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港竹芝棧橋。
“弧北丸”在傍晚六點到達八號碼頭。
包木一邊等候著中間商梨木辦理海上保險、入港、以及裝卸貨等手續,一邊指揮著船員們組織卸貸。
搬運工已把吊車開來了。
“'勝利丸'在哪個碼頭?”
包木一膳問梨木。
“十號碼頭,有什麼事?”
“沒有。船籍呢?”
“海上遠洋公司。”
“是嗎?”
“'勝利丸'三天后出港,目的地博多。貸只夠裝半條船。這幾天我再多想想辦法……”
“知道了,拜託。”
包木和梨木握手告別,然後找到斯波,和他商量了一下,然後兩人一塊兒下船,向十號碼頭走去。
到十號碼頭只需要十分鐘左右。
“這方面你是專家,聽你的指示。”
包木邊走邊對斯波說。
“不,”斯波搖搖頭。 “還是由船長來指揮。這並不太困難。只要弄清楚把貨運到什麼地方、是誰要這批海帶根旋行。這麼大時事只靠海上遠洋公司肯定不行,背後一定有個大組織。只要能查清楚貨物的去向,就船查到線索。”
“懂了。”
“弄清楚後,就和內村聯繫,請求出動海上保安廳,不過……”
“怎麼啦?”
“我們從津輕海峽起就一直在跟踪。”
“沒什麼了不起的。”
“我覺得還是注意點為好……。”
斯波究然感到有點不安。
“好吧,看!”
包木停住腳。
“勝利丸”卸靠在十號碼頭,搬運工人正在忙碌卸貨。搬運車來回穿梭著,把卸下的貨運到碼頭倉庫裡。
“好像很著急。”
“沒見過這麼忙著卸貨的。”
斯波點點頭。
“這批貨什麼時候從倉庫裡運走呢?”
包木叼上香煙。
“不會太久的。”
斯波知道,放得越久就越容易露出馬腳。
“明天……”
“不,也許今晚就要運走。”
斯波滿有把握地說。
“那我們得趕緊商量對策。”
包木和斯波急忙往回走,上船後,立即召集起全體船員。
“堀,你負責監視,馬上去。如果發現他們開始運貨,立刻來通知。堅野,你去借一輛車,要快。泡田準備飯糰。胴澤和中股去組織搬運工卸貨。”
包木果斷地發出指示。
去監視的堀不到一小時就回來了,他報告說,有十輛大卡車開到碼頭上準備裝貨了。
包木命令堀再回去監視。
十輛大卡車一次只能運一百噸,雖不知運往什麼地方,但要往返十次,距離再近也得乾到明天早晨。
堅野借了一輛車回來。
順便偷偷看了一下,現在是直接從船上運送到卡車上,看樣子今晚倉庫就要空了。
堅野緊張得臉色蒼白。
“要不要跟著?”
包木看看斯波。
“再等等。”
現在還太早。
“好,讓他們幹完吧,堅野,你去和堀一快兒監視。”
“是。”
堅野雙腳一併,高聲說。
“廚司長,飯好了嗎?”
包木拿起船內電話。
“好了,船長。”泡田大聲回答。
“這些傢伙都精神得很,當然我也是。”
包木笑了。想起了那八千五百萬。
“孤北丸”卸完貨已是晚上十點過。
“勝利丸”這時也卸完了貨。
堅野和堀輪流回來報告。卡車已增加到了三十多輛,倉序內的貨已經運空,現在是直接將岸邊的貨運到卡車上。他們顯得非常著急。
增加卡車是為了能在今晚搬完。看來有可能計劃有了變化。
將近十二點時,包木站起身來。
借來的車打算由堅野開車,包木、斯波、胴澤四人一起去跟踪,但中股、泡田和堀不同意,也要一起去。
沒辦琺,包木只好同意中股和泡田一起去,讓堀留在船上。因為有廣行和金,必須留一個人。
堀被排除在外,非常生氣。
六個人登上車,堅野發動汽車。把車開到一個公路上,很快就跟踪上從十號碼頭開出的卡車。
大卡車依次行駛著。
“畜生。”
堅野一邊開車,一邊不停地轉動身子,又在褲子上擦攘掌上的汗。
“你太緊張了,要是翻車了怎麼辦。”
胴澤道。
“那幫混蛋,真丟我們海員的臉。”
泡田說。
“泡田。那你算什麼海員。”
堅野笑道。
“住嘴,什麼時候。我要收拾你。”
“別鬧了,混蛋。”
胴澤大喝一聲。
包木一行人出發後不到十分鐘,樓梯上忽然一陣響動,幾個男人來到了“弧北丸”,闖進了瞭望室。
堀和金、廣行正在瞭望室。
“誰?”
看到有人進來,堀站來身來。
“安靜點,孩子。”
一個人竟然一拳打在堀的臉上。
堀倒在地上,手裡還拿著一把刀,都男人對著堀的右手肘猛踢一腳,堀手裡的刀落在地上。另一個人也加入進來,一邊猛踢堀。看著他們那付兇很勁,好像蹋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隻足球。
不一會兒,堀就動彈不得了。
“我們把那女人和小孩帶走了,你告訴船長,別再平了,不然就殺死你們,如果報告警察,那女人和小孩就沒命了。”
那個男人說完,在堀的背上又踢了一腳。
堀看見他們抱著金和廣行離開了船。金和廣行嘴上還貼了布條,從背後抱著金的男人正用手不停地摸金的乳房。這是他有意識時最後所看到的。
接著,堀失去了知覺。
“波奇”好像在叫,但聲音彷彿很遠,不一會兒,就消失了。
豎野駕駛的汽車到了川崎街道。
卡車進入了首都高速公路,又從首都高建公路轉移到了中央高速公路,從這往下開就是川崎街道。
從美軍高爾夫球場往右拐,前面就是城市。
“到底要去哪兒?”
堅野很煩躁。
卡車從美軍高爾夫球場往左拐。
“危險!”
不知是誰大叫一聲。
背後的一輛卡車逼近了,雖然他們知道身後一直有卡車,但卡車突然向他們逼近,肯定想要襲擊。
堅野一邊猛踩加速器,一邊高聲怪叫著。他自己卻不知道在叫什麼。前面的卡車突然停了下來,後面的卡車逼得更近了。
這是一條狹窄的路,沒地方可以躲開。
堅野按響了汽車喇叭,喇叭聲帶著絕望的呼叫。
汽車向右側的路旁開去,左邊是高爾夫球場的石牆,右側是一個傾斜的旱田。堅野緊握方向盤,汽車衝出大路,車燈照亮了夜空。
汽車衝到了旱田,這是塊傾斜成二十五度的田地,堅野又踩加速器,這種四輪驅動車在砂地或柔軟的土地上跳躍著地時,絕對不能踩剎車,因為著地時,前輪陷進地裡,如果一踩剎車,肯定會翻車。
只有踩加速器,車才不會翻。
萬分緊張的堅野腳猛踩著油門,他完全是無意識這樣做的。汽車顛簸著,怪叫著,車輪捲起層層煙土向懸崖衝去,離懸崖越來越近了,堅野猛然踩住了剎車。
車終於停了。
堅野趴在車盤上,眼前是一堵高高的懸崖,下面是一片竹林。
“我的——我的——手……”
他的雙腿在打顫,站不起來。
“有沒有人受傷?”
沉默了好久,包木問。
沒有人吭聲,看來沒有人受傷。
“誰去打一下公共電話,快去?”
斯波蹲在田地裡,突然叫道。
“船,船可能會被襲擊!快……”
聽到這兒,胴澤爬上旱田。
“你為什麼會這樣想?”
包木拉起斯波。
“他們在監視我們。我們進入奧尾海峽時,他們已有所覺察。我們“孤北丸”停在江差港時,他們用雷達在監視。”
沒有人說話。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把大家都嚇壞了。
包木也無言以對。
船上有金和廣行。只留下了堀。要是遭到襲擊,堀是無能為力的。恐懼揪住了每一個人的心。
“太輕率了。”斯波接著說:“應該和海上保安廳、警察聯繫。我……。”
“我們太性急了。”
包木抓住斯波的手。心中頗感愧疚。
大家都感到不安。
終於爬到了大路上。這更沒有汽車通過,也沒有人影。
“我先去!”
包木扔下斯波先跑走,打算到能叫到出租車的地方。
大約跑了二十分鐘,在川崎街道的入口有個公用電話,胴澤正對著話筒大叫大嚷。
包木跑近了。
“金靠廣行被帶走了!堀被打傷——說要是再追查,或報告警察,就殺掉孩子和那女人——。”
胴澤焦急地向包木說明情況。
“果真如此。”
包木抓起電話箱,不停地喘息著,斯波的話被證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