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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假面郎君 莉莎·克莱佩 8069 2018-03-18
強尼坐在蕾娜旁邊的椅子上,他脖子上的白色餐巾沾著巧克力。蕾娜猜想他過去一定從來沒有喝過。強尼很快地喝下熱騰騰的一杯之後,立刻又要求還要一杯。 “你必須先吃點東西。”蕾娜說道,將一小碟炒蛋放在他面前。 “試試看這個——很好吃哦。” 強尼用狐疑的眼神盯著那盤炒蛋。 “我不要。” “你要吃它,才會長得又高又大啊。”蕾娜哄道。 “不要!” 當蕾娜看到男僕臉上不讚許的表情,不禁擔憂起來。雞蛋在僕人眼中被認為是奢侈品,那是絕對不可以被浪費的。雖然那些僕人都訓練良好,不敢公開表示不滿。但有些僕人實在不甘心服侍一個像強尼這樣出身的小鬼頭。如果那孩子能夠稍微識相一點,表現出感恩之意,那麼或許還可以忍受。倘若他能夠和僕人親近些——甚至和這個家的主人何伯爵!那麼他會比較輕易鞏固自己在這裡的地位。

“吃一小口就好了。”蕾娜替他舀起一湯匙哄勸道。 強尼猛烈地搖著頭。 “我還要巧克力。”他說道,顯然絲毫不願妥協。 “等一下。”蕾娜堅決地說道。 “先吃一口吐司,還有火腿。” 他看著她,看出她眼中的堅決,於是說道:“好吧!”他拿起一片吐司,咬了一口,然後用手拿起一片火腿放入口中。 蕾娜微笑了,有股衝動想要將他摟在懷中。現在她只希望他能夠多吃一點,盡快將身體養胖起來。至於餐桌禮儀,可以等到以後再糾正。 雖然她花很多時間在孤兒院,但她從來沒有照顧一個孩子飲食起居的經驗,她覺得有一種滿足的感覺。這是她這輩子第一次忘記了自己不孕的陰影,就算她不能生育,她還是可以擁有自己的家庭。 正當蕾娜在心中猜測,她丈夫對於收養更多孩子會有什麼反應時,杭特走進早餐室中,看起來無精打采的模樣。

“早安。”蕾娜謹慎地說道。 杭特沒有回答,只是嫌惡地望了桌上的食物一眼。他的臉色顯得略微蒼白。他走到男僕面前對他說道:“告訴葛太太,請他替我煮一碗特製的藥。”他說道。 “然後拿一些頭痛藥過來。” “是的,爵爺。”男僕很快離去了。葛太太有一種特別的藥方,對宿醉十分有效,只有她知道怎麼做。 強尼看著杭特倒了一杯水.然後那孩子疑惑地看著蕾娜。 “他是公爵嗎?” “不,親愛的,”她微笑回答道。 “他是伯爵。” 強尼似乎有些失望,繼續盯著杭特寬廣的背,然後拉拉蕾娜的衣袖。 “什麼事?”她問道。 “他是我的新爸爸嗎?” 杭特幾乎被水嗆到。蕾娜遲疑了一下,然後摸摸強尼的頭髮說道:“不,強尼。”

“為什麼他不說話呢?”那孩子大聲問道。 “噓,親愛的。”她輕聲說道。 “我想是因為他頭痛。” “哦。”強尼頓時對杭特失去興趣,盯著餐盤的碎層。他嘆了口氣。 “我想念鼠兒。” 蕾娜笑了,心想孩子的注意力轉移得還真快。 “你今天想去馬厩裡玩嗎?”她建議道。 “你可以摸摸馬匹,還可以餵牠們吃紅蘿蔔。” “好啊!”這個主意讓他雀躍了起來,急著想從椅子上下來。 “等一下。”蕾娜將他脖子上的餐巾拿下來。 “首先我要先叫愛咪過來。她會幫你洗手和洗臉。” “可是我昨天已經洗過了。”他不高興地說道。 蕾娜笑出聲來,用餐巾擦他的瞼。 “你必須先把臉上的巧克力洗乾淨,才能到外面去。否則,全馬其鎮的蒼蠅都會飛到你身上來了。”

強尼和愛瞇離去之後,男僕端來葛太太的特別藥方及頭痛藥。蕾娜將注意力轉到杭特身上。 “坐下吧。”她說道。 “也許你該吃片吐司——” “哦,不。”這個建議令杭特皺起眉頭。他靜靜地喝了半碗藥湯,然後將碗放在一旁。他站在窗邊,望了蕾娜一眼,仿彿不敢正視她的眼睛,仿彿…… 他該不會是對於昨晚醉酒的事感到不好意思吧?蕾娜立刻否決了這個想法。男人不是一向都以飲酒自豪的嗎?他們總是喜歡拿酒量來評斷男性雄風。 蕾娜疑惑地望著他。支開男僕之後,蕾娜站起身來,走到矮櫃旁邊,兩人之間依然一陣靜默。她猜想,杭特可能是對昨晚的親密感到不悅……他曾說過的話,以及他觸摸她的方式……回憶令她的耳根都紅了起來。 “爵爺,”她開口說道. “你今天早上有點沉默。我希望你不是因為……昨晚的事而不高興。”

一刻之後,杭特走到她身邊。他深吸一口氣。 “蕾娜……關於昨晚,我不太記得我……”他的手用力地抓著矮櫃邊緣。 “我希望……我沒有弄傷你……有嗎?” 蕾娜驚訝地眨著眼,他以為他強行佔有了她。當他看到自己半裸地從她床上醒來,他當然會這樣以為了。可是以前這種事發生過那麼多次,為什麼現在會困擾他呢?她偷瞄了他一眼,看到他臉上懊惱的表情。 真是諷刺。杭特以前傷害過她那麼多次,卻從來沒有懊悔過,而現在卻為了自己沒有做的事而感到如此羞愧。突然間她覺得好笑起來,於是轉過身背對著他。 “你昨晚喝得很醉。”她說道. “我想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 她聽到他發出一串咒罵,但那隻讓她格格笑得更厲害。她幾乎無法控制自己,笑得肩膀猛烈地顫動著。

“哦,天啊,別哭。”杭特緊張地說道。 “蕾娜,求求你……你必須相信我,我不是有意——” 蕾娜轉身面向他。當他看到她臉上的笑意時,不禁嚇了一跳。 “你沒有。”她喘息道。 “你睡——著——了——”她一邊笑著,一邊從他身旁走了開來。 “你這個小壞蛋。”杭特說道,跟在她的身後走去。他顯然鬆了一口氯,同時也感到惱怒。 “你知道我今天早上過得多慘嗎?” “好極了!”她滿意地說道。 “誰叫你逼我那件衣服?你也該受到一點懲罰。” 杭特試圖追到她身邊,但她用一張椅子擋住他。 “我一點也不後悔要你穿那件衣服——不過我不太記得詳細的情形。你必須再穿一次蛤我看!” “我才不要!” “如果我不記得,那就不算數。”

“只要我你得就夠了。我從來沒有那麼尷尬過!”杭特停止了追逐,用閃爍的雙眸望著她。 “你很美,那是我所記得的。” 她試圖不為他的稱稱讚所動,但很難。他們兩人之同的氣氛改變了,變得十分融洽。蕾娜坐在餐桌旁,杭特則盯著強尼剛才坐過的位子。 “你告訴那個孩子,他要和我們在一起了嗎?”他突然問道。 她的唇上泛起一抹微笑。 “不盡然。事實上,他似乎認為理所當然。” “他實在太幸運了。像他這種處境的孩子,很多都被送到工廠去工作——甚至更糟。” 蕾娜拿起叉子,玩弄著盤中剩餘的食物。 “爵爺,”她喃喃說道。 “有一件事我想和你討論。我一直在想強尼的事。只因為沒有人照顧他,他就必須和他父親一起住在監獄中……我相信他一定不是唯一的一個。如果馬其鎮會發生,在其他的監獄一定也有。現在,或許有許多孩子都和他的父親或母親生活在牢獄中。那實在是太不健康的環境了——”

“等一下。”杭特坐在她對面,握住了她的手,然後直視著她的眼睛。 “你是個善良的女人,蕾娜。我知道你想拯救世界上的每一個孤兒,每一個乞丐,和每一條流浪狗流浪貓。但你不能那麼做的。” 蕾娜不悅地抽回她的手。 “我什麼都還沒有說。”她說道。 “但你遲早要說的。” “目前,我只想知道還有沒有其他孩子的處境和強尼一樣。我曾經想過要寫信詢問監獄的典獄長,看看有沒有受刑人的孩子住在裡面.但我擔心就算有,他們也不會承認的,尤其如果寫信的人是個女人。”她停頓下來,用期待的眼神望著他。 “你希望我能夠寫信去問。”杭特皺起眉頭說道。 “該死,蕾娜,我已經有夠多的事要忙了。” “你曾經認識很多政界的名人。”蕾娜辯駁道。 “如果你可以向一些政府官員打聽……或者是社會福利局的人——”

“全英國起碼有三百個監獄。假設我們真的發現有孩子和他們的父母一起住在裡面——十個、二十個,甚至一百個。你打算怎麼辦,領養他們全部嗎?”杭特大聲笑了起來,然後搖搖頭。 “忘掉這件事吧,蕾娜。” “我不能。”她激動地說道。 “我不能像你一樣無情。除非我找到我要的答案,否則我決不罷休的。如果必要的話,我會親自造訪每一座監獄。” “我絕對不會讓你那麼做的。” “你無法阻止我。” 他們怒視著對方,蕾娜感覺到自己的臉因憤怒而紅了起來。倘若是在過去,在他離開英國到印度去之前,她或許會默然接受他的決定。但現在,她不想再回到那種被他控制、聽命於他的關係。突然間她的腦中出現一些可怕的思緒——她真希望他留在印度,甚至沉屍海底,或者在其他地方,而不是和她共處一室。但她並沒有說出來,只是努力抗拒著欲奪眶而出的淚水。

然後她聽到杭特低聲說道:“蕾娜,你對我而言太重要了。望不會讓你去冒任何險的。” “不過我也不想把你軟禁起來,不讓你去拜訪那些監獄,所以……我有一個交換條件。” 他突如其來的溫柔讓她嚇了一跳。蕾娜低著頭,望著她裙子上的繡花圖案。 “不管是什麼條件,我都絕對不會再穿那件內衣了。” 他伸出手來,摸了摸她的手臂。 “這是我的條件,親愛的……我會替你詢問你要的資訊,但我不准你涉足任何監獄。等我們得到答案之後,除非先和我商量,否則我不希望你私自採取任何行動。” 蕾娜抬起頭來想要爭辯。 “當你告訴我要收留強尼時,我並沒有反對。”他提醒她。 “你沒有先和我商量,就私自做了決定。我沒有掃你的興,是因為我知道你很想留下這孩子。不過,我希望以後我們能夠像夥伴一樣,事先知會對方,同意嗎?” 蕾娜不敢相信,何杭特伯爵竟然提議了要她當他的“夥伴”。他過去總是把她當成附屬品…… “我同意。”她喃喃說道,疑惑地瞥了他一眼。 “你在笑什麼?” “你。”他打趣地看著她,他的唇上泛起一抹微笑。 “我打賭每個認識你的人,都以為你是個甜蜜、溫柔、順從的女人。但你不是。” “那我是怎麼樣?” 杭特將手放到她頸背,將她的頭拉近,直到他們幾乎四唇相觸。蕾娜感覺到他溫熱的氣息吹在她臉上,她的腹部立刻產生一陣興奮。 “你是隻母獅子。”他說道,沒有吻她,然後放開了她……一股奇怪的失望感覺在她心中迴盪著。 走廊上傳來一陣孩子的抽泣聲,杭特的腳步緩慢了下來。他看到那個男孩蜷縮在牆角,他並沒有在哭,只是哽咽地吸著鼻子,一張臉紅通通的。然後他抬起頭,緊張地看著杭特。 “你為什麼坐在這裡呢,”杭特微微不悅地問道。他對孩子沒有經驗,不了解他們的需要,也不知道他們要些什麼。 “我迷路了。”那孩子沮喪地說道。 “怎麼沒有人跟你在一起呢?”應該有人隨時陪著這個孩子的——誰知道他會做出什麼調皮搗蛋的事。但他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於是杭特又問道:“你想去哪裡,” 那個孩子聳聳肩。 “我需要尿尿。” 杭特臉上露出同情。 “找不到廁所嗎?好吧,我帶你去,跟我來。” “我不能走路。” “那麼我抱你吧。不過我警告你,你最好忍住哦。”杭特抱著那個孩子穿過走廊。他很輕,而且他眼睛的顏色十分特別,湛藍中帶著一抹紫羅蘭的顏色。 “你和夫人結婚了嗎?”強尼摟著杭特的脖子問道。 “是的。” “等我長大之後,我也要和她結婚。” “她不能同時和兩個男人結婚。”杭特說道,感到十分有趣。 “那我怎麼辦?” “你可以留在這裡。”那孩子大方地說道。 “如果夫人願意的話。” 杭特對那張小臉笑了一下。 “謝謝你。” 強尼低頭看著地面。 “你很高。”他說道。 “你比我爸爸還高。” 這句話勾起了杭特的興趣。 “告訴我,小子——你爸爸為什麼被吊死了?” “他是個打劫犯。他殺死了一個人,不過那是不小心的。” 打劫犯——在英國有很多這種在路上打劫醉鬼的人。算不上是什麼兇殘的罪——只不過是在倫敦街頭求生存的小混混罷了。杭特沒有表現出他的嫌惡,繼續問道:“那你媽媽呢?” “媽媽在天堂。” 這麼說這孩子是無親無故了。 強尼臉上露出一個天真的笑容,仿彿讀出了杭特的心思。 “不過現在我有你和夫人了對不對?” 這時杭特才開始明白蕾娜為何如此被這孩子吸引。 “是的,我們擁有你了。”他說道,絲毫沒有任何嘲諷的意味。這孩子似乎有一股魔力,令人忍不住想照顧他。 他們來到廁所前,杭特將他放了下來。 “到啦!”他停頓一下,然後不自在地問道:“你需要幫忙嗎?呃……你會自己上嗎?” “嗯,我會自己來的。”那孩子走進廁所,然後焦慮地回過頭。 “我出來時你還會在這裡嗎?” “我會在的。”杭特說道,盯著關上的門。不知怎地,他深深地被這個孩子所感動。 湯上校坐在書房的一張皮沙發上。他的雙手拿著一杯白蘭地,然後啜飲了一口,享受著這片刻的寧靜。 現在已是深夜,而他身懷六甲的美麗妻子已經先上床睡覺了。這是他們的第一個孩子,而那股期待的喜悅令湯上校興奮不已。八年來,他一直渴望能夠回到英國,過著平靜的生活。然而,一個小小的轉機,卻破壞了這片應有的寧靜與祥和。 “該死!”湯上校握著他的酒杯咒罵道。 “你為什麼不留在印度呢?” 突然間一件奇妙的事發生了……他早該猜到的。房內突然出現一個影子,從陰暗的角落中走了出來。驚訝不已的湯上校看著何伯爵走到他面前。 “我有更好的計劃。”杭特輕聲說道。 湯上校掩住內心的震驚,勉強壓抑住激動的情緒。 “該死的混蛋!”他說道。 “只有你才敢這樣擅自闖入我的家。” “我想私下和你見面。” 湯上校將手中的酒一口飲盡。 “直到昨晚之前,我一直以為你死了。”他沙啞地說道。 “你到底在英國做什麼?” “那和你無關。我只是來警告你——不要插手。” “你竟敢命令我?”湯上校的臉氣得發紫。 “那何夫人呢?那個可憐的女人有權利知道——” “我在照顧她。”杭特說道。 “我要你閉上你的嘴,湯上校。在我為你所做的之後,這是你欠我的。” 湯上校的內心似乎在掙扎交戰著。最後,他垂下了肩膀。 “或許是吧!”他喃喃說道。 “我必須想一想。你離開吧。你勾起太多我極力想忘卻的回憶。” 兩個星期過去了,然而,關於監獄中孩童的事卻一點下落也沒有,令蕾娜十分失望。目前房子正在裝修,施先生和一大群的木工及助手在整座城堡中忙上忙下。她也拜訪了一些在馬其鎮的朋友,以及孤兒院。不過,大部分的時間,她還是忙著幫助強尼適應這個全新的生活環境。 當然,還有杭特。 他忙著處理家族的公事,參加社交活動,並傾聽佃農的需求。此外,他也努力於重建家族的財務狀況。為此,杭特甚至放下身為一位貴族的驕傲,致力挽救何家的負債慘狀。 現在的他是蕾娜心目中丈夫的完美形象:負責、禮貌、仁慈……友善。但最後這一點特質卻令她感到困擾不已。在一連串的改變中,杭特似乎把她當成朋友,在其他方面幾乎一無所求,他幾乎沒有把她當成女人看。 過去的蕾娜或許會為這點感到欣喜不已。她擁有丈夫所有提供的利益——安全感、慰藉,以及友誼——而不需要履行她所厭惡的肉體義務。然而,為什麼她反而這麼不安呢,為什麼她會在半夜醒來,感到空虛、寂寞?她渴望和她丈夫相處,甚至開始藉口與他見一面。然而,每一次他們獨處,杭待對她單純的友善舉止令她的心中氣得牙癢癢的。 蕾娜不知自己到底要什麼。她渴望他深情的吻,而不是在臉頰上那種兄妹間的輕吻。她要的是甜蜜、唇舌交接的深吻,讓她的世界為之天旋地轉。是的,她要他吻她。但她不確定她是否要更多。如果她讓他上她的床,他會開始認為可以對她予取予求,所以最好還是維持現狀。然而,為什麼杭特要把她當作妹妹一般對待呢? 在衝動的念頭下,蕾娜寫信通知她的裁縫師,將上次訂做的所有衣服的領口都改低兩吋。那些服飾終於送來了。各種顏色的絲綢洋裝和禮服,以及搭配的羽毛帽和花邊帽……絲質圍巾和手套……皮鞋及刺繡的軟鞋,象牙和紙及蕾絲做成的扇子。 看到這些新衣物令蕾娜興奮不已。她立刻穿上一件淡綠的禮服,這件禮服的顏色和她的眼睛十分搭配,她的肌膚整個亮了起來。低胸的衣領露出她完美的胸脯曲線,上面只有一層薄紗蓋住。她知道杭特在書房工作,於是立刻往那裡走去,她只是想過去禮貌地向他道謝。 她的丈夫坐在書桌前。他已脫下背心,捲起衣袖,襯衫的衣領也打了開來。他瞥了她一眼,微笑了一下,然後將注意力放回眼前的工作。突然他又猛然地抬起頭,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那是你的新衣服嗎,”他問道,雖然他很清楚答案是什麼。 蕾娜走進房間。 “你喜歡嗎?” 他沒有說話,但他的手指緊抓著手上的鵝毛筆,幾乎把筆捏碎。他的目光流連在她身上,掃視著她的每一道曲線。 “衣服的料子很好看。”他平靜地說道,但他的語氣中仿彿有一股暖流,令她全身為之顫抖。他依然想要她。她不知道為什麼這一點會令她高興,但事實的確如此。 她的唇上露出一抹淘氣的微笑。 “衣服的料子很好看?這就是你的回答嗎?” 他的眼中露出一道危險的光芒。 “我本來想讚美它的設計的,不過一大半的胸衣似乎都被裁掉了。” “現在很流行低胸的設計。”她回答道。 杭特哼了一聲,然後繼續低頭工作。蕾娜故意走到他身旁,彎下身看著他桌上的書。她傾身靠得更近,她的胸脯輕撫過他的手臂。雖然那個觸碰是不小心地,但她依然感覺到一股戰栗傳遍她全身,而她知道杭特也感覺到了。他深吸一口氣,放下鵝毛筆,將一攤墨汁滴在桌子上。 “我必須專心工作。”他低吼道。 “你的胸脯這樣垂在我面前,我無法思考。” 蕾娜向後退了一步。 “是你堅持要我訂做新衣服的.我只是想給你看看而已.我本來想謝謝你的。” “好吧……”他半笑半呻吟地說道,伸出手抓住她。他用手罩住她的臀部,然後將她拉到雙腿之間,飢渴地看著她。 “這件衣服很漂亮。”他喃喃說道。 “你也是。事實上,這樣看著你讓我疼痛不已。” “疼痛?” “我的整個身體因慾望而疼痛。”他又將她拉得更近,把她肩上的絲巾扯下扔到地上。然後他把臉埋在她雙乳間,他的舌頭舔舐著她雪白的肌膚。 “你讓我發狂。”他輕聲說道,他的鬍渣令她的皮膚微微刺痛。 “不,別走開……讓我——” 當他的唇找到她禮服下方的乳尖時,蕾娜驚訝地跳了起來。 “停止……停止!” 他發出一聲沮喪的呻吟放開了她,站在她面前怒視著她。 “你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這樣一身打扮到這裡來,所以別怪我吞下了你的誘餌。” 蕾娜彎下身,拾起墜落在地上的絲巾。 “我——我沒有要誘惑你的意思。或許我只是想要一個吻,或是讚美,但我並沒有——” “我對你的慾望不是一個吻就可以滿足的。該死,你以為這樣很容易嗎,和你同住在一個屋簷下,每天看到你,卻無法碰你?” 蕾娜驚訝地看著他,內心突然升起一種羞愧的感覺。她看錯他了——她不知道他依然渴望她,不知道他這樣和她一起生活,竟然如此困難。 “我想要對你莋愛。”他用沙啞的聲音說道。 “我想看你的裸體,吻遍你的全身……取悅你,直到你開口要我停止。還有每天早上在你臂彎中醒來,聽到你告訴我——”他停頓下來,仿彿無法再繼續說下去。 蕾娜焦慮地說道:“對不起。”她柔聲說道。 “我不知道你還渴望我。” “讓我告訴你吧!”他再度摟住她,用手抱住她的腰,然後將她的手拉到他雙腿間。不顧她的輕聲抗議,他把她的手放到他硬挺的男性器官上,那股炙熱的慾望溫暖了她的掌心。他的另一隻手緊緊地將她拉近。 “每次我和你共處一室,就會發生這種事。這樣的硬挺表示一個男人渴望你。” 過去和他在一起的回憶又充斥在蕾娜腦海中。握在她手中的硬挺對她而言就像是個武器。她回憶起那些像刀割般的衝刺,以及事後那種酸痛,被侵犯和羞辱的感覺,她再也不要了。 “我不想要討論你的禾么.處。”她緊張地說道,試圖抽回她的手,但他不讓她這麼做。 “我是個男人,不是太監.我可以吻你、碰你,卻不能佔有你。”他把嘴埋在她的頸旁讓她顫抖不己。 “讓我今晚和你在一起。我已經試圖保持耐心,但我實在無法再忍受了。” 蕾娜含著淚水,終於抽開身子,向後退了幾步。 “真的很對不起。我不能,我不能。我不知道為什麼我……求求你,你必須去找康夫人。” 提起他情婦的名字似乎是她最後的武器。杭特的臉上露出輕視的怒容。 “也許我會。” 蕾娜僵直了身子,看著他走到桌前,拿起了一封信。 “還有,”杭特說道。 “我收到了馬爵士的回信——他是一位專門負責監督監獄的國會議員。你要的資訊在這裡。” 他將信扔給她,但她緊張得沒有接住,信封從她手中滑落至地上。 杭特走向門口,回頭對她說道:“去幫助那些窮人和可憐人吧,聖女夫人。” 蕾娜從地上把信拾起,怒視著被他關上的門。 “自私鬼。”她說道,但她內心感到一股微微的罪惡感。杭特說得對——她的確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她想要他崇拜她。她想要他渴望她。如果她沒有興趣上他的床,那麼她為什麼要去挑逗他呢?她為什麼不能離他遠一點,享受兩人之間的那份距離呢? 蕾娜想要跟杭特和好,但她猜想在這個時候,只有一種道歉方式會讓他接受,而她勢必得爬上他的床。 她嘆口氣,走到他的書桌前坐了下來。她撫摸著皮椅,感覺到上面依然殘留的體溫。如果閉上眼睛,她幾乎可以聞到他的體香,那股帶著一抹檀香的異國味道。 “我很抱歉。”她大聲地說道,但沒有人聽見。她對於自己無法像其他女人一樣,和男人享受肉體之歡感到抱歉。她也對杭特感到深深的歉意,因為他想要的多於她可以付出的。懊惱和寂寞的感覺在她心中交織著。 然後她開始低下頭,閱讀手上的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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