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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甜心爹地 莉莎·克莱佩 7136 2018-03-18
隨著時間過去,我開始用嘉玲的成長在過日子,例如她第一次翻身、第一次自己坐起來、第一次吃蘋果混米麩、每一次剪頭髮、長第一顆牙。她總是要我抱,也總是咧開流著口水的嘴對我笑,媽媽起先覺得好玩又奇怪,後來也就視為理所當然了。 嘉玲跟我之間的聯繫遠比一般的姐妹更為親密,比較像一般的父母與子女。這當然不是最初的用意或結果——只是事情就是如此。我陪媽媽帶嘉玲去看小兒科醫生似乎也很正常,我比任何人都知道她的問題與起居作息。 輪到要打針的時候,媽媽叫我壓著她的手腳,自己退開。 “你來按住她,”媽媽說。 “她比較習慣你,別人壓她,她會反抗。” 我望著嘉玲水汪汪的大眼睛,在護士小姐把針插入她胖胖的腿、而她不可避免地尖叫時,我也渾身一震。我貼在她掙扎得通紅的耳朵旁邊說:“如果可以,真希望我可以幫你挨這一針,甚至幾百針。”而後我緊緊地抱住她,直到她不再哭泣。為了獎勵她,我把護士給我的“我是好病人”的貼紙,貼在她的T卹胸前。

沒有人(包括我)能說媽媽不是一個好母親,她有愛心也願意注意小嬰兒,該吃的、該穿的她都有留意到了,但那令人困惑的距離感還是存在。她對嘉玲不像我這麼專注,這使得我頗為困擾。 我拿著我的疑問去問瑪雯小姐。她的答案讓我驚訝。 “這一點也不奇怪,莉珀。” “不奇怪?” 她正在攪拌爐子上一大鍋融化的蠟,準備倒入一排玻璃罐。 “說他們對每個孩子的愛都一樣的話,是在說謊,”她以安撫的口氣說。 “是人就都會偏心,父母也會有他的最愛,你母親最疼愛你。” “我希望她最疼愛嘉玲。” “時間到了你媽媽就會愛她,這不一定是一見鍾情的事。”她把一根長柄杓放進淺藍色的蠟中。 “你必須給她們時間彼此了解。”

“那不應該這麼久,”我有點抗議。 瑪雯小姐笑得面頰都抖動了。 “莉珀,這有時需要一輩子。” 這次她的笑聲一點也不好聽。我不用問也知道這是指她的女兒,一個名叫梅莉但從不來看她的女人。那是她很久前一段短暫婚姻所生,但梅莉是個思想混亂的人,有各種癮頭,還喜歡跟一些不三不四的男人糾纏不清。 “她為何會這樣?”我問瑪雯小姐,那時她一邊說著女兒的事一邊把麵團捏成小球,仿彿希望女兒也這麼容易揉捏該有多好。 “那是上帝的旨意,”瑪雯小姐簡單地回答。聲音很平靜。從這次以及後來的許多談話,我得到一個結論:在教養或天生這個問題上,瑪雯小姐堅信人會怎樣,天生早已註定。我則還不確定。 只要我帶嘉玲出去,大家都認為她是我的孩子,雖然黑髮褐膚,而她彷彿白玫瑰那般潔白。這年頭的年輕人,這和小就有了孩子,”我推著嘉玲的嬰兒車走過購物中心時,聽到後面一個女人說。而後一個男人不屑地說:“這些墨西哥人,等她長到二十歲大概已經生了一打。而這些都要靠我們交稅來養。 ”

“噓,不要那麼大聲,”那個女人警告他。 我加快腳步,轉入最近的一家商店,臉蛋因為憤怒與慚愧而燒紅。這就是大家的刻板印象:墨西哥女孩很小就有性經驗,而且像兔子那麼會繁殖,脾氣火爆,熱愛烹飪。偶爾你仍會在超市的入口看到貼著照片的廣告,描述郵購新娘。 “這些可愛的女孩喜歡當女人,”廣告上的文字如此描述。 “她們沒有興趣跟男人競爭。堅守傳統價值的墨西哥妻子永遠以丈夫的事業為優先,她們跟美國女人不一樣,只要你不虐待她,她們安於很簡單的生活。” 住在這麼靠近邊境的地方,德州的墨西哥裔女人常受到如此要求。我希望將來不會有任何男人期待我以他的事業為優先。 我的高一生活很快過去,媽媽因為服用醫生給的處方,產後憂鬱症已大有改善。她的身材與幽默感都恢復了,電話也多了起來。媽媽很少帶她約會的男人回來,她很少一整夜都沒有回家。但她偶爾會外出一整天,回家後卻什麼也不解釋。但她這時總是能恢復平靜,好像去做過祈禱或避靜。只要能對她有幫助,我並不介意她離開,反正我一個人也能把嘉玲照顧得很好。

我盡量不要依賴翰迪,因為我們兩人見面的結果,每次都是沮喪與不快樂。翰迪堅持把我當成他的妹妹,我也盡量遵照他的要求,可是相處起來非常的彆扭與難以適應。 翰迪忙於幫鄰居的牧場整地,以及其他能使他的身體與精神都更加強壯的苦力工作。以前存在於他眼中淘氣的閃光,如今逐漸冷卻,變成叛逆與尖銳的凝視。他的缺乏未來,以及同齡的男孩大都已去上大學、但是他卻前途茫茫的事實,使他焦慮難安。只有高中畢業的男孩除了去石油公司打工,或者去當築路工人,選擇並不多。 等我畢業。我的選擇也好不到哪裡去。我並沒有足以申請到獎學金的特殊才華,到目前也毫無能寫到履歷表上的暑期工讀經驗。 “你很會照顧小孩,”我的好友露西對我說。 “你可以去安親班工作,或者去幼稚圖當助教。”

“我只是很會照顧嘉玲,”我說,“我並不見得喜歡照顧別的小孩。” 露西思考著我的未來,她認為我應該去唸個美容美髮的學位。 “你喜歡化妝和做頭髮,”她指出。這倒是真的。不過,美容學校的學費很貴。我若跟媽媽要幾千元的學費,不知道她會怎麼說。但是媽媽對我有計劃嗎?如果有,又是什麼?我比較認為她根本沒想到這些,媽媽是選擇活在當下的人。所以我收起這個念頭,想等媽媽心情好的時候再跟她談。 冬天來了,我開始跟一個名叫畢路克的男孩約會.他父親是一個汽車代理商,他也是足球隊員——翰迪膝蓋受傷後,就是他接任四分衛,但是路克不會繼續當運動員,他的家庭有錢供他去申請到任何大學。他長得很好看,黑髮藍眼,體型也類似翰迪,而這正是他吸引我的原因。

我在聖誕節前的一次藍色聖誕派對認識路克。那是本地警察局舉辦的年度盛會,他們募捐玩具送給弱勢家庭。許多志願工利用十二月將玩具分類、整修,在聖誕節前送給需要的孩子。足球隊教練命令每個隊員都要去當志願工幫任何階段的忙都可以。 我跟同學慕笛以及她的男友去當志工。那裡起碼有一百個人,長長的桌上與桌子的附近都堆滿瞭如山的玩具,聖誕音樂在背景裡輕輕播放著。角落裡的不銹鋼桌上設有臨時的咖啡站,還有一盒盒餅乾。我戴著不知是誰放到我頭上的聖誕老公公帽,跟站在長長桌旁邊幫忙包禮物的足球隊員相比,簡直就像個聖誕小矮人。 那麼多人要剪包裝紙與緞帶,剪刀總是不夠用。有人剛把剪刀放下,立刻被等著的人搶去。我抱著紅白條紋紙與一卷緞帶,不耐煩地等著輪到我。一把剪刀被人哐啷一聲扔到桌上,我伸手要拿,但某人的手比我更快。我的手指扣住已抓住剪刀的男人的手掌。我抬起頭,望進一又微笑的藍色眼睛。

“抱歉,”那男孩說。他伸出另一隻手,替我把掉到前面遮住我眼睛的帽子尾端撥到肩膀上。 晚上剩下的時間我們一起工作與談笑,並指出我們認為對方會喜歡的玩具。他替我選了一個棕色頭髮的甘蘭菜拼布娃娃,我替他選了一個星際大戰的機器人。晚上結束前,路克已經約我出去。 路克是個討人喜歡的人。他在各方面都很平均,而且是朝好的那一面。他聰明,但不是天才,很會運動,但不是肌肉累累的那一型。他笑起來很好看,雖然沒有翰迪那麼好看。他的眼睛雖不像翰迪那樣又冰又火的明亮,但是既深且藍。他深色的頭髮捲成波浪,跟翰迪如貂毛那般的濃密柔滑,不大一樣。路克也沒有翰迪追人的氣勢與永不安分的靈魂。但除了這些,他們真的很像,都很高大、自信,充滿絕不妥協的男性氣概。

那一段時期,我對男性的注意力特別無法抵擋。維康鎮這小小世界的每個人似乎都成雙成對,我母親的約會都比我多出許多。既然眼前這個男孩這麼像翰迪,而且並未像他那麼複雜,我又何不接受。何況他也沒有女友。 我和路克持續見面之後,大家也接受了我們是一對,其他的男孩也不再邀我外出。我喜歡跟人配成一對的安全感,也喜歡有個人陪我走過穿堂,我們一起吃午餐,或在周五晚上的球賽之後出去吃披薩。 路克第一次吻我的時候。我對它感覺不像翰迪的吻而失望。他在一次約會之後送我回家,在我下車之前採過來親吻我.我回應地壓向他,並要自己有所感覺,但是這其間並沒有熱度或興奮,只覺得那是另一個人的嘴,以及探索的舌頭。對於身體正在經歷的事,我的頭腦一迳抱持著客觀。對於我的冷靜感到愧疚與不好意思。我伸手抱住他的脖子想要補償他。

隨著持續的約會,我們有過更多親吻、擁抱與嘗試性的探索。我逐漸學會不再拿路克與翰迪相比。反正我們之間沒有神秘的魔法,沒有看不見的電流與激情。路克不是想得很深的人,他對我心裡的秘密領地也沒有興趣。 起初,媽媽並不贊成我跟高三男生約會,但見過路克後,她非常喜歡他。 “他看來像個好男孩,”她對我說。 “只要你遵守十一點半之前回家的規定,我就讓你出去約會。” “謝謝媽媽,”我很感激她准我出去,但是內心的魔鬼使得我忍不住說:“他其實只比翰迪小一歲。” 她了解我沒有說出口的問題。 “那是不一樣的。” 我知道她這樣說的原因。 翰迪或許才十九歲,但是他已經比大多數的男人更男人。父親的缺席使他在很小的年紀就肩負起照顧母親與弟妹的責任。他努力工作,確保他們與他自己的生存。而路克則完全相反,他是受到庇護與照顧的男孩,相信一切事情都沒什麼困難。

如果我不曾認識翰迪,我或許會喜歡路克。但說這些都太晚了,我的感情早巳像一張濕牛皮緊緊裹在翰迪身上。而後又拿到太陽下去曬,任何想要改變其形狀的努力,只會讓它破碎。 有天晚上,路克帶我去參加一個派對,主人的父母外出度週末,朋友們便聚集到他家去。在場的似乎都是高三生,沒有半個熟悉的面孔。 重搖賓樂從後陽台的擴音機傳過來,大家喝著加了酒的柳橙汁。路克用塑膠杯裝了一杯給我,好心地叮囑我不要喝太快。那味道聞起來像加了柳橙口味的酒精,我只嘗試了一小口,立刻感覺到嘴唇有點刺。看到路克在跟他的朋友說話,我問旁邊的人廁所在哪裡。 我拿著塑膠杯往屋裡去,假裝沒注意躲在陰影與角落裡親熱的對對人影。我找到客人用的廁所,發現那里居然沒被佔用,非常高興,而後我把飲料倒進馬桶裡。 從廁所出來之後,我決定走另一條路。從前門出去,繞過屋側回到後陽台比起必須看著那些親熱的人容易許多,也比較不那麼尷尬。但是當我經過樓梯間,我瞥見纏在一起的一對。 認出那是翰迪,而且他的手臂正緊緊摟著一個長手長腳的女孩時,我只覺得我的心好像被一把刀猛地刺了進去。她正騎在他的腿上,肩膀與上背部從緊身上衣裡露出來。他的一個拳頭抓住她的長發,讓她的頭在他親吻她的脖子時往後仰。 痛苦、慾望、嫉妒——我從沒想到能同時感受到這麼多又這麼強烈的情緒。我運用了所有的意志力,才讓自己不看他們繼續行走。我的腳步踉蹌,但我不能停止。我瞥見翰迪抬起頭,發現他也看到我了,我覺得我真想去死。我的手發抖,好不容易才握住門鈕開門。 我知道他不會追出來,但我加快腳步,幾乎是跑向後陽台。氣流梗在我的胸前。我好想忘記剛才看到的那一幕,但是翰迪與那金發女孩的身影將永遠蝕刻在我的記憶裡。我對自己所感受到的憤怒與白熱化的背叛,極為震驚。這跟他並沒有承諾我什麼、也沒有欠我什麼無關,他是“我的”。我的每個細胞都這樣尖叫。 我總算在後陽台的人群中找到路克,他看著我露出詢問的微笑。我脹紅的臉頰,他不可能沒注意到。 “你怎麼啦,寶貝娃娃?” “我把杯子弄掉了,”我的聲音濃濁。 他笑著摟住我的肩膀,“我再去替你拿一杯。” “不用,我——”我踮超腳尖在他的耳邊說:“我們能離開嗎?” “現在?我們才剛來。” “我想單獨跟你在一起,”我焦急地小聲說。 “請你帶我離開這裡,我們去任何地方都好。” 他的表情有了變化。我知道他在想我突然想要跟他單獨相處,我們想的可是同一件事? 答案是肯定的。我想吻他、抱他,做翰迪現在正跟另一個女孩做的一切事。不是因為慾望,而是因為憤怒的哀傷。我不能向任何人傾訴。我母親會把我的感覺斥為孩子氣。也許我真的孩子氣,但我不管。我從未感受到如此侵蝕全身的怒氣,唯一穩住我的,是路克的手臂。 路克帶我去一座公園。那裡有一片人工湖,和幾座木造碼頭。水邊建有幾處加蓋的觀景台和長椅,白天會有人在那裡野餐。晚上則黑暗而少人駐足。空氣裡充滿夜晚的聲音,一群青蛙在香蒲花叢裡演奏交響樂,反舌鳥唱著歌,蒼鷺振翅高飛。 我們離開前,我把路克手中的那杯龍舌蘭雞尾酒暍個精光。現在我的頭在轉。不知是想吐或者只是頭暈。路克脫下外套鋪在長椅上,拉我坐在他的腿上。他濕而搜尋的嘴親吻我,我嚐到他要告訴我的話,今晚只要我允許,他想做。 他柔滑的手溜進我的上衣,在我的背後想要解開內衣的絆扣。那件衣物鬆了開來,他的手立刻轉到前面,握住我的乳房粗魯地捏了一下。我往後瑟縮。 他稍微鬆手,不知所措地笑著。 “對不起,娃娃。都是因為——你實在太美了,你讓我發狂——”他的大拇指開始揉搓正逐漸變硬的乳尖。我們的親吻持續著。他也一直地捏擦我的乳尖,柔嫩的它們很快就破皮而讓我有點痛。我不再希望我能得到愉悅,而是開始假裝。如果事情不對,錯誤也是在我,畢竟路克是有經驗的一方, 他知道怎麼做。 必定是那杯雞尾酒的功勞,使得我有能力轉為旁觀者,看著路克推我躺在他的外套上。我的肩膀撞上硬硬的木頭,引發腰部一陣痛,但我沒有理它。 路克拉扯我的牛仔褲釦子,把它往下拉,並讓我的一條腿從褲管裡出來。我望向觀景台屋簷之外的天空。今晚的天空霧濛濛地,沒有星星也看不到月亮,唯一的光線來自遠處那被蟲娥所包圍的街燈發出的藍光。 路克跟一般的青少年一樣,對女性身體比較細緻敏感的部分是一無所知的。我知道的當然又更少了,而且我也不敢主動開口說我喜歡或不喜歡什麼,只是被動地任他為所欲為。我不知道我的手應該放在哪裡。我感覺他的手伸入我的內褲底下,更多的揉搓,有幾次粗魯到讓我跳了起來。他發出興奮的笑聲,誤把我的不舒服當成享受。 路克的身體魁梧而沉重,壓得我的腿逐漸麻痺。他在我們之間摸索,想拉下長褲的拉鍊,因急於完成而動用了雙手。我聽見塑膠袋被撕開,感覺他套上了什麼,接著我的大腿內側便感覺到繃緊而跳動的他。 他推高我的襯衫與內衣,開始吸吮與拉扯我的胸部。我想,我們或許已經過了叫停的那一點,我已沒有權利說不。我只希望這件事趕快過去,光是這時,我腿上的壓力已經足以讓我瘀青了。我咬著牙繃緊起來,抬眼望向路克的臉。 他並沒有看我著我,他的注意力在這件事情本身。我只是他尋求解放的工具。他更用力衝刺,衝入我抗拒的肌肉,我忍不住痛苦地叫了出來。 他又抽插了幾下,保險套因為沾了血而變得潤滑了些,而後他抵著我渾身一抖,呻吟聲從喉嚨的深處發出。 “噢,寶貝,感覺真好。” 我的手臂環繞著他。感覺他親吻我的脖子、呼出的氣息像水蒸氣噴在我的皮膚上,我突然感到一陣嫌惡,覺得被他利用得夠了,我必須重新屬於自己。當他抬起身體,肌肉腫痛的我感到如釋重負。 我們默默地各自整理衣服。我因為一直繃緊肌肉,現在一旦放鬆居然開始發抖,連牙齒都撞在一起。 路克把我拉過去,拍著我的背。 “你會後悔嗎?”他低聲問。 他不認為我會說是,我也不肯那樣說。畢竟那給人的感覺會很失禮,而且也於事無補。事情做了就是做了。可是我很想回家,很想一個人獨處。那時我才能將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整理並歸類。 “不會。”我對著他的肩膀說。 他再次拍著我的背。 “下一次你會舒服很多,我保證。我的上個女朋友也是處女,她花了不少時間才喜歡這件事。” 我靜止不動,畢竟任何女孩都不會喜歡在這種時刻聽到上個女友的事。何況路克以前的女友是處女,我並不是很驚訝,但那彷彿使我痛上加痛。好像我給他的不再那麼珍貴,好像擔任處女的第一位情人,在他是家常便飯,我不過是前仆後繼的諸多處女之一。 “請你送我回家,”我說,“我好累——” “沒問題,寶貝。” 路克一手開車,一手摟著我,還不時捏我一下。我不知道他是要安慰我,或是要我安慰他,但我也每次都回捏一下。他問我明天晚上一起出去吃東西好嗎,我自動地答應了。 我們說著話,但我有點暈,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各種胡思亂想在腦海中飛來飛去,我開始擔心麻痺感過去之後,我會有多難過,同時要自己相信這其實沒有什麼。跟我同齡的女孩都跟男友上過床,露西已經做了,慕笛正在認真考慮。所以,我做了又怎樣?我還是原來的我啊。我一次又一次地對自己這樣說,我還是我。 不過,既然我們已經做了一次,是否以後每次都要做?每次約會的最後都是這樣嗎?這想法讓我渾身一顫。我身上有很多奇怪的地方都在抽痛,尤其大腿的內部。我告訴自己,即使翰迪是第一個,也不會有差異。痛苦、氣味、身體的動作應該都是一樣的。 我們在拖車屋前停住,路克送我到前門。他好像還不想走。為了盡快擺脫他,我拿出最熱情的動作用力地擁抱他,親吻他的嘴、下巴和麵頰。這些表演似乎重新建立了他的信心。他笑著讓我進屋。 “明天見,寶貝娃娃。” “明天見。路克。” 屋裡留有一盞櫃燈,但是媽媽和嘉玲都睡了。我慶幸地拿著睡衣躲進浴室,轉開我所能忍受、最熱的水。我站在足以燙掉一層皮的熱水底下,用力清洗腿上褐色的污漬。熱水減輕了抽搐般的疼痛感,也沖掉了路克壓印在我身上的感覺。等我踏出蓮篷頭,我都快煮熟了。 我穿上睡衣回到我的房間,睡在搖籃裡的嘉玲開始扭動。雖然腿間疼痛,我依然趕緊去泡好一瓶牛奶。等我回到她床邊,她已經醒了,但是沒有哭,好像她也知道應該給我些許寬容。我抱起她到搖椅上喝奶時,她用暖和的小肥手抱住我的脖子。 嘉玲的身上充滿嬰兒洗髮精與痱子粉的香味,純真無邪的味道。她小小的身體嵌入我的每個地方,在我餵她喝奶時輕拍著我的手,藍綠色的眼睛注視著我。我以她最喜歡的緩慢節奏輕搖著她,隨著每個擺動,我胸腔、喉嚨與頭腦裡的緊繃一絲絲地剝解開來,淚水從我的眼角往下淌。整個地球最能安慰我的,不是媽媽、甚至不是翰迪,而是嘉玲。眼淚帶出也帶走許多東西。我一邊餵妹妹喝奶。一邊默默地哭著。 我沒有把嘉玲放回搖籃,而是將她放在我的床上靠牆的一面。瑪雯小姐曾經告誡我,絕對不可以這樣做,她說這會使得小嬰兒再也不肯回去她的小床。 瑪雯小姐向來都是對的。從那天晚上開始,嘉玲堅持要跟我睡,只要我不理那雙高高舉起的手,就發出郊狼一般的哭嚎,其實我也很喜歡跟她一起睡,蓋著玫瑰圖案的棉被緊緊依偎在一起。我想,既然我需要她,她也需要我,相互安慰不就是姐妹特有的權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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