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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九章決戰黃土地

華野檔案 张洪涛 7184 2018-03-18
華北精銳雄師挺進大西北。鉗馬打胡,西北我軍欲各個擊破。專打老冤家,彭德懷敢一口吃掉胡宗南5個軍。 3個軍陷入包圍圈,胡宗南手下眾將竟無一人知曉。扶眉大捷,西北戰局的轉折之戰。馬家軍全線後撤,彭德懷決戰平涼計劃落空。 1949年夏季,隨著華北野戰軍十八、十九兩兵團跨過黃河,沉睡了億萬年的黃土高原,被催人奮進的進軍腳步聲震醒了,在隆隆的槍砲聲中顫動。 1949年夏,我第一野戰軍在彭德懷司令員兼政委指揮下,取得了陝中戰役粉碎胡馬聯合反撲西安企圖的勝利後,胡馬集團迫不得已,全線後撤,在關中地區擺成了一個“啞鈴”形陣式,企圖再與我軍一決高低。 “啞鈴”的南端是胡宗南集團主力和隴南兵團。位於扶風以南、渭河以北的隴海鐵路兩側為李振的十八兵團,該兵團以4個軍置於渭河以南的眉縣、啞柏鎮地區。隴南兵團王治岐軍緊靠十八兵團,位於武功至扶風一線。另外,在西安以南至寶雞對面的秦嶺北麓的要塞地區約有敵2 個軍防守。總兵力約7萬餘人,由第五兵團司令兼寶雞指揮所主任裴昌會統一指揮。

“啞鈴”北端是兩馬集團,在西安以北的分縣、長武地區是馬步芳的隴東兵團的八十二軍、一二九軍,由馬步芳之子馬繼援統領。 緊靠隴東兵團西側的是馬鴻逵援陝兵團的十一軍、一二八軍,由馬鴻逵之子統領。這兩股敵人雖然凶狠殘暴,未遭我軍致命的打擊,但其保存實力的思想嚴重,與南線的胡宗南集團同床異夢。 1949年7月6日,第一野戰軍在古城咸陽召開了前委會議。參加會議的有野戰軍、各兵團主要領導,還有各軍軍長、政委。 此時正值盛夏,熱浪滾滾,與會者身上都濕漉漉的。 在這次會議之前,彭德懷就多次和西柏坡交換過意見,決定進行扶(風)眉(縣)戰役,先把胡宗南的主力消滅掉。 會上,彭德懷不住地抹腦門上的汗。他分析道:“華北兩個兵團來到西北後,第一野戰軍兵力增加到12個軍35個師,共34萬人,與胡、馬三軍總兵力相比,數量差不多。而我軍兵力可集中使用,敵人分散在西北各地,集中於我軍下面的敵軍主力,只有15萬人。因此,我認為西北戰場決戰的條件已經成熟!”

彭德懷端起杯子,“咕咚咕咚”灌了幾口,繼續說:“我軍在西北戰場上只佔相對優勢,胡宗南雖然大勢已去,但仍要作困獸之鬥。而青、寧二馬還沒有遭到我沉重打擊,尤其是青馬戰鬥力還較強。因此,要把胡、馬兩個集團主力殲滅於一役是困難的,必須把他們分割開來,區別先後,集中力量,各個殲滅。” 話音一頓,彭德懷思考了一下,接著說:“雖然現在胡、馬擺開了聯合作戰的架式,但胡、馬之間,兩馬之間,長期以來存在著很深的矛盾,互存戒心,貌會神離,在聯合作戰中,都企圖保存自己,犧牲對方,有意拉開一定距離,有利就撈一把,不利時就跑,誰受攻擊誰倒霉,誰也不會拿自己的老本錢去援救對方。” “那麼,”彭德懷加重了語氣,“是鉗馬打胡、先胡後馬,還是鉗胡打馬、先馬後胡呢?這是我們將要進行戰役的首要問題,它是能否正確選定戰役目標,使整個戰役順利發展的關鍵。”

事實上,是鉗馬打胡,還是鉗胡打馬,中央和彭德懷是有一些不同看法的。早在陝中戰役後,毛主席和彭德懷就開始考慮西北戰場我軍下步行動,多次互致電文協商。 6月26日,毛主席致電彭總:馬匪各部業已準備向分、長(即分縣、長武)撤退,胡匪各部勢必同時向寶、鳳(即寶雞、鳳翔)撤退,決不會再前進了,也不會保守不退。在此情況下,你們應當集中王、週兩兵團(即王震一兵團、周士第十八兵團)全力及許兵團(即許光達二兵團)主力取迅速手段,包圍胡匪四五個軍,並以重兵繞至敵後,斷其退路,然後殲滅之。許兵團留下必要兵力監視兩馬,以待楊兵團(即楊得志十九兵團)趕到接替…… 從電文看,毛主席當時主要考慮兩個問題: 其一,西北我軍自十八、十九兵團入陝後,兵力大增,達36萬人。而胡宗南集團與兩馬兵團在關中地區總兵力約15萬餘人。關中地區敵我兵力對比為1比2.4 ,我不佔絕對優勢。因此,不能分兵以對,而應集中力量各個殲滅胡、馬集團。在此殲敵方針下,我獲勝把握性更大。我若以四分之一兵力用於箝制,以四分之三兵力用於攻擊,則打胡敵我兵力對比為1比5,打馬敵我兵對比為1比4。集中優勢兵力各個殲滅敵人,歷來是毛主席所強調的,在西北戰場上自然也不例外。

其二,毛澤東主要是從戰略全局和西北戰局,提出了“牽馬打胡、先胡後馬”的作戰方針。這一方針基本立足點是:西北我軍全面進攻的重點是在西北而不是西南,首殲胡宗南主力於關中地區後,可以基本上消除胡宗南集團對我向西北爾後作戰的威脅。再以賀龍率十八兵團,尾追胡宗南集團殘部入川,會同二野將其殲滅在四川。西北我軍可以騰出手來,以3個兵團無所顧慮地向大西北進軍,徹底消滅兩馬集團和西北殘餘敵軍。至於胡宗南,雖係蔣介石嫡系主力,但已先後被我軍殲滅20萬人,戰鬥力大為削弱,不足以對我構成重大威脅,可以速戰速決。 彭德懷接到毛主席電報後,反復權衡,考慮再三,於當日向軍委回電,就打擊目標問題提出了兩個建議: 1.如兩馬集結乾縣、永壽、分縣、常寧鎮地區,則以十九兵團箝制寶雞、扶風、眉縣地區之敵,以第一、第二、第十九兵團聚殲兩馬主力。

2.如兩馬遠撤長武、平涼、則以十九兵團箝制兩馬,集中第一、第二、第十八兵團圍殲胡宗南部及王治岐部,爾後乘勝南下漢中、廣元。 顯然,彭德懷是將以“鉗胡打馬、先馬後胡”作為第一方案的。作為我軍戰史上一位叱吒風雲的軍事家,他這麼認為自然也有他的考慮,這主要是從西北戰場實際情況為立足點的。 西北戰場的關鍵是兩馬集團,解決了兩馬集團,即可基本安定西北,加速解放大西北的進程。青、寧兩馬遠離自己老巢,人生地疏,供應線長,而我軍則背靠特產豐富、人口稠密的關中平原,在戰場條件上比讓兩馬逃回老巢再打更為有利。同時,兩馬素有不合,指揮上各成體系,有利於我各個擊破。 第二天,也就是6月27日,中央復電指出:如青、寧兩馬只作小的撤退,位於乾、永、常寧地區,而不是向長、涇、涼作大撤退則先打兩馬,後打胡、王計劃是正確的,但打兩馬比打胡、王費力,要準備付出數万人的犧牲以期全殲兩馬或殲其主力,即可基本上解決西北問題。如兩馬作大的撤退,則以執行第二方案為好。

對彭總在第2方案中提出的南下漢中計劃,中央軍委電報中強調指出:“為使偽政府放心遷往重慶,而不是遷往台灣……,及使胡匪不致早日入川起見,你們暫擬不宜去佔漢中,讓漢中留在胡匪手中幾個月較為有利。” 6月下旬,情況又發生變化,兩馬集團主力繼續後撤,已退入麟游山區,並且兵力分散。怎麼辦?是鉗馬打胡、先胡後馬,還是鉗胡打馬、先馬後胡,這一問題再次擺到彭總面前,這兩個方案,中央軍委都予以同意,最後決斷權現在就在西北我軍最高統帥彭德懷手裡。 彭德懷陷入沉思。 鉗胡打馬、先馬後胡會出現什麼情況呢?現在兩馬不斷後撤,將部隊拉開配置在寬大正面上,但為踐胡、馬之約,暫不會遠撤平涼。兩馬集團配置雖便於我軍穿插分割,各個殲滅,但也有不利一面:我若以3個兵團正面進攻,敵必節節抵抗,這種平推打法對我全殲速決兩馬集團極為不利,我若以兩翼迂迴包抄,因正面寬大運動距離遠,易被敵發現,也不易全殲速決。在這種情況下,如我軍追擊兩馬,胡宗南集團的行動有幾種可能:一是全力援馬,對我翼側、後方襲擊,與兩馬協同作戰;二是伺機進擾西安,企圖“圍魏救趙”;三是退據漢中,保存實力。這幾種可能無論出現那種,都對我下步作戰不利。如打馬不能全殲,再掉頭打胡,這時胡宗南集團更不敢與我決戰。我軍南下追擊,會使兩馬獲得喘息機會再次進擾陝中。加上打馬比打胡費力,我十八、十九兵團倉猝應戰強敵,準備不足,是兵家大忌。

反復權衡,彭德懷自己推翻了自己的第一方案。他知道胡宗南錯誤斷定我軍難以一口吃掉他5個軍,將5個軍夾渭河成集團配置,這種部署有致命弱點,那就是沒有戰役預備隊。留在秦嶺和寶雞的少數兵力只能起堅守作用,如扶眉之敵被我包圍,敵無兵可援。而且胡宗南以3個軍在渭河以北,2個軍在渭河以南,而其又無大型渡河設備,遭我軍攻擊時,南北隔河之敵無法相互支援;其次,雖然胡、馬聯合作戰,可南北策應,然而胡、馬之間間隙很大,我軍可以從容從其接合部迂迴胡宗南集團側後,切斷敵人退路;第三,陝中戰役中,兩馬集團遭我打擊,埋怨胡宗南行動遲緩,不作配合。如胡宗南集團遭我打擊時,兩馬決不會輕易出援。 想到這裡,彭德懷衝口而出:“敵變我變,先胡後馬,執行第二方案!”

當即將“鉗馬打胡、先胡後馬”的扶眉戰役方針呈報中央軍委並得到批准。 我第一野戰軍前委和西北局負責人會議仍在進行中。彭德懷握拳往桌上一砸,與會者目光一齊注視著他。 “根據戰場形勢和我軍戰略企圖,我們決定鉗馬打胡、先胡後馬。命令十九兵團牽制青、寧兩馬,第一、第二、第十八共3個兵團,聚殲胡宗南主力於扶眉地區!”彭德懷堅定果斷的聲音在屋內震響著。 先胡後馬,是彭德懷經過深思熟慮並得到中央軍委同意而作出的重大戰略步驟。當時彭德懷面臨的主要對手是:寧夏的馬鴻逵、青海的馬步芳和蔣介石的嫡系胡宗南部。 胡宗南部經過一野的沉重打擊,丟了西安之後,已成了驚弓之鳥,躲在陝西漢中,不會再對彭德懷構成太大的威脅。

馬步芳和馬鴻逵卻是不可忽視的兩個強勁對手。凶悍的馬家騎兵曾使紅軍西路軍飲恨荒漠,馬家騎兵訓練有素,兵強馬壯,極其殘忍,第一野戰軍面臨著巨大的考驗。 馬步芳生於1903年,在蔣介石政權時期,各地方軍閥勢力或被消滅,或遭削弱,馬步芳卻例外地擴充了原先根基未固的家庭武裝勢力,成為“青海王”。 1930年,馬步芳徹底投靠了蔣介石,從而積極與共產黨為敵。 1936年,在初次與紅軍接火時,馬步芳指示部下在青、川邊地屠殺紅軍傷病員1000餘人,對被俘紅軍也殘酷殺害。 1937年4月,紅軍西路軍遭到馬步芳部的殘忍殺戮。他在張掖殺害西路軍俘虜3267人,其中活埋2609人,槍殺575人,用火燒死56人,其他如扒心、割舌27人。他的兄弟馬步流,還把30多個紅軍的膽取出來做了眼藥。對被俘的紅軍女戰士除了槍殺、活埋外,從馬步芳起進行強姦,然後分給部下做妻妾丫環,使她們受盡百般凌辱。著名的紅軍將領、紅五軍軍長董振堂就是死在他的手上。

馬步芳雙手沾滿了共產黨人的鮮血,幾乎成為共產黨最為痛恨的人物。 馬鴻逵生於1892年,此人先依附馮玉祥,後投靠蔣介石,任寧夏省主席達17年,被人稱為寧夏的“土皇帝”。馬鴻逵8歲那年,在西安行宮中得以見到慈禧、光緒、隆裕、李蓮英、小德張等前清權貴們,二十出頭在北京先後為袁世凱、黎元洪當侍從武官。 1932年,馬鴻逵正式被蔣介石任命為寧夏省主席。他的信條是他常說的一句話:“有兵就有權,有權就有錢。” 馬步芳被稱作“青馬”,馬鴻逵被稱作“寧馬”。青、寧二馬合稱馬家軍。 但二馬互不服氣,貌合神離,二馬相互爭鬥由來已久。 1949年春,西北軍政長官張治中去北平參加國共和談,所遺之職,成為馬步芳和馬鴻逵爭奪的目標,二人之間的矛盾激化達到了頂點,這便為第一野戰軍進軍西北在客觀上創造了條件。 國民黨之間的“窩裡鬥”實在是他們自己消滅自己的一種內江。彭德懷及中央軍委正是考慮到利用敵人之間的矛盾,分頭吃掉西北敵軍,改變雙方力量對比。 數十年後,當時的第一野戰軍副司令員張宗遜上將在他的回憶錄裡寫道:“胡、馬都希望對方首先遭到我軍攻擊,所以兩軍的部署,都是既可以聯合作戰,又可以保存自己。所不同的是胡宗南害怕被殲而兵力集中,馬家軍懼怕被殲而兵力分散。 “……彭德懷司令員經中央軍委同意,在會上提出'鉗馬打胡、先胡後馬'的戰略方針。因為我軍只佔相對優勢,二馬尚未遭到過我軍殲滅性打擊,戰鬥力較強,對胡馬二敵不能分兵去對付,必須集中力量一個一個地殲滅。” 張宗遜老將軍作為戰役的指揮者,自然對關鍵性的決策記憶猶新。 散會後,彭德懷叫住第十九兵團司令員楊得志、政委李志民,對兩人說:“你們剛剛入陝,很辛苦,最好能給你們一個月休整。但西北地區8月份要進入雨季,至10月初結束,而且關中地區夏麥己開始收割。如果不在7月份開始戰役,不僅將陷於雨季作戰困難,而且夏麥也會被敵搶走。更重要的是胡宗南集團之所以敢與我強大兵力對峙,原因之一就是認定我們不能立即發起進攻,時間一拖,敵人可能就會逃跑。立即開始進攻雖顯得倉促,但情況不允許我們再等了。好在主攻部隊已經準備好了。你們對付兩馬,直接關係到我主攻部隊是否能完成戰役任務。對兩馬切不可盲目輕敵,要嚴防敵人從背後襲擊,這是兩馬慣用的手法。只要不受襲擊,就立於不敗之地了。”說完,彭總將毛澤東於10天前發來的一份電報拿給他們看:楊兵團應立即向西進,迫近兩馬築工,擔負箝制兩馬任務,並嚴防兩馬回擊。此點應嚴格告訴楊得志,千萬不可輕視兩馬,否則必致虧。楊得誌等對兩馬是沒有經驗的。 毛澤東想得實在周到。 蔣介石有時想得也挺周到,只是他想些什麼,毛澤東都猜到了,他所想的也就失去了意義。有時不僅是失去了意義,而且鑽進了毛澤東設下的圈套。 這正是兩人在戰場上體現出來的差別。 7月10日西北戰場上規模空前的扶眉戰役打響。 擔任箝制二馬的十九兵團首先行動,進至馬家軍對面乾縣、禮泉以北高地,修築工事,揚言發動進攻,以迷惑馬家軍,掩護主力行動。 當日晚間,許光達第二兵團由胡軍與馬軍之間的空隙,秘密迂迴到胡宗南部側後。 周士第第十八兵團,沿隴海鐵路和鹹陽至鳳翔的公路,由東向西直插胡部縱深。 王震第一兵團,從渭河南岸及秦嶺北麓向西鉗擊敵人。 一天之內,胡宗南的3個整編軍突然間被解放軍團團包圍,這令他大驚失色。更令他吃驚的是,彭德懷不給他喘息的時間,親自指揮部隊向敵人發起猛烈攻擊。 胡宗南萬萬沒有想到,彭德懷這麼快就對他下手。他原以為解放軍至少要休整一個月,而後再對二馬發起攻擊,因為他的5個軍聚集在一起,解放軍沒有那麼大的胃口一口吃掉它們。當胡宗南大夢初醒時,他的主力已面臨著被全殲的危險。 類似這樣的事情已經有很多次了,胡宗南總是被彭德懷搞得暈頭轉向,摸不著邊際。若論戰爭智慧,彭德懷至少高出胡宗南兩個檔次。 想當初在黃埔時,胡宗南也是個了不得的人物,名氣頗大,遠遠超過他的同期同學徐向前、左權、陳賡和另一個著名的紅軍將領。曾經有過這種說法:文有賀衷寒,武有胡宗南。 胡宗南在黃埔軍東征討伐陳炯明和蔣、馮(玉祥)、閻(錫山)中原大戰中,也打過不少勝仗,可惜只是曇花一現。但因沾了和蔣介石是老鄉的光,在黃埔生中胡宗南提拔得最快,遠遠超過他的同學。 抗戰中和日本人作戰時,胡宗南不怎麼賣力,自然嘗不到勝利的滋味。 再往後和共產黨作戰,就更糟糕了,除了1947年佔領空城延安時風光過幾天外,盡是敗仗,一個敗仗接一個敗仗,越打越狼狽。蔣介石不知道罵過多少次,“胡宗南無能,他辜負了我的期望”。可罵歸罵,蔣介石照樣用他。 主要是他聽話,把校長奉為神明,胡宗南確實對蔣介石忠貞不二。關於扶眉戰役的進行情況,張宗遜將軍在回憶錄中這樣寫道:“敵人未曾料到我軍會那麼快就迂迴到它的側背,而且將其扶眉地區兵力全部包圍。當我軍從敵一一九軍陣地側翼隱蔽通過的時候,敵軍長王治岐認為這只是我們的小股地方部隊;待我軍已插到敵三十八軍後面並發起攻擊時,敵十八兵團司令兼第六十五軍軍長李振,也認為是我們解放扶風時留下的武工隊,趁夜間襲擾;這一情況報告給坐鎮寶雞負責總指揮的裴昌會(西安綏署副主任、第五兵團司令長官),他也不相信會有解放軍部隊跑到三十八軍後面去,攻擊三十八軍軍部。這樣敵軍就處於非常被動的境地,當我軍戰斗在敵人縱深進行時,敵人沒料到是我軍的大舉進攻;當判定是我軍大舉進攻時,也沒料到己被我軍全部包圍。” 胡宗南糊塗,他手下的將領也糊塗,仗還沒打起來就一錯再錯,這仗還怎麼打?失敗彷彿是命中註定的。胡宗南急得渾身出虛汗,忙下令撤退。 那3個被圍住的軍作困獸之鬥,拼命突圍,輪番衝擊,屍橫遍野。這也使正面封堵的許光達第二兵團第四軍付出了較大傷亡,其中有一個百餘人的連隊,打得最後只剩下5個人,但他們仍然堅守陣地,沒有後退半步! 12日中午,野司下令發起總攻。至午夜,戰鬥基本結束。至14日,扶眉一帶槍砲聲完全沉寂。是役,一野在華北野戰軍的配合下,共殲敵4.4萬人。 這是西北戰場上的空前勝利。此戰勝利,根本改變了雙方力量對比,彭德懷的一野已由相對優勢變成絕對優勢! 自此之後,胡宗南一蹶不振。他奉蔣介石之命退到大西南後,曾經試圖努力守住西南半壁江山,等待第三次世界大戰爆發,然後配合台灣的蔣介石反攻大陸。但這一天始終沒有到來。 酷暑中的西柏坡沒有一絲兒風。毛澤東熱汗涔涔,他捧起一塊西瓜,若有所思地吃了幾口。 周恩來興沖沖走進毛澤東居室:“主席,扶眉戰役大獲全勝!” 毛澤東的雙眼中立即放出了異樣的光彩,他放下手中的西瓜,高興得站了起來,頓時覺得涼爽了些。 扶眉戰役的勝利,無疑是彭德懷在大伏天裡,給毛澤東等人送來的一個又大又甜的消暑的西瓜! 這時,毛澤東又給彭德懷發了一份電報,由周恩來做記錄:“打胡勝利極大,甚慰。不顧天熱,乘勝舉行打馬戰役是很好的。” 毛澤東深知,打馬步芳、馬鴻逵要比打胡宗南難得多。於是他又專門致電彭德懷:“打馬是一個較為嚴重的戰役,要準備付出較大的代價,千萬不可麻痺大意。” 急性子的彭德懷決定立刻發起打馬戰役。 7月19日,在文廣村高級軍事會議上,他指著掛在牆上的地圖說:“西北戰場上的第二個回合,將在平涼一線尋機展開!” 他分析道,青、寧二馬退守隴東地區後,如繼續後撤將失去甘肅、寧夏之咽喉——平涼,勢必造成我大軍直搗蘭州、銀川的形勢。估計二馬必將憑藉平涼一帶天險進行抵抗…… 按照彭德懷的佈置,第十八兵團箝制胡宗南的剩餘部隊,其餘3個兵團直搗平涼。 7月下旬,20多萬大軍浩浩蕩盪朝平涼攻擊前進。 但出乎彭德懷意料的是,青、寧二馬居然放棄了甘肅、寧夏的咽喉要地——平涼,率大軍一路後退直入大漠。 馬家軍看來要在蘭州城下擺戰場了。彭德懷希望落空,心中不免有幾分悵然。但他知道,在大西北,與馬家軍的最後決戰將是不可避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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