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一篇九地篇

孫子曰：用兵之法，有散地，有輕地，有爭地，有交地，有衢地，有重地，有圮地，在圍地，有死地。諸侯自戰其地，為散地。入人之地不深者，為輕地，我得則利，彼得亦利者，為爭地，我可以往，彼可以來者，為交地，諸侯之地三屬，先至而得天下之眾者，為衢地，入人之地深，背城邑多者，為重地，行山林、險阻、沮澤，凡難行之道者，為圮地，所由入者隘，所以歸者迂，彼寡可以擊吾之從者，為圍地。疾戰則存，交地是無絕，衢地則合交，重地則掠，輕地則無止，爭地則無攻，死地則戰。 所謂古之善用兵者，能使敵人前後不相及，眾寡不相恃，貴賤不相救，上下不丁收，卒離而不集，兵合而不齊，合於利而動，不合於利而止，敢問：敵從整而將來，待之若何？曰：先奪其所愛，則聽矣。

兵之情主速，乘敵之不及，由不虞之道，攻其所不戒也。 凡為客之道，深入則專，主人不克；掠於饒野，三軍足食；謹養而勿勞，並氣積力；運兵計謀，為不可測。投之無所往，死且不北，死焉不得，士人盡力。兵士甚陷則不懼，無所往則固，深入則拘，不得已則鬥，是故其兵不修而戒，不求而得，不約而親，不令而信。禁祥去疑，至死無所至，吾士無餘財，非惡貨也；無餘命，非惡壽也。令發之日，士卒坐者涕沾襟，偃臥者涕交頤，投之無所往者，諸、劌之勇也。 故善用兵者，譬如率然，率然者，常山之蛇也，擊其首則尾至，擊其尾則首至，擊其中身則恬俱至。敢問：兵可使如率然乎？曰：可。夫吳人與越人之相惡也，當其同舟而濟，最風，共相救也如左右手，是故方馬埋輪，未足恃也；齊勇若一，政之道也；剛柔皆得，地之理也，故善兵者，攜手若使一人，不得已也。

將軍之事，靜以幽，正以治，能愚士卒之耳目，使之無知，易其事，革其謀，使人無識，易其居，迂其途，使人不得慮，帥與之深入諸侯之地，而發其機，焚舟破釜；若驅群羊，驅而往，驅與之期，如登高而去其梯；帥而來，莫知所之。聚三軍之從，投之於險，此謂將軍之事也。九地之變，屈伸之利，人情之理，不可不察。 凡為客之道：深則專，淺則散。去國越境而師者，絕地也；四達者，衢地也；入深者，重地也，；說淺者，輕地也，背固前隘者，圍地也；無所往者，死地也。 是故散地，吾將一其志，輕也。吾將使之屬，爭地，吾鈄趨其後，交地，吾將謹其守；衢地，吾將固其結；重地，吾鈄繼其食；圮地，吾鈄時其塗；圍地，吾鈄塞其闕，死地，吾鈄示以不活。

故兵之情，圍則禦，不得已則鬥，過則從。 是故不知諸侯之謀者，不能預交，不知山林、險阻、沮澤之形者，不能行軍；不用鄉導者，不能得地利，四五者，不知一，非霸王之兵也。夫霸王之兵，伐大國，是其眾不得聚，威加於敵，則其次不得合，是故不爭天下之交，不養天下之權，信已之私，威加於敵，故其城可拔，犯之以事，勿告以言；犯之以利，扔告以害，投之亡地然後存，陷之死地然後生，夫眾陷於害，然後能為勝敗。 故不兵之事，在於順詳敵之意。並敵一向，千里殺將，此謂巧能成事者也！ 是故政舉之日，夷關折符，無通其使，厲於廊廟之上，以誅其事，敵人開闔，必亟入之，先其所愛，微與之期，踐默隨敵，以決戰事，是故始如處女，敵人開戶，後如脫兔，敵不及拒。

孫武說：用兵作戰的方法，有散地、輕地、爭地、交地、衢地、重地、圮地、圍地、死地。諸侯在自己國內作戰的地區，叫“散地”。進入敵國不深的地區叫“輕地”。我軍得之利，敵軍得之也有利的地區，叫“爭地”。我軍可以去，敵軍也可以來的地區，叫“交地”，許多諸侯國國境相連，先佔領就能得到別國支持的地區。叫“衢地”，深入敵國境內，背隔許多城邑的地區，叫“重地”。行軍在深山老林、險固隘阻，鹽鹼沼澤，道路難行的地區，叫“圮地”。進路很狹隘，退路又迂遠，敵人用較小的部隊可以打敗我較大部隊的地區叫“圍地”。奮勇決戰才能生存，不奮勇決戰就會被消滅的地區，叫“死地”。 因此，在“散地”不宜於作戰；在“輕地”不宜於停留；在“爭地”要搶先佔領土，如敵已佔領，不宜於強攻；在“交地”恐敵人截擊，隊伍要連結，不可斷絕；在“衢地”要交結鄰國；在“重地”要從敵人境內奪取糧秣；在“圮地”要迅速通過；在“圍地”要使用謀略；在“死地”要決死作戰。

所謂古代關於用兵的人，能使敵人前後不能照顧，大小部隊不能相互依靠，官兵不能互相救援，上下隔離不能收攏，士兵潰散而不能集中，部隊會合而到不齊。合於利就行動，不合天利就停止。請問：如果敵軍眾多嚴整而將要向我進犯，該怎樣對待呢？我說：先奪取敵人的要害，這樣敵人就听從我們的擺佈了。 用兵作戰的情理在行動迅速，乘敵人措手不及的時機，走敵人意料不到的道路，攻擊敵人沒有戒備的地方。 凡是離開本國進入敵國作戰的規律；深入敵境官兵就會齊心，敵人難以勝我，在富饒的敵區奪取浪秣，以保證全軍得到充足的軍食；注意休整而不使部隊嘉賓於疲勞，保持士氣而積蓄戰鬥力；運用作戰計謀，使敵人不可猜測，把官兵投入到別無去路的境內外地，死也不會敗退，拼命人戰還能不勝嗎？大家都會合力作戰了，士兵深陷險境就無所畏懼了，別無去路時軍心就穩定，深入敵境就小心謹慎，迫不得已就會戰死，因此，這樣的軍隊不加整頓能自行戒備，不用要耱就能自盡其力，不加約束就能親密一致，不必命令就能信任服從，不相信迷信，排隊疑惑，至死也不退避，我軍官兵沒有餘財，並非不愛財物；不怕死，並非不想長壽，當發布作戰命令的時候，官兵們坐著的淚濕前襟，躺著的淚流滿面，把他們投到別無去處的境地，就會像專諸、曹劌那樣勇敢了。

所以，善於用兵人戰的人，就像“率然”一樣；所謂“率然”是常山的一各蛇，打它的頭尾就來，打它的尾頭就來，打它的中間頭尾都來，請問：作戰可以使它像“率然”那樣嗎？我說可以，吳國和越國人是互相仇恨的，當他們同船渡河，遇到大風，他們互相救援如同左右手，因此，縛住馬匹埋起車輪，以防止士兵潰散不是不可靠的；要使官兵齊心奮戰如同一人。靠得是管理教育得法；要使強弱都發揮作用，就要合理地利用地形，所以，善於用兵的人，能使軍隊攜起手來如同一個人，這是士卒被放到了不得已的境地啊！ 將帥的事：要冷靜而深思，嚴正而有條理，要能蒙蔽士兵的耳目，使他們對作戰的計劃一所所知；變更戰鬥任務，改變作戰計謀，使他們識不破，轉移駐地，從迂遠路線繞路行軍，使他們猜測不透，當率領部隊進入戰鬥時，如同登高而去拿梯子那樣，率領部隊深入敵國境內，要像反動弩機放箭那樣；澆毀船隻，砸破飯鍋；指揮官兵要像趕羊那樣，趕過去，趕過來，使他們不知到何處去，聚集三軍之眾，投之於險地而取勝，這才是將帥的大事。九種不同地區作戰方法的交換，屈伸進退的利害，官兵的心理，都是不能不認真考察的。

凡是進入敵國作戰的規律：入深就專心一致，入淺就容易逃散，離開本國越過鄰國而進入敵國作戰的地區，叫“絕地”；四通八達的地區。叫“衢地”；深入敵人腹地的地區，叫“重地”；入敵國境較淺的地區，叫“輕地”；背靠險固而前路狹隘的地區，叫“圍地”；進入無處可去的地區，叫“死地”。 因此，在“散地”作戰，我軍要統一斗志；在“輕地”作戰，我軍要加強聯絡因“爭地”作戰，我軍要急速切斷敵人的後路；在“交地”作戰，我軍要慎重後方；在“衢地”作戰，我軍要從敵國補充軍糧；在“圮地”作戰，我軍要迅速通過；在“圍地”作戰，我軍要堵塞缺口；在“死地”作戰，我軍要示以必死。 所以，官兵的心理，被包圍時就會堅決抵抗，迫不得已就會奮勇戰鬥，深陷險境就會服從指揮。

因此，不知各國諸侯謀略的，不能同他結交；不知山林、險阻、沼澤等地形的，不能行軍，不能嚮導的，不能得地利，九地的利害，有一種不知道，就不是霸王的軍隊，霸王的軍隊討伐大國時，能使他既不爭著與各國結交，又不在各國培植自己的權勢，只是伸張自己的主張，而以兵圍加於敵國，這樣其城可破，其國可毀。施行法規以外的獎賞，發布政令以外的命令，使用三軍之眾，如同指揮一人，使用他們去完成任務而不說明作戰的意圖，使用他們去奪取勝利，而不說明可能遇到的危害，把部隊投入到危亡境地然後得到保存；使官兵陷入死絕之地然後得到後存，大家都陷入禍害之中，然後才能努力求得我勝而敵敗。 所以，用作戰的事情，在於順著敵人而詳察其意圖，集中兵力指向敵人一點，雖在千里之外也可擒殺敵情，這就是所謂巧於成大事的啊！

因此，當決定戰爭行動之日，要扼守關卡，廢除通行證照，不許敵國使者來往，君臣激勵於廟堂之上，反復計議證討的大事，敵人一旦出現空隙，必須迅速乘虛而入，首先奪取敵人的要害之處，不要與敵人約期會戰，作戰計劃的實施，要依據敵情的變化而隨機應變，以決定作戰的大事，因此，開始要像興閨的處女那樣安靜，使敵人麻痺大意而出現漏洞，然後就像狂奔的脫兔那樣行動。 ，使敵人來不及抗拒。 用兵作戰的方法很多，對作戰地點的認識是很重要的，孫武總結出六種作戰的地點，有針對性地提出了對待的辦法，這就是將帥選擇的餘地，同時孫武又提出了多變的理由，更重要的是對敵方我方官兵的心理也進行了分析，這是一篇最早的，也是最優秀的軍事心理學專著。

漢光武建武五年，東漢大將耿龠率部進軍山東，他看到當時山東的西安（現山東淄博）城池很小，得很堅固，看到臨淄很大，但卻很好攻，於是他放出風來，要在五天之後進攻西安。西安守將張蘭得到消息之後，派兵日夜守城，可是五天之後，耿龠地兵發臨淄城，臨淄守城的將軍張步一點防範也沒有，看到大軍來攻，當時就亂成一團，耿龠只用了半天就攻下了臨淄，耿龠馬上回師西安，守將張蘭嚇得連夜便逃跳了，只用一戰便於工作收取了兩城，耿龠手下的人都百思不得其解，耿龠對他們說，“我們如果先打西安，西安有備，我們就會久攻不下，這樣在敵國之內對我們是很危險的，如果先打無防備的臨淄，這就要容易得多，臨淄一破，西安的敵人就敢和我們再打了，只好逃跳了。”耿龠可以說是很會用兵的，而且在敵國作戰方法得當，戰術運用得很對，還採用了心理戰，所以“擊一而得二也。” 二戰中，英法遠征軍法國後撤，做出這個決定的戈特將軍，就是按照兵家所言，在“死地”的處置方法，果斷地下令後撤，不然的話，英法聯軍的命運，只能是全軍覆滅了，當然從客觀上說希特勒也犯了一個不小的錯誤，可見戰爭的勝利，總是屬於少犯和不犯錯誤的那一方的。 眾所周知，在抗美援朝戰爭中，我們中朝空軍是很弱小的，美軍的飛機十分先進，同時以嚴密地保衛著漢城，可是中朝空軍終於想出了妙法，轟炸了漢城，這就是一次心理戰的成功，所以說，戰爭中有時看起來力量很弱的一方，如果巧妙地使用戰術，將帥按兵法用兵，同樣可以打勝仗的。 法國南部的小鎮瓦阿尼埃，已經變成一個超級兵營，到處是跑來跑去的英國兵，各部隊接到命令都是原地待命，可到底待的是什麼命，只有一個人知道，那就是英國遠征軍總司令戈特將軍。 戈特將軍站在指揮部大門口，一直等到中午的時候，一輛法式吉普，才從公路上開了過來。 他說了一聲：“上帝，可來了！” 法軍第一集團軍比特爾將軍的使命是協調英國遠征軍，在這個生死存亡的危急時刻，在英國遠征軍的千呼萬喚下，終於趕到了戈特將軍的指揮部。 比特爾站到了一張地圖前面，他指看地圖對戈特將軍說：“最近的形勢我們已經估計到了，德軍有9個師，向這邊壓過來了。” “這邊法國還有多少部隊？”戈特將軍關切地問。 “是這樣的，這樣的，讓我想一想，我們有一個通信團，還有一個砲兵大隊，不過也是教學用，他們有大砲沒有真的砲彈！” “很抱歉，這不是演習，德國人已經打過來了！” 按照英法兩國的協商，法軍第1集團軍對英國遠征軍有協調作戰的任務，可是戰爭爆發以來，比約特將軍沒有給英國遠征軍下達過一道書面命令。 5月19日早上6點多鐘，天邊剛剛露出魚肚白，英國遠征軍指揮部里便召開緊急會議。 第一發言的是遠征軍的副參謀長利斯準將。 “戈特將軍叫我考慮一個行動方案，我昨天晚上想了一夜……”利斯準將眼圈都是紅的，一看就知道是在強打精神。 “我的意見是英國遠征軍組成一個方陣，可前可後，可左可右，全部向法國的敦爾刻調動，越快越好，事不宜遲。” “向敦克爾刻調動？”在場的高級軍官，全都吃了一驚。 “那可是一條死路啊！” “如果德軍打過來，那我們就只有跳海這一條路了！” “這是不是要置於死地而後手，這可是個危險的招啊！” 遠征軍參謀長波納爾少將站了起來，：“我來說兩句，我們現在還沒有被德軍包圍，如果一下子把部隊調動到海邊，會不會動搖軍心？我看可以後撤一部分人、到離海邊30英里的阿澤布魯克，指揮部還在瓦阿尼埃動。” 戈特將軍坐在那裡沒有動，他看了一下表：“我們的時間不多了，現在說是敵國軍包圍了也好，說沒有包圍也好，我們總要出去，可以先按波納將軍的意見辦，如果形勢緊張，部隊立刻撤向敦克爾刻，我看這這麼定了吧！”戈特將軍說話的口氣一點也沒有商量的餘地。 於是，別的高級軍官都點頭表示同意戈特將軍的意見。 波納爾少將站起來，給倫敦陸軍部打電話，接電話的是軍事行動計劃主任杜因少將。 “我們已經決定了，如果我們南邊的戰線不能穩住的話，我們就不會往南去的，我們就要全部撤向敦克爾刻。” “這真是一個大膽的計劃，真是太大膽了，好吧，我也不能決定，我要向參謀長報告，”杜因少將已經有點緊張了，放下了電話，他馬上給參謀總長艾恩賽德上將打了一個電話。 身材肥胖如一頭大熊的艾因賽德上將，正在出席外交大臣哈利法克斯勳爵的午餐，餐桌上有精美的烤小牛排，意大利餡餅和上好的法國香檳，令他胃口在開，他輕鬆地吃下了一塊夾牛油和果醬的麵包，又吃下了兩大塊鵝肝，外加一盤雞腿。他那胖胖的臉上泛起了一層油，下巴有力地蠕動著，顯出一種巨大的活力，這時候，一個該死的電話破壞了他的良好食慾。 杜因在電話裡對他說，戈特將軍已經決定要將英國遠征軍撤向敦克刻，艾恩賽德上將大吃一驚，半天才說出一句話來：“你，你告訴他們，那是……那是一個陷井，千萬不能去啊！” “我們想靠法國人已經不可能了，他們已經告訴我們，他們沒有什麼辦法！” “那為什麼要去敦克刻？可以到布洛涅或者是加來，都可以嘛，空軍可以掩護你們。” “那是不可能的。” “可是這是參謀總長的意見，叫你們集中力量，向南打出一條路到索姆河。” “這是不可能的，大部分英國軍隊和德軍打得難分難解，不可能離開。” 這時，波納爾不再說話了。 當天下午4點鐘，艾恩賽德專門趕到了海軍部，會見了丘吉爾首相。 丘吉爾首相聽完了他的意見後說：“看來沒有別的了，唯一的辦法就是向南行軍，同法軍在索姆河上會師，你馬上去見戈特將軍，就說這是戰時內閣的意見。” 5月19日下午9時，艾恩賽德乘專列直奔瓦阿尼埃，第二天早上，他來到了戈特將軍的指揮部。 “我在這裡戰時內閣的命令，命令英國遠征軍現進到亞眠，戈特將軍，你必須馬上下達這個命令！” 戈特將軍半天沒有說話，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說道：“決長先生，戰場瞬息萬變，使人難以預料，如果我現在把部隊抽出來，德軍馬上就會從後面撲上來，把我們一口吞掉！” “那你怎麼辦？至少你要抽兩個師來，向南推進。” “這個問題還要和法軍的比約特將軍協商，這個地區都是由他負責的。” “那好吧，我就給這個小子點面子，我親自上門見他。”說完，艾恩賽德拉著波納爾一塊乘車直奔法軍指揮部。 法軍指揮部裡一團亂麻，第一集團軍的布郎夏爾和比約特正在大喊大叫，比約特要部隊後撤，布朗夏爾卻要按兵不動，兩個人如同鬥架的公雞，誰也不讓誰。 “你們兩位都不要說了，我們的軍隊要向南去與你們會師。快下達命令吧！” 比約特看了這個胖老頭一眼說：“那是不可能的，我們抽不出人來！” “你說什麼？你他媽的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我們沒有力量朝南去，那是不可能的！” 他走過去一把抓住了比約特緊身上衣的領口，“你要媽的再說一句不行，看我不卡死你！” “你放手，好了，好了，我馬上去向魏剛將軍報告，叫他下一道總的命令。” 這時艾恩賽德鬆開了手說：“你們要馬上給我行動，我和首相都等待著你們的消息。” 戈特將軍一相勁地點頭稱是，反正他心裡很明白，先把這個火爆脾氣的傢伙勸回倫敦再說。 5月21日下午，富蘭克林少將率領著臨時湊合起來的兩個師向南開進，他們一共只有76輛舊坦克，沒有開出多遠，就遭到德國部隊的反擊，只好又退了回來。 戈特將軍對這一次行動，不抱任何希望，當部隊出發以後，他立刻對他的副官長佈朗里格中將下達命令：“把我們的司令部遷往敦克刻，叫那些亂七八糟吃乾飯的人，提前趕到那裡去，還要做好撤出的各種車輛的準備。” 當天下午，新任最高統帥魏剛將軍，到達了伊普雷，在那兒召開了一個緊急會議，戈特將軍沒有出席會議，比約特將軍參加了會議，他通知了戈特將軍，會議決定英國遠征軍率向南突圍。 這一次戈特將軍還是不動聲色，他知道如果他明顯地不按魏剛將軍的命令去做，馬上就會被撤職，那麼英國遠征軍的命運就可想而知了。 他命令作戰參謀布里奇曼上校，秘密製定出撤向敦克爾克刻的計劃。 5月22日清晨，丘吉爾首相的專機在巴黎機場徐徐降落了。法國總理雷諾言在機場迎接了他，兩個人挽著走進了汽車。汽車一直開到法軍在萬森的指揮部。 跟隨丘吉爾首相前去的軍事顧問伊斯梅上將事後對別人說：“我一看就煩了，這都是什麼時候了，還擺這個譜，有這個必要嗎？” 丘吉爾首相與魏剛將軍緊緊握手，將軍的手非常有勁，說話的聲音也很洪亮，這給丘吉爾一個很好的印象。 “首相先生，我們已經搞了一個計劃，要求從英國遠征軍和法國第2軍抽出8個師來，加上比利時的騎兵，明天向西南衝擊。” 丘吉爾的臉上有了許久不見的笑容，他大口地吸著雪茄煙。長長地出了一口氣，：“這真是與我不謀而合啊，真是難得啊！” 魏剛一听笑了起來，他用力地點著頭，：“如果這個計劃有首相支持我相信是沒有問題的，我們的勝利也是沒有問題的。” 雷諾也在一邊笑了，好像大功已經告成了。 侍從端來了香檳酒，丘吉爾第一個端起了杯子：“來，為了魏剛計劃的成功，咱們乾一杯！” 大廳裡響起一陣碰杯聲和歡笑聲…… 5月23日早上，丘吉爾首相的電報到了戈特將軍的手中，他看著電報，半天沒有說一句話，波納爾少將走了過來：“這是誰的電報？” 波納爾少將接過電報讀了起來：“我熱烈地贊同魏剛將軍的作戰計劃，你馬上抽出8個師與比利時的騎兵一起向南衝擊。”波納爾少將把電報丟到一邊說：“這不是癡人說夢？我們不可有抽出8個師，現在比利時的騎兵已經到田野裡散步去了！” 5月23日，魏剛將軍發出了激動人心的“第一號行動令”，號召英法聯軍堅決阻止德國軍隊到達海邊，實際上德軍已經洗完了海水浴，接著他又宣布，一個新組成的法軍第7軍，正在向北挺進，並且已經奪回了佩羅內、阿爾貝和亞眠。 倫敦和巴黎一時間都沉浸在不存在的勝利之中了，沒有人懷疑魏剛在胡說八道。 執行魏剛計劃的比約特將軍，在趕往英軍司令部的路上，撞車身亡，這樣就再也沒有人了解魏剛計劃了， 當戈特將軍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這也許是上帝給我們的一個機會吧。” 他知道再也不能猶豫了，於是這位老將軍終於鼓起了勇氣說：“為了英國，我只有拋棄丘吉爾了，也只有拋棄魏剛了，我現在命令全軍立即撤向敦克爾刻！” 1952年12月，中國安東中朝聯合空軍司令部，牆上一面很大的掛圖，上面用紅箭頭密密麻麻地標出每次戰鬥的成果。 12月份中國空軍的戰果令人欣喜，擊落美軍飛機37架，擊傷7架。其中多數是F—86。全月作戰26天，出動了157批1623架次，我機被敵擊落12架，擊傷13架，美軍與志願軍被擊落飛機比為3：1比1。志願軍空軍佔了很大的優勢。 彭老總給聶鳳智來電話：“你這個聶鳳智，說話還算數的，空軍打得很好，不過不要大意，別再讓敵人反過！” “彭總，我們現在還是劣勢，可是我們已經找到了局部達到優勢的辦法，我們要和敵人在空中力爭的！” “好，好，越打越有經驗，要保持住！” 放下電話，聶鳳智長長地籲了一口氣，總算達到了彭總的要求，可是今後的空戰還是很艱苦的，美軍在各個方面仍然佔有很大的優勢。 他正想著，一名參謀進來報告：“聶司令員，朝鮮人民軍南日大將軍來了。” 南日大將親自到安東來了，一定有很重要的事，聶鳳智邊想邊快步走了出去，這時南日也已經迎了進來：“聶司令員！” “南參謀長！”兩人緊緊握手。 聶鳳智取指了一下椅子說：“南日大將，坐下慢慢談。” 南日大將坐椅子上，喝了一口水，放下杯子，：“現在美軍的空軍和地面部隊，一個勁地想向北邊壓，這樣他們在今後談判時就會撈到更多的好處，金日成元帥和我們最高統帥部的意見是，我們一定要把美李軍阻擋在三八線以南，這樣，我們最了派出空軍轟炸一次漢城……” 聽到南日大將的話，聶鳳智半天沒有說話，他這個態不能輕易表，因為中蘇空軍在朝鮮的出擊範圍都有一定的規定，不能輕易擴大。 “能不能給我們一周準備一下。？” “這個情況，我可以向金日成元帥報告。” 送走了南日大將之後，聶鳳智便陷入了深思之中：漢城的距離太遠，美軍的雷達防空價格政策體系極為嚴密，我們的大機群就是到了漢城，執行任務情況也很難說，安全返回肯定要有不小的困難，小機群就是去了也不會有很大的作用。 聶鳳智通過軍稂空軍向毛主席報告了金日成的請求，在沒有接到軍委指示之前，他還有一段思考的時間。 朝鮮人民軍空軍司令員王璉來到了聶鳳智的辦公室，他著急地說：“剛剛接到南日大將的電話，他說金日成元帥的意見只准三天時間。” “也就是說金日成元帥決心已下！” “是這樣的，我們要做準備啊！”王璉說。 聶鳳智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在屋子裡踱了幾步，他邊走邊說：“老王，敵人在漢城的防空，是不是和他們的水原機場一個樣。？” “漢城的防空本第比水原機場還要先進，也還要大。” “他們是不是防大不防小，我們放一群鷹進去不行，放一隻蜜蜂行不行？” “蜜蜂？聶司令員，你是說放一架小飛機進去？”王璉的眼前一亮，“這是個很意思的想法。” 聶鳳智明白這次任務是給敵人心理上一次震動，而不在於給敵人多少殺傷，再說首要的是能夠飛到漢城，飛不到漢城，再有威力的轟炸機也沒有用。 “過去，我們用波—2飛機襲擊了水原機場，現在再乾它一下漢城怎麼樣！” “我看完全可以。”兩個人說到這里馬上興奮起來。 從地圖看，使用波—2飛機，從平壤到漢城不過200公里左右，完全可以從容地到達。 “要挑選技術好，膽大心細的飛行員！”聶鳳智對王璉說。 “聶司令員，我的意見，從人民軍的女飛行員裡選幾個人怎麼樣。？” “選女飛行員？” “人民軍有一些女飛行員，開波—2飛機的技術很高，而且還執行過重要任務。” “女娃兒，能行嗎？”聶鳳智不大放心。 “聶司令員，到時候我選出來，先讓你看看。” 第二天，中朝空軍司令部收一來自軍委的電報，毛澤東主席指示，此次行動，按金日成同志的意見辦。可見毛主席對金日成的意見是很尊重的。 王璉這天下午，就帶來了人民軍一個女飛行員。 “這是中朝聯合空軍取司令員。”王璉對她說。 “首長好！”女飛行員給聶鳳智敬了一個禮。 “你叫什麼名字？”聶鳳智上下打量著她。 “報告首長，我叫金順子。” “今年多大歲數了？” “報告首長，18歲。” “還是個小女娃兒呀！”聶鳳智一句話，說得屋裡的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我已經飛了兩年了！” “好，了不起，了不起！” “請首長下命令吧！” “好吧，根據金日成元帥的命令……”聶鳳智剛說了句，金順子一聽是金日成元帥的命令，不等聶鳳智說下去“呼”地一下子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堅決完成任務堅決完成……” 看著金順子激動的樣子，聶鳳智這位身經百戰的將軍也深深地感致力了，有這樣勇敢的戰士，這樣無畏的人民，朝鮮人民一定能夠肥美國鬼子打出去。 “你的任務，是飛到漢城把炸彈丟到城里馬上返航。” “我要把炸彈丟到美國鬼子頭上！” “我們這次沒有製定具體的目標，扔到漢城就是勝利！” 小姑娘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 當金順子走出司令部的時候，聶鳳智望著她那蹦蹦跳跳的背影，喃喃地說：“還是個小娃兒呀！”他轉身來對王璉說：“老王，為了保證金順子安全返航，我準備派出兩支殲擊機群，在基地和返回的航線上空掩護她！” 王璉司令員的眼睛濕潤了，他知道，聶鳳智為了這次行動，已經下了最大的決心，中國人民志願軍空軍也做好了付出重大犧牲的準備。 第三天的下午，天空無雲，已是黃昏時節，太陽的光輝漸漸淡了下去。 漢城的大街上，人來人往，正是一班的時間，每一條路口都擠滿了人，車輛不停地鳴著笛…… 天空中有一絲嗡嗡的響聲，人們抬頭看去，可以看到是一架小型飛機，像一紙風箏，在空中飄來飄去。 金順子的小飛機進入漢城的時候，沿著山溝一連拐了幾個彎，東轉西轉，美軍的雷達根本沒有發現它，漢城的防空瞭望哨發現了它，以為是哪個航空俱樂部的飛機，只是對它違犯了防空規定而不為不滿。 金順子駕機在漢城轉了一圈，也一點也不緊張，邊飛邊看，一直飛到漢城最大的一座大樓前，這座樓好高啊！ 她對準大樓俯衝下來，按了一下電鈕，兩發小炸彈飛出去，她把飛機轉了過來，看著兩個小黑點落了下去……藉著下滑的部壓，炸彈從玻璃窗飛到屋裡，接著是兩聲沉悶的爆炸聲……轟……轟…… 她看見那座大樓裡冒出了一股黑煙…… 一切都像精心策劃的那樣，就是精心策劃也很難達到這樣準確。 誰也想不到被炸的是最重要的軍事目標，國防部大樓。 兩枚炸彈全部命中李承晚的國防部大樓，兩名高級軍官被炸傷，消息閃電般地傳開了，漢城全城大亂，警報聲響成一片…… 美軍侵朝空軍司令湯姆森中將，最早接到了漢城防空指揮部的報告：一架來路不明的小型蘇式波—2飛機，對漢城進行了轟炸。 湯姆森大發雷霆，用拳頭猛擂桌子：“來路不明！來路不明……難道是從地裡鑽出來的！防空報警體系難道一點用也不有嗎！”他又看了一眼報告，火不打一處來：“轟炸漢城，簡直是美軍空軍的恥辱！” 一位值班軍官在一邊說：“將軍，基地指揮官霍金斯將軍，請求起飛追擊敵機，這是一種小型飛機，飛得很慢。” “它飛得很慢，可是它的後面有飛得快的！懂嗎！” 好像是為了證明湯姆森的話，一名軍官進來報告：“將軍，我們的雷達了現，在三八線一帶，有共軍的兩支大機群在飛行行動，從編隊和戰術動作上看是中共的精銳部隊。” “我已經知道了！這是中共的一個陰謀，他們在等著我們上鉤，我可不會上他們的當，命令各聯隊不得起飛，漢城從現在開始不定期燈火管制！” 說到這裡，他還有些不放心，又加了一句：“從現在起，沒有我的命令，一周之內，飛機不准起飛！” 金順子安全返回基地。 幾天之後，聶鳳智取接到了金日成的電話：“是聶鳳智嗎，我是金日成！你指揮的好啊，敵人的飛機已經好幾天不敢起飛了，一架小飛機就把敵人嚇成這樣，你很有辦法啊！”說著，金日成在電話裡笑了起來。 “說來，這還是朝鮮人民空軍的功績嘛！” “你是中朝聯合空軍的司令員，你指揮的好嘛！” 這次行動，看來影響很大，金日成元帥非常滿意，一連講過好幾次，中央軍委聽到這個戰果之後，一位軍委領導說：“聶鳳智，這傢伙能打，點子也多，美國鬼子也鬥不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