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外國小說 風流狂女的複仇

第9章 第一節

風流狂女的複仇 西村寿行 2384 2018-03-18
雪花飄舞。 風暗淡。像水墨畫一樣模糊不清。 浜村千秋從窗子裡邊眺望著窗外光景。 遠處的山脈隱掩在雪片之中。其看到好像山包一樣的輪廓。 浜村像腳底生了根一樣地看著這一風景。他兩腮削瘦,臉上堆集著落魄的煙雲。 他的雙眸表露出悲傷的神情。 與其說悲傷,莫如說是思鄉之情吧。眼雖然在看風景,但其焦點卻透過眼前的風景集中在遙遠的地方。 在那裡,浜村看到了一個幼女。 那是個剛過一周歲的幼女。正在東搖西晃地走路。胖得圓溜溜的。 ——朱美。 浜村在心中對那女孩說話。 突然,幻影消失了。 寂寞感籠罩著整個身體。 那時遙遠的過去了。 十七年前,浜村得了一個女孩,取名叫朱美。當年浜村四十三歲。浜村是在八年前結婚的。

一直沒生小孩。 浜村失望了。妻子廣子也幾乎失望了。但就在這時,廣子突然生下了朱美。 妻子狂喜了。這也不過分,因為這是三十八歲上才添的第一個小孩。 浜村也甚為高興。他很喜歡孩子,下班回來,抱朱美成了他唯一的樂趣。當時浜村也是搜查員。搜查員的生活是不規律的,有時夜間不能回家。每當此時,浜村感到寂寞難熬。 朱美在健康地成長。 可愛的朱美失踪了。那是在她出生後的翌年春天。 妻子讓朱美睡下後,到附近去買東西,離開家的時間只有十幾分鐘。回家一看,朱美不見了。 妻子發出了悲鳴。 剛過周歲、蹣跚邁步的幼女,不會一個人打開大門走出去的。 妻子像瘋了似地圍著近處喊叫,但根本找不到孩子的影子。

接到電話後,浜村飛奔回家。 向妻子問明情況後,浜村立即向同事們求援。顯然是被誘拐了。一歲的小孩絕對不會走丟的。 布下了緊急警戒網。 浜村和其他搜查員挨家挨戶地在附近調查情況。查遍了所有想像有可能的地方,但是,沒有任何人發現犯人的影子。 盤查行人也沒找到線索。 只有這些。 活像從天而降的朱美,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失了。 ——被神藏起來了(失踪)。 出現了這種謠傳。 鑑定人員臨場進行了徹底調查,但沒有發現任何痕跡。說是被神藏起來了,的確不是沒有這種感覺。 浜村夫婦一直盼望等待。 在等什麼,連夫婦倆也不知道。 但是,還是一個勁地等待。 不見光明的長夜在繼續。 昏暗的天日在繼續。

儘管不知道在等什麼,浜村夫婦還是一直在等。 一個月過去了、兩個月過去了、半年過去了。 等了一年又一年。 失踪的朱美再也沒有回來。 不知從何時開始,浜村夫婦再也不提及朱美的事了。這倒不是忘卻了。也絕對不會忘記的。只是不忍心言及絕望之事。 三年過去了。第四年到來了。 這第四年的春天,妻子廣子得病了。病出自心病,妻子喪失了自己克服病魔的氣力。放棄了活下去希望。 病魔深深地侵入了妻子的心中。 朱美失踪是在四月二十二日,妻子廣子也在同一日子裡與世長辭了。 在嚥氣這前,妻子抓著浜村的手說:“要找到朱美——。”這也是妻子留下的唯一遺言。 浜村長時間地盯看著妻子的遺容。一張削瘦的臉。好不淒慘!

是朱美的失踪奪走了妻子的生命。 如果朱美在身邊的話,肯定病入膏肓的妻子,臉上一定會像滿開的花朵一樣整天洋溢著美麗的微笑。 五歲,正是最可愛的時候。朱美圍著妻子轉,妻子圍著朱美轉。在母親與女兒的周圍,一定灑滿明媚的陽光。 對於妻子的死,浜村無話可說了。 ——一定尋找。 浜村在心中這樣發誓。豁出老命來也要找到女兒。 他就是以這樣的誓言,為妻子祈耨冥福。 從那以後,十年過去了。 浜村已快接近六十歲了。 警察沒有退休制。一過六十歲,便熬到同上司平起平坐了。浜村無心當警察當到開始平起平坐。 他拒絕了挽留,辭退了警察工作。 必須實現與妻子的約誓。這時間終於到來了。浜村自身的殘年也越來越少了。

浜村把退職金作為尋找女兒的資金。節儉下來的存款也多少有點。 他打算用這些錢查訪遍整個日本的每個角落。因為夏天幾乎全可露宿野外,減去這部分費用的話,自己手裡的錢可以支撐數年旅行。 浜村不認為朱美的失踪是給神仙藏匿起來了。什麼神現,超自然現象,浜村一概討厭。他只相信自己親眼看到的,親耳聽到的。 朱美是被人掠走的。 結論很明確。有人一直窺視著盜劫朱美的時機。 在妻子得病到死去的四年間,浜村並不是放棄了搜查。他一直在徹底地思考——具有非盜走朱美不可的理由的人物;由於盜走朱美,可以得到物質上或精神上的利益的人物。 但是,完全沒想像出具有這些方面的嫌疑人物。 由於沒有收到誘拐犯的任何联系,非盈利性誘拐的的事實已真相大白。

剩下可以考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出於想像孩子的動機的盜劫。該人物見過妻子抱著朱美外出過。該人物看見朱美,想把朱美收為自己的孩子,然後尋機盜劫。 只能這樣想像。 辭退了警察工作的浜村千秋,踏上了巡查的旅途。 時值陽春四月。 在妻子死的忌日、朱美失踪的日子裡,浜村走出家門。 首先,來到北海道。 浜村打算從北海道的最北端,到沖繩島的最南端,踏遍整個日本進行查遊、尋找。不管是村、鎮、市,還是漁民看守用窩棚、登山期的山間小屋,凡是人居住的地方一處不漏地進行巡訪。 即使踏遍了日本,能否找到朱美也很難說。估計不能邂逅相逢的可能性為多。 當時剛滿一歲的朱美,現在已經十六歲了。一歲時的朱美的臉形,在十六歲的少女的容貌上到底能遺留多少呢?

想來,真是希望渺茫的旅行。 不過,有唯一可查的標誌——朱美的右耳朵上有一個小豆粒大小的翡翠色的痣。 浜村以其小痣為唯一目標,繼續旅行。 每當見到十六歲左右的少女,浜村都要停住腳步。打聽其右耳朵上有沒有翡翠色小痣或知不知道具有這種小痣的少女。 從北海道的最北端出發,花費了兩年的時間,終於南下到了長野。在這期間,浜村向無數少女搭過話。 哪裡都沒有打聽到長有翡翠色小痣的少女。 ——朱美莫非死了。 有時,浜村這樣想。他並非沒有這種擔心。如果朱美病死了,或者被殺害了,將成為一場徒勞無益的旅行。 但是,沒辦法確認這一點。 即使是死了也無妨——浜村時常這樣安慰自己。果真那樣的話,這次旅行就作為是為妻子和女兒祈禱冥福的雲遊吧!通過遊遍日本全國,浜村要把被奪走了女兒的妻子的悲哀、被從父母身邊帶走並死去的女兒的悲哀吸取並烙印到自己的心上。他想身負苦惱一直行走,以此洗淨妻女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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