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一計瞞天過海

備周則意怠，常見則不疑。陰在陽之內，不在陽之對，太陽，太陰。 自以為軍事防備極其周密時，其鬥志就容易鬆懈，麻痺輕敵；平時看慣了的，就不容易引起懷疑，陰晦的計謀與公開的形式並不互相排斥，相反，它往往深藏在張揚暴露的行為之中。這就是易理中陰陽交互的為用的原則。 陰謀要想獲得大的成效，就不能在陰暗偏僻的地方施用，半夜偷東西，在僻靜的小巷殺人，不是謀士所應做的事情。比如，隋朝開皇九年，隋大舉進攻陳國。作戰前，隋將賀若弼下令：所有沿江守備部隊，每次調防，都要在歷陽集中，插上很多旗幟，在野外搭建很多帳篷。陳國以為隋軍要來進犯，便馬上集結國內全部兵力進行防禦，事後才知道是隋軍的守備隊調防，於是又把部隊調了回去以後陳國對隋軍的做法習以為常，也就不防備了。等到賀若弼率領大軍渡過長江，陳國人甚至還沒有察覺，隋軍便順利地襲擊並佔領了南徐州。

在中國的文字中，有的字歧義特別多，比如這一計中的“天”和“海”瞞天過海，自然是瞞天下眾人的眼睛，來達到宏偉的目標，但當初的本意是欺瞞皇帝，使其安全過海，皇帝也可稱天子。 本計計語用計典故出自唐代。 太宗禦賀親征，統兵30萬，欲取高麗，及到海邊，只見大水漫漫。遠望高麗，隔海千里，30萬大軍如何渡過這汪洋？此時，太宗後悔沒有聽從那些謀士的勸告，不該發動這場戰爭，他馬上召集各路將領商議渡海之策，等問到張士貴，張回禀說，要想一想再答复，於是眾臣散去。 回到寨中，張士貴派人請薛仁貴商議此事，薛仁貴思索片刻後說：“皇上不過擔心大海阻隔，難徵高麗，我用一計，保管它千里海水，來日踪跡全無，讓太宗和士兵安穩過海，如履平地，您看如何？”張士貴聞聽驚喜異常。

數日後，一老人求見皇上，欲為大軍提供軍糧，太宗大喜，傳見。後太宗隨老人至海邊，進入一間屋子，室內華麗典雅，帳幕錦繡，太宗心情極佳，與眾官員共品美酒，忽聞屋外波聲如雷，桌上懷盞搖滑，不由心生疑惑，令人拉開帷帳，只見外面海浪滔滔，茫無際涯，太宗大驚，張士貴答：“陛下與30萬大軍正飄搖過海，前往高麗。” 這就是瞞天過海一計的來源。它出自《永樂大典·薛仁貴征遼事略》在古往今來的戰爭和政治權術中，瞞天過海之計是使用得最多的。因為，敵對雙方為了打敗敵手，總要盡可能地掩飾自已的真實意圖，而把假像暴露給對方，用以吸引對方的注意力。古代戰爭中，這樣的事例可以說不勝枚舉。楚漢爭霸時韓信的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之舉；從漢中突然殺入中原，使得項羽的軍隊毫無防備，連遭敗績，由此才能開繼漢朝三百多年的偉業。三國演義中將乾盜書，龐統巧獻連環圖，其實都是瞞天過海之計。結果使得曹操83萬大軍被赤壁大火燒得潰不成軍。現代戰爭中，這一計策應用得更為廣泛：二次世界大戰時，日本偷襲珍珠港，重創了美國的太平洋艦隊，使得日本在一個暑期內基本控制了亞洲的製海權。希特勒率領的德國鐵甲大軍突然襲擊蘇聯，更是瞞天過海的典型戰例。須知當時蘇德友好條約尚未解除，斯大林亦萬萬沒有料到希特勒會在對英倫三島久攻不下的情況下，鋌而走險地進攻蘇聯。

政治上的範例就更為多見，林彪為了實現其篡奪黨的最高領導權的野心，萬歲不離口。語錄不離手，把自己裝扮成毛澤東最親密的戰友，最虔誠的崇拜者，最忠實的捍衛者，他不僅騙過了毛澤東，也騙取了億萬人民的信任，並且被寫進了黨章，成為補法律所認可的接班人，一旦條件成熟，他居然要動用飛機和坦克暗殺最高領袖，雖然他的陰謀未能得逞，最後落了個倉皇出逃，摔死在蒙古溫都爾汗的可恥下場，但這次事件也給我們敲響了警鐘，沒有黨內的充分民主，沒有一套完善的製度，沒有嚴格的監督，就難以識破一些個人野心家的陰謀。 對於這些軍事和政治上的事例，大多數讀者都已知曉，因此，在這裡，筆者只想就日常生活中這一計策的實用，做一點啟示性的解說。

1834年的一個風雨之夜，反對法國獨裁統治的起義軍首領加里波第，從關押他的監牢裡逃了出來，躲過明哨暗崗和一列列巡邏兵，跑進了附近一家酒館。 正當他狼吞虎咽地咀嚼著面前的菜餚時，灑館的老闆認出了他：坐在桌前吃飯的小伙子，正是國王下令通緝的政治犯。老闆肥胖的臉龐泛著興奮的紅光，抓住他，馬上就可以發一筆大財。 為了把這位重要的政治犯身分搞準，老闆湊到加里波第的桌子前，自己給自己斟滿了一杯酒，沒話找話地搭訕著說：“兄弟，從哪兒來呀？” 加里波第沉穩地說：“我是個外鄉人，到這兒來想找一份工作，老闆，不知您可以幫助我麼？” 老闆喋喋怪笑著說：“行了，別跟我兜圈子了，你是起義軍的頭子加里波第，你一定是從監獄裡逃出來的吧？我和你一說話，就听出你的南部口音，怎麼樣，跟我走吧！我保證平安地將你送回監獄。”

加里波第問：“把我重新送回監獄。你會得到什麼好處嗎？” “當然，我會得到一大筆賞金，說這定他們還會發給我勳章呢？知道嗎？你可是個了不起的大人物。” 加里波第用餐巾擦了擦嘴，坦然地站起來，說：“老闆先生，我萬萬沒有想到，我居然會給你帶來這麼多好運，好吧，我這就跟你走。” 老闆得意洋洋地：“這就對了，算你聰明，要知道，想反抗是沒有一點意義的，瞧，我的那些侍者一個個身體棒得像牛，你絕對不是他們的對手。” 加里波第剛走出兩步，又停住了。 老闆譏諷地問：“怎麼，後悔了？” “不”加里波北惋惜地說：“這樣走，我不會再付給你飯錢了，我白吃你的兩道菜，你不會心疼吧？” 老闆大度地：“這有什麼，政府的賞金會比這飯錢多得多。”

加里波北鄭重地說：“我可不那麼想，畢竟這頓飯馬上就可以得到，而賞金地要等到把我送入監獄，確定我的確是加里波第，你才可能拿到。為什麼不把眼前能抓到錢先裝進口袋，卻偏偏等待著那也許會落空的獎賞呢？再說，有錢不怕多，能多收一點，為什麼不去收呢？” 老闆滿面狐疑地望著加里波第，不解地問：“我把你送進監獄，你真的還會付我的飯錢么？” “當然，我先前訂了三道菜，已經上了兩道，請允許我把第三道菜品完。” 老闆沉思了一下，又望瞭望加里波第嚴肅誠摯的臉，點著頭說：“好吧，看在你用不了多久就會上斷頭台的份上，我允許你再吃完第三道菜。” 酒店裡已經擠滿了人，有人唱歌，還有人喝彩，正在思索脫身之計的中里小組第走到前面，神態安然地大聲說：“諸位，我來給大家唱一首歌。”在一片掌聲中，他瀟灑地唱起了著名的詩人貝龍若的名作《慈悲的上帝》。

動人的歌詞已令人心醉，美妙的歌喉更讓人傾倒，小酒店裡的客人們聽得如醉如痴，連酒店老闆也神誌昏迷地陷入了歌聲意境。 等到老闆從眾人的喝彩聲中清醒過來，這才發現那個被政府懸賞捉拿的小伙子已經無影無踪了。 “抓住他，快抓住剛才那個唱歌的小伙子，他是加里波第……” 然而，酒館裡歌聲喧天，人聲鼎沸，老闆的叫聲實在是太微弱了。 “快抓住他，誰能抓住他，我給他一半的賞金。……” 當老闆心疼地喊出這句許諾的時候，加里波第早就走遠了。 用障眼法或轉移人們的注意的方法，把真實的企圖掩藏起來，這便是瞞天過海之計的妙用之處。 易卜生是著名的劇作家，寫下了幾十部膾炙人口的作品，但他年輕時參加工作運動的事蹟，卻鮮為人知。

他20多歲的時候，參加了社會主義者庫斯特列恩領導的工人運動，他完全被社會主義的理想感化了，時常跑到街頭去發表演說，揭露黑暗的現實。他還參加了許多重要的會議，起草了許多秘密文件。這些活動引起了反動政府的恐懼和不安，有一天，反動政府突然派出憲兵，將工人領袖庫斯特恩和一些進步的青年逮捕了，警察也包圍了易卜生的住宅，進行大搜查。 當時，易卜生正在家裡寫作，逃走已經不可能了，把那些藏在他家的秘密文件燒掉也來不及了，這些文件直接關係到許多革命者的生命安全，怎麼辦呢？ 恐怖的警笛聲響起來了，警察已經來到了門前，腳步聲越來越近了，易卜生急中生智，採取了一個瞞天過海的大膽行動，他把藏有秘密文件的保險櫃打開，把重要文件搬出來，胡亂丟在床上、桌子上，有的揉成一個蛋，扔到廢紙簍裡，而把那些無關緊要的文件鎖進了保險櫃。

當警察破門而入，易卜生已經離開了文件櫃，坐在書桌前，故作鎮靜地拿起筆寫他的文章。 警察隊長走到易卜生的面前，恐嚇著說：“我們已經得到了可靠的情報，你的家裡藏著秘密的反動文件，希望你能交出來。” 易卜生鎮靜地回答：“對不起，我從來沒有見過什麼秘密文件，我是寫劇本的，瞧，我這兒到處是台詞和劇本，如果你們對這些感興趣，盡可以隨便欣賞。” 隊長冷笑著說：“我知道你是個劇作家，如果你能同我們合作，我可以考慮對你從輕處罰，如果你一直採取這種敵對態度的話，可不要怪我不客氣。” 易卜生搖了搖頭，不加理會地繼續他的創作。 “搜！”警察隊長下達了搜查命令。 野蠻的警察這裡翻翻，那裡動動，還不時地回頭觀察易卜生的神色，易卜生對外面擺著的一切做出毫不介意的樣子，只是不時地用驚恐而擔憂的眼神瞄視著那個保險櫃，好像在說：“千萬別搜查這裡。”

愚蠢的警察馬上發出了易卜生不安的神色，他們得意洋洋地向著保險櫃撲去，易卜生想用身體去阻攔，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隊長得意忘形地指著保險裡的文件，惡狠狠地說：“這些是什麼？” 易卜生緊繃著臉，面色凝重，一言不發。 隊長：“聽我的命令，這些文件要仔細檢查。” 警察把保險櫃裡的東西都搬了出來，然後一本本地查，一頁頁地看，可是翻了半天，他們失望了，這些東西實在沒有什麼價值。 警察隊長不太相信地翻看了一遍文件，這些東西的確說明不了什麼問題。 “先生，我實在不明白，對這些廢紙樣的東西，你為什麼還要放在保險櫃裡去呢？” 易卜生故意裝出怯生生的樣子說：“這是一位好朋友讓我好好保管的，我也不知道都是些什麼樣的東西。” “噢，你那位朋友呢，他現在在哪兒？” “他出遠門了，可能要過幾個月才回來，”易卜生平靜地回答。 警察們灰頭土臉地走了，他們對散落在床上，書桌上，牆角上的紙片紙團都不看一眼，深藏在保險櫃裡的東西都不重要，丟在外面的還會有用嗎？ 瞞天過海，易卜生正是用這一條妙計，躲過了警察的搜捕，保護了文件和朋友，儘管他不知道這一計被我們稱作是瞞天過海。 一個時期，美國海關規定，進口法國女式手套需交納高額稅金。以此來抵擋法國手套對本國市場的衝擊，但這樣一來，法國手套在市場上的價格便昂貴得驚人，顯而易見，誰如果能逃過嚴苛高昂的稅金，誰做這種買賣就會掙大錢。 狡猾的推銷商泰勒絞盡腦汁，終於想出一個辦法，但這個辦法有一個致命的缺陷，一旦被發現，不僅會前功盡棄，還要被處以重額罰款，在高額利潤和投機心理的驅使下，泰勒決定鋌而走險了。 他先在法國選購了1萬套做工精細，質地優良有皮手套，然後仔細地將一副手套一分為二，把1萬隻手套集中裝箱，發往美國。 1萬隻左手皮手套到美國海關後，泰勒一直不去提貨，而是躲在一邊悄悄地待候。 按照海關慣例，如果貨物拖過了保留期仍然無人認領的話，海關有權進行拍賣，於是海關商辦斯托爾便主持開盤拍賣。 由於皮手套全部是左手，這1萬隻手套幾乎等於廢品，所以被一個叫泰勒的商人用很低的價格買走了。 斯托爾覺得其中肯定有什麼詭計，便通知海關有關人員，務必嚴格審查來來法國的皮手套，特別是大宗的右手套，同時，對泰勒的動向也加強了影視，如果發現他有大批來自法國的右手套的話，將會讓他補交稅金並處以加倍罰款。 奇怪的是，此後，海關發現泰勒收到的手套都是成雙成套的，先後足有5000副，卻從未發現他收到什麼右手套，也未發現他購買或者定做右手套，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呢？斯托爾心底結著這個疙瘩很久沒有解開。 一年以後，斯托爾到鞋店去買鞋，他選好款式，付了款，準備換上新鞋時才發現，兩隻鞋居然都是右腳，他十分氣憤，對著鞋店老闆發了一通脾氣，回家的路上，他猛然醒悟過來，終於明白泰勒是如何偷漏手套稅金的了。 親愛的讀者，你猜出來了嗎？ 斯托爾通過自己買鞋得到啟示，終於明白泰勒隨後收到的5000副成盒的手套肯定都是右手的，如果海關有一位細心人拿出手套來戴一下的話，就會馬上揭穿這個十分簡單的騙局，當初泰勒十分擔心的致命要害，正是這一點。 遺憾的是，泰勒的賭注下準了，他贏了，他成功地把握就在於，當人們看到兩隻手套在一起的時候，總會習慣地以為它們是左右手各一隻，而海關人員恰恰走入了這個誤區。讓泰勒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合理合法地偷漏了海關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