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戰爭軍事 決戰昌都:解放戰爭檔案

第15章 第15章重拳出擊,多路部隊打昌都

金沙江素稱天險,水流湍急。西藏噶廈(原西藏地方政府)憑藉天險在金沙江設下第一道防線,妄圖阻擋人民解放軍入藏。 1950年10月6日,昌都戰役打響,我各路部隊按既定部署向目標進發。 5日,我跟隨由十八軍偵察營營長蘇桐卿、軍直政治處主任王達選率領的北線集團左路部隊(包括偵察營、工兵營),到達金沙江附近的德格縣新村。黃昏,部隊開始向約三公里以外的金沙江邊悄悄接近。這段路的急行軍,非同尋常,戰士們除身上背著裝具、糧食以外,兩個人還要合扛五十多公斤重的牛皮船(用牛皮縫製),幾十人合抬一條木船。戰士們沿著柯鹿河邊(金沙江支流)的山坡小路,向金沙江邊一步步逼近。戰士們肩貼肩,齊心合力地向前移動,頭被樹枝刺傷了,腳被岩石擦破了,但沒有一個人發出聲音。深夜,戰士們巧妙地將船隱蔽在懸岩下的水面。此時,我忘記連續行軍的疲勞,整個身心融入到這支部隊的群體中。

夜色濃重,星光時隱時現。蘇桐卿營長來到金沙江崗托渡口東岸一片沙灘上。這片沙灘約一百餘米長,地帶開闊,無遮無掩,而對岸則是一座高山,居高臨下,地形對我不利。但是,這裡只有這個渡口,別無選擇。部隊事先摸清敵情,敵軍大多住在對岸藏胞的房屋中。部隊立即在沙灘上構築掩體,佈置火力。 6日凌晨,金沙江兩岸萬籟俱寂,對岸敵軍毫無動靜,突擊連的勇士跳上木船、牛皮船,放入激流,箭一般地飛向對岸。這時天已大亮,敵軍的機槍響了,子彈像雨一樣密集,把我軍沙灘上的掩體擊得黃沙四濺。 我軍出現了傷亡。蘇營長跳出掩體,手指著對岸敵軍的火力點高喊:“向對面開砲!”(無後坐力砲)但同時蘇營長要求砲手不要打著藏民了。戰士們這時完全理解蘇營長的命令:這是一場特殊戰爭,我們打昌都戰役,是為了和平解放西藏,既要粉碎敵軍的抵抗,又要保護好藏胞生命財產的安全。

突擊連勇士們乘坐的船正在接近對岸,但遭到敵軍愈加瘋狂的掃射,有的船被擊中漏水,有些戰士受傷,情況十分緊急。副連長沈景義坐的船上,有六個受傷,一人犧牲,船在不斷進水,沈景義一手摀住自己身上的傷口,一手堵漏,他高呼:“堅決完成任務,快快劃過去!”戰士楊子榮用衣服堵住漏口,用雙手當槳划船,船離岸還有十多米遠,他縱身入水,迅速把船推到岸邊,接著,他迅速在岸上隱藏好傷員,端著槍向敵軍據點衝去。 1班長胡廣賢帶領三個戰士,用衝鋒槍和手榴彈僅十多分鐘就佔領了一處敵軍營房。 在我軍勇猛攻勢下,敵軍紛紛向村後高山潰逃。在戰鬥過程中,有些藏胞冒險給我軍送酥油茶、糌粑和熱牛奶。村里的頭人安朗多傑冒著彈雨給我軍引路。當天,崗託的藏胞派出代表,用牛皮船把我左路部隊一批批接過了金沙江。我軍過江以後,立即給被俘的受傷敵軍包紮傷口,給他們發放路費(銀元)和口糧。藏胞稱讚我軍是“菩薩兵”,是“新漢人”。

我軍過了金沙江,在崗托短暫休息,便抓住戰機,追擊潰逃的敵軍。部隊沿著通向昌都的古商道前進。有一天傍晚到達名叫覺雍的地方,一個信息使部隊大為振奮,被敵軍派“烏拉”(差役)的藏胞跑回來給我軍送信,他們說,前面一個馬站的路程(一個馬站約三十公里)就有很多敵軍。敵軍騎馬,我軍是步兵。報信的藏胞認為解放軍追不上。藏胞現在還不知道我們這支隊伍是一支意志無比堅強的善於打硬仗、打惡仗的隊伍。入夜,部隊召開了排以上乾部的動員會,分析敵情,作出日夜兼程追殲敵軍的部署。蘇營長、王主任在會上要求部隊:堅決響應軍黨委的號召,吃大苦,耐大勞,打好昌都戰役,勝利完成進軍西藏的任務! 記得部隊在川西眉山縣城舉行的進軍誓師大會上,十八軍政委譚冠三向全軍作了鼓舞性極大的講話,他在講話中用濃重的江西鄉音問道:“同志們!刺刀磨快了沒有?槍砲擦亮了沒有?”會場上立即響起山呼海嘯般的回應聲:“磨快了!”“擦亮了!”每一位參加了這次誓師會的戰士,都受到了很大的鼓舞。如今,部隊已過金沙江,昌都在前面,一股敵軍就在不遠的前面。覺雍的干部會開得熱氣騰騰,燈下大家摩拳擦掌,表示不怕疲勞,不怕犧牲,一定要把前面的敵軍抓住,不要錯過戰機!部隊立即埋鍋做飯,重整裝具,飯後連夜上路。

部隊夜以繼日地連續急行軍,沿途發現敵軍馬匹拉下的大量糞便還是濕的,有的地方還留下敵軍宿營做飯的痕跡,這表明,敵軍離我們已經不遠了。川西大練兵時的凌晨拉練,“生活高原化”,重慶工人特製的干糧,在如今空前強化的高原急行軍中,都派上了用場,顯出極其重要的作用。 幾天幾夜,部隊摸過險崗,穿過草地,蹬過冰河,部隊的情緒空前高漲。戰士們過河後,打濕的衣褲就很快結了冰。部隊小休息,燒一鍋開水就衝代食粉吃,吃飯行軍兩不誤。部隊通過江達的第二天夜裡,行軍二十餘公里,前面的隊伍突然停住不動,原來,一連尖兵班傳來令人驚喜的情況:前面幾百米處發現有手電閃亮,草灘上佈滿了帳篷。經再仔細偵察,確認是敵軍在這裡宿營。戰士細聲向隊列後面的人傳話。啊!敵軍到底被我們追上了!

此地名叫拉者山口。寒星在天上閃爍。一片寬闊的草壩兩邊被山環抱。已是深夜了,部隊靜悄悄地停在原地,等待作戰命令。蘇營長果斷地作出部署:三連在左,一連在右,從淺河中撲過去,從山腳穿過去,直插敵軍宿營地,用近戰速戰速決。蘇營長把我叫到身邊,隨著營部前進,這時我也拿著52師給我配備的手槍,準備參加戰鬥。 一串信號彈升上夜空,戰士們神速地沖向草灘,密集的槍砲聲和敵軍宿營處的嚎叫聲響成一片。敵軍脫韁的馬,嘶叫著四處奔跑。為敵軍馱運物資的犛牛群,驚嚇得在草灘上團團轉。有些敵軍剛穿好衣服準備上馬逃走,但很快就繳械當了俘虜。經過不到一個小時的戰鬥,分屬兩個代本的一千多名敵軍,大部潰散,四百餘人當了俘虜。此役,繳獲了大批英式槍支彈藥、馬匹和物資。天亮後打掃戰場,向被俘的敵軍每人發給路費五塊銀元和口糧。到中午,還有一些逃進深山的敵軍陸續前來繳械,要求我軍發給路費讓他們回家(有些藏兵來自遙遠的後藏日喀則、江孜地區)。

拉者山口這一仗以及各路兄弟部隊創造的戰果,在西藏影響深遠,大揚了我軍的軍威,證明解放軍是來西藏解放百萬農奴和驅逐帝國主義勢力出西藏鞏固祖國國防的。逃回拉薩的藏軍,在向人講他們吃敗仗的狼狽情形時,把我軍神化了:“我們不能再同解放軍打仗!”“解放軍打出的子彈滿天飛!”(藏兵沒見過夜空升起的信號彈)“解放軍走路比馬跑得還快!” 我們部隊離開拉者山口向昌都挺進的時候,先掩埋好戰友們的遺體(11位同志在這次戰鬥中犧牲),沉痛地向他們告別。我們這支部隊經過這一仗一下子由步兵變成騎兵,每個戰士都配發了一匹馬。我們騎馬沿著緩坡向海拔4800多米的達瑪拉山攀登,地勢越來越高,看不到樹,接著又看不到草,滿眼是風化了的石塊。太陽落山了,夜幕落下。我軍決定連夜越過達瑪拉山,在天亮前拿下昌都。部隊經過多天連續行軍、作戰,疲勞至極,一路上無人說話,只聽到馬蹄碰踢路上亂石的聲音。夜色深沉,完全看不見路的影子,好在戰馬識途,並沒有影響行軍的速度。

由於各部隊的任務不同和渡江器材的限制,渡江時間不盡一致。 鄧柯是北集團的主要渡口。鄧柯對面沒有藏軍防守,參戰部隊都在白天乘船渡江。 擔任戰役迂迴任務的右路部隊,由師副政委陰法唐、參謀長李明統一指揮,首先渡江。其中,師騎兵偵察連因要到青海巴塘與青海騎兵支隊會合,在戰役發起前的10月4日即提前渡江,6日到達巴塘,納入騎兵支隊戰鬥序列。 8日,騎兵支隊由巴塘南下。 154團於6日渡江,緊隨騎兵支隊南下。陰、李二位首長隨154團行動。 擔任戰役主攻任務的中路部隊,由師長吳忠和副廚師長陳子植、政治部主任周家鼎率領,按155團、156團、軍砲兵營、師直順序,於10月7日後依次渡江。由於渡船不足,組織指揮不善,加之這些單位都是在臨戰前才到達鄧柯,缺乏必要訓練,裝備又較笨重,因而渡江不如右路部隊順利,直至11日14時才全部渡完。航渡中多次發生翻船和落水事故。這段江面雖然寬不到百米,但水深流急,結果有8名戰士溺水犧牲,淹死騾馬14匹,還有10多件武器和一些物資被沖走。渡江後,155團在右,156團和軍砲兵營在左,成斜梯形向昌都攻擊前進,師指揮所隨156團行動。

擔任正面箝制任務的左路部隊,由軍偵察營營長蘇桐卿和軍直屬政治部主任王達選指揮,於10月7日首戰崗托。崗托是金沙江西岸的一個約有二三十戶人家的村落,村中有一幢牆壁很厚的三層土質樓房;村北緊貼江邊有一座高約三四十米的孤立石山。崗托村位於金沙江的一個彎曲部,突出部伸向我方,那座孤立石山恰在突出部的前沿。突出部對面是色曲(河)與金沙江的匯合處。色曲左側的大道,是我軍向前機動的主要通道,全在小石山的瞰視之下。 藏軍第10代本以約兩個甲本的兵力,主要依托小石山和那幢三層樓房組織防禦。我軍採取正面牽制與翼側偷渡迂迴相結合的戰法向藏軍發起進攻。 10月7日拂曉,偵察營3連於崗托上游約10公里處偷渡過江,但在向崗托側後迂迴時卻迷失道路,未能發揮作用。擔任進攻任務的為偵察營1連;因渡江器材不足,該連於天亮前僅有一個排乘牛皮船偷渡成功,即為藏軍發現,後續渡江分隊遭受猛烈射擊,一隻牛皮船中彈翻沉,船上15人全部落水犧牲,已上岸的一個排也遭藏軍火力壓制。

我軍重新組織火力,集中壓制小石山和樓房的藏軍,一個連乘勢猛攻。藏軍不支,向村後約二三百米的大山潰逃,佔據山腰,繼續以冷槍向我射擊,直至當日下午始被我驅逐。此次戰鬥藏軍遺屍8具,其中甲本1人、定本2人,被俘9人;我軍除沉船淹亡15人外,戰鬥中犧牲排長2人、戰士9人,負傷10人,消耗子彈1.5萬發,各種砲彈200多發。這次戰鬥的主要教訓是對西藏地方政府軍據險頑抗估計不足,因而對部隊渡江的組織和火力組織都沒有立足於最困難的局面,受挫後才倉促進行調整,結果既增大了傷亡,又浪費了彈藥,還延長了戰鬥時間;再是協同組織不善,如3連渡江後能按計劃插至崗托守軍側後,則完全可以用最小代價將其全殲。 10月11日,155團前衛三營八連,在兩名藏族嚮導的帶領下,巧妙地繞到西藏地方軍前哨據點夏來鬆多的背後,一舉全殲守軍約1個定本。 12日,156團逼近西藏地方軍要塞郭堆,西藏地方好像要堅守生達方向有一股西藏地方軍前來增援,但剛與解放軍接火,他們便掉頭南逃,我僅擊斃其20餘人。

13日上午,155團三營進抵生達。 據戰前分析,這是敵人要堅守的地方。 隔著一條叫蓋曲的小河,西藏地方軍於對面山上據險防守。相距約300米,卻不見一個西藏地方軍的影子。他們都隱蔽在岩石後和密林中,並用石頭壘成工事,形似豬圈,用手一推即倒。蓋曲水深僅能沒腰,但水流很急。擔任主攻任務的該營七連渡河時,山上的西藏地方軍開火了。解放軍傷亡數人,兩名戰士被激流沖走,雙方隔河對峙10余小時,解放軍重新組織進攻,西藏地方軍見勢不妙,於中午主動撤退。西藏地方軍像泥鰍一樣滑,他們利用地形熟、善騎射的優勢,不死守硬拼,形勢不利時立即撤退。如何能緊緊抓住他們,就成為一個大課題。 當日下午,156團也在團長王立峰帶領下抵達生達。傍晚,部隊正在搭帳篷,燒開水,準備宿營。報話機響了,那是一種8瓦的電台,用手搖發電。報話機聲音很嘈雜,裡面傳來師長吳忠的聲音:“王立峰同志,從現在起,你們必須晝夜兼程,追上南逃的西藏地方軍。如果他們不停地南逃,可能促使昌都的守兵提前撤退,那樣解放軍的戰役計劃就要泡湯了!他們跑,你們追,他們休息,你們就衝上去消滅他們!你把這個命令馬上轉達155團的參謀長肖猛。” 吳忠的口氣斬釘截鐵。 當時在生達率155團的是該團參謀長肖猛。 這兩個團8月底才離開四川,沒經過高原適應性訓練就投入了長途行軍作戰。初到高原的人徒步走路且氣喘吁籲心跳眼暈,更何況部隊面臨三大難題:一是氣候不適;二是負重量太大,要攜帶笨重的御寒服裝、十幾天的口糧和燃料,還有武器,一支步槍或衝鋒槍,120發子彈,4個手榴彈;三是後來的挨餓。有的人餓得暈倒在地,有的人餓得口吐鮮血。說到這些,現在十八軍的老戰士們濃縮為一個字:苦。戰爭之苦,孕育一種痛苦之鈣。它是每個民族和每個人都必不可缺少的營養元素。一個沒有經歷過痛苦的民族是不可能屹立於世界民族之林的。一個沒有吃過苦的人也經受不住任何微小的風浪。 王立峰和肖猛立即命令部隊:拆除帳篷,連夜南下。 從此,這兩個團像揪住野獸尾巴的獵手,緊迫西藏地方軍不放,不分白天黑夜。每天只在開飯前後做短暫休息。許多人在10多天內連鞋子也沒脫過,戰役結束後,許多人的腳腫得像發麵包子,怎麼也脫不下鞋來。 為了提高追擊速度,156團把在郭堆戰鬥中繳獲的馬匹組織了一支10人的騎兵偵察小分隊,由1名偵察參謀帶領,走在全團最前面。 16日下午,他們在小烏拉山追上了南逃的三代本主力。他們完成任務心切,騎著馬只顧前進,失之大意,遭西藏地方軍伏擊,有7人犧牲。 倖存的人臨危不懼,一直堅持到團主力趕到。經勘察,小烏拉山正面山勢險惡,側翼難以迂迴,西藏地方軍居高臨下。中間只有一條小路可過,兩三挺機槍即可封住。正因如此,西藏地方軍氣焰十分囂張。但見幾百名藏兵正在小烏拉山口的正斜面休息,見解放軍主力到達,仍在山上一動不動。此時天色已近黃昏,看來西藏地方軍將在山上過夜。 王立峰提出從右路迂迴,從後側包圍敵人。但出去偵察的人說,走了半天多,還沒發現有路。 156團參謀長張子超來自三野,參加過不少惡戰,他一見犧牲的戰友,雙眼冒火:“團長,給我兩個加強排,把輕重機槍集中,給我掃!”這樣傷亡太大,被王立峰阻止。張子超憋得如一隻氣球,快要爆炸了。 吳忠命砲兵營於次日晨趕到。 第二天,天已大亮,西藏地方軍仍據守山上。砲兵們用交叉法進行試射,因對空氣阻力計算不准,彈著點忽遠忽近。西藏地方軍一看,認為解放軍的砲根本打不准,就像小孩看熱鬧一樣怪叫著,手舞足蹈,有的還吹起號角。試射完畢,轉入效力射,指揮員一聲令下,成群的砲彈在西藏地方軍隊伍中間和四周開了花,有幾頂帳篷被命中飛上了天。 西藏地方軍這才知道了炮火的厲害:就急急忙忙騎上馬,一溜煙似地跑了。 吳忠根據三代本南逃的情況,判斷西藏地方軍仍在昌都。他再次命令:中路部隊銜尾疾追,右路的154團和騎兵支隊加速向類烏齊、恩達前進,首先切斷西藏地方軍南逃退路,然後視情況兜擊昌都,圍殲西藏地方軍主力。 小烏拉山之戰結束後,中路的52師主力部隊也面臨著斷糧的危險。 王立峰用報話機要通了吳忠。 “有什麼困難嗎?”吳忠問。 王立峰用暗語示意部隊沒有糧食了:“後勤處長的東西全沒有了。” “那就吃四條腿的。” “犛牛隊沒能跟上咋辦?” “殺幾匹馬吧!”吳忠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疼惜。馬是無言的戰友,它整日默默地馱著東西,和戰友們一起爬高山淌冰河,連日行軍吃不了草,要殺牠們,許多人不敢看馬那柔順的眼神。 在多蘭多,156團徹底斷糧。 這一帶有幾十戶人家,種了不少圓根,這一年正好大豐收。 3筐圓根賣一個大洋。解放軍連以上乾部身上都背著幾十塊大洋。王立峰身上背著80多塊。裝在一個白布縫成的長條袋裡,兩個一摞,挎在身上。這時,戰士已兩天沒吃飯,全身酸軟無力。藏族群眾聽說解放軍來了,主動送來幾十筐圓根。王立峰一一付給了大洋。百姓跪在地上磕頭表示感謝。這些軍人不搶不掠,送東西還給錢,真是菩薩兵啊。 156團在一條小河邊的樹叢中煮圓根,讓大家狠狠吃了一頓。之後,每人分了四五個在身上。就靠這幾個圓根,部隊連續追擊到昌都。其間,行程為60多小時。到昌都後,有人戲稱他們是:四個圓根進昌都。一個戰士飢不擇食,揀了藏胞丟掉的七個牛蹄子,用火烤了,一頓吃掉,幾乎把胃撐破。 圓根,在內地叫蔓菁,形狀和味道都酷似蘿蔔。詞典裡沒有這個詞。但十八軍的戰士提到它,心中都會有一種異樣的感覺。高原上可食的植物不多,圓根卻常常能夠遇見。它是救命良藥,是上蒼刻意為解放軍準備的食物。它也是考驗解放軍將士毅力的試金石。 10月16日,到達洞洞竹卡的155團三營也已斷糧。隨軍的犛牛隊遠遠落在後面,而到昌都還有三四天行程,怎麼辦? 三營機槍連三名戰士奉命去買糌粑,轉了半天空手而歸。路上,卻意外地撿到一隻牛皮口袋,裡面裝滿了糌粑。拾到的糌粑能不能吃?飢餓的感覺陣陣襲來,幾乎要把人摧毀,用生命換取一頓飽餐也在所不惜。現在,真是天上掉餡餅了。解放軍戰士用行動證明了自己的意志比鋼鐵還堅硬。三人咽著口水,討論了很久。不行,再餓也不能吃,要交還失主,他們等在那裡,不久便見失主騎馬飛奔而來。當因丟失糌粑而失魂落魄的失主從戰士手中接回糌粑口袋時,簡直不知該怎樣表達感激之情。騎馬走出很遠了,他還在馬上豎起大拇指。 真是禍不單行。斷糧不說,三營還有二三十人掉隊了。馱炮的兩隻騾子死活不往前挪一步。奉營長之命,副教導員張世英回去尋找掉隊的戰士。 到了一個叫香巴日巴的地方,張世英遠遠看見七八個戰士,圍成一個圈兒坐在地上,在激烈地爭吵著什麼。見他過來,二連的一個黨小組長站起來敬了一個禮:“報告,副教導員,我因肚子疼掉隊,看見三連一個戰士拔老百姓的圓根吃,我們幾個掉隊的批評他,他還不服,說幾天沒吃飯,咋個行軍打仗,消滅西藏地方軍。我們正在開會幫助他。”拔圓根的戰士低下頭,臉騰地紅了。 張士英對他說:“咱們這麼多人吃不上飯,有人餓吐血了,照樣要堅持。藏族人民的東西,我們一點也不能動。這是鐵的紀律,是我們勝利的保證……”那個戰士站起來:“報告教導員,我知道錯了,馬上改正!” 看著這七八個戰士,張世英心中暗暗想道:一個戰士拔了兩個圓根肯定是錯誤的,但他幾天沒吃飯,這又有多大錯誤。他臉上仍是一副嚴肅表情:“知道錯就行了。” 張世英和翻譯找到種圓根的那家人,賠禮道歉,這家藏胞態度極好,又到地裡拔了兩大籮筐圓根。張世英付給他五個大洋。藏胞死活不收。張世英說:“不收我們就違反紀律了,要受批評,你們不要讓我們挨批評呵。”老鄉這才收下。 據查,這是155團在整個昌都戰役中出現的惟一一次違紀“事件”。解放軍用自己的行動贏得了民心。而民心鋪就了通向勝利最寬闊的道路。 如果說北線集團右路部隊千里迂迴,像一隻打出去的拳頭,那麼,左路從崗托出擊的部隊則像另一隻拳頭,它的任務是正面箝制,拖住敵人,爭取時間,以便兄弟部隊能對西藏地方軍形成合圍之勢。 兩隻拳頭,一伸一縮,這樣才最有爆發力。 左路部隊由十八軍直屬偵察營、工兵營及54師師直砲兵連組成,由軍偵察營營長蘇桐卿、軍直政處主任王達選任指揮。 10月16日晚,該部兩個連在崗託以北的拉頓地方偷渡金沙江,向崗託以西迂迴,後因迷路耽誤時間,沒能直接配合正面部隊渡江作戰。主力部隊則於7日晨在砲火的掩護下,從崗托渡口正面強渡金沙江。 崗托,位於金沙江與色曲河的“丁”字交匯處。金沙江水從這裡流過時,出現了一點彎曲,向前彎曲的西岸部分,有一座孤立的石頭山,緊貼江邊,高約四五十米。當地人視之為“神山”,稱其為“仲欽堆洛”,上面有經幡飛舞。山左邊,有七八戶藏族人家,其中有一幢碉房藏語稱“普仲”,意即大一點的房子,高約三層,牆壁極厚。僅在這幢房子裡,就有20多個藏兵,還有三挺英式大盤子機槍。西藏地方軍頭目名叫尼瑪諾布,是個頑固分子。 小“神山”如一柱沖天,其後還有一座更大的高山,俄洛貢山,山腰上駐守著西藏地方軍兩個甲本的兵力,偶爾還能看到一兩個哨兵在游動。色曲從德格、龔埡方向匯入金沙江。這裡是江東岸,地勢低且開闊,解放軍的所有活動都被居高臨下的西藏地方軍看得一清二楚。 10月是枯水季節,色曲河成了一條細水,馬匹能夠一躍而過,江河交匯處的三角形沙灘也露出來,寬約六七十米。沙灘近水處,有一塊白色石頭,老百姓稱為神石,時常有人對著它磕等身長頭。 就在部隊發起強攻的前一天,玉隆大頭人夏刀派自己的心腹白瑪,尋找一名合適的藏胞,陪解放軍一位連長過江偵察。現在的藏胞把解放軍的基層幹部都叫“連長”。 10月份,江邊還是冷風嗖嗖,兼有細雨,解放軍連長和藏胞全被打濕。連長帶一隻駁殼槍,子彈很多;藏胞槍裡有3顆子彈。連長是個全才,邊偵察邊在一張白紙上畫地圖,哪裡是製高點,哪裡是西藏地方軍防地,畫得一清二楚。當二人返回時,被西藏地方軍發現,連長讓藏胞回去報信,自己和西藏地方軍周旋了幾個小時。在偵察中,他們發現:從色曲的河口渡江,直到神山腳下,這條斜線是最合適的路線。 左路部隊也採取了正面牽制與側翼偷渡迂迴相結合的戰術。 10月6日晚,有月亮。解放軍在江邊佈置了幾個火力點,以探西藏地方軍虛實。部隊帶了一種無後坐力砲,是嘉陵江邊一個兵工廠生產的,德國設備,肩膀上可以放,1米多長,碗口粗,殺傷力極強。戰士可以把它背在身上。天剛擦黑,大家就抬著木排,向江邊走去。 10月7日,天剛濛濛亮,東岸,解放軍開始搶渡金沙江。大概因為要拖住敵人,所以部隊才白天渡江。西藏地方軍開始有反應,機槍子彈如雨點一般落下來。解放軍的工事都筑在沙灘上,兩個人守著一挺機槍。雖然有無後坐力砲,但解放軍有一條鐵的紀律:砲彈打出去,不能傷亡一個藏族老百姓,也不能毀壞民房。戰士們急得嗷嗷亂叫。幾隻牛皮船和木排駛進激流,向對岸劃動。有一隻牛皮船被敵人機槍射中,4名戰士瞬時葬身水底。一滴滴鮮血如一朵朵鮮花在水面上綻放。 沙灘上,也有幾個戰士中彈犧牲。蘇桐卿煙癮很大,他平日里背一個皮包,裡面裝有紙菸。這時,他的皮包放在一個土堆上,沒拿過來。打到下午,他想抽煙,急得抓耳撓腮。他爬了幾十米拿了回來,發現身邊犧牲丁3個人,其中一個是排長。 蘇桐卿急了,狠狠地甩掉煙頭,奶奶,這樣等,傷亡太大,不如分幾個點強渡過去。 解放軍彷彿沒看見子彈密集地射來一樣,準備衝擊。這時聽到西藏地方軍身後響起一陣槍響。是迂迴部隊包抄了西藏地方軍後路。牛皮船也衝到了對岸,解放軍吼聲震天。西藏地方軍從碉房中逃出來,20多人向後山方向竄去。很快消失在叢林中。解放軍沒有向他們射擊,否則一個也逃脫不掉。這時,西藏地方軍頭目從房子裡鑽出來,繼續開槍頑抗。他的右臀被擊中,雖用手掌摀住,仍有鮮血如泉噴出。他一瘸一拐地邊跑邊喊,漢軍打中我了!漢軍打中我了!最終他被擊斃。 所有西藏地方軍奪路西逃。 50年後,當我們立於金沙江邊,聽崗托村一名叫嘎瑪扎西的老人講述這一切時,彷彿聽到子彈如蝗蟲從空氣中嗡嗡飛過。 62歲的老人穿一件暗紅色牛仔夾克,戴一頂灰白色禮帽,黑紅的臉上有一層亮光,酷似美國西部牛仔。他指向對岸,神山和碉房仍在,房前有幾簇綠樹正鬱鬱蔥蔥,背後高山之上有一片藍天白雲。村子裡,有幾隻牛羊安閒地走過一幢幢新建的漂亮藏房。有誰,還能聽到當年的槍聲? 左路部隊全部過江之後,召開了一次動員會。為抓緊消滅敵人有生力量,大家不要休息了,趕緊吃點東西,抄小路追趕西藏地方軍。崗託的老百姓說,他們是騎兵,很難追。在路上,部隊發現幾堆馬糞還是濕的,知道西藏地方軍沒跑多遠,就開始強行軍,兩天兩夜沒休息,代食粉只能一邊走路一邊吃,抓一把放嘴里幹嚥下去,噎得翻白眼。在一個山口,風太大,代食粉還沒放到嘴裡,就被風刮淨了。 關於左路部隊行軍如何艱苦,第一個走進西藏的新華社老記者趙奇有一張照片可為闡釋。照片題為《人民解放軍進藏部隊涉過同普卡江》,曾被《人民畫報》用作封面,並作為歷史照片多次在北京展出。畫面上,有一隊解放軍正在齊腰深的雪水中前進,他們穿著棉衣戴著棉帽,身後如山的背包上,還橫放著一支支長槍。水很急,在戰士腿邊濺起白色的浪花。戰士們一步步走得極吃力。據趙奇介紹:當時,太陽已經西斜,部隊經過一天一夜的追擊,又被眼前的一條冰河擋住前進道路。河水由冰雪融成,鑽心刺骨地冷,河上沒有橋,更無船可覓,只有徒步過河。過河後他們還要翻越一座5000米的高山。趙奇是文字記者,手中有一隻金星鋼筆,新華社二野總分社給他配發了一架德國造的折疊式照相機,雖然相機很陳舊,速度只有幾個檔次,焦距要憑目測,趙奇仍用它把瞬間凝結成永恆。 到第二天半夜,進入一個山口。周圍地形高,下面有一大片草灘,長約五六百米,寬有二三百米。部隊正一路縱隊前進;許多人正邊走邊閉著眼睛打瞌睡,前面的尖刀班發現情況:有手電筒和火光,還隱隱有帳篷的影子,是西藏地方軍!看看馬蹄表,是凌晨1點。 蘇桐卿把一路縱隊變成三路:三連在左,二連在右,重機槍連在中間,對西藏地方軍包圍形成一個口袋陣,從兩邊的高山上往裡收縮。 信號彈飛起來,解放軍開始衝鋒,因天黑加之地形不熟,我方犧牲了11個戰士,1個副指導員。西藏地方軍是兩個代本,他們嘰哩哇啦地亂叫著,跑得亂七八糟。天亮後一看,帳篷被踏得東倒西歪。我們活抓西藏地方軍400多人,馬匹不少。一個俘虜說:一道紅紅綠綠的光從天上飄下來,拖著長長的尾巴,神兵就來了,你怎麼也跑不掉。有的藏兵傳得更玄乎:解放軍的子彈像牛角一樣會拐彎,追著你的屁股打。 這個地方叫覺雍,此戰發生於10月16日。 西藏地方軍潰不成軍,逃向昌都。 左路部隊於10月19日進入昌都城。最先進入昌都城的,是中路部隊156團三營九連。帶隊的是團參謀長張子超。小烏拉山戰鬥後,因十幾位戰士犧牲,張子超發狠了,他憋著一口氣,追了五天五夜,到昌都,全營500多人只剩下100多人。 19日21時,三營9連搶占雜曲河上的四川橋,發現已無守軍,隨即進城,仍未遇抵抗。 22時左右,三營即控制了城內各要點和昂曲河上的雲南橋。城內有西藏地方軍沒來得及撤退的一個甲本,主動向解放軍繳械。雖是夜間,仍有不少群眾走上街頭歡迎解放軍,有的還獻上哈達,送來食物。 當夜,軍偵察營一部進入昌都。次日,156團主力和軍砲兵營先後入城。得知昌都總管及西藏地方軍主力已西逃,156團即派兩個連向俄洛橋方向追擊,又派部分兵力於昌都東南截擊自覺雍、妥壩方向潰逃下來的西藏地方軍。左路部隊也組織兵力向昌都以南追擊,於昌都西南10餘公里俘獲百餘人槍。 此後,北線集團各路部隊按照師裡的統一部署,於昌都、恩達、類烏齊、洞洞竹卡等地,對潰散西藏地方軍展開清剿作當解放軍渡江的消息傳來時,昌都城陷入一片迷亂之中。士兵、喇嘛和居民匯聚在昂曲河邊,法號、鼓鈸、海螺的鳴響聲和誦經聲喧騰不息。人們燃起桑煙,白色的煙霧像道具般籠罩著轉經、磕長頭的人們,他們在心中默默求佛保佑。喇嘛們把一個個用稻草紮成的“解放軍”扔進火堆,詛咒他們都盡快死去。持槍的士兵東逛西竄,不知如何是好。 10月12日,從昌都以南的寧靜(今芒康縣)傳來西藏地方軍第九代本德格·格桑旺堆率340餘人宣布起義的消息,如同一陣巨吼引起漫天的雪崩,昌都西藏地方軍的心理完全崩潰。 此時,昌都總管府的官員正在歡度一年一度的林卡節。各地呈送來的公文函件,如雪片般飛來,字跡潦草,早不見往日的工整,可見情況之危急。通過各方面消息,阿沛得知,昌都正面,解放軍正在逼近,而後方類烏齊一帶也出現了神出鬼沒的漢人軍隊。 10月17日晚,阿沛召集全體官員商討對策,他說,昌都外圍各防區已無力阻擋解放軍的前進,目前只有停止武力對抗,與解放軍商談和平解決。但絕大多數官員主張棄城逃回拉薩。於是,總管發出命令:翌晨棄城西撤,並炸毀彈藥庫。 18日拂曉,阿沛率一部分官員、隨從和2000多藏兵向恩達後撤。途經朗木拉山時,聽一位放牧的說:解放軍已佔領恩達,多得不計其數。他們只有折回,到了朱閣寺。 據朱閣寺的老僧回憶,當時朱閣寺處於大山深處,有僧人130多個,很少和外邊的世界打交道。那天見10多個騎馬的人狼狽地進入寺廟,他們都穿藏裝,佩帶手槍,連必備的喝酥油茶的碗也沒帶。一打聽,才知道是昌都總管及其隨從。他們可能太餓了,別人正把酥油茶往碗裡倒,他們搶著就喝,第二天,大批藏兵陸續到這裡。不時有人說解放軍到了哪裡哪裡。總管對大家說:“退路已被截斷,在此危險時刻,我們不能只考慮個人安危,應該以宗奚谷頭人和黎民百姓的安危為重。” 此後,他派出一名總管府官員、一名警衛和兩個喇嘛去找解放軍聯絡,準備放下武器。 10月19日,解放軍北線右路的52師騎兵偵察連從恩達東進到邦達,發現遠方山上有大批人馬在下山,於是判斷是西撤的西藏地方軍主力。吳忠用報話機命令該連,不管對方兵力多大,不要顧慮自己兵力單薄,務必將其扭住,等待後續部隊予以圍殲。該連隨即成戰鬥隊形,以森林作掩護,於黃昏抵達朗木拉山口,卻不見西藏地方軍踪影。 該連停止前進,佔領要地。接著派出小分隊進行搜索,俘虜1名掉隊的藏兵,還有幾匹膘肥體壯、鞍具考究的乘騎。經審問,這名藏兵是阿沛的隨從,他說,阿沛18日撤離昌都,準備回拉薩。 接到這一情報,吳忠興奮不已,他與陳子植、周家鼎等分析後認為,逃進密林的西藏地方軍有可能伺機突圍,再有可能轉向南逃,但他們有幾千人馬,還有大量物資,一時不可能遠去。據他們了解,從朗木拉山口到昌都,除大路外還有一條小路。吳忠當即命令騎兵偵察連,連夜以主力沿大路,另用部分兵力沿小路向昌都方向搜索前進。 20日拂曉,該連主力抵加林。這裡距昌都已不足20公里。忽然,尖兵發現兩名騎在馬上的藏兵,雙手高舉哈達迎面而來。二人稱是奉阿沛總督之命來迎接解放軍的,阿沛總督已下令停止抵抗。 12時左右,騎兵偵察連連長夏懷道、指導員明寶金在朱閣寺見到阿沛,要西藏地方軍放下武器,以代本為單位集合,送阿沛回昌都。下午,青海騎兵支隊一部在隊長孫鞏率領下與騎兵偵察連會合。 21日上午,154團政委楊軍也趕到朱閣寺。楊軍、孫鞏同阿沛具體研究了對放下武器人員的處理問題。召開了歡迎西藏地方軍放下武器的大會,楊軍、阿沛·阿旺晉美講了話,大會氣氛良好。接著將福特叫出,當場揭露了帝國主義分子妄圖阻撓解放軍解放西藏的陰謀。 在解放軍還餓著肚子的情況下,對被遣散人員,發給了路費和糧食。對傷病人員或攜帶家眷的,還發了騾馬。共計遣散甲本以下軍官85人,土兵2062人,發放銀元2萬多元,騾馬510多匹。 當俘虜們把銀元拿到手時,臉上露出非常詫異的神色。有的吹,有的敲,彼此竊竊私語。他們說,解放軍真是菩薩兵,是救命恩人。你們保護寺廟,保護老百姓,對我們不打不罵,回家還發路費和糧食,真是做夢也不敢想。我們回家後,再也不給噶廈賣命了。 許多俘虜是含著熱淚戀戀不捨離開解放軍的。 他們把解放軍的好名聲帶到西藏各地。 這種好名聲,比原子彈更具有摧毀力。 從發起戰鬥到10月24日,昌都戰役勝利結束,解放軍全殲西藏地方軍第三、七、八、十等四個代本,第二、四、六代本各被殲一部,另爭取第九代本起義。繳獲山炮3門,重機槍9挺,輕機槍48挺,步槍3000多支。 此後,噶廈政府只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和平談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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