世紀之交的太平洋西岸,聆聽著那蔚藍色的韻律,佇望著歷盡滄桑的這座百年老城,一個現代化大青島的巨幅藍圖,流水般傾入我們的眼簾,衝撞著我的心靈。那通衢大道、林立大廈、不斷拓展的城市新區,更加完善的基礎設施和日益美麗的海濱城市風光,無不展示著這個跨世紀城市邁向未來的有力節奏。她在用一種凱歌般的旋律,演奏著五十年來島城現代化建設進程的全部內涵。她以一種前所未有的步伐,敲擊著21世紀的大門,昭示著下一個世紀百年島城的燦爛未來。

大青島,一個正在變成現實的世紀之夢。 現代化不僅僅是一種外在,更多的是一種內涵。 我們在建設這座城市的時候,也正在學會用嶄新的理念,來管理和美化這座現代化的城市。在這座走向現代化的城市的背後,是日益“現代化”的人和日益現代化的管理。 在膠州灣與太平洋融合的大潮中,在東西方文化激烈的碰撞中,一個現代化城市管理的嶄新模式,正在逐步形成。 穿過太平洋的波濤,我們可以感受到這個世界強勁的脈搏。 一份資料顯示,20世紀中葉以來,是全球大都市發展的全盛時期。在那些崛起的200萬人口以上的大城市中,有一半以上集中和分佈在環大西洋區域帶,且大多已是城市基礎設施相當先進的經濟發達城市,在環太平洋經濟帶,這樣的城市也已為數不少。這些隔洋相望的城市以一種共有的心態,在不斷強化著自己的現代化功能,強化著自己的競爭能力。

面對這種挑戰,這座百年老城在修補著自己舊的缺陷,完善著自己載體功能的同時,開始尋找現代化城市建設與發展的新的起點。 1992年,伴著共和國新一輪改革開放大潮,市委市政府毅然做出了一個“震動”海內外的決定:讓出城市中心區黃金地段,在東部新建一個政治、商業、文化、旅遊、金融中心城區,實現城市中心的戰略轉移,以新城區建設作為島城邁向現代化的新起點。 對這一消息,國內外媒體給予了超常的關注,而上海、杭州等十餘個大中城市則紛紛加入了這一“賣掉官邸”,開發商機的行列。 開一代先河,無人敢與之試比高低。 這是一種觀念更新之後的驚醒,是百年滄桑後的新生。 從“現代化城市”到“現代化國際城市”,從一個“紅瓦綠樹”的小青島,到一個面向國際的大青島,這種觀念的嬗變演繹出一種全新的視野。

正是在這種觀念的催生下,一個面向21世紀的國際化大青島的最新藍圖——新一輪城市總體規劃正式誕生:以一個中心,一個城市環,一個衛星城市群為大青島的總體結構,形成以老市區、嶗山區、黃島區為中心城市區,以環膠州灣近郊城鎮為環帶區,以遠郊衛星城市群為外延區的大青島格局。在中心城市區,由原先的南組團、中組團、北組團,新增加東組團和膠州灣西岸的西組團,形成橫跨膠州灣的大“品”字結構,百年島城沿膠州灣東岸狹長發展的歷史宣告結束。從此,一園三區三線的發展思路,如同一支巨筆,勾畫出青島一個亮麗的明天。 東部的崛起,這決不僅僅是一種版圖的擴張,它拓展的是一種胸懷,一種前所未有的開放空間。 膠州灣,潮起潮落的膠州灣,生生不息的膠州灣,擁抱未來的膠州灣。

面對著徐徐開啟的新世紀的大門,面對著滔滔的改革開放大潮,膠州灣千萬朵浪花簇擁起一個共同的信念: 21世紀,大青島崛起的世紀。 大青島,叩響新世紀之門。 滿天的海鷗,像一片美麗的夢幻,在海面生動地跳躍,閃爍…… 一群年輕的士兵,從我面前走過,和平年代的士兵依然是鋼鐵的象徵。 年輕的士兵,有一個守土衛國的夢。 假若,沒有當年前輩們的流血犧牲,就肯定不會有今天這座膠州灣畔的現代化國際城市。 歷史應該記住這個日子,公元1949年5月3日,收復青島的青(島)即(墨)戰役,在中國北部的膠州灣畔爆發。 那份青島市外圍軍事防禦工程圖,對這次戰役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從戰役一開始,敵人的外圍工事就發生了地震海嘯雷劈電掣山塌雪崩江傾湖涸般的被摧毀場景。

那場景既殘酷又精彩。 可青島的守敵至今也不知道,為什麼防禦工事會被共軍掌握得如此清楚如此準確? 為什麼?是謎又不是謎。 歲月匆匆,人事滄桑。惟獨對家鄉的一份眷念無法抹消,以至一聲鄉音,一曲民調,也像東風鼓動船帆似的,能勾起海外異鄉人的陣陣歸思。一些在別人眼裡極平常極瑣屑的事,在遊子的心目中,卻具有特殊的意義,甚至飛沙、走石、小橋、流水……一旦植入離人的夢境和詩箋裡,也會呈現出奇光異彩,富有濃郁的鄉土氣息和人情味。故鄉的一口井,落在了台灣詩人李佩徽的筆下,竟是這樣地牽動著遊子的鄉思:
記憶是歷史的更漏,它點滴深沉,通向感覺;而感覺是千門萬戶的,啟開它,才能追溯往昔,激勵未來。 一條台灣海峽隔斷了骨肉親情,隔海相望,熬年苦盼,何時彩雲歸?人到老年有的是落葉歸根的感嘆。

這字字句句如泣如血,都是鬱積後而發出的痛苦呼喊。 我曾不止一次地讀過台灣詩人余光中的那首《鄉愁》:
這份扯不斷的鄉愁,沉甸甸地壓在了我們民族的心頭。 香港回歸了,澳門也已經回歸,而台灣呢?台灣還要等多久? 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這自然是一種歷史的規律。五千年的和平都是因為“合”,五千年的紛爭都是為了“合”。 1998年的6月2日,這天是青島解放四十九週年紀念日。 在這個值得紀念的日子裡,青島市人民政府為解放青島而犧牲的九十九位無名烈士修建的無名烈士墓在嶗山區革命烈士陵園落成。 無名烈士墓呈金字塔形,用嶗山紅花崗岩築成,它像徵著祖國山河永固,堅如磐石。墓前置三件漢白玉雕,其中兩側呈花圈狀,上刻常青的松柏和市花,中心是一株萬年青,寓意烈士精神萬古長青。兩個花圈之間,在心字形的底座上擺放著一冊打開的書本雕塑,意寓烈士的業績永載史冊。安息在這裡的是,原青島市第五公墓和原嶗山區公墓的九十九位無名烈士的英靈。 這九十九位無名烈士中,還有一位烈士留下一段富有傳奇性的故事流傳至今。 那是在1949年6月2日的清晨,這天是青島解放的日子。 人民解放軍的一名年輕偵察員,佔領沙子口後因追擊逃敵與部隊失去了聯繫,正當他在尋找自己所在部隊的時候,盤踞在浮山上的國民黨匪軍在逃離前,開始朝著東北方向胡亂打炮,砲彈正好落在了這位年輕的偵察員身後十幾米處,當時這位戰士所處的方位是午山北坡,他的前方一米處就是一個很高的地塹,一步邁下去就完全可以脫險。 可就在這時,在另一個方向的不遠處,正走著一位好像是要回娘家的少婦,少婦被這突如其來的砲擊嚇呆了,不知所措地呆在那裡,戰士毫不猶豫地衝上前去,將少婦嚴嚴地擋在了自己的身下,但因敵人喪心病狂地轟擊,結果,兩人都倒在了血泊中。 這悲壯的一幕,午山村的父老鄉親看得清清楚楚。 砲擊過後,午山村的父老鄉親含著熱淚趕了過來,鄉親們從這位年輕的戰士身上沒有找到一點能夠說明身份的遺物,戰士走得太突然太匆忙,連自己的名字都沒有來得及留下。純朴善良的午山村民在烈士犧牲的地方含淚掩埋了烈士的屍體,並按當時午山人的輩號給烈士命名——王佳文。王,代表午山人,午山村民以王姓為主體;佳,好也;文,當時午山村年輕人正是“文”字輩居盛。其意義即午山人民的好兒子。他們在烈士墓前立了碑——“王佳文烈士之墓”,讓人們永遠銘記住這位為人民解放事業,為解放青島而英勇獻身的年輕戰士。 據說1950年清明節期間,正在春耕的午山村民發現有一小腳的老太太和一年輕的少婦到“王佳文”的墓前掃過墓,人們分析可能是烈士的老母和愛妻。娘倆在墓前點了香,燒了紙,痛哭了一場。在場的午山父老問起兩人從何處來,回答是從榮成農村遠道而來,鄉親們邀請兩人去午山做客,娘倆謝絕後默默地走了,以後就再也沒有來過。 這就是母親的胸懷,這就是妻子的胸懷。既然自己的兒子,既然自己的丈夫,被午山人民認做了兒子,那麼,就把他留在午山,留在青島吧。面對這樣偉大的母親,面對這樣偉大的妻子,面對著這片被烈士的鮮血浸染過的土地,我們後來人,都應該彎下腰去,深深地一拜。 烈士沒有給我們留下名字,烈士的母親和妻子也沒有將烈士的名字給我們留下,但烈士的精神不死,將永遠激勵我們奮勇向前。 青島市副市長閔祥超在揭墓儀式上講話說:“我們在舉行無名烈士墓落成典禮,不僅是為這九十九位無名烈士,同時也為了深切緬懷和紀念為解放青島而犧牲的六百一十二位烈士,以及在半個世紀前仆後繼的英勇鬥爭中,為青島的解放和建設事業中,甘灑熱血的一萬八千多位革命先烈。” 安息吧,為解放青島而英勇獻身的先烈們,青島人民沒有也永遠不會忘記你們。 你們的獻身精神,將伴隨著我們事業的改革之船,與青島人民一道,去迎接現代化的浩瀚潮汐,去迎接2l世紀的新曙光。 騰飛吧,青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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