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05章調虎離山

在潮汕，抗日戰爭剛剛結束，國民黨頑固派調集了陸軍第186師、第7戰區第1挺進隊2支隊以及省保安團，潮汕專署(第5“清剿”區)“清剿”部隊等龐大兵力，向廣東人民抗日游擊隊韓江縱隊及以普寧境內的大南山為中心的根據地發起大規模的“清剿”。 普寧是一個具有光榮革命傳統的地方。土地革命戰爭時期，大南山就曾是東江革命根據地的中心。抗日戰爭爆發後，隨著潮汕人民抗日游擊隊韓江縱隊的建立，大南山又成為抗日游擊根據地，許多村莊成為抗日游擊隊的秘密活動據點。 自1945年10月起，國民黨軍隊以近千人的兵力，向依託大南山的韓江縱隊第2支隊，進行了持續3個多月的“圍剿'、“掃蕩”，對抗日游擊區進行大肆燒殺搶掠。在軍事上大舉“進剿”、“掃蕩”的同時，國民黨反動派還在政治上大搞“清鄉”、“自新”活動，成立“自新委員會”，由號稱普寧“四大天王”之首的惡霸陳君秀出任縣“自新委員會”主任。強令各鄉村實行“五家聯保連坐”，通緝、偵捕我地下黨員、抗日武裝人員；強迫游擊據點村莊的積極分子、村民登記“自新”。對被捕去的人施用酷刑，橫加殺害；抓不到積極分子，則對其家人敲詐勒索。大南山抗日根據地及游擊區的許多村莊遭到嚴重摧殘，一些革命同志慘遭殺害。

1945年冬，2區工委書記、韓江縱隊中隊指導員黃光武及區委委員陳海濤、杜盛記被捕，慘遭殺害。 但是，這一地區的共產黨人並未被嚇倒，他們積極地堅持著鬥爭。為了適應新的鬥爭形勢，加強對普寧革命鬥爭的領導，潮汕特委決定調潮揭豐邊縣委書記鐘聲、(潮汕)鐵路工委書記李習楷來普寧，與原普寧2區區委委員李雪光組成新縣委，召開了第一次會議。 專程趕來的潮汕特委宣傳部長吳健民代表特委主持會議，傳達了特委對普寧鬥爭形勢的分析和當前任務的指示：縣委當前的中心任務是抓緊做好已經暴露的黨員、游擊隊、積極分子的撤退轉移工作和未暴露人員的隱蔽工作，調整陣地，繼續堅持鬥爭。 縣委在領導處理部分黨員的撤退轉移和大部分黨員就地隱蔽的同時，調整健全區委和基層黨支部的組織。經過半年的努力，到1946年6月底，原來群眾基礎比較好的2、3、5等區的區委站穩了腳跟，共調整和建立了29個農村和學校黨支部，擁有黨員140多名。黨的組織經過嚴峻的考驗，並有了新的發展。

1946年底，潮汕和整個廣東的形勢一樣，也出現了新的轉機。敵人由於北方戰場吃緊，國民黨部隊大批北調，使南方出現了空虛。國民黨186師也調離了潮汕。 潮汕特委適時地傳達了中共中央關於南方各省“凡是有可能建立公開游擊根據地者，應立即建立公開的游擊根據地”的指示，和中共中央香港分局關於重建武裝，開展反“三徵”(即反國民黨徵兵、徵糧、徵稅)的決定，以及特委的部署。 中央的指示和分局的決定，使普寧縣廣大黨員歡欣鼓舞，縣委根據特委的部署，積極進行了重建武裝的籌備工作。 首先，縣委決定採取有效措施，鎮壓反動頭子，清除叛徒，為重建武裝掃清障礙。流沙南山村的惡霸地主陳君秀，殺害抗日游擊隊員，殘害人民群眾，是普寧最反動的“四大天王”之首，是我黨重建武裝的最大障礙。特委決定首先要除掉這一障礙。

為保證懲殺陳君秀行動的勝利，縣委首先派東埔村的地下黨員黃創松，以“保長”的身份，藉故頻繁出入陳家，掌握了陳君秀的生活、行動規律，及其護衛人員、武裝配置等情況。 1947年1月24日(農曆正月初三)早晨，人們正在過新年，看熱鬧。我特務隊化裝為“拜年”客人，三三兩兩進入了南山村。當時陳家已經開門，李來吉化裝為“搖錢樹”討錢的小乞丐，到陳家門前叫化，但沒有看見陳君秀本人。為了弄清陳是否在家，李來吉便故意耍賴皮，大聲糾纏要求多布施。 當時陳君秀尚未起床，聽見門口乞丐嚷叫，便大發雷霆，大聲叱罵。跟在李來吉身後化裝為“客人”的特務隊員聽到罵聲，知道陳在家，立即拔出短槍，衝進陳的臥室，當場把陳君秀擊斃在床上。特務隊撤退前還散發了傳單《告人民書》，並分別寄出警告信，正告“四大天王''中的其他3人，不要輕舉妄動。懲殺陳君秀，普寧全縣震動很大。流沙周圍的群眾無不拍手稱快，一些頑固的反動分子，則非常惶恐，紛紛外逃保命。

就在我普寧縣委積極籌備重建武裝隊伍的同時，敵人也千方百計地尋找我隱蔽的武裝小隊，妄圖一舉撲滅、破壞黨的地下組織。 國民黨特務機關收買網羅了曾經在韓江縱隊2支隊當過連隊司務長，後來動搖離隊跑到汕頭市的顏經木充當密探。他在汕頭出賣了韓江縱隊2支隊的5位同志，還出賣了中共汕頭市工委書記池耀華(又名池聲清，原韓江縱隊2支第3大隊政委)。隨後，他又接受派遣，跑回普寧，打進了我黨領導的武裝隊伍，並向國民黨特務機關報告過我隱蔽武裝活動的情況。 他還到處散佈什麼現在日本投降了，國民黨有美國援助，我們不如到外面去做生意，有了錢娶老婆，陰謀動搖軍心，煽動逃跑。顏被抓後在關押期間，因看守人員疏忽，被顏乘機奪槍逃跑了。解放後，我軍捕獲顏，並在汕頭市處決了他。

1947年春，國民黨在全國大打內戰，在“國統區”加緊“三徵”，潮汕各地農村經濟破產，糧價飛漲，加上青黃不接，春荒嚴重，飢餓像瘟疫一樣威脅著農民。為了幫助群眾度過糧荒，並為建立抗徵隊儲備必需的軍糧，中共潮汕地委(此時特委已改為地委)決定組織武裝力量，掩護有組織群眾的行動，破倉分糧，擴大影響，進一步發動群眾。這次行動的具體部署是： 以“特務組”為骨幹，揭陽、普寧兩縣的短槍組配合，再從揭普兩縣抽調地下黨員所掌握的“守青隊”等部分武裝，共50多人槍，集中統一使用。有計劃地選定目標，先揭陽後普寧，兩縣交叉行動，使敵人顧此失彼，防不勝防。 5月中旬，首先在揭陽破開上隴、從寨等穀倉後，武裝隊伍又從揭陽來到普寧，第一次的破倉目標選擇橫溪的國民黨兩座糧庫。武裝隊伍於夜間進入高埔村隱蔽一天后，由李習楷帶領到石蛇屋山上隱蔽一天，傍晚從山上下來向橫溪進發。此時，由大南山和平原的黨組織各動員一批群眾，跟隨隊伍準備挑糧。來自大南山里各村的100多人由王王順帶隊；來自平原各鄉共有200餘人，由縣委組織部長許士傑帶隊。

5月24日當晚，不費一槍一彈，順利破一節、橫溪兩座倉庫，共有積穀3000餘石。由於我軍只組織了300多人，估計最多只能挑走1／10。於是，就動員當地群眾參加，宣布“誰挑誰得”。 初時，群眾還猶豫、觀望，後來看到我軍的隊伍把穀子一擔擔地挑走了，有幾個膽子大的，就憋不住參加了，其他群眾也跟著蜂擁而上。夜10時許，橫溪兩座倉庫已被搬光，村民們有的挑一擔，有的挑得幾擔，這對於廣大饑民來說，無異是雪中得炭，個個歡天喜地。 國民黨隴頭鄉公所知道糧倉被破，慌忙組織人馬，虛張聲勢地鳴槍“追擊”，為我軍“送行”。 破倉分糧的勝利，既打擊了國民黨當局的橫徵暴斂，又解決了部分饑民度過“四月荒”，而最主要的是鼓舞了群眾起來參加革命鬥爭的熱情，為建立“潮汕人民抗徵隊”在思想上、組織上、物質上作了初步準備。

6月，各個支部動員上山的人員，一批批地由短槍組護送過大北山(從潮陽入伍的人亦由普寧短槍組護送)，集合於大北山天寶堂(現揭西縣果林場)。 14日，潮汕人民抗徵隊宣告成立，劉向東任司令員，曾廣任政委。 潮汕人民抗徵隊成立後，為了振奮士氣，於7月30日夜間突襲了豐順重鎮湯坑，全殲該鎮警察所、區公所的武裝，取得了首戰的勝利。 突襲豐順湯坑後，國民黨當局為了撲滅這一革命武裝，立即組織力量向大北山粗坑一帶“圍剿”。我抗徵隊在司令員劉向東親自率領下躍出外圍，襲擊揭普邊界白鯉湖，全殲國民黨1個中隊，繳槍50多支。爾後進入南洋山區，大張旗鼓宣傳反“三徵”，組織群眾，收繳地方反動武裝，擴大隊伍，然後轉回大北山去。

湯坑、白鯉湖連戰皆捷，對國民黨震動很大。抗徵隊聲威大震，群眾擁護，隊伍迅速擴大。 9月29日，抗徵隊在大北山崆尾村進行整編，由原來1個大隊擴編為第1、第3兩個大隊。地委宣布任命林震(許傑)為第1大隊隊長，鄭希為政委；李習楷為第3大隊隊長，陳彬為政委，鄭輝為教導員。裡應外合取焦城 1947年，中共閩粵贛邊區工委根據邊區的實際情況，決定採取“先粵東後閩西南，以粵東為重點，普遍開展游擊戰爭”的方針，經香港分局同意，並報中央批准後，邊區工委從閩西抽調大批軍事骨幹到粵東(今興梅)地區，以梅埔地委特務隊為基礎，於1947年5月在大埔縣坪沙鄉豪豬窟成立粵東支隊。劉永生任支隊長，楊建昌任政治委員，廖啟中、程嚴、徐達任副支隊長，王立朝任副政委兼政治部主任，全隊31人。不久，邊區工委又成立了中國人民解放軍閩粵贛邊區總隊。劉永生任總隊長(仍兼粵東支隊長)，魏金水任政委，朱曼平任副政委，統一指揮粵東、閩西、閩南支隊。 1947年年底，在粵東各縣摧毀了國民黨30多個區、鄉公所，殲滅了30多個區、鄉自衛隊和兩個縣自衛中隊，繳獲了大批武器彈藥，我軍的隊伍由100多人發展到近900人(均含地方工作人員)，粵東支隊擴大至3個中隊，1個警衛中隊和1個教導隊；廣大群眾普遍發動起來，開闢和創建了梅埔豐、梅興豐華、梅興平蕉、饒和埔豐、永和埔、杭武蕉梅6塊邊區縣游擊隊根據地，動搖了粵東地區國民黨的反動統治，有力地配合了全國解放戰爭的進行及我軍的戰略反攻，給閩、粵國民黨反動派以沉重的打擊。

為了對付游擊隊的發展壯大和積極活動的威脅，粵東地區國民黨反動派根據廣東省主席宋子文策劃的對閩粵贛邊區游擊隊發動“兩期清剿”的部署，積極調整班子，拼湊兵力，籌劃向我軍部隊和游擊根據地進行“清剿”。宋子文撤換了其第6行政區(興梅地區)專員及梅縣、大埔等縣縣長，任命曾任過閩粵贛邊區“清剿”委員會主任的中將曾舉直為專員兼保安司令。曾舉直這個傢伙十分狂妄，一上台，就制訂了一個從1948年1月起分兩期施行的“半年剿匪計劃”，並在老隆、梅縣、大埔分設3個“清剿區”，妄圖在半年內撲滅我粵東地區的游擊戰火。 1948年1月下旬，粵東地委在豐順縣馬圖粵東支隊駐地召開了第二次執委擴大會，提出了堅持梅埔豐的鬥爭，鞏固已得的陣地，打到敵人的心臟去，開闢新戰場，迎擊曾舉直的進攻等任務和口號。會議決定，粵東支隊分3路出擊：副支隊長程嚴率領第3中隊的一半去梅興平蕉邊區；副支隊長徐達率第3中隊的另一半去饒和埔豐邊區活動；支隊主力挺進杭武蕉梅邊區，攻打蕉嶺縣城。前2路的任務是：一方面幫助這些地區進一步開展游擊活動，把游擊戰爭更加廣泛、普遍地開展起來；一方面把可能向梅埔豐進攻的敵人吸引到外圍和新區，使敵人疲於奔命，顧此失彼，使梅埔豐根據地能得到較好的鞏固發展。同時，各縣進一步發動群眾開展鬥爭，將各縣游擊隊整編為8個獨立大隊，開展平原游擊戰爭，把鬥爭擴大到全粵東地區，構成對敵人全麵包圍的態勢。

粵東支隊決定攻打蕉嶺縣城，是經過長期醞釀的。 2月初，粵東支隊在劉永生、朱曼平率領下離開馬圖，開始向杭武蕉梅挺進。 2月4日，在獨立第1大隊配合下，打下豐順的黃金市，殲敵豐順縣保安隊吳柏蒼部1個中隊和鄉自衛隊，繳獲長短槍70多支，子彈2000多發。 15日，部隊白天公開在大埔英雅鄉陰那口渡過梅江，再次摧毀梓良鄉公所。 23日，在福建省永定縣峰市下水，收繳了國民黨廣東保安12團團長劉永圖家的武器，繳獲輕機槍2挺，步槍20多支，然後轉到梅縣桃源。部隊一路上公開向群眾詢問鬆口敵情，有意放出要攻打鬆口的空氣。經過上述一系列的欺騙活動後，自24日後，粵東支隊完全轉入秘密行動，連夜行軍，於26日到達蕉嶺縣北水漲田宿營。杭武蕉梅的獨立第7大隊亦於此時與支隊匯合。 28日，粵東支隊司令部召開了軍事會議，由劉永生、朱曼平主持，杭武蕉梅縣委成員參加了會議。偵察小組和蕉嶺武工隊的同志在會上匯報了蕉城敵人情況，畫出了蕉城街道地形、敵軍駐地分佈和縣政府院內3張偵察圖。國民黨蕉嶺縣政府內駐有1個警察中隊，約40多人，1個自衛中隊(含被收編的鍾勇股匪)100餘人；縣政府東面駐1個新兵連，約40人；城內敵軍總兵力約250人，除警察中隊及自衛隊有一定戰鬥力外，其餘沒有什麼戰鬥力；敵軍戒備極差，鎮山樓及各處制高點，炮樓、地堡都沒有兵力設防。會議詳細討論了作戰方案，確定了作戰部署：由副支隊長廖啟中直接指揮的第1中隊，從鎮山樓南面的蕉嶺下插入西街，進占十字街、北街一帶，擔負對縣政府正面攻擊；2中隊由鎮山樓西坡下山，沿西門環城公路，穿插到南門一帶，攻打駐梘廠劉越民部，然後警戒梅縣白渡方向，準備打援；教導隊由城北區向蕉嶺中學進至縣政府右側，協同第1中隊攻擊縣政府；警衛中隊一部保衛司令部、政治部，一部佔領鎮山樓後面的老虎坑山頂制高點，著重監視北面武平方向及南面梅縣方向，準備打援並掩護城內攻擊部隊；獨立第7大隊第1中隊由大隊長謝搶瓚指揮，負責解決駐忠烈祠的新兵連，然後佔領橫江山下小古屋背後的山頭進行警戒。劉永生、朱曼平率支隊司令部、政治部及警衛中隊一部佔領鎮山樓，作為整個戰場的前線指揮所。 3月2日向蕉城發起進攻。凌晨5時左右，部隊神不知鬼不覺地到達蕉城北面邊緣，由警衛中隊先行佔領鎮山樓、老虎坑頂制高點，爾後各部按預定計劃向各自目標前進。 5時半，擔任正面主攻的第1中隊到達十字街、北街一帶後，突擊組從掩蔽處躍出，準備捕捉守在縣政府門前工事裡的哨兵，然後衝進縣政府內。因被哨兵發現，敵先我開槍射擊，第1中隊當即開火強攻。我軍部隊幾次發起強攻，均因地形不利，處於敵人火力壓制之下，攻擊未能奏效，形成僵持局面。 擔任從右側攻擊的教導隊，通過蕉嶺中學操場進到縣政府後面和右側。 1個班沖開了緊閉的後門，進入縣政府內，但受到了敵人的猛烈火力阻擊，被迫退出。教導隊轉而進入了蕉嶺中學宿舍區，此地隔壁就是縣監獄，教導隊雖多次組織進攻，亦未能奏效。 駐忠烈祠的新兵連和駐梘廠的劉越民部，先後分別被我獨立7大隊1中隊和支隊第1中隊解決，獨立7大隊1中隊隨即佔領小古屋背的山頂，監視北面武於來路，掩護攻城部隊。支隊第2中隊就近佔領有利地形，準備阻擊梅縣援敵。 正當第1中隊及教導隊攻打縣政府的戰鬥受阻時，劉永生、朱曼平等指揮員重新調整兵力，部署新的進攻，決定炸開縣政府圍牆。只聽得“轟隆”一聲巨響，一股濃煙沖天而上，據守在縣政府裡面的敵人，嚇得亂成一團，紛紛丟下武器，打開事先我方未偵察到的東邊小門，爭先恐後地逃命。接著，第1中隊沖進縣政府內，把那些來不及逃走的敵人打得死的死，傷的傷，餘下的都乖乖舉手投降。 一些縣府職員也一一當了俘虜，縣長李秋穀在慌忙中化裝潛逃。我軍很快控制了全城。此戰，我軍取得了軍事上、政治上的巨大勝利。擊潰和殲滅縣敵自衛隊、警察隊、新兵連等5個中隊，共斃、傷、俘敵人80多名，繳獲長短槍300多支，子彈1萬餘發，軍用物資一大批，釋放犯人100多名。我軍還開倉分糧，保護工商業者，博得了各階層人民的支持和擁護。 我軍完成各項任務後，於下午5時從容撤離蕉嶺縣城。 這次突襲蕉嶺縣城，是粵東支隊成立、閩粵贛邊區開展鬥爭以來取得的一次重大勝利，對敵人震動很大。這次行動，不僅推動了梅埔豐、梅興豐華、饒和埔豐、梅興平蕉、永和埔地區武裝鬥爭的進一步開展，也給剛上台不久的敵6區專員兼保安司令曾舉直當頭一棒，粉碎了他籌劃的所謂“半年剿匪計劃”，對廣東省主席宋子文也是一個迎頭痛擊。福建省上杭、武平等縣和一些區鄉的當權派，紛紛派人前來搭線，表示不再與我軍為敵，有的甚至表示在適當時機率部起義。 1948年11月，敵“閩粵贛邊區剿匪總指揮”喻英奇經精心策劃和準備，集中潮汕、興梅兩區兵力3000多人，其中以宋子文的“國防軍廣州綏署獨立第2團1加強營(該營營長方景韓，轄3個步兵連、1個重機槍連、1個迫擊砲連，共計600餘人)充當主力，開始向我潮汕革命根據地作孤注一擲的冒險進攻(通稱第五次“圍剿”)。自7月開始，敵“第5清剿區”副司令張偉民、豐順縣長吳武均率縣保警、聯防總隊和“第1清剿大隊”共約500人，佔領湯坑河西一帶村莊，修築圍寨碉堡，進行“駐剿”。 敵主力“國防軍”方景韓部則遠在100公里外山海交錯的惠來縣境，忽而佯攻大南山，忽而突竄南洋山石肚一帶，連日來行踪飄忽詭詐，玩弄“來去顛倒”、“近而示之遠”的花招，用心極其險惡：隱真示假，誘惑我軍主力進河西，達到聲東擊西、偷襲良田的目的。 我軍決定將計就計。為了迎合敵人調虎離山意願，誘敵就範，劉向東、曾廣考慮讓我軍1團明出河西亮個相。劉向東當即命令1團於10日白天行軍奔河西，虛晃一槍，務必於13日以前秘密趕回良田。此時，丘志堅提出了兩點建議： “第一，我們應當修改作戰方案，採用以伏擊戰為主取代阻擊戰，才能以少勝多，以弱擊強，於運動中殲滅敵人；第二，隨著敵情逐漸明朗化，應該考慮盡量集中使用兵力，捏成一個拳頭打敵人”。 劉向東、曾廣立即採納丘志堅的第一個意見，確定1團全力以赴，準備打伏擊戰，老虎石的阻擊任務由獨立大隊和另1個中隊擔任，並表示支隊領導再作商議，準備集中使用2個主力團，爭取打個大殲滅戰。 10日凌晨4時，1團按計劃行動，9個小時走了50公里，進至豐順河西。 11日中午，部隊分批下地助民秋收時，敵人傾剿出動作試探性進攻。 1團和獨立第2大隊，立即投入全部兵力，對進至庵前村一帶之敵展開多路包抄，將其擊潰，猛追至湯坑附近。 入夜，1團以連為單位撤離戰場，於12、13兩日陸續返抵良田，搶在敵人前面完成了各項準備。 13日凌晨，劉向東率1團連以上乾部隱蔽進至茅坳嶂勘察地形，下達作戰任務。部署第1連佔領左翼高地，第2連佔領右翼高地，擔負主攻任務，第3、4連為預備隊，負責肅清殘敵，阻擊增援。良田民兵配置在第二線陣地上，待打響後投入戰鬥，發展勝利。 14日上午10時，敵方景韓部從河婆鎮向橫江圩進逼。良田民兵登山警戒，掌握敵人動靜。 17時許，敵進駐羅庚壩，戒備森嚴，嚴密封鎖消息。 我支隊和團的領導經判斷敵將在15日偷襲良田。隨即在良田中心小學召開排以上乾部會，劉司令員和丘志堅負責發動部隊，組織戰鬥。深夜，丘志堅等人帶領第1、2、4連和團直屬隊，頂著凜冽的北風，摸黑攀越崎嶇山嶺，進入伏擊抵擋，並把敵重機槍、迫擊砲的火力吸引了過來。這時我第1、4連乘敵混亂之際，發出反沖鋒。在激烈的爭奪戰中，我1連連長英勇獻身。 許多戰士，包括炊事員在內都奮不顧身地英勇殺敵。由於我軍戰士的英勇作戰和協同動作，終於又將無名高地奪回來，牢牢地掌握在我軍手中。戰鬥至下午4時左右，敵我處於僵持狀態。丘志堅考慮到我軍已予敵以殲滅性打擊，粉碎了其偷襲企圖，且我軍彈藥已消耗殆盡，遂決定主動撤出茅坳嶂3個高地，轉移到嶂上村前的第2線陣地，以誘敵進入有利於我軍機動出擊而不利敵人施展威力的地形上，再創造戰機消滅敵人。 這時，劉向東司令員率第3連和民兵趕來，他興奮地表揚1團在這次戰鬥中所取得的重大勝利，並與丘志堅他們研究和部署下一步的打法。伏擊戰結束後，1團奉命遠途機動，乘勝奔襲河西地區。茅坳嶂伏擊戰、河西奔襲戰兩次戰鬥，我軍共斃、傷、俘敵250多人。東西兩路進攻之敵遭我軍殲擊後，其它3路敵人聞風潰逃。我1團同各兄弟部隊一起，乘勝出擊平原地區，從而徹底粉碎了敵人這次組織的“圍剿”。 “誰繳到機槍就把誰的名字刻到槍托上” 湖寮是大埔縣的重鎮，是原國民黨廣東省主席羅卓英和廣東綏靖公署副主任吳奇偉等一批國民黨軍政要員的老家，地方勢力強大，此地三面環水，南屏五虎山，形勢險要。那裡除國民黨區政府、警察所外，還駐有一個裝備精良、編有3個中隊的自衛大隊。該大隊在五虎山上修有塹壕、工事和炮樓，派出分隊日夜值勤守護，並協同警察在進出湖寮的5個通道和渡口上設卡盤查行人。 每逢圩日，防衛更嚴。湖寮也就成了有名的反動堡壘。拔掉敵人這個重要據點，作為我邊縱部隊轉入戰略進攻的春季攻勢的第一仗，不僅在軍事上具有重要意義，而且在政治上也有重要影響。 1948年12月中旬，邊縱司令員劉永生和副政委朱曼平，佈置饒和埔豐邊區縣委了解湖寮的敵情，並向家住湖寮街里的團政治處幹事陳蔚林了解情況，同時派邊縱1團1連長秘密潛入湖寮，實地偵察敵情，派邊縱1團副政委黃克庸和參謀長徐達勘察進軍路線。這樣，對五虎山的敵人動態，工事設施，和我軍部隊的集結位置，進攻五虎山以及迂辶回湖寮街之敵的路線進行了詳細的現地勘察；同時勘察了部隊進軍途中的宿營地等等。最後，邊縱首長作出了戰鬥部署：以邊縱1團1連和4連殲滅五虎山上之敵，2連、3連和5連殲滅福地坪以及湖寮街內之敵。以我軍韓東獨立第5大隊、閩西大隊第3團和邊縱第1支隊第2團，分別牽制三河壩、高陂、大埔縣城和鬆口之敵，以保障湖寮戰鬥的勝利。進攻湖寮的日期定於1月10日晨。 8日晚，邊1團在劉永生司令員和朱曼平副政委率領下從崗頭村出發。天不亮，部隊到達帽山腳下進館村附近的竹林裡隱蔽休息一天。入夜後，繼續冒著嚴寒向湖寮方向開進。 10日凌晨1時左右，部隊到達湖寮五虎山南面的葵坑村。這裡距湖寮3公里，是預定的部隊集結地點。部隊在這裡進行輕裝，作攻擊前的最後準備。 劉永生司令員對部隊進行了簡短的動員，要求戰鬥應按規定於5時打響，強調突襲務求掩蔽、神速、必勝。劉司令員說：“湖寮是一塊肥肉，那裡槍多槍好，但敵人的戰鬥力不強。這次突襲只有出其不意打它個措手不及，狠狠地揍它。才能把敵人消滅，把槍繳過來。否則，肥肉將變成骨頭”。接著，劉司令員號召大家來個殺敵繳槍競賽，提出誰繳到機槍就把誰的名字刻在槍托上。 劉司令員動員之後，團長廖啟忠、副團長陳育光和副政委黃克庸率2連、3連和5連，參謀長徐達率1連、4連分頭向攻擊目標前進。廖團長他們這一路從左邊繞五虎山、經大沙壩進至虎山中學附近時，突襲五虎山上守敵已經槍聲陣陣。廖團長立即命令2連、3連、5連跑步向福地坪和街里的預定目標展開攻擊，同時以一部兵力封鎖了五虎山中學。經半個多小時戰鬥，五虎山上守敵大部被殲滅。駐在福地平和街里的自衛大隊以及區政府、警察所，在2連、3連和5連攻擊下一部被殲，其餘沿著街道小巷逃散。 天亮之後，2連和5連各一部翻越圍牆進入虎山中學，俘虜守護軍械倉庫的自衛隊和駐虎中的國民黨軍事教官10名。 三河壩、高陂和大埔縣城之敵，怕遭伏擊，不敢出援湖寮。大埔縣長饒邦泰擔心縣城有失，急電鬆口的保安第12團，請求增兵縣城以保安全。保12團乃派兵1個營開往大埔，路經坪沙的高陂坑時遭我軍第1支隊2團伏擊，傷亡一部。 湖寮戰鬥，共斃、傷、俘敵人68名，繳獲迫擊砲4門、輕重機槍11挺、衝鋒槍和卡賓槍16支、長短槍130多支、子彈2萬多發、收發報機2部、軍馬3匹，其它軍用物資一大批。 這次戰鬥中未被消滅的敵自衛隊，後來又重新編組起來。經韓東地委和閩西地委聯合策反，在新任大隊長劉應基帶領下於1949年2月10日起義。 暗號：“阿妮妹，把我的鞋子拿出來” 國民黨廣東省保安獨立第1營武器裝備精良，營長藍舉初，下轄4個連，第1連是其主力。 1949年1月，我邊縱1支隊司令部經過認真研究，一致認為“擒賊先擒王”，要消滅“藍營”，首先要把他的主力連第1連敲掉。不多久，松源區委送來情報，松源寶坑廖屋進駐了敵人的1個連，據了解就是“藍營”的主力第1連。這正是我軍要予以打擊的對象。 廖屋是一個座落在山頭西北面，約有30多戶人家的村子，村前有一條小河，村後是旱地和稻田。 為進一步查明情況，司令部指派謝搶瓚帶2名警衛員化裝進村實地偵察。他們發現該連駐地是村頭靠近小河邊的一座前後兩進的長方形兩層“合面樓”。樓下只有1個大門出入，敵人全部住在樓上，正對樓下大門的大窗口，是架設機槍的地方，該樓背後是大路，路上設有哨棚。據一位老鄉說：這夥人白天沒有拉隊外出時，哨棚及大門兩側都有哨兵，監視來往行人。晚上全部撤回，關上大門，門內有一士兵看守。 晚上有人出去上廁所，要登記名字，回來時名字如對不上，就不開門。接著，住在敵人隔壁的一位貧苦農民廖岳光又提供了有關“藍營”主力連的詳細情況：這個連共有90來人，裝備有重機槍1挺、輕機槍3挺、短槍5支、步槍八九十支、槍榴彈筒3支、擲彈筒2支，他們每天早上8點半吃早飯，當官的在樓上吃，土兵在樓下吃，都不帶武器。他建議根據這個活動規律，趁開飯時突擊殲敵是最好的時機。 敵人駐地門前土坪下，有兩排小房子，作廁所、豬窩、雜物間等用。如部隊在前一天晚上預先埋伏在堆稻草的雜間內，待第天敵人吃早飯時，由他發出暗號，部隊隨即衝出消滅敵人。約定的暗號為，“阿妮妹，把我的鞋子拿出來。”支隊司令員鄭金旺他們認為這個辦法不錯，可以參考。 支隊司令部決定2月13日(舊曆的元宵節晚上)採取行動。鄭金旺他們隨即把決定秘密通知了廖岳光，讓他做好一切準備，密切注意敵人的一舉一動。司令部挑選24人組成了二支短小精悍的突擊隊，每人配帶駁殼槍1支，謝搶瓚擔任隊長。謝搶瓚把突擊隊分成4個突擊小組，分別賦予任務，具體交代隱蔽埋伏和發起突擊時的注意事項。 2月13日晚飯後，支隊司令員鄭金旺、副政委正立朝進行戰鬥動員。 2團副團長、突擊隊長謝搶瓚宣布了4個突擊組分組和組長名單。部隊立即做好出發準備。 晚上10時，部隊按時出發，順利到達廖屋附近的河堤邊。這時，突擊隊長下達了司令部的命令：執行第二個作戰方案——抓捕夜間出來大便的敵兵。突擊隊長帶領第3組執行捕俘的任務。門坪下共有4個單人廁所，隊長指派第3組的4位同志每人各佔1個，待敵人出來上廁所時，把他抓住並封住他的嘴，然後爭取說服教育，迫使他去叫門。 突擊隊長自己隱蔽在旁邊1個廢棄了的豬窩裡，每隔15分鐘就出去檢查一次，防止組員們打瞌睡。可是老天不作美，那天晚上天氣很冷，已是凌晨4點多鐘了，還不見一個敵人出來上廁所。到了13日早晨5點鐘，謝搶瓚只好把隊伍收回來，決定按第三個方案行動——待敵人開早飯時突襲。 第1組、第3組擔任突擊，聽到信號後，梯次沖進敵駐地，搶登樓上消滅抗拒的敵人，收繳武器、物資；第2組負責消滅兩邊巷口的哨兵及屋後高坎上的哨兵；第4組在樓下負責監視看管俘虜。任務下達後，我突擊隊即進入廖岳光堆放稻草的房間裡隱蔽。戰土們保持高度的警惕和靜默，等待著廖岳光的信號。 8時半，敵人正常開早飯時間早已過去，卻一直沒有聽到行動的暗號。 9時半，傳來一陣哨子聲和吆喝聲，敵人開飯了。這時，只聽廖岳光喊道：“阿妮妹，把我的鞋子拿出來。”一聽到暗號，突擊隊長立即下令：“全隊出擊！”突擊隊員個個猶如下山的猛虎，直撲敵營。 第1組不顧蹲在門坪吃飯的敵人，徑直衝進敵樓上住房。 第2組、第3組緊跟著衝了出來，馬上向敵兵開槍射擊。敵人被打得暈頭轉向，鬼哭狼嚎，幾名敵軍官束手待擒。在我突擊隊的迅猛攻擊下，敵人根本無法招架，大部分成了我軍的俘虜。 這一仗只用了10分鐘就勝利結束。我軍共打死打傷敵人10多名，生俘70多名，繳獲重機槍1挺、輕機槍6挺、短槍3支、步槍60餘支、擲彈筒2支、槍榴彈筒6支、各種子彈1萬餘發、軍用物資一大批。我方僅傷1人。 敵人1個連被消滅的消息傳到松源新圩後，駐在該地的營部2個連十分恐慌，第二天上午，藍舉初帶著剩下的2個連，夾著尾巴往鬆口逃跑了。寶坑戰鬥後，我軍乘勝進軍，解放了以鬆源為中心的抗武蕉梅大片地區，在梅州地區最早建立了區、鄉人民政權，並加強了農會和民兵的建設。 敵連長張愛群被俘後，經我軍教育有所轉變。他寫信勸說該營另1名連長起義投向人民解放軍。邊區黨委又通過該連長向該營營長藍舉初開展工作。後來，藍舉初也率部在蕉嶺起義。粵東大起義 在粵東地區我人民武裝與敵人開展武裝鬥爭的同時，爭取了梅州區專員李潔之等人的起義，使梅州地區7縣和平解放。 李潔之過去是第三黨(後改稱中國農工民主黨)創始人鄧演達先生的舊部，對鄧素懷崇仰。對該黨一向反對蔣介石獨裁、實行民主政治的主張，極表同情與支持。抗日戰爭勝利後，李潔之在政治上所憑藉與支持的余漢謀的粵係部隊被蔣介石陸續分化瓦解，同時看到蔣介石撕毀舊政協決議，勾結美帝國主義發動內戰，亦深惡痛絕，乃於1947年5月前往汕頭市，決意改行以經營海洋漁業為名，聯繫一些舊軍政人員和社會人士，組織力量，配合當時各界進行反獨裁、反內戰的民主運動，藉以建立反蔣的一種政治勢力。 是年秋，先後被蔣介石從軍隊中排擠出來的莫希德、練惕生、林君勳都陸續來到汕頭市閒住。李潔之也再次由廣州經香港到達汕頭市，正式開辦中國漁業公司。他們原是雲南講武堂的同學，李潔之和他們則是粵係部隊的舊同事，平日交情很好，彼此無話不談。 大家在晤談中，共同為政治無出路而感到苦悶，都想乘內戰的機會重握兵權，伺機反蔣，以便東山再起。經過一番考慮後，李潔之便對他們說：“你們的意見很好，不過要在蔣介石手上取得兵權不是容易的事。 據說現在師長以上的人選，都由蔣親自核定，大家想想有什麼方法可以打破這一關？ ”李潔之想了一下，又說：“不過現在有一個機會，可以考慮。宋子文新任廣東省政府主席，黃鎮球為廣東省保安副司令，負責軍事。如果我們真要活動的話，乘他用人之際，不如去活動行政區的督察專員兼保安司令來幹。 這個職務地位不高，不為人所注意，但既有地盤又有兵力，很為適宜。憑我們過去與宋、黃的一些關係，比較容易弄到手，”李潔之這個意見得到大家的支持。聽李潔之這一番話之後，眾人都十分興奮，決定趁熱打鐵，推李潔之馬上行動。 第2天(10月5日)，李潔之即乘飛機到廣州。到達廣州後，李潔之馬上去找羅梓材，將他們幾人在汕頭商談的事情告訴他。羅表示自己不搞行政區督察專員，而願從旁幫助，促成其事。 次日清早，李潔之又到沙面勝利大廈去找黃鎮球，李潔之推舉廖鳴歐、莫希德、梁世驥、練惕生為行政區專員人選。黃鎮球滿口答應一定向宋推薦。爾後，李潔之又去找廣東省民政廳廳長徐景唐，請他對此事從中予以幫忙。過半月，粵省府決定瓊崖系的張光瓊為惠州區專員，特務頭目喻英奇為潮州區專員，四軍系的曾舉直為梅州區專員，而李潔之所提議的人則全部落空。嗣後，練惕生和林君石示親往福州活動，亦無結果。一時，大家都感到很是失望，認為此路不通，必須另找門徑。 不久，喻英奇赴任軍職，對莫希德大事拉攏。李潔之乘機建議莫希德去擔任他的副指揮，爾後轉任潮州區行政督察專員，以後以練惕生繼任副指揮。取得他們的同意後，李潔之又到廣州替他們活動。過幾天，廣州綏靖公署便決定莫為閩粵邊區“剿共”副指揮，大約不到1個月，即調任潮州區專員。以後，莫便釋放了張維真等一批政治犯，並設法阻止了喻英奇一次動員5個步兵營去圍剿八鄉山的人民游擊隊。此時，廖鳴歐託人在南京活動，取得孫科的介紹，亦當上了惠州區專員。不久，練惕生的副指揮也拿到手了。只是梅州區專員一職，仍在繼續設法爭取。 1948年12月中旬，當淮海戰役緊鑼密鼓的時候，前任蔣介石的侍從室主任錢人鈞由南京飛來廣州，李潔之在黃鎮球公館見了他，兩人深入交換了對形勢的看法，此次會晤和交談對李潔之思想起了非常深刻的影響。李潔之想，國民黨不但垮定了，而且將垮得很快。現在的問題不只是推倒蔣介石的問題，而應該怎樣來適應這個急轉直下形勢。 今後粵東方面，只有組織起義，投靠共產黨，才是唯一可走的道路。李潔之一面將這些情況和自己的想法，轉告廖、莫、練諸人，並要求他們在思想上作好準備；一面通過關係，在香港見了中共方面的譚天度同志。譚天度對李潔之傾向進步表示熱忱歡迎，同時鼓勵李潔之去廣州國民黨政權中抓住一部分實力，以掩護共產黨的地下工作人員活動和保護公有財產不受破壞。 1949年3月中旬，余漢謀、薛岳、張建以李潔之是粵係部隊的老幹部為由，商定要李潔之去擔任梅州行政區督察專員兼保安司令。這正合李潔之他們把粵東、閩西各行政區聯成一片，互相支持，共同行動的心願。便欣然應召來廣州，準備接受這一任命，並決定在赴任前，先與中共方面取得聯繫，徵求同意。 3月23日，李潔之又會見了中共方面的饒彰風、黃聲兩同志。 4月9日，中共華南分局書記方方同志通過地下黨員陳漢欣的聯繫，約李潔之去談話。 李潔之向他報告了廣東軍事、政治、經濟情況，餘、薛、張對時局的看法和態度，以及李潔之要聯合廖鳴歐、莫希德、李漢沖和練惕生等人準備起義等情況後，方方指示李潔之說：“你接任梅州區專員後，請盡可能釋放政治犯，設法向外採購米糧接濟民眾和準備迎接南下大軍。至於起義時間，因你們實力不厚，為避免國民黨反動派的進擊，最好在解放大軍到達邊境時才行動。 同時還要利用向上級述職的名義，多到廣州策動余漢謀反正過來，以減少戰爭的災禍”。4月23日拂曉，李潔之秘密離開汕頭，經由揭陽、湯坑、豐順前往興寧，於24日下午抵達目的地。5月1日上午，李潔之以很簡單的儀式接任了梅州即第9區行政督察專員兼保安司令職。隨即委任林君勐為副司令兼軍事處長，陳偉霖為政務處長，李則謀為主任秘書，對舊人員留用很少。5月2日下午，曾天節、魏鑑賢和魏漢新的代表魏正明以及藍舉初的代表李昌慶，先後來到興寧縣與李潔之商議聯合起義事項，陳郁萍也出席了會議。 這次商議，起義日期雖沒有確定下來，但彼此的政治態度已得到互相了解，並建立了合作關係，打下了起義時互相支持的基礎。關於粵東起義時間，李潔之原來設想，是5月20日左右與各方會議後，至解放大軍到達邊境時為妥。現在客觀形勢發生了變化，只好按各自的情況分別在駐地起義了。 5月上旬梅州地委書記廖偉，陳仲平派幹部陳伯鱗在鬆口附近約李昌慶、藍舉初會面，按地委關於鼓勵國民黨軍隊中一部分人首先起義的方針，勸說藍舉初、李昌慶首先起義立功。並經地委批准，決定由藍舉初的獨1營於5月14日在蕉嶺縣城起義，攻打國民黨蕉嶺縣政府與縣自衛大隊，配合我軍1支隊解放蕉嶺縣城。 藍舉初接受這一決定，佈置李昌慶等按計劃執行；藍舉初營在鬆口按閩粵贛邊縱命令出發，於5月14日解放了蕉嶺縣。縣長陳英傑逃走，縣政府由中共梅州地委派鐘化雨、黃德維等同志接管。大埔縣由閩粵贛邊縱派兵於5月12日解放。縣長僥邦泰率部投降，後潛逃。 14日正午以後，興寧縣長途電站站站長羅蔚材連續轉來電話說，曾天節團與列應佳團在老隆，不知因何發生衝突。李潔之獲得這個消息後，知道曾團已去進攻反動的列應佳團。隨即告訴林君勤、陳郁萍，並用電話轉告梅縣縣長張君燮和駐軍營長孔昭泉，立即宣布戒嚴準備支援曾團作戰。 15日正午，李潔之又由長途電話站獲知被圍於老隆的保5團部隊(後查明是保4師師部直屬部隊)和列應佳親率1個營由彭寨來向老隆增援，企圖挽救其滅亡的命運，均已被曾團協同粵贛湘邊縱林鏡秋支隊將之全部殲滅，列反以身免，逃回東水率殘部負隅頑抗，其後亦被曾團派乓前往解決，並解放了和平縣，同日下午2時，曾大節派人打電話給李潔之說：“列團在老隆一帶的部隊已被解決，龍川縣宣告解放。” 再說15日這天早晨，張潤進營長應約由匠華縣來見李潔之，在談話中，李潔之發現他舉棋不定。最後，李潔之對他說，我們和曾天節團長已經接受中國共產黨領導，實行聯合起義，反對蔣介石的統治。於是，張下決心，表示願即率部反正，聽從驅使。李潔之便請他回去協同楊竟華縣長辦理五華解放事宜。後來五華反動縣長楊競華棄職潛逃，該縣由張主持和平解放，縣政由粵贛湘邊縱派張日和、魏麟基同志前往接管。在梅州鬆口的魏漢新團長，曾於5月13日打電報來表示，將肖曾團採取一致行動。 17日早，魏漢新團和張君燮縣長在梅縣宣布起義。魏鑑賢是魏漢新的舊族叔，第一次國內革命戰爭時期曾參加革命組織，大革命失敗後長期在國民黨政府機關任職。 1948年冬，他曾到香港找到中共中央香港分局統戰組長饒彰風，表明自己希望回到革命隊伍中來。 為了爭取魏漢新盡快定下起義決心，邊區黨委從各方面做了大量工作。 4月初，中共中央華南分局(此時中共香港分局改稱華南分局)把魏鑑賢大鬆口保12團策動起義的情況通知中共閩粵贛邊區黨委，要區黨委迅速派人與魏鑑賢取得聯繫。 4月下旬與5月上旬，在與魏鑑賢取得聯繫後，區黨委又先後兩次派區黨委財委副主任陳明，與魏鑑賢、魏漢新等見面會談，敦促魏漢新早下決心，棄暗投明。 保11團團長魏漢新經過反复思考，在保13團宣布起義和大埔、蕉嶺2縣城又被解放的影響下，於15日率直屬隊及第3營從鬆口到達梅城。在未與我軍聯繫商量的情況下，於16日先把國民黨駐梅城軍政機關看管起來，又把所有倉庫物資，武器彈藥，銀行存款等全部收繳，然後於17日宣布起義。梅縣自衛隊2個大隊共500多人，被勒令放下的武器，彈藥和物資也全部被沒收。 17日，保12團在梅城宣布起義，王維即通知梅州地委立即率1支隊直屬團從蕉嶺南下到梅城北郊曾龍岌駐下，並建議地委命令已起義的省保獨1營從白渡開到梅城東郊駐下。 在興寧，李潔之於17日早，便請縣長陳郁萍約集興寧縣各界代表召開座談會，告訴他們，李潔之、陳郁萍已接受中國共產黨領導，實行起義。 18日，陳郁萍縣長即發布興寧和平解放佈告。李潔之也以梅州區專保公署的名義，補發一電報給所屬各縣，電報說：“第9行政區已接受中國共產黨領導，實行起義，脫離國民黨政府，希各縣宣布和平解放所屬文武機關人員，各守崗位，保管公共財物，維持治安秩序，聽候中共派員接管。”不久，豐順縣亦由閩粵贛邊區縱隊解放。從5月中旬至6月上旬，歷時半個多月，經過緊張的戰鬥，尖銳複雜的鬥爭，整個梅州地區7縣(五華由粵贛湘邊縱解放)獲得了解放。 此時，李潔之一面於5月20日將起義詳情打電報向中共華南分局報告；一面於22日前往梅縣與閩粵贛邊區縱隊負責同志計議進兵韓江下游，解放潮汕，以擴大影響。其後，梅州地區7縣的行政人員多數安排在人民政府工作，保安團隊改編為中國人民解放軍，大家走上了新生。李潔之他們得到毛主席、朱總司令來電嘉許。閩粵贛邊區縱隊也來信慶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