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政治經濟 日本,我誤解你了嗎?

第20章 1、中毒

日本,我誤解你了嗎? 苏言 3682 2018-03-18
日本“提攜公司”總經理西花豐曾在《國民新聞》上撰文指出:“化學武器並非遺棄,而是接收的,是前蘇聯軍隊從關東軍手中接收後又轉交給解放軍的,因此管理責任在中國方面,日本政府並沒有義務銷毀。” 2007年6月,63名日本議員在《華盛頓郵報》上登載:“沒有強徵慰安婦,慰安婦受到了很好的待遇。” 2003年8月21日8時56分,在經過解放軍203醫院近3個小時搶救後,李貴珍最後還是停止了呼吸。僅僅18天,侵華日軍當年留下的芥子氣就耗盡了他的生命。李貴珍的父親李國松和愛人劉愛萍一同走進重症室,可李貴珍再也看不到自己的親人了…… 他的妻子劉愛萍,緩緩走到李貴珍身邊看著她朝思夜想的丈夫,癱在了地上,暈厥了過去。他的父親李國松,嘴唇不停地動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許久發出了一些聲音,但最終還是什麼也沒有說出來,滿臉是淚。

事情還得從半個多月前的8月4日凌晨4時開始說起,在齊齊哈爾市北疆小區的施工工地上,挖掘機司機畢海岩正當班,4時30分左右,他開挖掘機正常作業,剷出了一個貌似很硬的東西。 他下車去看了一下,結果發現了兩個生了很多銹、已經腐爛的金屬桶。於是他上車繼續作業,用鏟車使勁鏟了幾下,一下子把桶鏟壞了,一大股很濃的液體噴濺出來,他的挖掘機高5米,而金屬桶內的氣體噴濺的高度居然超過了他的挖掘機,足有6米多高,一股非常刺鼻的芥末油味道撲鼻而來。此時挖掘機的天窗還開著,雖然畢海岩馬上關了天窗,但還是有些液體濺到了他的額頭上、肚子上和腳上,因為噴濺得不多,畢海岩就用毛巾蘸著把噴到皮膚上的不明液體擦掉了,正是這種擦法救了他自己一命。

接著,畢海岩用翻斗把兩個金屬桶拖到工地旁邊,很快又挖出3個一模一樣的桶,也被他用翻斗運到工地邊上。隨後,工地上有很多人圍觀。畢海岩還到桶邊用毛巾蘸了一下,並用手摸了一下,正是這一下才導致他手臂發黑。 隨後,在齊齊哈爾市以收廢品為生的河南人李貴珍,收購了那5個金屬桶。當然,他壓根想不到,這竟然是要了他命的毒氣罐。在拆卸過程中,其中兩個罐內的油狀液體濺到李貴珍的身上,他也沒太當回事兒。 那天晚上,畢海岩開始感覺眼睛難受,並且特別累,以為是感冒了,也沒在意。 5日零時許,症狀開始加重,5日4時,他終於挺不住了,被送到了解放軍203醫院。而李貴珍在4日晚上10時就頂不住被送進了這家醫院。經診斷,李貴珍全身芥子氣吸收中毒,95%皮膚深Ⅱ度化學損傷,合併吸入性肺病損傷,肺部感染。

這就是震驚中外的齊齊哈爾芥子氣“8·4”事件。 2003年8月4日,從地下挖出5個金屬桶,其中一個不慎被當場挖破,桶內的油狀物濺出並滲入土中。之後不久就被兩個民工買下對其進行了切割,又造成兩個桶內的油狀物品外洩。這兩個民工將金屬桶全部轉賣給當地居民區內的一家廢品收購站。由於挖出金屬桶的工地上受到污染的殘土被清運到幾處地點,造成了污染擴散。傍晚時候,就有三人相繼發生頭痛、眼痛、嘔吐等症狀。當晚8點,齊齊哈爾市公安機關接到報案,馬上介入調查。 經技術分析,防化專家一致認定,誘發這次事故的5個金屬桶,是日本侵華戰爭期間遺留在中國的化學武器,桶內的油狀化學物品為芥子氣。芥子氣是一種糜爛性毒劑,對眼、呼吸道和皮膚都有作用,中毒嚴重可引起死亡。國際癌症研究中心(IARC)已將其確認為致癌物。

自“8·4”中毒事件發生後,女軍醫顏新就一直在隔離病室,見證了病人入院和出院的前前後後,也見證了他們的痛苦。她說:“開始的時候,我都不敢動病人!”她不是對病有恐懼心理,而是害怕病人痛苦。 “你眼睜睜看著那肉一點點潰爛,你都不敢用手動,一動那皮膚就爛了!平時接觸的病人不少,可哪見過這樣的病人啊!” 治療期間,醫院裡還來了一位特殊的客人——澳大利亞籍的紮伊卡先生,他是專程從澳大利亞趕來捐贈藥品的。扎伊卡的外祖父曾是東北抗日聯軍戰士,1945年被日本人殺害。扎伊卡生在哈爾濱,12歲時生了一場大病,做手術時,中國人為他輸了血,對中國有深厚的感情。他說自己身體裡流的是中國人的血。扎伊卡先生所贈的26盒藥品是從一種名叫鴯鶓的鳥身上提取的專門促進皮膚癒合的藥,非常昂貴。但這種昂貴的藥也沒有能挽救李貴珍的生命。

戰爭雖然結束了,但傷害並未停止,中國人還在因為那場侵略戰爭而受傷,從精神到肉體。 2003年5月26日,《解放日報》記者陳煜驊和郭泉真,來到上海浦東新區牡丹路,走進了王岩鬆的家。用家徒四壁來形容一點不過分——沒有空調、沒有冰箱、沒有洗衣機、沒有電扇,僅有一台電視機,也是9寸黑白的,再有就是擺滿一屋的各式各樣的消炎藥瓶。王岩松也是一名毒氣彈的受害者。 不等記者坐下,老人就迫不及待拿出厚厚一個資料袋,全是她受難毒氣彈的照片、字據。 “我們家按知青政策遷回上海時,最要緊就是帶上這包東西,鐵證吶!” 老人回憶說:那是1987年10月17日下午3點,王岩松工作的黑龍江齊齊哈爾市機械廠油料科辦公室,大家被一杯神秘液體難倒了。聽廠醫說,附近工地偶然挖出個一米來高的大圓鐵桶,不見任何標記,開蓋滿桶黑褐色液體酸臭撲鼻,用醫院放射儀測試毫無反應,便一頭霧水來求援。是不是特種石油?有人提議“燒燒看”,忽聽一聲巨響,大禍臨頭了!一股刺鼻氣味使人窒息,王岩松本能就想逃,可身子怎麼也不聽使喚,好一晌才連滾帶爬跌撞出門。

當天晚上,臨睡前她一照鏡子,把自己嚇一大跳——嗓子眼、眼皮底、鼻孔裡,全發起一排排噁心至極的大膿皰!呼吸困難,喉嚨嘶啞,眼睛腫得像雞蛋,王岩松說著說著,手微微顫抖起來。 後來經醫療機構測定,這罐“怪液”正是侵華戰爭期間日軍遺留的芥子氣、氮芥氣混合毒劑,灌入砲彈爆炸後,毒液一沾人體就糜爛皮肉甚至致死,是二戰毒劑之王。 王岩松嘶啞著嗓子告訴記者,她雖然撿回一條命,可是苦頭吃足了,有時甚至是生不如死。由於毒氣破壞了黏膜,16年來,喉嚨一直紅腫疼痛,說話超過半小時就啞聲,眼皮翻開永遠“結膜炎”,30多歲就戴老花鏡,身體虛弱,出門散個步就會感冒。 最要命還是手指頭,長年累月從指甲蓋縫裡往外冒膿水,又噁心又煩心,只能永遠帶瓶消炎水,沒幾年就不得不提前病退了。在家也難,洗個碗還得戴上膠皮手套,至於搓洗衣服就純屬痴心妄想:“膿水多時,我乾脆把指頭浸在消炎藥水里一泡半天,明知這樣對腎不好,可又能怎樣?”

據王岩松說,當時中毒的其他6人中,有兩位沒多久就突然得癌去世。 16年來她一直提心吊膽,能活到現在是賺的。 “我當原告就為個公道,可鐵證如山卻敗訴,連句道歉都聽不到!” 王岩松提及的敗訴,指的就是2003年5月15日,日本東京地方法院對5名中國原告因遭受侵華日軍毒氣彈傷害而要求日本政府予以賠償的訴訟作出的判決。 擔任該案審判長的法官齋藤隆在宣讀判決書時這樣說道:“原告等深受日軍遺棄的化學武器傷害,侵華日軍曾大量製造毒氣彈,並將大量化學武器部署在中國,為了銷毀證據,日軍把這些毒氣彈隱藏起來,戰後仍繼續隱瞞這一事實。” 但齋藤隆最終宣判說,在日本主權涉及不到的中國調查和回收被遺棄的毒氣彈是異常困難的,所以法院駁回原告的賠償要求。據中國有關方面調查,侵華日軍在中國遺棄了200萬枚化學砲彈,這些砲彈仍在不斷給中國人民造成傷害。 《禁止化學武器公約》明確規定,遺棄國有處理遺棄化學武器的義務。而日本政府方面,雖然被迫承認5名中國原告受害事實,卻強調在其他國家回收被遺棄的毒氣彈是不可能的,因而拒絕給予賠償。

得知這個判決的時候,王岩松老人正在上海家中看電視,她一把攥住兒子的手說:“記住,我這輩子等不到勝訴,你等。你等不到,孫子等。子子孫孫等下去,一定要討回這個公道!” 臨別前,王岩松翻出電話簿,叫記者聯繫同批敗訴的另3起受害案原告,“他們比我更悲慘。” 其中一位是崔英勳,兩條胳膊從肘到手全是大膿皰,爛得像根“炸油條”! 1950年他在齊齊哈爾當化學老師,那天見學生端來一碗淺黃液體,說是學校工地挖出個大罐,民工們撬開後舀來的。見像甘油,崔英勳沾了點抹在手上,誰想立馬鑽心疼,趕緊沖洗還是晚了,沒幾分鐘膿皰起滿兩條手臂,很快皮肉一層層往裡潰爛,直至露出血管在跳動! 趕緊上報查明,是無藥可治的芥子氣毒劑。有位民工喝了一口,沒半小時就死了。無奈,崔英勳只能長一層膿皰剪一層,慘不忍睹。 50年了,現年80歲的崔英勳一提這事就發瘋,不停地喊:打倒帝國主義。家人要不給他吃“安定”藥,便從早喊到晚!

還有一位叫張岩,腳背爛個大口子,白骨森森可見!家住黑龍江龍泉鎮,1976年在鎮裡鐵匠鋪看稀奇,一顆大砲彈撬開全是毒液,張岩腳上濺了幾滴,立馬就連皮帶肉爛開了。實在忍受不了,他用粗糙的泥巴蹭,用燒紅的鐵鏟燙!還從此一“癆”不愈,至今咳不停。 還有一位張喜明,自己也說能活到現在是奇蹟。 1980年他在黑龍江依蘭縣自家院裡刨土,沒想一鎬子炸響顆毒氣砲彈,當場爛得體無完膚,在醫院昏迷20多天才頑強甦醒,醒來了卻也廢了,兩眼失明、全身偏癱,還硬生生把這個18歲棒小伙逼得天天“羊癲風”。無法成婚、無法工作,老父臨死直愣愣望著他不肯合眼! 東京方面宣判結果出來後,電話裡,這幾位原告最後問了同一句話:“為什麼,我們如此痛苦,他們認個錯卻這麼難?”

按“左鍵←”返回上一章節; 按“右鍵→”進入下一章節; 按“空格鍵”向下滾動。
章節數
章節數
設置
設置
添加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