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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33幕審判艾森豪威爾

陽痿美國 李敖 15542 2018-03-18
場景和第1幕一樣。 上帝李:(起立,槌一敲)現在宣布“最後審判”第33庭開庭(坐下)。傳被告美國第34任總統德懷特艾森豪威爾(Dwight David Eisenhower)。 (艾森豪威爾起立。) 上帝李:你是艾森豪威爾,1890年生,是美國第34任總統。 艾森豪威爾:是。 上帝李:你今天沒有咧嘴笑(broad grin),咧嘴笑是你的招牌笑。 艾森豪威爾:(咧嘴笑)今天有點笑不出來了。 上帝李:為什麼? 艾森豪威爾:五星上將做了囚犯,還能笑嗎? (滿堂笑聲。) 上帝李:這是你合理的理由呢?還是你的謊話? 艾森豪威爾:說我說謊?太嚴重了,我不需要說謊話。 上帝李:在需要的時候呢?

艾森豪威爾:我會咧嘴笑著說。 (滿堂笑聲。) 上帝李:我看也未必盡然。對插手推翻危地馬拉民主政府,你沒咧嘴笑,卻說了謊話;對插手對抗剛果盧蒙巴(Patrice Lumumba),你沒咧嘴笑,卻說了謊話;對插手推翻伊朗摩薩德(Mohammed Mossadegh)合法政府,你沒咧嘴笑,卻說了謊話;對插手推翻印度尼西亞蘇加諾(Achmed Sukarno)政變,你沒咧嘴笑,卻說了謊話;對U-2間諜飛機在蘇聯領空上秘密飛行,你沒咧嘴,卻說了謊話;當蘇聯把他們抓到的U-2駕駛員公開展示時,你不但沒咧嘴,你還快哭了。 艾森豪威爾:(無奈一笑)上帝李很能抓住我的表情時刻。 上帝李:因為你的表情顯示了你的心境。

艾森豪威爾:上帝李能看出我現在的心境嗎? 上帝李:要看你口袋裡有沒有那三枚幸運硬幣而定。 艾森豪威爾:(驚訝)啊,上帝李知道我的小秘密。 上帝李:我知道你很迷信,你身懷三種硬幣,一枚美國一元銀幣、一枚英國5鎊金幣、一枚法國法郎。現在被提到法庭審判,你涼了。你現在的心境很不快樂。你會對你自己嘀咕:我,艾森豪威爾,50歲才升中校,一生中前半生默默無名,50歲前已做了15年少校。然後在4年之內,升到五星上將,時來運轉,擋也擋不住。我在西點軍校時,只是一名普通學生,畢業時全班168人中,排名學科第61名、操行第95名,但是,時來運轉,擋也擋不住。我被任命歐洲聯軍統帥時,越過366名比我資深的將軍們,直接被選中,時來運轉,擋也擋不住。 1942年4月升少將、7月升中將、7個月後又升上將,10個月內連升三級,時來運轉,擋也擋不住。不料到了今天,卻上了公堂,實在好運不再了。

艾森豪威爾:並且,上的不是普通的公堂,而是“最後審判”。 上帝李:用“最後審判”來論定一個人的一生,有罪惡揭他罪惡、有公道還他公道,也不是壞事。在中國,這叫“蓋棺論定”,論定就算審判吧,只是沒開庭而已。 艾森豪威爾:“最後審判”有坐牢問題嗎? 上帝李:記得你做總統時候,一次內閣會議裡,財政部長喬治漢弗萊(George M. Humphrey)告訴你說,國債可能超過法定限度。你問:“那如果發生,誰應該去坐牢?”漢弗萊提醒你:“我們該去國會。”你說:“啊,那更糟!”國會場面你都領教過,誰還怕坐牢呢? 艾森豪威爾:也不是怕坐牢,是怕一些扯不清的事情。 上帝李:你是指你與凱薩默斯比(Kay Summersby)的事?

艾森豪威爾:(窘)這叫我怎麼說呢? 上帝李:你不必說了,薩默斯比自己說了。她在1975年寫了一本《忘卻過去:我與德懷特D艾森豪威爾的戀情》(Past Forgetting:My Love Affair with Dwight D. Eisenhower),寫出了她和你之間的真實故事,那一年,正是她得癌症死去的同一年,換句話說,她在得癌症將死前,透露了全部真實故事。 艾森豪威爾:哦,我認識她的時候,她只有24歲,是愛爾蘭人。做過模特兒、電影明星。在戰時,她被派來做我私人秘書和司機。她本來跟美國軍官理查德阿諾德(Richard Arnold)上校訂了婚,但不久阿諾德在北非戰死了。她參加婦女戰時工作團(Women's Army Corps),升任陸軍上尉。在1942到1945年前後有3年時間,她一直在我身邊。她在1948年寫了一本戰時回憶錄《艾森豪威爾是我上司》(Eisenhower Was My Boss),並沒提到她死前那本書中所說的事。

上帝李:這是薩默斯比厚道的地方,她如果寫得太早,對你後半生的事業一定有影響。 艾森豪威爾:(苦笑)她後來結婚了。 上帝李:她死前不久,還是一部電影的時裝顧問。你死後6年,她死了,57歲。我想女人比男人勇敢,女人臨死前會說她愛過什麼人,而男人臨死前只敢說他愛太太。 艾森豪威爾:我愛我太太、我愛我太太。 (滿堂笑聲。) 上帝李:你死前,在你太太面前,已經這樣聲明了,我們全世界都聽到了。 (滿堂笑聲。) 上帝李:你和格蘭特總統都是由大將而成總統,格蘭特可以指揮千軍萬馬,可是一上台講話就結結巴巴。你的口才比他也好不到那兒去,你的演說很差勁,句子排列顛三倒四,所以你盡量避免直接回答問題,以便掩飾你的缺點。有一次宴會,你排在幾位演說者最後一個,輪到你說話時,已經很晚了,主人介紹後,你站在聽眾面前,提醒聽眾每篇演說都得有標點。 “今晚,我是這個標點。”(Tonight,I am the punctuation-the period.)就那麼短,那是一次成功的演講,盼你在人生上,也那樣會做句點。

艾森豪威爾:我愛我太太。 (滿堂笑聲。) 上帝李:你太太得了美尼爾綜合徵(Meniere's disease),內耳性眩暈,常常站不穩,耳邊的確需要多多鼓勵。 艾森豪威爾:我愛我太太,這是鼓勵性句點。 (滿堂笑聲。) 上帝李:談到句點,我倒要問問:你在總統身份化為句點時,曾經說過一段話…… 艾森豪威爾:(插嘴)感謝上帝李注意到那段話,那是我斟酌又斟酌出來的肺腑之言。 上帝李:你在1961年1月卸任演講中,有一段話是很權威的。你警告說(拿出一張紙): 一個龐大的軍事體系和一個龐大的軍需工業體系的複合體,對美國人來說,是一種嶄新的經驗。它發揮出來的巨大影響力——經濟的、政治的,甚至是思想的——是不可估計的;在每一個城市、每一個州政府的辦公室、每一個聯邦政府的機關,人們都感受到它的存在。我們……千萬不要掉以輕心,忽視它可能引起的嚴重後果。必須注意到:我們的生產工具、自然資源以及整個民生都被捲進去了……我們千萬不可以讓這個複合體的壓力來破壞我們自由或民主的程序,我們是不可以淡然處之的。

你又警告: 在促進科學研究和發明的過程中,政府的政策也完全可能成為一個小集團的俘虜;這個集團是由科學技術界的專家學者所構成的。 在這裡,你清楚地提出警告,就是美國出現了“軍事-工業-學者專家的三大復合體”,他們俘虜了美國政府、也俘虜了美國人民。我上面這些詮釋,還算正確嗎? 艾森豪威爾:(點點頭)我想上帝李準確理解了我的意思,雖然說得太簡單明確、一針見血了。 上帝李:簡單明確的原因是,在你死後,我們越來越見識到這一“俘虜現象”。原來被俘虜的美國人民被自己人“洗腦”了,他們不斷地被洗腦說,美國的敵人在發展新武器、在威脅美國,從“蘇聯威脅論”到“中國威脅論”,此起彼落、層出不窮,所以呀,美國要用一再升級的國防經費來保護自己,甚至先發製人,而三大復合體的龐大開支也就既當然又必要。其實啊,這是一種“手淫式軍購”。

艾森豪威爾:(好奇)什麼“手淫式軍購”? 上帝李:“手淫式軍購”是美國對自己的軍購。一般以為美國朝世界賣武器,所謂“軍購”,是要凱子國家破財向美國買武器,買個不停,害得凱子國家抱怨連連,說我們真倒霉,怎麼老是向美國“軍購”?其實呀,別抱怨了,看看美國人自己吧,美國人自己也在買個不停,也在“軍購”啊,美國人每年編列龐大的國防預算,不是向自己“軍購”嗎?說它是“手淫式軍購”,豈不很傳神嗎? 艾森豪威爾:美國人民被裹脅了,美國人民竟被自己的政府、自己的科學技術界的專家學者、自己的軍事體系、自己的軍需工業體系給集體裹脅了,上帝李簡單明確又一針見血地說出了這些,比我說的又直接又清楚。我畢竟是美國總統,以我的身份,居然在告別演說中揭發這一真相,傷了千千萬萬人和朋友和企業體和袍澤和知識界精英的感情,對我是很不容易的事,當時報導上的綜合結論,活像一篇新聞稿。新聞稿完了,一切就完了,幾乎沒多少人注意到我的苦口婆心,雖然我幾乎單槍匹馬地反擊了國會議員、五角大樓、參謀首長聯席會議、原子能委員會和軍工聯合企業等的觀點,但是,我還是犯了眾怒。噢,說眾怒也許不太對,我人緣太好了、人太老了,大家對我不怒了,但也絕對不會聽取我的話,我感到十分失落。

上帝李:以你艾森豪威爾的身份,美國人都聽不進去,可見美國是沒救了。 艾森豪威爾:說得對,這不是“黷武主義”,這是“盲目黷武主義”。 “黷武主義”是增加軍事預算,“盲目黷武主義”是不斷用誇大的“敵方名目”增加更多的預算。國防預算不論在平時或戰時,永遠有增無減,大企業是武器合同的主要受益者,他們用高明的專業的說客遊說來通過議案,並大做廣告,強調保持美國強大的重要性和武器軍備落後的危險。 1956年,在我任上,軍事領袖、公司說客、宣傳人員和他們議會中的同黨,一再提醒美國人民注意“轟炸機差距”的危險,直到空軍分配到大量的政府補助時,人民才知道這個差距根本不存在,因為蘇聯只有150架-200架的遠程轟炸機,而美國有680架B-52及B-58轟炸機,其中還不包括北大西洋公約組織的空軍。 1960年,也在我任上,他們又用同樣的伎倆在國內宣傳“導彈差距”,軍事發言人、政府官員、商業領袖、與他們連成一氣的新聞編輯們都預測說,美國很快將成為世界上二等攻擊力的國家,直到軍事預算決定了大幅度增加後,各種現象顯示,五角大樓誇大了30倍蘇聯導彈的威脅。 1962年,在肯尼迪總統任上,預測蘇聯和美國導彈比例是4∶1的說法,後來證明純屬無稽之談,蘇俄只建造了50個洲際導彈,比起我們在大量製造前的總數少得太多了。 1967年,在約翰遜總統任上,這些已製造了“轟炸機差距”、“導彈差距”的人們,又製造出“反彈道導彈差距”的警告,雖然支持這項危機的證據極少,但空穴來風的推測都和前幾個例子一樣。最後,在尼克松總統任上,仍撥了56億做第一階段的反導彈系統,以支持日後更精緻的反彈道導彈計劃。到了1973年,也在尼克松任上,這一計劃支出超出原來預算的250%。更恐怖的是,有90%的合同是在私下無競標情況下進行的,私人公司和軍事官員間變成了同夥關係,軍事官員希望早點退休,以便早日得到一個高薪的私人公司職位,而這種高薪,往往是因他們在五角大樓服務的時候,為私人公司臥底服務換來的對價。 1960年,在我任上,就有1400多個軍事退休官員,大部分是少校以上的,他們都被排名前100名的軍火公司僱用。這些大企業是穩賺不賠的,因為它們的唯一顧客是政府,政府是不會倒的。唉,講也講不完。 “軍事-工業複合體”的共犯結構,還有更細膩的一面。在裡根總統任上,就有一例。 1985年12月2日,通用公司因詐欺軍方的罪名被起訴。這只是濫用高達每年3000億美元國防預算模式的一部分,其他還包括了一個僅值美元12分的螺旋扳鉗,賣給軍方要9600元、一個椅子腳的塑料帽,賣給軍方要1000美元。不是小公司啊,是通用公司啊……

上帝李:啊,好了,你別說了。你使我開了眼界,真的謝謝被告的坦白陳述。聽了你的一番陳述,使我想到,這些錢哪裡來的,還不是抽美國人的稅嗎? “軍事-工業複合體”是什麼?是政府加資本家的共產主義喲,是用一般美國人民作為犧牲品而成的馬克思美國版喲。誰說美國沒有共產主義?誰說美國不是共產主義的國家?無獨有偶,美國的“軍事-工業複合體”,其實有個搭配的同志,就是解體前的蘇聯,雙方看似軍備競爭,其實有個共同的被害人,就是兩國人民,只是蘇聯人最後拼不過,被武器壓垮了。 艾森豪威爾:窮措大總歸拼不過闊少爺。縱使闊少爺不闊了,債台高築,但債台也高過你蘇聯啊。 上帝李:有一點令人好奇的、也令人質疑的,就是你對“軍事-工業複合體”的大聲疾呼,為什麼不發生在你8年總統任內,卻發生在你結束總統任期前3天的演說中,難道你不是這種複合體的共犯嗎?想想看,你的國防部長是誰?不正是威爾遜(Charles Erwin Wilson)嗎?他不正是通用公司的頭子嗎?他擔任戰爭生產委員會(War Production Board)主席,1944年,勝利在望,他為了避免戰後經濟衰退,主張美國應該創造一種“永久戰爭經濟體”(permanent war economy)。 1953年就出任了你的國防部長,開企業領導人入主五角大樓的先河,後來一脈相承,到了福特公司頭子麥克納馬拉(Robert McNamara)當了肯尼迪總統的國防部長,更發揚光大了“永久戰爭”(permanent war)的黷武思維,而軍事階層與企業階層的旋轉門關係,更是見怪不怪了,不是嗎?你怎麼解釋你用了威爾遜? 艾森豪威爾:這要從我8年總統的整體面來評判。我是軍人總統,但我任內的軍費支出,卻比我的後任文人總統肯尼迪少得多。在我任內,美國沒有死一個士兵,沒有丟一寸土地,大家為什麼不比較比較。我不但自己經常自問,要削減一切可以削減的軍費開支,我還警告過肯尼迪總統,但是,美國的“盲目黷武主義”已經一發不可收拾,肯尼迪做了3年總統,結論竟是:將我們的國防預算提高超過20%;將“北極星”導彈潛水艇計劃的數目從24增加到41;將我們的“民兵”式導彈購買計劃增加了超過75%;將戰略炸彈和待命導彈的數字增加了一倍;將戰略待命部隊裝備的核武器數目增加了一倍;將部署在西歐的戰略核部隊的數量增加了60%;在陸軍中增加了5個戰鬥師;在空軍中增加了5個戰略戰鬥機連隊;將我們的戰略空運能力增加了75%;將我們在越南南部執行任務的特種部隊增加了6倍。看到了吧?在我下台前警告後三天,肯尼迪就用大量增加軍費開支答復了我三年。別以為瘋的是美國第35任總統肯尼迪,到了第40任總統裡根,已經瘋了又瘋了,他提出5年軍費開支1.6兆的大手筆,到了第43任總統小布什,更把軍費槓上開花了,海灣戰爭僅打了42天,即耗資600億美元,海灣戰爭總消耗量是朝鮮戰爭的16倍。朝鮮戰爭可打了三年哪,三年算什麼,42天就超過你16倍了。 上帝李:你的“軍事-工業複合體”,使我想起1969年春天,在約翰遜總統剛卸職、尼克松總統剛上台時刻,國會中一群自由派議員和一群知識分子討論了兩天,討論如何能“拆卸國家的安全現況”。他們的建議很簡單,“無異用斧頭來對付我們的國防力量”。他們的立論基礎是:“我們想不出有什麼世界情況,能使美國在面臨危險時,來不及用它豐富資源和龐大生產力來從容應付的。”因此,他們做出結論:軍事預算只要有目前的10%-25%,“便綽綽有餘了”。這一結論告訴美國人自己,原來國防預算中,90%-75%都是多餘的,也就是浪費的。 小布什:(突然站起來)但是,時代不同了。 “敵人”會使我們措手不及,從大號的“敵人”俄羅斯、中國等等,到小號的“敵人”“911”的阿拉伯人,都會使我們措手不及。 上帝李:關鍵在哪裡?是不斷地給“軍事-工業複合體”找生意做就解決了嗎?中國一句古話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The law is strong,but the outlaws are ten times stronger)。走軍備競賽的路,兩個結果,第一、拖垮美國自己;第二、你的“敵人”正面拖不過你、打不過你,但可以側面鬧垮你。記不記得,法國不信邪的總統硬要加入“核武俱樂部”,千方百計,法國也弄出一顆原子彈。人家奚落他說:“你法國祇有一顆,蘇聯有200顆。”他答道:“蘇聯可以殺巴黎200次,但是法國殺莫斯科一次就夠了。”如今美國“軍事-工業複合體”幹的事,就是殺“敵人”兩百次兩千次,你可以“飽和轟炸”(saturation bombing)、“飽和殺千刀”,但它“死豬不怕開水燙”,他死一次就夠了,你對他一次以外的,都是浪費。結果是,你的“軍事-工業複合體”是沒有意義的、也嚇不倒“敵人”的。 “敵人”聰明地知道什麼叫“不對稱作戰”,什麼叫“以小擊大”、“以弱擊強”、“以逸待勞”、“以不變應萬變”。你的問題已不在殺他兩百兩千次,而在使他不殺你一次,使它不殺你的方法,不是“軍事-工業複合體”再造N+1的“飽和武器”,而在如何化掉他恨你。 小布什:但“軍事-工業複合體”強大了美國。 上帝李:真的嗎?強大了的,只是“軍事-工業複合體”自己而已。由於這種複合是“內婚制”式的、自肥的、圍標的、壟斷的、浪費的、作假的、濫權又專權的,所以,肥了的,只是軍火商和“武庫”而已。裡根總統第一期任內,比起卡特總統任內,光軍機一項的開支上,就多了75%,但相對的,在數量上只多了9%。 “軍事-工業複合體”已到了“不堪聞問”的境地,已經積重難返了。 小布什:但“軍事-工業複合體”帶動了美國整體的工業。 上帝李:是嗎?能嗎?世界要的工業,不是以殺人放火為主軸的吧,相對的,對全世界說來,美國的工業在下滑了,不論舊的製造業,從紡織到鋼鐵、從造船到基礎化學領域下滑,在新的方面,從汽車到航天、從機床到高科技,都看到全世界在上揚著。從大趨勢看來,你們美國正在走向非工業化,你們越來越缺少產品來彌補進口,你們只會把錢大花特花,根本不務正業了。 小布什:別忘了“軍事-工業複合體”,它們是正業。 上帝李:造武器賣武器算正業嗎? 小布什:我們是世界第一強國。 上帝李:可是你們在下滑、下滑。不必跟別人比,自己比自己吧,比比第二次世界大戰後的你,你變弱了。 1950年,你的GDP(國內生產總值)佔全世界50%,現在呢,下滑到20%出頭了。 1950年,你的製造業佔60%,現在呢,下滑到20%出頭了。世界前25名銀行中,19家不是你們美國的;世界前10名電子業中,9家不是你們美國的;世界前10名汽車業中,8家不是你們美國的;世界前10名煉油業中,7家不是你們美國的;世界前10名電信業中,6家不是你們美國的;世界前10名製藥業中,5家不是你們美國的……你們的軍火世界第一、花錢世界第一、浪費世界第一,但是,整個的經濟盤勢,你們下滑了。 小布什:上帝李說這些都是真的又怎樣,我們美國底子厚,這一事實很鐵,沒法子不承認吧? 上帝李:是很厚,但厚的可能是臉皮了。你們的經濟,已經鬧到沒有資本了。你們實際上,已陷入“以債養債”的局面,更嚴重的,自己又變成一個“大闊少”似的“大無賴”,你們利用全世界的資本在養你,你們維繫一個花錢大手筆的虛殼子,吃乾抹淨,動輒拖人下水。 小布什:上帝李指美元貶值? 上帝李:是啊,這是你們一用再用的老套,故意用貶值來轉嫁負擔。但是,外國會懷疑你們的償債能力,會提高利率,甚至會拋售你們的國庫券,一旦排山倒海而來,你們死定了。 小布什:要死大家一起死。 上帝李:看啊,這不正是典型“大無賴”的嘴臉嗎? 小布什:天啊,這是法庭嗎?好像在開辯論會。 上帝李:偶爾辯論一下也好啊,本來法庭程序中就有辯論庭啊。 小布什:上帝李讓艾森豪威爾總統作了太多的題外陳述。 上帝李:對“軍事-工業複合體”的批評,的確是你們美國總統所有告別演說中的空谷足音,有助於我對被告的了解。 小布什:艾森豪威爾總統乾了多少壞事,只是在“軍事-工業複合體”一件事上露出懺悔而已,上帝李放過他了? 上帝李:我沒放過你們任何人,我都會問到、審判到。你先坐下來。 (小布什坐下。) 上帝李:現在,再來審判艾森豪威爾總統。問問你干涉中國內政的問題(拿出幾張紙)。要看看你們美國最新解密的國防部文件嗎? 1958年8月,金門發生“823砲戰”,當時的美國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建議由飛機投射小型核武到廈門周邊。所謂小型,指的是威力相當於1萬-1.5萬噸黃色炸藥。不過當時身為總統的你,不同意這個方案,你說你“無法接受所謂核武器與高能炸藥都屬傳統武器”的論調。根據這些文件,那時美國空軍已部署5架B-47轟炸機,“隨時待命對大陸的機場展開核攻擊”。因為軍方假設,如果共產黨攻擊任何掌握在國民黨軍隊手裡的島嶼,“美國總統會同意立刻以核武反擊”。 艾森豪威爾:我感謝上帝李用最新的解密文件證明我是反對核武的。 上帝李:不過,你也別高興得太早。記錄顯示:在“國家安全檔案”之外,設在加拿大的“退伍軍人反核武組織”,曾在1996年發表“'冷戰'期間已知的16次核戰危機”,其中與台灣相關的有兩次,一是“823砲戰”,另一次是1954年“一江山、大陳保衛戰”前夕。 1954年那次,你艾森豪威爾竟不反對使用核武,但是英國與北大西洋公約諸國都反對。除了盟國反對外,或許由於事件很快落幕,所以美國沒有動用核武。 艾森豪威爾:看上帝李提出的文件這麼多,我想我沒有話說了。不過,再動用核武,也是外國人主張以核武對付中國人,上帝李能想像你們中國人自己也主張以核武對付中國人嗎? 上帝李:除了親美政權蔣介石賣國政府外,我想像不出來。 艾森豪威爾:對了,就是蔣介石那政府,那蔣介石夫人。富留爾考爾斯(Fleur Cowles)在《友誼長存》(She Made Friends and Kept Them)一書中,說她在台灣見到宋美齡,宋美齡表示對美國的不滿,說:“You Americans are fools. You have the Atom Bomb. Why don't you throw it on China?”(你們美國人真是笨蛋,你們有原子彈,為什麼不丟到中國大陸?)中國人不覺得慚愧嗎? 上帝李:為什麼要為這種賤種慚愧?蔣介石的老婆算得上是中國人嗎?你們美國的賣國賊少嗎?你會因他們而慚愧嗎? 艾森豪威爾:至少我們沒有賣國賣到用核武炸自己同胞,像蔣介石老婆。 上帝李:別忘了被你送上電椅的羅森堡夫婦(Julius and Ethel Rosenberg),他們秘密送出的前核彈情報,反過頭來炸人的話,炸的是誰啊? 艾森豪威爾:我承認美國也有宋美齡。但羅森堡夫婦的行為,有它道德意義,這也就是羅馬教廷盼我網開一面的原因。羅森堡夫婦比宋美齡有理想主義得多了。 上帝李:我同意你的論斷,但你還是下命令用電椅電死了他們。 艾森豪威爾:在國家安全上面,是沒有道德意義的。 上帝李:包括用U-2飛機在蘇聯高空做Peeping Tom(窺視者湯姆)? 艾森豪威爾:(窘)包括在內吧?對了,包括在內。 上帝李:根據探討CIA的白宮調查團《杜立德報告》(The Doolittle Report),明確揭示出美國人自己的信仰(拿出一張紙): 在這樣的一場遊戲中,不存在任何規則……如果美國準備生存下去,就必須對美國人長期以來的“公平比賽”觀念進行重新思考……美國人民也許有必要熟悉、了解並支持這種從根本上來說是矛盾的哲學。 (There are no rules in such a game. If the United States is to survive,long-standing American concepts of“fair play”must be reconsidered It may become necessary that the American people be made acquainted with,understand and support this fundamentally repugnant philosophy.) 看到了吧,你們美國白紙黑字,早在1954年,你艾森豪威爾當總統的第二年,就暗中做出“不守任何規則”的結論!今天你們罵恐怖分子,對不起,1954年的時候,“911”的恐怖分子還沒出生呢! 艾森豪威爾:雖然事實很令人沮喪,但是我們還是要盡力而為,能正人君子多少,就正人君子多少,或者坦白說,能偽善多少,就偽善多少;能掩飾多少,就掩飾多少。 上帝李:問題是你們掩飾得了嗎?例如要拉攏西班牙,你們就忍不住拉攏佛朗哥(Francisco Franco),西班牙的佛朗哥政權,是典型的法西斯政權,也是納粹扶植出來的政權,雖然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時,西班牙逃過一劫,但1945年聯合國明明拒絕它加入。可是,你們美國在幹什麼?你們花了4億美金,在西班牙搞基地,1959年,你艾森豪威爾還訪問西班牙,和佛朗哥擁抱!這就是你們美國式的是非與正義! 艾森豪威爾:可是我們為了安全要基地啊。 上帝李:問題是,安全已變成一個口實,而非需要了。 1971年,尼克松總統任上,有1517000多個美國軍人,駐紮在119個國家中,美國另在30個國家中,建立了429個主要軍事基地、2972個次要基地,一共佔有4000平方英里的土地,以及每年幾達50億美元的花費。這麼龐大的開支在防什麼?在防“敵人”啊,“敵人”不可不防,因為你們整天在量產啊。 “養寇自重”是聰明的,可是是第二流的聰明,第一流的要“膨敵自肥”,“敵人”是會計學上的術語,要發財呀。 艾森豪威爾:美國的悲哀是,連我這軍人都預見得到的,他們文人竟還看不到、也跟不上。我對“軍事-工業複合體”的警告,不是一項而是兩項。第一項警訊涉及“軍事-工業複合體”,大家略有所知;但是對於所謂“科學技術精英”的興起,和這些精英引發的失去控制的科技發展,也同樣憂心忡忡。 上帝李:這就是你指的所謂文人吧?好奇怪啊,美國的文人比軍人還好戰。縱使“敵人”沒有了或解體了,也要發明出新的“敵人”來,好為自己向全世界擴張勢力的行為找到藉口。 艾森豪威爾:我是最後一個生在19世紀的美國總統,我所受的教育,相當老派,包括對敵人的認定。面對20世紀後的新世界,我們先找朋友,再界定敵人。方法很簡單,聽我們美國的,就是朋友;不聽,就是敵人。雖然在說法上,不能這樣露骨,我們的製式說法是這個國家民主不民主、人權不人權。聽我的,不民主也民主;不聽我的,有人權也沒人權。然後我們就要下手。 上帝李:下毒手? 艾森豪威爾:下毒手。 上帝李:像你們下毒手對付伊朗。 艾森豪威爾:那事發生在1951年,伊朗人民起而反抗剝削他們的英國石油公司(British Petroleum,BP)的前身。當時伊朗總理是循民主程序選出的摩薩德,他響應民意,將伊朗的石油國營化。憤怒的英國為此尋求第二次世界大戰的盟友美國協助。然而,兩國都害怕軍事報復會引來蘇聯借伊朗之名採取行動。於是,美國放棄派遣海軍陸戰隊的戰略,改派中央情報局的特情人員克米特羅斯福(Kermit Roosevelt Jr.)出來操盤…… 上帝李:他是老羅斯福總統的孫子。 艾森豪威爾:克米特羅斯福漂亮出擊,用出威脅利誘的手段,利誘方面,他拿出39萬美元,換成伊朗貨幣,散給街上的伊朗遊民,隨後又策劃一連串的街頭示威、暴力抗議,製造出摩薩德不受歡迎又無能的形象。最後,摩薩德終於垮台,被終身軟禁。親美的穆罕默德巴列維(Mohammad Reza Shah Pahlavi)上台,成了獨裁者。 上帝李:下面的話,讓我接著說吧,你艾森豪威爾扶植起來的巴列維反動政權,在1963年,拘捕了霍梅尼(Khomeini),並且放逐了他。巴列維用國家安全情報局薩瓦克(SAVAK)高壓人民,迫害政治犯,同時用J-2局雙軌鉗形,箝制自由、凍結憲法、取締工會,由巴列維自己獨攬立法、司法、行政大權,並且一黨專政。他大力擴軍,軍隊人數從1963年的20萬增加到1977年的40萬,軍事預算從1963年的不到3億美元增加到1975年的90億,佔伊朗CDP的15%以上,在世界各國軍費排名第七。 1973年到1977年,他又從國外買了152億美元的軍火,相當於1950年到1972年的8.5倍。還向美國等國買了價值120億美元的武器,定於1978到1980年交貨。美國高興有這樣的有錢走狗,這走狗,使美國國內有20萬人靠生產伊朗軍火維生。在伊朗境內,又有大量的美國顧問、技術人員、退休將領和代理商,從事把美國武器和伊朗軍隊水乳交融。美國另眼相看巴列維,甚至提供了北約尚未配備的先進武器。伊朗向美國買的驅逐艦,配備的精密射擊裝置,甚至連美國海軍都靠邊站。到1977年,巴列維已經擁有波斯灣最強大的海軍、中東最強大的空軍,成為世界上第五大軍事強國。但是,美國以為高枕無憂,結果卻擺不平小回回。 1979年,巴列維掌權26年後,霍梅尼回來了,革命議會將銀行業、保險業,以及所有重要工業,皆收歸國營,並且沒收了50多個著名實業家和商人的財產。革命法庭和委員會也大肆進行大筆財產的沒收,並且將附逆的將軍們一一處死。你艾森豪威爾總統辛苦經營的聽美國的巴列維反動政權,折騰了26年,最後空忙一場。空忙還不說,還給卡特總統惹來大麻煩。直到今天,伊朗人民還記得這筆舊仇與血債。他們為什麼恨你們,你們知道了吧?你們美國人不知道自己多可恨、多偽善,你們口口聲聲要民主,伊朗的民主就是毀在你們手裡啊。最妙的,“911”後,小布什總統找碴兒要打伊拉克,英國響應他,幕僚人員為英國首相布萊爾(Tony Blair)做波斯灣簡報,其中提到摩薩德這名字,布萊爾問道:“誰是摩薩德?”多妙啊、白種人多健忘啊。但是,身受其害的伊朗人會健忘嗎?光在一個20世紀,英國繼之以美國,就先後兩次插手過來,阻撓伊朗走向民主化,誰還要相信你們“美國式民主”呢,你們美國口口聲聲要別人民主,但別人民主了,不合你們的利益,你們就插手阻撓,多可惡啊! 艾森豪威爾:上帝李啊,對美國說來,這已形成結構性的問題,大家硬要這樣插手,也不是總統一個人擋得住的,我就擋不住“軍事-工業複合體”啊。讓我引用一段共和黨參議員肯尼思基廷(Kenneth Keating)說的話:“羅斯福證明一個人可以終身當總統,杜魯門證明任何人可以當總統,艾森豪威爾證明可以不需要總統。”(President Roosevelt proved that a president could serve for life;Truman proved that anyone could be president;Eisenhower proved that your country can be run without a president.)其實比起別的總統來,我艾森豪威爾是相當無為而治的。 上帝李:如杜魯門所說,當buck(莊盒)在你面前的時候,你必須做莊,並且無可卸責,在你任內的壞事,你根本不能旁貸。哦,我告訴你,你剛才引用的那段話,其實是蘇聯總理赫魯曉夫(Nikita Khrushchev)寫信給柯倫(Joe Curran)信中的話,美國人弄混了。 艾森豪威爾:至少在技術上、細節上,我是無為而治的,所以,在高爾夫球場上,人們常常見到我。我是給美國決定大方向的。 上帝李:能證明什麼呢?一旦大方向出了問題,後果也是不堪收拾的。你在1954年提出骨牌理論(domino theory),說在共產黨顛覆下,不擋住前面的,後面的就骨牌般一個個倒下,所以要在第一張開打,這就是越戰的張本。結果打到1974年4月30日,你們的骨牌倒了。結果呢,30多年過去了,原來骨牌理論並不正確、原來越南赤化了,也沒什麼了不起,倒了的骨牌倒就倒了;沒倒的骨牌,也可以不倒。人白死了、每年300億美金白花了。 艾森豪威爾:可是,作為美國總統,我們不得不有遠見,雖然見得太遠,有時會出點問題。 上帝李:願意回顧一下問題嗎?就照你的骨牌理論吧。在越南,第一張骨牌是法國人撐在那裡的,法國人撐不住了,請你幫忙,但你居然拒絕了。妙的是,6年以後,你卻警告即將上台的肯尼迪總統,越南不能不管,是骨牌啊,結果美國基於這一錯誤認知,捲入了越戰,大家都罵肯尼迪是禍首,其實你才是。結果怎樣?越南骨牌全倒了,今天世界好好的,越南給共產黨統治,又有什麼不好?看來,你太圓滑了一點。你自己不打越戰,卻鼓動小你37歲的肯尼迪闖禍。 艾森豪威爾:作為一個軍人,我遺憾我給人這種印象。 上帝李:如果只是一兩次,還好,但你的次數太多了一點。比如核戰,你明明是反對的,你就不贊成以原子彈對付日本,不是嗎?但是,1952年,你為了結束朝鮮戰爭,你竟聲言:“讓共產黨當局明白,在沒有取得令人滿意的進展的情況下,我們有意圖果斷地使用我們的任何武器,並且也不再有責任把衝突控制在朝鮮半島範圍之內。我們不會受到任何世界範圍的君子協定的限制。”前後只不過7年,你竟用原子彈威脅了。 1953年5月,你竟要你的國務卿傳話給印度總理,請總理把這一威脅轉告中國。這就是你幹的事。中國的答复你想不到吧?中國窮得不穿褲子,也要閉門造出個原子彈給你看了。你們美國人,總是驕傲地說三道四、指手畫腳,但是引發的反彈,從伊朗到越南、從原子彈到核子彈,都出乎你們意料。最後,在你離職前17天,你還耍橫,與古巴斷絕外交關係,但是,古巴直到今天還是古巴,你輸了。 艾森豪威爾:(皺眉)我承認古巴問題我們沒處理好。古巴離美國東南海岸不到90英里,1959年,在我任上,卡斯特羅(Fidel Castro)革命成功,推翻了巴蒂斯塔(BATISTA)政府,巴蒂斯塔政府是腐敗的,我們樂見卡斯特羅勝利,認為那是民主的勝利。可是,卡斯特羅卻沒走民主的路。他將過去數以百計的政敵草草審判即行處決,審判的用意,宣傳的成分多於司法的程序。然後,他又將古巴的監獄塞滿了在政治上批評他的人,包括他的許多舊同志、反共的勞工領袖,以及其他反對巴蒂斯塔政權的老鬥士。 上帝李:你為何不談談你們支持的巴蒂斯塔呢?他們的治安人員,可當街抓女人強姦呢。 艾森豪威爾:現在我只談“結果的卡斯特羅”,還來不及談“原因的卡斯特羅”。起初,我們美國採取一種忍耐的等待政策。但是,至1960年夏天,美國的政策轉趨強硬。美國暫時停止購買古巴的食糖,並促請21國的美洲國家組織譴責古巴。美洲國家組織當時雖未直接批評卡斯特羅,但譴責了共產主義對西半球的滲透。 上帝李:又是骨牌理論吧? 艾森豪威爾:的確是,骨牌跑到西半球來了,我們不得不警惕。 上帝李:越南以外,你又把古巴爛攤子留給肯尼迪了。好了,最後,我要問問你在1959年的一件大手筆——你把夏威夷變成了你們美國的第50州,你以為像徵了什麼? 艾森豪威爾:象徵我們美國國土的終極完整。本來美國祇有48個州,在我任內,1959年1月3日,加入了阿拉斯加州,變成美國第49州;同一年8月21日,成立了夏威夷州,變成美國第50州,這個州的特色是美國唯一不在北美大陸的州,並且,它在數目上是第50州。所以,我認為,夏威夷成為我們美國的第50個州,我們很慶幸。 上帝李:對夏威夷利留卡拉尼女王(Queen Liliuokalani)說來,是慶幸嗎? 艾森豪威爾:什麼?夏威夷女王?夏威夷有女王嗎? 上帝李:當然有,夏威夷從1810年起就是獨立王國,由卡米哈米哈一世(KamehamehaI)統治群島諸酋長,81年後,1891年,一脈相傳到女王利留卡拉尼身上。這位女王,可不是土頭土腦的土人,她周遊西方各國,受過完整的現代教育。她的哥哥卡拉卡瓦(David Kalakaua)死後,她由人民宣告為女王。 艾森豪威爾:謝謝指教,我不知道夏威夷有女王。 上帝李:你也許可以不知道,因為這位女王被一群美國人給推翻了。那是1893年1月17日,以檀香山美國傳教士之子珊佛杜爾(Sanford B. Dole)為首的一群美國人下手幹的。 艾森豪威爾:美國人不能這樣幹嗎? 上帝李:當然不能。早在50年前,1843年2月,英國軍艦”卡里斯福特”號(Carysfort)艦長鮑里特(Capt. Lord George Paulet)就已經捷足先登,來佔夏威夷。同年7月,美國軍艦“星座”號(Constellation)來抗議,卻被英國軍艦給趕走了。最後英國、法國宣布承認夏威夷獨立,美國宣布它早就承認了夏威夷獨立。既然早就承認了夏威夷獨立,怎麼能由美國傳教士的兒子們去推翻人家女王呢? 艾森豪威爾:哦,這些事我這美國總統都不知道。 克利夫蘭:(站起來)可是我這美國總統知道。當時夏威夷女王向我抗議,我代表美國,說夏威夷是獨立的,我要傳教士的兒子們不要在別人國家搞什麼共和國、當上什麼共和國總統——那時傳教士的兒子珊佛杜爾已自任為夏威夷總統。可是,他們不聽,理由是,他們夏威夷共和國是獨立國家,美國總統管不著。 上帝李:你不覺得好笑嗎? 克利夫蘭:是有點好笑。夏威夷女王是1893年被推翻的,那個夏威夷共和國在5年後,要求與美國合併,這時候,美國接受了,1898年8月12日,正式合併,1900年,規劃為美國地區,原來的總統珊佛杜爾變成了第一任總督珊佛杜爾,那時候,我已離任,總統是麥金利。 上帝李:多麼有緩衝的手法啊,多麼像得克薩斯州啊。得克薩斯本來屬於墨西哥的,1836年,先裝模作樣地獨立出來成為“得克薩斯共和國”(Republic of Texas),由休斯敦(Sam Houston)做總統,1837年,美國還裝模作樣地承認這個共和國。獨立9年後,與美國正式合併,變成美國第28州,原來的總統休斯敦變成美國國會議員休斯敦,多妙啊、多和平啊,美國又多了一個州。依此類推,加利福尼亞州也如此啊,加州今天的州旗上,有一頭灰熊,灰熊下方,還有一行CALIFORNIA REPUBLIC(加利福尼亞共和國)18個英文字母呢,原來也是墨西哥的領土,1846年鬧獨立,裝模作樣4年後,1850年9月9日獨立取消了,變成了美國第31州,多妙啊、多和平啊。好了,克利夫蘭總統,你請坐(克利夫蘭坐下),結論很簡單,你半推半就的夏威夷,艾森豪威爾總統給變成美國第50州了。 艾森豪威爾:我真的不知道這麼複雜。 上帝李:其實也很簡單,你只要抬頭一看夏威夷州的州旗,你就知道不復雜了。州旗上有8條橫帶,代表8個大島,左上角卻非常不協調地出現英國國旗,多耐人尋味啊,為什麼冒出英國國旗來,因為18世紀90年代,英國送了一面國旗給夏威夷國王,就這樣陰魂不散了,夏威夷是你們美國的嗎? 1778年發現夏威夷的英國人一定不服氣喲。要聽聽夏威夷女王的最後下場嗎? 艾森豪威爾:(點點頭。) 上帝李:女王是音樂家,她被你們美國人以叛變罪軟禁後,在1895年1月24日,被迫退位。 22年後,1917年,79歲時死去,她留下一部《夏威夷女王話夏威夷》(Hawaii's Story by Hawaii's Queen)回憶錄,和她那有名的歌曲——Aloha Oe(Farewellto Thee,《向你道別》)。她道別了被你們美國人侵略以去的國家,但她永遠是一個像徵,告訴這世界,美國人迫害印第安人、美國人迫害墨西哥人、美國人迫害夏威夷人,搶走他們的土地,什麼美國的第50州,夏威夷是22萬原住民的夏威夷,Aloha Oe、Aloha Oe,女王死了,但是,這股正義的歌聲永遠留在夏威夷,第50州又怎樣?夏威夷的歌聲永不泯滅。 (滿堂肅靜,只聽到Aloha Oe的歌聲,自遠方傳來。) 艾森豪威爾:謝謝上帝李讓我聽到一個淒涼的故事。 上帝李:(微笑)你該謝謝我的還有很多呢。退庭(槌一敲,起立)。 (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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